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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这种做法如果失败了,也就是选手败了,就会被骂【死了也要拉几个陪葬】的,战队一般是没有回头路走的,会直接被输了积分的观众围攻到解散。

    而这种做法如果成功了,短平快的高效收益会让尝到甜头的观众迅速上头,从而对这支队伍更加忠诚,在下一次比赛里下更多注,疯狂堆高玩家的人气值让他拿到免死金牌,这是一种典型的【赌徒心理】。

    刘佳仪看向王舜:“我们的幕后金主查尔斯就是靠做局起家的,他这个时候不来控控场?”

    “我个人不喜欢这种上位方式,吸引而来的观众都太极端了,很容易出事,而且对这些观众也不太公平”王舜皱眉长叹一声,“但我之前的确也问过查尔斯,要不要做局。”

    刘佳仪问:“他怎么说?”

    王舜说:“他说季前赛不做,季前赛他除了帮忙资助白柳的训练,不会参与白柳的任何事宜。”

    “查尔斯的原话是【如果黑马自己都跑不到他面前,那也不配他投入更多精力】。”王舜深吸一口气,“季前赛,查尔斯明确和我说过不会给白柳任何助力。”

    刘佳仪迅速地转移了关注点:“那我们自己公会的存储积分足够做局吗?”

    “远远不够。”王舜摇头,“而且白柳明确说过这积分不能动,说是公会这些会员的基础,动了容易散人心。”

    刘佳仪抿唇看向屏幕里的白柳:“白柳现在人气排名多少?”

    她其实对白柳能赢比赛这点不怀疑,但怎么能在颓势的情况下,把人气给涨回去,在打拉塞尔公墓之前冲进人气前一百,拿到免死金牌,这才是这场比赛的核心。

    “白柳现在的人气排名是151,冲进季中赛圈了。”王舜回答,“但离前一百还有很大差距。”

    “现在如果一定要做局抬白柳的势,只能指望突然空降很有积分的观众对他大规模下注。”

    说着王舜又没忍住苦笑了一声:“但这种土豪观众早就在应援季被各路明星选手包圆了,都在季中赛的赌池里打卷呢,哪里看得到白柳这个季前赛的新人?”

    唐二打看着系统面板上的队伍赌池,双手撑在膝盖上沉声道:“我们这边赌池的增速快为0

    了。”

    王舜一惊,飞快地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迅速察看:“怎么会掉得那么厉害!”

    “不光是我们这边,狂热羔羊的赌池增速也变慢了”王舜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整个季前赛所有队伍的赌池增速都变慢了怎么回事?”

    刘佳仪反应极快:“现在在打的季中赛,是哪支队伍对哪支队伍?”

    王舜被刘佳仪一提醒,一拍脑门,懊悔道:“我注意力全在我们公会今天的对战上,都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和我们比赛同时进行的,还有季中赛的一场大比赛。”王舜眼神复杂地看向系统面板上呈现的对战表,“杀手序列对国王公会。”

    “现在全游戏里的积分都在往这两个公会的赌池里倾倒,这种情况多半是比赛要出结果了。”刘佳仪盯着系统面板上国王公会和杀手序列疯涨的赌池积分数据,“我从数据暂时看不出谁会赢,王舜你能看出来吗?”

    王舜缓缓摇头:“增速太快,我也分析不出来。”

    季中赛观赏池。

    巨大的屏幕两方亮出两道雪白的光道,里面纵列走出杀手序列和国王公会的成员。

    杀手序列走在最前面的是逆神,国王公会走在最前面的是红桃,他们走出通道之后,越过站在中间,举着话筒,表情一片空白的主持人,非常文雅礼貌地交握了手。

    全场的观众基本和这个主持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一片空白,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面前这一幕。

    明明那么多人的一个竞技观赏赛场,明明是最激动人心的比赛结束时刻,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全场落针可闻,寂静到诡异的程度。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场地中央走向彼此的两支队伍,就像是还没从刚刚的比赛里回过神来,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逆神笑着摇了摇红桃戴着手套的手:“非常精彩的战术。”

    红桃笑得妩媚:“这话用在你身上更合适吧?”

    “毕竟你除了弃权了一场单人赛。”红桃撩起眼皮,眼波流转地扫了逆神一眼,“可是剃了我们一个光头啊。”

    主持人像是现在才回过神来,激动地举着话筒跳起来吼叫:“各位!!比赛结果是杀手序列221赢了国王公会!”

    “这是历史上比赛分差最大的一场季中赛!!!”

    “单人赛杀手序列弃权,双人赛杀手序列提前杀死比赛获得6分,团赛杀手序列提前杀死比赛获得16分,总积22分!”

    “这是季中赛从未有队伍取得过的高分,而且杀手序列对擂的还是去年排名第二的国王公会!”

