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保姆掀开额前的碎发微微凑近时砚辞:“这里是我前几天帮他按摩受伤的那只腿时,他拿杯子砸的。”看着那条疤,时砚辞微微皱眉:“辛苦了,酬劳会让你满意的。”
有这个保证,保姆满意的笑了:“谢谢时少爷,那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
保姆走后,时砚辞来到了卧室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很安静,时砚辞迟疑了会儿才按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阳台窗户大开,寒风吹进来冻得时砚辞忍不住瑟缩一下。
而轮椅上的时明海就坐在阳台上,直面那冰冷刺骨的寒风。
他的背影瘦削,头发花白,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回头。
时砚辞一步步走过去,最终在离他两步的距离站立。
他的声音冷漠,不含一点情绪:“父亲好雅致,大冬天的,还有心情吹风。”
时明海听见时砚辞的声音,脊背很明显的僵了下,良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他仍没回头,不知道是怕见到时砚辞,还是根本不想见到时砚辞。
“我的好儿子终于想起父亲了?怎么,囚禁还不算,这次又想把我弄到哪里去?”
时明海的声音都透着病态的虚弱,仿佛多说两句就会突然断气一样。
时砚辞听着听着,莫名想笑:“父亲说的哪里话,您腿受伤了,我找专业的医疗团队,还有贴身保姆好好伺候着,怎么就被说成囚禁了,我可真冤枉。”
时明海布满褶皱的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愤怒的转过轮椅回头逼视着时砚辞。
“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装什么?!”
时明海眼睛红的厉害,这样看着还真挺像恐怖电影里那些恶鬼。
“时砚辞!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时砚辞没回答,冷漠的跟他对视。
时明海转动轮椅又往前逼近了些,嗜血的瞳孔里是恨不得把时砚辞生吞活剥的恨意。
“我在想,你小的时候,我怎么没掐死你呢……”
“不,我应该先把夏晴那个贱人弄死,然后是阿笙,你最护着的弟弟……
把他送给那个alpha被活活玩儿死,然后再把录像送给你,让你亲眼看着你弟弟是怎么被折磨致死的,看你悲痛欲绝痛哭流涕,然后我再把你掐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明海如同癫狂一般大笑,笑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在这黑夜里无端透着诡异。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啊,光想想我都兴奋的全身颤栗,哈哈哈哈哈……”
看着时明海的模样,时砚辞也跟着笑,还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想法不错,不过真可惜,那幅画面父亲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时砚辞微微弯腰,眯着眼睛打量着时明海:“可事实没有如您所愿,现在的夏晴过的很好,每天赏花喂鱼,偶尔出去游山玩水,人都变得更漂亮了。
而我的弟弟阿笙,已经跟傅家的独子傅宴领证,他爱我弟弟爱到死,掉一根头发丝都心疼的不行。
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了……
我,s级omega,有脑子有美貌,江战霆公开宣布我是未来的家主夫人,而江氏掌权人江牧野更是爱我入骨。”
时砚辞胳膊搭上时明海的肩,微微一笑:“所以父亲,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您期待看到的画面,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了……
不然我先送您下地狱,您努力努力,看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
时明海目眦尽裂,牙齿都要咬碎,双手颤颤巍巍的撑着想要站起来。
时砚辞退后一步,冷眼看着:“父亲,别勉强了。站起来一激动再把另一只腿摔断了,你说该怨谁呢?”
时砚辞说完便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用力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黑色文件夹拍在桌上,语气也一瞬间变得冰冷。
“别忙活了,咱们来聊点正事吧。”
第189章
三个选择
窗外有寒风吹进来,吹乱了时砚辞额前的碎发,他看着时明海,眼眸里像淬了毒,偏偏嘴角却是笑着的。
“父亲,不看看吗?”
