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舒曼凝被转移了注意力,手上尽量忽略那痒感。“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听到这个,李越泽呼吸一滞,心脏不由自主的收紧。
反倒舒曼凝,果真没心没肺白眼狼,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哈哈,不过医生也不知道我这个创伤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就大眼瞪小眼,最后他还退了我一半的钱。”
李越泽稍稍松口气,无语瞥了眼舒曼凝那样,气她不拿自己当回事,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正欲说话,没想到被她伸手打断。
“哎!你可别同情我,也别说什么要介绍医生给我,我不需要。”舒曼凝似乎早料到他要说什么,连忙先发制人。
李越泽轻哂声,“我不同情你。”
“那就行。”舒曼凝已经恢复平常那副自信模样,推开李越泽的手,她站起身来两手叉腰,“我,舒曼凝,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发表属于她的个人宣言。
李越泽看了她几秒,随即噢声,自顾自走到中岛台处,将锅里的红烧肉放进盘子里。
香气顿时溢满四周。
舒曼凝肚子的馋虫被它唤醒,凭着本能走到那盘红烧肉旁边。
她吸吸鼻子,“好香啊,好想吃。”
李越泽正在收汁,瞧都没瞧她,直接略过。
“你刚才不是还很神气吗,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李越泽打断她想伸手吃肉的恶劣行径。
舒曼凝撇嘴,“那是两码事,而且你这还是用的我的厨房呢!”
说到这个,她就不得不神气下,“没有我的厨房,你哪里能做出这么香的红烧肉。再说,你这红烧肉只是色香不错,味道还有待鉴定,所以我能抱着冒险勇敢尝试的精神吃你的红烧肉,是你的荣幸。”
闻言,李越泽忍不住笑出声。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侧眸看向舒曼凝,“你这个口才,不去做销售太可惜了。”
“不可惜啊,我也可以跟别人销售我的作品。”舒曼凝谈到这个很是自豪,最近靠着薛阿姨介绍的那些客户,她就已经完成不少订单。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边坐下,李越泽除了做了红烧肉还弄了清炒西兰花,以及一盘可乐鸡翅。
舒曼凝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买了鸡翅?”
“在你冰箱下面看到的。”
舒曼凝噢声,夹一块红烧肉,肥瘦均匀的猪五花在浓油赤酱的灌溉中,香甜可口,将将入口即化。
舒曼凝开心的摇头晃脑。
“呜呜,好好吃,要是有米饭就好了。”说完偷瞄对面那人一眼,心底期待着,他这么细心,肯定不会忘的。
只待对面的李越泽正慢条斯理夹起西兰花放进嘴里,清淡无味。
“我煮了,你自己去拿。”
“好嘞!”
为了自己喜欢的事,舒曼凝那是跑着飞着都得去,可能为了省事,直接把电饭煲整个端过来。
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后,又把手伸向李越泽,“我给你盛。”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吃米饭。”
“好吧。”舒曼凝耸了耸肩膀,看来只能她独自享用。
重要的是红烧肉配米饭。
情到深处,舒曼凝仍然没忘记举行餐前重要的仪式。
【手机先吃。】
夹了块红烧肉放在米饭上,红烧肉的汤汁顺着浸润到饱满颗颗的米饭粒里。
舒曼凝再也忍不住,忘记维持淑女形象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至于对面的李越泽,则就像另一个维度的人类,他只吃西兰花,吃得还很少,偶尔看看手机上的消息。
没一会儿,舒曼凝一碗饭已经见底。
这才想起要对厨师先生表示鼓励和赞扬,“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又缠住李越泽问他秘方,“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手艺?难道是哪位苏东坡先生的第八十代传人?”
