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章

    “你想死吗?“

    上帝,这个人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这么恶毒的话?!

    “当然不想。”我实话实说:“我还没活够。”

    他轻轻挑眉,这细微的表情让他看起来生动许多。

    “看不出来。”他向我走近:“我还以为你活腻了呢。”

    我哑然,随即恨恨瞪了他一眼,他俯下身,正准备朝床上坐着的我伸出手,突然止住了动作,两道好看的眉毛涌向眉心。

    他迅速直起身子,朝后退了两步。

    “你有味道了,莱茵。”

    他远远地看我,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

    整整半个月被关在这里,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十平米空间,没有衣服换洗,没有淋浴的设备,是个人都会有味道好吗?

    我想我现在肯定胡子拉碴的十分丑陋,但那又怎样,人之将死,还能顾及形象?

    于是胆大妄为的莱茵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端的勇气,他突然觉得在死或者被流放前或许可以找点乐子。

    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微笑,然后从床上站起来。我抓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果然,味道十分浓郁。

    他远远地站着,开始皱眉,不明白我要干什么。我看着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真的有味道了吗?”

    “嗯。”他点头。

    “可是是你们不给我洗澡的呀。”

    我猛地向前冲,就想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我身上的汗渍污垢全部蹭在他那套干净的军服上,我还很想在他那张高傲的脸上蹭一蹭,把我的口水都糊在他脸上唇上,不是嫌弃我脏吗?我现在就恶心死你!

    然而我刚跑上去两步,还没来得及碰到他,就被一脚踹了出去狠狠撞在铁架床上。我哎哟一声惨叫,捂住腹部急促喘气,冷汗瞬间冒出,躬起身子就像一只濒死的虾。

    我觉得肋骨肯定断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嘶嘶喘气中我偷偷瞥他,这个人居然又在笑,竟有几分得意。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没一件事做成功的,就连恶心他都做不到。

    所谓的报仇,不过是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想到这里,我就止不住地开始流泪,抽抽嗒嗒哭了起来。良久,我听到他说:“你还真是个怪人。”

    他打开牢门走了出去,我恨恨地朝他吐了口口水!怪人!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这样!!

    他离开后没过多久,来了一群看起来好像是医生的人,他们叽里哇啦说着俄语,一句也听不懂。强按着我给我打了支镇定剂后,我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四周漂浮着一股好闻的冷杉味道。

    撑起身子,我发现我的牢房变了样。马桶和盥洗池被擦得闪着白光,水泥地面也被拖得十分干净,我床铺上的被褥洁白无瑕,触感柔软细腻。而我自己,居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囚服。

    我注意到盥洗池上面的墙壁多了面镜子,于是我走过去,打量镜子中的我。

    虽然眼眶深陷,神态疲惫,但我浅棕色的头发已经不再像鸟窝一样炸毛,被修剪得整齐爽朗,脸和脖子上的汗渍污垢都被洗净,白皙的皮肤在暖黄色的光芒下泛着光泽。

    暖黄色……光……

    我猛地回头,发现靠墙处多了套胡桃木桌椅,桌子上还摆着一盏亮着暖黄色光芒的台灯。

    这是要干什么?似乎一副我要在这里长住的模样。难道我没被判死刑吗?或者,不流放了?

    正疑惑之际,牢门打开,他又走了进来。这次他没有看我,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一脸呆滞的我的身上。

    “干净了。”他似乎比较满意,随后他从身后拿出一本棕色封皮的书籍,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盯着他,眼神似乎要在他身上挖块肉下来。但他却全然不在意,依旧气定神闲,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真是人如其名,尤利安,好一个高傲的罗马皇帝。

    我满含嘲讽地笑了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碧眼一弯:“看不出来?”

    “我只看出来你在囚禁我。”

    “难道不应该?”

    我哑然,当街袭击苏联高级军官,死个十次恐怕都不够。而我却好端端地在这里度过半个多月,这样看来对我还算是仁慈的了。

    但这个蛇蝎美人儿绝对没那么好心,我警惕地看他,狐疑地问:“你不会想拿我做什么实验吧?”

    他轻笑一声:“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德国人一样变态?”

    我……

    我竟无言以对,甚至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变了许多。”他突然说。

    我抬头看他:“我不认为你了解以前的我。”

    他直视我,盈盈眼波简直勾魂夺魄:“我说的是外表,莱茵。”

    我一愣,抿紧了唇,六年过去,我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但,这人为什么一口一个“莱茵”叫得这么顺口,叫人听了心里直发麻。

    “为什么不回答我?”他饶有意味。

    “回答你什么?”我耸肩:“人终究会长大,不是很正常吗?”