时明海斜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迟疑了会儿才拿过来放在腿上,半晌翻开了第一页。
时砚辞转身坐在沙发上,支着额头静静等待。
他看着时明海从一开始的瞳孔放大,慢慢转变成浑身发抖,到最后胸口用力起伏,拉风箱似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时砚辞手指在沙发靠背上一下下点着,嘴角溢出一声冷笑。
如他所料,时明海全部看完后果然盛怒,抓起那个文件夹便朝时砚辞的方向砸了过来。
时砚辞早就预料到,身子一偏,文件夹擦着脸颊飞过落在地上,漫天纸片飞舞。
时砚辞站起身走到窗边,不紧不慢的关上了窗户。
没了呼啸的风声,卧室内安静的出奇,只余下时明海粗重的喘息声。
“父亲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时砚辞重新走到沙发旁,于时明海面对面坐着。
“时海科技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一点回天之力了,趁现在被收购,于你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别忘了,父亲您还拖欠工厂很大一笔账呢,外面现在找你可都找疯了……”
时明海眼球突出,面容凹陷泛着病态的黑气,颤颤巍巍的指着时砚辞。
“时海科技是我费尽一生心血打拼出来的,这么点钱就想收购?!把我时明海当什么了?!”
时明海用力拍着那条受伤的腿:“什么强弩之末,老子要不是因为这条腿,只要给我时间时海科技一定能东山再起!”
时砚辞眸底折射出一抹寒光,轻声冷嘲:“父亲你还知道呢,本来确实如你所说,时海科技并不是彻底没救。
只要你不动歪心思,不去想着去动阿笙,凭借那点丑闻我确实不能轻易奈何得了你。”
时砚辞双手撑着膝盖,上半身前倾逼近时明海,说出的话带着彻骨的寒意。
“可是父亲您怎么偏偏就糊涂了呢,动了阿笙,你早就该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就算我不动你,傅宴也会要你的命,您应该感谢我,要不你现在怎么死的都会成个谜。
傅宴什么做派,你不会不了解吧?”
时明海被吓的身体猛地瑟缩,眼神里满是恐惧。
时砚辞挑了挑眉,起身去一张张捡起散落在地的纸张。
等全部整理好了,他再次坐回沙发上,拍了拍纸张上面的灰尘。
“父亲,我劝您还是签了,这家公司可是我为您精挑细选的,要不是看在时海科技的核心技术还算不错,这个价钱人家也未必同意呢。”
时砚辞说完便把那文件再次递到时明海面前:“父亲您要不再看看?如果您同意,两天后我亲自送来正式的意向书,只要您签字,钱立马打到时海的公司账户上。”
时明海看着那几张纸,那轻松囊括了他这一生辛苦打拼的几张纸……
半晌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颤抖着手接过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翻开,手指紧紧捏着那几张纸,冷声问:“如果我不签,你会怎样。”
时砚辞眉梢微挑,轻笑一声:“也不会怎样,毕竟还要念着点父子情分不是。”
“嗯……”时砚辞很认真的思考了会儿,“这样吧,我让父亲您自已选。”
时砚辞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时明海眼前:“选择一,你乖乖的待在这栋别墅里,回味一下当初夏晴的心情,直到老死都不准踏出一步。”
时明海身体紧绷。
时砚辞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选择二,我把你送给傅宴,就当是攒个人情,他会对你做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
时明海紧绷的指关节发白。
时砚辞又伸出第三根手指:“选择三,我费点心帮您去问问,精神病院还有没有多余的空床位?一张病情诊断书而已,我还是能弄到的。”
时明海牙关疯狂的打颤,惊恐的瞪大眼睛,突出的瞳孔衬的格外可怖。
看着他这副模样,时砚辞没忍住笑出了声:“父亲,您准备选哪个呢……”
时明海真的被吓到了,目光一直维持着瞪大的模样,很久都没眨一下。
时砚辞无辜的眨眨眼:“父亲,不必这么惊讶吧,这些不都是您一直以来的教导?
我可是认真学完了你教给我的所有东西呢……”
时明海看着眼前的时砚辞,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不到啊,想不到……三个孩子中,只有你最像我!
江氏知道他们未来的家主夫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恶魔吗?
