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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宝有奶吃立马乖了,眯着眼睛,捧着奶瓶一嘬一嘬,奶瓶还未见底,他先睡着了。

    等林阮收好奶瓶,周傅川才启动车子去吃饭的地方。

    路上两人没什么交流,抱着孩子进到吃饭的包厢,周母正拿着自已新买的首饰,在周父面前炫耀自已独到的眼光。

    周父儒雅,面对聒噪的妻子没有一点不耐烦,妻子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耐心回答。

    独自坐着的周远山在他们进来时,视线便落在小宝睡熟的小脸上,冷硬的面容稍稍温和。

    他只有在小宝前面,才会露出这番近人些的神态。

    “睡着了?”周远山坐直了身子,问林阮,“下午没哭吧?”

    小宝一向是他带,只有事情很忙时,才会交给周母。

    “哪能没哭,饿的时候扯开嗓子嗷嗷的哭。”

    周傅川提着小宝的包放在椅子上,另外一只手熟门熟路的要去摸小宝肉嘟嘟的脸蛋,侄儿的脸圆圆的、软软的,比刚出锅的蓬松大馒头还要软,手感很舒服。

    他手还没碰到小宝,便被周远山打开,“别捏我儿子的脸。”

    他从林阮手上抱过儿子,语气冷淡,看向周傅山的眼神也嫌弃的不行。

    “不摸就不摸。”

    周傅川撇撇嘴,反手从桌子上的果盘拿上块西瓜坐下,心想我老婆又没跑,孩子是迟早的事。

    人到齐,菜上的快,这种下馆子的事在周家常常有。

    周老爷子是位老饕,家里菜口味吃惯,便会外出觅觅新味道解馋,周远山和周傅川两兄弟自小跟着他,京城的大小馆子吃了个遍。

    连那种开在深深小巷子里的馄饨摊,都没放过。

    今日吃的是家湘菜,浓油赤酱,炉火青成,味道十分不错,一家人连话都少了许多。

    周傅川埋头吃的起兴,裤兜里的手机催命般的响,他眉毛深皱掏出手机一看,是迟非。

    那边不知道说了啥,周傅川拿起桌面的车钥匙,说声有事就离开了包厢,剩下一家子人迷茫。

    “啥事这么着急?”周母对着周父嘟囔一声。

    林阮默不作声的夹菜吃饭,平静的不行,似乎并不在意周傅川的突然离开。

    她离周傅川最近,迟非在那头扯着嗓子说安然的名字,隐约让她听见了些。

    第23章

    没有人有义务惯着你

    周傅川驱车赶到安家的别墅时,安家正一片混乱。

    迟非站在门口,见周傅川来了,犹如看到救命恩人,恨不得原地蹦上几米。

    “二哥,你可算来了,里面闹翻了天。”迟非焦急的拉着周傅川进去。

    “安伯父的项目出现了问题,他们家几个叔伯跟着亏了钱,现在都找上门来催账,安伯父没有消息,便找上了安然和安悦。”

    安家的这群亲戚实在是太凶了,他实在镇不住场子,只能打电话拜托二哥。

    周傅川的表情算不的太好,安家的事是自家人作出来的,若不是迟非在电话里以自小的情分哀求,他不会掺和进来。

    迟非知道这次给他惹了麻烦,大气不敢出,伏低作小带着周傅川进去。

    客厅里闹闹哄哄坐满了人,安然挽着安母并肩坐在沙发上,母女两人的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大哭过一场。

    安悦抱臂倚在楼梯栏杆处,冷睨着眼,看着闯进家里的这群不速之客。

    一向盲打莽撞的人,今日倒是最冷静的那个。

    众人见到周傅川,骤然安静下来,视线聚集在这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身上,领头来安家讨债的人是安然二叔安普阳,也是这些人中不多数熟悉周傅川是谁的人。

