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开门,一股青梅的酸甜清香扑面而来,令我顿时口舌生浸。弥萝笑嘻嘻地,拉着我的手跑到院里,阿娘正坐在院中那颗青梅树下摇扇子,见我俩手拉手跑过来,莞尔一笑,用扇子指了指树下小桌上那小瓷瓶还有两个小杯:“一人只许一杯,可不许多喝。”
阿娘擅长酿酒,常给阿爹做他爱喝的药酒和黄酒,可青梅酒才是她最拿手的,我和阿妹各喝了一杯,还意犹未尽,阿娘便将小瓷瓶封了起来,系好红绳,递给我道:“去,给泰先生送去。”
先生也极是爱喝这青梅酒,阿娘每次酿好都要托我送一瓶去私塾,算是他尽心教我的谢礼,我早就习以为常。去私塾的半道上,我却想起那林来,我每次去他那儿,他都会给我准备糕点,我却除了画没给他带过别的,这阿娘做的青梅酒,不如带给他尝尝?
于是,我私自扣下了青梅酒,买了瓶别的果酒送给先生,下了私塾,便赶去找那林。不见白哈尔在树上,我放心大胆地爬过墙头,探头一瞧,却不见那林在院里。我心里一紧,莫不是昨夜他没自己回来?
赶忙跳下来,一双手却从后头猝不及防地捂住了我的眼。
“昨日,你骗我。”
——是在怪我骗他数数,自己偷溜掉的事呢!
这漂亮傻子,不会真数到了两百吧?我抿唇偷笑,拿出怀里的青梅酒,回过头,递给他:“这不,所以我带礼物向你赔罪来了吗?”
他垂眸扫了一眼,却没接,蓝眸盯着我,幽幽沉沉,像一泊看似清澈,实则深邃的水潭:“以后不许再像昨日那样,不告而别。”
得,这是真生气了。
我敛了笑,举手发誓:“好,再骗你,就教我....这辈子娶不着媳妇!”
他要笑不笑:“那你岂不亏大了?”
“那可不是嘛?”——娶不着又怎么样,有你就够了。我把酒瓶塞回胸口,翻上墙去,回眸看他,“别生气了,那俩狼崽子还等着你呢!”
和那林坐在树下,帮着他挤了母鹿的奶喂饱了两只小狼,见他脸色好转,似已消气,我才敢又把青梅酒拿出来,咬开了酒塞,递到他鼻下,嬉皮笑脸道:“我自己酿的,可好喝了,想不想尝尝?”
他嗅了嗅,轻蹙眉心:“这是......酒?”
我点点头:“你喝过酒吗?”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眉心紧锁,别开了脸:“我.....不能喝酒。”
“为什么啊?”
“喝酒,有碍修炼,母尊如果发现,便糟了。”
我眨眨眼:“你母尊,今日和明日会来吗?”
他摇摇头。
“那你怕什么呀,这酒又不醉人,至多喝完了用水漱漱口,呼出来的气就没味了,你母尊今日明日都不来,怎么发现得了嘛?”我仰脖喝了一口,咂咂嘴,瞄向他,“呀,实在太好喝了.....”
见他不为所动,我拿手指蘸了点,飞快抹到他唇上。
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青梅吻
见他不为所动,我拿手指蘸了点,飞快抹到他唇上。
他一愣,看着我,许是尝到了那一丝酸甜味道,嗅到了清香,禁不住诱惑,缓缓抿了抿唇,喉结滚动。我趁机把酒瓶塞到他手里:“尝尝嘛,我亲手为你酿的,一口,就一口,醉不了人的。”
他犹犹豫豫地拿起来,啜了一口。
我忍不住盯着他的唇,含着我喝过之处,心痒难耐,待他喝完一口,便抢过来,迫不及待地含上被他嘴唇碰过的瓶口。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被他喝过的酒,仿佛更甜了。
喝过之后,我又递到那林唇前,诱哄道:“是不是很好喝,再来点?你看,我喝了都没事,不醉人的。”
他盯着我,仿佛真着了我的道,听话地将酒瓶接过来,又啜了一口。不过两口,他的脸颊就已经泛起了酡红,耳垂更是娇艳欲滴。
“哎呀,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母尊就要罚你了。”
我把酒瓶夺过来,故意这般激他,便见他脸色一沉:“拿来!”将酒瓶夺了过去,仰脖灌了一口,又被我抢过来。
就这样,我们俩一人一口,将一整瓶青梅酒喝了个底朝天。以往阿娘都只许我喝上一两口,我也是头一回喝这么多,头晕乎乎的,脑子里如浆糊一般,浑身发烧,再看那林,已是眼睫低垂,倚靠着树干,从颈根到脸颊都是一片绯红——显然,也已经醉得狠了。
待他闭上眼,我轻唤了两声:“那林,那林?”
