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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趴着还需要技术吗?”

    我不满地哼了一声,他露出得意的笑,然后说:“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人,然后带到我面前。”

    “谁?”

    “鼹鼠。”

    我疑惑地皱眉,然后他便贴心地为我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乔治·布莱克,代号‘鼹鼠’,军情六处重要情报特工。”

    “英国人?”

    他眯起眼睛盯住我,然后嘴角上扬到一个狡黠的弧度,我在经历最初的疑惑后在这笑容里捕捉到了真实含义,就在脱口而出时我慌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站起身,凑到他耳边,极其小声地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的,莱茵。”

    他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他在波兰,把他给我带来。”

    “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莱茵。”

    “只有你。”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心想这可揽了个大活儿。

    “那么,你的安排呢?”我问。

    “在华沙还有个会议,你知道去年十月联邦德国被吸收进北约了,呵呵。”尤利安摇了摇头:“这可是个挑衅,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所以,我会一直待到

    月

    号。如果到了那时候你还没把他带回来,那么就带回卡尔斯霍斯特,明白吗?“

    “明白。”我吻了吻他脸颊。

    “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具体的任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

    他笑眼盈盈地看我,目光仿佛承载了信任的重量。

    因为,他只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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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利安并未提供更多的信息,他只是神秘兮兮地说,我只要一见到他,就会知道他是我们要找的人。

    乔治·布莱克,军情六处中的代号为“鼹鼠”,克格勃中的代号为“迪奥米德”。

    令人费解的是乔治现在居然被波兰国家安全局UB控制在手里,但克格勃无法亲自出手解决这一问题,毕竟他们可不想暴露自己在军情六处有重要内线这一机密。而我的任务就是要在军情六处把乔治带回英国前,先带到尤利安的面前。

    9

    年在韩国汉城执行任务的乔治亲眼目睹李承晚政权的昏庸无能和美军对普通农村惨无人道的轰炸,在朝鲜集中营里这位自小便有共产主义倾向的年轻人便彻底投身于共产主义阵营,成为了克格勃的重要线人。

    而后来,随着尤利安成为驻德苏军总司令,他便将乔治秘密发展成自己的线人,当然,这也得到了克格勃们的默许,毕竟作为总司令他需要清楚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最好是一手的新鲜情报。

    这次乔治表露自己手上有重要情报需要汇报,但无奈似乎被谁走漏了消息,暴露了他是军情六处的特工,于是波兰国家安全局的特工们火急火燎地就把他给抓了起来,可怜的乔治还没等来尤利安,就被人高马大的波兰警察按到了不知何处的小黑屋里。

    他又有苦不能言,只能眼巴巴地等尤利安找个不相关的人去捞他。

    而那个人,就是我。

    没人知道我来了波兰,就连米尔克也只是接到了尤利安随意的一声招呼——可以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所以说,让我去捞他,英国人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花了三天的调查,我便定位到了乔治所在的小黑屋,你可以相信波兰人硬杠杠的武力值,但不能高估他们心思的细腻程度,某些时候他们那种既冲动又蛮横不加思考的民族性格会让他们吃上不少苦头,比如十几年前被“闪电”的时候。

    安全部将乔治带走时丝毫没注意到这个狡猾的间谍留下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线索,或许他们当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作为资深史塔西专门反间谍的我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这些蛛丝马迹,于是在波兰东部的卢布林市郊区的一片幽静森林里,我找到了他们关押乔治的监狱。

    然后趁着月黑风高,趁着波兰警察们例行的喝酒时间,我乔装打扮后经过一系列的惊心动魄的高难度爬墙翻窗撬锁等动作,终于来到了乔治的牢房外,气喘吁吁的我在见到这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时几乎目瞪口呆,差点忘记了呼吸!

    该死,这个人......

    这个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早知道会是你”的模样的人......

    居然是在西柏林自由大学抢我背包的人?

    那个被我揍了几拳然后临走时扬言还想见到我的人?