    安普阳没啥作为,一家子纯靠分的家产过活,他自知脑瓜子不够自家大哥灵活,又想占便宜,听到安父说投资工程可以拿到很高的利润分红,立马动了心。

    家里所有的流动资金几乎都投了进去,哪曾想这一切都是他好哥哥的骗局,为的就是拿他的钱去堵上自已的资金漏洞。

    自已人骗自已人是最防不胜防的。

    这会子见到周傅川来,安普阳的心落了一半,他记得这小子自小和安然一起长大,有些情分,周家虽低调,实则家业大的很。

    从指甲缝里漏出那么一丁点来,便能解决这一大家子的危机。

    “傅川呀,你是来替安家还钱的?”安普阳紧张的搓手,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盯着周傅川瞧。

    “二叔!”

    安然起身大叫一声,红着眼睛看着这边,视线却聚焦在周傅川身上,湿漉漉的眼神带着乞求。

    周傅川扫了她一眼,看着挨极近的安普阳,抬脚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不是。”语气带着否定,见安普阳和安然惊慌失措,周傅川加重语气,“没有这个打算。”

    他又不是冤大头,安然家欠债是因为他们自已不会经营,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看在以前大家长大的情分,周傅川只是过来和迟非镇场子,帮着看看,具体问题自然是他们自已解决。

    “安家的事,安伯父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请大家不要为难女眷。”周傅川一字一句的强调,“诸位一直靠着安家过活,恩惠受了不少,这些年拿的好处不少,一朝一夕之下,莫要将面子做的太难看。”

    他说这话完全不给面子,当年安父被革职,安家搬出大院,除了安然的事之外,还有更关键的一件事,便是替安普阳的儿子疏通关系拿项目,被捉了小辫子。

    投机取巧不公平的事,向来最不被人心所容,别人辛辛苦苦的准备,凭什么被你一句话、一餐饭的功夫轻易取缔。

    安家是踢到了铁板,做错事给人捉了把柄针对。

    话至于此,安家安普阳这些人知道周傅川在这,他们再怎么闹都于事无补,想继续在京市的上层圈子混,就不能得罪人。

    “行,今日看在你......

    你们周家的面子上,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安普阳站在周傅川面前,挤出一抹笑,让自已苦大仇深的脸看着和煦些。

    “辛苦安二叔。”周傅川笑了笑,侧身将敞开的门口位置让出来。

    “唉。”

    安普阳叹了口气,率先往外走去,其余的人以他马首是瞻,跟在后面走,到门口的位置时,他回头遥遥望着不敢看这边的安母,吐出一口浊气。

    “嫂嫂莫要怪我们,大家都不容易,你尽快筹到钱通知我们一声,实在不行把房子卖了也能周转些。”

    安家的别墅在富人区,排得上名号的豪华住宅,整栋脱手几千万是够的。

    客厅里的人走完后,安悦心神松懈,脱力垂坐在楼梯间,刚刚那些亲戚要上楼搜她们的房间,她不想。

    那些人曾经舔着脸上赶着巴结奉承她家,如今失势,一个个面目可憎的令人作呕。

    迟非第一时间走过去,默默坐到她旁边,他远不够周傅川和秦深富有,无法替安悦填补安家的窟窿。

    况且,安悦不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迟非,事情解决,我先走了。”周傅川看着一团糟的安家皱了皱眉,随后冲着迟非出声,“你找人帮着收拾收拾。”

    “二哥,今天谢谢你了。”

    “傅川,你不管我了吗?”

    安悦和安然两姐妹的声音交叉响起,一个疲累平和,一个激昂伴随着歇斯底里,带着理所当然。

    周傅川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他面无表情敛目看向安悦,过了一瞬,扬唇笑了笑,音调冷硬。

    “安悦,你多大的人,还要别人来管。”

    “再说这是你家的事情,让我管是个什么事,你二叔走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们法子了,生意场上得失正常,要想清楚。”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安家,来蹚浑水的路上,他已经托人查清楚,这次全责在于安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安然跌坐在沙发上,听见周傅川果断绝情的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却忘了没有人有义务惯着她的公主病。