他一动不动,连长长的睫毛也未颤抖一下。
“怦怦,怦怦.....”
我心跳得如脱笼兔子一般,咽了口唾沫,缓缓爬到他身上。
被我日日描画、午夜梦回的眉眼唇鼻,近在咫尺。我抬起手,自他高峻的眉骨往下,一寸一寸描摹过他眼尾的长弧,鼻梁的峰峦,最后落到他的唇上。他嘴唇的触感比我想象中还要柔软,似花蕊一般,上唇中心有个唇珠,摸起来圆润饱满,就像阿娘做的糯米汤圆。
一定,很好吃。
我屏住呼吸,凑近他的唇,小心翼翼的,轻轻含住了那个唇珠。
软,真的很软,比花瓣与汤圆还要更软。青梅酒的酸甜自唇间弥漫,全身血液涌向心脏,轰然爆裂,炸开了一团璀璨瑰丽的焰火。
原来,亲吻心上人,是这般惊心动魄,恨不能死在这一瞬的感觉。
感到他与我交错的呼吸略微乱促,似乎要醒,我跳起来,躲到了树后,听见背后并无动静,一颗疯狂逃窜的心才渐渐落回胸腔。
发现自己腹下又起了可耻的反应,我慌忙起身,想要离开,可一想到若是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他定又要生气,何况这次还是被我哄得醉了酒,我要是跑了,他如果气到不愿和我做朋友了怎么办?
思及这个,我又蹲了下来。
可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下边燥得要命,不似往日晨间忍上一忍,便能自己消下去。回眸看了那林一眼,他还靠着树干,闭着双眼,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藏回树后,咬住双唇,将手伸进裤里。
午后微风习习,四周除了草叶摇曳的声响,便只有蝉鸣鸟叫,我自不敢像在家中一般边弄边唤他的名字,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08Q群徰理九⑤伍71嘢曼泩长q07君33玖⑼貳⒐贰零一35更新⒐四3673
一想到他就在身后一步之遥,不过几下,我便攀上了巅峰。
软了身子,手心淋漓,我系好裤子,本想起身去河边洗洗,却已无了半分力气,酒意席卷困意汹涌而来,我很快就迷糊起来。
一觉睡醒,睁开眼,头顶树影间,已是暮光绯红。
我坐起身来,往树后一看,竟不见那林,一时慌了神。大喊着他的名字,张望四周,才发现他竟背对着我浸在远处的水里,上身未着衣衫,漆黑发丝覆着雪白肩背,真真好似浮出水面的鲛人。
想起方才我的酒后行径,我捂住发烫的脸,盯着他的背影,不敢出声叫他,却发现他露在水面上的双肩微微耸动,好像是在哭一般。
莫非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吗?
我心头一紧,喊出声来:“那林!”
他双肩一僵,却没回头,只是身子往水下一沉,只剩头露在水面。e馒生涨鋂馹皢説12九753⑼75⑧0070零哽薪
“你怎么了?”我担心地爬起来,朝他走去,没走两步,便听他轻喝:“站住。我无事,只是想试试,这河有多深,能不能游过去。”
“哦.....”原来是在凫水啊!我松了口气,“你还是快上来吧,中间水流那么急,当心被冲走了。”
“你转过去。”
啊?不想让我看他穿衣服吗?又不是姑娘家.....
