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服务员已经第一时间告知老板,前厅有人闹事,一同出来的,还有这家?饭店的宗老板。
严世华见叶芸刚欲说话又止了声,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地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白?老板呢?你现在就把他叫出来,我当?面问问他凭什么把我们?给除名。”
白?闻赋的声音浑厚有力地响起?:“我们?的办事员给所有被驳回单位寄过一份很详细的说明,上面有具体被驳回的原因,你这是没收到?”
严世华蓦地转过身?,面色一僵:“白?,白?老板?”
白?闻赋大步流星走回来,巍然挺拔的身?姿立在叶芸身?前,居高临下掠着?他。
“用得着?这么惊讶?不是你找我的?你们?要?是没收到,我可以让人再寄一份到你单位。”
严世华一改刚才嚣张的气焰,声音也小了些许:“收到了。”
白?闻赋嘴角微斜,蔑睨道:“既然收到了,那就是不识字了,要?是识字还能在大庭广众下为难我太太?”
严世华登时瞠目结舌:“你太太?”
周围人一片哗然,知道他们?身?份的早已惊掉了下巴,不认识他们?的人也被这突如其然的反转弄得议论纷纷。
别说严世华这行人被震惊到了,就连叶芸本人也是吃惊地抬起?头来。
白?闻赋的手搭在叶芸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对?上严世华不可思议的眼神,语气颇冷:“你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讨个说法,我也不妨跟你说清楚。于私,你对?我太太出言不逊,故意刁难她与别人合作,什么龌龊心思你自?己清楚,我让你有手有脚从这里走出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于公,你们?厂分别在去年和前年有过两次不合理交易,还有一起?恶意竞争事件,具体什么事,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严世华脸色大变,白?闻赋再说下去,就是触犯红线的部?分了,严世华恐怕得去局子里讨要?说法。
那份说明书严世华的确是看了,但驳回措辞严谨,他愣是没有看出来,以为主办方是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打发了。殊不知白?闻赋对?合作企业资质审查严格,早就把严世华的老底扒了干净。
这下严世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惊失色,顾不得什么脸面,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白?老板,可能是下面人弄错了,没看清楚,我回去就说他们?,给你添麻烦了。”
白?闻赋睥睨着?他,语带警告:“我要?在外面听见一句诋毁我太太的言论,我拿你开?刀。”
他这话说得声色俱厉,不仅是说给严世华听的,更是借他敲打在场的人别乱嚼舌根。
宗老板挥了挥手:“送客。”
服务员将严世华一行人请了出去,摆明不接待他们?这桌,一群人饭没吃成?,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被严世华这么一闹腾,叶芸失了胃口。出了饭店后,她眸色轻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太太,你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了?”
他低下头咬了下她的唇,快速、果断、带着?惩罚的意味。
“你要?什么退路?”
等叶芸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直起?身?,她唇上留下麻麻的触感,不断冲击着?心底柔软的地方,直到叶芸坐上车,心绪还在被他波动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路线似乎不对?。
她侧头问他:“你不送我回去吗?”
“是回去。”他答得理所当?然。
车子驶入建山路,恍若从闹市区突然拐进公园。紫藤缠绕的凉亭,参天巨樟遮天蔽日,西式的建筑风格融合中式审美,私人庭院正中是流淌的大理石喷水池,自?然景观和建筑风格的和谐,让人一眼便爱上。
叶芸走下车,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气派的洋楼:“不是说不给我进吗?”
“我还说过把你扔进水里,我扔了吗?”
”......”
上一回来叶芸都没好好瞧瞧这里,就被白?闻赋直接抱上了楼。这次顺着?台阶步入门厅,整洁考究的陈设映入眼帘。视野开?阔的客厅,北面是会客室和书房。另一面是餐厅和厨房,从厨房边门出去是侧花园,景致怡人,种有芭蕉、罗汉松、茶花、白?玉兰等花卉。暖色的灯光晕染着?,温馨和闲适感油然而生。
白?闻赋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喊了她一声:“小芸,上来。”
叶芸寻着?声音沿楼梯一路走到二楼,白?闻赋将白?天穿的衬衫换了下来,递给叶芸,往她手里塞了枚纽扣。
“搬货的时候磨掉了。”
叶芸低头看了眼,问他:“有针线吗?”
