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句话说到了薛宝添心坎上,他故作沉吟的装了会儿逼:“还要给我的狗买块墓地。”站起身往外走,又嘴欠,“四少你就不用给它上香了。”经过张弛的时候,薛宝添在他西服衣角上轻轻一扯:“走吧,我的棋子。”
……
“牛逼啊张驰!”会所的走廊上,薛宝添得意得几乎忘形,他给跟在身后的人发烟,被回绝也无所谓,转手叼在了自己嘴里,“你怎么和乔四搭上的?”
“通过别人介绍想赚点外块。”张驰的声音有些暗哑,话说得也慢,像是分神。
可惜薛宝添没留意,依旧沉浸在绝处逢生的兴奋中,他咬着烟,满身翻火机,话不走心:“哥哥今晚请你吃个夜宵。”
“好。”
后颈忽然搭上一只温热的大掌,薛宝添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卷在怀里带入了比邻无人的包房!
门一关,一支未燃的烟落在了地上。
......
第9章
我不要钱
薛宝添被狠狠地压在门上,身前的男人伟岸得近乎如山。
“张驰,你长脑袋就是凑身高的是不是?吃夜宵是这个意思吗?你脑子里的东西能打点马赛克吗?”
话音落了,也无人理会,夹缝中的男人被啃着颈边的皮肉,炽热的气息一路向下,停在了锁骨上。摩挲、挨蹭,若隐若无的吻...薛宝添竖起汗毛,僵直脊背,像猫一样出现应激反应。
锁骨一痛,薛宝添倒抽一口冷气,以他仅有三次的经验来推断,啃锁骨就代表这男人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驰哥驰哥,你等等。”薛宝添用力扭动着身体,“我报答你行不行?你要多少钱?”
许是弓着身子不舒服,张驰从薛宝添的衣领中抬起了头,他的双臂在门上一撑,将乱扭乱动的薛宝添囚在了怀中。
草,处于劣势的男人在心里骂了一句极脏的,活了二十七八年,如今竟然被一个男人壁咚了!还是一个刚刚断奶的王八羔子!
下一刻,他就被张驰扳着下颌仰起头,对上了男人涌动着热潮的深邃眸子。
“刚刚我帅吗?”男人的声音低缓沙哑,听在薛宝添耳中却如同教春的猫。
“帅,帅死了!”
“我厉害吗?”
“厉害,全世界你最厉害,你现在要是能放开我,你说你是超人,我他妈都帮你把內裤穿外面。”
“那能亲我一下吗?”张驰的嘴唇轻轻地碰着薛宝添的脸颊,“像你刚刚对那个女人一样,主动亲我一下。”
薛宝添又发现张驰一臭毛病,只要菁痋上脑,他便会自动屏蔽一切外界干扰,一味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妈的,脑子都长那二两肉上了。
他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觉得今天不牺牲点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就亲一下?亲完就放开我?”
“嗯。”
薛宝添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闭上眼睛极快的在张驰脸上亲了一口。
张驰怔了怔,又提意见:“不响。”
“草,三蹦子响要不要?”他抬手搂住张驰脖子,撒气似的用力吧唧亲了一下。
“成了吗?”话还没说完,薛宝添就明显感觉到掌下的皮肤热烫了起来,他慌乱地去瞧张驰,果然看到他眼中燃烧起来的暗火。
两条腿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擎起,薛宝添双脚离地荚住了男人的腰。
一切都太清晰了,虽然入了秋,但衣衫依旧单薄,只是加了外套,隔绝不了坚实的触感。
薛宝添嘴都瓢了,磕磕巴巴理论:“驰哥,不是说就亲一下吗?”
“二百块,我也说了,男人床上的话不能信。”
张驰做事向来有理有据守规矩,只有这时胡搅蛮缠,薛宝添愁的头疼,习惯性的开始求饶:“哥,你忘了吧,我被你打伤了,现在头晕,可能是脑震荡了,咱先去医院看看吧。”
张驰抱着他走了几步,抵在墙角:“我手上有分寸,你头上只破了皮,创口不大,现在已经止血了。”
“那也得去医院啊!”
“做完再去不迟。”张驰嫌薛宝添啰嗦,直接问,“你喜欢站着还是躺着?”
