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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叶芸抬起眸陷进他眼里的漩涡中,试图分辨什么,人?僵着,没动。

    白闻赋无奈地抿了下唇,低下眸来

    ,盯着她:“没有什么女人?,我随口说的,不给你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你会憋出病的,现?在可以伸手了吗?”

    叶芸的眼神不停闪烁着,心跳声在耳膜间徘徊。

    “所以这衣裳......”

    “当?然是你自己留着穿了,难不成我替你穿?”

    叶芸迟疑了一瞬,垂下眼帘将?手伸进袖子里,一抹好看的嫣红色缀在脸颊。她仍然无法相信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衣裳,竟穿在了自己身上。

    走出旅店,外面的雪停了,地上的积雪仍然很厚,叶芸穿着新靴子,厚厚的底踩在雪地里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反而踩出一个个有形状的脚印,鞋底陷进去的声音结实又神气。

    素底兰花的纹样衬得她眉眼如画,特?别?是走在雪地里,清丽出尘之姿煞是好看。

    昨夜里还哭得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今天穿了新鞋新衣,脸上又流露出喜色。她走在前面,踩着干净的雪地,白闻赋走在她侧后方不紧不慢地跟着。

    叶芸隔一会就故意侧过身子来,偷偷瞄他一眼,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她又会脸一红撇开头去。

    不知道第?多少次去偷看他,白闻赋终于弯起唇角问她:“我脸上是有路吗?你要实在想看就走我边上大大方方地看。”

    叶芸收回视线说:“没看你。”然后走得更快了。

    她只是仍无法确定这件织锦缎的衣裳是给她的,幻想了两个月的女人?突然变成了自己,这种感觉既惊喜又羞赧。

    惊喜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件衣裳,从拿到?料子起就想象自己也?能有一件,她几乎是倾注了所有热情来做这件衣裳。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衣裳也?伴随着她走过了低谷,成为了她这段时期的生活动力。

    羞赧是因为白闻赋曾对佟明芳说的那番话,他说“不送人?家怎么跟我好”。虽然叶芸如今猜想那句话是他用来打发佟明芳的,可只要一想起,仍然会觉得无地自容。

    ......

    家门刚打开,佟明芳就跑了出来,见到?叶芸安然无恙被带回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即瞥见她身上穿着的衣裳,疑乎地瞥向白闻赋。

    白闻赋对叶芸说:“你回房待会。”

    叶芸进房后,白闻赋昂了昂下巴,示意佟明芳去房间里说。白闻赋提了把凳子坐进佟明芳房中,佟明芳跟进来关上门。

    她往床边一坐,等大儿?子开口。白闻赋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瞧着她,瞧得佟明芳心里没底,出声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啊!”

    白闻赋嘴里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话:“你以前受的苦还想让叶芸再受一遍?”

    这句话让佟明芳脸色大变,过去那些不堪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中。

    这些事情家中只有白闻赋知晓,那时候闻斌还小,不记事,白闻赋已经能打酱油了。佟明芳嫁过来后经常受到?婆家欺辱,她要是顶撞几句,动辄被白老?太打得皮开肉绽,丈夫向着老?娘不向着她。

    这些都被年幼的白闻赋看在眼里,但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提过一句,却?在今天,突然旧事重提,勾起了佟明芳心中无法释怀的痛苦。

    她自认为不是个恶婆婆,比起她年轻那会所遭的罪,起码她没真?给叶芸吃过什么苦头。只是失手让叶芸撞到?脑袋,这事她的确理亏。

    白闻赋双肘撑在膝盖上,探过身子,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看,当?初闻斌在家,是在意她的。他要是知道走了以后,你把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你让闻斌怎么安心上路?”

    这番话像巨石落在佟明芳胸口,想到?闻斌她登时红了眼睛,低头抹泪。

    白闻赋揉了揉她的肩安抚着。半晌,佟明芳抹着眼睛说:“妈知道了。”

    从那天开始,佟明芳对叶芸的态度发生了些微的转变,虽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不会没事盯着她说叨,也?没有再朝她说出些什么尖酸刻薄的话。

    白闻赋亲口否认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也?就意味着他暂时不会结婚,叶芸不用再为那些羞于启齿的担忧发愁,心情一下子就开阔起来,想回家的迫切随着春节的到?来,也?就被搁置了。

    年三十这天,叶芸穿着新衣跟佟明芳一起包饺子。

    下午的时候,佟明芳没忍住,将?白闻赋叫进房中,问他:“我前两天就想问你了,你送人?的衣裳怎么穿在叶芸身上了?”

