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嘴唇是天生适合亲吻的形状,被抹上股间泌出的肠液后,越发显得水润动人。聂铉衣裳也已经解开了,粗大的性`器饱满得肿胀着,他一手握住自己的性`器,头部抵上聂琪的面颊,将性`器前头泌出的前液也都抹在他脸上,粗大的前端划过那桃花也似得眼睛,被长长的睫毛刮过铃口,便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而后用性`器拍了拍聂琪的脸,轻声问他:“小皇叔,想要么?”
聂琪涣散的眼神稍稍敛起了些,身子努力缩了缩,不堪地闭上了眼,低声抽噎着:“求你、求你放过我……”
“错了。”皇帝扬手在他后臀上掴了一掌,又顺势掐了一把紧实滑腻的臀肉:“你该求我上你才对。”
皇帝不以为甚,一面用性`器去蹭他被揉`捏得红肿挺立的乳尖,一面伸手摸上了他久久不得纾解的性`器,极富技巧地套弄着,聂琪受不住,弓着腰哀哀地呻吟着,只是被绑着,怎么都泄不出。
聂铉猛地在他性`器上用力地弹了一下,低声笑道:“小皇叔这话儿生得这样俊,若是就这么被玩废了,岂不可惜?”
聂琪哭得更厉害,仍旧是求他:“别这样、呜……真要坏了……你饶了我……”
又是一掌掴在臀上,啪得一声,极为清脆。
那两瓣臀肉不知挨了多少掌掴,上头全是手印子,透出一种熟红的颜色来,聂铉看着觉得可爱,又用力地揉了两把,说:“又错了。”
聂琪再也受不住,崩溃似得哭道:“求你——求你上我,求你了!”
聂铉啧了一声,轻笑着俯下身去舔他的耳垂:“真淫荡啊,小皇叔。是有多欲求不满,才会哭着喊着求侄儿上你?”
聂琪呜呜咽咽地摇了摇头,不再反抗,只是哭:“是我淫荡、我欲求不满——总好了罢!……求你了、你给我吧,求你……”
“既然小皇叔这样淫荡,侄儿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聂铉抬起身来,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既然要求我`操`你,小皇叔是不是该自己把腿张开呢?”
第二十六章
“既然要求我`操`你,小皇叔是不是该自己把腿张开呢?”
聂琪实在不堪似得闭了眼,却还是颤抖着,慢慢地张开了腿。
聂铉打量了一会儿,又道:“再张开一些,自己抱好了,侄儿我才好肏进来呀。”
欲`望被束缚了太久,后穴又被人肆意玩弄,穴径深处那块一点都碰不得的那块销魂软肉都快叫人用指甲刮破了皮,聂琪整个人都已被情`欲逼得崩溃,闻言只是抽噎得更厉害,却还是顺从地自己抬起了双腿,用双手抱住,将下身毫无保留地在皇帝面前打开。
那被手指玩得烂熟的小`穴已是通红的,无意识地翕张着吐出肠液来,一副渴望被侵犯的模样。
聂铉早就硬了,此时已经是忍了许久,见了这般情状,喉结便上下动了动,一手扶了自己那条雄峻的龙根,慢慢地抵了进去,另一手却是去解聂琪性`器上的束缚。
将性`器尽根插入那火热湿滑的穴内的时候,也正好将那流苏玉佩解了开来,聂琪当时便泄了身,却因压抑太久,已不似常人射`精那般一股股地喷出来,白浊失禁似得慢慢向外淌着,十分缓慢而绵长。
身体被这剧烈又拖沓得快感激得整个都抽紧了,那小`穴自也狠狠地咬紧了里头填着的巨物,痉挛着仿佛一张小嘴在吸吮,聂铉“嘶”了一声,也不管高`潮后的敏感身体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挞伐,一把按住聂琪的腰狠狠地抽`插了几十下,而后精关失守,尽数泄在了他这小叔叔的身子里。
聂琪哪里受的住,哭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聂铉伏在他身上缓了缓气,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仍旧埋在里头,甚至更向里顶了顶,将射出来的精水尽数顶在那小`穴里。
片刻后才抬起身来,伸手捏弄着聂琪的乳尖笑道:“小皇叔哭得真好听。”
聂琪仍旧失神着,也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不想搭理他,一双桃花眼早哭肿了,漆黑如鸦羽的浓长眼睫上还挂着皇帝性`器上泌出的粘液,一副饱受蹂躏的样子。
聂铉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决定下回要射在他脸上。
口中却是笑道:“只可惜哭得这样好听,都叫外面那些奴才听去了,这样想想,朕都要吃醋了。”
聂琪蓦地颤抖起来,才想起他和皇帝虽然屏了人出去,但是都没有将侍从赶远,闹得动静这样大,哪里有听不见的道理。
聂铉见他羞愤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却笑得越发开心了:“这下可好,这郕王府里上上下下,只怕是都知道——朕的小皇叔,是个哭着求亲侄儿肏他的浪货啦。”
“这样不堪,你还能修什么仙,求什么道么?”