    全场在短暂的寂静后,陷入了癫狂的躁动中,所有人都在不明所以,面红耳赤地激动呼喊,或者是咒骂着杀手序列的名字。

    在这样的声浪中,红桃不为所动地看向逆神:“弃权单人赛是你的战术吧?”

    “积分赛的规则是先获得八分的队伍获胜,你放弃一场单人赛,就是想在后面的双人赛和团体赛里拿到两次提前杀死比赛,最大利益化地获得积分。”

    “你胆子倒是挺大,敢在对付我们的时候这么做。”红桃轻描淡写地一扫后面的杀手序列队员,眼神只在掠过黑桃的时候停顿了两秒,“你手里的这支队伍去年还是从我手里险胜,今年就敢拿献祭我公会给你们自己造势铺路了。”

    逆神佯装老实地挠挠脑袋,友好笑笑:“我也就是试一试,没想到真成了。”

    红桃都被逆神的不要脸镇得静了一秒。

    季中赛和季前赛,季后赛的规则都不同,季中赛的核心是积分,赌池,和免死金牌,而杀手序列今年迎来了较大的队员变更,虽然还是把五个主要队员投进了前一百,但队员人气排名两极分化的情况相当严重。

    黑桃和逆神稳居第一和第三,但除此之外的柏溢,柏嘉木和廖科却是在70到90的下位圈徘徊,位置非常不稳,后期一旦有人气选手发力就会被挤下去。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杀手序列的团赛表现不佳,导致队伍平均名次上不去,会出现排名断层。

    流浪马戏团也是一样的情况。

    而能解决这种情况的,只能是一场强有力,并且关注度极高的团体赛。

    逆神走了一步险棋,他把这场团赛选为对国王公会这场。

    “单人赛向来是你们的强势项目,每次黑桃都能提前杀死比赛,稳保两分。”红桃看向逆神,“你们会放弃黑桃的单人赛,不让他上场,把黑桃的免死金牌押后到团赛里使用,倒是我没想到的。”

    红桃静静地注视着逆神:“黑桃并不擅长团队赛,你赌得很险。”

    逆神又是笑笑,他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明显开始走神的黑桃:“人总是会变的。”

    红桃松开逆神的手,端方地微微弯腰行礼,然后起身看向站在逆神旁边的黑桃。

    她眼神看向黑桃手边握住的黑色鞭子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红桃脱下了自己的红色手套,对黑桃伸出了手,她露出一个十分优雅的笑:“这次和你比赛非常愉快,黑桃。”

    黑桃游离的眼神在红桃脸上停顿两秒:“你谁?”

    红桃:“”

    逆神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呛咳声,他冷静地挡在了黑桃的身前,坚定有力地握住了红桃的手,使劲上下摇摆了两下:“是的,黑桃这次游戏也很愉快!”

    “愉快到不记得我是谁?”红桃似笑非笑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对着杀手序列其他队员微一颔首,转身带着其他队员走下了台。

    逆神看着红桃下台松一口气,转身就恨铁不成钢用手怼了黑桃脑门一下:“你都和人家打两次比赛了!人家对你那么客气,你好歹记一下对方长什么样啊!”

    黑桃认真回忆:“她之前和我们打过吗?”

    逆神:“”

    柏溢:“”

    柏嘉木:“”

    廖科:“”

    红桃,放弃这个男人去寻找下一春吧,你和他打了一次决赛他都不记得你,真的不值得!!

    第347章

    阴山村

    红桃踩着高跟,面容浅淡地带着队员从赛台上下来了,周围蜂拥地涌过来许多观众,他们面容狂热癫狂,神色狰狞地对着红桃大吼大叫,挥舞手臂,像是因为这场极端的比赛结果失去了理智。

    “我永远支持你皇后!你下一场一定能继续赢的!你会赢回来的!”

    “我全副身家都压在你这个女人身上,你居然输了!你给我去死!”

    “没事,赌池没了还可以再筹!我会继续支持你的皇后!直到我死为止!”

    “去死去死!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因为喜欢黑桃故意放水了!贱人去死!”

    观众被国王公会的成员挡在外面,接触不到红桃,在中央大厅他们无法伤害红桃,但相应的,红桃也无法伤害他们。

    一个看起来要发疯的观众双眼充血,他跳起来狠狠地冲红桃吐了口水,骂了一句:“狗婊子!”

    口水没有吐到红桃身上,但跟在红桃身后的小修女眼神一暗,她刚想抬头,被红桃头也不回地摁住了。

    红桃云淡风轻地转头看向这群尾随她的观众,脸上还带着笑:“在你眼里,赢了我就是皇后,输了我就是婊子?”

    这观众被红桃的眼神看得一木,脑子清醒不少,惊恐地后退了两步,但嘴里依旧说着:“你输了比赛,我为你投了那么多积分,全都没有了,你应该被骂!”