    白闻赋神态自若地回:“就是给她的。”

    佟明芳那双聚光的小眼紧紧盯着大儿?子:“那我上次问你,你跟我说的什么胡话?”

    白闻赋笑道:“我不就一说嘛,你还当?真??”

    佟明芳正色道:“我还就当?真?了,你老?实告诉妈,为什么送她衣裳?”

    “还能因为什么,她到?咱家来都快一年了,做什么事情都是勤勤恳恳,毫无怨言,你当?年心里不痛快了还知道骂几句,你什么时候见她顶撞过你。闻斌在的时候,你还知道做做表面功夫,闻斌走后,她在咱家大冬天的连件过冬的衣裳都没有。要我说,闻斌单位的抚恤金你就算不全拿出来,起码也?该对她有所弥补。”

    佟明芳听了这话,吹鼻子瞪眼:“什么弥补,这是有规定的,他们要是领了证成为配偶才能领抚恤金。”

    白闻赋嗤笑一声:“你既然不愿意拿出来,我给她买点东西,有什么问题?”

    佟明芳深怕大儿?子继续跟她纠缠抚恤金的事情,赶忙把他推了出去,嘴里念着:“随便你。”

    ......

    佟明芳的老?母亲还在世,按照惯例,她每年初二都会回去一趟,待个几天。白闻赋从来不跟她回去,当?年佟明芳在白家受气被打得半死不活,半大的他跑去娘舅家,反倒被娘舅家的人?撵了出来,他打小心气高,自此?跟娘舅家便结下了梁子。

    佟明芳在城里日子过得稍微好些后,娘舅家那边的人?才找来,白闻赋向来嗤之以鼻,所以往年佟明芳都是带闻斌回去。

    今年闻斌不在了,佟明也?考虑过带叶芸回去。后来想了想,还算了,一来是最近跟叶芸关系闹得僵,在家中也?不怎么说话。二来闻斌走了,她带叶芸回去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

    初二一早,白闻赋要到?城里给从前一个关照他的老?领导拜年,佟明芳便让他顺道将?她带去车站。

    她大包小包背了一堆东西,白闻赋见她恨不得将?家掏空搬回去的架势,嘴角便挂着冷笑。虽然看不惯,倒也?不会说什么。

    都临走了,佟明芳突然想起来什么没带,让白闻赋等着,她又跑回了房。

    叶芸探出身子问白闻赋:“你几时回来?”

    兴许是过年的缘故,白闻赋的眉梢难得挂上柔和?的笑意:“可能会晚些,通常会留在那玩会牌。”

    “回来吃晚饭吗?”

    白闻赋默了一瞬:“怎么了?”

    毕竟还在年里,家里就叶芸一个人?吃饭总归是冷清的,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笑:“我看要不要做你的饭。”

    “嗯......往年老?领导都会留我们晚上喝酒。”

    佟明芳匆忙从房里出来,叶芸退回桌边。白闻赋望了她一眼,拎起东西下了楼。

    叶芸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本想去找吕萍的,发现?吕萍也?去走亲戚了,不在家。她将?家里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遍,无聊的只能拿碎线编绳结。

    日头渐渐沉了下去,不知不觉屋里的光线变暗了,叶芸的眼睛有些吃力,她伸了个懒腰,想去弄点东西随便对付下。

    刚起身便听见大门的声音,她跑出房间,顿感讶异:“你怎么回来了?”

    白闻赋顶着落日醉眸微熏,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我把晚上的酒提前喝了,不过肚子还是空的,你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叶芸眼里浮起笑:“我去看看。”

    她刚要去锅灶旁,白闻赋伸手捉住她的细胳膊,将?她拉回身前,迷离的眼神锁住她的视线:“别?做了,跟我走。”

    第17章

    叶芸回房将长发用浅蓝色的发带绑了起来,

    胳膊上的温度尤在,白闻赋刚才拉她的那一下,叶芸恍惚地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罩住,

    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直到他?弯

    起眉眼松开她,她才仓皇地找了个借口回房绑头发。

    出来的时候白闻赋递给她一个竹篓,竹篓上盖着布,叶芸掀开一看,

    竟然是?一整只鸡,还?是?刚拔了毛新鲜的。

    她又惊又喜地抬起头:“哪里弄来的?”