    他点点头,说:“长好看了些。”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我突然感觉脸颊在发烧。他伸手敲了敲桌角,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优雅的不像话,弯曲的食指虽包裹在手套之下,但我依旧能够想象那美妙的弧度与凌厉的骨节。

    他指着那本书说:“下次我来之前,看完。”

    “啊,为什么?”我惊讶问。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凛冽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这不是某种可以询问的要求,而是绝不可违抗的命令。

    我被他强大的气场所折服,讪讪地低下了头,等他走后,我来到桌边,看到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一行漂亮的烫金字体正闪耀金光。

    《普希金诗集》……

    我差点吐血,要我这样一个学都没上完的街头地痞读伟大文豪普希金的诗,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好在我翻了几页,都是德语,看来这位将军还真贴心,是本书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我长叹一声,坐下身来,随便翻开一页小声读了起来。

    “你可曾听见林中歌声响在夜阑,

    一个歌者在诉说着爱情与伤感?

    清晨的时光,田野静悄悄,

    芦笛的声音纯朴而又幽怨,

    你可曾听见?

    你可曾见过他,在那幽暗的林间

    一个歌者在诉说着爱情与伤感?

    你可曾看到他的泪水,他的微笑

    他愁绪满怀,他目光暗淡,

    你可曾发现?

    你可曾感叹,当你听到歌声低缓

    一个歌者在诉说着爱情与伤感?

    当你在林中遇到了那个青年

    他的眼中已熄灭了青春的火焰

    你可曾感叹?”

    读完这首名为《歌者》的诗,我并不是很懂,但觉得很震撼,仿佛林中的那位青年真的走进我心里去了。

    黎明清冷的天光之下,他站在丛生的冷杉林中,踩着淡紫色的积雪,靠在笔直的棕灰色树干上,神色温柔而沉静。绿眸中流淌出伤感的目光,掩映在冷杉树下,金色的睫毛上落满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忧伤的泪水凝结在眼角下化为一颗风情的泪痣,嫣红的唇瓣微张,仿若来自远古的歌声如泣如诉,顺着薄雾弥漫的田野飘荡。

    不对,为什么是绿色眼睛?

    我啪的一声合上书,真见鬼,我怎么在想他那个人?

    我懊恼地将诗集扔到桌子上,然后走回铁丝床缩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我这种人,怎么会读诗呢?我该是街头和妓女们开下三滥玩笑的流氓,一不开心就随便踢烂老太太们栽种矢车菊的盆栽,没事还和卡尔三兄弟约个架打得鼻青脸肿,和米夏在地下室对着脱衣舞娘做各种猥亵动作的街头混混啊。

    我轻笑一声,枕着双臂进入了梦乡。

    Θ理~2

    22-

    -

    4

    7:

    :

    9

    Chapter

    吃了五次熏香肠后,门打开,我意识到这已经是五天后了。

    他负手走进时,我正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发呆,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伸进裤子里,摩挲我那软趴趴的玩意儿,怔怔盯着天花板。

    再这么下去,我可能那方面快不行了。

    一天一顿,不见光明,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摸了半天幻想了半天,居然一点都硬不起来。

    什么感觉都没了,吃饭味同嚼蜡,生理需求也丧失殆尽。

    就在他走进的那一刻,我懒洋洋地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提琴般美妙的腰线上时,心脏竟不争气地跳了两下,一股暖流便瞬间向下涌去,我居然他妈的有了点感觉。

    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下流动作,只是站在桌边,问:“看完了没?”

    我把手从裤子里抽出来,在身上擦了擦,又掏了掏耳朵揉了揉眼睛,让他看得眉头一紧。

    “没看完。”

    他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为什么没看完?”

    我蹭的一下坐起来,愠怒道:“见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既然你能把我抓到这里来,就应该对我做过基本的调查,战后我没上过学,我是个没有文化的地痞流氓!你懂吗?阿兹雷尔少将!”

    面对我的激动,他淡定的就像一汪无澜的湖水,绿眸里毫无情绪。

    “那又怎样?”他向前走进一步:“你是想说你不识字,还是看不懂?”

    我简直懒得理他,我负气似的朝下一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嘟囔:“要杀要剐随便,不要玩什么歪把戏!”

