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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这次又唱《山雪》,赵书亚真是铁了心要扒着你不放啊!算盘打得叮当响,真以为你是软柿子,随便捏?”

    余年发了信息告诉谢游,自己录完节目了。听见孟远说的,没接话。

    任谁被这么恶心到面前,心里都不会舒坦,孟远安慰,“没事,这个赵书亚,以后没办法在你眼前作妖了。”他心里又松快,“见你打出五分后,赵书亚错愕的表情,真是让你孟哥我心情舒爽!”

    余年转了转手指上套着的戒指,笑道,“谢游双倍注资,就是不想让我受委屈。所以,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第99章

    第九十九块小甜糕

    “没错,

    说到底,资本博弈,

    谁狠谁赢。不能砸了大笔的钱,

    到头来,

    反倒你憋憋屈屈,被选手强行拉着蹭热度,

    还要笑呵呵地亲手把人送进四强吧?这事儿办得漂亮!”

    孟远把事情看得清楚,是一百个赞同,

    “赵书亚自己水平不行,风和营销手段又这么恶心人,节目组也不傻,会安抚下来、息事宁人的,

    不会犯蠢地闹到你身上。再有,

    你要是真掀桌子不干了,他们收视率肯定崩一大截。”

    余年喝了水,拧上杯盖,

    笑容明朗,“对,我大概就是,

    仗势欺人。”

    仗自己的势,也仗谢游的势。

    孟远动作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一波欺得好!”

    见余年几次低头看手机,他随口一问,“在等回复?”

    “嗯,

    给谢游发了消息,现在还没回。”余年担心,忍不住又看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屏幕。

    孟远瞧了眼外面的天色,“会不会还在加班开会什么的?总觉得谢总挺忙的。”

    余年摇头,“是挺忙,不过我知道他的日程,今天晚上七点半就能结束工作,也没有饭局宴请。”

    所以才会担心。

    而他最怕的就是,谢游是有什么事,但不告诉他,自己悄悄胡思乱想地难过。

    不过没多久,谢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孟远在旁边看着,见余年没说两句,电话就断了,表情也染上了忧虑。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胡乱猜想是不是两个人的感情又出了什么问题,“年年,出什么事了?”

    余年握着手机,没答,只道,“孟哥,我先去一趟谢游家里。”

    到谢游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余年跟着迎出来的管家往里走,周围树影灯影交错,远离闹市,寂静中,能听见蛐蛐的叫声,还有淡淡的植物香气。

    到了主宅门口,管家停下脚步,恭敬道,“少爷就在里面,没有得到允许,我不能进去。”

    想起曲逍然提起过,谢游的家庭医生曾被丁兆先买通,把给谢游吃的药换了,若不是谢游警惕,拿出去检验,现在早已经没命了。

    又想起之前在电话里,谢游强耐着痛意,沙哑着嗓音说,年年,我想你了,我头好疼。

    那几年,谢游被头疼折磨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却不敢看医生,不敢吃药,甚至不敢在脸上表露出自己正在经受痛苦,还要将所有无法完全信任的人从自己身边隔离开,不给旁人伤害自己的机会。暗自将每一分脆弱,都用坚硬的鳞甲包裹、掩盖起来。

    而现在,他揭开这片鳞甲,将柔软的内里展露给自己看。

    余年礼貌地朝管家道了谢,又按照谢游说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指纹识别器上。“滴”的一声,房门打开,余年走了进去。

    没有花太多心思观察室内的装修布置,余年沿着楼梯快步走上二楼,长羊绒手织地毯将脚步声完全隐匿,站到二楼唯一关着的门前,余年手搭在鎏金门把上,轻轻下压,打开了门。

    扑面的空气里是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余年没急着往里走,而是停在门口,直到黑暗里传来谢游疲惫又低哑的声音,“年年?”

    余年这才柔声回应,“嗯,是我。”

    “啪”的一声轻响,光线和缓的壁灯被打开,破开了室内的黑暗。余年看见,谢游斜挨在纯色的靠枕上,煞白着一张脸,黑色睡袍系带松散,露出大片的胸膛,仿佛西方油画里的俊美贵族。密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在暖色的光线下,落下一层浅淡阴影。似乎是疼痛难以忍受,他微微蹙着眉,看向余年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渴求。

    等余年走到床边坐下,谢游本能地靠近,挨着人,像是终于放下心一样,低声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余年亲了亲他干燥的嘴唇,“吃过药了吗?”

