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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算了。”薛宝添套衣服的时候,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锁骨下方的烟疤,已经上了药膏,清凉的感觉掩盖了微微帐痛。

    他讽刺:“上次你说你舍不得,这次就舍得了?”

    面已经煮好,阎野用搪瓷杯子盛了一碗送到薛宝添面前:“这次气急了,疯得厉害了点。”话虽这么说,他的口吻中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我也不怎么后悔,除了怕你疼,倒真想与你有些这样的关联。”

    薛宝添没怎么犹豫便接了搪瓷杯子,嗤道:“你他妈改成我的姓,叫我爷爷,咱俩的关联更深。”他坐在铺了一层软垫的小凳子上,挑起面条,“这个烟疤算我还你的,说吧,我还欠你什么,今天一并还你。”

    “你在怪我。”

    薛宝添咽了口中的面条,眼底凛凛发笑:“我被你偷袭、打昏,弄来这里反复煎鱼,要是还不怪你,就他妈可以和上帝做哥们了。”

    他转动了一下依旧僵硬酸帐的脖子:“你怎么把我撂倒的?”

    “手刀。”阎野依然没有愧疚之色,“我收了力。”

    “草。”

    又吃了两口,将面碗一放,薛宝添一抹嘴,懒懒散散的欠?,抽出坐着的用料极为扎实的小木头凳子,目光凛然一翻,高高举起用力向阎野头上砸去!

    “我说过的,老子迟早弄死你!”

    阎野下意识想躲,中途又放弃,只调整了脑袋的角度,用最不易受伤的位置接住了薛宝添的力道。

    眼前短暂一黑,再睁开眼时,薛宝添已经又坐在了那只凳子上,双臂压膝,探身看着自己。

    他叼着烟,眼中的愤恨和怨怼明晃晃的:“阎野,我是烂,是下作,但也他妈的有自己的原则,我不想叉足别人,更不想作践自己,今天你令我恶心了,以后拜托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真傻,还想和你做哥们、做朋友,现在才看清,你他妈根本不配!”

    说完,薛宝添站起身,连个眼神都不愿再施舍给阎野,转身向门口走去。

    阎野微微愣怔,一把拉住薛宝添:“刚刚我说的话你没听到?”

    薛宝添看着男人额角缓缓留下的鲜血,冷言:“不想再挨一下子,就放手!”

    身体骤然被圧緊,脊背撞在了工棚的墙壁上,阎野的声音低沉且郑重,缓缓地传入薛宝添的耳中:“你没有叉足任何人,也不是三儿,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人,只和你接过吻、尚过床,薛宝添,我只喜欢你!”

    薛宝添神情空白了好一会儿,指间的香烟几乎被郏断,他听到自己虚无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一直喜欢都是你。”阎野指了指单人床,“刚刚我和你说过的。”

    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了,迟缓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喜欢”二字,心被很很攥了一把,由停滞恢复了跳动,那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

    却慢慢平息了,只剩冷言:“林知奕。”

    “没有林知奕,我们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

    “没有关系?”薛宝添一把抓住阎野的领子,“你他妈说那是你的一见钟情!”

    阎野任由薛宝添拉拽,随着力道将他掼在墙壁上,回以怒视:“薛宝添,我喜欢你,想帮你抓住魏华,然后向你表白。我计划了很久,在脑子里预演了很多次,我想着虽然你是直男,但说不定……会看在我功劳的份上,或是因为心情好,勉强给我一个机会,可是……”

    阎野眸中的猩红,比缓缓下猾的鲜血还要扎眼:“可是你在与我作了之后,躲在禙子里一遍一遍地看你的那些女神。你在俚面看,我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听你窸窸窣窣的声音,薛宝添你知道那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当时劝自己忍一忍,等一等,说不定你哪天就开窍了,也告诉自己,要对你再好一点,更好一些,让你看到我对你的感情。”阎野的眸子中涌现出无法言说的苦楚,他单手锢着薛宝添的頸子,“可视频都满足不了你,你又出去约人!”

