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婉清被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弄得有些脸颊发烫,这才送到孩子嘴里。吃到奶的孩子,顿时止住了哭声,猛烈地吃着。
赵振国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觉得异常的踏实,满足,翻身上了床,抱着侧身,给孩子喂奶的媳妇,脸埋在白皙的脖颈间。
“媳妇,要不等孩子吃饱后,你用手...”
背对着他的宋婉清,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听到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
“等孩子睡着了!”
听到媳妇愿意,开心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然而,没等来孩子睡着,他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去。
宋婉清见怀里的孩子吃饱后,拿开另外一边的大手,抱着女儿,转过头,才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腾出一只手,拉上被子,给他盖在身上,这么冷的天,他都不知道冷!
给他拉上被子后,收回手,轻轻拍打着孩子后背,看着睡着的人,眼下带着熬夜后的乌青。
这人,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夜里又要起来照顾孩子。
刚还央求着让自己用手帮他弄,这会儿倒头就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累得不轻。
“赵振国。”
正当赵振国即将陷入梦乡时,宋婉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赵振国猛地一激灵,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眼神瞬间清明。赵振国站起身,走向站在厨房门口、微微颤抖的宋婉清,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怎么了?”
话音刚落,赵振国注意到了厨房里的异常。
原本干净整洁的厨房,此刻竟出现了一滩血迹,它蜿蜒曲折,从窗户边一直延伸到灶台旁。仔细一听,灶台下还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没事,”赵振国目光一凛,对宋婉清淡然说道,“媳妇儿你去外面等我,我来处理。”
宋婉清点了点头,尽管赵振国的声音冷淡,她却似乎从中找到了安定,转身离开了厨房。
赵振国随手关上厨房门,沿着血迹走向灶台。那窸窣声随着赵振国的接近戛然而止,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传入耳中。
赵振国放轻脚步,漫不经心地踱到土灶旁,往里一瞧,却什么也没发现。
赵振国微微皱眉,蹲下身,伸手往灶膛里一探,竟拎出一只灰扑扑、还带着血迹的毛茸茸生物。
“呜呜!”这小家伙被赵振国拎出来,不甘示弱地挥舞着脏兮兮的小爪子,还试图发出一声凶狠的吼叫。
赵振国看着这只装腔作势的小猫咪,挑了挑眉。随后,他察觉到了什么,朝房梁望去,吊着的肉少了一半。
赵振国顺着痕迹往灶膛里一看,显然,这消失的肉已经成了这小家伙的腹中之物。
血?
赵振国思索片刻,提着这只黑猫走出厨房。
打着手电筒一数,宋婉清舍不得吃的兔兔,少了一只。
外面的宋婉清向赵振国投来询问的目光:“什么东西?”
赵振国将大猫咪提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一个小偷肉贼。”
它不仅偷吃了肉,还把他媳妇儿吓得半死。
看上去,这家伙像是个惯犯。
猫咪被赵振国拎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缩着脖子,两只爪子合在一起,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婉清。
宋婉清一看到它,刚才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她从赵振国手中接过猫咪,仔细检查了一下,皱了皱眉:“它受伤了。”
【67、偷肉贼】
赵振国嗯了一声,没再多管。赵振国迈开长腿走出屋子,从井里打来一盆水,清洗掉手上的污渍。
宋婉清抱着猫咪也跟着出来,她问赵振国:“怎么处理它?”
“随便,”赵振国瞥了它一眼,毫不留情地说,“杀了或者吃了都行。”
猫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用脑袋蹭了蹭宋婉清的手背,小声地嗷呜着,像是在求饶。
宋婉清于心不忍:“就不能放了它吗?我听说猫肉是酸的...”
赵振国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随便你。”
“好,”宋婉清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那我给它包好伤口,就放了它。”
媳妇儿也太心善了。
宋婉清蹲下身子,用手帕蘸了些水,开始细心地为小猫咪清洗。
赵振国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去上厕所。
等他回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的裤腿。
他低头沉默地看着那个正在咬他裤腿的小家伙。
那是一团花斑色的毛茸茸。
赵振国一时有些恍惚,不清楚这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来不及多想,就从空间里掏出枪,枪口对准这只小老虎。
此时,宋婉清提着一桶水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笑着走近,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团毛茸茸:“猫猫,别咬你主人的裤腿哦,咬坏了,他一生气,可就要把你杀了吃肉了。”
赵振国听到宋婉清的话,面色一沉:“这是什么东西?”
