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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容涵之抽出了手指,咬上了皇帝耳垂,一手扶着皇帝的性`器,慢慢地向下压腰。

    只是聂铉被他先前的唇舌服侍激起了十二分的兴致,性`器涨大到了极致,津唾做润滑,毕竟有些滞涩,容涵之先前自己拓张得又草率,更是第一次尝试这样主动的体位,竟是进入得十分艰难。

    聂铉喘息着扶住他的腰身,道:“慢些来,不要急,莫要弄伤了。”

    容涵之却觉得不耐,吸了口气腰下用力,一下子坐到了底。

    两人同时呻吟着长叹了一声。

    这样的姿势,进得深极了,容涵之闭了眼抿着唇,聂铉按捺住情`欲,有些担心地爱抚着他的腰身,沙哑着嗓子问:“可还好么?”

    又有些心疼地责备:“怎么这样急……”

    容涵之睁开眼,试探着动了动腰:“还好……有些疼,但没伤着。”

    聂铉放心了些。

    却听他的次相伏下身在他耳边笑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分别在即,怎能不急?”

    聂铉眸色一黯,握住他的腰身狠狠地向上挺身撞进去。

    一场情事漫长得仿佛抵死缠绵,君臣两个从舆图上滚到墙边,又不知怎么做到了桌案上。

    终于尽兴的时候,容涵之已经疲得睁不开眼,懒洋洋趴在宫中的温泉池子里,任由皇帝给他擦洗清理。

    隐约听见皇帝凑在他耳边道:“待容卿这回凯旋归来,便正式立浚哥儿做太子,让他出阁读书,你给他做太傅,好不好?”

    容涵之像是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回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容涵之隔日都未能动身,又过了两日,才整了一支精锐骑兵,正式开往巴蜀。

    恰是早春二月。

    乍暖还寒最难将息的时节,周曦便又病了。

    聂铉估摸着一半是真的又感了时气,一半却是因为想避避风头,不由觉得气苦。

    一肚子的火发了一半,剩下一半憋着发不出来。

    派去清河的暗卫尚未回京,他心血来潮想到要去看看国史修撰的进度,便去了翰林院。

    新任的文学侍从官文采斐然,才思敏捷,又落落大方。

    而且还长得好,更是会拾掇,风姿极佳。

    聂铉记得自己上次一眼就看上了他,因了内务处将药造了来,急着去吃聂琪,放在了脑后。今次见着顿时又记了起来,忍不住多看几眼,回头就问身边太监:“那是哪家的子弟?”

    文学侍从官往往是世家子弟出任,真正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里的出众子弟往往不耐烦去考科举,靠着族中长辈的举荐去做皇帝的文学侍从官入仕,得了皇帝的青眼,便可以平步青云。

    这是极清贵的出身,寻常小士族或是寒门子弟巴望都巴望不来。

    也只有周曦那样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才会去考科举,还为了个状元跟人结下深仇大恨。

    还在想着周曦,就听太监恭恭敬敬地答道:“回陛下,新翰林是兰陵周氏子。”

    聂铉笑了笑,心说这倒是巧了,摸着下巴道:“又是兰陵周氏?哪一房?跟丞相亲不亲?”

    那太监神色有些微妙的看了皇帝一眼,把头低下去小声说:“是长房嫡出,丞相嫡亲的幼弟,名唤周昱的。”

    聂铉愣了愣:“朕看他年轻得很。”

    周曦今年都三十出头了,这个周昱看着还顶顶鲜嫩,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

    太监低着头说:“丞相父母故去的时候这个幼弟才满周岁,是丞相一手带大的,过年刚满十八,刚够年纪出任陛下的文学侍从。”

    皇帝是文学侍从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一般都会等到族中子弟十八以后再荐上来,去年十七岁就荐了来,确实只能叫刚够年纪。

    聂铉掐指算了算,周曦十四五岁就没了爹娘,还要带孩子,倒也是不容易。

    这哪是弟弟,简直是儿子。

    难怪少年时便才名远扬的周伯阳直到十七岁才去考进士,那会子应该是正好为他父母服完孝,才刚除服。

    说着又想起来,问道:“朕听说丞相有两个弟弟?还有一个现在在哪里任职?”

