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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这就仿佛自己收藏了一件残缺品,怎么都不完美,怎么都难受。

    果然,戴维听着叹息一声:“说得是,当年先生后悔之下,找了数年,也没找到,可惜了,竟然在中国的博物馆,想必他们不会割爱想让了。”

    初挽:“肯定不会让的,那是我们的国家博物馆,我们国家只有从海外回收文物的道理,没有往外卖的道理。”

    这么说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显然戴维对于初挽更有兴趣了,他频繁请教着初挽关于青铜器的故事,初挽也顺势给他讲了四书五经中的典故,这些都是和夏商周礼仪息息相关的。

    这么走着间,初挽看到了前方的一件青铜鬲,她便停下了脚步,仔细查看。

    戴维好奇:“这件青铜鬲看上去没什么出奇的,上面没有铭文。”

    初挽打量着那件青铜鬲:“它以前就是这样的?我是说上面的颜色,这里好像有一些锈?”

    戴维看过去,果然见初挽手指所指的地方,呈现一些亮绿色的粉状物。

    他纳闷地道:“我不知道,兴许这是这件青铜器古老的痕迹吧。”

    初挽听得疑惑,问道:“我想了解下,库房中的青铜器在收纳入库的时候,都会做哪方面的保护?”

    戴维听着这话,恰好看到旁边的库房经理,便招呼道:“查理,你过来和初小姐说一下我们青铜器的养护过程。”

    那查理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干瘪白人老头,穿着西装,打着红色的领结,听到这个,有些疑惑地看向初挽,之后便聊起来详细过程,最后总结道:“一般来说,会先用蒸馏水清洗,刷上桐油,每隔一段,我们都会做一次这样的养护。”

    初挽便明白了。

    要知道这洛克菲尔德家族虽然收藏了诸多青铜器,但是这些青铜器都是从中国漂洋过海而来,一般来说到他手中的都是经过清理的,而且他们这一套严格的保存程序也足可以避免许多问题,以至于他们竟然没见过粉锈这种现象。

    戴维看她一直盯着那件不起眼的青铜鬲看,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初挽道:“你们看,这件青铜鬲上覆盖了少许的粉末绿锈,这个东西叫粉锈,是一种传染病。”

    戴维听着,惊讶得不行了:“传染病?”

    旁边的查理更是不可思议地皱眉,满眸都是质疑。

    ?

    第

    237

    章

    第237章粉锈

    初挽道:“这个绿色的物质是盐基式氯化铜,

    这种盐基式氯化铜会进入铜器内部,腐蚀青铜器,一直不断往深层扩大,

    最后这件铜器会溃烂穿孔。”

    戴维无法理解地道:“可这只是铜锈!铜锈怎么可能传染!”

    旁边的查理道:“小姐,

    我想告诉你,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并不是没有见过铜锈,我们都知道,

    由于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作用,铜器表层确实会形成锈层,

    不过这都是正常的,

    一件青铜器身上的锈层是这件青铜器古老身份的勋章,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初挽淡声道:“你所说的是普通的铜锈,

    我所说的是粉锈,

    好像不是一回事。”

    查理笑着摊手:“所有的锈不都是粉状的吗?这有什么不同吗?至于说传染病,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在告诉我,

    古董就像人一样,也可以彼此传染疾病?这难道是在说童话故事吗?”

    戴维看看查理,看看初挽,

    最后耸耸肩,不可思议地说:“我觉得,

    只是一些锈而已,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初挽见此,

    道:“如果有需要的话,

    回头可以找我,

    我恰好对这种锈比较了解,

    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戴维听着,很抱歉,也很无奈,他苦笑着说:“好,初小姐,我明白你的好意思,谢谢你。”

    ********

    初挽当然明白,这戴维回头还得找自己的。

    现在他们的粉锈已经开始传染,假以时日,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她也不可能强按着牛吃草,别人不认头,她说什么都白搭,等以后粉锈传染严重了,对方知道问题棘手了,自然找她了。

    她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继续四处逛着捡漏,现在是圣诞节了,趁着节日,商家开始促销,就连拍卖会都是各种小拍不断。

