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一咳,立刻引起了赵振国的注意。草率了,这帮人长期在班车上偷东西,不可能没有同伙。
司机这咳嗽,提醒的是自己?还是那帮贼?赵振国不敢确定。
把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赵振国一只手仍然拽着大长脸的胳膊,一只手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烟递过去,挤出一丝笑容跟大长脸说道:“兄弟,谢了哈,抽根烟吧。”
被他拽住的那一瞬间,大长脸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刀片也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指尖。
他身上还背着其他事情,可不能被抓了。
看到赵振国拿出了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烟递给他,给他点烟,还嘴上连连道谢。
大长脸心里松了口气,这家伙更像是个实诚的二傻子,而不是发现自己割破了他的裤子。
赵振国身后的瘦子把手上的刀片也悄无声息的收了起来。
下手未成功,大长脸跟瘦子交换了个眼神,准备撤。
可这下,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一个大姐背着编织袋子,提着编织袋子,怀里还夹着一只臊眉耷眼的鸡,一路上是过五关斩六将,吆喝着往车里挤。
她后面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扛着一大袋子土豆红薯,沉默地跟在身后。
大长脸还没走几步,就差点撞上这个大姐,她眼疾手快,伸出脚一踹,嗓子一拉道:“狗眼长没长!看清道儿了么!你家是天皇老子呀道儿都是你家的!臭不要脸的!”
大长脸被劈头盖脸地骂,却还是嬉皮笑脸地连声道歉,硬要往车门处挤。
赵振国顺势看过去,有个瘦子正在撞另一个女人,那女人带着个孩子,又背了不少东西,着急忙慌地也没管谁来撞了她。
车上人挤人的,行李包裹又多,撞来撞去的也正常。
可那男人撞了一下还不够,偏要往女人那儿挤,像是非得从那儿挤过去。带孩子的女人也终于注意到了,她面色有些不耐烦,拉着孩子往过躲,嘴里小声道:“挤什么挤,有什么好挤的,这不就这么大地儿……大老爷们儿真好意思……”
赵振国看懂了,这瘦子是大长脸的同伙,俩人都是“扒子”,这是从自己这里一无所获,准备下车的时候,浑水摸鱼,溜之大吉了。
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这俩人跑了,于是带头喊道:“师傅,啥时候走啊?都满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是啊,啥时候走啊?再不上车就赶不上趟了!”
“挤一挤吧,总能上去的!”
……
那边的大长脸和瘦子,原本还想着趁乱逃脱,他们还没能挤到门口,又有几个人背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挤了上来。
车上的售票员,点了点人数,索性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关门发车。
发动机一声轰鸣,客车缓缓驶离了车站。
大长脸和瘦子真的要哭了。今天的运气简直糟透了。
不仅没得手,车还没下去,那小子要是发现裤兜破了,来个瓮中捉鳖怎么办?