“不认识了吧,”宋婉清轻笑一声,解释道,“就是之前那只灰猫咪呀,我给它洗干净后,才发现它原来还挺漂亮的?”
赵振国皱了皱眉:“媳妇儿,这哪里是猫啊,这可是老虎。”
宋婉清惊讶地看向“小橘猫”,经赵振国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小猫生身上黑色的暗纹,等长再大一点,可不就是老虎么。
“不行,万一它爸妈来找它,进来村里把我们都吃了,就坏了!你先睡,我把它送到后山上去。”
宋婉清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我帮它洗干净之后,找了些草药捣碎帮它止了血,本打算就此放手让它离开,可这家伙就像黏了胶一样,怎么赶都不走。我一赶它,它就死咬着你的衣服不放。”
赵振国果然发现晾在院子里自己的衣服上上留下了几个明显的咬痕。
他的目光转向那只小老虎,它先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然后小声地呜咽了一声:“嗷呜~”
赵振国沉默不语。
宋婉清用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赵振国:“要不,你就养它吧?”
赵振国看看小老虎,又看看宋婉清,觉得他们俩现在就像是一伙儿的。
他抿了抿薄唇,冷漠地拒绝:“不养。”
赵振国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宋婉清还站在一旁,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小老虎崽又开始咬他的裤腿。
轻轻地把小老虎崽踢开,它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后,又继续来咬他的裤腿。
赵振国又要去踢,宋婉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阻止道:“它好像有什么事想找你。”
赵振国听了,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看了一眼正在独自“表演”的小老虎崽。
小老虎崽咬着赵振国的裤腿,见赵振国不再踢它,就扯着他的裤腿往门外走。
赵振国面色不悦地跟着小老虎崽走了两步,小老虎崽惊喜地“嗷呜”一声,彻底放开了赵振国的裤腿,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一眼赵振国,见赵振国还跟着它,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赵振国见小老虎崽的方向是往山上去的,他停下脚步,转身对宋婉清说:“你把门锁好,别等我,先睡吧,我去看看。”
刚一转身,小老虎崽又急着跑回来咬他的裤腿,赵振国无奈,只好加快脚步跟上它。
宋婉清虽然好奇小老虎找赵振国有什么事,但赵振国让她看家,她也只能压下好奇心,目送他们远去。
小老虎崽走的不是人走的山路,一路上茅草丛生,它身材小巧,从草丛里一钻就过,赵振国却得费不少劲才能穿过。
若不是小老虎崽时不时地回头示好地舔舔赵振国的脚,加上他心里也好奇,就这难走的路,赵振国早就转身回去了。
当赵振国的耐心快要耗尽时,小老虎崽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四周都是灌木的山林里,一棵老枯树下,躺着一匹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老虎。
它身上的肉似乎还被某种生物啃食了,皮毛和鲜血混在一起,散落一地,依稀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小老虎崽悲怆地叫了一声,小腿一蹬一蹬地跑过去,伤心地蹭了蹭虎头。
等它悲伤够了,赵振国走了过去,看了看母老虎身上的咬痕,应该是棕熊咬伤的。
他朝小老虎嗤了一声:“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来给你母亲收尸的?”
小老虎不明白赵振国在说什么,动了动耳朵又继续呜呜地舔着虎头。
就在这时,让赵振国震惊不已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原本看似已经失去生命的老虎,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老虎立刻兴奋地“嗷呜、嗷呜”叫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与激动。老虎妈妈则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赵振国,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无助与期盼,让赵振国感到异常熟悉。
他猛地一愣,心中涌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会吧?这只小老虎,竟然是他之前救过的那一只?
而现在,小老虎又带着他来到了这里,难道是为了救它的母亲吗?
他是欠这母子俩的么?
母老虎看起来比上次小老虎伤的重太多了,赵振国注意到她的腹部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有血液渗出,显然是棕熊的利爪留下的。这是一处致命伤。
四肢的一些擦伤和咬伤,看着吓人,倒不致命。
【68、被赖上】
他从空间里找了点地瓜烧,倒在母虎肚子上给她消毒。
母虎发出微弱地哀嚎,小老虎急得嗷嗷叫,却并没有攻击他。
山里止血的草药就那么几种,艾草、车前草,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剂量,反正就有多少都往伤口上糊。
做完这一切,他从空间里取出媳妇儿的缝被子针,开始给老虎缝伤口。
“你伤的太重了,我尽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赵振国缝好伤口,给老虎喂了几颗消炎药,跟母老虎说。
母虎哀鸣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嗷嗷嗷!”