舒曼凝煞有其事的模样逗笑了李越泽,他放下筷子,很是斯文擦掉嘴角一些几不可见的菜屑。
“无师自通。”
舒曼凝万万没想到,自己某一天居然会拜倒在哪个男人的红烧肉下。
心甘情愿竖起大拇指,“太强了,我愿称你为厨神。”
李越泽勾了勾唇角,心道舒曼凝就这个性格,只要高兴了那什么好话都信手拈来。
不知不觉中,舒曼凝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但是瞧见李越泽已经放下筷子,没动静。
她不由好奇,“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吃甜。”
男人的回答简短又矛盾。
一个不爱吃甜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浓油赤酱,甜口红烧肉。
只可惜,舒曼凝此刻被美食堵住了脑子,根本没空去思考这个矛盾问题。
十几分钟后,她心满意足,靠在椅背手上摸着肚子。
“好舒服。”
李越泽正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事务,偶尔瞥她一眼,看她毫无防备露出饱食后的状态,顿时心中跟着喜悦。
饱暖后才想起正经事,舒曼凝两边手肘撑在餐桌边,托着下巴看对面的男人。
“你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给我做饭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李越泽余光瞧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开始捧着脑袋瓜浮想联翩,便顺着她的话逗她。
“当然不止。”
话说了一半,舒曼凝怪他磨叽,“那你不如直说,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在心底想了几个自己觉得比较靠谱,一个是李越泽有求于她,但是这个不太靠谱,李越泽手眼通天的人物,求她干嘛。
另一个就是,李越泽图谋不轨,这个也不太靠谱,原因不用多说。
那就是最后一个,李越泽,喜欢她。
按理说,她这纵横情场几十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凭第六感也能感觉出来。
但是李越泽给她的感觉却大不相同,有的时候,她感觉他很喜欢自己,种种亲密的举动,看向她时那深邃的眼眸。
连她自己都情不自禁沦陷。
可是又有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说到底还是商人,身家利益摆在前头,他能对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人有多少喜欢呢,左不过图个新鲜感。
想罢,她长叹口气。
眉眼间些许愁思。
竖耳倾听想知道答案,却等来李越泽无情的回答。
“去把碗洗了。”
舒曼凝:……
“我等你说完我再去洗。”
试着最后挣扎下。
李越泽没说话,只看着她,眼神中那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令舒曼凝下意识打了个嗝。
顿时,即使不用李越泽说,她也想快速逃离这里。
太丢脸了,这是什么餐桌不雅时刻。
尴尬得让她想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手上快速端起碗碟去厨房洗碗,试图用水声盖过方才的插曲。
不过这逃避相当短暂,她前脚刚打开水龙头,后脚李越泽就跟了过来。
他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像个监工,看着她洗碗。
两手十分闲适抱臂在胸口,靠在流理台边。
舒曼凝手上动作慢的很,“你这样看着我,我洗不好碗。”
李越泽很讲道理,果真不再看她,只是人还待在那里没动。
舒曼凝想聊点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于是问道:“我看你平常都住在蔓汀酒店里,怎么会做饭呢?”
“我之前在伦敦留学时,吃不惯那里的食物,所以自己就学会了做饭。”
舒曼凝噢声,她还以为像李越泽这种有钱人,出国最起码得配几个厨师,八大菜系齐全,管家全天候跟着。
从旁,李越泽见舒曼凝那两眼开始无神,就知道她又在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
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洗快点,我有事跟你说。”
“啊?”舒曼凝皱着眉头,“是好事吗?”
“不是。”
舒曼凝眉头皱的更深,情不自禁想起中国某句名言。
饱暖思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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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饿了
第35章
舒曼凝特地跑去吃了颗水蜜桃味的薄荷糖。
她含在嘴里,眼睛时不时瞄眼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李越泽。
打着赤脚她越过茶几,朝落地窗边走去。
伸手拉上一半窗帘,室内的光线骤然变暗。
原本在看资料的李越泽抬眸瞧过来,只见舒曼凝两手背在身后揪着窗帘,看到他时笑了笑。
“外面阳光有点刺眼。”她解释道。
李越泽噢声,视线瞧到她光着的双脚,顺着小腿一路往上,直到裙摆,
为了凉快,舒曼凝今天穿得是一件仿绢布料无袖旗袍,裙摆刚刚好到膝盖处。
每当她走路时,裙摆就会跟着身体的幅度晃动,时不时露出她那白皙细腻的大腿肌肤。
舒曼凝曲着半条腿在沙发扶手边坐下。
“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嘴里含着的薄荷糖已经只剩小小一点,她用舌头轻轻翻动,推到牙后。
李越泽看着她,突然间有点后悔,看到舒曼凝这么郑重其事的准备着听他宣布,而他要说的不过是一件可能会让她有点失落的消息。
他犹豫了。
舒曼凝却不是什么好耐性子,本来胃口就被他吊得高,现在话都到嘴边了,还在犹豫,可叫她没好气。
“你直说就是,难道还能是什么让我毁天灭地的事吗?”
李越泽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你投进粤安地产的钱,没了。”
其实有时候太过爆炸的消息根本不用提前渲染气氛,直接说出来就好,反正横竖都是要知道的。
舒曼凝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神情并无过多变化。
只是眼睛里的笑意逐渐没了。
接着,又变成不可思议,再到怀疑,最后到打量。
她敛眉,“可我很相信你。”
愧疚感陡然袭满李越泽的心脏,他稍稍垂眸,不再与舒曼凝对视。
“抱歉。”
“所以今天过来给我做饭,是赔罪吗?”
李越泽未置可否。
“可你之前跟我说,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你不是胜券在握吗?”舒曼凝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李越泽沉声道:“世事难料。”
这么无可奈何的话,居然能从他的嘴里听出。
舒曼凝心情非常复杂,她该如何去表达此刻,或许破罐子破摔比较适合。
“好吧,反正那也是你投资的钱。”她耸了耸肩膀,拿起手机开始漫不经心的刷起来。
表面看是要转移注意力,其实是偷偷去看粤安地产的股票到底如何了。
“是朗悦投资的。”李越泽提醒她。
舒曼凝懒得看他,视线里只有那绿的发油的股价,“你是朗悦老板。”
“公司与个人,不是一个主体,即使作为老板,我说的话,也不能完全代表朗悦。”
“你在给我科普法律知识吗?”舒曼凝看向他,“你不会打算以这个名义认定我没完成对赌协议吧。”
李越泽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脸上面无表情继续逗她。
“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舒曼凝立马垮了脸,原本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屁股因为重心不稳,渐渐滑落。
她先是哭丧着脸,想让李越泽帮帮自己,可是转念一想,都怪他出得馊主意,他就是始作俑者,犯罪嫌疑人,麻烦制造者!