    谢游避着视线,没回答。

    猜测谢游的心理阴影还在,余年也没有再追问或者勉强,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笑道,“还是和上次一样,靠上来吧,我帮你揉揉,说不定会舒服一点。”

    谢游没有拒绝,枕到了余年的大腿上。

    余年搓热手指,开始控制着力道按揉谢游头上的穴位,一边语气和缓地说话,说路上看见又有一家商场开业了,路边的行道树变得茂盛,花坛开着不知名的花,日落时间越来越晚,蛐蛐的声音越来越常见……

    慢慢止了声音,余年低头,见谢游胸膛规律地起伏着,呼吸平缓,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两分,睡得很沉。

    顾及着室内的冷气,余年轻轻拉过薄被,搭在谢游身上。确定谢游没醒,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什么,偏过头,就发现卧室的门锁响动,门被轻轻推开后,谢游的妈妈出现在了门口。

    她妆容精致,穿着淡蓝色的礼服长裙,长发盘起,修长的脖颈上佩戴着钻石项链,手臂上还戴有一双白色蕾丝手套——应该是从宴会上匆匆赶回来的。

    两人曾经在医院见过一面,余年担心会惊醒谢游,坐在床边没动,只笑着颔首致意,算作问候。

    阮云眉手搭在门把上面,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两分。她看见谢游枕在余年的大腿上,已经睡着了,眉心舒展,全然不见痛苦的模样。

    眼睛倏地就发了红,她拭去眼角的水迹,朝余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见余年点头,她又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关上了门。

    虽然是陌生的房间,但因为有谢游在,也足够安心,余年赶了一天的通告,没时间休息,没多久,压着的疲倦也涌了出来。他闻着熟悉的气味,靠着软枕,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薄被,而谢游却不见人影。

    正当余年坐起身,准备去找人时,卧室的门被打开,谢游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领口处露出的胸膛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

    见余年醒了,谢游眼神下意识地柔软下来,“是我吵醒你了吗?刚刚出了一身冷汗,头不疼了,就去洗了澡。”发现余年的视线定在他领口的位置,谢游赶紧拢好,遮住了肤色。

    耳尖有不太明显的发红,谢游转移话题,问余年,“年年现在困不困?”

    余年一觉睡到现在,瞌睡差不多都醒了,他摇摇头,“不困,怎么了?”

    谢游拿过加密平板电脑解锁,躺到余年身边,调出一份文件,献宝一样递给余年,“你看看。”

    余年接过平板电脑,在看清屏幕上的图片时,呼吸一窒,双眼瞬间就再移不开了,“是……昌方尊?”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件青铜器的高清图片,兽面纹和夔纹为主体纹饰,雷纹做底,四角装饰有象首。从拍照的角度能看见,在敞口的方尊内侧壁,似乎有铭文的痕迹。

    余年紧盯着图片上的方尊,喉结上下移动,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方尊内侧刻了两行铭文,最后五个字是,以大子尊彝。”

    他浅浅地吸了口气,“这件方尊出土时,我外公就在旁边守着。后来,又没日没夜地研究了许久,终于将内侧两行铭文中的五个字辨认了出来,又翻了许多资料考据,最后推测,这是当时用来祭祀诸位王后和太子的宝器,可以说是青铜器中的代表作品。”

    他停顿几秒,话里多了涩意,“只是外公还没来得及将铭文研究透彻,这个方尊就被人盗走,偷运出国。从此几十年,再没有出现过。”

    他还记得,外公生前时不时会念叨起,说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福气,再见一次昌方尊,研究研究前面那几个铭文。

    谢游耐心听完,说道,“这件青铜器现在被意国的蒙蒂家族收藏,他们即将转出。”

    余年眼神微亮,激动道,“以什么形式?”

    “私人聚会的形式。”谢游故意轻咳两声,别开视线,“我可以带你去。”

    第二天,余年在《回音机》的音乐现场唱完新单曲《梦呓》,孟远和他碰了碰拳头,评价道,“年年很适合这种专业性很强的音乐现场,效果非常不错,比棚里还好。”

    余年摘下耳返,“嗯,我也很喜欢,乐队伴奏真的非常有气氛!”

