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可惜,我也看中他了。”“他欠着我的钱,要还。”
“多少?”菲尔德从容不迫的姿态,衬托他像个笑话。
米尔顿笑容消失。
“五千英镑,我知道对于你不算什么,可我不打算把他卖给你。”
米尔顿走回椅子旁坐下,悠闲地跷着长腿。
菲尔德轻笑,他笑时眼睛自然眯起,睫毛会盖住眼睛。慵懒随意又像是轻视不屑。
他向米尔顿走去,双手放在他肩膀,俯身低下头。
“在斯泰兹,我给你的,才是海鸥能乞讨到的饵料。”
他在笑,怎么听都是心情愉悦的样子,米尔顿却绷紧身体。
“我不在乎你想搞什么小动作,明面上你开你的赌场,我开我的酒馆。”
“偶尔还能合作。”
“别忘了,你当初怎么来到斯泰兹,又怎么乖乖地学会听话。”
手掌滑动到脖后轻轻掐住又松开。
转身拉着塞维斯向外走。
“能不能把他带走。”目光看向缩着身体的克里.拉威尔。
菲尔德向科顿看去,而后与塞维斯走出方厅。
科顿从怀里掏出几卷捆绑好的英镑,丢在米尔顿脚边。
身后跟着的人,上前拽起克里一同离开。
米尔顿一动不动,直到关门声音响起,他阴沉的脸色才消失,笑着叫他们滚出去。
抚摸脖后残留的触感,陶醉地喘息几声。
没想到回来后还能看到这么有趣的戏码,菲尔德那家伙竟然扮起慈父来了。
这不得不让米尔顿对塞维斯产生兴趣。
如果能把这个小鬼拉到他的阵营,菲尔德那张常年不变的笑脸,会露出其他表情吗?
骨节抵住眉心按揉,有些疲惫地放松身体。
最近生意越发不好做,货想要运进来难,运出去更难。
该去科顿那里好好排解一下。
这条狗刚才看着他的眼神真有趣,是嫉妒菲尔德靠近他?
把眉头锁得那么紧。
第18章
第十八章弑父嘢蠻笙長??羣⒎⑼??貳九貳〇⑴⒐哽新
送塞维斯坐到副驾驶,开车回到家中,让他先去浴室洗澡,更换衣服。
等他穿着睡衣走出,菲尔德递过来一杯温水。
“你想怎么做?”进去时,菲尔德就注意到克里.拉威尔脖颈通红的掐痕。塞维斯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他带回。
“先生,不论我做什么都可以吗?”塞维斯抬头问道。
擦干净的发丝,像炸毛的松针,他的眼神带着忧郁,期许而依赖地注视菲尔德。
仿佛在他的指引下,才能找到心灵迷宫的出口。
“当然。”菲尔德按住他的肩膀,低着头目光柔和,他不像是在看塞维斯,更像是透过他看心底深处一个迷茫的小孩。
“人只有出生那一刻是纯粹的。”他说:“随着长大而牵连一条条锁链,有些自愿,有些无法摆脱。”
“现在看来,这条锁链让你太过痛苦,你想扯断他谁又有资格指责你呢?”
塞维斯抬起手定住,眼瞳移动,僵硬的脸庞像冬雪融化,上扬灿烂乖顺的弧度。
他的一生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遇见菲尔德。
他没有指责我因痛苦而升起的罪恶念头,如同切实明白我内心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所造成的愤怒与憎恨。
他只是一直这样温柔地教导,以及解决他遇到的麻烦。
如果...能永远留在先生身边,那些痛苦就再也不会吞没他了吧?