李越泽见证她脸上那瞬息万变的神色,心中想笑,但脸上还得继续忍。
“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相关部门打电话问你股票的事,你如实相告就好。”
舒曼凝瞪他,“怎么个如实相告,告诉他们我是被你骗了,都怪你非要我买那股票,不然我的钱也不会打水漂。”
李越泽咳嗽两声,“投资有风险,这是正常的。”
舒曼凝手里捏着抱枕的边角,很想举起来打他。
可惜,刚吃人嘴软。
气不过,她踹了一脚他的小腿。
李越泽无动于衷,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衬衫,随即问道:“你下午有空吗?”
“没空!”
没有意外的吃瘪,李越泽勾唇笑了笑,“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嗯?”
舒曼凝抬着头继续瞪他,“让我消失的钱回来。”
李越泽手指蹭了蹭鼻子,侧过身走了几步。
“那等你心情好点,我再来找你。”
舒曼凝听了眉头都快挑到天上去,这是什么道理,哪有把人惹生气后,直接撂挑子走人的。
万万没想到,李越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舒曼凝怒火中烧,让他赶紧消失,自己还要给家里消毒。
嫌晦气。
防盗门啪得一声被关上,阻挡住的不仅是李越泽的视线。
还有他和舒曼凝之间刚打好钢架构,还没浇灌水泥的桥梁。
如果舒曼凝还是不开心,可能会考虑直接拆掉这钢结构。
到时候,可当真是望穿秋水。
站在门外,李越泽深吸一口气,心中复杂万千。
待与曾嘉年再聚到一块时,两人已经置身茶馆里。
曾嘉年东张西望,倒不是对这茶馆新奇,而是对李越泽。
“你不对劲。”
李越泽脸上兴致缺缺,没搭理他的话。
“第一,你不是爱喝茶的人,为什么来茶馆?第二,粤安出了那么多负面新闻,你怎么会有闲心在这喝茶?”曾嘉年眯着眼看对面的人,“阿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勉强算是三个问题。
李越泽自顾自喝茶,低眸看着白瓷杯时,突然想起舒曼凝当时送得建盏。
他好像还没用过。
曾嘉年见他走神,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吓我啊哥们,你不会真被李叡这舆论战给搞垮了吧。”
曾嘉年不敢相信,但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李越泽最大的软肋,就是身世,早些年他小不懂掌握,也不愿意说,才让李叡那狗东西占了上风。
现在即使挨个解释,反而意义不大。
毕竟当谣言散布开的那一刻,它的使命就已经完成,无论真相是什么。
“妈的,李叡肯定又是跟简秋升搞一块去了。”曾嘉年逐渐有了头绪,想当初他那事,也是李叡和简秋升两人搞得。
“你之前参加的拍卖会是不是就是简秋升办的?买假碧玺的事也是他安排的吧。”曾嘉年越想越气。
“那不是假碧玺。”李越泽解释道:“这个不是他安排的,是意外。”
意外的让他与舒曼凝重逢。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很感谢简秋升。
“行了,我不管什么意外不意外,总之你得给我振作起来,别整这忧郁模样了,像你吗?”曾嘉年眼睛从上看到下,“瞧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粤安不行你还有朗悦呢,我寻思你不是早明白这点了吗?”
李越泽确实早就明白了,不明白的是曾嘉年。
实际上,李越泽失魂落魄并不是因为粤安,也不是李叡。
而是,舒曼凝把他拉黑了??
有点后悔,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难言启齿。
于是他主动献殷勤给曾嘉年倒了杯茶,“问你个事。”
曾嘉年喜闻乐见,“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就是,我有个朋友,他有个比较感兴趣的女孩子,但是这个女孩子把他微信拉黑了,你说,怎么办比较好?”
曾嘉年听得一头雾水,眨了眨无知的大眼睛。
“这个朋友是你吗?”他问。
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曾嘉年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好吧,那你这个朋友,是做了什么事,才让女孩子把他拉黑了。”
“就是,一个不太好的行为,推荐她买某只股票,但是亏钱了。”
“就是你吧,李越泽,只有你他妈的追女孩子给人推荐股票,你真他妈不是人!”曾嘉年情绪突然很激动,指着李越泽破口大骂,“这下还亏钱了,人家拉黑你那是应该的。”
李越泽强壮镇定,继续喝着茶。
“只是暂时亏钱,后面我会补救回来……”
如今的解释,苍白且无力。
曾嘉年冷笑声:“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