    “是吗?”我听见他在冷笑,然后就是脚步走近,他似乎已经站在了我身边。

    随即,啪嗒一声,枪套打开的声音。

    好啊,阿兹雷尔少将,终于忍不住了吗?

    我紧咬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太过明显。随后,我感到一抹冰凉的坚硬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我闭上了眼睛,心想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别害怕莱茵,像个男人一点!

    一分钟仿佛有一世纪那么漫长,这抹坚硬就安静地抵在我的头上,毫无动作。

    就在我心底开始愤怒这人是不是又在玩儿我时,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从被子里扯了出来,重重摔倒在地,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拖着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读书。”

    他半倚在桌边,用枪指着我。

    上帝啊,这是什么噩梦,我居然被人用枪指着头强迫读书!这他妈的也太荒诞了吧!

    噩梦,噩梦,这绝对是噩梦。

    然而那道犹如刀子一般的目光狠狠刺在我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痛楚叫我又意识到这不过是难以解释的现实。

    我抽抽嗒嗒起来,伸出手摊开了那本书。

    “念出来。”

    “假……假如……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妈的,这是首什么诗?专门为我写的吗?

    我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书里,念得断断续续,但他似乎很有耐心。

    “继续,念完。”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都将成为亲切的怀念。”

    我一口气念完,然后眼泪汪汪地看向他,他好像在憋笑,盈盈笑意简直快要从绿眸里淌出来。

    “真的一切都会过去吗?”我没头没脑地问。

    他微微侧头,现出优雅紧致的下颌线条,绿眸微垂,目光仿若一层轻纱将我笼罩在内。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收起枪站直了身子,声音温柔的就像六月船歌:“只要你听话,好好读书。”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我读完了普希金的诗集。他后来又来过一次,在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后,他又要我为他念了一段诗,然后拿出一本更厚的书给我。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德语版,厚得简直不像话。

    他给我的命令是一周之内看完。

    我借机向他提了个要求,问他能不能加餐。

    “我是个年轻人!”我捂住肚子,委屈巴巴地说:“总是吃不饱。”

    他微微抬眉,轻声说:“好。”

    于是一天一顿变成了一天两顿,除了熏香肠之外,我还多了一小节烤鱼和几片橄榄菜。

    吃了几天后,我身体逐渐好转,性欲也奇迹般回来了。就是嘛,肯定是因为吃不饱的原因,我年纪轻轻怎么会不行呢?于是解决完一发后,我开始啃《罪与罚》,虽然读这本书里面的人名快要把我绕晕,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患上癫痫,然而我还是津津有味地读了下去。

    反正也无事可做,况且比诗集容易多了。

    一周过去,《罪与罚》结束,接下来就是各种俄国人写的书,什么《战争与和平》《死魂灵》《钦差大臣》《上尉的女儿》《安娜·卡列尼娜》

    ……

    听说过的和没听说过的我都看了,时间渐渐流逝,我也习惯了书籍相伴的日子。期间我又被打过好几次镇定剂,每次都被好好处理了卫生情况。到了后来,似乎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在坐牢的人了。

    或许,我只是本能地将一些想法驱逐在外,只想专注于眼前的分秒。

    某天,也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气温变得很冷,夏天已经结束了。我裹在新送来的棉衣囚服里,坐在书桌前将最新看完的那本《往事与随想》合上长出一口气时,牢门打开,他走了进来。

    “新的是什么?”我问。

    他声音浅浅淡淡的,说:“没有新的了。”

    我哑然,心想难道到时候了?我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低下了头。

    他走过来,俯身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来迎向他。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姿势,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卑微的女人,但又知道不能反抗,也反抗不了。

    “你近期很听话。”他言语轻柔,绿色眼眸氤氲着朦胧情绪:“一切都过去了。”

    我睁大了眼睛,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

    “我被释放了?”