    “我在那条巷子里站了很久,心里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入那家宾馆的,但是在看到你之后,我还是不舍得放手。”

    阎野唇边苦涩的笑容,凝固成无法掩盖的哀伤:“后来我去和林知奕谈业务,没什么一见钟情,我急着赶回来陪你吃饭,却在途中,收到了一张照片。”

    阎野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送到薛宝添面前:“小区保安拍给我的,说我到了个快递,包装坏了,他挺不好意思的跟我说,是娃娃。”

    娃娃?薛宝添错愕,他快速过了一遍记忆,终于记起了去云南之前的那个夜晚,阎野在网上下单了很多县制级产品,自己发现后逐一取消了订单,又恶劣的下单了一个娃娃。

    “给你买个娃娃,以后莫挨老子。”他记得自己当时对着深醉的阎野说道,可他明明下单的是男版,为什么发来了一个女娃?

    这误会……草!

    “薛宝添,既然你已经厌恶到要娃娃也不要我的地步,我何必还自取其辱?”

    薛宝添有些心虚:“所以……就有了一见钟情的借口?”

    阎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网上说舔狗也是有尊严的。”他慢慢将头偎进薛宝添的頸窝,“可我没有,我在吊脚楼下百度了很久,他们说要制造情敌、让你吃醋、认清自我,那条问题下面属这个赞最高的,我想肯定是有些道理。”

    薛宝添吸了口烟,垂头吐了,哧哧地笑:“真踏马傻逼。”

    笑还没收,薛宝添蓦地拽住阎野的头发,将他从自己的頸窝中拉起,狠厉道:“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既然跟林知奕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屡屡挑衅我?”

    阎野将额头抵上薛宝添,认真回答:“林知奕后来不知怎么发现了我利用他醋你,说得收费,便从我的个人的薪金中扣了百分之三十出去,这事是我自己做的不地道,自然没话说。可他又说只要他稍稍出手,就能帮我追回你,又扣了我百分之二十,我想他的挑衅就是他的‘出手’吧。”

    薛宝添拉住阎野的领子,怒道:“阎野,你他妈就会在我这儿使能耐是不是?出去让人这么作贱?林知奕那是看你傻,玩儿你呢!”

    “我多少也知道他说的不靠谱,可是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能让你回到我身边,钱不钱的不重要。”

    薛宝添狠狠地吸了口烟:“妈的,林知奕。”

    阎野又搂上来,像极了菢緊大煺的孩子:“他欺负我,薛爷得帮我讨回来。”

    薛宝添的目光在阎野的额角驻了驻,推开人,目光一寻,看到纸巾,走过去拽了几张,递给他:“说的这么坚贞不渝,后来不是还是和我做了朋友?明信片上都特意标注出来了。”

    阎野接过纸巾擦了擦额角留下的鲜血:“各种办法都行不通,出狱后我有点急了,曾想过用强硬的手段让你和我在一起。后来周一鸣点醒了我,说我把你给毁了,这话对我打击挺大的,我自以为爱你,却不曾想害了你。”

    阎野唇角的笑容寡淡落寞,像濒临凋零的落叶:“所以我逼着自己退回到朋友的身份,疏远你,不见你,可是太难了。”他从薛宝添手中接过烟,送到嘴里过了一口,“我和你用一个牌子的洗发水,抽一个牌子的香烟,吃菌子,喝醉生梦死……”

    他抬眸看向薛宝添,缓缓而言:“可我还是很想你。”

    夏夜终于起了风,丝丝缕缕地吹进铁皮房子,让人舒爽不少。薛宝添摘了阎野的烟,用指尖掐死扔到地上,唇角半勾不勾,瞧着阎野:“放我去做直男,却又看到我和别的男的亲觜,所以你他妈的就发疯了?”

    向来沉稳的男人,此刻委屈的眼睛通红,他将薛宝添紧紧拥进怀里,咬牙切齿:“薛宝添,你太欺负人了!”

