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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若不答应”赵旻轻描淡写道,“就算宋稷是宋千兆亲生的,我也有办法让他变成是这司机的儿子,就算宋千兆没了,宋家的叔伯不会不管你们母子俩,可若宋稷变成孽种,那你们母子二人后半辈子就彻底没指望了。”

    大太太明白大势已去,怔怔地点点头,喃喃道:“只要宋稷好只要宋稷还有好日子过”

    话音一落,手里就被人塞了把匕首进来,大太太抬头看去,赵旻近在咫尺。

    这人笑的乖巧而又天真,可她现在已明白了,赵旻这层浮于表面的斯文客气下,藏着的尽是恶毒与疯癫。

    “大舅妈,既然你答应了,咱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做事不留后患,这道理你应当清楚,万一我哪天想不开,又想起你给赵岩找情人的仇来,我可以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你非要留个把柄在我手里吗?这男的骗你睡觉,花着你的钱,还教我怎么让你儿子堕落,现在宋家出事了,他想拍屁股走人,你甘心么?”

    赵旻轻轻在她肩膀上一推,看着她握着匕首,一步步往那个出卖她,欺骗她的司机面前走去了。听着刀扎在肉上的声音,听着男人惨烈的嚎叫,赵旻眼前一片血红,跟着咬紧了牙,才能控制住因愤怒恨意而发颤的手。

    他看着大太太疯了般把刀狠扎在那男人身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溅在洁白的墙壁上,他心中不觉痛快,不觉大仇得报,只觉苦楚愤怒。

    她被背叛尚可以报仇,可自己的母亲呢?到死都稀里糊涂的,没等来公道,没等来真相,一片痴心错付,他的母亲又如何报仇?

    在地上挣扎的男人逐渐没了气息,鲜血从他身上的血洞中涌出。

    大太太起身,神情麻木地把刀扔在地上,说了句:“你现在又有我新的把柄了。”

    赵旻不置可否,而是平静道:“你帮我达到目的,你跟宋稷下半辈子吃穿不愁。我知道你在应闻隽刚进宋家的头两年很照顾他,我承你这个情。”

    大太太一声不吭,眼神呆滞,被管家带了出去。

    很快有人进来,将地上的尸体抬出去,下人跟在后头,卷起被血弄脏的羊皮地毯抬出去。赵旻重重呼出口气,在他沉默站着的几分钟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赵旻恢复正常,抬脚往隔壁走,猛地拉开了隔壁的门,看着早就被吓得倒在地上,屎尿流了一地的冯义,居高临下地问道:“还要当英雄吗?”

    再从隔壁出来时,赵旻脚步轻快了许多,告诉手下一个香港的地址,叫他们安排些人,盯着这处,一旦住进去人,就立刻来通知他。

    赵旻沿着旋转扶梯往上走,来到二楼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那里放着宋千芊遗物,他在里头坐了会儿,一手不住发抖,他用力的按住,直到彻底平静下来,才回去找应闻隽。

    听见开门声,应闻隽并不抬头,把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他听到赵旻道:“等再过几天,我派人把你父母接到天津照顾好不好?你若不想继续在天津住着,我陪你回贵州也可以。”

    他语气轻松愉快,好像比应闻隽少过了一天,没同他在宋家大吵大闹,以死相逼,也没把他困在这牢笼一样的洋房里,在床事上羞辱他。

    应闻隽翻页的手一顿,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好,当年宋千兆的事情已经叫他们抬不起头了,我再带你回贵州,他们接受不了,我还想叫我爹娘多活几年享福。你若想把他们接来天津也可以,但不同你住在一处,我要陪着我爹娘,你若愿意,就把他们接来吧。”

    赵旻很快嘻嘻笑起来,坐床边上,从后头将应闻隽揽住,把他书给抽走了,撒娇道:“那不行,我要跟你住在一起,也要孝敬岳父岳母。他们二老要打要骂,我随便他们,就算现在不接受,也总有一天会接受。”

    应闻隽冷若冰霜,正要斥责,一抬头,就看见了赵旻脸上溅得几道血迹。

    他问道:“你怎么了?”

    赵旻笑嘻嘻道:“你关心我?”