    “嗯。”

    他这一声毫不犹豫的轻轻的“嗯”就像是一道天籁之音,仿佛是一道自由的天启,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惊诧之后然后想也没想就一把环住了他的腰。

    “谢谢你!尤利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我紧搂着他,脸颊贴在他的腹部。上帝!要知道这种姿势有多么危险,他的托卡列夫手枪就在我脸旁,而我也看到他的手已经警觉地握住了枪柄。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越矩行为,莱茵啊,到了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于是我赶忙松开了他,腆着张好脸赔笑道:“对不起,阿兹雷尔将军,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别放在心上。”

    他似笑非笑,手从枪上落了下去。

    “对不起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低头说:“就是……我刚刚,突然,抱,抱了你。”

    他冷笑一声:“你要道歉的是这个?”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看到他眼里露出不可思议。

    “莱茵,我左臂上还留有你打的枪伤,你如果要道歉,应该是为这个。”

    他甩下这么一句,然后径直走向牢门:“另外,从这里出去后并不代表你完全恢复了自由,接下来会有人详细为你解释情况。”

    于是在经历了整整三个月的牢狱生活后,我被带到了有阳光的地方。揭开眼上的眼罩,清冷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痛,好不容易等视野清明,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卡尔斯霍斯特。

    也是,被关押的话肯定在这个地方。只是具体地点我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我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棵橡树下的白漆长椅上,而身边则坐着位身穿军装,光彩照人的年轻女军人。婀娜的身姿,卷翘的金发好似黄金波浪,她正看向另一边,朝我露出她乳糖般细腻的修长脖颈,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我亲爱的姐姐莉莉丝。

    她白皙的指间夹着根女士香烟,看到我缓过神来,她优雅地转过身,亲切地朝我伸出了手:“你好,穆勒先生,我是索尼娅·杜涅奇卡上尉,阿兹雷尔将军的秘书。”

    我轻轻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有些呆愣地说:“上尉您好。”

    她盈盈一笑,明亮的棕色眼眸打量着我:“听说你在罗马尼亚救过将军的命,我一直很好奇,你这次又是为什么,想要他的命呢?”

    她问得直接,我却无言以对,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但我并不想提及那些事儿。重获自由的莱茵决定忘却一切,重新开始。

    见我不说话,她吸了口烟,指向马路对面的一处院宇。雕花铁栏后种着一排排法国梧桐,一幢白色的三层建筑掩映在嶙峋树干之后。看那略微有些斑驳的墙壁,我知道这幢建筑有些年头了,应该还是战前留下来的。

    毕竟卡尔斯霍斯特从旧时就住满了有钱人,而

    94

    年帝国就是在这里签署无条件投降书的。

    “现在那里是将军在东德的宅邸,从这周开始,每个周末你都来这里上班。”

    我啊了一声:“上班?做什么?”

    “做清洁工作。”

    我又啊了一声:“这是要我当佣人?”

    索尼娅戳了一下我的头:“东德可是社会主义国家,你这个小布尔乔亚,提高你的觉悟。”

    “我......我不是很明白。”

    索尼娅无奈叹息,掐灭了香烟,提了提我棉衣下的衬衫衣领,柔声说:“穆勒先生,你要为任何劳动而自豪,让你来这里上班,是为了让你步入伟大的工人阶级,而不是剥削你,知道吗?”

    “在社会主义国家,没有人是佣人,大家都是平等的。”

    我半知半解:“那我和阿兹雷尔将军也是平等的?”

    索尼娅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小莱茵,是不是平等的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一会儿我会亲自开车送你出去。”

    我想我真是蠢透了,但其实有道疑问一直萦绕在心里,看到索尼娅还算亲切可人,临走前我还是打算问出来。

    “杜涅奇卡上尉?”

    “叫我索尼娅就好。”索尼娅扭转着方向盘,军用吉普缓缓驶出卡尔斯霍斯特。

    “嗯,索尼娅,那个......阿兹雷尔将军,到底是谁?哦,我是说,他是军管会的么?”

    我看到索尼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仿若一盆冷水浇下,心想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了。

    没想到索尼娅只是摇了摇头,说:“真不知道你在东柏林是怎么活下来的,莱茵,但凡稍微留意一下时局,看过几张时政报纸,你就应该对‘尤利安·阿兹雷尔’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他不仅棣属于军管会,整个军管会都归他管,亲爱的,他是驻德苏军总司令,最高司令官。”

    轰!大晴天的,怎么听到一声霹雳巨响。

    我忘了我是怎么离开卡尔斯霍斯特的,我回到熟悉的那片街区,浑浑噩噩地走上五楼,在打开门后,被艾伦一把抱在怀里。

    “我还以为你死了!”艾伦哭哭啼啼的,对我又是抱又是亲。我嗫嚅着苍白嘴唇,抱住了他。

    “艾伦......你说的对,我该多看看报纸的......”

    Θ理~2

    22-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