【62、收拾】
大长脸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用力地挠了挠头,他可不想今天空手而归。而瘦子则装作不认识大长脸,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出城的路破破烂烂的,路不好,车的减震也不行,颠簸得赵振国七荤八素的,他索性装起了晕车,干呕了好几回。
一旁的大姐心地善良,不光把痰盂借给赵振国用来吐,还从编织袋子里掏出一颗圆滚滚的橘子,剥开了皮给赵振国闻。
赵振国虽然是装的,但还是很感谢这个大姐,更是用身体把大长脸和大姐隔开,防止大长脸对这个好心大姐下手。
刚出城,附近看着没什么人烟了,赵振国就大喊着下车,说晕车实在忍不住了。
他还怕这俩人不跟着自己下车,故意装作虚弱的样子,拉着大长脸的胳膊说:“哥们,帮个忙,拎下东西,我晕的不行了。”
大长脸本来就准备跟着这个肉鸡下车,趁机下手,所以欣然同意。
拎起赵振国的箩筐,大长脸和瘦子一起跟着赵振国走向了车门。售票员见状,让司机打开了车门,让他们三人下了车。
下了车,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坑坑洼洼不平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下了车,赵振国故作踉跄地走着,大长脸和瘦子则紧随其后,两人各自拎着赵振国那看似沉甸甸的箩筐,眼神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大长脸的心中已经燃起了贪婪的火焰,之前赵振国给他递烟的时候,他瞥见那里也有一叠厚厚的大团结。
朝瘦子使了个眼色,瘦子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不想把偷变成明抢,但在大长脸的示意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逼近赵振国。
赵振国心中暗喜,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表面上,他却装作更加虚弱,用手扶着额头,喃喃自语:“这地方,怎么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
大长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这人已是囊中之物。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大长脸故作关心地问道,悄悄地将手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赵振国故作惊恐,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头晕,歇会儿就好。”说着,他故意晃了晃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就在这时,大长脸和瘦子同时行动,一左一右,如同饿狼扑食般朝赵振国扑去,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厉的光芒。
大长脸的动作快如闪电,他右手一翻,那把锋利的匕首便如同毒蛇出洞,直取赵振国的后腰。他的手法老练而狠辣,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匕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带着一股刺骨的冷风,直奔赵振国的要害而去。
与此同时,瘦子也没有闲着。他身形一展,如同一只轻盈的猎豹,朝着赵振国的侧腰狠狠踹去。他的这一脚,不仅力量大得惊人,而且角度刁钻,显然是想要一击之下,让赵振国失去反抗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振国的身体突然向下一沉,仿佛一片随风飘落的叶子,轻巧地避开了大长脸的匕首。紧接着,他的身形又是一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瘦子的猛踹。
大长脸和瘦子一击不中,心中不禁大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赵振国的反应竟然如此敏捷,身手如此了得。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与不甘。
但赵振国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大长脸的身后,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出击,击中了大长脸的肋部。大长脸吃痛之下,手中的匕首不由得脱手飞出,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与此同时,瘦子也再次发动了攻击。他试图从背后偷袭赵振国,但赵振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攻击。接着,赵振国一脚扫出,正中瘦子的脚踝,瘦子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这一刻,大长脸和瘦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敌。他们原本以为赵振国只是个容易下手的猎物,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两人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但此刻已经为时已晚。
“哼,就凭你们也想占我便宜?”
话音刚落,赵振国的身形再次一动,如同猎豹般迅猛。他先是飞起一脚,准确地踢在大长脸的肚子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大长脸只感觉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踢得移位了一般,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起的叶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紧接着,赵振国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瘦子的肚子上。瘦子原本还想挣扎着起身,但这一脚之下,他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巨石击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如同破布一般瘫软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赵振国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脚都踢在两人的要害之处,却又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致命部位。
毕竟,他不想要他们的命,要不然,他用的,就该是枪了。
赵振国冷冷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长脸和瘦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仅仅给这两人一点教训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确保他们无法再轻易地去祸害其他人。
他走到大长脸身边,蹲下身子,一只手轻松地拎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则迅速地抽出了他的腰带。
大长脸想要反抗,但刚才的打斗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力气,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振国动作。赵振国手法娴熟地将腰带绕过他的身后,紧紧地绑住了他的双手。
接着,赵振国又走到了瘦子身边,如法炮制,用瘦子的腰带将他的双手也牢牢地绑在了身后。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开始剥下这两人的外套。
“你…你要干什么?!”大长脸和瘦子同时惊恐地喊道,他们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恐惧和不安。
赵振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将两人的外套剥下后,巧妙地利用衣物将这两人的身体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这样,他们即使想要分开也难以做到,更别提逃跑了?
【63、吓破胆】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赵振国站起身来,身形挺拔如松,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被绑在一起、狼狈不堪的大长脸和瘦子。
“说说吧,初五那天,谁,割了我媳妇儿的裤子,把钱给我吐出来。”
大长脸和瘦子闻言,心中不禁一颤。本以为这人只是偶然路过,没想到,居然早就计划好了,是来报仇的。
初五?初五已经是好几天前了,天天割别人裤子,男女老少都有,谁知道这疯子问的是谁?难道是自己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人?
