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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媳妇除了不会打架,比他还像土匪后代,他只是想把邻村的山拿过来,她是啥都要了,除了不要对方命。

    “第一街溜子的称号应该给你,我现在就退位,你登基了。”他比了个王冠的手势在她头顶。

    穗子臊了个红脸。

    “我不要当第一街溜子,我要当第一街溜子的白纸扇。”

    “那是干啥的?”

    “这个称谓起源自清末天地会,相当于江湖团体里的军师,我看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你收我给你当军师吧?”

    穗子观察到他特别喜欢听评书,喜欢里面的江湖。

    江湖事,自然要用江湖的规矩来搞了,这叫以毒攻毒。

    这种沟通方式,很对于敬亭的胃口。

    “哦?那就是说,你这白纸扇,归我管?”

    “嗯,都听你的。”她做出一副特别乖巧听话的模样。

    “给大爷伺候好了,大爷才考虑收你。”于敬亭色厉内荏地来了句,说完自己都乐了。

    明明是她一直牵着他鼻子走,她还装得多听话似的。

    这小娘们一定是山里的千年狐狸成精了。

    要不怎么一言一行都朝着他心窝子踩呢,一踩一个准。

    明知道她心眼多,可就是稀罕得不得了。

    村长那正如穗子所料,不想管,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于敬亭说了,不答应就把他家炉子拆了,让他一冬天吃不了烤土豆。

    村长这安顿好,穗子夫妻就等着明天的一出好戏,赚它个盆满钵满了。

    回去一路都没人,俩人不用顾忌外人的眼光,牵着手慢悠悠往家走。

    雪地清冷,握在一起的手特别的温暖。

    如果不是老于家院子里传来的嗷嗷哭声过于刺耳,穗子觉得,她还能再走慢点。

    只可惜,哭声响彻云霄,不能装听不到。

    ###第93章大爷我要验验货###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凭声音判断哭声不是王翠花的,不是自家人吃亏,心里就有底了。

    大娘正坐在地上嗷嗷哭,哭了半天,周围邻居一家都没出来围观。

    于敬亭家的笑话,不是谁都敢看的。

    即便是左右邻居好奇,也只敢拉上窗帘,透过缝隙看。

    敢出来围观,就等着被于敬亭坐墙头怼吧。

    穗子一想到他坐人家墙头嗷嗷的画面,噗嗤笑了。

    于敬亭领着穗子进院,很随意地扫了眼地上那坨,装模作样地来了句:

    “呦!大娘,吃了吗?”

    质朴的问候,充满了晚辈对长辈的关怀。

    如果不考虑那一瓶子金黄色不明液体,真真是有礼数极了。

    大娘听到这,哭出拐弯的声音,抽抽搭搭地指着于敬亭骂:

    “你个丧良心的小兔崽子!你给我的那是啥玩意?”

    王翠花披着大衣站在台阶上,打着哈欠问于敬亭:

    “你咋回事啊?你大娘咋说,你拿一罐子尿给她?”

    这声音可以说敷衍至极。

    “不小心拿错了。”于敬亭凑到大娘跟前,弯腰看看,“大娘气色好多了?喝了多少?”

    “于铁根!你不是个好饼!你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初老爷子在的时候,你爹偷了家里的银元金条,害得咱好几大家子都穷得底朝天,你爹遭报应死了,你今儿不给我赔三十块钱,你媳妇生儿子没——啊!”

    大娘的话说了一半,一支铁锨贴着她戳了过来。

    松软的雪地被戳下去一大截,于敬亭的脚踩在铁锹上,脸上是不达眼底的笑。

    音质清凉,彻骨入脾。

    “没听清,你把屁再给我放一次?”

    于敬亭脚一用力,铁锨穿透厚厚的雪层戳到冻僵的泥土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大娘被吓得跳了起来,嗷都顾不上了。

    铁锹蹭地尖锐的声音像是刮在她骨头上似的,听着就疼。

    “咋,咋地,你家理亏在先,我还怕你不成?你那瓶子尿给我喝坏了,不拿钱就没完!”

    “即便我家敬亭给了你真正的药酒,你还是会躺在地上说喝坏了,那瓶尿你根本一口没沾,又何必上门找这个不痛快?”穗子适时开口。

    大娘惊悚地看着穗子。

    “你是怎么知道——啊!”