薛宝添大怒:“我踏马喜欢你跪着!”
“站着吧,我还没试过。”
“驰哥,哥,这没套,我们下次,下次好吧。”
“我只和你做过,没病。”
“我们两个多月没见了,我踏马信你才怪!”
“相信我。嘘,二百块,乖一点。”
“嘘你大爷的!”
薛宝添再次出现在人前,已是凌晨。他腿上有些不利索,走路偶尔磕磕绊绊。
低声骂了一句,薛宝添扶着腰矮身上了自己的车。
按下启动键,炫酷的倒车灯亮起,轰鸣一声,车子迅速后退,又戛然而停。
车窗落下,薛宝添的手臂架在车门上,看着路旁的张弛,十分不爽。
“我才他妈想起来,你既然牛逼上天,为什么开始还要砸我一酒瓶?”
现在的张弛已经不似刚刚在包房中的强势,他正用手机着查公交信息,听到薛宝添问,熄灭了屏幕,认真地回答。
“答应了人家的事情,不能反悔,我只能在框架内最大程度的帮你。”
薛宝添露出点凌厉的笑容:“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接了揍你老母的生意,是不是也要先给她一瓶子?”
张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车旁,俯下身子,手肘压在车门上,拉近了与薛宝添的距离。
“我刚刚是心急了点,有点没分寸了,抱歉。”
“滚你他妈的蛋。”薛宝添将张弛的脸推远,“少抱歉,多做事,来点实际的行不行?”
“你说。”
“跟着我,做我保镖,怎么样?”
张驰一怔,盯了薛宝添半天:“我还有工地上的事要做,今晚只是出来兼职的。”
“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倒,装点正经营生行不行?你在工地能挣几吊钱?辛辛苦苦一个月,不够我开瓶酒的,放心,我亏待不了你。”
张驰目光在薛宝添颈子上的红痕一扫而过:“做多久?”
薛宝添下意识地缩了脖子,戒备道:“一年吧,试用期一个月。”
“一年太久了,三个月可以。”
薛宝添琢磨了一下最近自己紧张的人际关系,只得同意:“行,明天上岗。”
“先别急,”张驰四平八稳的谈价,“亏待不了我应该怎么理解?”
薛宝添报了一个数,嗤笑:“还满意吗小张?”
张驰直起身子,淡声道:“不算满意。”
他拿出手机继续鼓弄地图,找准了方向,转身向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薛宝添开着车缓慢随行:“胃口还他妈挺大,你说,要多少?”
张弛手机上的步行导航正在播报,甜美的女音听得薛宝添心里躁得慌:“凌晨四点多,你上哪儿坐他妈公交?上车,我送你一程,顺道咱俩谈谈价儿。”
街路空旷,张驰脚步未停,边走边说:“再等一会儿就会有早班车了。”又说,“我不要钱。”
跑车里传出来的声音压着隐隐的怒意:“你不要钱要什么?”
张驰偏头看向薛宝添,在他的身体上勾了意有所指的一眼。
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明白过来的薛宝添坐在车子里骂:“你他妈叽巴托生的呀,脑子里净想着这档事,给我滚蛋,爷爷有钱还怕雇不到人?!你他妈就是天生受穷的命!”
轰鸣一声,跑车急转个弯,向相反的方向加速而去......
第10章
难题
薛宝添与狐朋狗友打听了一下,听说雇保镖还是要走正规渠道,专业,能耐,还不吃里扒外。
烟城的安防公司不多,大大小小三五家,其中却有一家极为知名,据说承揽了半个中国的高端业务。
与薛宝添想象的不同,这家公司开在了繁华的CBD商圈,企业的logo挂得晃眼,大写的Y与小写的y上下错落地套在一起,看着还挺艺术。
“焱越安防?”薛宝添将手中的笔挽了个漂亮的花,“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们公司是三金片的联名企业呢?”