大长脸还想硬撑,他咧嘴一笑,一副誓死不屈的姿态:“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可惜,他的硬气只维持了短短一瞬。赵振国眼神一冷,身形一动,抬手就是一巴掌,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大长脸完全来不及反应。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大长脸的一颗牙齿直接被打飞,嘴角也瞬间溢出了鲜血。
这一巴掌,不仅打掉了大长脸的硬气,也彻底吓破了瘦子的胆。
瘦子原本还想保持沉默,但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他浑身一抖,裤裆里瞬间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喊:
“哥,亲哥,你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赵振国看着瘦子那副吓破了胆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这些人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一旦遇到真正的硬茬子,就立刻变成了软脚虾。他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瘦子:“说,初五那天,谁下的手?”
瘦子被赵振国那凌厉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初五那天,就是他们两个割破了宋婉清的裤兜,把钱给顺走了。
说到这里,瘦子抬头偷瞄了一眼赵振国,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又连忙低下头,继续交代:“但是,那钱…我们兄弟俩花差不多了,没钱还给大哥您了。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偷来的钱有一半都要上交给组织,剩下的那一半,我们俩又抽又喝又赌,没几天就、就挥霍得差不多了。”
瘦子说完,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不仅下手被抓,更是被迫说出了组织的存在,怕是落不得好。
“组织?”赵振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是说,你们背后还有团伙?”
瘦子此刻已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他点了点头,颤声说道:“是…是的。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一个叫‘三只手’的人控制的。他手底下有很多人,专门在城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大长脸见瘦子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组织的秘密一一吐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用后脑勺去撞瘦子,却被瘦子躲开了。
瘦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蛋,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组织的秘密往外说呢?要是被“三只手”——那个神秘而可怕的组织头目知道了,他们两个人都得被整死!
见一击不中,大长脸开始骂骂咧咧,试图阻止瘦子。
赵振国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对着大长脸的脸颊就是狠狠的一嘴巴子。
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大长脸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赵振国看着晕倒在地的大长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转身继续审问瘦子:“这个‘三只手’到底是什么来头?他长什么样子?住在哪儿?组织里到底有多少人?”
瘦子被赵振国的气势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资历浅,没资格见“三只手”,听大长脸说,组织里面真正见过三只手的人,不超过五个人。
看来,想靠自己找出三只手,不太现实。
在确认瘦子已经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来后,他仍然担心这两个人会趁机逃脱,于是决定在离开之前再给他们加一道“保险”。
咔嚓一声脆响,瘦子的下巴被他卸了下来。
又是咔嚓两声,瘦子的手腕也被卸了下来。
“咔嚓”、“咔嚓”、“咔嚓”,连着三声,晕过去的大长脸也不能逃脱,被赵振国卸掉了下巴还有手腕。
做完这一切,赵振国割了点草,盖在俩人身上。
走回县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中午时分了。
他没有直接去公安局,而是先找了个路边的馆子,简单地吃了个午饭。
吃饭的时候,赵振国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他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公安,但又不想自己被找到。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写在了一块布上。
包了一块石头,用弹弓瞄准了公安局的大院,石头带着布嗖地一声飞进了院内。
听着公安局大院里隐约传来的骂娘声。赵振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没有选择继续逗留,而是悄悄地找了一个背阴的小巷躲了进去。
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条毛巾,蘸着水壶里的水,仔细地擦去了脸上的锅底灰。
那灰黑的颜色逐渐褪去,露出了一张坚毅的脸庞。
他换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与之前身上那件打着补丁、满是尘土的旧衣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着衣物的更换,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原本为了伪装而佝偻的身体此刻也挺直了起来。
完成这一切后,赵振国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的疲惫与紧张都一并吐出。
是时候搭车回家了,还需要绕路去山上兜一圈。
【64、金色石头】
半下午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场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还在山上的赵振国,因四周都是灌木丛林,压根没地方及时躲雨,被淋了个透心凉。
因下了雨的缘故,土壤更松软,这颗石斛他挖得非常轻松,早早就收了工。
但他却没及时下山,记得小时候在附近捡到过石头,无聊到从高处往下抛石头。
记得有些石头,摔烂后,里面呈现的是黄色的,当时小,不懂得那是什么,以为只是带颜色的石头。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那块拳头大的石头,其实是金矿石。
上辈子赵振国的一个工地就曾挖出过金矿石,可惜直接就...
