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嗯……再动动手。夏以桐作出受伤的表情:“小西自打谈恋爱以后,连爱豆都不要了,现在见着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方茴道:“她那是不好意思,每天提起你的次数比提起我还要多。昨儿不是爆出来她艺人隐婚么,她在家疯了一晚上,一宿没睡,缠得我……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方茴摆摆手,表示不想多提,脸上却净是甜蜜。
一辆云霄飞车呼啸而过。
如今已经和陆饮冰异地半年,身心皆饥渴的夏以桐有点儿后悔过来这一趟了,打扰小两口亲热不算什么,喂自己吃口狗粮就很过分了。
不想再吃狗粮的夏以桐跳跃性回到了正题:“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我有个朋友一个小时后过来找我吃饭,我今天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有通告。”方茴答。
“我猜也是,不过不能确定,过来问问你。”夏以桐说,“老了,就不太相信自己的记性。”
她刚杀青,公司一般不会在短时间内再给她工作,起码要歇个一个半个月的,这是陆饮冰以前的惯例,现在沿袭在了夏以桐身上。
方茴:“……”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比夏以桐还要大上两岁,现在的年轻人啊,个个把老挂在嘴上,她就觉着自己挺年轻的。
“那我先走了,我帮你叫小西过来?”
“不用了,我等她下班直接回家。”
“……”
夏以桐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干什么多这一句嘴,吃这一口狗粮你真的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花:等着,我马上喂回来!
第327章
迟早能还回来的,夏以桐这么劝自己,没忍住,用力薅了方茴的脑袋,不爽道:“走了。”
“等一下。”
“干什么?”夏以桐回头看她,怎么着?你还想喂我吃狗粮?
方茴欲言又止。
夏以桐:“说,哪儿学的吞吞吐吐的破毛病。”
方茴就说了:“我看到网上的爆料,说陆老师在国外隐婚,当然,我知道她结婚对象是你……”
方茴还没说完,夏以桐就被小小地取悦了一下,这话说得叫人舒坦。方茴继续道:“陆老师都能开开心心和人合影了,是不是说明她精神状态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夏以桐:“啊,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一直没回来,你有问过吗?”方茴说。
夏以桐摇头,她联系都不敢联系对方,怎么会去问陆饮冰的病情,万一刺激到她了怎么办?
方茴:“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陆老师去的时间够久了,出去需要一个理由,回来也需要一个理由。”
夏以桐:“因为我,还有她的事业,这两个理由不够吗?”
方茴:“不是,你还是没懂我说的话,有句诗叫作‘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在外面呆久了以后,容易产生这种心理。我不知道陆老师是为什么出去的,但是隐约能猜到一些,有的时候,你不能太过于被动了。”
“你的意思是……”夏以桐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方茴回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
夏以桐:“让我去找她?”
方茴:“不一定,你们之间具体发生的事我不清楚,只是提供一个思路。”
“行,我会考虑的。”夏以桐若有所思地出去了。
如果自己是陆饮冰,会怎么想?我病了,国内大环境对我来说只是一座巨型的牢笼,所以我出去了。我现在好了吗?我好得差不多了,但我要回去吗?那里有我爱的人,但是那座囚牢已经打开了吗?一面是囚牢,一面是囚牢中的爱人,我该怎么选择?
假如陆饮冰真的如方茴所说是近乡情怯了,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从这座笼子里出去,陪陆饮冰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呢?反正她现在在放假,有一个月的时间。
但在此之前,她要向梁舒窈和陆饮冰的妈妈确认一下,陆饮冰现在能不能见她,最好让陆饮冰亲自确认。
薛瑶抬头看了一眼沙发,夏以桐躺在那里已经半个小时没有动过了,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刚才还玩戒指呢,现在不知道想什么,连橘子都不吃了。
好友四直接杀到了工作室会客室,夏以桐接了个电话,心不在焉地跟薛瑶招呼了一声,出去了。
她们俩从工作室门口走的,坐的好友四的车,不免就多走了那么几步路,又不免……眼角余光有东西亮了一下,被监视的感觉分外清晰。
好友四调侃说:“大明星,你说这狗仔真够敬业的,你一出门就盯上你了。”
夏以桐:“你还说,肯定是你招过来的。”
好友四:“还赖上我了,甭管谁招来的,明儿头条肯定是你。”
夏以桐坐进车里,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骂了句脏话,咬牙切齿道:“你害死我了!”