    初挽频繁出入各处,四处捡漏,有时候也利用上辈子知道的,把那些自己错过的直接收罗过来,来来去去的,很快搜罗了不少东西。

    这天,外面下了大雪,初挽逛了一位已故明星的家庭拍卖会,结果几乎一无所获,开车回去的路上,雪太大,高速公路出了事故,前面堵了很长的一段路。

    她也是无奈,她对堵车的记忆都是上辈子了,没想到来美国竟然遇到大雪堵车。

    当下这么熬着也没意思,恰好看到前面路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ANTIQUE”字样,她便干脆找了路口拐下去,想着看看这里的ANTIQUE。

    谁知道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古董店,倒是看到路边有个牌子叫“e

    Au

    Gallery”,外面停车场颇停着一些车,还都是有些年代的古董车。

    她便多少有了兴趣,从这些停的车看,还是很有些高档车,那过来参加拍卖的,自然也都是有些品味的,没准路边随便碰上的这拍卖公司能有些东西。

    当下她便到了前台,问了问,倒是赶得很巧,正好要开始拍卖了,她问自己能不能参加,对方请她缴纳一千美元订金,并进行登记。

    初挽现在的习惯是会随身携带现金,听到这个,二话没说就交钱,之后走进拍卖会。

    并不太大的拍卖会,会场布置很朴实,但是在座的都是白人,四五十岁居多,没有捡便宜的那种老头老太太,从衣着看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这让初挽越发对接下来的拍卖有了期待。

    第一个便让初挽刮目相看,拍卖的是一件法国十九世纪的金塞夫勒彩瓷铜鎏金钟,欧洲收藏界的说法是“富玩表,贵藏钟”,这里的钟指的就是欧洲西洋钟,这种钟一般都是成套的,精致华美,眼下这个画风就颇为细致生动,铜鎏金的,并镶嵌有蓝红色珠宝,就连钟表机芯都是制表名师Japy

    Freres亲手所作。

    初挽大致观察了下场上情景,竞争不算特别激烈,但也有三四个竞拍者一直咬着,看得出,场上确实不少懂行的。

    初挽不太懂西洋钟,自然不愿意贸然出手,便坐在这里旁听。

    很快她便发现,这拍卖会实在是良莠不齐,也有一些价格便宜的,看不出真假的,拍卖价格也就勉强几千美金。

    甚至有一件清雍正的青花瓷,估计是民窑品,做工一般,拍了六千美金。

    初挽漫不经心地看着,看得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有心想离开,不过看看外面的雪,好像并没有停的意思,这让有些沮丧。

    天要黑了,等会应该给陆守俨打个电话,省得他担心,至于她自己,可以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先住下。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的拍卖品,只扫了一眼,整个人便为之精神一振。

    她仔细看过去,这是一件宣德蛐蛐罐,圆腹坐盖式桶罐,官外装饰着明朝早期的缠枝瓜果纹,用的是进口苏麻离青料,颜色蓝中泛紫,沉稳大气,苏料铁斑锈深入胎骨,这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大开门。

    其实宣德进口苏麻离青料的青花瓷在别人看来自然是宝,但初挽收了这么多物件,就如今她的收藏来说,也不至于如此看重。

    这宣德蛐蛐罐,妙就妙在量少。

    明朝万历年间就有文人提起,说宣德蛐蛐罐价格贵重,不比那大罐便宜,而清朝文人提起宣德蛐蛐罐,则是夸赞“精细绝伦,后人得宣窑蛐蛐盆者,视如奇珍”。

    清朝就已经如此珍稀,更不要说如今,满世界博物馆找,全须全尾的宣德蛐蛐罐都找不到五件!

    但是眼下这个,却是釉色发亮,仿若新品,实在是罕见。

    初挽看着这宣德蛐蛐罐,一路的奔波劳累,以及遭遇大雪天的沮丧,全都烟消云散,满心只有欢喜,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运气好,就是和好东西有缘,遇到大雪随便找个地方躲雪,都能遇到这么一件好东西。

    这时候,拍卖主持人正在介绍这件宣德蛐蛐罐,初挽听着这主持人介绍,感觉主持人不太有底气,又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场上人的目光,显然大家也没有太上心的。