小老虎眼见赵振国转身欲去,焦急地蹬腿追了几步,又依依不舍地回头望母老虎。
母虎连着嗷嗷了几声,小老虎最终软弱地哀嚎一声,下定决心般再次转身,拼尽全力追上赵振国。
赵振国并未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拐上了一条更为平坦的山路。
不久,小老虎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赵振国停下脚步,低头审视着脚边这个欢快打滚的小家伙,轻轻用脚尖碰了碰它的肚皮,“别跟着我,小家伙。”
小老虎非但不松开,反而更紧地抱住赵振国的脚踝,嗷嗷叫着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图舔舐赵振国的鞋面,随后用那双仿佛能说话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赵振国,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赵振国的眼神变得深邃,这算什么?母老虎怕自己死了,所以托孤么?
他轻轻将它踢开,语气严肃地说:“我养不起你,去找别人吧。”
小老虎被踢进草丛,发出一声痛呼,但几乎立刻又跳了起来,坚定不移地跟在赵振国身后。无论赵振国如何试图驱赶,它都不为所动。
最终,赵振国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默许了它的跟随,但依旧不忘警告:“别指望我会养你。”
下山的路上,赵振国顺手捕获了一只野鸡。
小老虎见状,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张开嘴用稚嫩的牙齿咬住野鸡的羽毛,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拖,想要将这份意外的收获献给赵振国。
然而,它没走几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它没有放下野鸡,而是迅速爬起来,继续叼着野鸡,摇摇晃晃地向赵振国走去。
赵振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表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最终,他走上前,轻轻踢开小老虎,捡起地上的野鸡,笑骂道:“真是个小笨蛋。”
小老虎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赵振国,发出了一声委屈又可爱的“嗷呜”声,好像听懂了赵振国的嫌弃似的,咬着他的裤腿就往一个方向拽。
赵振国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顺着小老虎的力道跟了过去。
他们穿过茂密的丛林,七拐八绕,最终在一片隐蔽的灌木丛后,赵振国看到了一只庞大的棕熊躯体,它身上血肉模糊,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大概率就是跟母老虎战斗的那只棕熊了,它比老虎伤的更重,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赵振国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这只棕熊。
它的身上布满了撕咬的痕迹,血肉模糊,显然已经成为了其他野兽的食物。
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惋惜,这么好的一头棕熊,如今却只剩下了残骸。
熊胆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但取熊胆需要专业的技术和工具,而他此刻显然并不具备这些条件。
赵振国叹了口气,略带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棕熊,心中却也在思考着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收获”。
想到这里,赵振国不再犹豫,他轻轻挥手,将棕熊尸体收进了空间。
小老虎看到棕熊凭空消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嗷呜”声。
赵振国推开家门,一眼便看到宋婉清斜倚在床上,头一点一点的,手中还拿着织线衣的针线,一针一线地仔细编织着,显然是强撑着没睡,一直等待他的归来。
赵振国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宋婉清的肩膀,柔声道:“媳妇儿,我回来了。困了就先睡吧,别累坏了身体。”
宋婉清被赵振国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放下手中的线衣,笑着说道:“你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热点饭去!”
赵振国连忙摇头,握住宋婉清的手,温柔地将她拉入怀中:“不用了,不饿,快睡吧。”
轻轻拥着宋婉清躺下,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熄灭了屋内的灯火。
赵振国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等他睁开眼睛后,身边哪里还有媳妇的影子,压根不记得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过去。
夜里也没听到女儿的哭闹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安静得厉害,似乎啥也听不见。
掏耳朵时,这才发现两边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两个棉花团…….
垂眸看着掌心里的两个小小一团棉花,唇角微微上扬,心里滋生出无限的暖意。
难怪一觉睡到大天亮,感情因为这个!
看来这些日子下来,媳妇真没白疼,都知道反过来心疼自己男人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膀子,穿着宽松的大裤衩子,迈步就走了出去,
刚走出屋,“嗷呜”,在院子里啃馒头的小老虎跟他打了个招呼。
就瞧见自己媳妇,正坐在水井旁边,给自己洗昨天的脏衣服。
女儿被她用布兜,背在身后。
看着这一幕,赵振国眼眶一阵发热,迈步上前,顿了下来说道:“我来!媳妇儿你刚出月子,尽量少碰冷水。”
赵振国公司有个保洁阿姨,一到冬天手上就贴着好多膏药,听说是月子里被婆婆赶去洗尿布,风湿了...