    见余年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孟远奇怪了,“哟,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一大早见你,就开心地不得了。”

    余年一口气喝了半瓶水,问道,“孟哥,我最近两期综艺的出场费到了吗?”

    一听余年主动提起出场费,孟远摸摸下巴,“什么情况,又缺钱了?”

    余年拿着水瓶子,老实点头,“嗯,要买个东西,估计会花很多钱。”

    想起余年两亿买《不寐帖》,近三亿卖出斗彩鸡石纹杯,为了保住自己的血压,孟远自觉地没问到底是要买个什么东西,只是迅速帮余年算了算收入,最后又忍不住胆战心惊地问,“够吗?”

    余年也拿不准,“应该是够的。”

    这时,余年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看完,过了十几秒,他才问孟远,“孟哥,一会儿能空出两个小时吗?”

    孟远看了看日程,“能,剩下的通告时间灵活,推后两个小时的话,你晚上得加加班。怎么,有事?”

    余年:“嗯,谢游的妈妈,请我见一面。”

    第100章

    第一百块小甜糕

    听见这句,

    孟远一个没拿稳,手机都“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赶紧弯腰捡起来,

    左右看看确定没人,

    这才往前跨了小半步,

    急声道,“什么情况?谢游的妈妈要见你?是要摊牌了?”

    余年疑惑,

    又很快明白了孟远的意思,“大概是昨晚去谢游家里,

    他妈妈回来,正好看见我在,所以想见一面。”

    孟远表情一滞,“还是亲眼撞见?”

    知道孟远是真的担心自己,

    余年多解释了两句,

    “嗯,看见了,不过应该没大问题。”

    见余年不慌不忙的模样,

    孟远急的头发都快掉了,“你平时不是什么事情都想得清楚也拎得清的吗?怎么遇见这事情,就犯糊涂了?谢家的夫人,

    是好打交道的?圈子里不管影后还是小花,嫁入豪门的不少,

    里面的豪门夫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呸,我只是举例子,你别多心。”

    孟远摆摆手,

    接着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事实就是这样,如果谢游他妈妈一心想给谢游找个门当户对的,那不管是你的职业还是你的性别,都会成为阻碍。”

    “对,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要先见过才能下定论,不是吗。”余年比较轻松,反倒安抚孟远,“孟哥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孟远见余年一派轻松就焦心,“行吧行吧,不过这事情,我估摸着,你还是跟谢游说一声最好。没多的意思,至少,他妈妈和他喜欢的人见面,他有知情权。”

    想了想,余年应下来,“好。”

    正聊着,孟远接起电话,没几句话的功夫,脸上就笑开了,跟花儿一样。电话一挂断,孟远就压不住兴奋地说道,“年年,你黛铂的代言,有眉目了!”

    余年也惊讶了,“之前都没了消息,我以为已经可以不抱希望了。”

    “我也降低了期望值,活动关系之后,就没再花太多心思。”孟远哈哈笑起来,“估计是黛铂方面一直在观望,黛铂夫人看了你的形象气质,接着想看看你在《绮丽》的热度过去之后,出的新单曲能不能撑住人气不滑坡。现在《梦呓》的成绩也是一片大好,甚至还有可能能超过以前的歌,所以黛铂这才下了决心接触!”

    他握着手机,眼角的笑纹都出来了,“我还以为,要确定下来,也会在赫西的正式广告片发布之后,才会给准话,没想到对方比我想的要心急。”

    提起黛铂,两人都想起了郑召溪。孟远感叹两句,“那句叫什么来着,不为利往那句。”

    余年补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对就是这句!”孟远挺哲理地说道,“大概就是,我看他正当红,也看着他没了消息。这个圈子里,不管是光环、追捧、钱财、名利,都来得太快太轻松,但就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否则,站多高,就可能跌多惨。不止头破血流,更是粉身碎骨。”

    余年明白孟远的好心,“嗯,孟哥放心,我记住了。”

    孟远拍拍余年的肩膀,“你别嫌我叨叨念就行。”