    “陛下问的是周家六郎名昶的。”太监慢条斯理地想了想说:“周家六郎风评不佳,说是性轻佻,喜奢华,不读书,一直没有出仕。”

    顿了顿补了一句:“据说是丞相一直压着,不许他出来做官。”

    “哦?”聂铉饶有兴趣地掐了掐指头:“他家兄弟年纪相差倒大。”

    “兰陵周家子嗣艰难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宗家嫡系的儿子,生一个死一个。丞相说是嫡长子,前头好像有过两个哥哥,后头十个弟弟里头,只活了周昶和周旭”被问话的太监是专管这些的,对那些世家里各房各支的八卦传闻如数家珍。

    聂铉侧了侧头重复道:“子嗣艰难?”顿了顿淡淡地问:“丞相有几个儿子了?”

    太监想了想说:“丞相的第一任夫人过世得早。之后一年都没有动静,再然后就娶了现在这个夫人……却是个不会生养的,妾室倒养了几个儿子,好像都没活,丞相目前膝下应该只有一个女公子。”

    聂铉撇了撇嘴说:“他是太聪明了,神思耗得这样多,可不就生不出儿子么。”

    太监觉得皇帝这话说得有点损,却只是低着头,唯唯道:“陛下圣明。”

    “圣明?”聂铉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摩挲着下巴道:“既然丞相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弟弟送到朕身边来,朕倒不好辜负了……去,置酒风荷榭,让那周昱来陪席。”

    第一百二十章

    周昱陪皇帝吃酒直吃到二更天才回来。

    入座时尚还战战兢兢地拘谨着,到散宴时已经对皇帝敬服得五体投地。

    皇帝不过大他四岁,竟是这般才学广博目光远大,又待人亲和言笑无忌,那般雄才大略堪称千载少有的明君,尤其话里话外流露出对自己的看重,更让年轻的周昱心头火热。

    从马车上下来时,尚且沉浸在君臣知遇的兴奋里不能自拔,心中犹想着,陛下这般英明的君主,不知兄长为何与之嫌隙颇深,打定了主意要劝劝长兄。

    却见周曦的亲信就站在门口,看到他便上前见礼道:“十郎,丞相在书房等您。”

    周昱愣了愣,道了声好。

    他自幼由这个长兄抚养长大的,视之如父,而且长兄对他一向管教甚严,多年积威在那里,不免有些畏惧。

    到了周曦书房,轻轻敲了敲门道:“兄长?”

    清雅的声音冷冷得传出来:“还知道要回来?进来。”

    周昱心说不好,自己今日被皇帝传召,没想过会吃酒吃到这样晚,竟未想到要叫人回来报信。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周曦正坐在书桌后蹙着眉看着手上的奏疏,抬眼看见幼弟一身酒气,眉头皱得更紧,没好气道:“到哪里去鬼混了!”

    周昱低着头小声抗辩:“没有鬼混,只是在宫中与陛下一道吃酒。”

    周曦闻言一惊,搁下了手里的奏疏:“陛下……留你吃酒?”

    便见幼弟应了一声,十分腼腆地道:“陛下待小弟极亲近看重的。”

    周曦心里顿时就凉了。

    他少年时就没了父母,两个弟弟都是他亲手带大,六弟不成器,这个小弟却是人品才学都极好的,说是长兄,却几乎视如己出,一心要他有个好前程,方才荐予天子做文学侍从官。

    此时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竟忘了皇帝是个好男色的,连自己都不肯放过,自家小弟品貌这般出众,如何能逃了去?!

    送羊入虎口,只怕已经是被惦记上了。

    周昱见兄长脸色一瞬间难看得吓人,不由愣了愣,低声问:“兄长这是……怎么了?”倒还记得周曦自从年前重病一场后身体一向不好,这几臣之首,听着那御史的陈述。

    仿佛此事与他全无干系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尚且有暇恭敬地敛首欠身。

    监察御史卢怀恩弹劾工部尚书冯延嗣二十八条大罪,从贪污款项,到收受贿赂,从私相授受到以公谋私,条条桩桩,有理有据,甚至他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函套,里面厚厚实实,全是冯延世的罪证。

    满朝文武都安静地听着。

    谁都知道工部尚书的皇帝亲自理政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更有甚者,当时皇帝从后宫里出来,初掌朝政,想要安插人手,还很是遭了世家的掣肘。

    卢怀恩这样在大朝会上当庭弹劾冯延世,跟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臭鞋底子往皇帝脸上抽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偏偏他言之凿凿,连物证都能拿出来。

    带到洋洋洒洒的控诉说完了,不忘跪倒在地,自己除了朝冠,恭恭敬敬地道:“臣知陛下信重冯延世,正因如此,冯延世欺君罔上,才更是罪不容诛!臣请陛下,秉公论断,将其问罪!”