宋婉清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目光瞧着睡醒的男人,看他这架势,明显是要自己洗。
可哪有男人洗衣服的,让人瞧见了还不得笑话他
【69、难以启齿】
“你先去洗脸吃饭,锅里还给你留了馒头,鸡蛋。”
说着,赵振国伸手夺衣服。
把衣服按入水盆中,与媳妇四目相对。
宋婉清却道:“早上刚村长来过,说让你去他家一趟,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事,你赶紧吃了过去一趟。”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也没把衣服还回去,快速搓洗拧干才交给宋婉清晾晒。
但并没有立即洗漱,而是连着打了十几桶水,把水缸填满,他这才洗漱完,去了进了厨房。
进去还没一分钟,嘴里叼着个馒头,就走了出来,含糊不清说道。
“媳妇,那我先出去了。”
宋婉清抬起头,叫住他道。
“你把衣服给我穿上。”声音带着些无奈。
赵振国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膀子,穿这个大裤衩子。
冲着媳妇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换上了衣服,这才又叼着馒头,出了门。
等他到了王栓柱家时,发现他家里还有一堆老爷们,蹲着地。
赵振国随地儿找了个地方坐下着的,堆得满院子都是人,连大哥二哥也在。
二哥一如既往都是,走到哪里,都离不开编织藤条筐的活儿。
瞧着架势,明显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王栓柱见赵振国来了,老脸上立马堆积起了笑容,殷勤地招呼着他说道。
“老四,你来这边坐,叔有事找你商量。”
赵振国见着老家伙笑得如此市侩,吃定他准没憋什么好屁。
迈着懒散的大长腿,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空出来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大口啃着白面馒头。
目光扫视了几个村子里的民兵,见他们几个这会儿,没了平时的嚣张气焰,脸上都还带着伤。
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身为一村之长的王拴柱,被大家尊敬惯了,可面对着赵振国这种派头,他也摆不起谱了。
更何况眼下还有事有求于他,更加不敢在他面前摆谱了。
"四儿,你不经常下地,你可能也不晓得情况,咱村子上,最近被隔壁村子的人,欺负惨了!”
说到这里王栓柱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赵振国的脸色,接着补充道。
“事情是这样,生产队里的两头牛跑出去了,不凑巧,跑到隔壁村里庄稼地了,被隔壁村的民兵给扣了,你说咱队里的牛,都是有数的,少一头都不沾,他们还一下子扣了两头。”
说完这番话,紧锁眉头的王拴住,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瞧瞧那几个兔崽子,让他们去领牛回来,被打成那个熊样子!”
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生产队的牛少一头,自己这个村长都要担责任的。
他可赔不起这么大一头牛!
眼看身边的赵振国馒头吃了一大半了,还不见他发话,只能哀求道:
“老四,叔知道你人脉广,对方那边的民兵队长,还是你小弟,你过去帮忙把牛要回来吧~”
赵振国不急不躁地把最后一口馒头送入口中,目光对视上王拴住那双浑浊迫切的目光,本不想掺和这种破事,可想了想,过几天说不定还要用上这个老家伙办事。
购买钢筋,需要批条子盖章,这事还必须得他跑一趟才行!
赵振国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根,递给了身边的王栓住,接着又抽了一根,放入自己口中。
装好烟,划拉开一根火柴,点燃烟,眯着眼睛,深深抽了一大口,缓缓吐出烟雾。
在王栓柱眼巴巴的注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我试试。”
听到他松口,王栓柱激动得厉害,只要他愿意去出面处理,牛绝对能要得回来,他在几个村子都是出了名的恶,压根没人不敢不买他账。
这下心可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那可是两只成年牛啊,是犁地的主要工具,把自己卖了,也没那么多钱赔!
冲着赵振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你办事,叔叔放心了。”
王栓柱说着目光看向民兵队长,立即就变了脸色。
“你带着他们几个,跟着老四去打个下手,别整天只知道在村子里耀武扬威的!真正用得着你们的时候,顶个屁用。”
王大海灰头土脸地点头应声道。
“知道了,叔。”
赵振国见事谈完了,想着尽早办完事,不耽误回家给媳妇做午饭,从凳子上起来。
“走吧。”
说着率先迈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商量了快一早上没结果的事情,老四来了后,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就解决了王拴住的一个大难题。
这让他顿时觉得,村子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错!