好友四:“???”
夏以桐恨声道:“你看你这一头短毛,活脱脱的T么不是,明天媒体又要编排我同性恋。”
“你本来就是同性恋啊。”好友四条件反射怼她,马上也回过味来,“卧槽?我不要掺进你们俩的三角恋啊!!!”
“不是三角恋,是四角恋,陆饮冰还有个隐婚的老公。”
“什么鬼,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夏以桐瞪着她:“凭什么是我下车,不是你下车?”
好友四:“废话么,这是我车,当然你下!”
夏以桐:“我问你买了,行么?”
“不行!”好友四咆哮道,“劳资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一千万,送你了!”
夏以桐坐正了,一秒恢复正经,道:“开车吧。”
好友四把安全带系好,对着镜子刨了刨自己的一头金色短发,心里一片悲愤,她的一世直女英明,怕是要毁在夏以桐这个小姬佬手上了。
跑这一趟,人没打成,反而把自己带沟里去了。
于是晚上吃饭狠狠地宰了夏以桐一顿,但是夏以桐结账的时候眉头眨也不眨一下,还问她要不要再吃点甜点夜宵,好友四大叫:“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抠抠索索的桐子了。”
然后选了家甜品店坐着。
“我原来什么样?”夏以桐听到这句话来了兴趣,以和陆饮冰在一起为界限,之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差别太大了,有时候她回想起来都不敢去认。
好友四:“以前,性格很软,喜欢当一个倾听者更多于倾诉者,心里有主意,但是大多数时候不问你就不会主动说出来。自信的同时很自卑,工作狂,为了工作可以付出一切努力的那种人。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一样穷。”
夏以桐淡淡地笑了笑,勺子挖着面前的布丁,说:“是么?”
“对对对,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看起来特别陌生。”好友四神情纠结,“矜贵?从容?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从头到尾除了这张脸,我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变化有那么大么?”夏以桐轻笑着摇头。
“有啊,怎么没有,尤其是笑的时候,特别有巨星宠辱不惊的风范,是不是跟巨星呆久了,耳濡目染地就沾上了对方的气质。”
“可能吧,但是你别说巨星这两个字,”夏以桐撸起手臂上的衣服给她看,“我起一身鸡皮疙瘩,抖都抖不掉。”
好友四嘴里含着蛋糕止不住笑。
夏以桐:“当心给人拍下来,少说也是个国际范歌手,常年走红毯的。”
好友四呛了一下,弯腰把嘴里的食物吐进了垃圾桶:“我说你能别恶心我吗?吃东西呢。”
夏以桐举双手投降:“我错了。”
好友四继续解决面前的点心,夏以桐吃饱了,眼睛四处乱瞟。这里还算是高消费场所,人稀稀落落地坐着,她们的座位又是最靠里的,寻常人注意不到,但不寻常的人还是能注意到的。
就在好友四吃完一半的时候,夏以桐拽过好友四的胳膊,一把把她拉起来:“走了,快,被人认出来了。”
好友四狼吞虎咽地吃了最后一口,跟着跑掉了,野生粉丝还没来得及逮到她们。
“你饿死鬼投胎吗?”夏以桐从随身的口袋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好友四,让她自己擦嘴。好友四接过来,冲她“含情脉脉”地一笑:“谢谢亲爱的。”
夏以桐说:“看后面。”
她一扭头,有个“路人”正举着手机对着她们俩拍,该路人撒丫子就跑。好友四一声暴喝:“你给我站住!”