    我瞬间糊涂了,但又瞬间清醒了。

    “嘿!帅哥!”他站在牢里吊儿郎当地冲我吹口哨:“快撬锁啊。”

    我啊了一声,连忙哆哆嗦嗦拿出根撬锁专用铁丝来,非常顺利地撬开了牢房大门。

    “啧,德国人的技术就是好。”他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十分自然地攀上我的肩膀:“帅哥,想我没?”

    我迷茫地盯着他,那张好看到我曾经舍不得多揍的脸,怎么现在又无端勾上我的怒火,想要再打上几拳呢?

    “嘿!傻了?”他推了推我:“有什么话出去说!”

    于是我被他带出了监狱,对,是我被他。

    因为我脑子里正在飞速思索另外一件事,于是我们一到林子里我就用擒拿术将他狠狠摁在树干上。

    “帅哥,这样不好吧。”他笑得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虽然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也不要这么猴急嘛,我们可以慢慢来,至少先出了卢布林再说。”

    “该死!”我锤了他一拳:“我就问你一句,当时你要抢我的包,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和维克多少校见面?你早就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不,应该说,是尤利安......”

    “哟,果然不一样,还能直呼阿兹雷尔将军的名讳。”他挑挑眉:“是又怎么样?将军不是关心你嘛,怕你在那边没人照顾。”

    我拧起眉头:“只是如此?”

    “不然呢?”他眯起狐狸般狡黠的眼睛,皎洁月光为他瘦削的脸庞镀上一缕阴冷之色:“穆勒同志,难道你在质疑阿兹雷尔将军对你的情谊吗?”

    见我不说话,他的目光变得审视:“或者说,你还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是的,我还有别的想法,虽然一时捋不清,但我知道绝不会有那么简单。尤利安绝不会让克格勃的重要线人引我和一个从不涉及情报业务的退役少校见面,只是为了照顾我?不,绝没那么简单。菲利普说得对,这种无法带来任何确切利益的事情,大人物们绝不会做。

    但我迅速变幻表情,微笑起来,松开了乔治,甚至摸了摸他漂亮的脸颊:“你说得对,你太漂亮了,让我一时有些嫉妒,我可不想尤利安更喜欢你。”

    他笑容僵在脸上,随即缓和下来,攀住我的肩,他将自己挂在我身上。

    “可我怎么觉得,我不想讨他喜欢,想讨你喜欢呢?”

    苍白在他脸上扩散,他颤抖嘴唇微笑几下,随后两眼一翻,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见鬼!”

    我赶忙抱住他,扯开他的衬衫一看,上帝,他肯定是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刑罚,身上遍布伤口,那些波兰警察快把他打残了。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我翻墙跳窗逃出来的,看来那些行为已经消耗掉这名间谍的最后的力气。

    我暗骂几句,只好背起他一步步朝山下走去。好不容易来到一个镇子上,我将他安置在一间简陋的诊所,用一沓厚厚兹罗提收买了医生和护士。幸好当时乔治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否则我就要暴露我不会波兰语的德国人身份了。

    毕竟,德国人在波兰,唔,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但战争在人们心中留下的疮疤可没那么容易修复好,我可不想无端挨揍。

    话说回来,等这次回去后我一定要恶补外语,一想到回去,我又想到艾伦和娜塔莎,心里难受得紧。

    娜塔莎,唉,美丽的娜塔莎。她走时跟我说对不起,是为什么呢?一朵花儿的凋谢,多么让人心痛啊。

    艾伦,现在好些了吗?那么伤心的时刻,我却不能陪在他身边。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吗?

    莱茵啊,你可糟透了。

    “你在想什么?”