    坐在她身边的安母已经崩溃,哭骂着安父没一点本事,当初是自已眼瞎才会和他结婚。

    第24章

    婚礼可以取消

    “明日我去把车库的车卖了,姐姐和我的。”

    安悦反应的快一些,她怕了那堆人上门,只想着快些解决问题。

    姐姐的车比她好,两个人的车加起来能解决一部分债款。

    “不行,我不同意。”安然听见安悦的话,眼神凶狠的看过去,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安母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心里头的气上来,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不行什么,当初要不是那件丑事被人捏在你爸对头手里,我们能从大院里搬出来吗?也不会和当初那些邻里生疏,原本属于你的位置更不会让林阮那个臭丫头捡了漏!”

    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安然骂,“都怪你不争气,才会在你爸落魄时,帮不上家里一点忙,我生你有什么用呢。”

    安然被安母的一巴掌扇倒在沙发上,眼里泪光破碎。

    她紧紧攥着沙发,精心做了几个小时的美甲因为太过用力翻了盖,沁出了血沾到沙发上,看着触目惊心。

    安母往日的贵妇风范跑的无影无踪,叉着腰如同不饶人的泼妇一般大声咒骂。

    “当初,你要是不整那破事,如今周家的一切便不会是林阮的,周家筹备的盛大婚礼也是你的。”

    “连到手的东西都握不住,要你有什么用,干脆别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安悦和迟非呆滞的坐在楼梯上,两个年轻人完全听不懂周母口中那件,关于安然的丑事是什么。

    “林阮也没有这么不堪吧。”迟非小声的对安悦说,他和周傅川关系好,不太想听到别人议论周傅川。

    安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接受不了安母现在完全颠覆的模样。

    就像她一直用来攻击林阮的理由,上不得台面的人。

    而安然,所有的恨都转到了林阮身上,若不是她抢了周傅川,她依然是众人捧着的小公主。

    今日的落魄绝对不会降临,这一切都拜林阮所赐。

    她不会让林阮好过。

    周傅川离开安家之后,直接驱车回了大院,婚礼将近,一家人被老爷子勒令,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

    周家的门禁时间是十点,后面因为周远山、周傅川和林阮都有了自已的事业,时间太过局限取消了。

    原本以为这套门禁时间,要等周家的第四代队伍接班重启,倒是先给现在用上了。

    足以见证周家人对这次婚礼的在意程度。

    全家处于备战阶段,只是主角在自已的房间,稍稍有些不配合,出现了矛盾。

    周傅川回来,大致交代了自已去干了什么,周老爷子和周母不置可否,好歹曾经是邻居,帮帮忙是不算什么。

    倒是周父不太认可,他性子古板率真,认为安父是个心术不正的,并不想两家多来往拉扯。

    自家过好自家的日子便好。

    周傅川随意在楼下待了会儿,事情交代清楚,立马跑着上了楼,进房间时,林阮正半坐在床上,收拾自已晾干的衣服。

    是的,只有她自已的,周傅川的,还在外面,随着夏日夜间的微风轻轻荡漾。

    周傅川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小细节,他见到林阮,记挂着昨晚的事情,秉持着有问题立马解决,绝不拖延的原则,走到林阮的跟前站定。

    “软软,我们谈谈。”

    林阮仰头,看了他几秒钟,头又低了下去,叠着衣服,周傅川最怕遇到这种情况,沉默又尴尬。

    两人中间好像跨着条鸿沟,周傅川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可林阮是他媳妇,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不服气能拎出来切磋一番。

    所有的问题、不合时宜的别扭,在铮铮铁拳下解决。

    正当周傅川想着法子时,林阮又低又小的声音在下方传来。

    她问:“周傅川,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周傅川一时间顿住了,他不知道林阮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两人已经结婚三年,在他的认知里,三年的婚姻,他们应该算是老夫老妻。

    但这个关头,周傅川不敢再惹林阮不开心,给两人的“冷战”加上一层冰。

    于是,他斟酌着答案回答:“因为合适,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妻子。”