    红桃温雅柔媚一笑:“你真以为你是我粉丝,用这套逻辑来审判我?”

    “粉丝帮偶像打投,为的是无害的娱乐,而你在我身上投积分,难道是为了娱乐自己吗?”红桃眼神勾魂摄魄,唇边笑意越发深,“你是为了赢得更多积分活下去,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而我允许了你的寄托,我们之间可不是什么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是信徒和神明的关系,你给我下注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是因为你自己不敢上赛场,所以你才会寄托在我这个神身上,希望我在赛场上替你赢回你的生命,欲望和人生,懂了吗?”

    这观众被红桃的眼神看得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几乎是软倒在地,嗓音颤抖道:“我懂了,皇后。”

    红桃收回自己的眼神,转身离去,对旁边的人会员淡淡吩咐道:“以后这个人想下注我,一律禁止。”

    “我不允许这种无能的人在我身上寄托他的欲望。”

    跟在红桃后面的菲比虔诚在自己的心口上划了个十字,然后怜悯地摸了摸这个面色惨白的人的头。虔诚祈祷:“愿主保佑你早点下地狱,我可怜的孩子。”

    说完之后,菲比蹦蹦跳跳地跟在红桃的身后走了。

    红桃一边向前走旁边的人一边飞快向她汇报这几天的比赛赛况,之前那些追着骂和夸她的观众都没跟上来,远远地,带着敬畏站在后面。

    “狂热羔羊对流浪马戏团?”红桃听到这里的时候抬了一下手止住了汇报人向下继续说,她问,“现在比赛结束了吗?”

    汇报人摇头:“战况胶着,目前流浪马戏团占劣势。”

    红桃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红唇微弯:“流浪马戏团劣势?那过去看看。”

    逆神在狂热观众的围堵下,好不容易带着杀手序列的人脱身,结果一回头,逆神满头问号震声问:“黑桃人呢?”

    柏溢指了指一个方向:“红桃走了没多久他就跑了,和红桃是一个方向。”

    “黑桃追着红桃去干什么?”逆神越发困惑。

    柏溢摸着下巴沉思:“说不定是他终于被红桃打动,前去阻止红桃寻找第二春?”

    柏嘉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觉得黑桃被红桃打死都不会被红桃打动的。”

    “都什么和什么。”逆神无奈地挥手打断这两人的插科打诨,“黑桃走的那个方向除了红桃还有什么?”

    廖科把系统面板递到了逆神面前:“还有流浪马戏团的季前赛。”

    逆神的眼神在系统面板上一过,顿时就凝住了:“流浪马戏团的赌池0增速,怎么会这么慢?”

    廖科摇头:“具体情况不清楚,但目前流浪马戏团处于劣势。”

    “清点一下我们这次赌池的积分收益。”逆神收敛神色,沉声吩咐,“去看看怎么回事。”

    流浪马戏团所在观赏池。

    王舜看着系统面板里流浪马戏团的赌池积分增速,面带焦灼:“杀手序列和国王公会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怎么增速还不上抬?”

    “上抬了。”木柯冷淡地说,“但上抬的不是我们,是狂热羔羊,他们积分增速快四倍了。”

    刘佳仪也盯着面板:“大赛之后回流的积分全部都被他们的赌池吃了。”

    王舜蹙眉:“怎么会这样,比赛结果还没出来,差距不该这么悬殊啊”

    “是有人把孔旭阳的旧账翻出来了。”木柯飞速浏览,“杀手序列这次赢得很风光,战术非常亮眼,逆神的人气往上走高了一大截,之前在挑战赛里重挫了逆神孔旭阳就被提出来了。”

    “狂热羔羊的人在大肆宣扬这件旧事,说孔旭阳是比逆神还厉害的战术师,逆神曾经被孔旭阳搞得半死,很多观众受到这个消息诱导下注了。”

    “不光如此。”刘佳仪往下翻了几下系统面板,“他们下了重仓做局。”

    刘佳仪抬头看向王舜:“他们可能是觉得自己赢面很大,在大比赛结束的时候控场做局,往自家的赌池了下了很多积分,现在已经冲到【积分增速榜】第三了。”

    正说着,王舜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狂热羔羊的一群人嬉皮笑脸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先是指了指大屏幕里的白柳,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轻蔑地翻转过来,把大拇指翻转向下,齐声嘲笑:

    “流浪汉,loser,名副其实。”

    唐二打脸色一沉撑着膝盖就要站起来,被人摁下了,唐二打转头看是谁能把自己摁住,结果在转头看到对方的一瞬惊愕道:“逆神?!”