    包扎完伤口,吃完几片阿司匹林后睡醒的乔治睁开水汪汪的棕色眼睛,躺在床上看我。阳光落在他通透的肌肤上,让他看起来如孩童般不谙世事。他的确漂亮得令人心惊,即使牢狱生活让他脸颊凹陷,眼眶发青,但也只能增添他的易碎感,就像狄更斯笔下的雾都孤儿,让人心生怜惜。

    我看了他一眼,说:“在想我的朋友。”

    “那么你一定很爱你的朋友了,毕竟现在我们的处境也很危险。”

    “是的,乔治,我很爱我的朋友,因为曾经失去过,才会更懂得珍惜。”

    乔治甜甜地微笑:“没想到两年过去你一眼就能认出我。”

    “漂亮的人总能让人印象深刻。”

    “我知道。”他挑了挑眉:“所以这就是我的困扰,作为一个间谍,不该这么漂亮的。”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凄切:“你知道吗?那些波兰警察威胁说要狠狠干我,因为他们没抓到过像我这样的美人儿。”

    我弯起眼睛笑:“他们也只敢说不敢做。”

    “不。”乔治耸肩:“他们做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他。

    “于是我把他们的老二割了下来。”他眯起眼睛笑得开心:“所以把我打成这样。”

    我突然觉得很心疼,于是俯下身拥抱了他。

    “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的。”我在他耳边说。

    乔治·布莱克,不过才26岁,说话间孩子气十足,眼睛狡黠得像只小狐狸,时而绽放纯真无害的笑容,却经历了平常人所经历不到的颠沛流离,谁会在2

    岁出头就去远东的韩国做间谍然后还在朝鲜集中营待过呢?

    这对一般人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

    他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他睡觉的空档,我利用诊所简陋的医疗设备为他做了传染病的检测,幸好,他一切健康。

    一天过去后,来自卢布林森林监狱的秘密通告让安全部的警察们开始大肆搜索,我意识到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此时已经是

    月

    号,前一天新闻上已经登出了尤利安所参加的“华沙会议”,几个与会国家在赫鲁晓夫亲手拟定的条约上进行签署,一个强大军事联盟的雏形已经形成。

    那么,我想,得将乔治径直带回东柏林了。不过,在我们离开卢布林时,乔治却强烈要求说,必须去一趟波兰中部城市罗兹。

    “必须去。”他抓着我的衣袖郑重其事地说:“我有预感,那里藏着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我不解地问。

    “关于你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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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我被乔治唬到了。

    关于我的大秘密?我能有什么秘密?想不出来,但我还是魔怔了似的跟他一起去了罗兹,当然,这也是我们回德国的必经之路,我们只需要在这里修整一两天即可。

    可依乔治目前的身体状态,他可不能进行什么行动,所以获取大秘密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身上,我严重怀疑他是在利用我。

    “喂,你可不要榨取工人阶级的劳动力啊,你这个布尔乔亚。”我不满地将他扶进卧室,放在床上:“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骗我,你可就死定了。”

    “哦我亲爱的穆勒同志,快告诉我是个怎么死法儿?”他眨眨眼睛,魅惑的令人心惊:“你要上我我可不觉得是惩罚,相反,我会很享受。”

    他色眯眯地在我腰上摸了一把。

    圣子耶稣,看来传说是真的!英国男人没一个正常的!

    我嗤之以鼻地哼哼:“我倒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他挑眉:“瞧你说的,难道我还高攀了不成?”

    他又突然大惊小怪地惊呼一下:“莫不是,你在害怕阿兹雷尔将军吧,其实......”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偶尔偷个腥也挺刺激的。”

    “嘿乔治!”我推开了他:“你不用这样挑逗我,也别和我演戏,我喜欢的是男人,并不代表是个男人我都喜欢。”

    他被我推到床上,似乎碰到伤口,痛得闷哼一声,我又心下不忍,把他慢慢扶了起来。

    “好了,快跟我讲讲,我要怎么做。”

    乔治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埋怨我的不解风情,他深吸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在波兰我获得了两个重要情报,第一个是从我的那位傲慢自大的同事那里截获的,他本来应该将情报加上特定的密码,但因为过于自信只用了常规密码,所以被我轻易地破解了。这是我要亲自跟阿兹雷尔将军汇报的情报。而另一条——”

    他看了我一眼:“老实说,这并不是条确切的情报。只是

    4年年底的某天我走在卢布林熙攘的市场上,对,就是那种日常的集市,人来人往,于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往我的衣服口袋了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去罗兹获知关于莱茵·穆勒的秘密’。”