    聂铉心情差到了极点,拿着太监呈上来的函封向龙案上一倒,厚厚一沓的证物落在龙案上,他沉住气理了理那些笺纸,一张张看过去,越看越是心气不顺,恨不能全都洒在冯延世脸上,再叫他一张一张吃下去。

    只喝道:“左右金吾,还不将冯延世拿下,交三法司论罪!”

    顿了顿吸了口气平复心气,又道:“卢卿且平身罢,爱卿忠勉勤谨,理当降旨褒奖,不必如此。”

    卢怀恩谢了恩,方才起身来,又把朝冠戴上。

    聂铉气得不想说话,却听有臣子出班道:“启奏陛下,户部尚书至今空悬,工部尚书如今又出缺,六部乃朝政之枢要,不可无主啊。”

    聂铉那几个有意户部尚书的世家中人顿时纷纷出来,明里暗里,一边撕掳一边要皇帝早定户部尚书。

    聂铉抿了抿唇,道:“户部尚书事关重大,且先将工部尚书的人选定下再议。”

    周曦嘴角微微弯了弯。

    工部左侍郎何郑与冯延世都是皇帝一手提拔上去的,此时噤若寒蝉。

    工部右侍郎李骞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朝中诸公,通晓公事营建的本就少,冯延世如今被弹劾数桩大罪,臣与何侍郎与冯延世乃是亲近同僚,陛下不追究已是大恩,臣以为,司农寺陈寺卿,可以为工部尚书。”

    聂铉蓦地抬头。

    周曦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连嘴角那丝笑意都敛去了,君子端方,温其如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冯延世不仅被革职抄家,更是满门远流三千里。

    新任工部尚书是陈枫。

    卢怀恩是周昱的妻兄。

    聂铉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喝了三杯,搁下茶盏道:“去政事堂。”

    太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仍旧去备了车舆。

    周曦正在批复奏疏。

    给皇帝批阅的奏疏要分出轻重缓急来,要事急事直送御前,没那么紧要的,有些是丞相先看过了,与皇帝去议的;有些是丞相写个批复,叫皇帝过目的;再不要紧些的,丞相一言可决之,不必惊扰天子。

    县衙到州府,州府到中书,中书倒六部九卿,六部九卿到丞相,丞相再到皇帝,上上下下其实都是这样的。

    本来设首相和次相是叫二相分理文武,也轻松些。只是容涵之常年在外领兵,本该二相共参的政务皆决于周曦,甚是琐碎繁冗,但是周曦才具出众,长于治政,又最是不肯放权的脾气,也就这么做下来了。

    他落笔批复虽快却稳健,每一笔都落得深思熟虑,务求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正写着一笔端正的八分汉隶,就有老吏匆匆进来拜倒:“周相,陛下来了!”

    周曦一愣,笔锋一收,险些污了纸面。

    政事堂就在宫中,到垂拱殿都不算远,皇帝要见丞相,从来只有宣召,什么时候要皇帝亲自巴巴地过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面思绪千头百转,一面却是搁下了笔起身整理衣冠,匆匆出去接驾。

    聂铉从龙辇上下来,看见周曦带着属官吏员们在外头迎着,别人都跪了,周曦没跪,压着腰拱手作礼,说着些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之类的话。

    聂铉走过去一把抄住他肘下,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仗着自己身量比他的丞相还要高些,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道:“丞相不必多礼,可有清净地方说话?”

    清静地方这几个字咬的格外重些。

    周曦心里一跳,左手尾指无意识地抖了抖。却只是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挣开了皇帝的手,侧过去做了个请的动作,欠身道:“陛下请。”

    说着把皇帝引到了平日里自己处理公事的东厅。

    皇帝摆了摆手禀退了人,问:“可还有再清净些的地方么。”

    周曦眼角余光看着自己属官和皇帝的内侍都退了出去,不仅是小指,就连掩在袖里的左手都无意识地颤了一下。

    跟皇帝独处的厌恶,或者说是恐惧,根深蒂固。

    他抬起头,问:“不知陛下有何要事吩咐?”

    皇帝拿起他桌上被喝过的茶盏,凑唇喝了一口,然后温声问:“伯阳真的要在这里同朕说么?”