    林阮脾气很好,是个和善孝顺的小姑娘,她没有什么坏心思,长得也好看,最关键是老爷子看重她......他对和林阮过一辈子这件事不反感。

    和老爷子说愿意娶林阮时,他连未来生两个孩子这事都想到了。

    周傅川很满意自已的回答,却没看见林阮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喃喃道:“合适......原来只是因为合适么。”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周傅川的表情有些严肃,林阮一直很乖。

    “你是在怕有人会和我说什么?”林阮将衣服丢在一边,抬头看向忿忿不平的周傅川,神色奚落。

    若是他没做,自然不怕人说,当初若是她知道周傅川会问安然同样的问题,她不会嫁给他。

    哪怕再喜欢,哪怕他先问的是自已,林阮都不会答应。

    爱情是自私自利的,任何情况下容不得第三人,谁都想做唯一,林阮也不例外。

    “我为什么要怕,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周傅川自觉冤枉,看着林阮生疏的行为,犹如凌迟般难受,说话不由自主有些冒火。

    “那安然呢?”他听见林阮问,刚在想关安然什么事,林阮的下一句打的他猝不及防。

    “当初,你想娶的是安然,首先问的也是安然,对吗?”

    林阮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对不对?”

    “那是个误会。”

    周傅川想到之前做的糊涂事,脑袋都有些发热,这些事他怕林阮多想,明明和知情人强调过,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林阮面前。

    “我当时脑子不清楚,太冲动闹了个乌龙。”

    “那娶我也是冲动?”林阮又问,语气没什么起伏,好似在问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是,不是冲动。”周傅川飞快的回答,“是我心甘情愿,能娶到你是我的运气好。”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同样的问题,你也问了安然?”林阮说到这里,想到自已莫名收到的委屈,情绪失落,语气沮丧。

    “我要是早些知道,不会答应和你结婚。”

    林阮清醒,也爱自已,对周傅川的喜欢,没有她的尊严重要。

    “你在说什么?我们已经结婚了。”周傅川听到林阮说后悔的话,心开始乱了,人也慌了。

    整个人气势很低沉,一向伪装的平和消失,冷着脸重复:“林阮,把话收回去,我当没听见。”

    可林阮不怕他,一切事拿到明面来讲,她反而如释重负。

    如果这一切源于误会,源于她的自作多情,那就在事情尚未广而周知,在还有回头的余地,解决掉。

    反正,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就是嫁给周傅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只麻雀。

    “我说,婚礼可以取消。”

    第25章

    只会有你一个人

    林阮这句婚礼可以取消,听在周傅川耳中,则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林阮要和他离婚,这段婚姻结束的意思。

    “林阮,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周傅川眼角微红,完全一副气急的模样,他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鼓起,一字一句郑重吐出。

    “我们的婚姻受国家法律保护,不是你三言两语能改变,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种场面。”

    周傅川说到这里顿了顿,颓废的塌了肩膀,“亦或者,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会改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已不想离婚,不想和林阮离婚。

    周傅川的质问让林阮觉得心累,她最在意的是安然,安然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在她的血肉里,如同这段婚姻里的毒瘤,让人深恶痛绝。

    可周傅川的解释只是简单的一句误会,再加一句我会改的,苍白又无力。

    她知道以周傅川的品行,绝不会在和她婚姻存续期间,和其他人有不一般的关系,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没做错什么。

    可林阮就是在意以前,说她矫情,不够大度,小心眼,都没关系。

    她就是在意,她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周傅川,唯一喜欢的,也是周傅川。

    林阮贪心,她希望自已的喜欢能够得到同等的回应。

    压抑的沉默在房间蔓延,窗帘被风吹动,泛起破浪似的涟漪,不同以往的安静,似正在氤氲的暴风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潮湿。

    过分安静的林阮让周傅川束手无策,甚至有些生气往日自已喜欢的,林阮没啥大脾气的性格。

    他想着自已是个男人,在自个媳妇面前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想因为自已的原因,伤害到林阮。

    看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阮,他轻迈着步子,贴近她,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揽上林阮的肩膀,