    或许是为了顾及私密性,阮云眉将见面地点约在了御览会所。进到名叫“御泉”的包厢,阮云眉已经等在了里面。

    和前一天晚上的穿着打扮不一样,阮云眉今天的穿着很正式,珍珠白的套装,成套的红宝石耳环、项链和手镯,显得气质温婉端庄。

    余年礼貌问候,“您好,很高兴能见到您。”等阮云眉抬手示意,余年才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里的负责人还记得你对茶点的喜好,我就吩咐他们,照着送了一份上来,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您。”

    用小匙轻轻搅动骨瓷杯里的红茶,阮云眉好一会儿没说话,余年也配合着沉默。

    停下小匙的搅动,放到瓷盘里,阮云眉才抬眼,温言细语地开口道,“你的新作我也听了,非常不错,我往常不爱流行音乐的,也忍不住反复听了好几遍。”

    余年言语谨慎,“能得到您的赞赏,我很开心。”

    将一缕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阮云眉视线落在余年脸上,忽然就换了个话题,“跟谢游在一起,很辛苦吧?”

    余年微怔,不知道阮云眉为什么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他思忖两秒,决定说实话,“谈不上辛苦不辛苦,两个人相处,本就需要不断地发现矛盾和问题,不断磨合。能遇见一个人,愿意互相接触、相处、磨合,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确实是这样。”阮云眉不管容貌还是气质,都显得温柔,少有凌厉感,眉尖微蹙着,有几分愁绪的模样。她笑道,“其实,我在许久之前,就知道谢游有了喜欢的人。知道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也不是最近的事。毕竟是否有喜欢的人,是否在谈恋爱,眼里的那种光彩是藏不住的。包括有一次,他回来一整晚没睡,一直发呆,我也能猜到,应该是你们闹了矛盾。”

    余年仔细听着。

    阮云眉像是在思考措辞,“其实谢游是……很容易害羞,很内敛、温柔的性子,”她又赶紧道,“我知道,这和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很不一样。但你应该发觉了吧?”

    余年点头,“是的。”

    像是想起什么,阮云眉又笑起来,“谢游小时候有一点内向,除了逍然,没什么朋友。我曾经担心过,但他告诉我说,院子里的小鸟、树,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喜欢弹钢琴给他的朋友们听。”

    余年想象着小时候的谢游,“很可爱。”

    “对,真的很可爱!那时候他爸爸和哥哥都忙,他每天上课学琴,空余时间也不算多。但他每天傍晚,都会悄悄去花园里摘一朵花,让佣人放到我卧室里。后来被我发现了,还不好意思了很久。”

    阮云眉越过中间一段没提,“不过后来,他都过得不太容易,我总是担心过刚易折,他背挺得太直,也是会累的。但他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放在了羽翼下护着,一心为我遮风挡雨。就像我在接连失去丈夫和长子后,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小儿子,他也一样。

    所以不管肩上担子多沉,多辛苦多累,境况多凶险,他都不会向我抱怨、吐露一句。有什么事情,总是独自面对。”

    缓缓地吸了口气,阮云眉注视着余年,“所以昨天晚上,我知道他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匆匆赶回来,看见他在你身边,能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真的很好。”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声音有不太明显的哽咽,又笑道,“抱歉,我失态了。”

    余年轻轻摇头,“没关系。”

    阮云眉点点头,接着道,“这两年,我尽量做到我自己能做的,让他稍微轻松一点。但不管怎么样,在心理上,我都没办法替他分担多少。幸好有你——”

    这时,包厢门被仓促地敲了两下,下一秒,谢游就走了进来。

    余年惊讶,因为他原本是准备见面结束后再告诉谢游。倒是阮云眉不意外,“见我跟你过来,这里的负责人肯定会报给他知道的。”

    谢游来得匆忙,到了房间里,见到对坐的阮云眉和余年,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阮云眉先开了口,问,“开会偷跑出来的?”

    谢游点了头。

    见他放不下心,从进门开始,就在打量她和余年脸上的神情,阮云眉站起身,拿着手包,说道,“我还约了逍然的妈妈看歌剧,时间差不多了,就先走了。”

    余年连忙起身,“您慢走。”

    阮云眉笑道,“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

    等包厢里只剩下余年和谢游两个人,谢游两步走到余年身前,伸手重重将人抱进了怀里,不安道,“年年,你不要离开我。”

    余年反手抱着人,好笑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支票呢,你没有收下对吗?”