    她心里一动,便明白了。

    这是把正经宣德蛐蛐罐当成新仿了。

    其实这倒是也正常,毕竟宣德年间的物件留到如今,一般人见过的都是斑驳苍苍或者带着磕带着冲,像如今这件颜色如此鲜亮且几乎完备无缺的几乎少见。

    这些洋人看中国古玩本就是二把刀,这种荒僻之地的拍卖场次,也未必请到了顶尖的鉴定师,就这么看漏了,完全有可能。

    但是初挽看这种瓷器,却是一看一个准。

    这种瓷器,不能看颜色是不是鲜亮东西是不是完备,而得看气韵,看画工,更得看润光,看棱角。

    眼前这件宣德蛐蛐罐,打眼一看仿佛是新的,但是那气韵一瞧就是老的,瓷器带着一种年代沉淀下来的宝光,一点不发贼,细腻油润。

    而且从画工胎体看,那胎色,以及底部那层薄薄的釉水,这都是十足十宣德年间的风格,这些细节现代人是很难模仿的,哪怕模仿到位,在初挽这种大行家眼中,也难免有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初挽这么看定了后,便耐心等着主持人的介绍,等主持人介绍过,便开始拍卖了。

    她自然不愿意贸然出价,毕竟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个仿品,她突然蹦出来出手,难免引人多想。

    这款蛐蛐罐拍卖底价非常低,是一百美元,不过初挽并不敢大意,在拍卖会上,经常出现底价几百美金,但是最后成交价可能是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这就得看竞拍气氛是不是激烈了。

    初挽本来的打算是,如果有人出价,那就让他们出,等差不多剩下一两个竞拍者的时候,她再直接出价给抢过来,这样她的对手只有一个,只要击溃对方的心理,她就直接赢了。

    可是让初挽没想到的是,这蛐蛐罐竟然没人出价。

    没人出价!

    初挽没办法,只好自己出,谁知道她一举牌,马上就有两三个跟着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没看好,还是也想采取她这个策略?

    不过好在那两位出价者跟得不太紧,看上去也不是太势在必得,于是等初挽不紧不慢地跟着,等到价格到了四千美金的时候,她缓了口气,没再跟着举牌。

    拍卖师开始喊“四千元一次”的时候,那位竞拍者看向初挽,初挽不举牌。

    那位竞拍者仿佛松了口气。

    这时候,拍卖师继续喊,当拍卖师要喊“四千元最后一次”的时候,初挽突然举牌,直接报价五千美金。

    那位本已经胜券在握的竞拍者,突然间看到四千元一直蹦到了五千元,也有些懵了。

    初挽淡淡地扫过对方。

    竞拍者皱眉,显然开始犹豫挣扎起来,如果只提了一两百美元,他也许冲动下就跟了,但是提升这么多,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他不知道要不要跟。

    跟的话,怕得不偿失,这东西根本不值。

    而就在竞拍者的犹豫中,拍卖师的三锤落下,初挽成功竞拍。

    五千美金,不算一个小数目,但是宣德蛐蛐罐,全世界没几个,这绝对是大漏了。

    初挽成功拍了宣德蛐蛐罐后,直接交了现金,之后抱着蛐蛐罐回去自己车里。

    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周围荒僻,又漫天大雪,她也怕万一出事,开出去一段后,找了一处电话亭,给陆守俨打电话,说了大致情况。

    陆守俨果然担心,详细问了她周边的情况,表示让她不要动,他来接她。

    初挽:“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我就是怕你担心,和你说一声。”

    陆守俨却道:“我查地图,看到你附近有加油站,你先过去加油站等着,我和建晨一起过去,我们开车过去,你不要动了。”

    他声音不容置疑,初挽也有些无奈:“行吧……”

    早知道不给他打电话了。

    当下初挽只能停靠在加油站,慢慢等着,这边加油站旁边有个小市场,她过去看到几个卖速食品的,便随便要了一份。

    那速食品竟然是两个烧饼状的面饼,里面夹了一些肉,有些像中国的肉夹馍。

    她这么边吃着,边看外头,没多久,陆守俨果然到了,她忙迎出去。

    陆守俨看到她,当即把她拽上了车,上了车后,拿着一件冲锋衣给她裹上了:“多大人了,下雪天穿这么薄出来。”

    他神情不悦,初挽也不敢吭声,只好默默地裹紧了冲锋衣。

    陆建晨从旁更没敢说什么,麻溜过去开初挽那辆车了。

    陆守俨开着车,缓慢地行驶在风雪中,天黑了,高速公路也不敢走快了,只能慢慢开。

    初挽小心地看他一眼:“出来的时候没下雪……是突然下雪的。”

    陆守俨瞥她一眼,看她那心虚的样子:“也没说你什么。”

    初挽便笑道:“我就知道你担心我,你担心我就说,干嘛冲我摆脸色!”