    这一次,林阮没有挣扎开他。

    “你告诉二哥,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声音放的很轻,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

    林阮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她怕一开口,她会哭。

    “你喜欢过安然吗?”她克制不住的问。

    周傅川回答的毫不犹豫,“没有,从来没有。”

    “我与安然没有任何关系,当初是因为任务迫在眉睫,我没太着急解决。”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满,“没有人想我去,可你知道那是我的理想。”

    周傅川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过,他要成为和老爷子一样的铁血军人,做个对社会有实用的人。

    林阮选择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也是受周傅川的影响。

    他怎么可能喜欢过安然,若是对安然有心,绝不会出现安然和人渣恋爱还流产这回事。

    周傅川占有欲强,想要得到的,会想尽一切办法独占。

    “你是我的妻子,我心里只会有你。”怕她不相信,周傅川强调,“林阮,只会有你一个人。”

    林阮侧头看向他,听到这句话,心里的颓丧失落少了一些,年少的梦已经实现,或许她不该强求太多。

    周家待她有恩,她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万事总该有个章程,她该给他一点时间证明,也该给自已一点时间等待。

    “好,你以后只能爱我一个人。”林阮侧身抱住他的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事事以我为先,任何时候将我放在第一位。”

    周傅川,你不要让我赌错。

    她还有很多的话,要和他说,却磨磨蹭蹭说不出口。

    感情本就是矛盾的,有些误会或许没必要存在,可在感性的人类面前,有些话真的很难说出口,必须在曲折的爱情里错过,徒留有存在理由的遗憾。

    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就庆幸拥有当下的幸福。

    “好。”周傅川回抱住她,下巴抵住她乌黑的头顶,重重的应下。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依靠,房间里的空调缓缓运行,丝丝凉气围在两人身边,舒缓两人先前紧绷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窗外风声潇潇,树叶簌簌作响,周母的声音在楼下院子里传来,“张姐,要下雨了,风好大,张姐,你快来呀!”

    “夫人,没事的,茉莉不容易被打落。”

    周母前两天在秦家串门,见秦家老太太的茉莉花种的好,铲了几株移栽在院子里,稀奇珍重的很,每日都要看下长不长的好。

    “养花得细心的啦,这就像老公对老婆,你越呵护,越上心,她就绽放的越好,你看老周就很不错。”周母唠唠叨叨的让张姐扯个棚子给茉莉挡挡风。

    “不知羞,孩子们都在家呢。”周父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不大不小带些恼羞成怒。

    周母不甘下风的囔囔道:“啧啧啧,你害羞你别拿着棚子来呀,年轻人叫这什么?口嫌体正直。”

    周父:“少说两句吧姑奶奶。”

    “哼,我是在夸你呢,你看看你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古板,一个赛一个没用。”

    周父识趣的闭嘴,在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大领导,在自家媳妇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不敢多说。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你说一句,她能回你十句,除此之外,还在心里记着,哪天惹火了她,新账旧账一起翻。

    永远别和女人吵,她有千百个理由让你闭嘴。

    楼上,周傅川和林阮早已松开彼此,站在窗边掀着窗帘看楼下,和以往周母周父斗嘴,偷偷观望一样。

    自家的热闹也很好凑。

    第26章

    心思各异的前夕

    紧赶慢凑的时间总会过得很快,转眼之间,离婚礼只有一天的时间。

    邓教授批了林阮的假,顺便带着宋浅的假一起批了,两人进了医院,一年有七天的年假。

    林阮再加上七天婚假,能休半个月,邓教授让她趁这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假期结束,也正好是科研项目正式启动的时间。