时砚辞,你骨子里流着我时明海的血,谁也别嫌弃谁,咱俩的心一般黑,死了都是要下地狱的,哈哈哈哈……”
时明海彻底疯了,笑的在轮椅里东倒西歪。
时砚辞没在意他刚刚的话,反而还认同的点了点头。
“您说的没错,咱俩都是要下地狱的,大恶魔生出小恶魔,小恶魔长大后岂能甘心一直被大恶魔控制?迟早是要反的,您早该料到。”
时砚辞从时明海手里抽过那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文件,嗤笑一声:“大恶魔已经苟延残喘了,为了多过几天好日子,就没必要再苦苦挣扎了吧?”
时砚辞站起身,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时明海,再一次冷声问:“所以给我你的选择。”
时明海刚才那一番大笑已经耗空了他的全部精力,此时他疲惫的瘫在轮椅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直到眼眶酸涩,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时砚辞才终于听到他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
“我
签……”
时砚辞眼眸骤然眯起,半晌伸出手,拍了拍时明海的肩。
“那父亲照顾好身体,等着颐养天年吧。”
砰——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时明海那阴沉的面容隐藏在门板后。
时砚辞胸口的那口气瞬间消散,扶着门板努力支撑自已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
——江氏知道他们未来的家主夫人竟然会是一个恶魔吗……
——三个孩子中,只有你最想我……
——时砚辞,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我们的心都是黑的,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时砚辞无力的蹲下身,双手脆弱的抱着头,刚才的冷静顷刻间不复存在。
时明海的话像是这世上最恐怖的魔鬼,掐住你的脖子,掠夺你全部呼吸,趴在你耳边一声声低吟……
好像在说——
你终究活成了你最讨厌,最恐惧的模样……
这是你逃不掉的……
第190章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时砚辞恢复好情绪,叮嘱保镖加强巡逻之后便开车离开了时家别墅。
他没开多远,看不见身后的别墅和保镖后便靠边停了车。
今晚的星星还挺亮,时砚辞抬头看了一眼,拢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到路旁的长椅上坐下了。
他掏出一根烟咬在嘴边,摸出打火机点燃。3702
可奈何风太大,几次刚打着火便被吹灭,时砚辞不知疲惫,空中回荡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知第多少次,一抹火光燃起,时砚辞猛吸一口,烟,终于点燃了……
风挺冷的,天空除了星星以外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时砚辞就是一直坐在那,直到第三根烟点燃,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动静。
寒风呼啸,那个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时砚辞在刚刚发出声音的瞬间,黑暗中的目光便如同野兽一样骤然瞄准。
良久,时砚辞望着那个方向轻笑一声:“速度可真够慢的,等你半天了……”
时砚辞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砚辞吐出一口烟雾,白色烟雾下他的脸看不清晰,但一声很明显的笑声从他嘴角溢出。
“沈夜,不出来,是等着我请你吗?”
周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时砚辞扔掉手中烟,用脚尖踩灭,整理了下脖子上的围巾:“快点出来吧,挺冷的……”
半晌,草丛内终于传出动静,紧接着地面浮现出一道高大模糊的轮廓。
时砚辞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没过多久便感觉自已头顶上空落下一道黑色身影,挡住了天上的点点繁星。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沈夜的声音撕裂沙哑,如记忆中的一样。
时砚辞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我刚进到房间,或者是关窗户的时候?”
时砚辞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什么时候不重要,坐下聊聊吧。”
沈夜顿了顿,才抬脚走过去坐下。
“我大哥让你过来的?你们想干什么?”
沈夜紧蹙着眉,转过头看向时砚辞:“这话应该我问你,二少,你把时明海囚禁起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时砚辞听见这句问话,直接笑出了声:“这难道还不明显?搞时明海啊!”
沈夜戴了顶黑色帽子,面容隐在阴影中,声音低而哑。
“我知道时明海是个禽兽,对夏女土对你和三少都很不好,可是……可是你即将嫁到江氏,只要你愿意,以后时家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何必苦苦相逼,惹自已一身脏?”