第二十七章
皇帝从郕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红光满面,气色极好,手里拿着块脏兮兮的玉佩。那玉佩上淡金色的流苏都湿哒哒乱糟糟地得黏在一起了,只依稀能看出那玉佩上,雕刻的是凤穿牡丹的纹样。
却说聂琪被皇帝折腾了一个下午,等对方终于满足的时候早已经昏死过去又醒过来了好几轮。
面上发上身上腿上,就连身子里,都被弄得一塌糊涂,全是皇帝的龙精。乍一看,竟仿佛被好几人轮番淫辱了一般。
皇帝走时他正跪在交椅上,上半身趴在椅背上,动都不会动了,只隐约听到皇帝径自开了门,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好生伺候什么的。
便再撑不住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人浸已在温热的水池里,只是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得,双手被绑着压在身下压了太久,一时竟抬不起手。
连眼睛都是疼得,哭得多了,一时睁不开,只觉得有人拿巾帕的小角蘸了水在自己面上细细擦洗着,艰难地睁开眼来,看见的就是王妃哭成了桃儿的泪眼。
他越发觉得羞愤不堪,愧疚欲死,身子止不住颤着,打摆子一样。
被嫡亲的侄儿这样翻来覆去地肆意肏弄,更是在情欲煎熬之下,什么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出了口,什么不知廉耻的事都做了出来,一时只觉得眼前发黑。
王妃见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时慌了神,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聂琪气得想骂人——看什么看,太医院里的医官难道还知道被男人捅坏了要怎么治不成?
却是嗓子干哑发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颓然地摆了摆手。
王妃又哭了一阵,才想起来端了茶水喂到他嘴边。
喝了两口茶,总算舒缓了些,哑着嗓子道:“府中下人……”
王妃嘤嘤哭着道:“陛下带来的没办法,自家府上当时守在花厅外头的,已经都拿了,都羁在柴房里。”
聂琪怔了怔,倒是第一次知道王妃是这样有决断的,迟疑后长长叹了口气,说:“别哭了。”
自嘲似得笑一声,喃喃道:“总算还留得性命……又不是黄花闺女,不过是、不过是……”
他咬着牙,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思前想后,慢慢地伸手去握住了王妃的,低声道:“这京城不能留了。”
王妃闻言一讶,问:“王爷要走?要走去哪里……您现在这样的身体,只怕是……经不得舟车劳顿。”
聂琪艰难地抬起手来握住发妻的,哑着嗓子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且先留在京中为我遮掩一番,我明日便动身,去龙虎山。”
第二十八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吃得餍足,自也春风得意。
隔日与重臣们议事的时候,也还是红光满面的模样。
自吏部侍郎出缺之后,就连吏部尚书也被聂铉找人捅了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吏部人事攥在自己手里的——如今吏部无主事之人,亟待议定。
周曦站在重臣班次的最前面,一力保举张宗谅出任吏部尚书。
聂铉翻了翻自己眼前摆着的东西,兴致缺缺。
一等大士族即墨张氏。
张宗谅是周曦的亲姐夫。
他看了看说:“张宗谅御史中丞做得好,猝然离任,找不出接替的来。”
周曦抬眼看了一眼皇帝,欠身又道大臣陈枫才能操守亦是一时之选。
一等大士族钱塘陈氏。
聂铉又看了一眼桌上,哦,这次是周曦的妻兄。
世家大族的姻戚就像是千年老树的根系一样盘根错节,就连他聂铉,不用七拐八绕都能和周曦攀上亲。
兰陵周氏在本朝,可不止出了一个驸马。
他觉得有些烦躁,身后站着的太监忽然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群臣就只看见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冷得吓人,隐含了三分戾气,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皇帝向那太监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太监又急匆匆下去了。
周曦冷眼看着,此时又欠了欠身道:“敢问陛下,有何要事须在朝堂上私语,不可使群臣知之?”