    陆守俨哑然失笑:“你还有理了。”

    初挽:“那是当然,我万年有理。”

    陆守俨扬眉,笑看她一眼:“好了,回家吧,今天给你炖了鸡汤。”

    ********

    这天确实冷得厉害,据说是最近几年从未有过的大雪,一路上还看到一些抛锚的车子等着救援,陆守俨和陆建晨不敢开太快,就慢慢地走,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几个人都又冷又饿。

    忙下了车,进屋,一进屋,一股子暖意便扑面而来,初挽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陆守俨停好车进屋,将外套和帽子放在衣帽间后,换了鞋子进来,正好听到她那个响亮的大喷嚏,便道:“你赶紧洗一下,鸡汤应该好了,赶紧喝点。”

    初挽肚子已经饿得要命了,现在听到“鸡汤”真是食欲大开,马上去洗手洗脸。

    等洗过后,过来餐厅,保姆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

    陆守俨从楼上拿了一件厚实的毛绒家居服给她,她接过来顺势披上了。

    旁边陆建晨正好换了衣服下楼吃饭,看到这情景,只觉得没眼看。

    他家七叔真是疼挽挽,把她伺候得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扣子都恨不得帮她系好。

    初挽穿好那件大厚家居服,感觉好多了,不那么冷了,之后便一起坐下喝鸡汤。

    这时候,窗外依然在下雪,落在砖红色屋檐上,也落在花园的雪松上,一切都静寂无声,寒凉入骨,不过屋子里却是足够暖和的,壁炉烧得很旺,偶尔发出细碎的噼里啪啦声响,鸡汤的浓香扑鼻而来,闻着都是暖暖的满足。

    保姆给三个人各盛了一碗,那热烫鸡汤上还飘着稀薄的一些黄油星子,拿着勺子,吹一吹,尝了口,陆建晨满足叹息:“这得熬了几个小时吧。”

    初挽:“好喝。”

    保姆蒸的大馒头松软暄腾,咬一口馒头,喝几口鸡汤,简直了,再没有比这个更满足的了。

    初挽这么边吹边喝,竟然喝了一大碗,这浓香的鸡汤进了胃里,暖和着身体,把积在身体中的寒凉仿佛全都驱逐出来了,初挽出了一身汗,通体舒畅。

    她不免感慨:“还是我们中国人的鸡汤好喝,这鸡哪儿买的?”

    陆守俨道:“今天Maddocks过来,他送来的,说是比较原汁原味的中国老母鸡,送来七八只,我放冰箱里,回头慢慢炖了。”

    他又补充说:“还给送了一些别的食材,三文鱼鳕鱼什么的,给孩子吃的。”

    初挽疑惑,前几天她给Maddocks打电话,结果Maddocks根本联系不上,这怎么突然过来送吃的了。

    她拧眉:“那刀鹤兮呢?你问Maddocks了吗,刀鹤兮怎么样了?”

    陆守俨:“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听那意思,最近在忙,他家里人身体不太好。”

    初挽:“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陆守俨略沉吟了下,道:“我提了,他很避讳,我和Maddocks聊了几句,应该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不适合见外人。”

    精神方面的?

    初挽:“……那只能算了,等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

    也怪不得他一直避讳提及,精神方面的,可能状态确实不太好,也不适合见外人了。

    陆守俨颔首:“嗯,只能这样了。”

    吃过饭,上楼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孩子,屋外雪落无声,两个孩子睡得安详静谧,她也就没打扰,径自去洗澡了。

    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刚出来,就被陆守俨抱怀里了。

    是打横直接抱着塞进暖和的羽绒被里。

    初挽舒服地哼唧了声,说不上来是抗议还是太喜欢。

    陆守俨低笑了声,看着她脸上肌肤清透泛粉,忍不住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初挽越发哼哼起来:“你快点。”

    陆守俨眸色转深,伸手过去床头柜里,摸出来一个套。

    初挽搂着他的颈子:“你发现没,今天你给我穿家居服,建晨看到,那表情都不太对了。”

    陆守俨:“管他呢,谁让他没事非赖这里。”

    初挽:“他肯定是觉得你太纵着我了。”

    陆守俨:“我的妻子,我想怎么宠着就怎么宠着。”

    初挽:“他嫉妒也白搭,反正没他的份,你对我最好了!”