    薛宝添笑得恶劣:“他追求我,我也很无奈的。”

    “薛爷,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

    “追求你的机会。”

    “我又不缺人追。”

    “也不多我一个。”阎野再次用力拥紧怀中的人,喟叹似的低语,“二百块,你知道吗我好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薛宝添看向工棚狭小的窗子,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可他却知道,天,快亮了。

    轻“嗯”了一声,他说:“知道。”

    火热的吻寻了过来。

    薛宝添偏头躲了:“你他妈懂不懂追人的规矩?”

    “懂的,追求是可以接吻的。”

    柤重的舛吸中,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问:“什么……是重启。”

    “周一鸣听的,重启人生,我跟着听了两耳朵,昨晚我说的时候是不是有点牛逼?”

    “阎野,我他妈还是希望你是属于别人的。”

    作者有话说:

    太不容易了,那些给我画饼的,说准备好海星,表白就随礼的可以开始了哈哈,开玩笑的,能发出就很开心了,大家周末愉快,今晚没写新的,明天晚点,4点吧。

    第72章

    宝宝我心你

    “薛总,薛总?”

    薛宝添回神,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在重要会议上走神儿的赧意:“汇报跟念经似的,出去做法事是不是还能为公司创收啊?”

    薛宝添嘴上不饶人,但大家或多或少都品出了这两天他心情不错,虽也讽刺挖苦,却笑吟吟的,少了冷厉。

    会议冗长,华灯初上时,秘书进来添茶。

    “呀!”偶视窗外,她下意识低叹一声。

    肃穆的会议被这一声惊叹打断,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CBD区域繁华,夜晚更是霓虹夺目,窗外正前方是电信大厦,每至夜晚楼体灯光变换,流光溢彩,是城市的地标之一。

    偶尔也有利用灯光幕墙表白示爱的,薛宝添本就不爱看字儿,从没将那些甜蜜恶心的话入过眼。今天倒是看进眼里了,脱口骂了声“草”。

    薛宝添宝宝,我心你!

    他咬着牙别开目光,斜睨了一眼秘书:“好看?”

    秘书冰雪聪明,连忙摇头:“不好看,灯光太亮看不清。”

    “拉上窗帘,继续开会。”

    薛宝添搓了一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拿起手机给佟言发了一个信息:“再叫我宝宝,信不信我弄死你!”

    半个小时后,佟言回了一个“?”。

    下班时,薛宝添在自己车旁看到了阎野。男人靠在车上,低头抽烟,黑色的西装贴身,勾勒出让人艳羡的身材,简单送烟入口的动作,牵动流畅的肌肉线条,松弛却也锋锐,暗含力量。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眼中像含着星辰,笑着唤人:“二百块。”

    两人自上次在工棚见过之后,再未见面,阎野继续与林知奕出差,如今已过了七八天。

    薛宝添知道阎野的德性,还未近身就先警告他:“咱俩现在还他妈是正正经经的朋友关系,再说这是停车场,少跟我黏糊。”

    阎野的板寸如今已经长长,近期似乎也没修剪,蓬松的遮挡着前额,让他看起来温柔随和,与那副精锐的裑板并不相称。

    他伸手在薛宝添在头上糅了糅,又猾至頸侧轻捏:“知道,不给薛爷丢人。”

    薛宝添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烟,面色有些不好看,打开那只手,拉开车门,嗤道:“你他妈站在爷爷身边,就是爷爷最大的羞耻。”

    他刚想上车,就被人拉住,阎野的动作轻柔,却也不容拒绝:“坐副驾吧薛爷,我来开车。”

    阎野灭了烟,将车开出了停车场。商贸区域繁华,来往都是车辆与行人,转了几圈找了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停了车。

    薛宝添的疑惑还没出口,就被人结结实实的抱在了怀里。

    “我好想你二百块。”阎野低沉的耳语像化了的巧克力一样黏糊,“想的心里发慌。”

    薛宝添被他抱着,目光看向车外,眼里盛着清浅的笑意:“这点出息。”

    “你的会开的时间好长。”男人正正经经的抱怨,“我从来没觉得时间竟然过得这么慢。”

    腰上被箍得更紧,薛宝添感觉自己出气多进气少,再他妈被阎野抱下去就要嗝屁了。他在男人结实的小臂上拍了拍:“再不松点儿,下次想我就得去上坟了。”