    “当时我还在想,为什么要获得你得秘密,虽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当然,你这样的美男子也给了我深刻的印象,可我并不觉得自己会特意为了你来罗兹冒险。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久之后我被莫名其妙地出卖,被波兰人抓住,然后——”

    他阴恻恻地盯住我:“你就来了。”

    不同以往的冷笑接着浮现在他脸上:“看来我们被算计在一个圈套里了。”

    听他说完,我倒吸一口冷气,思路竟一时转不过来,良久,我问:“那么,我们现在去获取这个所谓的秘密,万一正中对方下怀怎么办?”

    乔治勾起嘴角,神色越发冰冷下来:“那么,便正中下怀。”

    他抬头看我:“毕竟,要抓鱼也得先跳到河里再说,不是吗?”

    我沉默,实在弄不清楚把我和乔治勾连在一起的人会是谁?但唯一可以确定是的,这个人清楚我和尤利安之间的线人关系,也清楚尤利安和乔治之间的线人关系,另外,他是我们的敌人。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我走出藏身的公寓,前往乔治老早就调查好的车站。据说在那里的一个储物柜里有重要线索,当然,这是他后来闲得无聊时调查的。按他的意思,当时他还想着有朝一日要是用得着那个秘密,说不准是个挟制我的好东西呢。

    罗兹市区很热闹,和柏林一样,位于波德平原腹部的城市总会拥有开阔高远的天空。城市新修的一些现代化建筑看起来十分布尔什维克,然而具有年代感的法国新文艺风格和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也在战后幸运地保留了许多——阳光下的小尖顶,种满花卉的小阳台,随处可见哥特感十足的小盾牌。

    这个曾经满是创伤的城市已然成为波兰最大的工业中心。

    我来到Lagiewniki城市公园后的长途汽车车站,找到了候车厅里的

    号储物柜,我撇撇嘴,心想为什么和

    这个数字这么有缘?打开储物柜后,里面是一张卡片。

    罗兹市卡鲁特尔典当行的名片。

    我凝思片刻,然后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乘坐电车来到了卡鲁特尔典当行——一家位于偏僻巷子看起来破败得不行,仿佛马上就要倒闭了的典当行。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我在内心里疯狂组织语言,努力想凑出几个波兰语来。但柜台后的老者在见我的第一眼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身上的某些德国人特征,眼里露出狡黠的精光,面带微笑地说出了句:“Guten

    Tag

    mein

    Herr。”(德语:下午好,先生)

    我友好地笑了笑,带上了点心虚,走到柜台前跟老者说:“唔,我想我得找点东西,或许我朋友放在您这儿了。”

    “哦?可否告知在下您朋友的姓名?”

    我想了想,然后说:“乔治·布莱克。”

    他低下头翻阅名册,然后做出了个抱歉的手势:“哦,这里可没有您这位朋友。”

    奇怪了,我低下头思索,然后突然某个想法窜进了心里,我抬头说:“那么,莱茵·穆勒。”

    老者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后迅速翻阅名册,有些兴奋地说:“在这了!在这了!您这位朋友在我们这儿存放了几本书,哎要我说,要不是您那位朋友再三拜托我收下,我可没打算要这几本快要霉烂的书,可是是绝版了的,咱们波兰人还是有情怀的,哎!”

    他似是被自己曾经的大发善心给感动到了,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然后走进后面的暗门,弄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过片时他便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裹走了出来。

    “您得付上利息。”他盯着我,砸吧嘴。

    我耸耸肩,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了足够多的兹罗提。

    “我想那时我的朋友一定很狼狈。”我想从他话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否则不至于沦落到卖书,他最爱书了。”

    “是啊!狼狈得很!您这位朋友一看就是读书人,不会糊弄人,求人的时候只会轻声细语的,哎,要不是我大发善心,他可就得饿死啦!”他数着兹罗提,喜笑颜开:“您这么有钱,得多接济接济您这位波兰朋友,如今,如今……哎,我们日子可难过啦!”