皇帝正心浮气躁,看着他的丞相欠身时隐约可见的腰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摁在御案上,当着群臣的面操哭他。
于是低头呷了口茶压压火气,再抬眼的时候便又是那般带笑含情的风流模样,笑吟吟道:“没什么要紧事,朕养的猫儿跑了。”
顿了顿又道:“陈枫不是擅长水利农事么,司农寺卿做得挺好,去吏部掺和什么。”
周曦轻轻扬了扬眉毛:“臣等鲁钝,恳请陛下示下,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豫章太守秦轩如何。”
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与周曦也是同榜同年,为人清正,治才出众,却一直在地方上蹉跎着。
周曦袖了手不说话了,嘴角温文尔雅的笑意里似乎带了三分嘲讽。
一旁立刻有大臣上前道:“陛下万万不可!秦轩资历浅薄,不可为尚书。”
聂铉看也不看他,只看着周曦,慢条斯理地问:“他够不够资格,莫非朕说了不算吗?”
周曦照旧先欠了欠身,清雅的嗓音殷殷恳切:“独夫可以凭一人之喜恶决国事,天子不能。陛下圣明,当不致于此。”
独夫。
昔年梁惠王问孟子:武王伐纣可也是弑孟子回答:“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这是要把他比作纣王么?
聂铉眯了眼想,他的丞相真是博闻强识引经据典,才学没的说,这么好大的一盆脏水,说扣就扣下来了。
何况要是真个做了独夫,臣子杀之可都不算弑君的——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
便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丞相如此说了,那此事且先放下,十日后的大朝再议。”
说着也不给那些大臣反应的时间,拂袖就走。
方才耳目报他,聂琪坐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出京去了,好像要去龙虎山。
第二十九章
朝议散了约摸大半日,眼看要入夜了,各处皆已放衙,温子然照旧坐在户部大堂,一个人点看着这一季的钱粮。
有太监匆匆跑过来,说是皇帝宣召。
温尚书拈着账册的指尖一僵,看了一眼已经沉了的天色,耳根蓦地红了,垂了眼低声道:“不知陛下有何……要事么……”
那太监低眉顺眼地打个躬,道:“这奴才便不知道了,温尚书烦请快些,陛下在暖阁里等着。”
暖阁分上下两层,下头摆了书架桌椅,皇帝平时也在这里见臣子,上头却是皇帝平日里小憩的地方,温子然从不曾上去过。
那太监催促着说:“温尚书,陛下在上头。”
温子然迟疑地看着眼前的楼梯,腿沉得迈不开步子。
只是君命难违,到底还是一步一挪地走了上去。
上头也布了桌椅,只是格局较下面小些,一架锦屏将上头这层隔断一半,屏风后头料应是皇帝小憩的床榻,温子然抬眼一扫,没见到人,又往那锦屏望过去。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灯光把人影投在屏风上——两个人的。
一人站在床边,一人似是跪在榻上。
温子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正要通名,就听到了一声极缠绵又含糊的呻吟。
当下脸全红了,臊得恨不得现在就从这暖阁二楼跳下去——皇帝和人在暖阁里胡来,他不是御史管不着,可这样巴巴地叫他来,又是要做什么?!
却听皇帝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可是温卿到了?稍等一等。”
说着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衣冠楚楚分毫未乱,倒又不像是在跟人胡天胡地的模样,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低了头,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自己走到了书桌后坐下,又指了指一旁的交椅道:“温卿且坐。”
温子然依言坐了,仍旧是只敢坐半边椅面,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去瞥屏风上那个被灯光投映过来的影子。
聂铉笑眯眯地任他看了会儿,才缓缓道:“温卿,朕床上的人可好看么?”
温子然悚然一惊,心知自己逾矩逾大发了,连忙起身跪下,叩首告罪。
聂铉也不叫他平身,站起来,笑眯眯地踱到他身边,俯下身贴在他耳边用气声道:“别急,早晚叫你也上去躺一回。”
湿热的吐息拂过耳际,直叫温尚书腰底发软,脸红到脖子根,越发不敢抬头。
皇帝这才玩够了,重新站正了,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温卿,朕且问你,你可想做吏部尚书么?”
温子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地抬起头来。
聂铉略底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丞相提出的人选朕都不喜欢,朕思前想后,能叫他无话可说,朕又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温卿,朕欲用你作吏部尚书,你敢不敢?”