    他瞳仁微颤,既焦躁又不安,不似流露出的语气那样轻松,完全就是强颜欢笑了。应闻隽没问他刚才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只怔怔地看着赵旻,眼中的动容几乎叫赵旻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因着这点狼狈对自己又有了关切,他伸手要抱要搂,却被应闻隽挡开。

    “你不愿说,那我就不问了。”应闻隽道:“你放我走吧,咱们好聚好散,我不想跟你折腾了。随便你去哪里,回四川赵家,回英国,等时间一长,咱俩这茬就能揭过去。”

    “别说我不爱听的。”赵旻轻描淡写,当着应闻隽的面脱起衣服,要做什么已是不言而喻,“就快结束了,等结束以后,我再介绍些人给你认识,你想做生意,读书,都随你。我托着你到最高的地方,让人人都看到你好不好?”

    应闻隽看着赵旻,又背过身去。

    赵旻停下动作,敏感地察觉到这是对二人来说极其重要的时刻。

    应闻隽这蚌壳一样的嘴,与冥顽不灵的脑子终于为他开了一丝豁口。

    片刻后,应闻隽茫然地开口了:“这不是托举,我只是一只被你卷在笼子里的鸟。你为我提供食物,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拿这些是人就会心动的好处叫我变成和你一样的人,因为这样我就会听话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不再迷惘,“人有好处,就会听话。你给我好处,我就能听你的话,在你需要的时候把感情和利益掺和在一起,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又得识趣地把二者分个干净。然后你高兴了,就拎着笼子把我挂出来,挂到最高的地方,叫跟你一样的人对我观察、揣测、赏玩。这不是托举”

    赵旻脸色顿时沉下。

    应闻隽失落道:“鸟是不需要人来托举,本就能飞得高的。”

    赵旻猛地抓住应闻隽的肩膀把他扯了过来,浑身不住发抖,俨然已是怒极,为着应闻隽心灰意冷的态度动怒,为着大太太和宋千芊那样痴心错付的女人动怒,恨应闻隽的固执,恨他这样聪明,更恨自己不开窍,怎么就哄不好应闻隽了。

    他连最看重的权势利益都能分给应闻隽,他又如何不真心了?又如何不是托举了?

    他百口莫辩,却又理直气壮,应闻隽从最开始就晓得宋千兆以为杨贺对他有兴趣,为何现在又不行了。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为何现在这一点又变成他赵旻的罪证了?

    赵旻看着应闻隽的眼睛,猛地怕起来,继而夺门而出。

    应闻隽坐在床上,心中也难受的很,看了一半的书被赵旻胡乱扔在地上,他半天都没去捡,只觉得头昏脑涨,倒在床上,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口干舌燥。

    他想起来要口水喝,房门一开,什么人咚的一声倒进来,仰面摔在地毯上。

    赵旻浑身酒气,泪流满面,脚下堆着几个瓶子,潦倒状态一看便知是真醉了,不是同那日一样为了哄他假装出的。

    二人视线颠倒地对视着,赵旻看见应闻隽,先是茫然一瞬,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多了委屈。

    他哑声开口,不明白道:“我想不通,我如何就不真心了,我一见到你,一身血海深仇就在了,往下九十九步路早就计划好了。他们联合设计我妈,拿一个莫须有的私生子把她骗得命都没了,我当然要报仇。我计划这一切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你啊,我见到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爱你啊,我怎么就不真心了,我如何就把你困在笼子里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还不够吗?真真假假,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应闻隽你告诉我,做人不识趣,不懂取舍,那还有意思吗!”

    第79章

    79

    应闻隽否认不了听见这句话时心中的痛楚惧涩。

    他也跟着茫然起来,他跟赵旻,如何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赵旻勉强撑着地,胡乱扒拉两下,爬了起来,一手拽住应闻隽的衣服往上攀。

    应闻隽承担着他大部分重量,被逼的带着赵旻往后退,赵旻不依不饶,拽住他两边的衣袖,顺着应闻隽的力道往前走,一字一句道:“你总说我拿钱买感情拿钱买良心,我买到什么感情了,我买到什么良心了?金钱和权利,我把我最看重的两样东西分给你,多少人为了这些抢破头,这些你不都也喜欢的很吗?应闻隽,我要你自己说,你站在潘子欣身边,那些人对你毕恭毕敬,做什么都不需费劲打点的滋味,你不是也心动的很吗!”