好友四追出对方两百米路,夏以桐压着帽檐跟着她跑,好不容易拽住了她,“别追了,让人家去吧,再这么下去明显的头条就不是同性疑云,而是当红歌手马路狂奔了。”
“狂奔也比同性疑云好啊,我还没谈恋爱呢。”好友四喘着气,“算了。”那个人绝对不是路人,肯定是专业的,自己跑不过他。
好友四把夏以桐送回了家,一肚子苦水简直没地方倒,在群里大槽特槽了一番,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嘲笑,以及纷纷庆幸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夏以桐一起出去。
夏以桐现在是“湾仔码头”,谁去谁都得被媒体“弯”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薛瑶一个电话打醒了难得睡懒觉的夏以桐——她昨晚回来喝了点红酒助眠,一边想着陆饮冰一边喝,一不小心就多喝了点,睡到现在。
夏以桐睡得迷迷糊糊,把手机抓过来喂了一声,里面没声音,定睛一看,拿倒了没按接通键,重新摆正:“怎么了薛妈妈?”
“你昨天是怎么跟我说的?”
“说什么?”
“你说你要再做什么事的话,得通知我,是你的原话吧?”
“啊,”夏以桐往后胡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睡眼惺忪,“是,我是说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那你现在上”
“好的,我知道了。”夏以桐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马上看。”
三秒钟后,夏以桐再度睁眼,刷开了微博:【陆饮冰谎病退圈秘密结婚,夏以桐伤心过度另觅新欢】。
夏以桐:“……”
薛瑶:“看完了吗?清醒了吗?”
夏以桐:“……看完了,清醒了。薛妈,我发誓这事儿绝对不是我安排的,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跟别人炒绯闻?昨天我们俩就是出去吃饭,被人拍到了,媒体瞎写一通。我们同性恋不是谁都看得上的好么?一个没了就能换一个的,我也很气啊。”
薛瑶:“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我帮你解决。”
夏以桐按着眉心:“麻烦了。”
薛瑶:“不过你有没有考虑陆饮冰在国外看到会是什么后果?她会不会直接杀回国?”
“不知道。”方茴昨天说的话又浮上心头,夏以桐心念一动,“你觉得我去负荆请罪怎么样?”
第328章
娱乐七七七V:
【“陆饮冰谎病退圈秘密结婚,夏以桐伤心过度另觅新欢”,近日夏以桐可谓是在风口浪尖,多年隐忍一朝表白,广大网友还不等深受感动,便爆出来陆饮冰在国外秘密结婚的事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在第二天,被,是否一气之下抑或是伤心之下另觅新欢呢?[夏以桐和好友四一起吃东西的照片][夏以桐和好友四牵着手的视频]】
【小洋人不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笑哈哈哈嗝歇一会儿】
【马猴烧酒凌凌漆:吓得我瓜都要掉了,年度狗血大戏,夏以桐不用拍电影了,自己过得比电影还要精彩。】
【夏夏夏夏桐树:好友四的名字是我桐多年的好友好吗?[微笑]瞎带什么节奏,歌是不是写给陆饮冰的还不知道呢,营销号想红想疯了吧?!】
【凌乱了你的凌乱:什么鬼?抱走好友四的名字,不约不约,我爱豆一心唱歌,从来不掺和nili圈里的事#好友四的名字style#
#好友四的名字el全球代言#
#好友四的名字XX巡回演唱会#】
【冬天里的脑瓜崩:问:她爱他,她爱她,她不爱她,和她在一起了。这里面的她分别是谁?】
【螺旋绵绵冰o_O:第一个她,陆饮冰,第二三分别是夏以桐、陆饮冰,第三四是陆饮冰、夏以桐,第四个是好友四的名字,裁判求奖励小红花23333】
陆饮冰关了,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喝下去了一杯水,她一点都不生气,这个好友四她认识,之前去接夏以桐的时候见过,一头红色短毛,视频里短毛换了个色儿,五官勉强还能算端正,脸有点方,瘦了?还是胖了?说不好,没怎么注意过。不过在这之前,她和好友四有过几面之缘,多在国外的一些时尚场合,夏以桐后来更是跟她提过。她们俩是很早的时候认识的,在一次活动后台,夏以桐帮了对方一个小忙,因此结识,算到现在有七八年了。
哼,比认识自己的时间长多了。
出去吃饭就吃饭呗,为什么要手牵手,还笑得那么甜,每天在微信说多想多想自己,转头跟人喜笑颜开。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她多大度的人啊。
陆饮冰鼓了鼓脸颊,开了微信。
娱乐周播报倪思定:【[]】
娱乐周播报倪思定:【[土拨鼠尖叫.gif]】
想曹操曹操就到,夏以桐看向通知栏,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薛妈,陆老师给我发消息了,晚点再跟你说。”
薛瑶啪一声挂了电话。
夏以桐:【[土拨鼠尖叫.gif]】
陆饮冰:【你不是说你有女朋友吗?怎么又来了一个?】
夏以桐:【emmmm】
陆饮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还敢“emmmm?”难道不是立刻澄清吗?我的心中只有你没有她!任何一个她都没有!