“跟我来。”
白?闻赋将她领进卧室,指着?那花梨木的梳妆镜:“抽屉里有,我去洗个澡,你缝好拿进来给我洗了。”
叶芸应了声,坐在梳妆镜前,拉开?浮雕抽屉,里面摆了一套崭新?的针线盒。
她手指轻触,眼里流出欢喜之色。从前她替他收衣服时,看见他纽扣松了,只能窝在昏暗的小房子里,找些碎线头来为他缝上。
记忆像一辆不停穿梭的列车,再次为白?闻赋缝衣服,心里不再是生计与彷徨,有了生活和未来。
叶芸灵巧地打了个结,截断线头,敲响浴室的门。
不一会儿,白?闻赋拉开?门,他的头发湿着?,水滴顺着?脸颊落在精壮的胸膛上。
叶芸眸光晃动,一时间不知道目光该落向哪处。
“要?看吗?”白?闻赋察觉到她的眼神,问她。
“什么?”
热气扑面而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拽住她的思维,她以为白?闻赋是要?将那处给她看。
从前在洋坊街开?裁缝店的时候,那些已婚妇人来叶芸店里唠嗑,什么黄家?媳妇偷了汉子,沈家?老爷外面养了个妖精,这些妇女有时候聊起?荤事,连男人的尺寸都会议论。
叶芸做裁缝对?尺寸敏感,她以为男人都是差不多?的。直到听闻这些妇女间的玩笑?,才知道她过去到底承受了什么。
他冷不防地问她这话,她倒真生出了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目光不自?觉的在他腰腹间徘徊。
白?闻赋嘴角微提:“你早上不是说想看我腿上的疤吗,你到底想看的是什么?”
叶芸被他洞悉了羞耻的心思,脸颊肉眼可见地攀上红晕。白?闻赋轻笑?一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进门内,接过衣服扔在一边,扣住她脑袋,那双薄长的眼睛散发出灼热的眸光:“看吧。”
周围热气缭绕,叶芸仿若被丢进一个巨大的蒸汽笼,他就在眼前,精壮的腹肌上横着?狰狞的刀疤,大小伤痕或深或浅,像深渊里的地狱使者,在黑暗处吟唱圣歌,诱惑着?人慢慢落入他的陷阱,甘之如饴。
这是头一次他和她坦诚相待,将他的全部?拿到她的面前,连同他伤痕累累的心脏也一并挖了出来。
叶芸看见了那条丑陋的疤痕,像骇人的巨型蜈蚣盘在他的右腿上,充满杀戮的气息。明明他身?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每一寸肌肉却蓄满可怕的力量感,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不断侵
占着?她的情感,她被他蛊惑,身?体越来越热,眼底渐渐浮上一抹动人的春色。
他俯下身?,舌尖缠绕着?她的唇瓣,声音埋在喉咙里,带着?醉人的温柔:“嫌弃吗?”
她抬起?双手绕过他的脖颈,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言语,她的身?体给了他答案。
他感受到她的回应,炙热的手臂横亘在她腰上,将她揉进骨子里,叶芸攀在他身?上,小腹阵阵发紧。
他在浴室里要?了她一次,密闭的空间蒸气缭绕,她头发湿漉漉地散着?,莹白?如玉的身?子朦胧娇媚,让他上瘾。
持续的刺激太过强烈,她大口喘息差点?缺氧,被折腾得身?子又润又滑,他将她放在地上时,她双腿软得打颤。
他拧开?水抱着?她重新?洗了遍澡,水流冲了下来,他托起?她的下巴与她接吻,鼻腔里充斥着?令人眩晕的荷尔蒙气息,叶芸再次尝到了那种被他拽着?沉沦的滋味。
销魂,荡漾,心醉神迷。
叶芸本来准备待一会儿就回去的,衣服被弄湿了压根没法穿出门,身?子软绵绵的,被他抱上床。
白?闻赋得到愉悦的情绪有些亢奋,他将叶芸揽进怀里,一会亲下她的额,一会儿握住她的手抚摸着?她指间的纹路,不给她睡。
叶芸干脆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跟我说说我走后的情况。”
白?闻赋原本松弛的神情一点?点?冷了下去,半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霾传进她耳中。
“我找不到你,能找的地方,能问的人都问遍了,他更是找不到你。”
叶芸的心被拉扯着?,隐隐作痛。
“我大概有半年没去管他,门口人都说他有病躲着?他,他过得也不大好。”
“有次我从江城回去,他出事失踪了,找了两日,最后在一口枯井里面找到他,人被发现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送到医院抢救,进去就没再让他出来,一边养伤一边治疗他那病。刚开?始不算太顺利,后来又辗转了两个地方才稳定下来。妈陪着?他在穗城接受了一年的治疗,回来待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决定回到穗城生活。
目前在那边做点?小买卖,日子过得还算踏实。”
他的声音像是古老的泉水,从高耸的山巅历经蜿蜒崎岖的山石一点?点?汇聚到她的心田,填补了那空白?的梦境。
但叶芸还是捕捉到他话中省略的部?分。
“怎么会掉到井里面,人为的?”