为了验证自己猜测,徒步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周围溪流比之前大了许多,脱掉脚上带着泥巴的布鞋,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寻找着目标。
没寻找到自己想要的,只能下水,沿着河道边走边看。
期间拿起不少石头观摩,又扔回到了水里,就这样,反复的捡来看,看了又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他才总算挑中了一个,形状比较规整,表皮呈现豆黄的石头。
想确定自己判断是不是对的,找了一个外型有棱角的石头,对着夕阳观看起来。
石头里的片状物在夕阳的反射下,显示出闪亮的光泽。
虽然没有专业的鉴定,但也可以断定,捡到的这块是个好货。
又捡了几块拳头大小,相同皮色的石头。
这里居然可能有一个金矿...自己的老家果然是太偏僻了,连这种好东西,村里的人都不认识,也不懂它的价值。
天,这可是黄金。
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一起放进了空间。
水面波光粼粼,澄澈如空,折射至水底的光影中似有阴影攒动,泛起道道涟漪。定睛一看,竟是鱼。溪边的青石台下有鳟鱼几条。
村里的孩子自小便会摸鱼,他也不例外。他偷偷绕到鱼的后方,这里背光,又有石头遮挡,举起鱼叉,找准目标狠狠朝鱼群打去。
嘭。
鱼叉与水面撞击发出剧烈的一声响,第一声刚响起,第二声第三声紧接着到来,水波震荡,四处飞溅,鱼群四散而逃。
有几条被震的游动不畅,赵振国趁机用渔网往鱼扑去,重复几次,他成功捕到几条鱼。
把鱼穿起来正准备下山,却来了不速之客,身后传来一阵细碎声响,声音很轻,听着像落叶被踩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喘着粗气靠近,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莫名的臭味。
野兽的喘息能够轻易唤醒人们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赵振国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随之呼吸一滞。
身后几步之外的灌木丛中,一个硕大的脑袋探了出来!
棕褐毛发,耳朵半圆,脑袋几乎有他一个人这么大,漆黑的双眼映出他拎着鱼的样子,这是一头棕熊。
赵振国脸色发白,身子也颤抖起来,张嘴半天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双脚仿若生了根,定在原地。
熊见他没有逃跑,谨慎的停在几步之外,刨土宣誓。
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秋季正是熊瞎子活跃的时候,期间熊需要尽可能增长体重为接下来的冬眠做准备,这头熊显然是自己的鱼吸引来的。
赵振国暗道自己大意了,他掏出枪,勉强支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
刨土的熊更暴躁了,它发出警告的低鸣,晃着脑袋装模作样的又靠近了几步。
周遭的空气变的非常沉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赵振国脑子飞速运转,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把手中的鱼用力往一边扔去,棕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直扑鱼而去。
棕熊的吼声吓的赵振国差点摔在地上,也正是这声吼叫让他找回了一点力气,扣动扳机,也不管打没打得到,撒腿就跑。
出乎意料的是,熊居然没有直接跟上来,他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心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这股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跑到山腰处他再次听到那粗重的喘息。
熟悉的臭味萦绕在鼻腔附近,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更让人绝望的是天色正一点点暗下。
这个能见度,哪怕他枪法再好,也打不准。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虎啸声。
是做梦吗?
预想中的扑咬没有到来,棕熊的臭味也一并消失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四下漆黑,看不见,只能听,果然,又一声虎啸回荡在山林内。
若寻常人听到虎啸怕又得吓的两股颤颤,赵振国却一愣,随后提着的那颗心便落了下来,这虎啸他早已听过不下数十次。
这是,大虎?