我腹诽着,却还是依言照办,背过身。
过了半晌,才听见水声哗啦,他从水里起来的动静,我忍不住回眸偷瞄,却被他染着暮光的雪白身躯晃了眼。
他看着虽然单薄,却已有了接近成年男子的体格,宽肩窄腰,两道深深的鲛人线自小腹两侧延伸进湿透松垮的裤腰内,因为他穿的是白色长裤,被暮光一照,几近透明,便连那处的轮廓都一清二楚。
我盯着那里,心脏狂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正巧他一抬眸,撞见了我偷窥他私隐的目光,拾衣的手登时一僵,蓝眸亦盯住了我。我慌忙回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他踩着水的脚步声来到身后,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你还说那酒不醉人,又骗我。”
我心虚地转过身,见他已衣衫齐整,可长发面庞都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一双蓝眸亦是潮湿幽暗的。
“我想起来,今晚上要赶回家吃饭,先,先回去了!”
不待他走近,我便心虚地脚底抹油,撒丫子跑了。
此后一连几天,我都没好意思去找那林,下完私塾,便去采集颜料矿石。初秋时,我收集到了所有的颜料矿石,可唯独没找到红玉髓。
见我在家愁眉苦脸,阿妹便缠着问我怎么了,我偷偷告诉了她。
结果在我出发去王城的半路上,发现兜里多了一个红玉髓的手镯,还附有一张字条,打开来,竟是阿娘的秀丽小字,说这手镯上有瑕疵,成色一般,她平日也不戴,让我拿去交拜画画师傅的学费。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险些哭鼻子。
阿爹虽不怎么宠我,可我有世上最好最好的阿娘。
到了王城附近,我没先去拜师的铺子,而是照旧先去了那林的住所,若是今日正式拜师,想来要耗费不少时间,我一刻也不想让他空等。
翻过墙檐,他备着糕点,一往既往地在院中等我,像盼我回家的新嫁娘一般,我心中便甜得像蜜,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出现在他面前。
“你终于来了。”他凝望着我走近,眼中蕴着恼意。
我知晓他定是气我这几日不来找他,可那日偷窥被他撞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虽然,兴许他根本没多想,只是我做贼心虚罢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嗫嚅道:“我就是采石去了,师傅给的期限,就是这月的月末,你知道,我很想拜师学画的。”
他垂下眼睫,眼神晦暗,没好气道:“今日吃完,明日就没了。”
——荼蘼已快要谢了。
我在他面前坐下,拿起花糕就啃,满嘴糕屑的冲他傻笑:“够了,在你吃了一个月,我都被喂胖了,我阿娘都发现了哩。”
“确实胖了。”他打量着我,沉声,“之前,太瘦了。你在家,都吃什么?”
我一愣:“就是,普通的饭菜啊。”
“你是不是,总是吃不饱?”
“哪有。”我笑了笑,“那你平常吃什么?长这么高,一定很能吃吧?每次来,都是你看着我吃,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要是知道,下次我也求阿娘教教我,给你做点带来,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他低声道,“我七日只吃一顿,母上会差仆人送来,其余时间皆辟谷,感觉不到饥饿,也不知,自己喜欢吃什么。”
我一惊,气道:“这不是虐待你吗?七日只吃一顿?其余时间都喝风饮露啊?明天,从明天起,我从家里带卤鸡腿来给你吃。”
他瞧着我,唇角微牵,目光落到我腮边,指了指。
我呆呆瞧着他的笑靥,忘了去擦唇边的糕屑,至腮边一热,才回过神,瞥见他修长的手指掠过我的唇畔,指尖很热,红玉髓很艳丽,似一团火焰,烧着了我的心,教我血液发热,头昏脑胀。
“那林,你以后会成亲吗?”我一失神,竟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林神色一怔,继而摇了摇头。
王室子弟,婚姻之事,由得自己吗?
我不敢问,可一想到他若将来会成亲,将来终有一日会有王妃,会有一个女子陪在他身旁,我们再也不能如此了,我便心如刀割。
“你呢?”