时砚辞望着远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夜,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大哥,眼里心里一直都只装得下他。
你大概是被爱情蒙蔽了眼,只能看见时砚书所受的委屈和苦痛。所以看不见我跟我弟弟还有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跟时明海之间,迟早会走到苦苦相逼。
二十年来,他没有逼死我,
现在,便到了我逼死他的时候。”
时砚辞说完回过头看向沈夜,恰巧一阵风吹来,时砚辞模糊闻见了一股熟悉,但又不属于沈夜信息素的味道。
时砚辞微微皱眉,迟疑了下问道:“你跟时砚书……标记了?”
沈夜闻言立马往旁边坐了坐,没回答时砚辞的话。
时砚辞望着沈夜,表情复杂。
半晌时砚辞才轻声说:“沈夜,你还真是专情。”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时砚辞叹了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下快要冻僵的身子。
“你不用费心劝了,都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收手的。
以后别墅也别再去了,里面守着的不全是我的人,出了意外我不保证能救你。
还有……”
时砚辞刚走了两步,脚步微顿:“麻烦替我给时砚书传达句话,劝他好自为之,不要再动歪心思。
不然,新帐旧账,我跟他一并清算。”
时砚辞说完便往车边走,可刚走了几步脚步再一次顿住。
“沈夜,你母亲待我很好,我一直记得。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多嘴说一句。
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跟时砚书走到了这一步,可既然已经有了标记,那……便好好过日子。
星城是个伤心地,相信对于时砚书来说也是一样。
带他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有些事……不知道会更幸福。”
时砚辞说完这番话便开车离开了,沈夜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皱眉沉思。
时砚辞驱车回到半山庭院已经很晚了,上了三楼,卧室内的灯关着,旁边书房内倒是灯火通明。
时砚辞想了想,脱下衣服进了浴室。
等洗漱好出来,书房内的灯还是没灭,时砚辞很轻的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牧野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听见动静也没回头。
时砚辞眉梢微挑,走上前从背后圈住了江牧野的腰,下巴搁在肩膀上蹭了蹭。
时砚辞额前的发丝还在滴水,正正好滴落在江牧野的锁骨上,又顺着锁骨慢慢下滑,流入胸膛,再也看不见……
“这么晚了还在忙啊,阿野辛苦了……”
江牧野语气冷淡:“没你辛苦,消失几个小时没有一点消息。”
时砚辞眨眨眼:“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到啊,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
江牧野‘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回头委屈的看着时砚辞,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眼底通红,布满血丝。
“你到底去哪了?联系不上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时砚辞乖乖的站立,脑袋垂着,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江牧野紧蹙着眉,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一问你你就这样,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时砚辞还是垂着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去哪了,不是吗?”
江牧野哽住,怕被看出脸上的神色,又一次转动椅子背对着时砚辞。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也没在你身上安装定位器……”
时砚辞悄悄抬头,看着他因心虚而发红的耳尖,竭力忍下笑意。
双手再一次圈住他劲瘦的腰,时砚辞还趁机在那紧实的腹肌上捏了捏,脑袋使劲在脖颈处撒娇磨蹭。
“你肯定已经知道我去哪了,不然你联系不上我,又怎么会安心在这里办公而不是出去找我。
阿野,我知道你担心我……”
江牧野放弃般的叹口气,侧头在时砚辞额头上吻了吻。
“辞辞,既然知道我迟早会知道,那为什么一开始不亲口告诉我?
我们就要结婚了,难道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关于你的一切,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我只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你说,我都相信……”
第191章
寒冰融化
书房暖色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沐浴露夹杂着微弱信息素的味道,旖旎暧昧。
时砚辞看着江牧野仿佛黏在自已身上的双眸,莫名不敢再看下去,略显慌乱的垂下眼睑。
时砚辞喉咙有些干涩:“我去找……时明海了。”
江牧野明明知道他的去向,可答案是听时砚辞亲口说出来的,心里却莫名满足。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两人相爱,没有秘密,互相依赖,仅此而已……
江牧野大手箍住时砚辞的腰,把他抱坐在自已腿上,温柔的问:“嗯,然后呢?”
