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离开那天，我抓着陆衍琛的衣袖，“阿衍，能不能阻止爸？”他一手揽着我的腰际，一手抚摸着我的脸，“菀菀，我会尽最大可能保护好他，但他要是一心寻死，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你知道的，一心想死的人是拦不住的。”
我眼底一片黯然，心知肚明他说的没错，却还是不忍看到亲人的离世。
“乖，这是爸的选择，对你我来说生命很重要，对他来说却是一种煎熬，活到他这个岁数，他此生看遍云卷云舒，经历过滔天骇浪，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好在家照顾孩子，其它的交给我，好吗？”
虽然我也很想送他一程，可如今我虚弱的身体，以及上一次的教训让我再也不想参与任何危险的事情了。
我踮着脚在陆衍琛的脸上亲了一口：“千万要小心，早点回来。”
“好。”
陆衍琛在我眉心落下一吻。
他送老爷子离开了，我的心一片慌乱。
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我见了太多生离死别，小白的死直到今天我都没有释怀。
虽然那也是她自已的选择，我只要一想到当时她的手从我指缝中一点点剥离，就好似有人生生撬开了我们相连的血脉，让我痛不欲生。
午夜梦回我会梦到小白跳下悬崖的那一幕。
如果她还活着，看到我已经平安诞下两个宝贝，她也会很开心吧？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人如同惊喜一般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或是轰轰烈烈、或是悄无声息就消失了。
唯有你一个人守着记忆，欢笑是你，苦乐还是你。
小家伙们已经四个多月了，朝朝早就会熟练翻身，而暮暮想要翻身又翻不过去，急得像是四脚朝天的乌龟手舞足蹈。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的抑郁被冲淡了不少，抬手推了她一把，她总算是翻过去了。
小朝朝软软的手指头戳着她的小脸，然后冲着妹妹傻乎乎的笑。
他们简直是小天使一般的存在。
哪怕我这一个多月都没有离开陆家，每天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格外满足。
今天的天气很好，院子里的樱花都开了。
我抱着两个孩子到院子里看花，陆衍琛亲手给两个孩子做了一架手工秋千，上面放置着厚厚的软垫。
两个孩子在秋千上躺着，阳光穿过树荫洒落下来。
一阵风吹过来，树上的樱花散落一地，看着漂亮唯美极了。
这样美好的日子，真希望他们都能看到。
双胞胎能顺利救出来，老爷子也能平安归来。
“小婶，你也在为爷爷担心吗？”陆时晏走到我身边，目光温柔打量着孩子。
他看着比起过去清瘦了许多，简直像判若两人。
没了浮躁，也没了眉眼间的不屑。
如松如竹，高雅如同贵公子。
我点了点头，“你的身体都恢复好了？”
都是早期就被发现，他配合治疗得到了好转。
陆家大难，陆名沉虽然是他的大伯，却爱了他这么多年。
在白岚离世之后，陆名沉一蹶不振，陆衍琛那些日子为了我的事奔走，老爷子已经年迈，陆家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相比之前在黎城见面的样子，他变了太多。
他不再固执叫我菀菀，像是已经认清了现实，尊重我的选择，他也没有继续沉浸在过去的不甘中，终于走了出来。
陆时晏点了点头，“嗯，肾上的问题还需要用药物控制，你放心，我已经振作起来了。”
“那就好。”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陆时晏像是朋友一样的交谈。
没有爱也没有恨，像是家人一样。
他坐在秋千上，将暮暮抱了起来，暮暮和朝朝对他就是两种态度。
肉眼可见朝朝很讨厌他，每次他抱朝朝都会被朝朝嫌弃。
但暮暮就不会，小丫头笑眯眯的，伸手去抓他的领带夹。
他看着暮暮的笑脸一阵失神，因为这个孩子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笑起来很像你，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笑的，可后来就不怎么笑了。”
小时候的我被家人宠爱，陆家老爷子也喜欢我，就连陆名沉每次看到我都笑眯眯的。
说是万千宠爱的也不为过。
我看着飞舞的樱花树，仿佛看到了三位哥哥在苏家院子里打闹，父母就在远处笑骂着几只皮猴子。