    陆守俨听着这话好笑,搂着她纤细的腰:“这说什么傻话呢,又不是小孩儿!”

    初挽软软撒娇,就跟念经一样:“我就是小孩就是小孩!”

    陆守俨已经俯首下来,大口吻着她的颈子,那颈子大片玉白的粉,柔滑润泽,透着淡淡的香。

    他声音已经带了哑,喃声道:“对,一直是我的宝宝。”

    初挽听着这话,只觉得耳朵都酥了,身子也软了,满身满心都是舒畅幸福。

    机缘巧合捡了一个漏,满足;

    他处处呵护自己,满足;

    鸡汤很好喝,也满足。

    现在外面大雪封门,他们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就这么肌肤相贴,更是满足,满足得恨不得在他怀里打滚一百下。

    她便干脆岔开腿,跟个树袋熊一样。

    这么一来,她一头长发便散落在枕间,眼眸湿润满是风情。

    陆守俨看着她这样子,哪里忍得住,动作间自然有些发狠。

    窗外寒凉扑鼻,屋内却是热浪翻滚。

    作者有话说:

    昨天去环球影城,累死了,走了2万多步,在运动圈占领了87个好友的封面。

    可惜我的封面依然被人占领着(想到对方是快递员我稍微欣慰,不然一定删了ta!)

    ?

    第

    238

    章

    第238章

    日耳曼雕像

    过了圣诞节后,

    天一直下雪,就下个没完,电视新闻说这是这座城市最阴冷的一个冬天。

    初挽想起那洛克菲尔德艺术馆粉锈的事,

    想着也怪不得他们突然出现粉锈,

    估计和气候变化有关系,

    他们不尽快采取措施,这种湿冷天气他们的粉锈肯定会迅速蔓延。

    不过反正随他们吧。

    初挽最近也懒得出门,就待在家里,

    家里壁炉烧得暖和,她和孩子就坐在羊毛地毯上,

    一起玩积木,

    之前刀鹤兮送了好几套小孩儿玩的积木,两个小家伙都很喜欢,

    玩得不亦乐乎。

    陆守俨这个宠孩子的,

    便干脆又去超市给他们买了不少。

    他们不缺钱,别说初挽倒腾古董挣的这些钱,

    就是仓库捡漏的那二十万美金,

    他们怎么花都花不完。

    他们生活上不算多讲究,但需要什么就买什么,孩子要的更是统统买。

    积木块多了,

    可以一起拼凑大的,初挽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搭建城堡、沙滩和童话世界。

    除了搭建积木,

    也会带着孩子出去玩雪,

    堆成大雪人小雪人的,

    再让保姆给母子三人拍照片,

    和雪人合影。

    两个小家伙崇拜得不行了,

    都觉得妈妈最厉害,

    什么都会。

    初挽也觉得自己最近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提升了不少,她便趁机给他们提要求,要求他们好好读书,这样就能像妈妈那样厉害。

    两个小家伙现在属于仿佛有些懂事,但又有点懵懵懂懂的,听到这话,果然都点头,答应得好好的。

    于是初挽便开始让他们背诗经,带着他们朗诵。

    小娃儿到底记性好,一来二去竟然记住不少。

    初挽自然很有些得意,一方面觉得自己实在是会教育孩子,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孩子聪明。

    晚上时候,她把这些说给陆守俨,陆守俨也深以为然:“他们如果不反感,你现在开始慢慢教也行,让他们朗诵那些带韵律的,小孩子记性好,很容易就记住了。”

    初挽也是这么觉得,现在自己有大片的时间,可以趁机多教孩子。

    初挽之后又给Maddocks打电话,问起来刀鹤兮家的情况,听着说是情况不好,刀鹤兮一直陪着,最近刀鹤兮很忙,没有时间理会其它的。

    初挽听着,问起要不要过去看望,Maddocks犹豫了下,还是委婉地拒绝了:“这边比较荒僻,一般很少有客人,而且病人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初挽听此,只能罢了,请Maddocks转达了自己的关心。

    因为刀鹤兮,初挽又想起国内的情况,便又给易铁生打电话。

    易铁生最近很忙,忙着收购了一家国有瓷厂,收购了后,要对那家瓷厂进行整顿改革,这里面千头万绪,自然不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