    宋浅和林阮暗自庆幸邓教授的慷慨,做他们这一行的,休息时间很少,即便每个医院都规定有年假,但真正休息的很少,实在是太忙,时刻就像在挤海绵里的水。

    婚礼前一天,不输正式婚礼的忙碌。

    周母和张姐带着大院里平常聊天的那些小姐妹,一大早匆匆忙忙的开始布置婚房,婚宴在酒店举行,接亲则是在大院。

    周父和周老爷子忙着整理宾客名单,和排列当天的席位,这是项大学问,重要的几桌,每一个位置都要斟酌,十分考验人情往来。

    周远山则是带着周傅川和林阮去了酒店,这边的布置外包给了专门的婚庆工作室,他们只需要带着伴郎伴娘熟悉婚礼过程。

    每个人很忙,也很开心,人逢喜事精神爽。

    连最小的小宝都有属于自己的任务,坐着遥控小汽车为新人送上戒指。

    忙了一上午的时间,林阮他们的午饭是在酒店吃的,下午直接回大院准备,周傅川和周远山则是和秦深、迟非两人去汀兰华府,迎亲车队也是从那边出发。

    本来迎亲的地方是汀兰华府,可林阮生母那边打来电话,说她继父的儿子升了高三,需要陪读,林母走不开便不来了,只打了一万块的礼金。

    实在是唏嘘,林阮直接退了转账,拉黑了林母,母女情分缘尽于此,以后互相不要打扰,就是最好的结局。

    周老爷子知道后,拄着拐杖在家发了好大的火,最后换了迎亲的场地,在老爷子的心里,林阮是他孙女的份量大于孙媳妇这个身份。

    林阮作为当事人,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她和林母的熟悉度,可能还比不上她负责的病人,从被抛弃的那一刻,林阮早已不渴求母爱眷顾。

    她不将希望寄诸他人,会好好的爱自己。

    婚礼诸多事项,一一筹备清楚后,林阮在宋浅和苏月的陪同下,素颜试了试几套服装,最后大家一起回了大院。

    几人一进门,便被满目的红绸和气球充斥了视线,大门、窗户和墙壁都贴了老爷子亲手裁写的红纸喜字,室内布置的愈加喜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周傅川和林阮夫妻两人一进门,便被熟人打趣,问明天结婚开不开心、紧不紧张、什么时候给老爷子生几个曾孙抱抱的问题,更有放得开的,问些房间里的问题,羞得林阮小脸通红。

    晚饭,大家都是在家里吃的,周母住在青岛的朋友,快送邮来几只新鲜的帝王蟹,清蒸、红烧、避风塘好几种口味被张姐玩出了花。

    宋浅和苏月两人第一次来好友婆家做客,本来拘束的不行,张姐一顿锅铲操作,再加上老爷子太过和蔼,两人最后完全放开,大吃特吃。

    “孩子,多吃点,当自家别客气啊!”老爷子笑眯眯的小酌几杯,招呼宋浅和苏月。

    “谢谢爷爷。”

    宋浅和苏月连连点头,手下是一小碗蟹柳蒸蛋,上面撒了一点香油葱花,周家人特别照顾他们,没有想象中的高门难处。

    一家人和气又接地气,很好相处。

    一顿晚饭下来,众人吃的满足,接下来没有什么要忙的,主要就是休息。

    大家精神都充足的很,将木制小茶几搬到院子里,煮了一壶茶慢慢的品,放松的谈着闲话。

    周傅川和林阮并肩坐在长凳上,两人手牵着手看着布置喜庆的小院子。

    “你紧张吗?”林阮听见周傅川问。

    她侧了侧身子,头靠在周傅川宽长的肩膀上,把玩他长着厚茧的手指,慢吞吞的道:“有点,你紧不紧张?”

    她更多的是觉得不真实,结婚时就是简单领了个证,吃了个饭,到现在都三年了。

    正在她出神时,周傅川说话了,“有点紧张,不过我很想看你穿婚纱的模样。”

    迎亲敬酒那几套衣服,他都见过了,唯独那件最重要的主婚纱,她们说为了惊喜,至今没有拿出来过。

    “你明日就能看见了。”林阮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姐和月月都说很好看。”

    周傅川低头看着明显带着笑意的小姑娘,心头跳了跳,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早些到明日,光明正大的将心上的姑娘娶回家,让所有人都知道,林阮是他周傅川的。