    蠢人随便一句就被套了话出来,大娘捂着嘴,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嘴快。

    “就凭你一张嘴就是三十块钱,可丁可卯的,就是碰瓷。敬亭,我不太会骂.......”穗子眼巴巴地看着于敬亭。

    讲理她还行,这种纯“整活”的事儿,还是要他来。

    于敬亭哼了声。

    “今儿大爷心情不错,懒得踩这些臭狗屎。”

    走到王翠花跟前拍拍她肩膀道:

    “这坨交给你了——你这老太太是不是老了?就这么个玩意,跟她墨迹半天?”

    王翠花不耐地挥手。

    “我不是想看她作啥幺蛾子么,谁知道你俩回来的这么早,行了,赶紧领穗子进屋,怪冷的,这儿交给我了。”

    说罢,在穗子惊诧地眼神里,从裤腰里套出个手鼓——婆婆是怎么把那玩意塞腰间的?

    穗子好奇,频频回头。

    王翠花拎着手鼓蹦跶到大娘跟前,妯娌二人打年轻时候就不合,新仇旧恨一起报。

    “哎~~~日出西山呐~张大丫你×咋长在脸上了?”

    “噗!”穗子乐了,婆婆这唱着跳大神的曲骂人是真逗啊。

    这放飞自我漫天人体器官的骂人风格,跟于敬亭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呢。

    穗子正听着来劲,耳朵一暖,于敬亭把俩手扣她耳朵上了。

    “怀着孩子呢,别啥玩意都听!”

    “你骂人少了?”

    “哥哥不比咱娘骂得有水平?”于敬亭想喊一嗓子,给他媳妇露一手。

    大娘顶不住王翠花的炮火,一溜烟跑了。

    于敬亭摊手,满腹才华,无处施展。

    “娘,她为啥说公公偷银元?”穗子记得大娘刚刚说了那么一嘴。

    “往咱家头顶扣屎盆子呗,啥银元啊,我嫁过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妯娌之间吵了这么多年,每次都拿那从没人见过的银元说事。

    王翠花叮嘱穗子早点休息,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穗子嫁过来,于敬亭就被她立了规矩,睡前不洗脚不刷牙不把小叔子洗干净不让上炕。

    俩人并排泡脚唠嗑。

    “咱家祖上是胡子,说是劫了个逃难的王爷,留了一箱子宝贝。几个太爷把东西埋山里了。”

    等太平了,哥兄弟去挖,找不到了。

    一大家子闹了个不欢而散,分在几个地方,老死不相往来。

    过了些年,埋坛子的太爷爷那一辈死的死,糊涂的糊涂,到底谁挖了去,这是老于家的悬案。

    到了爷爷这一辈,有两支去了外面安家,留下来的就是于敬亭爷爷,爷爷死前一直念叨着于敬亭他爸的名字。

    大爷、二大爷、大姑这几家就觉得是爷爷挖了钱,偷偷留给了于敬亭的爸。

    “咱爹活着的时候就有能耐,打猎特别厉害,家里没愁过吃穿。那几家眼红,说爷爷偏心,留钱给咱爹。”

    于敬亭的爸死后,奶奶领着那几家欺负王翠花娘三,就是想看看王翠花手里有没有钱,确定没钱还不死心,隔三差五拿这事儿当幌子,给王翠花添堵。

    穗子只知道于敬亭祖上是做胡子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宝藏传说”。

    “跟其他几支还有联系吗?会不会是他们的长辈把钱挖走了,带到外面去了?”

    “也许太爷爷他们糊弄人玩的,当个乐呵听就完了。”

    “赶紧洗!洗完了我还要验货呢!”好理直气壮的口吻。

    “验什么货?”穗子一头雾水,这家伙又在坏笑什么呢?

    “咱家祖上就是做胡子的,山寨里也有你说的白纸扇,我们都叫师爷。”

    “意思是一样的,称呼不同而已。”

    “当师爷不仅要出谋划策,分钱时候也得算账,要打算盘的,手必须灵活。”

    “哦,我打算盘你不是看过?我可以双手打算盘。”

    “光打算盘是看不出来的。江湖规矩,当师爷的手里‘活’,必须要利索,我一会得享受,咳,考验你!”

    他推推她,这“大事”,不比惦记死人钱好?