    逆神笑眯眯地和唐二打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这人说完就很亲切地握了握唐二打手,又和周围几个看傻了的流浪马戏团会员友好地点头示好,然后非常自然地招呼着自己的队员在流浪马戏团的这方坐下了。

    王舜都看呆了:“逆神,你这是”

    逆神和王舜勾肩搭背地坐在了一起,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暗看向了对面的狂热羔羊,脸上却是笑呵呵的。还伸手对对面的狂热羔羊打了个招呼:“来找黑桃,顺便看看比赛,印证自己的预言。”

    对面正对着王舜他们比下拇指手势的狂热羔羊成员目瞪口呆地在逆神的笑容下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逆神在对他们笑,但他们的背后却泛上了一股凉意。

    “印证自己的预言?”王舜怔怔地重复。

    逆神露出八颗牙齿,笑得灿烂无比:“当然印证孔旭阳会死在最残忍又最优秀的战术师手里这个预言。”

    王舜迷茫地冒出一个问号:“?”

    随着杀手序列入座流浪马戏团队伍,不光是流浪马戏团自己的会员惊呆,连观众都惊呆了,两眼发直地看着迅速和流浪马戏团亲亲热热地待在一起的杀手序列成员,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两家公会是一家人,坐得那么黏黏糊糊的。

    柏溢十分自来熟地左手拦着唐二打,右手挂在木柯身上,满脸兴奋地望着大屏幕:“哇靠,中式恐怖本,爷的最爱!这是哪个游戏来着?”

    柏嘉木面无表情地揭短:“你在游戏池里被吓得秒退的那个游戏,《阴山村》。”

    柏溢:“我们的舅甥之情到此为止了!”

    唐二打不自在地想要把黏在自己背上的柏溢给揭下来,他的背挺得笔直,神色严肃地质问:“你们过来是有什么目的?”

    廖科捧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不要这么紧张,后辈,我们只是来看比赛的。”

    “黑桃呢?”柏溢探头探脑地在观众席里找人,“他比我们来得早吧,人去哪里了?”

    此刻,黑桃在进入观赏池之前的一个小道上和红桃狭路相逢。

    红桃静静地看着黑桃,背后站着国王公会的战队队员。

    黑桃困惑地望着红桃,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陌生女人会堵在他面前,不让他进观赏池。

    红桃却突然笑了一下:“黑桃,你还是不记得我的脸吗?”

    黑桃诚实地点头,反问:“你是谁?”

    跟在红桃后面的齐一舫都看不下去了,他愤怒地冲上前想要开口说什么,被刘集拉了拉衣服,握住拳头又别过脸忍下了。

    红桃这么一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大美女,人群之中只要多看一眼做梦都不会忘,黑桃居然都打了两次比赛了,都还不记得!

    而且整个国王公会的战队黑桃连最大众脸的刘集都能记住,就不记得红桃,而且刚刚才见过,怎么可能现在就不认识红桃了!

    黑桃根本就是在装不认识,刻意羞辱喜欢他的红桃皇后!

    想到刚刚才被过激观众骂红桃因为感情误事,故意输给黑桃什么的,齐一舫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一眼黑桃!

    蓝颜祸水!

    第348章

    阴山村

    红桃却不像齐一舫那样,她仿佛没有受到冒犯,反而是轻轻笑了一下,从容地自我介绍:“我是红桃,你上一场比赛的对手,为什么你总是不记得我的样子?”

    黑桃平静地注视着红桃:“因为这不是你真的脸。”

    “我不记为了引诱或者满足某种欲望而呈现出来的虚假伪装,因为每次都不一样,没有记的必要。”

    说完,黑桃走过突然沉默了的红桃旁边,淡声道:“借过一下,我要进去看比赛了。”

    在黑桃走过红桃即将消失在观赏池屏障里的那一刻,红桃突兀地开口了,这次她的声音不柔不轻,反而端方持重:“有个和你一样,和黑桃和黑色鞭子有关的人对我很重要。”

    红桃转过身来,她脸上似乎在变动,又好像没有,酒红色的眼眸带着一种少女的天真,直直地望着黑桃:“你的名字,和你身上那根黑色的鞭子,你还记得是从哪里来的吗?”

    黑桃顿了一下:“我不记得了。”,说完,他就走进了观赏池。

    齐一舫小心地看了一眼难得沉寂无言的红桃皇后,又看了一眼走进观赏池的黑桃:“皇后,我们是回去吗?”

    “不。”红桃抬眸,她又露出了那种柔媚的,盈盈的笑,双眸缭绕地看向白柳所在的观赏池,“这个游戏里会使鞭子的男人,又不只有黑桃一个。”

    “总有一个和我找的那个人有关。”

    观赏池内。

    王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赌池增速真的降为0

    了!狂热羔羊的增速都翻了六倍了!”