女接待琢磨了一下,脸上有点红,解释道:“标识是公司名称的首字母。”
“知道。”薛宝添切入正题,“保镖呢,全进来让我选选。”
他在夜总会选公主选得多了,自然觉得选保镖也是这种路数。
女接待笑得很职业化:“薛先生,我们公司的业务很多,现在赋闲的保镖只有两人。”
薛宝添有点失望,勉为其难地勾了一下手,让人进来。
扣在实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女接待道了句“抱歉”,解开屏幕,眼珠子上从左滑到右,然后息了屏,露出更加歉然的表情。
“薛先生,刚刚收到消息,那两位赋闲的保镖也被人订走了,十分抱歉。”
薛宝添“啧”了一声,有些不悦:“还讲不讲个先来后到?”
女接待看了看薛宝添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填好的雇佣协议和那笔歪歪扭扭的字,程式话地说道:“可能人家操作得比较快。”
薛宝添不骂女人,生生咽下了口中的那声“草”。
无功而返,等电梯的时候,走廊尽头有人影一闪,薛宝添下意识斜凝,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
是谁来着?琢磨了半天,电梯下行的数字从两位降至一位,他才猛然想了起来,刚刚那人是他被黄征堵在火锅店时,拿椅子砸锅那位。
那么厉害的主儿,也来雇保镖?薛宝添向来不关心别人的事,问题只在脑子中一闪,便抛过不理了。
焱越安防的办公室。
刚刚从走廊经过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讲电话:“你交代的事情给你办了,怎么谢我?”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的神情转为严肃,“看来他快要动手了,需要帮忙随时招呼...”
接连接触了几家安防公司,竟然众口一词的缺人,薛宝添心里草了大天,最后只能通过黑中介找了两个保镖。
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别扭,毫无美感的纹身,虚张声势的狠厉,永远站不直的身体和一直抖动的腿,不像保镖,倒像是三流地痞。
地痞就地痞吧,薛宝添不挑,在他心中,地痞和保镖无异,都是养在身边的恶犬,只要给骨头,指哪咬哪。
可仅仅三天,薛宝添就开始头疼。他与人口上刀剑来往,两人撸胳膊就上,砸凳子、摔瓶子,将一点嘴皮子上的口角生生闹成了结仇的恩怨,薛宝添本就树敌无数,让两人一闹,直奔孤立无援去了。
这些还好,起码没让薛宝添吃亏,今晚两人见有人奚落了几句自家老板,又张牙舞爪地闹腾得厉害,谁料对方是个硬茬儿,带的人也骁猛,对方刚刚露了凶相,薛宝添这俩货就怂了,告饶的比自家老板都快,点头哈腰地赔笑脸。
“我他妈用你代我赔罪!”薛宝添抬脚狠狠踹向其中一人,收回腿,狭长的眸子压下怒意带了笑,对狠茬儿说道,“刚刚都是误会,哥给你陪个不是。”
结了工资,薛宝添打发了两人,心里不算痛快,他开着车闲逛,左拐右转,遇到了断头路才停了下来,四下一看,竟笑了出来。
扎眼的跑车停在破旧的老城区,这里接壤郊区,人员混杂,楼房与平房交错并存,楼是老楼,房是旧房,檐下拉着各种交缠在一起的电线,房上立着大大小小的电视接收器,书面上尚待规划的区域,俗称城市的狗皮膏药。
夜色深沉,路灯昏暗,这么晚了还有小孩儿借着光线玩耍,扇纸牌、打弹珠,薛宝添小的时候都玩过。
推开车门,晚风有些凉,他裹紧了衣服,先到后备箱取了一瓶酒。
拎着酒走到几个孩子面前,薛宝添踢了踢人家屁股:“算我一个。”
小孩儿回头瞅他,不同意:“我们不和大人玩。”
薛宝添撇嘴:“就你们那烂技术,我小时候能虐得你们回家扑到你妈怀里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他蹲下身,拿起一颗弹珠:“看好了,一珠进洞。”
十分钟后,薛宝添被虐得想回家找妈。
站起身他拍拍风衣下摆的灰尘:“不玩了,这玩意玩得好有个屁用,一弹珠能把薹湾削平了啊?回家,学习去!”
提着酒他向路对面走,猫腰进了一家苍蝇馆子。
这家经营着旋转小火锅,狭长的椭圆形桌子一直堵到门口,屋子中只有两个食客,抻着脖子从传送带上挑挑拣拣食物。
辛辣的浓香中,薛宝添笑着唤人:“萍婶。”
正在一张小桌子旁按着计算器的妇人闻声抬起头,见了来人眼里有些惊喜:“小添,你来了。”
妇人五十多岁,微胖,面貌慈善,她推了手中的账本,亲切地迎向薛宝添:“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还没吃饭?”