    等改制完成,又得考虑国有瓷厂的产品方向和销路问题,这都是要耗费不少心力。

    好在柴烧窑目前运营稳定,订单不断,利润也非常大,柴烧窑挣的钱足以去添补国有瓷厂那边的亏损,暂时不至于影响瓷语的经营。

    初挽略沉吟了下,道:“景德镇那边,还得你多操心着,实在不行多雇些靠谱的人手吧。我这里估计得明年八月份才能回去了。”

    她现在在国外,处处捡漏,买卖自由,真是如鱼得水。

    如果回国的话,那立即这不能卖那不能干,太受拘束,还是得先在这里多挣钱再说其它。

    易铁生:“也没什么,我现在在景德镇也算是很熟了,物色了几个合适的,我回头谈谈,再和你商量下,就把人招过来。”

    初挽笑道:“别,你不用和我商量,说起看人,其实你比我看得准,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易铁生也笑了:“好,那我先把人给招过来得了。”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倒是说了半天,说起易老爷子这几年的身体,也说起易铁生父亲在天津的生意。

    聊到最后,初挽想起刀鹤兮,便问起易铁生:“最近你和他联系过吗?”

    按说他们之间因为瓷语的事,联系应该比自己多。

    易铁生:“上周我们通过电话,听他意思,家里人身体不好,最近会比较忙,反正瓷语的订单方面我会和美国那边的孙掌柜聊,他忙起来倒是也无所谓。”

    初挽:“这样,那等回头再说吧。”

    ********

    这几天天气变好了,雪差不多也都化了,初挽便重新出动,琢磨着捡漏倒腾挣钱的事,也每每过去各大城市里的博物馆艺术馆参观,顺便游览当地的跳蚤市场和古董市场,了解当地的古董情况。

    她倒是偶尔有所斩获,不过也有不顺心的时候,那就是有几次拍卖会,竟然又遇上了孙雪椰和马克。

    显然马克对于之前仓库拍卖的事耿耿于怀,看她那眼神都不太对。

    初挽好汉不吃眼前亏,自然是尽量躲着,美国可是合法拥有枪支的国家,她可不愿意招惹是非。

    可谁知道,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人阴魂不散一样缠住她。

    有时候她想拍卖什么,对方就和她抢,明显可以看出,是为了抢而抢。

    这种对着抢就很烦,放弃的话可惜,不放弃,他们生生把拍卖价格给提升了,这不是白白多花钱吗?

    这么几次三番后,初挽受不了,想和陆守俨说,又怕他小题大做担心自己,最后她终于琢磨着,怎么给马克孙雪椰一个教训,好歹给他们找点事干,省得没事总缠着自己。

    那天逛了某家拍卖会的展览会出来,她随便找了个麦当劳想吃点东西,结果看到马克和孙雪椰正好也在,两个人肩并肩坐在窗口那里,正甜蜜蜜你喂我我喂你的。

    这可真是晦气。

    她要了一份套餐,拎着出去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来吃,这么吃着的时候,恰好见到路对面是一家慈善机构,那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曾经看到过这个名字。

    她略想了想,顿时想到了。

    这家慈善机构的地板上,应该有一尊大理石半身像,那半身像看上去脏兮兮的,那家慈善机构也不当回事,但其实这是一尊罗马将军日耳曼的雕像,是在前几年德国博物馆的盗窃案中被文物贩子偷走,偷走之后被藏匿,结果这文物贩子被抓获后,因为种种原因当场死亡。

    因为文物贩子的死亡,盗窃案没了线索,赃物也找不到了,那尊珍贵的大理石半身像也就没有了下落。

    其实当时那文物贩子托人将这大理石半身像藏匿到了这家慈善机构,成为院子里一件破烂的摆件。

    也是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这尊半身像,德国博物馆前来认领,才让这尊半身像回归德国博物馆。

    这件罗马将军日耳曼雕像和自己所买的《独立宣言》不同,哪怕《独立宣言》暴露出来,这也是无意中捡漏,原物不涉及什么跨国文物盗窃案,但是日耳曼雕像就不一样了,那是博物馆失窃品,美国的法律很麻烦,一旦沾手,后患无穷。

    孙雪椰虽然生活在美国,但是她并不是文物圈子里的,她所能关注到的应该是那些众多周知成为大众热议话题的,比如仓库里的龙袍上了电视节目,比如独立宣言引起大众热议,这些她多少能从电视节目或者别人的讨论中知道。