临近中午到的时候,王大海牵着两头牛回了生产队交差。
赵振国则是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迈着阔步回了家。
宋婉清正挽着袖子准备做饭,瞧见自己男人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回来,走上前惊讶道。
“这你哪弄来的?”
说着见他掀开竹笼,把两只母鸡扔了进去。
听到媳妇问得,赵振国笑得一脸开心,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的两只老母鸡,想着拿回来给媳妇用石斛补一补。
怕媳妇心疼钱,索性也没告诉她是买的。
“别人送的。”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压根不信,估摸着他肯定是高价买的。
长到能下蛋的老母鸡,一般不出高价,农户家都不愿意售卖的,平时这些鸡,都拿来下鸡蛋,留给孩子吃,好长身体。
本来四五月时,正是孵小鸡的时候,那会儿本来自己也计划买几只小鸡来养,母鸡长大后下蛋,正好可以供孩子以后吃鸡蛋羹。
可当时刚生了孩子,家里连几毛钱都拿不出来,更没有多余时间料理小鸡,这才没买。
眼下他花高价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也行,反正下了鸡蛋,能留着吃。
赵振国洗完手,上前搂住自己媳妇,见她盯着两老母鸡不说话,弓着腰身,下颚垫在她肩膀说道。
“过几天,房子就要动工了,家里可能有点吵,你没事可以去大哥家坐坐。”
宋婉清侧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收回视线,隐晦地问了句。
“大哥跟二嫂的事情,你知道吗?”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愣了一下,大哥跟二嫂什么事?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宋婉清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后,见他一脸坦然,明显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这种事,谁敢在他面前嚼舌头根。
依照赵振国性子,听到有人敢在他面前编排他大哥跟二嫂,不把人打残都是好的了!
犹豫了片刻,冲他说道:“她们说大宝是二嫂跟大哥的...所以,我不怎么想去大哥家。”说完这番话,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带着些紧张,生怕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听到媳妇的这番话,赵振国也被震惊到了,这确实是头一次听说。
这么一仔细想,二哥确实对大宝不冷不热,反倒是大哥,经常会给大宝买糖吃,之前还纳闷,大哥家三个孩子,也没见他对那个上心过。
之前压根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被媳妇这么一说。
总算是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儿了!
收回心神,看着面前的媳妇说道:“行,不想去就不去,以后我尽量不去山上了。”
【70、借肉的二嫂被打了】
真没想到,大哥二哥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儿来。
估摸着这件事,在村子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就自己跟大嫂还跟傻子似的,蒙在鼓里头,二嫂说不定也不知道。
要不然,就她那不安分的性子,早背着二哥偷人去了!
难怪最近一提大哥,媳妇儿那表情就很不对劲,跟吃了苍蝇似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行了,你去瞅瞅孩子,我去做饭。”
赵振国说着,伸手把媳妇腰间的围裙解了下来。
宋婉清瞧着他迈着两条长腿,一弯腰就钻进了厨房,心里头还犯嘀咕,这人咋就这么实诚,自己说啥他都信,也不问问是真是假。
他就不怕自己是嘴碎,瞎传闲话造谣他大哥?
还有,刚才还念叨着以后尽量少往山上跑了,他这是怕自己一个女人在屋里心里头不踏实吗?
这么想着,她就走到厨房门口,直愣愣地盯着里头那个忙活的高大身影,开口说道:
“我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能有啥事儿啊。”
赵振国听到媳妇的话,扭头瞅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她,咧嘴笑着回了一句:
“最近天儿冷了,我也不想往山上窜了,正好趁着建房子这事儿,在家歇歇脚。”
这话刚一落地,就见媳妇脸上绽出了个难得的笑容,那笑容干净又纯粹,是从心窝子里头掏出来的开心。
赵振国记得真真的,他头一回见媳妇这么笑,还是结婚那天,两人在院子里拜完天地,
她带着羞涩和欢喜,偷偷地瞟了自己一眼。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嫁给的汉子实际上是个啥号人,满心都是欢喜和盼头。
可等婚后啊,她才发现自己嫁了个啥样的男人,那时候后悔也晚了,只能认命,每天琢磨着怎么把日子过好,把这个家照顾好。
家里头穷得叮当响,她大着肚子还得去地里干活,挣工分,换点微薄的粮票。
想到这些,赵振国心里头就跟塞了团棉花似的,堵得慌。
带着湿漉漉的手,来到门口,弯腰在宋婉清脸颊亲了一口,说道:
“好了,你去歇会儿,待会儿饭好了我喊你。”
这一幕,不偏不倚,正巧让刘桂华瞧见了,她扯着大嗓门嚷嚷到。
“哎呦喂,青天白日的,可真臊死个人!”
