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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此时一阵轻微的风吹了过来,白色的薄纱被风吹得高高的,又轻柔地落下。

    我因为靠近玻璃,白纱落下来的时候将我半个身子笼罩在其中。

    我想将窗帘掀开,但是一直修长匀称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是温明承,他仿佛想明白了我的问题,笑着向我伸出手:“阿臻,你拉我的手。”

    我的睫毛划过薄纱,通过这层白纱看世界,仿佛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雪白梦幻的滤镜。

    仿佛鬼使神差,我握上了他的手。

    下一瞬,他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将我拉到身前。

    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向前扑了一下,白纱从我的胸前滑到头顶又轻轻滑落。

    他一只手稳住我的身体,向一旁的玻璃墙扬了下头,“你看阿臻,我觉得牵手应该是这样的。”

    对面明亮的玻璃墙仿佛一面大镜子,将花厅中的景象尽数呈现。

    十几种淡色的鲜花或含苞欲放或正娇艳地绽放着,垂蔓植物绿色的枝条随着微风摇摇,白色的窗帘如同云雾升起来又落下。

    而花房的正中央,两个少年手牵手靠在一起,个子高一些的将另一个半搂在怀里。

    我看到了明承,看到了我自己。

    在和我自己对视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

    这一刻我成了画中人,我明白了画中人的心境。

    也知道该怎么去画了。

    我想起来了。

    我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温明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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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爱人(3)

    虽然魏家的家世比不上温家,但是在裕华也可跻身上流,并非小门小户,我作为我爸妈的老来子,从小比女孩养的还金贵,所以明仪说的没错,我小时候确实很好骗。

    少年时候我不知不觉喜欢上温明承,我觉得那是因为温明承美貌又温柔,我少年时春心萌动就对他日久生情,可是很多事少年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作为一个成年人再去想却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大概是见我不再说话,或者说脸色不对,温明仪放开了我。

    我微微侧脸看她,她的脸上泪水淋淋,唇上残留的暗色口红像干涸了的血迹,在冷白的脸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成年人是没有哭的权利的,更何况像温家这种程度的人,而明仪又自来性格强势。

    我想,大概自从她成年之后就只有我看到过她的眼泪了。

    她见我看她,神情放松了一些,抬手有些粗鲁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神情有些苦口婆心的滋味:“阿臻,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我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对吧,你还记得你们大一出柜吗?你根本没想到我们彼此的父母会知道的对吗?”

    是的,那件事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根本没想那么早出柜。

    我父母是很守旧的人,所以我的骨子里也是有一些保守,那时候我才十八岁,第一次离开家。

    前十八年我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大一的情人节,或许是被节日气氛感染,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明承的手指伸向我的衣领时我没有拒绝。

    事实上,那一晚过后,第二天的早上我从床上醒来时看着躺在我身侧的明承我没有觉得甜蜜,也没有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只觉得好后悔好害怕。

    那时候同性婚姻虽然合法,但是大众对于同性的接受程度不高,我爸妈那样的家长更不可能接受。

    我喜欢明承,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我怕了。

    我好怕我爸妈还有我大哥会知道,好怕明承的爸妈还有明仪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在他们心里应该还是个孩子才对。

    这种事或许应该再晚一点发生,但是我知道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我自愿的,没有人强迫我,我只能怪自己脑子不清醒。

    当然,我还可以庆幸自己不是女孩,哪怕偷尝禁果也不会有更可怕的结果,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他们距离我的学校几百里,不可能知道。

    就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许久,生活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和明承的关系,同学们也不知道。

    一天天过去,我逐渐忘记了害怕。

    而身体的亲密接触让我们的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至少我之前我对于明承变成我的男友这种角色的转变有些陌生,而那之后我更容易接受他了。

    我们的感情在升温,学习上我每天照常上课画画,成绩也很好。

    这一切都非常顺利,我感到无比幸福快乐,开始庆幸情人节大胆的尝试。

    不久之后元宵节到了,我们决定回家。

    因为我的老师是俄罗斯人,他带我去俄罗斯学习的时间覆盖了新年,而明承为了陪我没有回家,所以大一第一年的新年我们都没有回去,元宵节必须回家。

    我欢欢喜喜地和明承准备了很多大学当地的特产,还给我们的家人都带了礼物。

    那时候动车还没有普及,而这两个城市之间也没有飞机,我们乘坐火车回家的过程真的很累,但是我也真的很开心。

    我好想我爸妈,大哥,小明仪,还有我的房间我的床。

    明承和我一起把东西送到家,推开家门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客厅坐着四个人,是我们彼此的父母。

    我没有发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像个傻子一样不顾明承的阻拦跑去我爸跟前,“爸爸,你想我吗?”