白?闻赋的目光落了下来,缠绕在叶芸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她抬起?头找寻他的视线。
他没有说话,眉宇深锁。
叶芸看进他的眼里:“不要?瞒着?我。”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能粉饰太平。
白?闻赋没再隐瞒:“有人告诉他在那一带见到你,把他骗了过去推进井里关了起?来,问我要?了笔钱。”
闻斌身?边的那帮狐朋狗友都知道他有个做生意的大哥,把心思打到了他身?上。那时候白?闻赋已经不再管闻斌的事了,他甚至都很少回二尾巷,即便回来看佟明芳时碰见闻斌在家?,他也从不给闻斌什么好脸子。叶芸走后,他们?两也算是决裂了,兄弟两半年没说过话。
闻斌警告过那些人,他大哥不可能管他死活,被关进井里时,就没想着?还能活着?出去。直到井盖被打开?,白?闻赋的身?子逆着?光探下来对?他伸出手......
这世间的事,或许早在暗地里标好了定数,没有人能跨过时间的暗流。
烟火人生,每一步都是必经之路,余味苦涩,终有回甘。
叶芸环过白?闻赋的腰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便是这个世上最治愈的声音。
头顶的铜质吊灯散发着?均匀的光泽,他凝视着?她,眼神专注而迷离。
“我找过方丽珍。”他突然说起?。
“两次。”
白?闻赋抬起?手捉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从她润泽的下唇摩挲而过。
“她骗了我两次。”
叶芸眼神闪躲,当?初是她嘱咐方丽珍不要?将自?己的下落告诉白?闻赋,是抱着?跟他彻底断掉的打算,没有给彼此留任何希望。
白?闻赋盯着?她的表情,瞧出了她当?时的决绝,眼里逐渐阴云密布。离找到她也就一门之隔,她亲手把门锁上了。
他低下头,蛮横的吻碾压上来,强烈而彻底。叶芸被他的身?躯笼罩着?,他擒住她的手压在身?侧,隐忍的情绪喷薄而出。
难以描述的战栗让她再次敏感起?来,她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往后缩了下,被他一把扯到身?下,心底防线猛地被突破,他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强势地占领着?她所有的感官,让这个夜变得惊心动魄。
第66章
(全文完)
叶芸是被一只小鸟叫醒的?,
她睁开眼的?时?候,人陷进柔软的?大床里,酸酸麻麻的?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程,
从高山之巅坠入深海之渊,
身体被幸福感塞满。
卧房的?外面连着一个很大的?露台,白色的宝瓶围栏上停着只奶黄色的?黄腹山雀,圆头圆脑的?样?子甚是可爱。
叶芸伸了个懒腰走下床,在浴室没有找见昨晚湿掉的?衣服,
洗了澡出来只?能翻出一件白闻赋的衬衫罩在身上,打开房门去找他。
叶芸走进西边的拱形内室,赤着脚踩在柚木地板上,
穿过活动门,
来到二楼的?大客厅。再往左又是一间房,没走两步竟然又回来了卧室,
走得她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摸到楼梯。
踩着台阶往下走,
她的?脚步轻柔无声,走到一半却听见楼下传来男人的?交谈声。脚步戛然而止,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衬衫只?能盖到膝盖上方,
她这个样?子显然不能见人,只?能折返回了二楼。
白闻赋坐在深黑色的?沙发上,
朝楼梯的?方向抬了下眼,
回过视线交代了几句,
把鲁子叫过来安排了一番,
便起身上了楼。
叶芸回到卧室,走上露台望着门前的?庭院。喷水池东面的?那块地果然被刨了干净,
如今种上了一片花生,植株繁茂,遍地翠绿。
从前白闻赋就过要在小屋前种上花生,可惜直到她离开,也没等来花生成熟的?季节。那时?候,她只?当白闻赋是一时?兴起。
上一趟回家,看着老家门前的?那片花生地,才终于沿着时?间的?轨迹,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在给?她营造一个小家,让她想家人的?时?候,推开门能看见一样?的?景色。
过去那些被她忽略的?事情,已隔经年,树黄了又绿,才带着强劲的?余晖照进她的?生命中。
庭院里响起了道别声,白闻赋的?客人离开了,鲁子将他们送了出去。
身后?房门被推开,阳光斜斜地洒进露台,叶芸倚在栏杆边上,光影虚化了她的?轮廓,头发垂落在一侧,柔和的?暖风迎面而来,薄薄的?衬衫布料贴合着她曼妙的?身段,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向她走去,放下东西?,她的?头发还?未完全干透,散发出清香的?气息,他从她身后?将她揽入怀:“醒了?”