    周曦面不改色地,只掩在衣下的左手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心,几乎要把手心的皮肉抠破。

    沉默良久后,才将皇帝带去了自己平日小憩或者值夜时歇下的内间。

    内间里也同聂铉在温子然那里见到的一样设了绣榻屏风,只是摆设细处都是格调不凡又极尽精致的,收拾的一尘不染,果然像是周曦待的地方。

    聂铉玩味笑着,慢慢地向他的丞相走了过去,周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又自嘲地笑了笑,站住不动了。

    聂铉失笑,说:“这样多好?本来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周曦抿了抿唇,正要说话,皇帝却出乎意料地扣住了他的左腕,周曦力气不及皇帝,只来得及将无意识抠弄手心的手指猛地一蜷,掌心抠弄留下的痕迹却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聂铉把他的手掌举到唇边,在那几乎破皮出血的痕迹上轻挑地舔过去:“做什么?不知道朕要心疼的么。”

    皇帝说话的时候微微偏着头,眼波风流,眉目含情,看得周曦都没由来地怔住了。

    皇帝又说:“许久不做,伯阳真的就……不想朕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皇帝又说:“许久不做,伯阳真的就……不想朕么?”

    周曦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脸色更冷,寒声道:“不想。”

    聂铉用更加温柔爱怜的眼光看着他:“听说丞相……”目光在他下身一扫,而后十分同情地道:“看来是真有其事呢。”

    周曦切着后槽牙,挤出来一句:“谣言止于智者。”

    聂铉点了点头,揽着他就往榻上带:“兼听则明,朕还是亲自验验看。”

    周曦被推坐到榻上,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冯延世确实渎职,不堪为工部尚书!”

    聂铉伸手按在他肩上,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压他坐下:“朕知道。”

    “朕也确实心悦伯阳,想同你亲近啊。”

    周曦略向后倾了倾,从沉厚的御香的覆压下挣出来,道:“为国除奸,纵有私心,亦是问心无愧。”

    聂铉倾身追过去,笑着道:“丞相好坦荡。”

    周曦退无可退,一逼再逼,腰身向后弯折的弧度越发大了,薄薄的嘴唇紧抿着。

    聂铉蓦地笑了,不再逼近,倒坐到了周曦身侧去:“怎么会想着从工部下手?”

    周曦才坐正了,理了理衣角,并不答话。

    皇帝伸出一条手臂揽着他的腰身,追问道:“嗯?”

    周曦本能地战栗了一下,挣了挣,没挣开,便也不挣了,低低地笑了一声,道:“陛下想听实话么?”

    聂铉摩挲着他的丞相的腰线,心里想着,怎么还是这样瘦,却道:“伯阳这么说,是常和朕说假话的意思么?”

    周曦没有答这一句,只是非常平静地道:“臣原先也不知道,冯延世原来当真是这样的巨蠹。但臣只道,但凡是做实事的人,尤其是牵涉到工事营建之事,就鲜有找不出毛病和错处的。工部尚书总掌土木水利工程以及屯田、官府手工业之政令,冯延世又不是温善之那样精细得滑不溜手的人物,怎么会找不出他的错来。”

    聂铉点了点头,知道他说得是很有道理的。

    文学清贵之臣最清贵之处就在于,自己是不必做实事的,只需盯着做事的人挑错处,乃是立于不败之地。

    聂铉心里不知怎么的,隐隐有个念头将出未出,他细细思索了片刻,眼前闪过的是周昶满脸的倔强和不服。

    便有些恍然了。

    心里想着不知周昶的议荆湖治水十事疏写得怎么样了。

    也不知周曦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盘算着,便笑了出来,心里轻快不少,旋身把人压在了榻上,道:“好丞相,朕可不是拿你撒气,朕是……真的想你了。”

    周曦脸色都变了,想也不想就是狠狠一推,掷地有声地喝道:“这是在政事堂!”

    聂铉猝不妨被推了个踉跄,却不肯罢休,重又压了上去,凑过去亲他的眼睛,调笑道:“便是在垂拱殿也不是没做过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聂铉猝不妨被推了个踉跄,却不肯罢休,重又压了上去,凑过去亲他的眼睛,调笑道:“便是在垂拱殿也不是没做过啊。”

    周曦脸色又红又白,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还有——”

    后半句实在是不像话,他用莫大地毅力硬是咽了回去,呛得别过头轻咳了几声。

    聂铉看他咳嗽,压着他的力道便放轻了些,只看着他调笑道:“还有什么?”

    周曦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寒声道:“臣却不知,在垂拱殿中逼奸臣子,于陛下而言,竟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聂铉凑在他光洁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又舔了两下。

    周曦没有蓄须,看着和周昶其实也没差多少,聂铉沿着他的下巴舔到颈项,周曦又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那么多人都在外头,陛下就非要——这样么!”

    聂铉捏住了他的手腕,凑过去含弄着他的喉结,含糊地道:“伯阳怕羞了?”

    周曦恨不得一口咬上去:“陛下难道就不要做人了么?”