听他问我,我一愣,也摇头:“我不成婚。我是庶子,本身亲事就不好说,留在家里伺候阿娘阿爹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倒是你......你不娶亲,你的母上父王,不会给你说亲,不会反对吗?”
“我的身份,本就不能如寻常王嗣一般娶亲。”他盯着我,语速较平日要快上一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的心猛一跳。
有些无措的,我站起来:“我该走了,今日,还要去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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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小两只现在拉拉扯扯两情相悦,
但成年以后还是发展成了墙纸
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戒指
“我的身份,本就不能如寻常王嗣一般娶亲。”他盯着我,语速较平日要快上一些,“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的心猛一跳。
有些无措的,我站起来:“我该走了,今日,还要去拜师。”
“弥伽,你若拜了师,是不是,就不会经常来找我了?”
我一愣,摇头:“不会的,我想好了,我一下课,就上山来找你。”
他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才道:“弥伽,来做我的侍童吧?我会去向母尊请求,请个宫廷画师来,就说是我想学画,你待在我身边,可以向宫廷画师请教,不比在民间拜师要好?”
“可....你的母尊,不是一心只知道逼你修炼吗?若你开这个口,你母尊不同意,怎么办?”我轻声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惹怒母尊。”
他的手在双膝上蜷起,良久未语。
“我日日都来陪你,你别不高兴嘛。”
“我又没拘着你,你何时想不来,就能不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似是没被我哄高兴,反而更加不悦了,蜷在膝上的手,青筋隐现。
“那林.....”我覆住他的手,被他反手攥住了手腕。
他抬眸,鸦睫轻颤,眼睑竟微微泛红,竟似恼恨极了:“你日后如若不来,至少要提前知会我一声,别让我这般苦等。”
我心头一震,才意识到,他只有我这一个朋友,因为身份也不能过河界,我不来,他定是盼我盼得心中焦灼,以为我将他抛诸脑后了。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我点点头,讨好地哄他:“好了,我错了,以后我若是不来,一定会提前和圣君请假的,好不好?”
他手指未松,反而倏然收得更紧了:“别这样叫我。你来找我,又不是当差,何来请假一说?你来回奔波,若是累了,不想来.....”他顿了顿,吸了口气,才道,“也可以,不必来的这么勤。”
“想来,我想来!”我扬高声音,“我就想日日来找你,累点怕什么,就当锻炼身体,我漫山遍野野惯了,又不是什么娇弱公子。”
他半晌没说话,好一会,才缓缓将我手腕松开。
“你的颜矿都集齐了?之前,不是还差红玉髓?”
他居然还记着?
“都集齐了。”唇角不自觉上扬,我答。
“上次我问了家仆,红玉髓苏南少有,你是从何处采得?”
我挠了挠头:“是我阿娘,她把自己的镯子给我了。”
“你阿娘那般疼你,你忍心将她的镯子送出去?”他的声音已至我身后,我一回头,便被他捉住了手。食指一凉,我垂眸,惊见他将自己那红玉髓的戒指套到了我的拇指上,“把你阿娘的镯子留着吧。就算是.....你让我看海的回礼,等你画技精进了,画更多的画给我看。”
“你不是说这是你阿爹送你的吗,这太贵重了,我哪能用这个去顶啊!”我摇摇头,要将戒指取下,却被他按住了手。
“你生辰是在何时?”
我一愣,我生在中元节,生辰就快到了。
“七月十五.....”
他扬起眉梢:“那不是没几日了?这戒指,就当我提前送你的生辰贺礼。”
回王城的一路上,我似魂游天外,捧着他给我戒指摸了又摸,亲了又亲,我自然舍不得阿娘的镯子,可他送我的戒指,我却更舍不得。
和我的未来师傅说一说,看在我已采得了九种颜料矿石的份上,他兴许可以算我通过考验吧?若实在不行,我就拿阿娘的镯子顶上。
这么想着,我蹦蹦跳跳到了画铺所在的那条街上,刚进去,就迎面撞上了一人,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里那林给我的红玉髓戒指也滚到了一边,刚要去捡,却被一只手先一步捡了起来。
“咦,这戒指.....”