    “从我老领导家顺来的。”

    叶芸悄声问:“你领导知道的吧?”

    白闻赋学着她压低嗓子:“不知道。”

    叶芸的脸色立刻变了,把竹篓塞还?给他?,

    白闻赋笑道:“领导爱人亲自宰杀的,

    你说我领导知不知道。”

    叶芸这才放下心来,提着竹篓。

    雪融化后,

    这几天的温度稍稍上来了些。白闻赋带她来到一处土坝的后面,这里背靠山,

    有一片草地,土坝边上还?有许多碎石。

    白闻赋将?竹篓里的布铺开,垫在草地上,找来枯枝让叶芸掰成小截,

    他?则抱了一堆碎石回来垒成圈,生上火。

    暖和?的火苗蹿了起来,

    他?曲腿坐下,

    将?那只鸡架在火上烤。

    叶芸挨坐在他?身旁,

    烘暖着双手。

    白闻赋问她:“这样?吃过吗?”

    她摇着头:“没?这样?吃过鸡肉,

    红薯、玉米、土豆那些烤过,小时候和?我二妹轮流烧火做饭时,

    会偷放进灶台下面。”

    白闻赋低头从竹篓底下又掏了几个红薯扔进石堆里。

    “你还?带了这些?”叶芸侧过头来。

    “怕你不够吃的。”他?回。

    鸡烤好后,白闻赋撒上香料,鸡肉的香气配着诱人的香料,馋得?叶芸悄悄抿紧了唇。

    他?扯下鸡腿递给叶芸:“尝尝怎么样??”

    叶芸家里不怎么能吃得?上鸡肉,就算吃过,她也绝无可能分到鸡腿,从前叔叔还?在家中住时,肉都会先分给男人。白闻赋毫不犹豫的慷慨让她迟疑:“你不吃吗?”

    “你先吃。”

    叶芸接过鸡腿,鸡肉被?烤得?喷香,皮脆里嫩,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白闻赋将?鸡架在一边,趟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脑后望向漆黑的星空。

    “小时候皮,肚子里没?油水就想着法子弄吃的。有次把我妈养的生蛋鸡宰了,带着闻斌跑到这来烤鸡肉吃。”

    他?的目光瞥向叶芸,眼里盛着醉人的光:“他?就跟你现在一样?,吃得?满嘴是?油。”

    叶芸愣了下:“我有吗?”

    白闻赋从身上摸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叶芸撇过头去擦着嘴角。

    再回过头时,白闻赋眼神暗淡地望着天际,半晌都没?有动一下。叶芸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童年往事勾起了他?对弟弟的思念。

    她出声问他?:“后来呢?被?发现了吗?”

    白闻赋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回去被?揍了整整三天,然后我就跑了。”

    “跑去哪了?”

    “记不得?了,那时候朋友多,随便跑去哪家躲几天再回去。”

    “闻斌也挨打了?”

    “他?没?有,我让他?回家的时候把嘴擦干净了,不要说跟我一起去的。”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放松的姿态有种野性难驯的味道,话也比平常多了些。

    白闻赋眼里徘徊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惆怅,对叶芸说:“我小时候性子野,经常跑出去不回家。闻斌粘人,找不到我就着急,我那时觉得?这弟弟真是?烦人。我父亲走得?早,在我十?一岁那年生病走的。闻斌害怕,我就天天夜里陪他?,他?跟我说爸没?有了,让我别再往外跑。没?两年我还?是?离了家,出去几年都没?回来。他?恨我食言,再见?面他?都成大小伙儿了,看到我就要揍我,拳头朝我抡过来跟我打了一架。我挨了他?几拳,没?舍得?让他?吃苦头。当年离家出去挣钱,跟家里谈的条件就是?不让闻斌从学校下来,后面他?知道了这件事,对我的怨气少了些。不过那几年我们的关系一直是?这样?,不怎么说话。”

    叶芸记得?从前和?闻斌提起白闻赋时,他?总是?很维护大哥。可能有些话埋在他?们心底一直没?说开,以后也没?有机会说开了。

    她将?手擦干净,眉梢轻轻凝起。

    白闻赋侧过头看向她:“你呢,还?会时常想他?吗?”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毫不避讳地聊起闻斌,在白闻赋问出这句话时,叶芸试图在脑中拼凑出闻斌的样?子,忽然,一个可怕的事实让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她能记得?闻斌笑起来时的开朗,也能记得?闻斌瘦高?清俊的气质,可是?......她记不起他?的模样?了。没?来由?的,闻斌的五官在叶芸脑中模糊起来。

    她试图闭上眼去回想,更可怕的是?,脑中出现的竟然是?白闻赋的脸。

    叶芸倏地睁开眼,白闻赋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叶芸的睫毛不安颤动着,躲开视线:“如?果我说几乎不怎么会想他?,你会怎么说我?”