    阎野松了力道,却依旧霸占着薛宝添。夜色深沉,车外的霓虹璀璨耀目,显得车内这方寸之间更加幽暗旖旎。

    阎野抱着人盯着车外,眸中有转换的霓虹:“还记得我们在切云山上远眺过烟城的夜景吗?曾经我从来不觉得这个城市属于我,它是它,我是我,我们是融不到一块儿的。可是这次出差,我才知道,思念一个人,想要快点看到一个人,就会思念这座城市,这几天有很多次我都在庆幸,我也住在这个城市,这里有我的家和我喜欢的人。”

    话音落在沉默之中,久久无人言语。空气中似乎拉了丝,稠稠密密黏黏糊糊,让人浑身不得劲儿。薛宝添翻出烟,咬在嘴里,看着窗外,低低骂了声草:“没他妈外人,好好说话,这么文艺不适合你。”

    他睨来一眼:“哪儿背的词儿?”

    阎野的手指在薛宝添的发丝中糅了糅,继续文艺输出:“我从来没好好看过城市的灯光,电信大厦很好看,薛爷看过吗?”

    点烟的手一顿,薛宝添想到了佟言搞的那出幺蛾子:“你看到电信大厦上的字儿了?”

    这是吃醋了?

    薛宝添善心不多,偶尔派发,今儿让阎野赶上了:“真看到了?佟言就是这样,总整这些没用的。”

    “佟言?”阎野的面色慢慢变得失望,“他也弄过?”

    送到烟头上的火光再次灭了,薛宝添抬头看向阎野,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你这话......你可别说今天电信大厦上闪的那些字是你弄的。”

    阎野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失望来表述了,他苦笑道:“是我弄的。”

    “草。”薛宝添合拢嘴巴,一时无言,“我还以为是佟言,只有他叫过我......”

    阎野目光变得深幽,:“佟言叫你宝宝那天,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揍他。”

    薛宝添终于点了烟,叼着烟瞄了一眼电信大厦上已经恢复正常的霓虹,问道:“花了多少钱?”

    “十五分钟一万。”

    吐出长烟,薛宝添偏头低骂:“草,就他妈看一眼。”狭长的眼眸看向阎野,“你怎么不给我发个信息?那么确保我一定能看到?”

    阎野有些语迟,犹豫地回复:“网上说出其不意的浪漫,才最动人。”

    薛宝添看了阎野半晌儿,将“傻逼”两个字在脑子里过了百来遍,才勾了勾手指:“手机拿来。”

    阎野听话地奉上,他的手机设了层层密码,当着薛宝添的面儿悉数解开。

    薛宝添叼着烟,眯着眼,毫不在乎阎野同意与否,将他手机中的浏览器全部卸载。

    手一挑,手机扔了回去:“以后别他妈听网上那些人逼逼,留着钱,看看能不能把脑子里那根弦接上,活得有点质量。”

    阎野眼里尽是笑意,再次收紧双臂:“二百块,我想你这声骂想好久了。”

    薛宝添翻小帐:“不嫌我闹了?”

    “是闹,但薛爷一直都很可爱。”

    热燙的汽熄变成了吻,一下下落在宝添的頸边,又慢慢寻了上来。

    薛宝添刚要想嘴贱几句,阎野却只在他唇上贴了贴,便收了动作。

    他似乎克制的很辛苦,在距离薛宝添最近的地方耳语,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说的暧昧不堪:“我订了餐厅,薛爷赏光去吃个饭。”

    这要撩不撩的,薛宝添也他妈难受,用手推了一把,他坐正姿势,目视前方:“回家,还有资料要看。”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阎野硬赖着与薛宝添上了楼,刚刚踏出电梯,就听到公寓门前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宝宝你下班了?我买了菜,做给你吃。”

    是佟言。

    .....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宝子们

    第73章

    我会好好追你

    薛宝添听到了手掌握紧,指节嘎嘎作响的声音,望向旁边人,果然面沉似水。

    靠在门旁,薛宝添懒散道:“老子忙了一天,没空和你们亲亲爱爱刀山火海,都他妈滚蛋。”