    聂铉这才松开他起身来,只端详着满眼都是调笑。

    周曦连忙撑起身来整理衣襟,又从袖里摸出一块锦帕,在脸上颈间胡乱擦着。

    聂铉不以为意,凑过去轻声道:“原来丞相还是喜欢与朕幽会么?”

    周曦站起身来对着铜镜整理发髻,冷着脸只不说话。

    聂铉低低地笑了声,说:“幽会的事可以改日再说,朕是真有要紧事与伯阳说。”

    周曦回过头,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徐徐地道:“陛下有何要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聂铉笑了一声,说:“这回的事情,其实朕还是要多谢伯阳的。若非伯阳,朕也不会知道,冯延世竟是这样的国蠹。”

    周曦挑了挑眉,一面对着铜镜拆开了方才挣乱的发髻拆开了,一面淡淡地道:“恕臣直言,陛下看走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聂铉扭头看着周曦披散着一头裂锦似得黑发,惬意地眯了眯眼,倒也没生气:“一个秦轩,一个冯延世……细细想想,朕提拔起来的两个六部正堂,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这个识人不明的罪名,朕是要担定了。”

    话一出口,便也自觉不是滋味。

    前世做大周天子的时候,却不是这样世家横行的局面,他也恶补了自己驾崩后的两朝国史,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当时觉得扶持寒门便能打压世家,如今却知道,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

    聂铉慢条斯理地道:“朕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先皇那样打压世家,为何朕东宫潜邸中仍旧全是世家中人。这些事,不是单纯的扶持寒门,打压世家可以解决的,伯阳,你说是不是?”

    周曦把长发梳理顺了,一言不发。

    皇帝不蠢,既然不打压寒门扶持世家,那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分裂世家。

    他周曦作为世家之首,首当其冲会是皇帝要针对的对象。

    慢慢将象牙梳搁在了一旁。

    却听聂铉忽然道:“伯阳,你家六郎为何一直不曾出仕?”

    周曦蓦地转身看向皇帝,漆黑的长发划开一个半圆的弧度来,与眼神一般,锋锐如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周曦的头发非常漂亮,漆黑细腻,丝光水滑,摸上去同最好的贡品云锦也不差什么。

    聂铉有时候心里还嘀咕,身子骨这么差,又体弱多病的,不该连头发都是枯的么?太操劳的话,三十岁上白了鬓角也是有的。

    怎么周曦就把一头长发养的这么好,若非几乎在人前解下来,恐怕整个京城的女人都是要嫉妒的。

    莫不是因为这样才怎么调理也还是这样消瘦罢?

    嘀咕归嘀咕,仍旧克制不住地喜欢,见到他旋身时长发划开的弧度,更是觉得心猿意马,上前捞起了一把看那漆黑细软的发丝月光似的从指尖流走,猛地攥住了,凑过去闻一闻。

    仍旧是那种别有一番温润的冷香。

    皇帝满脑子糟污地想,若是在床上把精水泄在这头漂亮的长发上,不知道该有多么地活色生香。

    周曦却惊怒不安地甚至忽略了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冷淡里含着试探地道:“臣弟鲁钝,不堪随侍君上。”

    聂铉噗嗤笑了,说:“伯阳那会儿也是这么说你家十郎的。但十郎是何等隽秀出众的人物,可见伯阳只是太过自谦了。六郎想必,亦有出众才具。”

    周曦脸色不好,但声色不动,只把自己的头发从皇帝手里扯了出来重新梳理起来:“舍弟性子差,不读书,当真不堪随侍天子。否则臣也不至于到如今,都不曾荐他出仕。”

    聂铉眯了眯眼,笑道:“是这样么?”

    说着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牙梳。

    周曦一怔,不肯松手,却是挣不过皇帝,被皇帝拿去了,又按着他坐下,慢条斯理地给他梳起头来。

    周曦找不到皇帝乍然提起周昶的头绪,只是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一时也不说话,只寻思着根由,甚至想着,是否要将周昶送出京去避一避。

    再过不久容涵之也当回京了,届时自可分去皇帝大半的精力和关注,再把人接回来也好。

    左右他也是不喜欢留在京里的。

    虽说六郎对着他从来没有个好脸色,但做大哥的,怎么也不能看着弟弟受委屈。

    只是皇帝心思莫测,或许只是看自己这般护着十郎,才拿六郎来激将,若是真的反应过度,倒真的又叫皇帝拿住软肋,岂不是失策么?

    周曦抿着唇自顾自思索着,漫不经心地看着皇帝为他将长发再次梳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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