    余年被问得茫然了,“什么支票?”

    谢游紧张,“就是我妈为了让你离开我,给你的五千万支票。”

    花了一会儿才连接上谢游的脑回路,余年笑出声来,忍不住凑近亲了一下谢游的唇角,“你怎么这么可爱?”他解释,“我和你妈妈还没说几句,你就来了。阿姨没有让我离开你,也没有给我支票。”

    余年又问他,“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说你妈妈一定会拿支票给我,让我和你分手?”

    “不止,你还会开开心心地收下我妈给的支票,然后笑着对我妈说,谢谢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马上离开他的。”

    谢游看过的好几篇CP文里,都有自己母亲签好数额不等的支票,要求余年离开自己的情节,不过很明显,现实情况有很大出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听见消息时太过心急。

    他别开视线,不太好意思,“……参考资料里看到的。”

    还有参考资料?余年好奇,追问,“什么参考资料?”

    谢游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诚实回答,“游鱼CP文。”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块小甜糕

    余年是知道游鱼CP的,

    施柔曾经跟他简单科普过,他还记得口号是,

    “游鱼女孩儿,

    全靠脑补,

    绝不认输”。但没想到,竟会在谢游这里听见这个名词,

    而且CP文还是参考资料!

    余年憋着笑,稳住语气问谢游,

    “我也想看,可以吗?”

    “不行!”谢游飞快回答,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过大,他又赶紧解释,

    “那些文里都有、都有很多那种情色描写,

    年年你一定不要看。”一边说着,谢游耳尖都红了。

    余年坏心思地探出舌尖,轻舔过上唇,

    道,“都有哪些情色描写啊?比如?”

    谢游垂下视线,盯着余年水润的嘴唇看了一会儿,

    眼神加深,毫无预兆地直接亲了下去。唇齿辗转间,

    他的手绕过余年的衣摆,覆在了余年腰侧的皮肤上,揉弄起来。余年本就敏感,

    被谢游这么一碰,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连眼尾的泪痣都仿佛沾染了与平日不同的色泽。

    停下亲吻,谢游眉眼深邃,哑声道,“就是这样的描写。”

    余年手攥着谢游的衣服,“还有吗?”

    谢游视线掠过余年嘴角的水渍,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暂时……没有了。”

    暂时没有了?那就是以后还有?余年靠到谢游肩上,闷闷地笑了出来。

    从御览离开,余年卡着时间赶上了晚上的通告。孟远见人来了,松了口气,“怎么样怎么样,顺利吗?”

    余年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顺利,谢游的妈妈似乎不反对我和谢游在一起。”

    “真的假的?”孟远被惊得瞪大了眼——余年不在这段时间里,他设想了好多种情况,连怎么安慰余年都想好了。

    不反对当然是好事,但思来想去,孟远总觉得不踏实,“年年,你还是多观察观察,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稳妥一点好。”

    余年应下,“谢谢孟哥。”

    “谢什么谢,”孟远又提醒,“对了,一会儿你得录个祝贺视频,朝阳卫视二十周年台庆,你照着给的句子说一遍就行,后天就会和其他艺人的剪在一起,轮番播放。”

    “好,”余年想起,“《让我来唱》也是后天播出,对吗?”

    知道余年指的是什么,孟远说了声“放心”,语气不太好,“要是赵书亚还想蹭着你炒一波热度,不把他怼回去,我就不姓孟!”

    二十三号晚上准时播出的《让我来唱》,刚结束,就在网上引起了“大战”。

    最先发声的是赵书亚的一个大粉,明文质疑余年的专业性,要求余年为自己的不公正打分进行公开道歉。并表示,如果赵书亚退赛,那么所有粉丝都将抵制《让我来唱》到底。

    这一微博,很快就被赵书亚的粉丝进行了大量转发,言辞十分激烈。

    而余年的粉丝也刷了一次存在感。

    “——年糕女孩儿真情实感地看笑了!我特么这是什么NC粉?第一,余年的专业性不容质疑,要质疑,先让你家赵书亚也去拿六个金曲奖回来!

    第二,余年打分并不存在不公正,所以要求公开道歉这一点,你家真的脸大,叹为观止!破音跑掉忘词跟不上节奏,评委还不能说了怎么的?没唱功就别唱《山雪》,唱得稀烂就别嫌被打五分!