要去国外看陆饮冰,这个想法如同星火,瞬间在夏以桐心里燎原,想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了。对待陆饮冰披了马甲的小号自然不能再是原来“配合你的演出”的态度,夏以桐没有多加解释,直接打了越洋电话给梁舒窈。
“喂?”梁舒窈的声音非常正常,一听就是没有在做什么事情,夏以桐松了口气,她也不想每次打电话都坏人好事。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的,你稍等一下。”梁舒窈那边静了一下,耳朵里只剩下脚步声,大约过了半分钟,她再次开口,“行了,说吧。”
夏以桐和梁舒窈的关系围绕着陆饮冰开始,从一开始的情敌到现在偶尔还能聊上两句,不可谓不戏剧。两人有时候在聊陆饮冰之外会回顾一下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都是多年的暗恋,竟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梁舒窈听了夏以桐的打算,想了想,道:“我前段时间在表妹那儿住了一个月的时间,声明一下,你别想歪,不是一个人,和我女朋友一起,她们俩一起挤对我。那一个月里,她大概犯了三次病,比在家里好转得不是一点半点。我和她妈妈一直有联系,据她说近一个月都没有犯病,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脑子里,治疗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想这也是她暂时还没有回国的主要原因。”
梁舒窈道:“要说近乡情怯,也有一点这样的因素吧,毕竟国外自由,而且生活得毫无压力,她脑子那根弦绷了这么多年,该多放松一阵子了。你真要去的话,还是先打个招呼,我把她妈妈现在的电话给你。”
“好的谢谢。”
……
“院子里的草坪都快成秃瓢了,你给我住手!”柳欣敏上前抢下陆饮冰手上的剪刀,“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回事儿?不是把我的菜都给切成丝儿,就是把我精心培育的草坪给剪秃了,一天高兴一天忧的,再有十片草坪也不够你祸祸的。”
陆饮冰冲柳欣敏呲了呲牙,满脸的烦躁。
柳欣敏:“咋的?你还想咬我不成?”
陆饮冰哪敢咬她,叹了口气,从草坪外面搬了个马扎进来,坐着看天,轻轻地哼唱道:“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唱完呆了很久,又叹了口气。
柳欣敏按了按她的肩膀,搬了另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想对象了?”
陆饮冰:“不知道,想了很多,有点怀念以前的生活。”
“什么生活?”
“忙里偷闲,和至交小聚,和爱人缠绵,和狗仔斗智斗勇?”陆饮冰笑了笑,轻声望着远处的天际,说,“不知道。”
“想回去?”
“不知道。”
“不回去?”
“不知道。”陆饮冰只有这一个回答,她在国外呆了半年,这半年和前三十年的生活仿佛完全断裂开,尽情地放松,好像在一个人的领地里玩命撒野,当享受完这种自在轻松后,随之而来的是空虚和失落。她所熟悉的一切不在这里,尤其是夏以桐,和她隔得太远了,不仅仅是物理距离,还有心灵上的距离。
这一年,势必是夏以桐飞跃的一年,她带起了近年来口碑最好热度最高的国民追剧热潮,她拿下了人生中第一个最佳女主角,她主演的《养母》入围了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今年五月份就要以主演身份去戛纳和导演一起走红地毯了,遗憾的是并没有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但是仅仅是主演影片入围,就让国内多少女演员望尘莫及了……
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会给影坛和观众带来多少惊喜,陆饮冰同样惊喜,和别人不同,她除了惊喜,还有感动和自豪,想告诉全世界,我的爱人有多优秀。
然而她没办法亲眼见证这些,这已然成了陆饮冰最大的遗憾。
她不想再错过更多了,也不能再错过更多了。
可是真的要回去么?