    应闻隽没注意到已被赵旻逼到了床榻边上,膝窝碰到床垫,猝不及防带着赵旻一起跌了下去。

    “你说我利用你,可我不是也心甘情愿,叫你利用我吗?”

    应闻隽仰面躺在床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正一滴滴地往他脸颊上流。

    他自己的眼睛也跟着热了,眼眶里流出来的东西和赵旻的混在一起,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衣领里,湿漉漉的感觉叫人难受的很。

    赵旻已低下头去,胡乱亲着他的脖子,不住把自己往应闻隽身上压,去拥抱他,占有他,似乎这样才能把二人都空了一块的角落都填满。

    应闻隽神情憧怔着开口了:“你说的这些都很好,我确实为此动心过,沉醉过,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些是你的行事准则,是你看中的东西,你想把我也变成跟你一样的人,有一样行事准则的人。可跟宋千兆睡完一夜后我想明白了。他压在我身上,对我为所欲为,虽也是我故意勾引的他,可那时的他跟你,跟几年前的冯义,没有什么不同。你们都是很懂得取舍的人,对我有时是‘取’,是“拿”,有时又是‘舍’。如果这是得到权势和金钱的代价,那我的答案还是在和四川时一样,我还是想要我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我不想被人当做取舍的一部分了”

    他真正想要又从未拥有过的,就是选择的自由。

    他顿了顿,又艰难地低声道:“在四川时,你说我不肯承认与你是一路人,我想你是对的,我们本质是一样的人,自私自利,都希望得到的比对方更多一点,更纯粹一点。”

    赵旻急切亲吻的动作一顿,应闻隽的脖子上就又湿了几分,已听明白了要让应闻隽得偿所愿,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赵旻十分清楚自己是一个让人艳羡的人,他得天独厚的皮相与家世,手中握着的资源都足以让人在这个乱世中望尘莫及。

    可他也十分清楚,他赵旻,更是一个在感情上一无所有的人。

    他因着物质上的丰富,而不屑于感情上的匮乏直到遇上应闻隽。

    “从前我没想明白,能同你糊里糊涂地凑在一处,今天我利用你,明天你利用我,这样就谁也不欠谁的。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让我分清主次了,我不愿意再这样糊里糊涂下去了。你说过的,你在四川就说过,你说我这只鸟,迟早要飞出宋家这个笼子或许你送我金鸟笼的那一刻起,咱俩之间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应闻隽话一说完,赵旻就一手捂了上来。

    他的掌心很湿,似乎是顺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沉默着剥去应闻隽的衣服。

    赵旻抚摸应闻隽的动作中,罕见地带着慌乱与不安,他把人捞在怀里,低头看见应闻隽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真心实意又如何,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他有了更想要,赵旻却不愿给的东西。

    赵旻泪眼朦胧,想从应闻隽眼中看见恨看见怨,但应闻隽眼中只有动容与遗憾,竟是比恨和怨,还叫赵旻惧怕。

    怨他恨他,就是放不下他。

    可一旦存了遗憾,就到了应闻隽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赵旻又将人翻了过去,从后把人抱住,滚烫的性器抵在应闻隽两腿之间。他的手指伸过去,摸到应闻隽下面干涩得厉害,赵旻舔湿手指,顺着前面紧闭的肉缝勉强插进去,来回两下里面就有了湿意,有黏腻的液体附着在他的手指上。

    这次的床事异常沉默,赵旻没有再同他调情,也不再嬉皮笑脸。

    他把手指抽出,稍稍一提,指尖在那紧闭瑟缩的洞口上按压抚摸,挤进去两个指头后,就顺势插进了应闻隽更为紧致的后穴。赵旻稍稍起身,另一手撑着床垫,虚虚压在应闻隽身侧,肩膀的肌肉鼓着,两根手指在他股间进出,不断按压刺激应闻隽的肛口,没一会儿便把人插得呻吟起来。

    他今夜不是太在状态,阴茎半软着,用两根手指将应闻隽插射一次就把手指拔出,就着应闻隽射出的东西当做润滑,涂在自己的阴茎上。

    他握着应闻隽的手来摸自己,应闻隽一摸他,他的身体就先一步反应过来,硬的彻底。他挺着粗壮的一根抵住应闻隽的后穴,缓缓送了进去,直接插到底,不用任何二人平时在床上调情的手段,只是沉默地干着他。