    第三,所有粉丝抵制那就抵制吧,说实话,真不缺你们那几个观众!”

    “——听完赵书亚的《山雪》,本年糕女孩儿只想说,求你们家赵书亚别祸害这首歌了,听完吓得我赶紧找原版听一遍洗耳朵!我们高攀不起你们钢琴王子,真的!”

    “——说的好像只有余年给打了五分一样,另外三个评委不也打了五分?自己唱功不好被淘汰,还委屈上了?要这都能进四强,这比赛也可以不用比了,直接改内定得了!”

    “——开麦前,能不能让你家赵书亚别一天三次地蹭余年热度了?被吹得再牛逼,赵书亚和余年也不是一个量级的!我看着都替赵书亚躁得慌!就那破唱功,也好意思自称第二个余年?”

    节目组站稳了立场,播出的节目里没有进行大面积修音,唱功差完全是实锤。没过多久,赵书亚的粉丝站不住脚,没再开麦,水军也撤了。

    孟远一直盯着情况的,啧啧称奇,“真是见识了,怎么总有人被捧着捧着的,就真以为自己了不得、水准高绝了?一膨胀,就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把刷子!”

    施柔接话,“一把!”

    孟远笑着瞪她一眼,“就你反应快!”

    “那当然,跟着孟哥,反应不快都不行。”施柔说着,又想到,“这次黛铂准备给什么头衔啊?”

    余年也看向孟远。

    “品牌代言人,不过黛铂惯例是三个代言人,现在的两个,一个国际女超模,非洲裔。一个男演员,白人。年年补的是歌手的位,宣传侧重应该是亚太区。”孟远朝余年道,“合同两边的律师都已经审核过,没问题,黛铂的价码和福利也很不错,到时候直接签就行。”

    余年点头,“好。”

    孟远笑他,“这合同来的正好,代言费下来,你的小金库又能充实一点了。”

    一旁捣鼓手机的施柔忽然举手,“那个,我有消息要汇报!”

    见余年和孟远都看了过来,施柔道,“你们还记得丁薇吧?”

    余年:“记得,唱流行爵士那个女孩儿,进四强了。”

    孟远补充,“在初赛说自己家里爸妈妹妹都是余年歌迷,愿望是想让年年现场唱两句那个女孩儿,她怎么了?”

    “她加过我微信,偶尔会聊两句。但这几天,有一点频繁了。”

    孟远思忖,“能看出是什么目的吗?”

    “说是有乐理方面的问题,一直想不清楚,自己不好意思,就想拜托我帮忙问问年年。”施柔不傻,相反,对这些事都很敏感,她猜测,“我猜下一步应该就是,连着各种问问题,要是顺利,我这个中间人就能功成身退,让她和年年直接交流了。”

    后半句她没说,但在座的都懂这套路。

    她担心,“年年,你一定要小心啊。”

    施柔担心地没错,二十七号是《让我来唱》第八期的录制,开场表演彩排结束后,丁薇就找到了余年。

    不在舞台上,丁薇穿着清新素雅,见到余年,就先惊喜道,“刚刚我们在台下看了几位老师的开场表演,舞台真的太精彩了!”

    余年不经意地往后退了半步,礼貌道,“谢谢。”

    丁薇笑着露出嘴角的酒窝,眼神有些羞涩,“真的要感谢余年老师在我第一次登台时给我的鼓励,让我有信心,相信自己唱歌是很好的。”

    余年依然礼貌,“你有相匹配的实力,才能进入四强,并不是我的功劳。”

    “可是,”丁薇的神情暗淡下来,手指抓了抓裙角,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圈子里厉害的人太多了,最近有两家公司找我接触,都是很小的公司,我不太想签,但又怕错过了就没机会了,余年老师,您有什么建议吗?或者,有什么公司推荐吗?我听——”一边说着,她的身体也稍稍前倾,往余年靠了靠。

    这一次,余年退后了一大步,脸上也不再见温和,冷着唇角没说话,侧脸像覆着冰霜一样。

    丁薇咬咬嘴唇,明白了余年的意思,脸色烧红,有些尴尬。她鞠了鞠躬,低声飞快地说了一句“抱歉”,提着裙角匆匆走了。

    等人走了,余年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完,录制刚结束,就有人拿着高糊照片爆料,说《让我来唱》的参赛歌手丁薇和评委余年关系匪浅,彩排现场,有人看见两人亲昵聊天。

    原本只是不太受关注的小道消息,却被赵书亚的粉丝一举推成了热门。

    “——实名恶心某些以权谋私的人,还冠冕堂皇地表示自己公平又公正,没有半点私心,你敢说丁薇晋级四强,不是你一手推上去的?”