    她等了半晌没?等来回应,转过头去,白闻赋的外套敞着,里面是?一件针织衫贴在身上,绷出清晰硬朗的身型。

    上次同他?一起喝酒,白闻赋没?有任何醉态,而今天躺在那却有种洒脱自如?的风流劲儿,染着醉意的眸子看人时都带着温度。

    叶芸脸色微红,问他?:“你喝了多少酒?”

    “不少。”

    叶芸想着他?能说不少,应该就是?很多了,他?忙活半天也不吃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醉了。

    她又问:“你敞着衣裳不冷吗?”

    白闻赋的语调里有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手给我。”

    叶芸不明就里,伸手给他?,白闻赋将?她的手按在胸口,滚烫的体温立即蔓延到叶芸的指尖,随之?而来的还?有肌肉结实的力量感。

    叶芸呼吸微促,听见?他?开口道:“我能怎么说你,心在你自己身上,你想谁、不想谁是?你的自由?。”

    叶芸就当他?醉了,刚要抽回手,手腕却被?白闻赋按着,动弹不得?。

    “你手怎么这么凉?”

    说完他?就松开了,起了身把烤好的红薯给她暖手。

    ......

    “心在你自己身上,你想谁、不想谁是?你的自由?。”

    白闻赋在说的时候叶芸并未细想,可夜里躺在床上,这句话便钻进了她的意识里,在心口荡起阵阵涟漪。

    面对闻斌的亡故,她也伤心过一阵子,但她无法做到像佟明芳那样?整日以泪洗面,也很难装出伉俪情深的样?子,因此叶芸心里始终埋着罪恶感,无法道与旁人说。

    然而今天白闻赋的话跳出了世俗之?见?,给她违背常理的情感赋予了自由?的钥匙,抛下了诱惑的饵,牵动着她的思维游走在世俗的边缘,带着某种隐晦的大胆,刺激却也危险。

    叶芸无法深想白闻赋的话,她潜意识里抗拒去体会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

    初三一早叶芸被?鞭炮声吵醒,起床后闲来无事,她将?放在墙角的花生倒在桌子上,剥起花生米。

    白闻赋推了房门出来时,她瞥他?一眼,没?像往常一样?叫他?声“大哥”,而是?又飞速低下头继续剥花生。

    白闻赋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往叶芸旁边一坐,也拿起花生剥了起来。

    屋外不时炸响一根炮仗,突兀而惊人。屋内两人相?对无言,静谧却也和?谐。

    叶芸的余光落在白闻赋指尖,他?两个手指不费劲的一捏,花生壳就碎了,没?一会儿就剥了一大碗,比她速度快多了。

    也许是?酒醒的缘故,他?收起了昨晚的肆意,开口对叶芸说:“朋友喊我下午去玩牌。”

    每年过年的娱乐也就这么几件事,找个由?头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往常闻斌跟佟明芳回娘舅家,白闻赋也不会一个人在家中待着。

    今年情况特殊,家里多了个人儿。

    叶芸垂着脑袋“嗯”了声。

    “你呢?”

    “我就在家。”

    白闻赋停下手上的动作,没?了花生壳碎裂的声音,屋子里更安静了。

    他?突然

    问了句:“你想让我去吗?”

    明明是?一句很寻常的话,叶芸的心跳却莫名加快。

    他?没?有催促她,就这么瞧着她,等她回答。

    叶芸的眸子轻轻眨动,唇线紧绷,埋着头剥完一把花生后,才回:“你去吧,在家也没?什么事可以做。”

    白闻赋忽然笑了起来,薄长的眼角蓄着一抹深意:“不去了。”

    叶芸迷惑地抬起头:“我没?说不让你去啊。”

    白闻赋眼里的笑意未散:“你嘴上说的不算数,我只看你脸上写的。”

    叶芸面上挂着窘色,拿起碗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又走回来说:“要么,我请你看电影吧。”

    白闻赋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确定?”

    见?到白闻赋这幅表情,叶芸本来确定的事又不确定了。

    她试探地问道:“是?很贵吗?”