虽然我们各有各的缺点，可那时候的我们相亲相爱，他们将所有爱都给了我。
有一个幸福的家，我才能无忧无虑长大。
“后来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我竭力想要当好陆太太，在詹非晚出现后，我想要把自已获得的宠爱还给她，才会一忍再忍。”
“抱歉……”
“都过去了。”
时光不会回转，苏家早已经名存实亡。
这两个孩子是我顶着炮火生下来的，他们不知道过去的黑暗和危险，暮暮抓着领带夹不放，陆时晏便取下来给她玩，她握在手里很开心。
我记得这个领带夹还是我送给他的。
一旁的朝朝受到了冷淡，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陆时晏。
陆时晏将他也抱入怀中，坐在秋千上摇晃着。
陆朝朝对他的态度很奇怪，表面上很讨厌陆时晏，但他并不排斥陆时晏的触碰。
让我不得不联想上一世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
长乐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再回到我的世界吗？
这个夜，陆衍琛没有回来。
我也不敢打电话去打扰他，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凌晨三点，我昏昏欲睡，却听到一阵笑声。
我抬眼看去，朝朝和暮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平时他们醒过来要么饿了，要么拉臭臭需要更换。
可这个夜里他们不是哭，而是盯着某个方向，好似看到了熟人在逗弄他们一样。
我对这种状态太熟悉了，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
第525章
告别
我心里掠过一抹伤痛，我再也等不了拨打陆衍琛的电话。
电话通了，他沙哑的声音传来：“菀菀。”
“爸他……”
陆衍琛艰难晦涩地开口：“他离开了。”
电话落到地上。
明知道老爷子离开前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很大概率就是一个死字。
真的听到这个结果时，还是难以让人接受。
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我的身体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我掩面哭泣，泪水从指缝流了下来。
那样好的人，这二十年的相处，在我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了我的亲爷爷。
人若是还在，不管是病了还是行动不便，至少还有个惦念。
逢年过节，一家人可以围绕着老人吃顿便饭，聊一聊家常。
人走如云消，陆家的凝聚力也就散了。72l
“爸，你又是何苦呢……”
虽然他的身体不如以前了，但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陆家有钱有人脉有资源，再给他续命个几年不在话下。
陆衍琛的话还是应验了，他拦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一年前我送走奶奶，现在又要送走陆老爷子。
这两个都对我极好的长辈，我悲痛欲绝。
“爸，爸……”
月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抚着我：“太太，先生特地交代过了，你身体不好，切莫伤心。”
孩子们的笑声突然停止了，我看到朝朝的目光从虚空中移到了我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我的头上有一个宽大的手掌在轻轻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仰面朝“他”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知道一定是他回来了。
他放心不下孙子，也放心不下我，想要在离开前再看一看我们。
也许他现在正在微笑看着我，然后声音和蔼告诉我：“菀丫头，别哭，我只是去了一个有她的世界。”
我咬着嘴唇哭得难以自已，颤着声音告诉他：“我会照顾好朝朝暮暮，您，您放心离开……”
一阵风飘过，我的发丝随着风起飘了一瞬。
窗帘动了动，一切恢复了原样。
我知道他彻底放下心，永远离开了我们。