我抬眸望去,首先瞧见了这人质地上乘的银灰缎面袍子,目光上移,瞧见几缕细辫子,没有血色的嘴唇,与那双浅褐色的眼睛——这不就是之前我在这家画铺里遇见过的那两个少年其一?患病的那个?
目光从戒指落到我身上,他眼睛瞪大:“怎么是你?”
想起他金尊玉贵的身份,又拿着那林给我的戒指,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你还记得我呀.....那戒指,戒指是我的,能还给我吗?”
我爬起来,便被他身旁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子按住了肩膀,他盯着我,声色俱厉:“这戒指是王家之物!说,这戒指你是如何得来?”
我吓得一哆嗦:“别人送的!”
“放开他。”那少年没好气地呵斥了男子一声,我的肩膀被松了开来。那男子力气极大,我肩膀还隐隐作痛,不禁后退了一步。
那少年立刻道:“别怕,我没有恶意。”他盯着我,走近一步,“我只是好奇,这戒指是谁送你的?与我家兄长的那个很像。”
我直觉我和那林的私交不该让其他王嗣知晓,便支吾道:“是我娘亲的。”说着,我把红玉髓手镯也取了出来,“你看,这是一套。”
“你胡说!你娘亲的戒指内圈上,怎会有王室印记!我看你就是个偷拿了宫里物品偷跑出来卖的小宦官吧?”身后男子又厉声道,我一阵慌张,又后退一步,有点想跑,却舍不得那林的戒指,双肩被一双大手一把按住,我吓得连忙道,“就是九王子送的,我和他认识!”
“你竟和九哥认识?他还把这个送给了你?”他一脸惊愕,“他平日回宫里,连我们这些兄弟,都不怎么搭理,没想到居然在宫外有朋友?”
“你说这话有什么凭据?九王子怎会和你这样的贱民交朋友?”
身后男子粗声粗气,我吓得一缩脖子,争辩道:“是真的,他本名叫那林,我们很要好的,他平日不住宫里,住在王城后边的半山腰上。”
“好了,我信你。”少年笑了笑,看了眼我身后,“你别为难他。”
我点点头,伸出手:“能把戒指还给我吗?”
他微微一笑,收拢五指:“你可知我是谁?”
我垂下眼皮:“你叫九王子九哥,想必是他的阿弟了。”
“大胆贱民,既知是王子,还不跪下?”背后喝道。
我一个哆嗦,正要跪下,却被一双手扶住了肩膀。他俯视着我,眉眼弯弯:“我与九哥,是同一个母尊所出。既然是亲兄弟,你是他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日后,我常来找你玩,行吗?”
“我.....不住在王城。”我站起身子,才发现这比我小的小王子长得还比我高一点,他说他与那林是亲兄弟,可他的瞳色不似那林的蓝,而是浅褐色的,轮廓倒是有些相似,只是鼻子没有那林那般高。
还是那林生得好看。
我甜滋滋的心想,抿起上扬的唇角,却见那小王子又盯着我瞧,有点失神似的,好像看见了漂亮姑娘的傻小子,我有点不自在:“殿下,现在能把戒指还给我了吗?这礼物太贵重,我还打算还给他的。”
“那你住在何处?”他歪头道,“可是在附近的村镇上?”
我点点头:“是在噶厦。”
“没听过。”他嘟囔道,“我上次听你说,你想拜这家画铺的师傅为师,在这儿学画,可是真的?”
“嗯。这不,我正要去拜师呢!”
“那日后,我便来在画铺寻你,和你一起学画,可好?”
“十殿下,宫里不是有画师.....”
“你闭嘴。”十王子打断他,“横竖我是个不受宠的,父王母妃也无暇管我,我想出来便出来,哪轮得着你多嘴?”