    “丁灵灵——”

    手机原始的铃声振动响个不停,周傅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林阮也看见了亮起的手机屏幕,随后移开了视线。

    “是安然的电话。”周傅川边说边挂断了电话,似乎并不想与安然有什么牵扯,“应该是想让我帮她处理她父亲欠款的问题。”

    “你不接电话吗?”林阮问。

    “不接,她很烦。”周傅川摇头,小心观察林阮的表情,说道:“况且这是他们家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能帮的我已经帮了。”

    他说的是那天安普阳上门催债,迟非打电话叫他帮忙的事情,回来早早就交代了,林阮也只知道。

    “嗯。”林阮淡淡应道,她对周傅川这样处理很满意。

    结了婚的男人就应该和其他人保留界限感,不要给别人暧昧的机会和借口。

    周傅川是林阮的老公,不是安然的,没有义务替安然排忧解难。

    周傅川和秦深、迟非在周家待了一会儿,周母就催着他们回汀兰华府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几人也都知道,留着吃了点夜宵,立马提着要用的东西走了。

    期间周傅川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被他挂断,倒是迟非接了好几次电话,坐在他们旁边的秦深始终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有宋浅注意到,他好几次的视线,不经意停留在她的亲亲师妹身上,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又很快移开。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第27章

    婚礼准备,意外来临

    凌晨五点,林阮被张姐从床上拉起来,化妆师已经来了,正在一楼吃早餐。

    林阮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想到今天,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很久。

    “软软,你快些洗漱,我给你把早餐拿上来啊。”张姐将她睡衣里面的长发拿出来,捏着她的肩笑着说。

    “嗯,谢谢张姐。”

    林阮乖乖的应下,她直接化妆拍照就好,晨袍的环节觉得没必要省略了,伴娘也可以多休息一下。

    “不客气,好孩子,终于等到今天了。”

    张姐的目光里充满了怜爱,她看着林阮从一个豆蔻小姑娘,长成如今这般大人的模样。

    清楚的明白,小姑娘这一路走来不简单,远不如别人口中沾了周家的大光。

    “快些收拾,我去给你把早餐端上来,待会多吃些,垫垫肚子,也有力气。”

    张姐吸口气,将心中突然滋生出的伤感压回去,今日是小姑娘的好日子,她想这些不吉利。

    “嗯嗯。”林阮连忙点头,仅存的睡意彻底被喜悦和紧张取代。

    她穿着拖鞋去浴室,仔仔细细洗了个澡,又做了简单的护理,才穿着浴袍出去。

    “软软,快来。”

    宋浅和苏月带着一个圆脸小姑娘,坐在她卧室的小沙发上,旁边是一个很大的箱子。

    苏月对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吃早餐,宋浅则是在捣鼓相机,她说了要将今天最美的林阮,一一记录下来。

    林阮以极快的速度吃了个早餐,重新漱口之后,开始化妆。

    她的第一套衣服,是迎亲出门的秀禾,这套秀禾是传统的大红龙凤褂,整套衣服和配套的首饰上坠饰的金银珠宝,都是真品,是老爷子用自已的小金库为林阮准备的嫁妆,亦可作为传家宝。

    林阮平常都是素颜,连口红唇釉都很少用,全妆下来,整个人更加艳丽无双,本身长相纯欲,微挑的眼线拉长眼角,幼圆的小鹿眼生生带了丝媚气,妆效极好的提升血色,一颦一笑尽显动人之态。

    “软软,你真的是不化妆也好看,化了妆更好看!”宋浅撑着痴汉脸看着林阮,她爱美女!