“你说我要回去吗,妈妈?”陆饮冰双眼茫然地发问。
柳欣敏说:“这三天以来,这是你第六次问我这个问题。”
“是吗?”陆饮冰没发现,原来她问过很多遍了。
“你已经有五天忘记给客厅阳台上的盆栽浇水了,说明你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每次我都问你,你回去的理由是什么,你说是因为夏以桐,不想回去的原因是什么,你说是不想面对国内的环境。问题很好解决。”
陆饮冰眼前一亮:“怎么解决?”
柳欣敏先敲了她一个脑瓜崩:“所以说你是个猪脑子。”
陆饮冰:“……”
说就说,为什么要先开嘲讽?!
柳欣敏:“你不想回去,但是想见她,你让她过来不就行了?个猪脑子。你要是让她过来,现在喊,说不定下一秒她就过来了。”
陆饮冰白她道:“你当她是孙悟空啊,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再说从京城过来这儿也不止十万八千里,起码得翻好几个跟头。”
“还贫,还贫,就你能贫,一天这嘴叭叭叭的,你是要气死我吗?”柳欣敏在她脑门上连敲了好几下,陆饮冰躲都躲不及。
她妈肯定是更年期了,要不然就是在国外见不到她爸给憋的,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自己身上,亏得是她脾气好,一点儿不反抗。
柳欣敏瞪着她,陆饮冰掏出手机,道:“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
柳欣敏:“你当人家是狗啊,还叫她过来,是问人家现在有没有空赏脸来见你一面。”
“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向着我的。”陆饮冰心情复杂地啧了一声。
柳欣敏哼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老人家在这儿养病,联系都不联系人家,这要是你爸,我能撕了他你信不信?还跟你对象似的,搓圆揉扁了任你折腾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饮冰给她说得心口直发酸,不跟她争论了,拨了夏以桐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饮冰拿开手机:“诶?”
另一台手机响了,柳欣敏从兜里掏出来一看,乐了,把屏幕亮到她眼前,巧了,上面显示的号码正是陆饮冰方才拨出去的。
说孙悟空,孙悟空就来了。
第329章
柳欣敏冲陆饮冰努了努嘴。
夏以桐不用会筋斗云,她有越洋电话,感谢伟大的科技,千里不过咫尺。
陆饮冰:“……”
电话铃声始终在响,陆饮冰迟迟没有去接过来,柳欣敏啧道:“还愣着干吗?你要飞升啊?”
陆饮冰看了手机一眼,说:“你接。”
柳欣敏把手机往她怀里一丢,说:“我不接。”
陆饮冰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接住,生怕不小心砸了:“这么大人了,手机是能乱丢的么?”
柳欣敏轻哼:“大不了我重新买一个。”
陆饮冰一噎。
就在两个人互相推诿谁接这个电话的时候,手机铃声到了时间自动终止了。二人面面相觑后,柳欣敏耸肩膀,陆饮冰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
过了不到一分钟,柳欣敏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夏以桐的号码。这回不等她妈妈催促,陆饮冰已经按下了接听键,连带着还有免提,然后飞快地把手机丢回她妈怀里。
夏以桐:“阿姨你好。”
啊,声音真好听。
陆饮冰指指柳欣敏,小声说:“叫你呢,还不说话,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柳欣敏淡淡扫了这个糟心女儿一眼,陆饮冰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脑海油然而生一个词:老……奸……巨……猾……
果不其然,柳欣敏道:“你好,陆饮冰现在在我旁边。”
手机里忽然:“嘟嘟嘟——嘟嘟嘟——”
陆饮冰:“……”
柳欣敏:“……”
夏以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就把电话给撂了,撩完就后悔了。她手怎么这么贱!