    “江湖啥时候有这么不要脸的规矩?”穗子无语。

    “本大爷刚定的,不合格就撤了你!”

    ###第94章脱离了低级趣味###

    ,我在八零追糙汉

    转天,穗子跟于敬亭兵分两路。

    穗子继续上她的课,于敬亭带着他的兄弟们搞事情。

    放学,穗子领着姣姣出来,远远就见着村长背着手,气鼓鼓地往大队走,身后还跟着于敬亭。

    于敬亭看到穗子,使劲抽几口烟,在她走过来前把烟头踩灭。

    “大爷这是铩羽而归?”穗子看村长背景都觉得大爷要气冒烟了。

    于敬亭点头,岂止是铩羽而归,让邻村好通损。

    “那边说了,只能把兔子套还咱,兔子早就吃了,还说山那么大,猎物谁都能打。”

    “作死。”穗子要的就是他们这句。

    既然是对方先说的,谁都能上山,那她就不客气了。

    于敬亭昨天带人去,想要达成的也是这个目的。

    只是他上去想先揍几下出气,穗子把他揍人的方式换了,成功地把村长拖下水。

    “大爷刚跟我说了,这两天让我没事领着兄弟们上山转转,咱村所有下套的都做记号,看到没记号的直接拎回来。”

    已经不是几只兔子的事儿了,这是村与村之间的恩怨。

    这只是穗子连环计的第一步,这叫挑拨离间。

    那边的人抢杨屯的兔子,就是想逼着于敬亭打人犯事赔钱。

    穗子让于敬亭的人把邻村所有下套的兔子都拿回来,还要留纸条说明原因。

    这样那边受损失的人,只能恨最先挑事儿的人。

    打不过于敬亭,就只能找挑事的人麻烦了。

    于敬亭还派了人,混进邻村八卦队伍说这事儿,这可不叫挑拨离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只是穗子连环计的第一步,气人的骚操作都在后面。

    “那你让我哥打他们一顿,不也一样?”姣姣在边上听了一段,东拼西凑竟也懂了。

    穗子早就看出姣姣特别聪明,也有心栽培她。

    “不能动手,你哥是咱屯推选出来的模范人物,越是有人嫉妒他,就越要让他们看到你哥的高度。他们越想让你哥动手,咱就越要沉得住气。”

    “拿几只兔子有啥高度?”姣姣还不懂。

    “兔子只是个开始,姣姣你记住了,拳头打的伤,永远是最轻的。杀人永远比不过诛心。”

    “???”说两句人话行不,我才十岁啊!姣姣心里小人宽面条泪。

    于敬亭见他媳妇那慈祥班主任笑又出来了,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姣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如果一周内,邻村给咱道歉,并做到心服口服,你就把生字表上所有不会的字,都写10遍好不好?”

    “10遍?!”这不是要小娃命么?!

    “如果对方不道歉,嫂子免除你这学期作业。”

    姣姣整个人都亮了,这个可以有啊。

    于敬亭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妹妹为什么这么好糊弄?

    这学期还剩几天了?

    媳妇就差把“骗小孩”这三字刻脸上了。

    穗子从背后戳了下于敬亭的腰眼,保持着班主任慈祥笑看着于敬亭,那眼神分明再说,敢乱说话,就不要上炕了。

    呵,女人。不上炕,那怎么可能。于敬亭看破不说破。

    姣姣傻了吧唧地跟穗子打了赌,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一路蹦跶着回家。

    “我发现你们这些读书人要是坏起来,真是阴险。”于敬亭客观地评价了自己媳妇。

    穗子斜睇他。

    “你昨晚验货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回家这一路,穗子看到好几个屯里人都背着篓子,大娘和她女婿也在其中。

    看到于敬亭夫妻,大娘朝着地上使劲地吐了口,趾高气扬地扯嗓子跟身边人说道:

    “有的人,有几个钱就不认人了,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人多能耐似的!有钱就该一起赚,自己偷摸发闷财算什么玩意!”