孩子们也像是有了感应似的，刚刚还在笑，瞬间就哭了起来。
“哇！”
月嫂们手忙脚乱，一个去冲泡奶粉，一个给她们换纸尿裤。
结果孩子们不吃不喝，就是一味哭闹。
“今晚这是怎么了？没拉也不饿，怎么哭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看一看？”
我用手指抚过脸上的泪痕，在月嫂的搀扶下起身，“不用，抱给我吧。”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气若游丝地开口：“告诉管家准备一下。”
“太太，准备什么？”
我嗫嚅着嘴唇，片刻后才艰难吐出一句话：“……爸的葬礼。”
两人吓了一跳，在她们眼里我们母子三人是不是中邪了？
我不想解释那么多，挥了挥手告诉她们，“照办就是。”
“是，太太。”
我抱着两个哭得小鼻子都红了的小家伙，朝着她们微微一笑：“别哭，爷爷是找你们奶奶去了。”
孩子毕竟还小，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我却久久难以入睡。
我看着外面的狂风骤雨，好似老天也在为陆老爷子的离世而哭泣。
那样手段厉害的一代枭雄，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今想来我死后灵魂离开身体，我并没有见到真正的死亡世界。
老爷子，奶奶，还有大哥他们在刚死的时候都曾回来看过我，继而消失，和我的流程不一样。
想着千年前我和陆衍琛的身世，我本就不是普通人，才会使用以命换命的禁术让他复活。
而他重生后收复山河，励精图治，积攒下无数的功德。
也许他以功德香火作为交换，让我此生也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所以我在魂魄离体后并没有去往真正的死亡世界，还停留在人间，等待着合适的契机才进入姜湾湾的身体内。
一切，早有定数。
风雨持续了一整夜才消停，外面院子里的花瓣被风雨打落太多，一片狼藉，佣人们在打扫着庭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我站在门口，等待着陆衍琛回来。
我朝着他身后看去，并没有老爷子，我嘶哑开口：“爸呢？”
“他死前交代过不想举办葬礼，我们一家人送他一程就好。”
听完这句话，我已经泪流满面。
第526章
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我们送了老爷子最后一程，他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将他和原配的尸骨合葬。
不是陆家的祖坟，而是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周围开满了鲜花。
没有亲友送别，也没有任何仪式，只有我们直系亲属最后送了他一程。
陆衍琛开口道：“他说以后逢年过节也不需要来祭拜，他欠了妻子太多，年轻的时候因为陆太太这个身份，她那样一个活泼的人，一天随性自在的日子都没有过，死后他有很多时间陪她游山玩水了。”
被陆家这个责任捆绑了一生的人，骨子里竟然这么洒脱。
别说是富豪下葬，一定要经过大师周密推算之后，天时地利人和，一定要埋在旺后人的福地。
就算是普通人那也是得看日子的，结果陆老爷子就这么离开了。
他生前为了保住陆家一脉尽心尽力，在他决定死去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解脱。
陆衍琛抹去我眼角的泪水，“爸说了，不要哭，他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我点点头。
“这里山清水秀，有花鸟虫鱼相伴，爸不会孤独的。”
“是。”
说是葬礼，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
我们烧完纸，放下贡品后也就离开了。
一直放在婴儿车里的朝朝暮暮却笑了起来。
他们伸出手在虚空中抓来抓去，在婴儿车上方有两只蝴蝶。
一只花蝴蝶，一只白蝴蝶，扇动着翅膀飞来飞去。
也许孩子们眼里看到的并不是蝴蝶也说不定。
白蝴蝶飞到陆衍琛的肩膀上，而那只花蝴蝶则是在我面前扇动着翅膀。
我突然想到了老爷子说的那句话，你婆婆生来爱美，所以她哪怕变蝴蝶也是漂亮的花蝴蝶。
白蝴蝶停在陆衍琛的肩膀，似乎是长辈在拍着他的肩膀，嘱咐着他，陆家就交给他了。
而花蝴蝶应该是在打量我，老爷子一定告诉她我传奇的人生。
我强忍着眼泪，哽咽着声音道：“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孩子和衍琛。”