    赵旻沉默着,只有用力挺送时才有些许沉重的呼吸。

    应闻隽背对着赵旻,把脸埋在胳膊里,没一会儿就被插得舒展开,一手往前伸,难耐地揪住了床单。平时赵旻总要同他十指相扣,今夜也一反常态,除了下半身连接在一起,唯一落在应闻隽身上的,便只有额头的汗,与眼中的泪。

    他的视线一寸寸看过应闻隽清瘦,却挺拔的脊背,顺着他抽插的动作似要延展成蜿蜒的丘陵。赵旻下面插的越满,心里就越空,他突然不知道该拿应闻隽如何才好。

    最后他没有拔出来,而是射在了应闻隽的身体里。

    两人都沉默着,最后应闻隽道:“你之前给我喝的药,再端过来一碗吧,昨天喝进去的药我吐出来不少,我怕药不起作用。”

    赵旻无所谓道:“不用,要真怀了,生不生随便你,我不在乎,毕竟我们姓赵的就爱给别人养儿子。你要愿意生下来,这孩子以后就跟你姓应,至于管我喊爹,喊叔,还是喊哥,看你的意思。”

    应闻隽还当赵旻在说气话,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神情异常认真,压根不是在开玩笑。

    赵旻摸了摸应闻隽的脸,平静道:“这事儿我早考虑过了,你不用再讲。这些书够看吗?不够我再拿些给你。”

    应闻隽沉默片刻,问道:“所以你不打算放我走,是吗?”

    赵旻很勉强地笑了笑,似乎是想要做出个温柔表情,与应闻隽维持体面,最后他放弃了。

    赵旻没有暴怒,没有耍混,因为他心中早已做出决定。

    人一旦做出决定,虽还没看到结果,但会提前一步获得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在赵旻眼中,无论应闻隽怎样同他闹,他都是要留他在身边的。

    他不想再多费口舌,只是很轻地笑了笑,眼中充满了诡异的偏执,将应闻隽抱了起来,交代道:“我后天要同宋千兆的老婆一起回一趟四川老家,可能会住上几天,你是想跟我一起去,顺道回贵州看看你的父母,还是在家里等我?”

    赵旻亲昵地吻着应闻隽的嘴角,就觉得方才忘了什么事情,直到此刻亲上应闻隽,心才落了地。

    眼见赵旻亲他的动作越来越着迷,越来越投入,再放肆下去就又要擦枪走火,应闻隽往后退了退,赵旻并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应闻隽冷声道:“你不许去骚扰我的父母,别让他们为难。”

    赵旻似有瘾般,低头嗅着应闻隽身上的味道,低声道:“你不让我为难,我就不让他们为难。你乖乖的,往后我陪你回去,在你父母面前,我继续当你的表弟,我保证除了我小姑,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赵旻抬起头,表情扭曲了一瞬,露出真实面目,忍耐道:“只要你不离开。我不是冯义,也不是宋千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咱俩走不到那一步。”

    应闻隽看着他道:“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想如何自欺欺人?也别说什么爱不爱的,就算现在有,再这样下去,也迟早要没了。”

    一句自自欺欺人,又惹得赵旻表情扭曲一瞬,牙根紧紧地咬着。

    不过赵旻很快调整好表情,扯着嘴角笑了笑,抱紧应闻隽,亲密道:“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两口子过日子哪能不吵架,还能真吵散了不成?你告诉我你想如何,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就行了,等到你气消了,日子不还得过下去。”

    言下之意,只要他铁了心不分开,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你有时很聪明,有时又很傻。给你权势你不要,那我就必须得拿那这权势对付你。我给你堂堂正正站到我身边的机会,你又不要,那我就得把你像笼子里的鸟一样圈到家里,”赵旻看着应闻隽,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残忍地揭露开二人之间一道心照不宣的法则,“是鸟都想飞出笼子,又有多少成功的?”