    周围人有人低声附和,看到于敬亭后全都哑了火。

    都知道大娘说得是于敬亭,屯里人不能说对于敬亭赚钱的事儿没意见,只是没人敢当着他面说。

    “行了,少说几句吧,快点走。”有人拽了大娘一把,大娘边走边说。

    “怕啥,咱光明磊落的凭自己劳动采的冬青!可不像有的人,大晚上偷摸去,回来关门吃独食。”

    都这样了,还不忘踩于敬亭几脚。

    “哥,你今儿是怎么了?都这样了还能忍?”姣姣看她哥只是用看猴戏的表情看大娘,却没动地方,有些急了。

    再看嫂子,也是跟她哥表情差不多,只是看猴戏的表情里,似乎还多了几丝,怜悯?

    “你哥现在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了。”

    “她们今儿都去采冬青了,咱要咱明天也去吧?”

    这么多人一窝蜂地过去,不得把冬青采完了?

    “咱不去。”

    穗子的回答让姣姣更不满了。

    “为啥!不快点,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这是我哥说的!”

    “吃屎的事儿让别人去做,咱们回家吃烤土豆。”

    姣姣更纳闷了,她嫂子打什么哑谜呢?

    刚到家门口,就见王翠花气鼓鼓地叉腰,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见于敬亭回来了,一个箭步窜过来,伸着手一下下点着他数落。

    “采药赚钱的消息是不是你往外放的?你大娘今儿路过咱家还一通炫耀。”

    “她哪次路过咱家不骂?”

    “刚我们看到大娘她们回来了,每家都有收获呢。”穗子说。

    “这下又要看她小人得志了——算了,也快过年了,让她们赚点钱,省的没事儿就往咱家跑。”

    “药材是大山给人们的馈赠,谁都可以采,但——”穗子看了于敬亭一眼,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采回来,能不能卖出去,那就是两回事了。

    于敬亭这个大奸商,早把事儿都安排妥当了。

    收到媳妇揶揄的眼神,于敬亭呵了声,小娘们,奸商的主意有一半都是你出的,装什么无辜小白兔。

    “你俩啥时候这么好了?”王翠花发现小两口这段时间总是挤眉溜眼的。

    “那是因为我们莫逆于心、心领神会啊。”穗子微笑。

    一起坏事做多了,感情能不好?

    “啥玩意?”王翠花听不懂。

    “她的意思是,她手软,打算盘手速还快,所以我稀罕她。”

    “你俩这不整诗词歌赋,改研究算数了?”王翠花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第95章大佬登场(感谢步枪子弹+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

    这股采冬青的热情,从屯里一直蔓延到村里。

    能上树的就上树,不能上树的制作工具,搞得热火朝天的。

    大娘一家更是齐上阵,女婿加上她自己的俩二儿子,连同大娘一家几口,整日地泡在山里。

    除了于敬亭这家按兵不动,全村人都上山了。

    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别人做一件事,也跟风去做,虽然采回来的冬青没人收,那也都一窝蜂地过去。

    眼见着家家户户都积极发展副业,穗子也把自己副业捡起来了。

    她用一只野兔做主线,以春秋的笔法,在报社连载微型。

    这文艺复兴的年代,她这出色的文字功底瞬间脱颖而出。

    故事讲述了两村之间,为了一只野兔起了龃龉,引出了村与村之间的爱恨纠缠。

    写到关键地方,要听下回分解了。

    第一期就引起热议。

    报社主编李姐连夜托人传话,让穗子赶紧把后面的连载弄过来。

    报纸销量增加了,总编点名表扬,隔空催更。

    穗子把文人杀人不用刀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大爷拎着报纸找邻村村长去。

    啥也不用说,就把报纸拍桌子上。

    对方秒怂。

    还在连载,意味着后续想怎么写都行。

    她想说事儿是黑就黑,想说白就是白。

    大爷特意转达了于敬亭让他添油加醋的部分,说如果不道歉,穗子就把邻村村长写成翻寡妇墙的,吓得邻村村长安静如鸡。

    好半天才缓过来,说了句,算你们狠。

    穗子根本没说过这话,是于敬亭加的戏。

    灵感来自他被小学生作文夸......

    文人用笔如刀,不想被穗子写成万人唾弃的大反派,就得登门给于敬亭和大爷道歉。

    穗子能算,于敬亭手里有人能执行,这俩人凑一起搞事情简直是一流的,“打”邻村就像打狗一样轻松。

    村长的从业生涯在此刻到达了巅峰,吃多少个烤土豆能有看隔壁吃瘪舒坦?