花蝴蝶停在了墓碑前的甜点上，这是陆衍琛专门准备的，老爷子说过她生前喜欢甜食。
她真的很像个贪玩的孩子，这里停留一下，那里也停留一下。
我脑中幻想着一个二八年华漂亮的少女，跑进了夜市，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托着冰激凌，手腕上还挂了奶茶和一些小零食。
那样纯真可爱的小姑娘，站在一旁听着高大的男人絮絮叨叨，叮嘱着一切。
白蝴蝶依次飞过陆家所有后人的身边，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直到做完告别，它飞回到花蝴蝶身边。
花蝴蝶也吃饱了喝足了。
扇动着翅膀落在了陆名沉的领带上。
这曾是她用性命生下的孩子。
从陆衍琛的口中我得知了那对双胞胎的命运，原本老妖婆是想要利用姐姐和弟弟作为报复陆家的工具。
在八岁那年，姐姐就为了保护弟弟死了。
弟弟苟延残喘活着，他断了双腿，像是木偶一般活着。
最恶心的是他很像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样子，因此被老妖婆当成禁脔养在身边。
她有一个疯狂的计划，想要怀上陆家的孩子。
从头到尾并不是我们以为为了陆家的财产才设下了这一切。
而是当年她本倾心于陆老爷子，两边门当户对，都以为他们会成为夫妻。
陆老爷子爱上了一个贫贱的卖花女，而督军求娶阵郑香佩。
郑香佩为了逼陆老爷子抢婚，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岂料从头到尾陆老爷子都只拿她当妹妹看待，她还搭上了自已的一生。
她爱而不得，和督军在一起后开始堕落，变得心狠手辣。
她每天都期盼着卖花女被陆家扫地出门，岂料陆老爷子和她恩爱无比。
反倒是督军娶了她没多久，就开始沾花惹草。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扭曲。
她最是厌恶一切恩爱的夫妻，例如詹家的那一对夫妇。
其实她早在寺庙上香的时候就看到了，詹老爷子揽着怀孕的妻子嘘寒问暖。
那美好的一幕，更刺激到她这个没有人爱的女人。
所以根本就不是我奶奶为了讨好督军，而是她一早就瞄准了詹老夫人。
她盯着求平安符的詹老夫人肚子，阴沉着对佣人道：“她应该快生了吧？”
后来佣人便以督军的意思传给奶奶，谁能知道，这不过是因为她自已过得不痛快，就想要毁了别人的幸福呢？
奶奶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做，督军见送上来的美人，他自然不会推辞。
只不过这一来二去，詹老夫人不仅美还心地善良，让督军动了心思，想收她为小，只是家里还有督军夫人，他怕督军夫人知道了他的心思对老夫人下手，便将老夫人藏到了苏家。
郑香佩作茧自缚，得知真相勃然大怒，便故意将詹老夫人送到别人床上，毁了她的身体，也毁了她的心，彻底绝了督军的希望。
也害了詹家！
至于苏家，爷爷怯懦奶奶强势，但两人也是真心相爱的，她也觉得碍眼。
暗地里不仅让奶奶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也故意给爷爷塞女人，拉他堕落，让他抛弃掉所谓的忠贞。
这也就为将来詹家复仇埋下了基础，爷爷的身体早就坏了，詹家不过是找了几个女人，给他下了点药，他就死在了女人身上。
郑香佩最恨的还是陆夫人，只可惜陆老爷子将她保护得很好。
她暗中给他送女人，下药，多少次都失败了。
最后只得从旁门左道下手，让陆老夫人死于难产，让老爷子听信谣言送走了自已儿女。
她以为老爷子在她死后就会背叛誓言，谁知他多年不娶，身边没有一个女人。
有几分神似原配的陆衍琛母亲出现，不管是性格还是做事风格都像极了原配，她在老妖婆的算计下，也爱上了陆老爷子。
下药的不是她，而是老妖婆，逼着老爷子打破对原配的承诺。
在醒来后，老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了她下药，气得她不再出现在老爷子的世界。
却因为爱着老爷子，也没有打掉孩子，还生下了孩子。
最后她死于被算计的意外，老爷子带回了陆衍琛。
陆家，苏家，詹家的错误都是她一手造成。
她想要利用老爷子的儿子怀孕，因为年龄大失败，所以才让其她女人怀了孩子，生下陆时晏和卫东交换。
她本想要埋下这根线，等将来点爆的时候，让老爷子悲痛欲绝！
这也就是为什么进陆家的不管是詹非晚还是白岚，都从未要过老爷子的性命。
她要老爷子活着，亲眼见证陆家的衰亡。
而双胞胎弟弟也早就不堪被她折磨自杀身亡。