犹豫着要不要再拨一个,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夏以桐秒接:“阿姨我——”
“姨什么姨,谁是你姨?”陆饮冰的招牌式说话方式扑面而来。
夏以桐懵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喜出望外:“不——”
陆饮冰:“不什么不,听到我在就秒挂电话是几个意思?”
夏以桐美得快找不着北了,陆饮冰这样稍显恼怒的语气在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还敢挂我电话了?”陆饮冰说,“限你订最早的航班,立刻马上飞过来看我,拜拜!”
陆饮冰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柳欣敏目瞪口呆。
柳欣敏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将蛮不讲理发挥到如此自然、旁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步,这就是影后的实力吗?
陆饮冰依旧朝她呲了呲牙,这回是乐的,“妈我厉害吧?”
柳欣敏往下咽了口口水:“不儿,你这个性格,怎么还没被打死呢?”
陆饮冰摊手:“被人宠的,没办法。”
柳欣敏扬起手:“我也来宠宠你?”
陆饮冰身手敏捷地往后一跳,远离柳欣敏的攻击范围,“您年纪大了,还是好好歇着吧,不劳您费心了。”
柳欣敏追了上去。
陆饮冰撒丫子就跑。
柳欣敏跟在后面喊:“你倒是把手机还给我啊!”
陆饮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一溜烟跑上楼了。
夏以桐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发呆,陆饮冰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串起来却有点儿难理解是什么意思。她呆呆地沾了有三分钟,才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提炼出了中心思想:航班,过去,看她。
用力地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特别疼,不是做梦。
夏以桐傻笑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忙忙跑去洗澡的时候脚指头踢到了门框,啊地叫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门,三下五除二洗了个战斗澡,再一瘸一拐地洗漱完毕,在她洗漱的过程中电话拨给了方茴让她定好了机票,“我自己开车去机场,你帮我把车开回来,就那辆灰色奔驰轿跑,钥匙一会儿我给你,我们在机场碰头。”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用沾水的手指把耳边的鬓发捋得服服帖帖,出盥洗室,一手翻出抽屉里放着的身份证、签证、护照乱七八糟出国需要的,都放一个小包里,挎在肩膀上。另一手接打电话:“你给我换点美金,不用太多,多了也带不过去。”
“行,那你从公司出发吧,跟薛总说一声。”夏以桐小跑着下楼,走路带风,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算了你甭去了,我直接跟她说吧,你尽快到机场,我赶时间。”
夏以桐带上家里的门,往车库走去:“不用,现在还是假期,你在国内好好休假吧。”
“啊?也行吧,如果你想旅游的话,看小西有没有空。”夏以桐说,“可以可以,那你问她吧,也有个照应。你出去了吗?下电梯了?我刚到车库,那就这样说。”
夏以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夏以桐动作娴熟地倒车出去,调好方向后,一脚油门,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轿跑绝尘而去。
“喂,薛妈么?是我夏以桐。”
“说。”
“我要去美国一趟,去见陆饮冰。”
“嘟嘟嘟——”薛瑶今天第二次突然挂了夏以桐电话。
夏以桐失笑,把车载蓝牙的声音调大了一点,最多过了三秒钟,薛瑶的电话就进来了,夏以桐再次发现了薛瑶和陆饮冰身上的相同点之一。
薛瑶说:“我刚刚瞎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夏以桐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陆饮冰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看她。”
薛瑶:“叫你去负荆请罪?”
夏以桐:“不知道,反正她叫我去了,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还有四十分钟到,跟你说一声。”
薛瑶:“哦哦,好的。你去吧。”
夏以桐:“我怎么听着你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薛瑶拉长着脸:“没有啊。”换你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总是联系她对象不联系你,你也开心不起来。
夏以桐:“陆老师电话里还说,要是你和我一起去就好了,可惜工作太忙了。”
薛瑶说:“少睁眼说瞎话哄我。”过了会儿,嘴角也有笑意,“她真这么说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夏以桐说。
薛瑶:“哎。行了,你专心开车,见到她帮我带个话。”
夏以桐问:“带什么?”