    面对赵旻这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应闻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更重要的是,方才他对那样认真的对赵旻剖露心迹,赵旻却只是说要拿权势来对付他,直接明了地告诉他,想明白了,那又怎么样?应闻隽为自己的愚蠢而生气。

    从被冯义奚落,揭露真相那一刻起累计的憋屈与愤然,终于在此刻猛地爆发了。

    应闻隽一拳揍到赵旻脸上,又把他扑在地,骑在他身上捶打着,发泄着,赵旻只肯给他得逞两下,便一把擒住他的手腕要去抱他,应闻隽不肯就范,又踢又打,碰到什么摔什么。主卧被赵旻砸了,不消片刻,这间卧房也被应闻隽砸得一片狼藉。

    下人们从外路过,都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过不一会儿,屋中动静渐渐小下,应闻隽站在屋中,粗喘逐渐平复。

    赵旻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发完脾气了?晚上吃什么,我亲自下厨好不好,都在一起睡那么久了,我只给你做过一碗粥。”

    应闻隽面无表情,又一巴掌抽到了赵旻脸上。

    赵旻十分无所谓地转过脸,握起应闻隽打他的那只手,贴在脸侧,亲昵地蹭着他温暖的掌心,轻声道:“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大吵大闹,又有什么用呢。我就是最合适你的,你的野心只有我能明白,换个人,降不住你的。等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你想要的自由,与我要给你的权势并不冲突。”

    接着他笑了笑,自作主张道:“今晚我煎牛扒给你吃。”

    第80章

    80

    当天晚上,赵旻抱着应闻隽换了间屋子睡。

    他又把那副手铐铐在应闻隽手上。

    赵旻一边抽烟一边在他身体里挺动,在烟雾缭绕中盯着二人结合的地方,看应闻隽用后穴吃力地吞吐尺寸过大的性器。赵旻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是在惩罚你砸东西,钱我有的是,你爱咋多少砸多少。顶多砸完以后我替你听张妈唠叨去。只是我不满意你对我发脾气,你现在发脾气,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你多骂我两句,多打我几下,难道还能让我改变心意放你离开吗?我忍着就是了。”

    他盯着应闻隽面色潮红,深陷情欲的脸。

    他用力应闻隽就呻吟,他停下应闻隽就喘息。赵旻压在他身上狠狠一撞,应闻隽的手就抓紧床单,手背是白的,指尖却因用力而泛红。

    “你要真那么想离开我,就更应该留在我身边了,等你手中权势再多些,本事再多些,等你厉害到连我也管不了你的时候,那时你就真正自由了。”赵旻哼笑一声,俯身摁灭烟蒂,接着两根拇指,严丝合缝地掐住应闻隽的腰窝,骑马一样,在他身上大力讨伐起来。

    应闻隽已摸清楚了他的秉性,用后面,就是要射进去,射进去一次后,赵旻会刻意喝很多水,然后再把他按翻过来从前面做,做到最后,他依然信守承诺不弄进去。

    撕破脸皮后的守信里掺杂了歇斯底里的兽欲,赵旻信守承诺,是因为他找到比精液更好标记,留的更久的东西了。

    二人做到最后,赵旻再拔出来时,应闻隽早已肚皮鼓掌,被尿射满。

    赵旻赤身裸体地抱着他,手掌放在应闻隽微微隆起,似有身孕的小腹上,自言自语道:“要是真能生个孩子,似乎也不错,可惜了。”

    应闻隽没明白他在可惜什么,习惯性地要出言讥讽他几句,问他生下来是姓赵还是姓宋,可下一秒,应闻隽就立刻闭了嘴。

    因为赵旻摁着他的肚子微微用力,帮他把体内的尿液排出,应闻隽并拢双腿挡住,赵旻就强势地把他的腿掰开,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透明的液体,如向前奔涌,行至狭隘山川间的小溪般,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赵旻看着看着,胯间的东西又硬了。

    可应闻隽前后都被他做的发肿,已不能再承受,他不会蠢到叫应闻隽此时用嘴巴伺候他,只恶龙一般,把人牢牢圈在怀里,性器抵住应闻隽的腰,一点点蹭了出来。他粗重的,充满情欲的喘息包围着应闻隽,听得人浑身发软,见应闻隽看过来,不管他眼神是如何恼怒,自己先陶醉地吻了上去。

    翌日一早,应闻隽醒来时下身干爽,料想是赵旻帮他清理了,手腕上的手铐也被取下。

    应闻隽活动着手腕走到外头,发现两个大汉守在门口,他走哪儿,这二人便跟去哪儿,要往别墅外走时,就会拦住他。

    那日在宋家他只顾着跟赵旻闹,没精力分眼神给其他人,这才注意到这二人看起来竟有些面熟,仔细一想,明白了,先前这二人跟着债主,来宋家讨过债。

    应闻隽冷笑一声,一想这是赵旻会干出的事情,便也不奇怪了。

    管家终于不用再伪装,在一楼和张妈一起喝下午茶,笑得春风得意。应闻隽十分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好比太监跟对了主子,买的股票一路高涨,鸡犬升天了。

    应闻隽问道:“他去哪里了?”