    他又瞧了一眼阎野依服下强健的肌禸,有点儿眼热,本想半推半就的把他骗上来,晚上鲨了吃禸,没想到被佟言一搅和,这事只能吹了。

    用指纹开了锁,他进屋时潇洒地挥了挥手,反手带门,却没关上。

    一只大掌推开门板,阎野探进头来,将闪着“林知奕”三个大字的手机送至薛宝添面前。

    “薛爷说过的,要帮我讨回来。”

    薛宝添瞧了一会儿那个名字,拿来手机,指尖一挑,滑动接听。

    对面传来林知奕公事公办的声音:“今晚临时有个晚宴,你陪我出席一下。”

    “晚宴有什么意思?”薛宝添目光微闪,含着恶意,“打麻将三缺一,林总来吗?”

    晚饭是炸酱面,薛宝添外卖的。

    佟言没有用武之地,捧着面碗问人:“傍晚那会儿,你为什么发信息说要弄死我?”

    薛宝添一哽。

    此时进屋后一直未发一言的阎野,推开自己的面碗,拉过薛宝添吃剩下的,轻飘飘地言语:“他想弄死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薛宝添“啧”了一声,这话站在哪个方向听都他妈挺茶的,阎野这小傻逼和哪个搜索引擎学的?

    佟言放下面碗,表情认真且真挚:“我不弄清楚,难道下次还惹他不高兴?”

    草,头疼。

    薛宝添向后一缩,由着他们绿茶配红茶,叼着烟看着佟言剩下的大半碗面条,心里琢磨,这真是上面的?吃这么少脫了库子能他妈有勁儿吗?

    门铃打断了薛宝添驰骋得没边的思绪,林知奕来得挺快,进门摸清了地形,就往厨房看:“没饭?”

    薛宝添向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挑挑下巴:“刚吃完,林总还没吃?”

    林知奕噙着笑,看起来有些不爽:“是薛总让我推了晚宴,过来三缺一的。”

    薛宝添听了这话恍悟一般:“林总是家里独子吧?”

    林知奕知他不怀好意,轻“恩”了一声:“如何?”

    “我说三缺一,又没说管林总你的饭。这种理解能力也能接班儿,不是犊子又是什么?”薛宝添叹了一口气,“林老爷子也不容易。”

    明里暗里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林知奕气的笑了,他在见方的桌子前一坐:“薛总不是要打牌吗?来吧。”

    薛宝添看了阎野一眼:“会玩儿吗?”

    阎野:“以前被师傅拉来凑手过。”

    薛宝添又去瞄佟言。

    佟言道:“过年时陪我妈妈常玩。”

    “那成。”薛宝添坐在了牌桌上,“开始吧。”

    林知奕边散西服扣子边问:“怎么玩儿?白磨手指头就没劲了。”

    薛宝添推着桌上的麻将牌,笑得阴测测:“林总,最近严咑,就不动钱了,咱们换个玩法,赢身上的东西,不论贵贱,能随身带着的,都是心头好,要是输了,就交一件身上带着的东西出来,谁要是先输光了,咱这局也就散了。”

    阎野和佟言为薛宝添马首是瞻,自然没有异议,林知奕犹豫了片刻,也笑着点了头:“倒是新鲜,就这么办吧。”

    码好牌后,四人各提十三张,佟言坐庄,先打了一张出来。

    顺次轮手,碰吃杠打,薛宝添先赢一手,胡了牌。

    他靠在椅背上半笑不笑,拖着调子说了句:“承让。”

    佟言将各个口袋摸了一遍,拿出支钢笔放在薛宝添面前:“用的最顺手的一支,宝......添以后可以用它给我写信。”

    薛宝添“草”了一声,沉着脸:“皇上的御笔放我这儿,也只能当逗猫棒。”

    阎野扔在桌上一只打火机,塑料壳子上印的字依稀可见,某某大酒店。

    薛宝添嗤笑:“就不能对你这个民工有任何期待。”

    讥讽的目光偏向林知奕:“林总总归会有些好东西了吧?”