这一次，她知道活不下去了，才想要拉老爷子一同下地狱。
老爷子本也没了活下去的信念，临死前杀了她，也中了她下的毒。
几代人的恩怨就此落幕。
为了她的报复心，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
而今天，老爷子也终于自由洒脱。
白蝴蝶和花蝴蝶展翅高飞，他终于找到了他的爱人。
往后余生，他们都将厮守在一起。
看着逐渐远去的蝴蝶，我不由得轻喃：“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第527章
哪怕一刻也没有爱过我？
陆老爷子离世，我转身离开时，看到沈书禾和詹鹤淞二人。
詹鹤淞身着白色孝衣，没有露面，想要在暗中送老爷子一程。
毕竟当年陆老爷子阴差阳错救过他的父亲和詹家，他铭记于心。
我还是发现了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两人。
沈苏禾的声音传来：“我们是来祭拜的，又不是来做贼的，你猫着腰的样子像极了来偷贡品的。”
詹鹤淞摸了摸她的头，“乖，等陆家的人走了我们再出去。”
两人看上去感情好了许多。
也对，虽然沈书禾爱得比较晚，到底是相互爱上了。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既然互相爱着对方，又何必再纠结过往的是非呢？
况且詹鹤淞也是悲剧下的产物，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走到两人身后小声道：“小姨，好久不见。”
吓了沈书禾一跳，一看到我，她气不打一处来，“苏菀你有病是吧？吓人好玩呢？”
我轻笑一声：“吓别人不好玩，但你很好玩，许久都没有喝小姨亲手磨的豆浆了还挺想念的呢，小姨是不想给我磨豆浆才不出现的吗？”
提到豆浆她的脸上就更气了，“不提豆浆我们还是好朋友！你把我儿子都给拐走了，还不够的？”
青龙一脉的组织基本上已经被捣毁，一直被詹家保护起来的詹才垣也重新回到校园，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看朝朝暮暮，给她们带来新做的玩具。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封闭内心，因为手太巧，无聊的时候就开了不露脸的雕刻直播，偶尔我会点进去看看，他的直播间动辄几万人。
大多都是女人，在下面狂刷：“老公手好好看！”
“老公的声音也好好听！”
“老公虽然不露脸，但我一看就知道他有八块腹肌！”
“老公老公，我想把你的腹肌打印下来烧给我太奶奶看，她们那一辈太苦了，没有看过这一款，所以拜托你把衣服撩起来我好截屏。”
“老公，别玩石头了，玩我。”
“姐妹们这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啊！弟弟你好，阿姨今年56，有过三十年保洁经验，月收入已经达到三千，能带孩子能吃苦，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倒不是图你身子，就是帮你擦擦石雕。”
我没待三分钟，就被大家孟浪的话给吓了出来。
要是被陆衍琛看到，还以为我又在刷什么腹肌帅哥了！
没人知道这个不露脸的臭小子，其实脑袋空空，单纯极了。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雕刻，做手工，没事的时候给我带带孩子，给孩子们吹埙。
家里的最多的手工玩具就是他免费赞助的。
提到孩子，我想到了詹才知。
“书姨，你们有没有詹才知的下落？”
都一年多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小白。
这个话题两人都沉默了，“我们也在找，这个时候我甚至希望才知在她身上放了芯片，这样不管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定位到她们在哪。”
我心里堵得慌，“既然你们是来祭拜爸的，那就过去吧，他死前交代了，不喜热闹，今天之后就不用再来祭拜了。”
詹鹤淞虽然没有直接伤害过陆家的人，但詹非晚被挑选进了单独的部门成为复仇的重要棋子进入陆家，有这一层关系在，詹鹤淞始终觉得对陆家有愧。
“不用了，他应该也不太想看到我们，我来过就行了。”
沈书禾冷笑一声：“我还不想看到他呢，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姐姐也不会……”
“书姨，这都是因为郑香佩的算计，爸也是受害者。”