    管家抢先一步回答:“少爷去医院了。”说完就不再解释,等着应闻隽主动去问。应闻隽没有接腔,不抱什么希望道:“我要回宋府拿东西,赵旻知道,我昨夜跟他说好了,你去备车。”这下管家和张妈一起低头,说这红茶还可以,就是入口涩了点。

    赵旻直到天色黑下才回,除了脸色有些发白,胳膊腿还健在,一样不缺,明天就要动身回四川,也不知他今日跑医院干什么去。

    回来后大约是听了管家汇报应闻隽今日走投无路,破罐子破摔的要求,在厅中大笑起来。

    应闻隽笑不出,满打满算两天过去,六姨太那边依然没有动静他不能再等她了,赵旻回四川这段时间定是赵家戒备最严的时候,他不能打草惊蛇,得等赵旻从四川回来后再找机会。

    正发愁着,赵旻又回到了房间里,一手伸过来要抱他,撒娇道:“你猜猜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应闻隽不吭声,赵旻也不在意,反正应闻隽这两天对他冷若冰霜,爱答不理,除了在床上能逼出点声儿来,其他时间都懒得理他。

    见应闻隽不答,赵旻便自己动手脱他衣服。

    应闻隽还以为赵旻要同他做那事儿,谁知赵旻只是脱了衣服抱着他睡觉。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语气难掩疲惫倦意,兴致缺缺道:“我明天就回四川了,这次我直接搭大爷的飞机去到重庆,来回不坐火车,三四天就能回。你乖一点,别老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你趁这几天多休息休息,等我回来了,我要带你见更多的人,你往后就要忙起来了。”

    说完这句,没怎么折腾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应闻隽醒时,赵旻已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西门大街外,一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拢紧外头披着的皮袄,进到一处乌烟瘴气的地方。

    此处是十里八街有名的销金窟,前面是舞厅,后面是赌场。

    这种地方就像坟地一样,晚上热闹,白天僻静。场子里飘着头一天晚上攒下来的烟气和脂粉香,六姨太前脚迈进去,后脚就忍不住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在侍者的示意下,站到一间客房外头去。

    她拿被蔻丹染红的指甲抵住门开了条缝,顺着门缝看到地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好在她见多识广,对不穿衣服的男人已是十分熟悉,当即绕过他们,小心地往床榻上走去,又伸出根指头,戳了戳躺在床上,睡得昏迷不醒的柏英。

    柏英被吵醒,十分不耐烦,睡意朦胧间一睁眼,同六姨太四目相对,猛地大叫出声。

    六姨太吓了一跳,似要谋杀一般拿手绢捂住他的嘴。地上那两个男人也被惊醒了,见六姨太如花似玉,又同柏英贴在一处,还以为她是走暗门的舞女,当即起了淫念。

    柏英面色一沉,把六姨太挡到身后,冷声道:“昨夜没玩够是吧,就你们俩那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我装都懒得装,还想找丢人是不是?”

    那两个男人一听,当即灰溜溜地走了。

    柏英盯着他们,直到这二人离开,才将六姨太薅了出来,没好气道:“这位太太,我跟你熟吗?不过是跟着赵旻去到你家,吃了你们几顿饭而已,跟你们家宋老爷厮混过几日而已,你还赖上我了?你们宋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会还看得上我这仨瓜俩枣吧。”

    宋家的事情他听说了些,他先前跟着宋千兆,看苗头不对,一早就同宋千兆切断联系,走得毫不留情,现在看六姨太找来,还当是来借钱的。

    六姨太摇摇头,看柏英这副不靠谱的样子,头一次怀疑起应闻隽。

    找谁不行,怎么叫她来找柏英啊。

    柏英不耐道:“你若不说,我可就走了。”

    六姨太走投无路,只得把那天发生在宋家的事,以及应闻隽的交代转述给柏英。把柏英听得一怔,继而双眼缓缓瞪大,片刻过后,神情便有些古怪了。

    六姨太急的推他:“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我怎么帮啊,和平路的房子,我连在哪儿都不知道,哎呀,还是赵旻他母亲的遗产啊。我可是没去过。要我说,你也别去了,说不定人家两口子金屋藏娇,你情我愿,就你个傻丫头跟着凑热闹。”柏英酸溜溜地,一想起赵旻当着宋家这么多人的面丢了人,还被应闻隽打了,心中就说不出的畅快!