    “诶,不着急不着急。”逆神不慌不忙地把王舜摁下来,脸上带笑,“狂热羔羊那边下了血本,还在往里赌池里重仓砸钱,翻五六倍是正常的。”

    “但是再往上翻,人气这块就很难填平了!”王舜急得快冒汗了。

    “不会的。”逆神抬眸看向大屏幕,他刚要开口,旁边就直直地坐下了一个黑桃,神色淡然地接了他的话:“要相信白柳,这些人会投他的。”

    逆神无可奈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黑桃:“刚刚去哪儿了?”

    “遇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黑桃言语简洁地一笔带过,眼神却是一直落在大屏幕上的,“白柳,他一定会获得很多信徒的。”

    黑桃这话说得太肯定了,连一直发焦的王舜都平和了下来。

    “我们的赌池有增速了。”木柯猛地抬头看向逆神,“有人重仓了我们赌池里的选手白柳,几千万积分,是你吗?”

    逆神无辜地举起双手:“不,我还没来得及呢。”

    木柯又看向黑桃:“是你?”

    黑桃根本没管看他的木柯,他正在低头打开面板,清算积分,然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了选择了流浪马戏团的战术师白柳,然后,一笔重仓。

    “嗯,现在是我了。”黑桃侧头看向木柯,淡淡地回道。

    木柯:”“

    逆神无奈的扶额:“木柯是在问你之前那笔千万积分的重仓是不是你投的,你现在投也冒充不了人家啊”

    “不是黑桃,也不是逆神,谁还有这样的财力”王舜猛地转头看向遥远地坐在观赏池一个小角落里的红桃,失声叫了出来,“皇后!”

    红桃笑靥如花地对王舜挥了挥手,她懒散地指了一下自己的面板。

    面板隔着很多座位,看起来模糊不清,但从大致的结构看赫然是一个赌池下注面板。

    “是皇后重仓了白柳!”

    接二连三的大笔下注砸得王舜头晕脑花,他懵逼地反问:“皇后为什么要重仓白柳!?”

    “可能是看上白柳了?”柏溢大胆假设,他偷瞄了黑桃一眼,“毕竟也该是时候告别第一春,寻找第二春了,白柳感觉也是红桃喜欢的那种类型,又强又会使鞭子。”

    黑桃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柏溢:“她不能看上白柳,我和白柳已经”

    逆神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黑桃的嘴,笑容礼貌地举手示意:“我觉得现在的重点是狂热羔羊在追仓,他们还在下注。”

    连续两个重仓直接把流浪马戏团砸上了第四的位置,和排名第三的狂热羔羊差距约拉越小。

    狂热羔羊那边的人脸色已经开始青紫了,但他们已经砸成这样了,不可能收手,收手他们一旦掉下去,必定会被反噬,增速一下就会被打回原形,只能不停追仓。

    逆神眯了眯眼,笑得友善亲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放细线往赌池里加注,和狂热羔羊保持差距不断缩小,但又不超越他们。”

    “为什么不能超越他们?”柏溢好奇地追问。

    刘佳仪看了逆神一眼:“为了吊着狂热羔羊,逼着他们不停往里加仓,把整个狂热羔羊公会给榨干,超越了狂热羔羊就不会为了保住压我们一头的势头继续往里加仓了。”

    逆神诶了一声,笑眯眯的:“也不是榨干,只是希望他们下次不要再玩这种重仓的游戏了,对普通观众挺不友好的。”

    下次没有能力再玩这种重仓的游戏,那就是公会里都没什么积分了啊,这不就是榨干吗

    刘佳仪别过了眼。

    她觉得这个逆神看起来心善,下手倒是挺狠的,一点后路不留。

    “接下来就看白柳表现了。”逆神往座椅后背上舒舒服服地一靠,抬起头看向大屏幕,“只要白柳能翻盘,狂热羔羊重仓再多也没有。”

    大屏幕里,白柳正摁着向他冲过来的牧四诚的脖颈,面色冷淡地伸出手让牧四诚吸食自己的生气。

    牧四诚脸上不正常的青白之气渐渐褪去,不停挣扎嘶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白柳的脸色更白了,在摇曳的烛光下他的血管几乎能透过皮肤显出青色。

    回过神来的牧四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跪在地上呕吐了好几口腥臭味浓郁的黑水,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拳头攥紧。

    “我变伥鬼了,是不是会先攻击被我吸了生气的你?”牧四诚哑声问,“那你还不如把我”

    “嗯。”白柳把牧四诚给扶起来,淡淡地把牧四诚后续的话给挡了回去,“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要找到你的尸体。”

    “我的尸体多半在桥那边。”牧四诚望向越来越近的纸桥,面色凝重,“但是桥上这么多殉桥鬼”

    桥上撑着白伞,穿着白衣的女人离白柳他们越来越近,牧四诚感到一种厚重的凉意从这些女人的身上浸染出来。

    这些女人身材又高又纤细,背对着白柳他们有规律地在桥上行走,一开始是慢的,但是白柳他们走的越近,这些女人行走的速度也变快了。

    有几次牧四诚甚至感觉有几个女人在跳下去之前透过伞面,怨毒又期盼地看了他们一眼,死死地盯着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往桥下终身跳去。

    牧四诚喉头上涌上一股腥味,他感到一种本能的畏惧:“你不是说殉桥鬼没有对付办法吗?我们怎么过去?”