    “新娘子的五官比例很好,皮肤也很好。”化妆师小圆笑着说,她是苏月介绍过来的,是苏月的熟人。

    “那可不是,我和你经常说的人就是她呀。”苏月正在给林阮梳发,手指灵活的在头发间穿梭,十分熟练,连一个发包都没使用。

    这下轮着小圆吃惊了,她忙问:“你前期作品的模特?”,问完又仔细端详林阮的五官,暗自苦恼自已居然没认出来。

    “我看过月月的九思系列,没曾想到那是你们合作的,真的太好看了,你后来为什么不拍了呢?”小圆一句接着一句问。

    林阮倒是没有想到,她和苏月在两年前闲暇时拍的作品,现在会有人记得。

    “那段时间有空,月月缺模特我就去了。”她笑着回答,完全不提当初两个新手上路的艰辛。

    因为结果已经证明她们值得,苏月靠九思的设计概念,一举拿下当年的全国大学生设计金奖,后面更是入围了世界级的赛事,斩获奖项,也在时尚圈子有了名气。

    只是她这人低调,只专注于创作,很少在媒体和网络上露面。

    小小缅怀一下过去,林阮的妆画完了,小圆和苏月为她整理好服装和发饰,让摄影师进来给她拍照。

    拍照时,宋浅和苏月也换了衣服,化了妆,她们的伴娘服最后定下来时,也有两套,一套简单秀禾常服,一套西式轻纱,小圆则是收拾好自已的化妆包,她今天需要全天跟妆。

    忙忙碌碌下来,她们刚拍完照片,没坐下休息多久,也盛装打扮一番的张姐上来催促,周傅川他们的接亲队伍已经出发了,让林阮他们做好准备。

    房间里除了林阮的三个人慌了手脚,急急忙忙的关了门上了锁之后,拿着林阮的婚鞋四处找隐蔽的地方藏,林阮看着她们慌乱的动作,笑的喜笑颜开,心里头的喜悦膨了数倍,整个人恍若被泡在蜜坛子里。

    被周傅川请来凑热闹的大院的小辈们,欢呼一阵,分了三队,一队拦在院子的大门,一队拦在客厅大门,还有一队在楼梯间坐着出题,一阶楼梯一杯酒蜿蜒向上,大家手里还拿着活跃气氛的家伙什。

    家里老爷子坐在正厅,一身新做的中山服熨烫的板板正正,头发也修理过,用发油梳的整整齐齐,长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笑眯眯的,慈爱的盯着一大屋子的小辈。

    他喝过新婚小夫妻俩的茶,才在张姐的陪同下去酒店,他和张姐今天是林阮的娘家人。

    周母和周父带着小宝,早早出发去了酒店接待今天来参加婚宴的客人。

    周家的大门前,挽成绣球花的红绸随风一甩一甩的,今日是个很好的天气,阳光微照,晴空万里,连空气里都泛着清香的甜味。

    张姐煮了一锅红糖米花鸡蛋,这是老爷子老家的规矩,哪家嫁闺女时,迎亲队伍上门时,每个人都要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米花鸡蛋,替新人讨个红红火火、甜甜蜜蜜的好意头。

    时间转到八点时,原本预定新郎到达接亲是地点的时间,周家的大门口却安静的不行,林阮盘膝坐在婚床上耐心的等待,宋浅和苏月时不时抛出个话题,开开玩笑解闷。

    做了好几次新娘跟妆外活的小圆,坐在椅子上跺了跺脚,借着去外面透气的理由,和苏月对了对眼神,或许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同,苏月拉着宋浅和林阮聊的愈加欢快。

    小圆出去后,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给在酒店守着是主婚纱的温若去了电话,问她现场的状况,温若说一切正常,她看到好多在电视和报纸上出现的大人物,语气兴奋的不行。

    小圆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点,正打算回去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响声,还有老人家急切的骂声,太快了她听不清楚,也意识到事情的不一般,连忙回了房间。

    只是还不等她说,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有清晨给她准备早餐的张姐。

    宋浅打开门一看,周爷爷被张姐搀扶站在门外,老人家脸色十分不好看,震怒中带着愧疚,吓得她连忙往里站了站。

    林阮看着进来的老人,喊了声爷爷,这声爷爷让年逾古稀的老人红了双眼,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床前,愧疚的道:“软软,我们自已去酒店,好不好。”

    他长叹一口气,说了一句“安然自杀了。”

    解释了所有原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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