这会儿的宋婉清,把孩子哄睡着后,早早做好饭,又熬了姜汤,担心那人淋了雨,寒气重,怕他生病。
站在院子门口,等了又等,眼看天都要黑了,都还没看到那人的影子。
心里不免担心了起来,怕下了雨,山路滑,他不好走,天要是黑了,视线受阻,路更难走,担心他还没回来可怎么办?
后悔今天就不该让他上山的!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二哥,让他去山上找找的时候。
看到远处走来的高大挺拔的身影,顿时眼眶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朝着那人小跑奔了过去。
赵振国看到媳妇朝着自己跑了过来,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家里是出了什么事?
不自觉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两步并成一步,来到她面前后,目光紧张地将她问道。
“怎么了媳妇?发生什么事了?”
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伤,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察觉到他目光的宋婉清,脸颊一烫,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刚就是看到他回来,一时间太激动了,就跑了过来。
在听到他问的话后,摇头说道。
“没事,就是出来看看”说话间,伸手就想接他肩上的扁担。
这时才注意到,这人光着膀子,下身的裤子也挽到了膝盖处,上面带着斑斑泥点子,明显今天没少遭罪。
赵振国拉住媳妇伸过来的手,咧嘴笑得十分开心。
刚看到媳妇朝自己跑过来那一刻,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感情这是担心自己,特意守在外面等自己呢!
握着她纤细的手紧了又紧。
“走,回家。”
被他牵着手的宋婉清,眼帘微垂下,白嫩的耳根透着粉,却没挣脱开他粗粝温热的大手。
两人手牵手,并肩回了家、
到了院子后的赵振国,卸了肩上的扁担,将箩筐里面的石头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水缸旁边。
看到他掏出那么大块石头,宋婉清递上熬好的姜汤说道。
“这么远挑这么个块大石头,你也不嫌沉。”
听到自己媳妇的话,赵振国笑而不语,接过她递过来的姜汤,一口气喝了个见底,余光还不忘瞟了一眼地上的石头。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如果可以,想等待开放的时候,承包下游的那片地,进行开采。
那地方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石料,人工花不了多少钱,最主要的是机械。
【65、作妖】
在赵振国发呆之际,宋婉清从他手里接过碗,瞧出他对那些石头的喜欢。
可她愣是看不出这些石头有什么特别的,这跟河道里的石头,没什么不一样的。
拿着碗进了屋,将灶台的火重新升起,烧了一锅热水,等赵振国吃完饭就能洗个热水澡。
端着饭菜出来时,瞧见他还蹲在那里,拿着那几块石头,反复研究地看着,都不知道,那几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下游河道有些石头,比他捡回来的石头外观漂亮多了!
“洗手先吃饭。”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这才放下石头,起身准备洗手,听见院子外有人喊门,迈步走了过去。
来人是村长的儿子王胜利,他手里拎着一条鲤鱼,笑得一脸憨厚说道:
“四哥,俺爹说让我往后来你这边帮忙,一天说给俺八毛钱。”说完把手里的鲤鱼送到赵振国手里。
“这个是俺爹让拿给你的,恁收着,以后四哥多照顾照顾俺了。”
赵振国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鲤鱼,又还给了他,这小子比他爹实诚多了,自己家也不缺他这口鱼。
这年代,谁家都舍不得吃口好的,最主要是也没有!有也是紧着孩子吃。
“你拿回去给孩子炖着吃吧,等开工的时候,你就过来帮忙就行了。”说着拍了拍他肩膀。
听到他的话,王胜利笑得更加开心了。
“谢谢四哥,那我先走了。”说完,拎着鱼又走了。
赵振国这才注意到,砖旁边,堆起了瓦片,看样子是今天白天卸的,转身回了院子。
“媳妇,大哥今天都买了什么材料回来?家里的钱还够不够?”
宋婉清在石墩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递到他手里说道。
“瓦片,还有沙子,大哥说钢筋买不到,去哪里购买,都要批条子,钱还有的。”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点了点头,咬了一大口馒头,下筷子时,看到碟中的菜问道:“这是你出门买的?”