说着就凑到了他们夫妻二人跟前儿。
她心里头酸溜溜的,一看见老四,就能想到那晚偷窥的一幕...
心里头不是滋味儿,上上下下打量着宋婉清,瞧着她身上崭新的衣服,心里头纳闷儿,赵振国到底给她买了多少套新衣服啊?
在这山洼洼里头,穿这么好的新衣服干啥呢?
给谁看呢!显摆啥显摆!
赵振国看着刘桂华那不善的目光在媳妇身上来回扫,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一年来,她可没少挤兑自家媳妇儿!
之前自己浑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啥都不知道,由着二嫂磋磨她。
“二嫂,有事儿?”赵振国开口问道。
刘桂华听了他的话,收回打量宋婉清的目光,看向赵振国,故作愁眉苦脸地说道:
“四儿啊,恁大侄子最近正抽条,家里头太久没吃过肉了,他吵吵着想吃肉丝儿面条,你看能不能借给二嫂点肉跟白面?”
赵振国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地依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刘桂华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开口说道:
“我记得前阵子我还给二哥送了两斤肉呢,之前你还在我这儿拿走了一斤肉票,二两油,是吧?先把那些还回来再说!”
刘桂华一听这话,呆若木鸡,压根儿没想到赵振国会开口让她还东西。
“四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根子了?想挑拨咱们两家的关系?”
说话间,还狠狠地剜了宋婉清两眼。
宋婉清一听就知道二嫂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也懒得跟她掰扯,就看了自己男人一眼,说了句:
“我先回屋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堂屋。
刘桂华一看这架势,有点懵了,这啥情况?她进屋了,难道是老四在厨房忙活?
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眼睛一扫,就瞅见了院子里竹笼里的两只胖乎乎的老母鸡。
心里头又打起了老母鸡的主意,开口问道:
“这鸡能下蛋了吧?”
宋婉清一听这话,忍不住走了出来,生怕赵振国一时心软又给她啥东西,冲着刘桂华说道:
“二嫂,你就别总惦记我家这点儿东西了,咱家也不宽裕不是!”
话刚落地,赵二哥就拎着一根棍子,黑着脸进了门。
刘桂华一见,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赶紧开口解释:
“老二,你听我说,是大宝,大宝馋肉了,我这不是想过来借点儿嘛。”说着,她吓得直往赵振国身后躲。
赵振国闪身,躲开了她,走上前喊了声:
“二哥。”他瞅了一眼二哥手里紧攥的棍子,那青筋都蹦出来了,这是咋了?
赵二哥脸色铁青,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刘桂华,冲着自家兄弟说:
“四儿,你给我起开,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偷人的贱货不可。”
听到偷人二字时,赵振国松开了握着二哥的手腕,侧过身体,看向吓破胆子的刘桂华。
她看着赵二哥一步步逼近,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大声嚷嚷起来:
“老二,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啊!”说着,她冲出厨房,
直愣愣地躲到宋婉清身后,拽着宋婉清的衣服不放:
“老四媳妇,你快劝劝你二哥,别让他打我啊,会出人命的!”
赵振国看自己媳妇儿被刘桂华拽得踉踉跄跄的,赶紧快步上前,把她拉进怀里护着。
然后,他一把将刘桂华推到二哥身边,说:
“二哥,有什么事,你们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解决。”
无处可以逃的刘桂华,被赵二哥拽着衣服领子,一路拽着往家走。路上,邻里街坊都伸长了脖子看笑话。
他赵老二,这几年下来,在村里都成了笑柄了!
做了好几年的乌龟王八蛋,现在又戴上了绿帽子,在同村男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一路上,刘桂华哭得跟杀猪似的,尖叫声连连。
可没一个街坊愿意出来为她说句话。
直到被赵二哥硬拽回家,刘桂华绝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双手紧紧抱着赵二哥的腿,眼泪鼻涕一把抓,哭着哀求道:“我真没跟那人有啥,都是外头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子啊,你咋能信他们的,就不信我呢?”
赵老二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棍子,气得浑身跟筛糠似的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