薛瑶:“万事有我,她想重整旗鼓,我永远为她在前方开路。有点肉麻好像,不说后面那句了,就‘万事有我’吧。”
夏以桐:“好的。”
薛瑶难为情道:“会不会也很肉麻?”
夏以桐:“总不会有我肉麻。”
“那倒也是。”薛瑶说,“你俩又肉又麻,一身鸡皮疙瘩。我去工作了,登机跟我说一声。”
“ok。”
方茴离机场的距离比夏以桐近,到的也比夏以桐早,两人在外面碰头,方茴掩护夏以桐进去,直接取机票,两人一路行色匆匆,果不其然被眼尖的路人给认出来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机场的保安人员和方茴一起把被人群簇拥的夏以桐护送进了VIP通道。
拍到夏以桐在国际航站楼的人不少,她突然现身在此怕是要再次被媒体好生编排一番,也许又会编出来一台狗血大戏,什么爱情失意为爱走天涯之类。
但她不在乎了,她的心从一个小时前就随着陆饮冰的一通电话飞往了太平洋的那头,可惜身体还需要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才能抵达。
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夏以桐抵达陆饮冰所在州,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不,不止一件,是好几件:上机之前她没问陆饮冰的具体住址在哪里,没问对方会不会来接她,她像个愣头青一样,怀揣着一腔的热血和激动就过来了,甚至都没有多拿一件外套。
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个短款的长袖外套,牛仔裤,再加一顶帽子,各类证件、信用卡,口罩在下机之前丢进了垃圾篓。哦,兜里还有一千美金和一部手机,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茫然和不安慢慢地从袭上心头,晚上的机场有点儿冷,来来往往的旅客皆脚步匆忙,吝啬于施舍给她一个目光。
夏以桐跟着人群从出口出来,把手机开机,还好,昨晚,不,应该是前晚了,充满了电,在飞机上没用,现在还有百分之八十多的电量。
给陆饮冰打个电话吧,起码问清楚她在哪个地方,现在这么晚了,估计今天是见不到人了。夏以桐有点儿沮丧,耳朵也蔫蔫地垂下来,像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
蔫头耷脑的大狗本狗找了个远离人群的柱子靠着,在手机里找到陆饮冰的号码,想起来陆饮冰肯定不用那个号了,就再次拨了柳欣敏的手机号。
“阿姨,我降落了,你们具体在哪个地方,我现在打车过去还来得及吗?”
柳欣敏却说:“冰冰去接你了啊,你没看到她?今天中午就出去了。”
“啊?”夏以桐往回走了两步,环顾四周,一眼就望见了一个背对她的,在接机口张望的身穿黑色薄外套、戴着帽子的高挑身影,她没忍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轻声哽咽,“我看见她了,谢谢阿姨。”
第330章
刚刚明明都听见播报航班到达了,里面都没多少人了,夏以桐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自己眼神不好给看岔了吧?人会不会早走了?
陆饮冰生了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为了弄什么惊喜不告诉她自己过来的事情,现在非但人没接到,人跑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她带行李了吗?会不会在那儿?
陆饮冰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打算先从这儿离开。刚挪了一下脚,便是一顿,不由得暗笑自己怎么傻了,打电话不就行了?
惊喜没了就没了吧,找到人最重要。
夏以桐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她把手机按了静音,一步一步朝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走去。
奇怪?通了怎么没人接?陆饮冰拿下手机,又打了过去,依旧是没人接。她垂眸呆立半晌,忽然若有所感地朝一个方向望去,她的目光定住了,里面有意料之外的讶异,也有意料之中的惊喜。
想偷偷摸摸过来的夏以桐给她瞧了个正着,张着嘴,一瞬间呆住的表情特别可爱。
夏以桐愣了一下,跑了过去。
同一时间,陆饮冰也跑了过去。
用了多长的时间才抱在一起?
一秒?两秒?还是三秒?
一秒半?