宋婉清将盆里的鸡腿夹起来,放在他碗里说道:“不是,妈把家里的下蛋老母鸡宰了,下午的时候送来的。”
赵振国愣了一下神,目光看着面前的媳妇,是啊,怎么就忘了,她才出月子也就一个多月,之前自己浑蛋,家里任何吃的都先紧着自己,压根轮不到她。
可想而知,连温饱都是问题,更别说坐好月子了!
丈母娘这是心疼闺女,这才杀了下蛋鸡,来给她补身体。
最近挖的石斛,都让自己拿去卖了,压根忘记给媳妇带来补补身子了。
石斛可是滋阴润燥的好东西!
赵振国十分懊恼,这段日子他只顾着埋头赚钱,想带着她们母女过好日子,结果反而忘记帮媳妇调理一下身子。
看着面前碗里的大鸡腿,心里五味杂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
这边在村长家住下的李甜甜,瞧着桌上的窝窝头,和一小碟咸菜疙瘩,顿时没了胃口。
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儿,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之前在小嫂子家的时候,回来都有热腾腾饭菜,馒头是白面馒头,菜更是带着油花的炒鸡蛋,连小炒肉都吃过。
在她家吃的可谓是非常好,可再瞧瞧村长家的这饭菜,窝窝头是硬,咸菜疙瘩更不用说了。
光是看着,就没有一点胃口。
李甜甜耐不住饿得厉害,刚咬了一口,便在老嫂子刀子一般的目光下,随便吃了几口就进了屋。
这里还不如小嫂子家干净,屋内更是散发着一股子尿骚味,难闻的厉害。
李甜甜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趴在凳子上写了起来。
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描述着赵振国同志家,整天如何大鱼大肉,怀疑他有作风不正嫌疑。
而且,针对这部分,她有向赵振国同志提出过疑问,却反过来被赵振国同志以此要挟,更是没经过自己同意,还擅自收走了自己的下乡证!
反复检查了几遍,确定无误后,李甜甜小心翼翼折好举报信,塞到上衣口袋里。
打算找机会,去镇上时,把举报信交上去。
弄好这些后,累了一天,李甜甜感觉浑身又酸又痛,脱掉衣服裤子,只留下白色小背心,跟短裤。
准备上床休息时,一转身,看到纸糊的窗户外,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仔细一看,指头大的破洞,有只眼睛正往里面看!
看到这一幕,李甜甜浑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捂着胸口,上了床。
躲在难闻的被子里,浑身吓得直发抖,不用说,她也猜到外面偷看的男人是王栓柱。
不敢相信,身为一村之长的他,竟然做出如此作风不正的事情!
李甜甜心里发苦,即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他在村子里口碑似乎还很不错。
自己受了这种委屈,又没地方诉苦,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委屈的同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掉,真的希望尽快能离开这个地方,真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李甜甜忍不住回想起她之前住在小嫂子家的那段日子。
在小嫂子家,吃得好,被褥也是干干净净,更不会担心被人偷看。
每天从牧场回来,就直接能吃上热乎饭。
想着想着,她就更恨小嫂子一家了。
外面的王栓柱见屋内熄了灯,什么也看不见后,转身就要离开,迎面碰上黑着脸的自家老娘们。
干了亏心事,被她这么一弄,吓了一大跳。
碍于被里面人发现,只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屋。
…
这会儿,洗完热水澡的赵振国,觉得浑身热烘烘的,清爽无比。
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家里只剩下老婆跟孩子,没外人在,他也没了任何顾忌。
迈着懒散的步伐,进了屋,拴上门后,撩开帘子进了卧室问道。
“媳妇,家里还有多少钱,全部拿过来给我。”
听到他话的宋婉清,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进来的赵振国,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却是什么都没问。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放下手中正织着的毛衣,起身把藏起来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
接过媳妇递过来的一兜钱,赵振国也没数。
在媳妇的注视下,吃力地钻到床底下,拿开两块砖,将钱布兜放到下面,又将砖放回原处。
本想告诉媳妇,这几天若是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
可若是现在就提醒她,依照她性子,肯定会整天惶恐不安,索性干脆还是不告诉她了,省得她过早整天担心。
从床底下退出来后,拿起自己的衬衣,擦了擦身上的灰。
一抬头,见媳妇默不吭声地又在织毛衣,看到这里,走过去,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宋婉清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扬起拳头,锤了一下他结实炽热的胸膛,涨红着脸道。
“你干嘛!”