原来他是个不受宠的王子?倒与我这庶子有些相似。我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来,又见他满脸怒容,便一口答应:“行,等我拜了师,十殿下尽管来找我便是,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十王子眉开眼笑,终于伸出手,将戒指递给我:“别叫我殿下,我叫那洛,唤我阿洛便是。你叫什么?”
“弥伽,我叫弥伽。”
“弥伽。”他喃喃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拿到戒指,我目送十王子走远,见他还回头与我招手,便也笑着回应,心里只觉不可置信。我这样的身份,一月来竟有了两个王子朋友,这是什么幸事啊?好容易收回心绪,我敲响了画铺的门。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吾之月
门半天才打开,老画师手里拿着画笔,脸上沾着颜料,脸色有点不耐,上下打量我了一番,却渐渐展颜,笑了起来:“是你啊。黑了,这一月,想是吃了苦了。还想学画吗?”
我坚定地点点头,举起那兜子矿石,递给他:“都采齐了,就是红玉髓找不着,可以算我过关吗?”
他接过布兜往里看了一眼,又把住我的手看看我手心磨出的茧子,眼神欣慰:“倒是真有毅力,能吃苦。红玉髓此地少有,你找不到也就罢了,采来火焰石代替,就算你过关。”
说罢,他将一枚石头递来。
那石头通体白色,看起来与名字大相径庭,他却拿了烛火来,一照,石头熠熠生辉,现出闪闪的紫光来。
“好漂亮,”我禁不住赞叹,“这石头可以在哪寻得?”
“山心地热处。”他道,“学画之人,心也需如火焰石一般热忱。开春我要出南边采风,三月为期,你采得火焰石,我便带你去画大海。你想不想去?”
我听得心驰神往:“去海边?真的!”
老画师点了点头,回家的一路上,我雀跃不已,只希望将这消息告诉那林,如果他可以和我一起去看海,那便再好不过。
火焰石,山心地热处,可哪里有呢?
要不,明日去问问泰先生?我如此想着,正朝驿站走去,便听见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夜市上的行人都纷纷退到了两边,瞧见城道尽头驶来的一辆四匹白马拉着的华盖马车,我知晓是有贵人过来,连忙也退进了旁边的铺子里。
仗着身材瘦小,我钻到了围观队伍的最外边,与身边民众一般好奇地望着那辆驶来的马车,猜测来者是何许人物,我却突然听见一个小孩的惊叫自对面传来:“小黑,别跑!回来!”
随之,一团黑影便蹿到了街道上,后边还追着个小小孩童,眼见那马车驶到近前,我想也没想,冲了出去,一把推开了那小孩,结果用力过猛,一下摔了个大马趴,只听得马匹嘶鸣,蹄声逼近,似要朝我辗过来,我来不及爬起,只好蜷缩起来,护住了自己的头脸。
“停车!”便在此时,一声轻喝响起。
这悦耳而清冷的声音很是耳熟,我一愣,放下手,抬眸望去,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了马车前方的帘,人影探身出来。
那人的脸上覆着金色面帘,只露出一双淡漠纯净的蓝眸。
我心头一震,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掀起一片浪潮。
“是小圣君,是九王子!”
“都说小圣君是天神化身,果然,如天神一般.....”
“可不是,小圣君不光生得貌美,还尤其善良,这些年每次与摩达罗交战,都亲赴战场,为士兵们祈福施药,南边西边寸草不生的盐碱地的降雨,也都是小圣君他降神祈来的,小圣君果然是吞赦天尊的转世圣童,就是天尊下凡的化身......”
“我听说,当地的病患都好了,还参军去了战场哩!”吔曼陞漲毎鈤膮说群9壹③9Ⅰ12⑶5澪浭新
“是真的,我家相公就是去了一次教会,回来以后身上烂疮都好了,参军回来还领了赏钱,都是多亏了小圣据说教中那些身居高位的长老,能得圣女赐小圣君之血,饮了即使得了重病也能痊愈,还能不死不灭,飞升成仙……”
“这么玄乎,你听谁说的?”
我好奇循声看去,见说话那人是个中年男人,一脸神秘兮兮:“我家儿子可是入了教的,成了祭司,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