    但是这个罗马将军日耳曼雕像案,没上什么主流媒体,只是文博圈子的新闻,不是这一行的不会关注。

    这孙雪椰未必知道这件事。

    初挽觉得,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半身像了。

    这样一个人,如果自己在美国期间时不时跟苍蝇一样缠着,也够烦心的。

    给她找一个活儿干就是了。

    于是初挽吃过麦当劳后,拿了三百美金的现金,过去慈善机构随便看了看,果然在院子里看到那风吹日晒的半身雕像,确认无疑那就是德国博物馆失窃的那件。

    她便大张旗鼓,先捐献三百美金,之后在慈善机构做了半天的义工,并对着那日耳曼雕像看了好一番,还找了工作人员打听情况,详细问起这半身雕像的来历。

    她知道这孙雪椰和马克一直盯着自己,自己最近出入什么拍卖会,这两位就时不时出现,他们一定会关注到自己的异常举动。

    之后,她便过去图书馆,查找关于罗马雕像的资料,又去博物馆,去看罗马雕塑相关的艺术品,这么看了一圈,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这个过程中,她虽然没看到,但是多少感觉,她是被盯着的。

    这就极好了。

    第二天,她便不过去城里了,随便逛逛周围的跳蚤市场,顺便去了上次的那家拍卖公司看看,不指望什么捡漏,好歹多了解现在的艺术界动向。

    就这么过去两三天,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车带着保姆经过那家慈善机构,让保姆进去看了看,果然那地上的半身像已经没了。

    依初挽的猜测,马克这种圈内人,做事谨慎,他既然得到了这件半身像,首先会调查这物件的来历,其次会想设法洗白这件文物,不然直接上拍他自己也陷入法律纠纷之中。

    初挽便问起来,工作人员声称,昨天有两个人过来,想买一些石头,给了十美元拿走了那物件。

    初挽便诧异地道:“那块石头可不一般,可能牵涉到一桩跨国文物盗窃案。”

    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微惊,初挽便大致讲了讲。

    大家有些茫然,毕竟这东西放在他们院子里已经一年多了,没想到突然和什么文物失窃案有关。

    初挽便出谋划策,因为涉及到跨国文物失窃案,根据1970国际文物公约,德国方面完全可以追讨这件文物,同时因为慈善机构藏匿文物一年多,且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不知名人士,这里面很容易引起相关部门的怀疑,认为他们和文物洗白地下组织有关系。

    初挽对各国文物保护的法律和国际公约自然是耳熟能详,一番话唬得慈善机构负责人也是担心起来,毕竟大家都怕惹上法律官司。

    初挽便趁机建议他们报警,并给他们提供了自己搜集到的各样资料以及当年德国博物馆失窃的名录,让他们提供给警察,并尽快找一个律师来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

    那慈善机构自然也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对初挽感激不尽,把初挽那些资料全都保存下来,并赶紧报警,请警方协助调查。

    初挽见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半,功成身退,就此隐匿,没事在家看看新闻报纸,陪着孩子玩玩积木背背诗经的。

    她这么给马克和孙雪椰挖一个坑,倒是未必把他们坑到监狱里去,但是他们既然跳进去了,一时半会的,就纠缠在这个案子里吧,至少一段时间都得和美国警察以及律师打交道了,自然没闲心跑到拍卖会和自己抢物件了。

    对于这件事,陆守俨叹:“你这给人挖坑的本事可真不小。”

    初挽:“谁让他们老盯着我呢,这不是活该吗?”

    她又解释道:“这可不是我多坏,是他们太烦人。”

    陆守俨放下手中的材料,好笑地看她:“行,他们是罪有应得,你是行侠仗义。”

    初挽便笑,搂着他的脖子,一脸无法无天地道:“我也这么觉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得了,可他们什么都和我抢,我可不得给她一个教训!”

    陆守俨叹了声:“以后出门,或者我,或者建晨,总得有人陪着你出去,别自己乱跑,不然我真不放心。”

    初挽:“知道了……”

    就知道他肯定担心。

    ?

    第

    239

    章

    第239章粉锈的弥漫

    初挽大致关注了下孙雪椰事件后续,

    果然,那件雕像是孙雪椰经手的,她自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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