    当天,邻村的村长领着抢本村兔子的人上门,带了十只兔子做补偿,还有一个巨大的猪肘子。

    带头搞事的那个人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被收拾了。

    看到于敬亭和穗子,差点哇一声哭出来——老于家街溜子啥时候进化出这些阴损招的,说好的,直来直去干架后给赔偿呢?

    出这些阴损招式,还不如揍他一顿痛快呢。

    于敬亭和穗子作为头功,分了五只兔子半只肘子,剩下的给参加此次“兔子保卫战”的村民分了。

    穗子又拿了两只兔子出来给村长,又让于敬亭给他姥送去一只,剩下的自家冻起来做储备粮——没办法,这段时间吃肉太多了,也腻。

    姣姣又一次感受到了文化人的厉害,这还不到一个礼拜呢!

    她嫂子斩获五只野兔,让邻村过来道歉,从村长到主谋,一个也没跑。

    更夸张的是,还靠编排邻村赚了笔稿费!

    这次稿费可不是按着上次最低标准走了,给的是千字4块,巨款啊。

    姣姣的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知识果然是力量,听嫂子的没错,阴人还有收入,牛。

    对方既然主动道歉了,穗子就来了个借坡下驴,后面连载的部分笔锋一转,给于敬亭悄无声息地安排了个正面角色。

    她是这么写的,俩村在于敬亭这一身正道之光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说服下,重归于好,一起走在了社会主义康庄致富路上。

    一共连载了5期,5,赚了寻常人一个月的工资不说,还把邻村的人膈应的够呛。

    虽然这结局看着是挺符合主旋律的,总觉得被老于家的街溜子抢了风头?

    穗子直接用的于敬亭的大名,就差把于敬亭身份证号写进去了,最羞耻的是,她在剧终时还加了个括弧,本故事根据真事改编。

    邻村全都成了穗子造神的工具人,气得不要不要的还没办法。

    报纸邮寄到京城,已经是一周后的事儿了。

    京城独门独户的四合院里,陈家人正在吃早饭,桌上的豆汁冒着蒸蒸的热气。

    戴着眼镜的女人雍容典雅,修长的手指撕开厚实的牛皮信封,从里面掏出几张报纸。

    “不是让你跟东北那边断了吗,怎么还联系?”坐在主位上的是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看到信封上写的地址,眉头不悦地皱起。

    “前些日子出差过去,找老同学帮打听了下。”陈丽君推推眼镜,从报纸里找出王教授的亲笔信。

    “随便安排个工作让她饿不死就得了,不能让她进京。让外人看到你在那边给农民生的野孩子,我的脸往哪儿放?”

    陈丽君扫了父亲一眼,眼神里杀气一闪而过,很快敛住,漫不经心道:

    “只是不想让她闹到这来。”

    陈父这才满意,端起碗喝豆汁。

    一旁的陈母不太赞同。

    “丽君虽然是按着丧偶办得回城,可涵穗到底是丽君的孩子,扔在东北不闻不问,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陈父重重地把碗放下,豆汁撒了一桌子。

    “她爹是怎么货色,你不是没见过,那种人渣怎么可能生出好孩子?让那种野丫头进城,等着让人看咱家笑话?”

    陈母不说话,陈父在学术界虽然颇有盛名,但似乎脑袋学秀逗了,一身老学究的迂腐之气,人味儿不懂,跟他杠能被他气死。

    “咦?署名陈涵穗,是穗子写的?”陈母视线落在报纸上。

    “村里野丫头,能写出什么玩意?难登大雅之堂!”

    “我看丫头写的不错,文采真好。”

    “胡说八道,野丫头怎么可能有文采,拿来我看看!”

    刺啦。

    刺耳的撕纸声打断了陈家二老的对话,陈丽君失控地站起来,左右手各抓着一片纸。

    “怎么了?”陈母看女儿神色不对,从她手里把分成两半的信纸接过来。

    拼在一起,信纸的最后一段赫然写着。

    陈涵穗的工作已然安排妥,她想带着丈夫于敬亭进城,丈夫?

    “涵穗结婚了?!”陈母惊讶地捂嘴,才多大就结婚?

    “于敬亭是谁啊?”听名字,好像是个有文化的?