“嗯。”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柔光若腻的?面庞看向他时?,白闻赋脑中浮起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轻笑?着将她抱起来放在露台的?椅子上,把早点端到她面前。
叶芸靠在椅背上享用?着皮薄透亮的?小笼包,喝着热乎的?豆浆。白闻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翻看材料。微风轻拂着树梢,湛蓝的?天际挂在头顶,流云浮动,花香袅袅。
白闻赋早上见了人,此时?穿戴周整,坐在那翻看资料的?样?子严肃而正经,哪里能瞧出来昨夜拥着她尤云殢雨的?样?子。
叶芸的?目光牵缠在他身上,他抬眼看过来,叶芸眼尾挂着笑?偏开视线,如此细微的?互动,却乐此不彼。
直到白闻赋放下材料,出声问?她:“总瞧我做什么?”
叶芸坐直身子,瞥向那叠材料:“没什么,这些是已经确定的?参展单
位吗?”
白闻赋端起茶杯点了下头,叶芸挺想知道哪些单位拿到展位了,最?近不少单位为了展位的?事情而奔走,一手资料就放在她眼前,她很难按耐住好奇心,特别是这次报名的?好些单位跟她都是打过交道的?。
白闻赋见她这蠢蠢欲动的?样?子,抬起下巴:“想看就拿去看。”
“你确定这些东西?我能看,会不会不妥?”
白闻赋眉梢攀上笑?意:“我都给?你看光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又道:“最?终参展单位也是要公示出来的?,无妨。”
叶芸听见他这么,便拿起材料翻开起来。
白闻赋瞅着她专注的?神情,人坐在暖阳里,睫毛照成浅色,眉眼舒展:“你们厂为什么没有报名,这次机会是个很好的?入口,审核通过的?单位可以录进白名单。”
“白名单是什么?”
“资质得到认可的?单位,后?面能拿到更多交流和合作的?优先权。你以为这些厂商为什么要挤破头拿展位,很多都是奔着白名单来的?。”
叶芸还?是头一次听白名单这事,她之前没太关注这方面的?消息,经白闻赋这么,顿感坐失良机。
“我们厂规模小,跟那些大厂没法?竞争,干脆就没准备。”
叶芸越想越觉得可惜,于是询问?道:“后?面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白闻赋落下茶杯,看了眼她红润娇俏的?脸蛋:“我手上还?有一个位置。”
叶芸放下材料,打起精神:“那我们能......争取一下吗?”
一丝宠溺的?笑?意在他眼里弥漫开来:“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你倒是能沉得住气,我不主动问?你,你是一句都不提。”
那次报名现场,白闻赋都将她领进报名室介绍给?组委会认识了,巨大的?诱惑摆在她面前,她偏偏看都不看一眼,还?提前走了。
叶芸这会儿才意识到白闻赋那天领她进报名室的?用?意,脸色几经变换,从椅子上站起身,着急忙慌地问?他:“我衣服呢?”
“早上洗了。”
“你能不能让鲁子帮忙弄身女人穿的?衣服给?我?”
“不能。”他不假思索地回绝了。
叶芸睖起眼睛:“我总不能穿着你的?衣服走吧,这像什么样?子?”
白闻赋缓缓抬起头,眸子里沉着未尽的?欲念:“你就非要走?”
“我当然要走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然后?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准备工作。”
白闻赋低头一笑?,转而对下面喊了声:“鲁子。”
还?在擦车的?鲁子听见白闻赋叫他,走到楼下来:“白老板,叫我?”
“你去趟洋坊街送个消息,小芸在我这,这几天不回去,有急事让他们找你。”
白闻赋交代完,鲁子立马就去办了。
叶芸站在一旁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我不回去?”