    六姨太见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当即一阵绝望,猛地想起柏英爱财,忙道:“我哥哥说了,叫我把钱都给你,他留了很多金条给我,四十多条,我没数,够你下半辈子花了,你若愿意帮这个忙,我立刻带你去拿,全都给你。”

    柏英一听,缓缓道:“他叫你给我钱?还说什么了?”

    六姨太想了想,又道:“哦对,他还交代了,说赵旻那栋房子,最近一到晚上十一点,就停电。”

    柏英沉思片刻,继而笑了:“他除了叫你给我酬劳,这是在暗示我,去找赵旻闹,找赵旻分赃呢,我一找赵旻闹,他就有机会了。放心吧,你家哥哥有后手,就是赵旻发难太突然,打断了他的安排而已。”

    六姨太点了点头:“我就说瞧赵旻那天的架势,一副要把人关一辈子的模样,单凭你一人,又如何把他救出来呢。你倒是一点就通”

    柏英轻哼了声,阴阳怪气道:“应闻隽睡过的我也睡过,还俩,早通得不能再通了。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柏英一挑眉,挑衅似的看着六姨太,“四十条小黄鱼,也只够我花三五年,四十条小黄鱼换应闻隽下半辈子逍遥快活,这钱给少了。”

    六姨太一怔,从柏英话中听出了拒意,眼中蓄了层泪,卷了卷手绢,想大哭,想拿出从赵旻那里学到的撒泼打滚尥蹶子的本事同柏英闹,闹到他答应。

    可再一想,她得稳重些,才能想出办法,当即忍住眼泪,哽咽道:“那好吧,是我打扰你了不过我总听到他们说杨什么,杨贺?你告诉我他家在哪儿,我去求求他,看能不能说通赵旻。”

    柏英冷漠地看着她,说了句:“杨公子是什么人,你想见就见?”

    六姨太又说了句好吧,已是忍不住泪,转身就要走。

    一见女人掉泪,柏英就烦。

    他是个二椅子,喜欢男人,看见女人,总觉得是来同他抢男人的,尤其是六姨太这样娇滴滴的女人,忙厌烦道:“回来回来回来,跟我欺负你似的这忙,我帮了。”

    六姨太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应闻隽能降住赵旻呢,他赵旻把人当物件看,应闻隽更是把人看扁,两口子缺德到一块去了,”柏英咬牙切齿地笑了,“这忙我帮,他的钱我不要,该我的,我自会找赵旻去讨,只要这事儿能叫赵旻这贱人不痛快,我就帮。”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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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旻比原定的日子迟了两天才回。

    彼时已是天黑,应闻隽正坐桌边处理文件。赵旻果真说到做到,他不在的这几天里,每天都会有人来给他送文件,又有一人做代表,每天两次朝他汇报,代他同掌柜们之间传话,处理杂项。除此之外,赵旻还允许他往外通电话,只是每次往外打,或是接电话时,得管家在一旁看着。

    今夜就是在应闻隽打电话时,赵旻一身酒气地回来了。应闻隽听见了动静没管他,还是张妈走进来,说赵旻在发酒疯,一直喊应闻隽的名字。

    张妈为难道:“应先生,您二人还在吵架吗?您去看看他吧。我瞧着少爷从四川回来不太正常,刚才还哭了,我去看他,要给他擦脸,他还跟我笑,一边哭一边笑,怪吓人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二人只是寻常拌嘴,还是管家拉拉她的衣袖,悄悄摇了摇头。

    应闻隽没吭声,打完电话,往屋子里回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大门敞着,赵旻秉退一众下人,独自歪坐在门槛上,地上堆着几个酒瓶子,竟都是空的。

    管家跟在他后头,极有眼色地补了句:“少爷带着大太太回四川,是去处理一些陈年旧事,旧事重提的滋味不好受,想必少爷心里正发苦呢。”

    应闻隽看他一眼,屋门“当”一声关上。

    赵旻没等来他要的关切,自嘲地笑了笑。

    他向来是不高兴就要折腾人的脾气,当即拎着半瓶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着应闻隽那屋子寻晦气去了。

    赵旻挥手,让守在外头的两个人退下,抬手在门上装模作样地敲三下,见没人来开,便直接推门而入。

    应闻隽没在床上,拿着件衣服似乎要往外走,见赵旻闯进来,便把衣裳放下了。赵旻醉醺醺地扑上来,一手搂着应闻隽,头往他肩窝里埋,撒娇道:“应闻隽,你帕子呢?”