时砚辞脑袋还是低垂着,手摩挲着睡衣面料,不敢去看江牧野的眼睛。
他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阿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发现我其实跟时明海是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样?”
会害怕吗,会嫌弃吗,会……不要我吗?
时砚辞不敢问出口,不是不信任,而是自卑。
怕如此不堪的自已,不配得到江牧野单纯热烈的喜欢……
时砚辞闭上了眼睛,忐忑的等待江牧野的答案。
他没等多久,江牧野像是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他只是低下头吻了吻自已的额头,即使是在如此严肃的问题后,他的吻还是如平常一般,随意自然。
“我的辞辞是最善良的omega……”
时砚辞抬眸,被水蒸气熏的脸红扑扑的,皱眉看着江牧野。
“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跟时明海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样?”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这副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大手掐了一把时砚辞红润的脸颊。
“还能怎么样,顶多你放火我给你放哨,你杀人我给你藏尸……确保你不会被抓就行。”
江牧野说的一本正经,时砚辞气的要从他腿上下来。
“江牧野你有病啊!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江牧野紧紧抱住不让时砚辞离开,大手不安分的钻进衣摆内作乱。
“我说的很认真啊,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对彼此都太熟悉,时砚辞很快便软成一团,瘫在江牧野的怀里。
有力的臂膀托抱起怀里的人,时砚辞后腰被抵在办公桌上,信息素阻隔贴被撕开一角。
书房内,白兰地交错着暧昧的玫瑰香气……
江牧野俯身禁锢着身下人,耳边呼吸炙热撩人。
“辞辞,我要罚你……”
“罚……罚什么?”时砚辞呼吸俨然错乱。
江牧野埋在诱人的锁骨上,声音模糊不清:“罚你的不信任,罚你的隐瞒,罚你如寒冰一般,捂不热的心……”
时砚辞大脑已经不清醒了,还待再问,可江牧野却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氧气被偷走,时砚辞如同在岸上待久了的鱼,渴求着那能救命的水分……
浮沉间时砚辞好像明白了,江牧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真切感觉到,自已被寒冰包裹的心掌控在江牧野手里,正在加剧融化的速度。
在最后一刻,变得热烈滚烫……
第二天时砚辞是被饿醒的,醒来后身旁已经不见江牧野的身影。
时砚辞慢慢坐起身,拿过床头的温水仰头灌了下去,喝完一抹嘴心里便开始骂江牧野禽兽。
他昨天晚饭都没吃,空着肚子被他折腾了半宿,不是人,禽兽!
时砚辞骂骂咧咧半天,拖着快废了的身体进浴室洗漱了。
等他收拾好下到一楼,江牧野刚好端着汤从厨房出来,一看见时砚辞便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餍足冲着时砚辞笑。
时砚辞眯起眼睛,挺直腰板走到餐桌旁。
睨了一眼江牧野手中的汤,时砚辞故意找茬:“又是排骨汤?都喝腻了,就不知道换一换?”
江牧野也没生气,把汤放在餐桌上,一手打开了盖子:“巧了,就猜到你喝腻了,刚学会的三鲜汤,你尝尝看。”
时砚辞:“……哦。”
江牧野盛出一碗放在了时砚辞面前,期待的看着他喝。
故意找茬没成功,时砚辞不情不愿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动作微顿。
“辞辞,味道怎么样?”
“唔……还行吧。”
江牧野凑近时砚辞的耳边,暧昧的呼气:“昨晚辛苦了,作为补偿,我争取之后多多提高厨艺……”
时砚辞脸蹭地一下红透了,嗔怨的瞪了江牧野一眼,很有骨气的汤也不喝了。
两人黏黏唧唧的哄来哄去,等终于闹够了,时砚辞边喝着汤,边把他去找时明海说的事跟江牧野讲清楚了。
“收购?”江牧野蹙眉。
“嗯。”
时砚辞放下汤匙看向江牧野:“阿野,收购这件事我早有打算,不是一时兴起。
于公,时海科技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除了时明海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之外,他们的核心技术确实不错。
于私,这是时明海最在意的东西,我必须让他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点点从他手上夺过来的。”
江牧野看着时砚辞认真的眼睛,半晌笑了笑。3939
“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不过……”江牧野停顿了下,片刻后才问道。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在港城的公司为什么法人不是你?你是怕时明海知道公司是你的,不愿意签意向书?”