白闻赋站起身,勾住她的?腰,单手一提往房间里走去,将她丢在床上。明明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俯下身解开衬衫纽扣,眼里立马染上风流气。
“跟我好好待几天。”
他的?目光顺着她眉眼下移,黑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喉结蠕动,眸色越来越沉,像看着囊中之物?,无法?自拔。
他们没再出门,叶芸有一大半时?间意识都是沉沦的?,睁开眼便是白闻赋颠倒众生的?眸子,昏天黑地的?缠绵。
过去叶芸年纪小,和白闻赋相?识那时?,尚为青涩,她总是被动承受,大多数时?候面对这事,都是有些情怯的?,他需要照顾到她的?情绪和弱不经风的?身板。
如今她终于懂得回应他,半身风雨半身伤,才换来这世间温情,便是春光涟漪,至死不休。
......
叶芸毕业那天,白闻赋穿得很正式,亲自将她送去学校。斜阳落在她的?白色衣裙上,矗立的?教学楼隐没在晨雾之中,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踏着变革之路的?学子,迎着晨起的?光辉步入崭新的?历史阶段。
而他的?小姑娘也成了这条复兴之路的?探索者,隐有骄傲浮现在白闻赋的?眼里,他目送着她迈向新的?里程碑,眼神深邃而炽热。
陈毅从远处走来,盯白闻赋看了眼,匆匆而过,又停下步子,回头瞧着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闻赋看向他:“我送叶芸过来。”
陈毅恍然大悟,突然想了起来:“前些年我在展销会上见过你,你是不是教过叶芸英文?”
白闻赋回他:“教过一些。”
“那就对上了,她高考那届普遍英语成绩都不好,她算是拔尖的?。我问?她是不是学过,她从前跟着她先生学过一点,我一直当听岔了,原来确有其人。”
白闻赋的?嘴角微微上扬,凛冬散尽,大地回春,世界焕发新的?生机。
同学们商量着去聚餐,叶芸有事得先走,大家拉着她问?她有什么事。
她憋了半天,拗不过大伙儿的?盘问?,告诉他们,她要去结婚。
这个回答让大家颇为意外,震惊过后?一阵起哄,纷纷问?她新郎在哪,叶芸笑?着指了指楼外面。
于是叶芸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走出大楼,这些天之骄子脸上洋溢着喜悦,热情地对白闻赋招手:“新郎官,有糖吃吗?”
白闻赋笑?着让鲁子去车上拿糖来分?给?大家,叶芸在起哄声中走向白闻赋,他勒住她的?腰,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吻:“恭喜毕业,白太太。”
“法?律层面上,还?不是。”
“法?律层面上,还?有一会就是了。”
白闻赋对她身后?的?同学们颔首道别,带着叶芸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们的?婚礼虽然没有邀请双方长辈,但?叶芸有二妹在身边,还?有那么多熟悉的?朋友和同事悉数到场送上祝福。
她对婚姻不再彷徨和懵懂,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关于他们这场隆重的?婚礼,外界议论不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老板和一个带有传奇色彩富商之间的?故事,从相?识到结婚就用?了两个月,也有人一个月,更有甚者是一见钟情便确定了关系。各种各样?的?版本在这个地界上流传,成了生意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里,他们是羡煞旁人的?新婚夫妻。那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早就淹没在时?光的?长河中,不再有人提及。
从此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
改革开放给?服装业注入了新的?活力。婚后?第二个月,叶芸受到陶主编邀请,前往鹏市文化宫观看服装作品展示会。这种服装设计和展示相?结合的?表演逐渐走入国人的?视野,在经贸会之后?,大受追捧。
就连国外的?《法?兰西?晚报》《巴黎人报》都相?继刊登了这些中国模特儿。叶芸作为服装从业者,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去见识一番。
白闻赋原本想陪同她前去,但?这次出行都是女士,稍有不便,叶芸便带上映安一同前往。
她们在鹏市待了三天,这次活动让叶芸开了眼界,也给?她打开了全新的?品牌思路。
在鹏市与?陶主编分?别后?,叶芸带着映安买了去往安城的?火车票,一路辗转寻到了张裁缝女儿的?住址。
本以为可以见到久别的?师父,跟她好好叙叙旧,聊聊叶茂如今的?发展和她在沪都的?生活,起码让张裁缝知道,她这些年一直没有荒废她教的?手艺。
然而见了张裁缝女儿才得知,张裁缝于前年春天与?世长辞,虽然遭受了一段时?间的?病痛折磨,但?走得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