    “王家围子第一街溜子。”陈丽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脸色跟桌上灰绿色的豆汁顺了色。

    这是真动气。

    ###第96章我拿你当兄弟你惦记我闺女###

    ,我在八零追糙汉

    “街溜子是什么?”陈母不懂就问。

    “地痞。“陈丽君想了下,用地痞形容于敬亭不太合适,“那臭小子,大概就是咱这的顽主。”

    于敬亭这种把玩儿当成正事儿,把正事儿当成玩的男人,用顽主来形容最合适。

    陈母心咯噔一下,听着不像好人?

    陈父嗤了声,一脸的“早知道会这样”。

    “随了她没正事的妈,自己作死,活该。”

    与其说是骂穗子,不如说是跟陈丽君翻旧账。

    “你下乡前,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找农民,可你作死不听,还生了这么个孽种——啊!”

    陈丽君面无表情地将装着豆汁的瓷碗举过头顶,陈父脸都白了。

    “这是元代的!快放下!”

    陈丽君把碗放在桌上,陈父继续唠叨。

    “她愿意嫁就让她嫁,过不好了天天挨打知道错了,再给她找个二婚的,甭管是贩夫走卒农民村夫,打发就得了,届时让她跟你断绝关系,不要想着从这个家分到一分钱的好处。她不配!”

    陈丽君镜片寒气一闪,稀里哗啦,连碗带盘子,全推到地上。

    碎得碎,翻得翻。

    陈父捂着心口,瞠目结舌,一地狼藉。

    他的元青花啊!

    “手滑了。”陈丽君优雅地站起身,抓着那叠报纸进了房间。

    “啊!老陈你怎么了!”

    气出心脏病的父亲还有手忙脚乱的母亲,都被陈丽君隔绝在门外。

    陈丽君盯着信纸,恨不得把“丈夫”这俩字盯出个洞来。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女儿会这时嫁人,还是嫁了这么个......

    想着老于家那个一身是胆龙精虎猛的街溜子,陈丽君太阳穴直突突。

    陈涵穗这个小坏丫头,是真会给她惹事。

    陈母敲门进来。

    “你爸让你气得心脏病都犯了,你总跟他对着干做什么,真惦记那孩子,等咱这边安定了,再给她接过来就是了。”

    “接?接不过来了。”陈丽君嘲讽,于敬亭那小兔崽子,让他叼上的肉,能吐出来?

    “穗子嫁的那个男人,真的特别不像话吗?”陈母看女儿这焦虑的样子,猜到穗子找的那个男人不是个好对付的。

    “对了,你让我准备了不少土特产,说是要送东北那边的熟人,让他帮忙照顾涵穗,要不,咱让他过去,吓唬一下那个街溜子,让他别欺负穗子?”陈母想起来了。

    陈丽君说,她在那边有个忘年交,年纪不大能力不小,在当地有不小的势力,有他关照着,涵穗不会被人欺负。

    “东西都拿去喂狗吧,不用给了。”

    “你不是说,那个兄弟特别讲义气,只要他收了东西就一定能照顾涵穗?”

    “他把我女儿照顾到炕上去了!”陈丽君用力拍了下桌子。

    陈母惊得合不拢嘴,难道——

    “那个让你夸的天花乱坠的兄弟......”

    “就是这个小王八羔子!”

    从赞不绝口的忘年交沦为小王八羔子,中间就隔了一个穗子。

    于敬亭这个人,陈丽君给的评价并不低——那都是在她知道这货把她闺女叼窝里之前。

    她回来后,几次跟母亲提起这个年轻人,说他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做事果断,更难得的是非常讲义气,有大将风范。

    给他机会早晚能大放异彩,绝非池中物。

    他母亲王翠花又是陈丽君闺中密友。

    所以,陈丽君从不担心穗子被陈开德和他的丑女人欺负。

    只想熬过这过渡阶段,再把穗子接过来。

    但,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

    那个臭小子竟然拐她闺女!

    “你之前对他和他母亲还是赞不绝口的。

    “合伙做生意他自然是好的,可是娶我闺女.....呸!”

    陈丽君想到于敬亭带着一群人四处打架的狠劲儿,又想到穗子鹌鹑似的小胆儿,脑瓜仁嗡嗡作响。

    “根本不是一路人,怎么往一个被窝里凑?!”

    看来,她得找时间再回去一趟了。

    就在陈丽君想着如何拆散这横看竖看都不般配的一对时,穗子和于敬亭正裹着厚厚的棉被,贴手贴脚地凑一起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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