这一回不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敢不敢。
温子然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丞相周曦那双标致的凤眼来,颤了颤,伏地叩首,一声不吭。
第三十章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沉默,微微眯起眼,也不说话。
温子然想要站在干岸上,不看他和周曦打出个胜负分明来,不肯下水。
又等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爱卿抬起头来说话。”
这一声爱卿又叫温尚书打了个寒颤——皇帝平日里都唤他“温卿”,只在要睡他的时候唤他“爱卿”,眼角余光下意识地又想往屏风后头瞟,克制住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却还是跪着。
聂铉弯下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说:“爱卿这户部尚书也做了许久,就没有想过要再向上一步么?”
吏部尚书称冢宰天官,为六部之首,执掌封爵封勋,升迁考课,选授除拜,是极显赫的位置,文官班中仅次于二相。
温子然被捏着下巴,越发不敢去看皇帝,垂着眼道:“陛下容禀,臣自知才疏学浅,执掌户部已是极限,虽有心为君分忧,却力所难及,不敢怠坏国事……”
“好了。”聂铉松开了手。
温子然把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能斗过周曦和周曦背后那一伙世家大族。
这老兔子胆子小,又圆滑精明至极,之前敢顶着周曦支持容涵之也不过是以为他命不久矣,做给继任的皇帝看的。
聂铉摆了摆手让他平身,说:“朕明白了——爱卿这是不信朕呢。”
温子然忙道岂敢,聂铉站直了身子,摆了摆手:“朕知道温卿素性谨慎,丞相势大,清河温氏又到底是士族,是朕为难你了,你起来吧。”
温子然不知该说什么,仍旧是跪着。
皇帝自从好像变了个人之后,见人见事总是能一眼看到骨头里去。
清河温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但到底是士族,如今出了一个户部尚书,至少也算得二流世家了,不可能真的为了皇帝鞍前马后而把世家大族都得罪了遍,否则梁子结的太深,他日族中就算要联姻嫁娶都是一桩麻烦。
皇帝要他做吏部尚书,虽说是抬举他,却是要他去冲锋陷阵的,偏他还不想往死里得罪丞相。
先前顶着周曦给容涵之支持也并没有真的撕破脸。
丞相周曦性子高傲至极,一向不屑把事情做得太脏,温子然按照规矩给容涵之拨给钱粮,无可指摘,而且毕竟事关边事,周曦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被人戳脊梁骨。
否则以周曦对朝政的掌控,哪怕那些钱粮真的从仓库里运出来了,他也能叫一粒米一钱银都到不了容涵之手上。
这根本就不是他温子然的多有骨气的事,只是周曦不想计较也不想跟他撕破脸罢了。
倘若此刻应下了为王先驱,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聂铉见他还跪着,倒是笑了:“怎么,还要朕扶你不成?”
温子然怔了怔,就看见皇帝真的又俯下身来,说是要扶,却是一把抱住了他,浓重的御香扑面而来,皇帝低下头,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
“今天算你走运,朕还有别的事要忙,且先退下吧。”
第三十一章
眼看着温子然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聂铉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叹了口气。
但随即也就将此事放下了,折身回到锦屏后的龙床边上,挑开了帐幔来。
床上跪着的男人被绑着双手,眼睛被一条宽宽的黑色锦带蒙住了,唇齿间也被一样的一条锦带勒住,说是跪着,上半身却软软地趴在床上,隐约能听到似乎在哭,只是声音含糊着。
聂铉眯了眯眼,笑着说:“昨日才共温鸳梦,今日皇叔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呢?龙虎山有什么好,还是说龙虎山上的道士,比皇侄儿我更能叫你快活?”
笑意里压着一股子狠戾。
说着解开了勒在他唇齿间已经被濡湿了的那条宽锦带,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孔来。
正是郕王聂琪!
唇舌间束缚一去,聂琪呛咳了两声,吐出一颗文玩核桃来。那核桃已经被透明的津唾厚厚裹了一层,落在锦衾绣褥间,闪着淫靡的水光。
聂铉拈起那核桃看了看,有些遗憾,原想将这核桃塞进聂琪后穴里去,却是无处可以系上丝绳,倘若取不出又是一桩麻烦。
却忽然听聂琪呜咽着道:“你、你到底是谁?”
聂铉隔着锦缎抚上他仍旧被遮着的眉眼,笑道:“小皇叔道是谁?自然是朕了。”
聂琪沉默了片刻,喘息着道:“我不知你是谁,但你、你绝不是聂铉。”
皇帝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
“聂铉,聂铉……”聂琪却哽咽得厉害,喃喃地道:“聂铉是不会这样待我的——聂铉他、他是喜欢我的!”