她的一拳,对赵振国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紧了紧搂在怀里的媳妇,嗅着她身上淡淡好闻的气息说道。
“媳妇儿,金子没在那里面,钱放在那里,最近暂时先别动了,大哥那边用钱的时候,我给他想办法。”
听到他这番话,宋婉清满眼担心,一脸正色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没说,她也就没问,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
最近不应该穿新衣服出去的,建房子的事情,更是弄得整个村子都知道,连家里添了电视机,都来了那么多人观看。
家里突然富了起来,指定会惹人猜忌的!
可眼下这男人什么都没说,自己只能无条件地相信他,不能给他添乱。
【66、小棉袄漏风...】
在她走神时,赵振国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怀里白嫩软香的媳妇,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憋太久了,这辈子尤其旺盛。
“媳妇……”
宋婉清听到他露骨的话,还是觉得臊得慌,虽然这种事,没少跟他,但还是听不得这种话。
这个赵振国,不赌了,知道赚钱养家了,也知道疼自己和女儿了,自己都以为他改好了,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满嘴荤话,那个一身匪气,人嫌狗不待见的样子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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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清完全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涨红着脸,目光压根不敢与压在身上的男人对视,
上辈子,赵振国成功以后,亲眼见惯了各种奢靡,滥交的场景,看着派对上的那些长相妖艳,或是清纯的女人,表情各种夸张。
不仅没勾起欲望,内心还滋生出厌恶感。
从此以后,除非是必要场合,自己再未出席过商圈里的这种邀约。
眼下看着媳妇这样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
他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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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她看得入神时,不远处小床上的孩子,晃动着小手,咿呀呀了起来。
这下宋婉清回过神来,涨红着脸提醒道:“你起来,女儿醒了。”
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听到媳妇的催促,赵振国心里觉得苦闷啊,憋屈啊!
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小宝贝,自己先玩一会儿,千万别哭闹,先把这发弄出来也行。
然而下一秒孩子,就传来女儿的啼哭声,
在女儿哭出声的那一秒,赵振国按住准备要起身的媳妇说道:“你躺着别动了,我来。”说着迈腿下了床。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他这不是情人,是情敌还差不多。
你爸就是欠你的,赵振国嘴里嘀咕着。
宋婉清看见赵振国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去洗脸盆的架子旁边洗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振国洗干净了手,这才小床前,弯腰抱起床上哭闹的女儿、晃动着胳膊哄着哭闹的她。
期间腾出手,摸了摸尿布,确定是没拉没尿,迈步来到床前,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宋婉清身边说道:
“她应该是饿了,你等会儿,我拿个毛巾过来给你擦擦。”说话间,迈步出了东屋。
宋婉清看了一眼男人走出去的背影,他现在真的是把自己跟孩子放在第一位,但凡夜里孩子一哭,他会毫不犹豫地爬起来,忙这忙那。
村里人说她生了个赔钱货,被赵振国听见了,他把那家女人给说哭了。
这段时间,夜里除了给孩子喂奶,自己就没再起来过,都是他起来照顾的孩子。
垂眸轻轻哄着身边的孩子。
“乖~别哭了,马上就能吃了...”
赵振国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将暖水瓶里的热水,倒在毛巾上,打湿后,确定温度没那么烫手后。
拿着回了屋、来到床前,躲开媳妇伸过来的手说道,“我来。”说着弄出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把两边都仔细地轻轻擦拭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