    波兰人,或许是说的一口地道波兰语的外国人。若是外国人的话,一定很善于伪装,能够让一眼就看出我是德国人的老者没能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我在老者美滋滋的笑容里里抱着满是灰尘的包裹离开,心情有些沉重。

    我没有回到公寓,而是就近找了家咖啡厅。既然是我的秘密,我自然得先过目。

    望着桌上的牛皮纸包裹,我心慌意乱,感到莫名的烦闷。毕竟方才我是报了自己的名字才拿到这份包裹,那么背后主使甚至算到我会来波兰并且遇到乔治了。

    这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好似洗澡时光着身子却被别人偷看得一干二净。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然后鼓起勇气扯开牛皮纸上的细麻绳,摊开牛皮纸,发现是波兰著名作家普鲁斯的书。

    尽管我对波兰语十分陌生,但依旧可以辨认这本书的书名为“玩偶”——多么令人感到不适的单词,一丝嘲弄的味道扑面而来。

    另外两本是《前哨》和一本什么浪,我不认识这个单词,这几本书都是

    9世纪普鲁斯首次出版的版本,的确有几分价值。我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的波兰语让我看得头晕眼花。我又重拿起那本最令人不适的《玩偶》,突然心里涌上股莫名的紧张。

    似乎要直面命运的紧张。

    我咽了口口水,翻开了那本书,因为夹着张什么东西,所以书页很自然地就摊开在那一页,于是那张照片毫无遮拦地冲进我的眼帘

    尽管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然而还是被照片上的内容震撼到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惊讶?疑惑?悲伤?难受?

    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冲进了我的心里,纠缠着上升,撞击我的大脑,让我无法思考。

    我僵硬地伸出手,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多么美啊,他那时是多么美,和现在一模一样,我就说尤利安是个不会老的人。而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呢?是我吗?不是我,这人会什么和我长得那么相似?

    他看起来有些苍老,时光没有放过他,他有些佝偻地被苏军押着,神色颓丧,脸色灰败,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似乎已经呈麻木的疲态。而另一旁,很显眼的指挥官,就是我的尤利安,银发的少校,冰冷而沉默地注视他。

    我捂住了脸,因为难以言说的情绪颤抖着,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早就对尤利安一直知道我是兰德尔的儿子却从来沉默心有芥蒂。我明白关于核武器一直都是每个国家的隐秘,可哪怕尤利安跟我提一句兰德尔还活着,在蔡塞尔部长去世后告诉伤心欲绝的我我依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哪怕不让我见到他,只让我知晓他还活着,我都不会这么伤心。

    何况,在他给我代号“River”(瑞凡)后,我还私自加上了“Randle”(兰德尔)这个姓,任谁都知道我在想念他,想念我那一生都凄惨无比的父亲。可我最爱的人,却视若不见,残忍地将我蒙在鼓里,妄想让我活在举目无亲的悲惨现实里。

    可今天我才知道,亲手抓走我父亲的不是别人,而是尤利安。

    哦,尤利安,我的尤利安,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这么多年,你到底还有什么在瞒着我呢?

    我回到乔治那里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我买了些炖肉酱和面包回去,果然乔治躺在床上大声哼哼说自己快饿死了。

    然后他又在看到我发红的眼睛时突然停止了娇嗔的喊叫,神色变得温柔下来。

    “所以说,你已经找到你的秘密了?”他含笑注视我,沉静而睿智,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点头:“找到了。”

    “那就好……”他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来:“那么便不要伤心了,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抬眼看他:“为什么?”

    “因为你救了我,而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不需要你什么报恩,我什么都不需要,或许……”我扯开嘴角无力地笑:“或许我需要真相。”

    “什么的真相?”

    “一切的真相。”我把那三本书递给乔治,当然,照片已经被我取出放在大衣口袋里,我指着那本《玩偶》说:“我怎么觉得,这个词是在说我呢?”

    乔治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想多了莱茵,每个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为自己活,怎么能说是玩偶呢?”

    “是吗?”我凝视他如水般的棕色眼眸,难以抑制声音的颤抖:“我真的是为自己活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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