    林知奕今晚打算赴宴,穿的戴的极为讲究,他兜里又翻不出什么小玩意儿,只能从手指上脱下一枚戒指,放在了牌桌中央。

    薛宝添仅瞄了一眼,不以为然的用佟言的笔勾到桌角:“继续吧。”

    薛宝添二世祖做得堪为标杆,在非常漫长的不成器的岁月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他脑子快,会算计,牌自然打得好,加之又学了点儿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收拾几个菜鸡自是不在话下。

    第二把又是他赢。

    佟言又交了支笔,红蓝自动铅,薛宝添瞧着哧哧地乐:“但凡多想一点儿,佟老师都挂颜色了。”

    佟言红着脸解释:“我们做审计的,总是要用红蓝铅进行标注,习惯了,身上总带一只。”

    阎野身上东西带得不多,翻遍口袋只有盒烟,他抽出两支同时放进嘴里,伸长胳膊捞回刚刚的打火机,就着火将两支烟一起点燃,嘴里含满烟雾,分了一只给薛宝添。

    薛宝添一直勾着的唇角缓缓落了下来,冷着脸接过了烟。

    林知奕倒是捡了热闹看,笑眯眯地说道:“阎总下次若是没东西给了,可以直接脱衣服,这屋里都半gay不gay的,相信都会感兴趣。”

    薛宝添推了面前码好的牌,狭长的眸子微吊:“该你放东西了,林总。”

    林知奕权衡了半天,将脖子上的装饰项链解下来,扔给薛宝添。

    第三轮薛宝添一时大意,让佟言赢了一把,他还了支笔回去,林知奕又摘了条项链出来:“叠戴,流行。”

    薛宝添咬着烟小声嘟囔:“娘们唧唧。”

    这回倒是阎野迟迟没有动作,他兜里空空如也,没什么可给的了。

    佟言推倒了竖在自己面前的牌,眼神在对面男人身上捋了一把,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黑色挂绳,问:“那是挂坠儿?”

    阎野隔着衣服摸了一把匈前:“这个不行。”

    薛宝添动了动眉角,错开目光,屋子里只有他知道,阎野胸前带的是块墨玉无事牌,是那人腆着脸从自己这里讨走的,此后便一直戴在胸前,似乎从没摘下来过。

    两人原来在床上的时候,那块玉牌带着阎野的体温,时常垂落在自己的背上,温润的处感好像另一只手,在抚摸着自己。

    那块无事牌,沁过两人混合的汗水,正反面同时落过两人的热吻,用阎野的体温捂热过,也在薛宝添的胸前汲取过温度。

    如今却成了阎野身上唯一一件可以交出来的东西。

    “要不咱们......”薛宝添刚漏了声音,桌上便啪的一响,砸了件质地坚硬的东西。

    “这个拿去,不过佟哥碰的时候小心点儿,这匕首锋利无比,十分嗜血。”

    桌子中央横陈着一把精巧的匕首,通裑乌黑,没有半点装饰,却冷硬得骇人。

    薛宝添向阎野看去,见他眸底并无波澜,依旧稳如老狗,放下心来,便招呼着再起牌墙,此后大杀四方,连赢了三把,将佟言的“笔墨纸砚”,和阎野“剑戟钩叉”都赢了个干净后,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林知奕。

    “林总,身上还有什么?”

    林知奕将身上价值不菲的饰品输了个底儿掉,如今只有手腕上的一块名表。他笑着摘了下来,放在了薛宝添面前:“薛总,我饿着肚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被你赢了百来万,我怎么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薛宝添用佟言的笔挑着林知奕价值百万的钻石名表,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脚旁猫崽子的窝里。

    “我家猫睡觉喜欢听个响动,有只手表正合适,我代它谢谢林总了。”他搅了牌,“总不好让林总一直饿着,不过现在家里只有猫粮和泡面,林总身娇肉贵,怕是都不合适。”

    “泡面合适,”林知奕倒是不嫌弃,“麻烦薛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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