时砚辞点点头:“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事情会走到这一步。时明海彻底废了折腾不起什么风浪,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不过看他毫不知情的被蒙在鼓里,亲手把公司交到我手上,这种感觉……还不错。”
时砚辞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看他耍小心机的模样,江牧野只觉得可爱极了。
“那他既然同意了,什么时候正式签订意向书?我陪你去。”
“不用,我——”
时砚辞刚想拒绝,便被江牧野严厉打断。
“辞辞,我们说好的,你又忘了吗?”
时砚辞哽住,半晌后突然笑了。
他隔着桌子朝江牧野伸出了手,江牧野立马回握,两人十指交扣。
时砚辞笑容温暖,语气轻柔:“好,我们一起去。”
第192章
了断
接下来的几天时砚辞加班加点准备意向书,各种条例都核对好后,当天下午便迫不及待的叫上季白还有江牧野,一起去了时家别墅。
路程中时砚辞注意到后座的季白脸色极差,迟疑了下问道:“宝宝,你不舒服?”
听见声音,季白才像突然回神,迷茫的眨了眨眼:“我……我没事啊。”
时砚辞皱眉:“可你的脸色很差,是季奶奶——”
时砚辞话音猛地止住,斟酌了下才再次问道:“这几天忙,过年我也没来的及去看望季奶奶,她身体还好吗?”
季白笑了笑:“奶奶很好啊,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昨天还念叨着你说让你过来吃呢。”
时砚辞苦涩一笑:“没事就好,等忙完这件事我就过去看她。”
“好啊。”
季白看着时砚辞,暖心安慰:“小辞,你脸色也很差,一段时间不见感觉你瘦了很多。
时明海恶有恶报,你忍耐这么多年,马上就要有个结果了,别太累,照顾好自已。”
是啊,这么多年,马上就要有个了断了……
时砚辞扯了下嘴角:“知道啦。”
时明海大概也是清楚自已再无回天之力不想折腾了,也或许是真的被上次时砚辞的话给吓到了。
当季白以甲方代理人的身份把意向书交给时明海的时候,时明海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是追加条件,很安静的签了。
等彻底签完合同,时砚辞季白从书房内出来,便看见江牧野一个人站在客厅窗边等待。
听见动静江牧野回过头,看见时砚辞后立马快步上前。
“怎么样,还顺利吗?”
时砚辞点点头,把文件夹递给江牧野。
江牧野打开看了看,这才放松的呼出口气。
这件事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关于时明海这个人的事情了。
江牧野抚摸着时砚辞过分苍白的脸,心疼的厉害。
可他了解时砚辞,这个时候他绝不可能听自已的话,安心去休息。
忍下心疼,江牧野问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接下来……”时砚辞很认真的想了想,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想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江牧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时砚辞竟就这样放过时明海了。
可他来不及深想,便被时砚辞半推半抱的给扯到了车上。
“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再送季白回家,最后回家睡觉!”
时砚辞安排的明明白白,江牧野看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刚才那一丝不对劲得地方他也没再深究。
刚刚发动车子,后座的季白突然说道:“小辞,我就不去吃饭了吧,直接送我回家就好了。”
“为什么?”时砚辞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
“我们有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季白勉强笑了笑:“小辞,改天吧,可能是没休息好,我有点不舒服。”
时砚辞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无奈叹了口气:“那好吧……”
等把季白送回了家,江牧野刚要掉转车头带时砚辞去吃饭,时砚辞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使劲拍了拍江牧野的胳膊。
“阿野!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的那家餐厅,我们就去那里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