    叶芸不确定的是?电影票的价格她能不能请得?起,然而白闻赋显然不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来到城里这么长时间,叶芸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新鲜事物?。总是?听人说起电影院,她也想去看看,但她一个人没?勇气去,今天正好无事,便想着喊上白闻赋一道,他?应该知道电影院怎么走。

    白闻赋见?她兴致高?,也就没?多说什么,下午的时候带她去了。

    电影院门口排了长龙,播放的虽然是?之?前就上映的《庐山恋》,但因为?反响太好,过年的时候又拿出来放映,受到众多年轻人的喜爱。

    买票前,白闻赋又问了叶芸一遍:“确定看这部?”

    “来都来了,你不想看吗?”

    白闻赋勾了下唇畔,没?说话。

    叶芸将?钱攥在手里,到了售票窗口时,白闻赋却挡在她身前买了票。

    叶芸着急地说:“讲好我请的,你昨天都请我吃鸡肉了。”

    白闻赋回身将?电影票递给她:“看这部电影的规矩是?男人买票。”

    叶芸接过电影票:“怎么还?有这种规矩?”

    进了电影院,叶芸便察觉出一丝异样?。很多夫妻或是?恋人同来看这部电影,而她和?白闻赋走在一起,多少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电影院里比较暗,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后,身影便隐匿在观众之?中。

    随着影片的开始,那种懵懂而悸动的男女爱恋被?搬到了大荧幕上,不同身份和?思想背景的碰撞给了叶芸很大的触动,角色所展现出来爱情的复杂性让叶芸的情绪也跟着忽上忽下。

    从男女主人公相?遇开始,她就紧紧攥着手,在她看来羞于议论?的男女之?情,用如?此直观的方式呈现,让她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播放到女主穿着白色衬衣躺在那娇羞地问男主“你就不能主动点吗?”时,叶芸的脸颊涨得?通红,特别是?大哥坐在她身侧,跟他?一起观看这样?的电影简直犹如?把她放在火上来回煎烤。尴尬和?羞怯的心理让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可又忍不住跟着剧情看下去,这样?矛盾的心情使她鼻尖都微微冒了汗。

    更让叶芸没?想到的是?,女主在问完这句话后,竟然大着胆子吻了男主。电影院响起一阵哗然,镜头在摇晃,仿若带入男女主的情感,叶芸也跟着产生了面红耳赤的眩晕感。

    她从未想到这样?的镜头会被?放到荧幕中,供大众观赏,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而白闻赋显然是?知道这部电影会出现的画面,这是?国内影史上第一场吻戏,播出以来就受到了广泛议论?。虽然叶芸没?接触过这些信息,但白闻赋整天在外跑,多少知道些。比起叶芸的惊诧,他?还?算淡定。

    叶芸避开眼神措手不及地看向白闻赋,他?依然靠在椅子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叶芸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偏过了视线,那双漆黑的眸子被?影院昏暗的光染得?蚀骨销魂,叶芸脑袋一片空白,心脏像被?无数的小虫啃噬。

    白闻赋侧了下身子,问她:“好看吗?”

    叶芸不再敢去看他?,心跳声要蹦出胸腔。

    回去的路上,她总算知道白闻赋为?什么一再问她是?不是?确定要来看电影,如?果她知道这是?一部爱情片,她不会提出去电影院。

    一直回到筒子楼,叶芸脸上滚烫的温度都没?退去。

    夕阳半落,晚霞镀在兰花纹样?的织锦缎上,光滑的面料细腻明亮,配上叶芸透红的小脸,更显娇俏。

    李燕酸里酸气地对过道另一头的吕萍说:“哟,白家人待那丫头真是?不薄,土妞养成了小姐。人靠衣装,你看她这一身穿的,谁能看出是?农村上来的,羡慕不来啊!”

    最后几个字李燕故意拉长了语调,吕萍转过视线,冷瞥着她:“是?啊,一样?的面料穿在人家身上是?小姐样?,穿在某人身上却是?丫鬟相?。”

    李燕气得?质问她:“你骂谁呢?”

    吕萍一甩辫子,转了身:“谁心虚骂谁。”

    ......

    傍晚过后,叶芸在走廊看见?吕萍坐在家门口,她朝吕萍笑了下没?打算停留,哪料吕萍叫住了她,随后就从楼下跑了上来。

    一上来吕萍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衣服上,叶芸不大自然地侧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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