    白柳看牧四诚一眼:“这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

    牧四诚懵了:“问我?”

    “是的,因为你已经过了一次桥了。”白柳说。

    牧四诚下意识回答:“那是你指导了我,给了我怎么过鬼桥的方法啊!你让我屏息就能过鬼桥啊!”

    白柳轻微摇头:“我的确猜到了墓穴里有用来陪葬的纸鬼桥,告诉了你屏息就能过鬼桥的办法,但那是建立在桥上没有殉桥鬼的前提下,如果有殉桥鬼,哪怕你屏息也是一样会被跟身的。”

    牧四诚问:“什么是跟身?”

    白柳解释:“殉桥鬼在你上桥的时候,会以为你是她的丈夫,前来给你撑伞,跟随在你身后护送你回家,这叫做跟身。”

    牧四诚后背开始发凉:“如果她后来发现了我不是她的丈夫呢?”

    白柳语气平静:“如果你是她真正的丈夫,她会撑着伞和你一起下桥归家,但如果你不是,在下桥的时候如果她就会满怀怨气和恨意地拖着你一起跳下桥,和她一起殉桥。”

    “有没有可能殉桥鬼在这桥上待太久了,忘记自己丈夫的样子,辨认不出我是不是她丈夫,从而让我蒙混过关过桥?”牧四诚心存侥幸。

    白柳否决了:“不太可能,鬼认人靠得是阳气不是外貌,除了能改变生人阳气的【伪身符】,没有什么东西能欺骗它们。”

    “那我是怎么过桥的?”牧四诚也迷茫了,“我想不起来了。”

    “不用想起来。”白柳搀起牧四诚,神色浅淡地往纸桥上走去,“先上桥再说吧,你上次能过桥,这次也能。”

    牧四诚一惊:“为什么!殉桥鬼不是会跟我们的身吗?”

    “不用担心她们。”白柳微笑,“她们不会跟我们的身的。”

    牧四诚充满疑惑:“为什么不会跟我们的身?你不是说只要身上带着阳气的男人,都会被跟吗?”

    “因为我们不配被跟。”白柳望向走在前面的纸道人,“她们丈夫回来了。”

    “真正的丈夫”牧四诚猛得回头看向桥面,“你是说”

    牧四诚话音未落,前面被纸道人赶着的第一只僵尸就跳上了桥面,纸桥被僵尸的力道踩得轻微摇晃了一下,原本撑伞往前走的女人们脚步一顿,竟然齐齐转过身,向桥这边走来了。

    伞遮住女人们的面部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她们垂落地面的衣摆被小步快走的脚不停踢开,露出一双双被包裹变形的,骨头紧缩皱成一团的小脚,又或者叫“三寸金莲”。

    她们快步走到僵尸的面前,微微抬起伞,给僵尸撑起,随着僵尸的一跳,小脚一迈一移,鬼步幽深游离,撑着伞的上半身丝毫不动。

    白柳看着桥上的女人依次过来给僵尸撑伞的诡谲场景:“你之前说隐约记得在桥上看到了抬香炉的纸人,我就在猜想你是跟着这些纸人过的桥,而你能成功过桥,这些殉桥鬼没有跟你的身,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们跟了别人的身。”白柳看向牧四诚,“这些僵尸就是她们真正的丈夫。”

    牧四诚恍然片刻之后又怒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直接跟上纸道人!”

    “知道了又不说!吓我很好玩是不是!”牧四诚愤怒谴责。

    白柳诚实回答:“是,我之前之吓过人,还没吓过鬼,还蛮好玩的。”

    伥鬼牧四诚:“”

    第349章

    阴山村

    牧四诚无能狂怒一阵后,惆怅地对白柳的恶趣味妥协了。

    能怎么样呢?白柳要是不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玩了,就这样吧。

    牧四诚拖着白柳紧跟在了纸道人后面,他们前面相隔不远处就是撑着伞的七个女人和七个僵尸并排走着,在他们前面一步一顿地挪动。

    虽然隔着一个纸道人,但这诡异的场景还是让牧四诚头皮发麻,生怕前面这些人突然谁回过头来。

    过桥到半,牧四诚不愿再看前面恐怖的场景,他深呼吸两下,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白柳。