皇帝挑了挑眉,轻啧了一声。
说:“原来你知道啊。”
刚刚接管这个身体的时候他花了很长时间细细地梳理了原主所有的见识和记忆,饶有兴趣地发现原主虽然只爱待在后宫采花,却竟暗自恋慕着他这个小皇叔。
然后黑着脸从藏遗诏的地方翻出一封传位郕王聂琪的诏书,一把火烧了。
叹了一声想,倘若自己没有机缘巧合落在这具躯壳上,真不知周曦和聂琪翻出这遗诏的时候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也骂过原主真是顶顶没用的窝囊废,做到九五之尊了,竟连喜欢的人都不敢上。
居然还想把皇位拱手送人?以为能博得美人一笑不成?!
却是忽略了原主和聂琪是嫡亲叔侄,心境与他自有分别这一桩缘故。
即便如此,原主已经魂飞魄散,却还有一些残存的习惯刻印在这个躯壳里,叫他看到聂琪的时候,总是觉得心头一股温存漫上来。
只是很多时候,又会被他自己恨意压下去。
此时听到聂琪这一句,却是越发觉得饶有兴味了起来,沉声笑道:“原来小皇叔,竟是都知道的呢。”
心里那股子邪火又烧了起来,明知一人的苦心爱慕却置之不理装作未觉甚至视为羁绊,真是何其忍心,又何其寡薄。
聂琪只是蜷着身子,抽抽噎噎地控诉:“我那皇侄儿绝不会、不会这样待我……你到底是谁……聂铉呢?!”
“小皇叔冤枉死朕啦。”皇帝凑在他耳边吹着气,笑里含了一丝阴狠:“若是不喜欢你,朕何必放着后宫那么多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要,倒来幸你,把你插得汁水淋漓,哭着求饶?”
“只是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你、温柔待你的聂铉已经死了,如此而已。”
第三十二章
聂琪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再说话。
被人从马车里拖出来的时候他还只是惊恐,看清了动手之人的服色后心就凉了。
皇帝手底下最精锐的一支暗卫都派出来了,可还真是抬举他。
昨日被过分摧折的腰背还疼得不行,被车马颠簸了一路,现在皇帝又压着他叫他在这里跪了许久——居然还抽空召见了个臣子——昨日在交椅上磨青了的双膝酸麻得没了知觉,只是觉得疼。
全身上下都在疼。
心里更疼,那种疼在被皇帝凌辱后都还没有那么激烈,他是惜命的人,哪怕再屈辱再不堪,只要留得性命在,总还是能够忍受的。
但是听皇帝说“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你、温柔待你的聂铉已经死了”的时候,心里极突兀地疼了一下。
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少年时调皮,玩弹弓的时候打死了裕妃的鹦鹉,又怕被皇兄责怪,就把过错都推给太子。
那时候的聂铉还是小小白白软软的一团,玉雪可爱的孩子,黑亮的眼仁干净得明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确实是儿臣做的,与小皇叔没有关系。”
连声音都甜甜的,会让人想起宫里御厨蒸的水晶糖糕。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记不起来了,只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热烈孺慕又努力压抑着的样子,他聂琪就算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聂铉好像也是想让他看出来,看他看出来之后会怎么选择。
能怎么选择?叔侄相奸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成?
以后都还要进太庙的,就不怕牌位被雷劈了么。
当然是视而不见的。
后来,聂铉也就不那么愿意再见他了。
再然后呢?英明神武的皇兄死了,这个自幼单薄的侄儿登基,一年总要病个大半年,剩下那小半年也窝在后宫里,妃子选了一批又一批,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军政琐碎,一概不理。
最后病的要死了,却又忽然好了,整个人都变了。
聂琪眼眶忽然就湿了,心里像是有什么被掏空了,他觉得后悔了。
后悔自己没有珍惜那个默默孺慕,总是含情看他,温柔待他的聂铉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皇帝扳过他的脸,一手揉捏着他的后臀,笑着说:“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哭上了?”
聂琪看着他带些冷然的笑意,恍惚地也对他笑了一笑,说:“阿铉,我身上疼。”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的笑意,不知怎么的,竟带了三分澹泊高远的情致。
皇帝怔怔看着,手上都停了。
猛地一把把他揉进怀里,颤声说:“你别走、只要你别走……修仙有什么好!你不要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