怎么可能,太久了,像是一年,两年,三年,短短的一小段路,怎么也跑不到对方身边。
终于碰到对方的身体了,用力地把彼此压进自己怀里。
忘了怎么呼吸,直到喘不上来气。
夏以桐不肯放开手,狠劲勒着陆饮冰的肩背和腰。
陆饮冰倒吸了口气,夏以桐听见了,依旧不松手。
航站楼还有人,八点,并不是很晚,来来往往,将目光投过来,管不了了,去他妈的吧。爱怎么拍怎么拍,爱怎么写怎么写。
夏以桐脸埋在陆饮冰脖子里,像是瘾君子那样,深深地吸了口令她迷恋的熟悉的气息,发了狠地想,谁敢再让她和陆饮冰分开,她就跟谁拼命。对,拼命。
陆饮冰自己也不行。
离别的感觉太难受了,不想再受第二次。像是猛然往鼻腔里挤进了两管芥末,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夏以桐给,发酸的感觉从鼻子一直涌到天灵盖,眼泪跟着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她手松开了点,改成两手搂住陆饮冰的腰,眼睛埋在她肩膀上,五指往她腰里掐:“我恨死你了,陆饮冰。”攒了半年的一口气终于找到了缺口抒发,她的情绪一下爆发得非常突然,紧接着一口咬住了陆饮冰的肩膀,浑身发抖,不让自己哭出声,含混地警告道,“你再敢离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陆饮冰肩膀和腰上都特别疼,但是吭都没吭一声。她很夸张地哇了一声,声音平和里掺了笑意:“真的是长大了,都敢打断我的腿了,嗯?”
夏以桐眼前一片模糊,不忘恶狠狠地说:“那是,不光打断你的腿,我还要打折你的手。”
“这么恨我?嗯?”陆饮冰摸了摸她的头。
“恨,恨死了。”夏以桐又咬了她一口,说,“你嗯什么嗯啊,别以为这样就能过去了,告诉你这招没用了,这事儿过不去。”起码再说几句好听的才能过去。
几句?你太没出息了。起码要几十句。
“好,那我说点别的。”陆饮冰低头,用嘴唇亲了亲她的耳朵,说,“我想死你了。”
像感慨似喟叹,又像是陈述事实,听不出来她说这句话的情绪有多少种,但是夏以桐刚刚给自己树立的目标瞬间土崩瓦解,咬紧了牙关,忍了几忍,还是像小孩儿一样哭出了声音。那口气始终咽不下,所以她哭了不到三秒钟,就哽咽着挤对她:“你是冯巩吗?”
陆饮冰:“扑哧。”
夏以桐在她怀里挣扎起来,这个人老是这样,每次自己哭得凄凄惨惨不行了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笑得没心没肺,这什么对象啊。
陆饮冰按住她乱动的手:“我错了我错了,谁让你说冯巩的,你一说我眼前就浮现出那张脸。”
夏以桐瞪着她:“怪我吗?”
陆饮冰:“怪我怪我。”
夏以桐被她这一笑笑得哭的心情也没了,她开始观察四周,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俩,陆饮冰想说就你刚才哭的那样子,该拍到的早拍到了,现在看也来不及了,但是她没敢说,憋着,夏以桐不是以前的夏以桐了,动不动就要打断她的腿,社会我桐姐,惹不起,惹不起。
陆饮冰牵起她的手,道:“我车在外面,我们回家?”
夏以桐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说不上来是高兴,是委屈,百感交集,自从陆饮冰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把住的地方称之为家了。现在她又有家了,真好啊。
家里有陆饮冰,最最好,今晚做梦都能笑醒了。
两个人出了航站楼的大门,夏以桐忽然低声说了句什么,陆饮冰没听清。
“你说什么?”
夏以桐对着她的耳朵又嘀咕了一句。
这回陆饮冰听清了,她笑了起来,在夏以桐脸上亲了一口。
夏以桐说:我也是冯巩,我想死你了。
得,冯巩就冯巩吧,冯巩老师我爱你。
两个人走到车门旁边,夏以桐要去拉车门,被陆饮冰制止了:“我来。”
陆饮冰替她拉开车门,两只手继而往她肋下伸,夏以桐看她那架势好像是要抱自己进去,问:“你干吗?”虽然这是辆中大型SUV但是也没高到需要对方抱自己上去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