詹鹤淞叹了口气，“站在这的人，谁不是受害者呢？”
从陆衍琛嘴里我得知的真相，远比上一版更让人难以接受。
人怎么能坏成这样呢？
“书姨，组织的人也都已经没落了，你们带着人捣毁了很多组织，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哪有什么打算，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
这一年多的相处，沈书禾越来越向小娇妻发展。
我看向詹鹤淞，他的脸色有些无奈，“我们这样的人早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算救了太多人，也无法改变我曾经作过的孽。”
“可是詹才垣只想要父母好好爱他，你们已经将他扔下了一次，难道还想要扔下他？”
两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家已经完成了祭拜，陆衍琛推着孩子过来打了个招呼，“书姨。”
“让我看看。”
沈书禾抱着朝朝的小脸捏来捏去，“啧啧，简直跟你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弥补了我小时候没有见过你的遗憾。”
“书姨，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你是我的家人。”陆衍琛开口道。
我们几大家族损失重大，才会比旁人更在意家人。
沈书禾除了和老公闹闹别扭，她并没有做过什么。
我们都忽略了，在这场悲剧中，陆衍琛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不喜欢他。
即便是老爷子今天离开将一切安排好了，他也没有付出太多的父爱。
大家都觉得陆衍琛冷静强大，却忽略了他也需要家人的爱。
沈书禾看到可怜巴巴的陆衍琛只得松口，“好啦好啦，就当我欠你们的，去给你们带一段时间的孩子吧。”
陆衍琛嘴角温柔勾起，“好。”
我们一行人离开，在走了之后，没有人看到，从树林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色斗笠的女人。
她缓缓揭下了身上银光闪闪的斗笠，漂亮的脸挂满了泪珠。
“混蛋陆震霆！你连死都想着她，真就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刻都没有过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林中的风声掠过树叶的沙沙声。
女人跪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走吧，过了黄泉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下一辈子不要再遇上我了。”
说着她端起贡品里的酒喝了一口 。
“下辈子，我也不要再和你遇上了！”
第528章
梨涡
送走了老爷子，陆家变得更加清冷，陆衍琛这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让人将陆家老宅重新整修了一遍，排出了所有危险。
我们从临时住所搬回了陆家。
重新装修过的陆家还保持着主体，装修风格却焕然一新。
白岚，詹非晚曾经住过的地方也都被拆除重建。
陆名沉接连失去亲人，他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便搬到了后院独立的小别墅，每天吃斋念佛，彻底脱离世俗。
陆时晏最近倒是很勤劳，因为陆衍琛要筹备婚礼，公司的事由他一手打理。
陆家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终于长大了。
只是这份成长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
原本老爷子刚刚离世，我和陆衍琛举办婚礼不太合适。
但陆衍琛实在不想再等上三年。
我刚重生到姜湾湾身体就因为苏菀去世，家里不方便办喜事为由，只是领了证没有举办婚礼。
这一拖就是一年多，我人都差点拖没了。
老爷子的死讯没有公布，除了近亲也无人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陆衍琛便风风火火开始筹备着婚礼。
很多东西去年他就准备好了，因此我们的婚礼定在下个月。
沈书禾也应允了自已的那句话，特地来给我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