    白柳屏息不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神色淡然,牧四诚看到白柳这样镇定,莫名松一口气。

    牧四诚正想收回视线,突然发现他们背后的桥面上从水下缓缓伸出一只惨白滴水的手,撑在桥面上往上爬。

    这只手不一会儿就把身体带了上来,穿着白衣的女人匍匐在地,头发湿淋淋地往下滴水,肩膀左右高低不平地扭动,姿势非常不自然,就好像骨头在肩关节里面打转一般硬是撑起了整具身体。

    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向前撑着伞,挡住了自己上半张脸。

    她足尖上翘往前小碎步地走,行动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贴近了白柳和牧四诚后背,一种让人脊背冻僵的凉意从这个女人身上透出来,让人几乎无法动弹。

    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她挨上了白柳的肩背。

    牧四诚看到了女人在贴上白柳的那一刻,下半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女人微张的口里全是黑漆漆的泥沙水草,化成污水从唇边溢出。

    牧四诚惊得猛得捏了一下白柳的手腕,他从背后那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危险性,让他连开口都不敢。

    白柳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女人贴在白柳的肩颈后,身体前倾,低垂着头,也不动了。

    女人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水珠,顺着发尾落到白柳的脖颈上,那种从她身上蔓延开的凉意越来越重,都让白柳的呼吸之间带出寒冷的白气来了。

    牧四诚僵直地顿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纸道人摇着铃铛越走越远,但却不敢有分毫动弹。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现在和白柳疯跑下桥,白柳一定会被殉桥鬼抓住淹死的。

    明明只有七个殉桥鬼,只要跟着纸道人走,七个僵尸刚好可以让他们过桥,而且牧四诚自己也的确靠着这个规律平安无事过了一次桥了。

    怎么轮到白柳过桥,就临时从桥下面爬出来一只殉桥鬼呢?!

    牧四诚悄悄转动眼珠子,他小心地用余光扫向白柳旁边的女人,正当牧四诚移动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依靠在白柳肩膀上女人也缓慢地,柔柔地抬起了自己的伞,向白柳的方向倾倒撑去。

    女人的下半张脸形状姣好,肤色青白,嘴角带笑,口鼻里一直都有漆黑的泥沙涌出,撑着伞的双手指甲缝里也全是泥沙,一看就知道是淹死之前在河底挣扎抓挠吞咽留下的。

    而正在露出的上半张脸

    牧四诚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女人没有上半张脸,她的头颅被撞得内陷瘪歪,所剩无几,整个头只剩一半,鼻梁以上只能看到横截面,白森森的筛状骨头里填满泥沙,这些泥沙正像是漏斗一般从她的口里和鼻腔向外漏去,染黑了白柳的白衬衫。

    白柳近距离接触这只有半头的殉桥鬼,依旧不为所动,面色淡定地带着靠在肩膀上的女人,开始向桥头走去。

    牧四诚愕然地看着白柳向桥头移动,他又是着急又是崩溃,牧四诚害怕发出声音惊动前后面的殉桥鬼和僵尸,不停地对白柳打手势做口型。

    “你走到桥头就会被拖下桥了!”牧四诚急得不行,他一看那女鬼上半张脸的造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殉桥鬼拖下去,你的头撞在桥墩上,你会死成和她一样的样子的!”

    牧四诚自己不是活人,没有躯体,就算被拖下桥也没事,但白柳这可是活人身!拖下去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眼看牧四诚牙一咬,伸手要来够自己旁边的女人,白柳眼疾手快地握住了牧四诚的手腕,然后抬起了女人给他撑的伞,眼神示意牧四诚看伞的内部。

    伞的内面赫然贴着一张崭新的黄符,上书【缚身符】。

    牧四诚惊了:“这是谁贴的?”

    另一头。

    “孔哥,你做事真是周全。”杨志推了一下自己头上戴的手电筒,啧啧感叹,“其实我觉得吧,白柳和那牧四诚,一进了这墓穴,不用管他们多半也会死,你还给画了那么老些符,在这个墓穴里的每一个关键节点给他们挖好了坑”

    孔旭阳瞥杨志一眼:“你懂什么,不战而胜没有节目效果,他们要是自己就死在墓穴机关里了,那是我赢他们吗?”

    “那是这游戏自己就把他们打死了,和我没关系,那我怎么吸到白柳身上的人气,让支持他的那些观众转投到我身上来?”