    “——再次合理要求,取消余年的评委资格,搞黑幕搞内定的人,没有资格再继续当评委!”

    “——请将公平公正的精神还给比赛!拒绝内定!拒绝黑幕!让有实力的人得到自己应得的荣誉!”

    柏颜原本都收拾东西走了,看见话题又倒了回来,“真的开眼界了,颠倒黑白就是这样的吧?赵书亚的水准大家心知肚明,他的团队脑子里全浆糊啊?”

    余年也在看,他摇摇头,“我猜,应该是粉丝先瞄准了这个攻击点,有了点热度,团队就顺水推舟。如果我和参赛选手真的有什么,说不定他们还能盲狙成功。如果没有,那他们可以推锅给粉丝,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这倒也是。”柏颜皱眉,“我是真的讨厌这个赵书亚,风和娱乐一贯的营销手段也都超级恶心人!最近还越来越恶心了!”她又问,“你准备怎么做?”

    余年笑容轻松,“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但赵书亚影子就是歪的。”

    #取消余年评委资格#这个话题被刷上热搜榜的末尾后,不过三个小时,就有一个专爆大料的大V号发了消息。

    “原本不想掺和这件事,但看着这势头,作为知情人,觉得还是要说两句。第一,余年没黑幕,也没内定,搞黑幕和内定的,是赵书亚和他背后的风和娱乐。初赛时就内定了要晋级,十五进七时,也内定必须进前七,后来节目组还内定赵书亚进四强。上锤[图]

    第一个问题,不是说内定吗?为什么最后没进?因为余年没按照节目组说的做,反而秉持公平公正原则,按照歌手真正实力打的分,赵书亚这不就得了五分吗[滑稽]。

    第二个问题,赵书亚那种跑调现场,进了四强不怕被观众群嘲?年轻人,有种技术叫后期调音,公鸭嗓都能调成天籁!

    第三个问题,余年收钱当评委,为什么还敢叫板节目组?人家背后有星耀,自己有实力,是刚屠了金曲奖的大势新人,扛节目初期小一半收视率和话题度,怎么不敢?”

    这条,就被大量转发评论。大约十几分钟,眼尖的网友惊奇地发现,谢游竟然用自己的,悄无声息地给这条!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块小甜糕

    “——这爆料,

    引起了极度舒适!这个赵书亚和背后的公司真的骚操作,一边让内定晋级,

    一边四处蹭余年热度,

    越级碰瓷。只是算盘打得叮当响,

    却没想到,余年是个狼人,

    我就不配合,我就牛逼,

    你能把我咋地!”

    “——神特么钢琴王子,内定王子吧!会弹钢琴的,《让我来唱》三十五名选手里,十个手指都数不完!粉丝吹得跟绝世技能一样,

    看吧,

    被群嘲了吧[滑稽]”

    “——年年好棒!这种黑幕内定遍地走的情况下,年年能坚持住原则,违背节目组的安排,

    真的很厉害!赵书亚的粉丝可以退散了,你家主子想当余年第二,事实证明,

    想太多!”

    又看了遍网上的信息,孟远的关注点在,

    “那个丁薇还真的找你了?”

    余年没瞒着,“嗯,说了些隐晦暗示的话,

    我没答,她道了歉就走了。”

    “其实丁薇资质不错的,人也漂亮,好好唱,还是有前途。”孟远见得不少,多说了两句,“不过大多新人突然红了,一脚踏进娱乐圈的水里,浮华遮眼啊,多半都要没头苍蝇一样迷茫一阵。丁薇应该也是,所以才动了歪心思。要是她能掰正了,就挺好。”

    他看向余年,“不过你是例外,你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余年笑起来,“对,目标坚定,只想赚钱!”