    “我什么帕子?”

    “总绣竹子的那个,我先前从你那里偷的那个不见了,你得再给我绣一个。”

    应闻隽答道:“我不会,我的都是我娘给我绣的,再没有了。”赵旻哦了声,又道:“那帕子不给,给点别的总行吧,应老板,你要发财了。”

    见他已开始胡言乱语,借酒发疯,应闻隽想要推开,赵旻却搂得更紧,不依不饶道:“我名下多了好多财产,属于我妈的东西,我都拿回来了,古董字画,房契店铺,一样不少,不止没少,还多了许多,就连那个老不死的被冯义骗走的那些钱,现在也都归我了。”

    他仰头把酒瓶喝到见底,随手往地上一丢。

    应闻隽上一秒听到酒瓶子碎裂声,下一秒赵旻就吻了过来。他一手摁住应闻隽的脖子将他挤向自己,一手掐住应闻隽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强势地把嘴里的洋酒混着唾液渡了进去。

    洋酒的劲儿虽不大,被强迫着咽下去也是喉咙发辣脸发红,应闻隽越是推拒,赵旻就越是兴奋,到最后舌头都挤进来,趁着应闻隽被亲到断气前,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

    赵旻的吻,刚离开应闻隽的嘴唇,就一点点,一寸寸地掠过他的下巴,脖子,吻干净上面的酒渍,是情人间极其缠绵,极其惹人情欲的亲法,他下意识强调着:“我的都是你的,这些都给你好不好?你还想要什么?”

    可惜他嘴上再怎么强调,他与应闻隽现在也算不得情人,是怨侣还差不多。

    赵旻意乱亲密间睁眼一看,应闻隽脸色虽红着,眼中却不见神采不见欲色,只被动承受,一副任他为所欲为,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是听到他提起宋千芊时,眼中才多了些动容。

    这只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鸟,插在瓶子里的花,开始枯萎了。

    赵旻身上烧得正旺的情欲,在一瞬间褪去。

    他把人松开,又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喊应闻隽过来看,像是被应闻隽拒绝惯了,不等他回答,便把他抱到自己身上。

    那张列着宋千芊财产的“罪证”被塞到应闻隽手中,除了折痕外,两侧有被用力捏过的痕迹,上面用钢笔写出的字迹被稍稍晕开,似是有人的眼泪滴到了上头。

    应闻隽的指头,从那些被晕开的字迹上一一抚摸过去,下意识偏头看向赵旻。

    赵旻用种极其诡异的声音平静道:“你知道这些年,宋家的叔伯提起我妈都说些什么吗?说她不争气,说她没本事,说她是弃妇,是被赶回天津的。你说宋千兆干的那些丑事,他们真的就没有察觉吗?他们只是看我姥爷死了,才对宋千兆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定还想要分杯羹。”

    赵旻呵呵一笑,语调冷飕飕的,盘起的蛇一样抱紧应闻隽,从他身上汲取暖意,眼神直勾勾道:“这次回四川,我让宋千兆当着赵家人的面,跪在我妈的牌位前头忏悔,承认他当年做过的事情。他骗着赵家让赵岩给冯义这个软蛋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赵家的人不会放过他,宋家的人也马上就要知道了,哈哈。宋家现在,正一团乱呢。”

    “若宋家的人够聪明,就该知道以后这个家究竟是谁当家做主,很快就会来巴结我,讨好我,但这些我都不要。”赵旻亲昵地从后亲吻应闻隽的耳朵,“我要他们来巴结你好不好?以后宋家你来当家做主好不好?你在宋家受过的欺负,受过的冷落,我都给你讨回来,好不好?”

    应闻隽道:“然后再告诉他们,我现在是你的情人?是你赵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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