“我想杀了他,”
“先生。”
菲尔德收回手插进兜里,挺直身体,只是手臂放松,恣意懒散。
他笑道:“去吧。”
“科顿会处理好一切。”
菲尔德看着塞维斯走出去,躺回沙发,仍是那副什么事都不会惊扰他的模样。
科顿站在院中,见塞维斯出来也没有意外,不耐地移开目光。
“房子后面有一座废弃车库。”
塞维斯点点头,跟在他们身后。
克里.拉威尔的头被套上黑色布袋,一路稀里糊涂被拉扯着走进一处空旷的场地,他听见卷帘门打开关闭的声音。
以及数人的脚步声,虽然长期饮酒让他思维麻痹。闯进来带走他们的人,依旧让克里明白,他的儿子榜上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脖颈处掐痕仍传来火辣的疼痛感,嗓子发出的音节闷声闷气。
可一身臭气的老克里相信,既然他的儿子走的时候没有忘记带走他。
那么他亲爱的,可敬的塞维斯,一定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去赌场赢回输掉的钱。也许以后的生活再也不同,他会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头上黑布被拽掉,甩了甩头,突然接触头顶电灯昏暗的光线,克里紧闭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看清身旁几人。
他的儿子就站在身前几米外,似乎不愿接近他。
“塞维斯我就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小子。”他的声音刺耳难听,压着嗓音不敢大声喊,不时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科顿。
塞维斯不回应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从裤兜里掏出匕首。
科顿看见,咬紧后槽牙。“先生没养过宠物。”
抱着肩膀,紧致的背脊撑起衣服。
“难免把握不好分寸。”
拔出匕首,银色刀身映出塞维斯眉眼。
他看向科顿。“宠物只想要主人的宠爱。”
塞维斯微笑:“科顿先生没有养过宠物,应该不会理解。”
“不装了?”科顿整理袖口,嘴角下沉。
塞维斯向克里走去,手中刀刃让克里不安,他仓皇挣扎,被人用力按住双臂压下身体。
哆嗦着惨叫哀嚎。
塞维斯停在克里身前,“我从来没有度过平静的人生,直到遇见先生。”
握紧刀柄,背对科顿,他的眼神没有情感,看着克里也没有恨意,仿佛他面前什么都不存在。
“我想永远留在先生身边。”
所以这些拖累他的家伙都应该消失。
刀尖顶住克里胸口,在他声嘶力竭的求饶声中,缓慢捅进心脏,血液顺着匕首滴落,他的手沾上新鲜滚烫的血液。
他生父的血也带着一股臭味。
克里喉咙发出车轮滚动似的声音,像是要从里面吐出几个轱辘。
他低下头看着握住刀柄的手,血管撑起皮肤显出主人有多么用力。
抬头,他的儿子垂眸漠视他逐渐苍白的脸庞。
克里.拉威尔这才发现,塞维斯长得真像他的母亲。
他好像从来没有笑过,或者没有在他面前笑过。无论是殴打还是咒骂,都是一张阴沉缄默的脸。
其实,他母亲还没有死去的时候,他好像活泼过,顶着棕色微卷的发蹦跳,浅棕的眉毛俏皮可爱,蓝汪汪的眼睛像两潭幽泉。
而不是现在这块石板上刻出的脸,嘴唇常阴郁地抿起,把眉毛压紧眼皮时,透露置身绝望而奋起反抗般的凶狠。
不过,他此刻在笑。
嘴角很轻地扬起,下颌微抬,似乎俯视他的死亡,又像是欣赏摆脱他这无用的东西。
克里.拉威尔身体软下去,脑袋像拖累似的挂在肩膀上。
塞维斯侧身拔出匕首,避免血液溅到衣服上。捡起掉落的黑布袋擦拭刀刃,将匕首放回兜里。
“劳烦科顿先生。”塞维斯俯身,但姿态并不畏缩。
仔细打量,能看出他在刻意模仿菲尔德的仪态。
于是,科顿表情更加厌烦,挥了挥手,叫他赶快离开。
鞋子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不曾惊扰菲尔德。塞维斯绕过沙发,去浴室清洗手掌。
从他这个角度,只要后退几步,就能从敞开的门看见沙发的菲尔德。
擦拭手掌,塞维斯站在门口凝视沙发,但只短暂驻足,便急匆匆回到房间。
沙发上的菲尔德坐起身体,向塞维斯紧闭的房门瞟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柔软床褥托着身体,有香皂的清香气味传来。窗外的黑暗包裹一切,屋内的灯光驱散夜晚带来的不安,却无法驱散袭来的困意。
塞维斯偏过头,注视放松的手掌,它曾握刀插进里斯的身体,今天又插进克里.拉威尔的身体。
不同的是,第一次还有恐惧,这次心底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知是麻木还是迟钝。他只是有些累了,眼睛眨动几次闭上,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