    得到的是我爸狠狠地一个耳光,“蠢货,我让你气死了!”

    这个耳光打地格外狠,我从来没被他打得这么重过,瞬间我的眼前冒出金星鼻子下面有滚热的液体流出,而我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上半天没喘上气来。

    他还要把我拉起来继续打我,我害怕地蜷缩起身体:“爸爸……”

    “老魏,不要打孩子。”明承的父母上前阻拦他。

    而明承疾步上前站在我的身前:“魏叔叔!”

    他还是个少年,但是个子高挑挺拔足够挡住我的身形。

    我爸正怒极,见到他却忽然笑了,不过这个笑容很狠,是怒极反笑,明承是他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但是那天他满脸戾气看着明承说:“小子,你有两下子,我看错你了。”

    随后他当着明承的父母毫不客气地给了明承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比打我的更重,明承被打得偏过头去。

    我看到他的眼角嘴角都裂开了,血液顺着清晰的脸部轮廓流下来,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剧痛而暴起,但是他还坚持站在我面前。

    而明承的父母见自己儿子被打没有任何阻拦,只是意味不明又目光暗淡地看了眼自己儿子。

    我很害怕地哭起来,一声声喊我爸。

    我爸深深看了我一眼,抬手一指房门对温家人说:“你们都给我滚!”

    他们走到院子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向来温雅可亲的温叔叔给了明承一拳。

    少年被打得很重,踉跄了一步撑住墙才稳住身形,但是他的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好像在笑,眼睛低垂着,脸上布满血迹,但是唇角却有不明显的诡异的上扬。

    我认为他可能是痛极了,或者被打傻了。

    而我爸把一张纸和几张照片甩在我身上。

    我呆呆地捡起来一看,全身骤然失去温度。

    这些是我和明承的开。房记录,还有几张学校监控下的接吻照片。

    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学校老师或者同学发现了偷偷送过来的。

    原来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而这些隐秘不可见人的东西都被展示给我父母和温家叔叔阿姨看。

    我没有脸见他们了。

    “爸爸妈妈!”那时候我还不够成熟,觉得这是天大的事,一瞬间仿佛天都塌了,我觉得羞耻到无地自容,瘫在地上抓着这些东西死死捂在怀里哭着说我错了。

    而我爸冷笑了声说:“你现在后悔算什么,等以后才有你后悔的,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把你养的这么蠢,是我错了。”

    他似乎不想再看见我,冷着脸从我身边走过,哂笑道:“那是头狼啊阿臻,刚一脱离控制他就开始下口,这是你自己选的,你爹我祝你幸福。”

    他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差点跟温家宣布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后来温叔叔来过好几次,我爸还是松口了。

    我们在只有父母知道的情况下恋爱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当时父母们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深吸一口气,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低哑难听。

    我们是几年以后才告诉大哥和明仪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明仪惨笑了一下,“那些东西是我哥想办法寄给你爸的,后来我知道了以后去质问过他。”

    我揉了把脸,心里的滋味已经说不出来了,心脏仿佛针刺一样痛,“……他怎么说?”

    温明仪说:“他很坦然地承认了,没有任何悔过之心,阿臻,还有很多事只有我们温家人知道,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所以我爸妈宁愿让我和你玩也不愿意让我和他玩,是你后来让他加入了进来。”

    我为什么让他加入进来?

    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他自己一个人很可怜,我可怜了他。

    头好痛,我感到一阵阵眩晕恶心,我不愿再回想了。

    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

    “你知道明承为什么非要去东南亚度假吗?”

    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却不想明仪听完皱眉看了看我,“我不知道,阿臻,不是你要去的吗?我哥在你面前装得像个十足的好人,对你言听计从,我以为是你想去那个鬼地方。”

    “当然不是我!”原来他们都是这么以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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