    孟远也跟着笑起来,他回忆起以前跟余年聊天时,余年坦白进圈的目标是五年赚两个亿,当时他还觉得这目标实现起来有些困难。现在倒回去再看,果然是自己见识太少,两个亿在余年这儿,也就一张纸的价格!

    停住乱发散的想法,孟远刚张口,就被施柔打断了。

    “谢总点赞了!”

    余年和孟远齐齐看向施柔,都没反应过来,“点什么赞?”

    施柔直接把手机屏幕递到两人面前,“就是这个微博,谢总点赞了,用的大号!”她小心地补充了一句,“后果就是,路人满心茫然,游鱼女孩儿过年了,而聚集在谢总”

    孟远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余年听完,偏头笑起来。

    视线落在余年嘴角挂着的笑上,孟远张张嘴,又泄气,“懂懂懂,不压热度也不带节奏,也不解释,随意,对吧?”

    余年眼弯成了新月,“嗯,就是这样,孟哥真的懂我。”

    孟远小声叨叨,“要换成我以前的艺人,我会这么佛系?肯定不会!”

    施柔坚定地跟余年站一边,“可是孟哥,您以前带的艺人,也没年年这么厉害啊!”

    被扎了心,孟远瞪眼,“我不要面子了?”

    施柔窃笑。

    余年想起来,“对了,孟哥,八月一号下午、八月五号到八号的日程可以调整吗?”

    听他问,孟远算了算,“一号没问题,五号连着空四天出来,有点儿难,你是准备干嘛?”

    “五号要和谢游一起去意国买东西,来回时间不短,再停留一晚,估计得四天才够。至于一号下午,”余年笑着眨眨眼,狡黠道,“保密。”

    “哟,还保密?行吧行吧,保密就保密!我不刺探你的小秘密。”

    这时,搁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孟远顺手拿起来递给余年,“你姐。”

    余年接过,刚通电话,就敏锐地察觉郁青语气不对,“姐,谁惹你生气了?”

    “没人惹我生气!”

    余年无奈,“姐,你话里火气都快把方圆五百里全烧着了,还没人惹你?”

    隔了好几秒,郁青才硬邦邦地甩了一句,“我爸又找了个小情。”

    余年一怔,“然后呢?”

    “那个女的比我还小,二十三四,心机野心全写在脸上了!这都没什么,谁没心机谁没野心,但自己给小报狗仔递新闻还不算,特么一碰面,竟然就对我摆长辈谱儿了!哭着闹着让我爸把她带家里,进门就指着我妈照片说,哎呀挂那里挡风水!艹,真当老娘好欺负?”

    余年是知道盛家的情况的,郁青的妈妈去世后,盛叔叔没有第二个子女,但身边的情人换得极为频繁,花边小报上时不时就会有绯闻登出来。

    他握着手机,想了想问,“盛叔叔什么反应?”

    “脸黑了呗,他天天做些糟心事,还盼着我妈去他梦里?八成是心虚了,转眼就把人赶了出去。不过我没忍住,跟他吵了一架。”吐槽一通之后,郁青憋着的一口气算是顺了,“跟你说完,神清气爽!”

    “开心了就好,而且盛叔叔说不准明天还会找你道歉,再打一大笔零用钱在你卡里。”

    郁青语气嫌弃,但话里松了两分,“这套路用了几百次了,也不知道换一换!”她又道,“好了,挂电话了啊,你也注意休息。对了,你帮我做的那张新专,制作差不多快完工了,改天给你听听看。你自己的新专辑呢,怎么样了?”

    “还在写歌,想多写几首挑一挑。”

    “写了还挑一挑?”郁青故意倒吸了一口凉气,夸张道,“嘶,你是准备让这张专辑厉害上天啊!”

    余年只是笑,“嗯,想留下很好很好的歌。”

    郁青没多想,“行吧,我忙去了,挂了啊。”

    见余年和郁青聊完,孟远停下在行程表上勾勾画画的手,“我看了看,一号下午有个小采访,明天日程满没空,要不干脆挪到现在?就是得熬熬夜加加班了。”

    余年点头,“我没问题。”

    孟远效率极高,打了两个电话就敲定了采访的时间地点。半小时后,几人到了定好的咖啡厅包厢里,记者和摄像也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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