    “白柳必须得死。”孔旭阳目光阴冷,“还必须得死在我手上,这场比赛才能让我冲进人气前一百,拿到免死金牌。”

    “不然后面打拉塞尔公墓”

    提到这个名字,孔旭阳脸皮抽搐两下,面色更沉一分:“这公会邪门得紧,指不定就能找到克制我们两个技能的队员,还不要命,没免死金牌很难打。”

    杨志嘿嘿笑了两声:“所以说还是孔哥你事情考虑得周全呢,要我,我就想不到在过鬼桥的时候给其中一个殉桥鬼贴【缚身符】,让她不能跟我们下桥,一直被困在桥上。”

    “你这是把白柳的唯一的出路给堵死了。”

    孔旭阳略微得意地看了杨志一眼:

    “过桥除了像我们这样贴【伪身符】,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跟着纸道人,那东西会赶着殉桥鬼的七个僵尸丈夫过桥,这个墓穴里七为极数,桥上的殉桥鬼至多也是七个,这七个殉桥鬼找到自己的丈夫之后就不会跟身,人就能安全过桥。”

    “所以我在过桥的时候,用【缚身符】困了一个殉桥鬼于桥下,也就是第八个殉桥鬼。”

    “这第八个殉桥鬼会在桥上的七个殉桥鬼找到丈夫,准备下桥的时候爬上桥来,这样无论白柳用什么办法,他一定会遇到这个我特意为他准备的殉桥鬼。”

    孔旭阳志得意满地一笑,神色毒辣:“白柳一定会被这女人拖下桥去,撞得只剩半个脑袋。”

    白柳走得不快不慢,他右侧的给他撑伞的那女人也跟得不快不慢。

    只是越靠近桥头,那女人下半张的脸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勾唇喜笑,到后面的抿唇不语,到现在嘴角明显下撇,女人转过半个头凑近,直直地“望”着白柳。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白柳不是她的丈夫,神色变得愈发怨毒阴森。

    撑起的伞也从一开始的只是笼着白柳的头,到后来的慢慢下沉,似乎要将白柳整个人都笼进伞里。

    在几乎将白柳全部笼进伞里之后,伞面上晕染出密密麻麻血色的斑点,就像是有人抱伞跳桥之后溅落在伞面上的血渍。

    浓烈的尸臭,水腥气,和血的味道散发开。

    白柳微微从伞里探出头来看向牧四诚,用口型说:等下听我安排。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女人的脸就从白柳的后面冒出了,她的嘴唇贴在白柳耳边快速开合,好像在说话,但只能发出一种咯哒的关节转动声。

    她越说越快,越说越快,咯哒咯哒的关节转动声连在一起,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就算只有半张脸,也能看得出这女人的表情是多么的怨恨憎恶。

    污水,泥沙,血从她嘴里流出来。

    白柳把头又伸回了伞内,那关节转动的咯哒停了一下。

    然后牧四诚隔着伞面,看到那女人半个头的影子轻轻地贴在了白柳的耳旁,下颌缓慢张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下一秒,咯哒声疯狂地响起。

    牧四诚一个鬼魂看得冷汗直冒。

    已经被殉桥鬼跟身了,白柳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啊!

    纸道人将僵尸和殉桥鬼一个一个赶下鬼桥,牧四诚发现桥头已经近在他们眼前!

    女人投射在伞面上的影子一开始只有半颗头,随着靠近桥头,牧四诚毛骨悚然地看着伞面上的影子一动一动的,在生长。

    伞面上的血迹不断淡化,离开伞面飞到影子上,而那颗头吸收了这些血迹,居然蠕动着,长出上半张脸了!

    牧四诚看得快要心肺骤停,当然,如果他现在是白柳的视角,他可能已经心肺骤停了。

    伞面上东西的根本不是什么血迹,而是肉块,碎骨,脑浆,是女人当初跳桥溅在伞上的上半张脸。

    这些东西贴在伞面内,随着他们逐步靠近桥头,就像是场景倒放般从伞上面飞到女人的脸上面,扭动融合,塑造出她的上半张脸。

    殉桥鬼在桥上重复一个死前的循环。

    从桥下到桥上是死后的过程,所以她们是死后的样子,而从桥上走到桥头,又要往桥下跳的那一瞬间,是她们生前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内,她们会重新变成生前的样子。

    眼前的女人终于完全恢复成了生前的样子。

    第350章

    阴山村

    她面色雪白,神情忧郁,双眼朦脓地给白柳撑伞,一直发出的关节咔哒声也变成了幽幽的女声:“你不是他。”

    下一刻,女人转头看了一眼桥的另一头,又把目光落回到白柳身上,那神色让人不寒而栗:“我等了这么多人,都不是他。”

    桥头近在眼前。

    女人小脚一顿一点,双眼赤红地看向桥头,身上浸透出许多浑浊的河水,淅淅沥沥地顺着衣服往下滴,伞向内部合转,将白柳往桥头的方向拉拽,好似随时要将他带着一起狠狠跳下桥。

    牧四诚终于忍不住了,他出手想要把白柳拉出来。

    白柳却主动地钻出了伞面,冷声下令:“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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