“没吃,想萍婶的火锅了。”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这些素串有什么好想的?”
“小时候想吃没钱吃,每次都是萍婶和程叔免费招待我,当时觉得这素串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现在也一样,一段时间不吃就想得慌。”薛宝添将手中的酒递给她,举目在小饭店里望了望:“给程叔带了瓶酒,他人呢?”
“出去倒个垃圾就不知跑谁家聊闲天去了,你叔那人你还不知道,大明白,见天儿给别人出主意,可他自己活得都不明白。”妇人推了一把,“你总给他拿什么酒,这么贵,他也喝不出好来。”
“谁说喝不出来好?小添给我带的都是好酒。”
门帘子一挑,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貌忠厚,眼睛有神。
“小添来得正好,我也没吃,咱爷俩喝点。”
“行。”薛宝添鲜少地守着规矩笑着应,“我酒量浅,程叔让着我点儿。”
汤底沸滚,水汽翻涌,将薛宝添冷白的皮肤蒸得微微发红。
平日山珍海味都要挑拣嫌弃的男人,如今坐在狭窄的斗室中,吃着五毛一签的素串。
他常年混迹酒吧夜场,却喝不过年过半百的老程,有热汤热水煨着,酒意一蒸就有些醉了,这处又是他最放松的地方,一不留神心中的那点困惑就从牙缝溜了出来。
“程叔,我有一个...朋友。”
老程笑得有些坏。
“程叔你人老心不老,知道的梗还不少。”薛宝添摸出烟咬在齿间,吞吞吐吐,“真是一个朋友,他那方面的需求总是特别大。”
老程惊讶的目光顺着薛宝添的脸一路向下,停在了桌子下面。
薛宝添双煺一夹,摘了烟羞恼:“真不是我,我一哥们。”他趴在桌面上小声问,“我想和他合作做点事,但他总像个种马似的影响正事,我挺苦恼的,程叔,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清心寡欲一点?”
老程呲溜了一杯酒:“年纪多大?”
“年轻,好像二十刚过。”
“那正常,年轻人刚经事,瘾都大。”老程瞄了一眼自家婆娘,也放低声音,“结婚几年就不新鲜了,有时候都想躲。”
“你的意思是...”薛宝添琢磨着,“让他新鲜劲过去?”
“堵不如疏,让他找个对象,舞扎几天就不新鲜了。”
“啊。”
薛宝添饮尽了杯中酒。
......
作者有话说:
这章飞机上码的,明天还有,铁子们求点海星哈
第11章
我是你爷爷
薛宝添面相不善,冷着脸时隐隐透着漫不经心的恶意。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有些惴惴不安,夜场中哪个不知薛家这位不好男色,今天却落座就点了他,不用添酒也不让伺候,地当间一站,无端让人想起被掃黄时不算美好的记忆。
“你就是这儿的头牌?”薛宝添挑剔地看着面前人,“转个圈看看。”
年轻男人听话地转了一圈,身段掐得优雅婀娜。
白幼瘦,屁股有肉,薛宝添按看女人的眼光看他,还算满意。
“包月多少钱?”
“薛爷你要包我?”
“少他妈废话,报数。”
年轻人报了个数:“其他凭薛爷赏。”
薛宝添唇角勾起冷淡的弧度,皮笑肉不笑:“你去卸了妆再来谈价,捧着你可以,但不能真把自己当碗(腕)了。”他单臂置于膝头,手指一下下轻点,声音闲散,“按夜总会的价走,做得好薛爷自然有赏。”
薛宝添第一次点男公关,对方摸不清路数,多少有些忌惮:“都听薛爷的,只是…爷,我不接过火的。”
薛宝添见天混迹夜场,一耳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琢磨着张弛的吃相,谈不上暴力但绝对凶狠。
一直游刃有余的薛宝添语迟片刻,问道:“你们那啥怎么算过火?”
男公关:“……”
薛宝添几番犹豫,才再次迈入了铁皮工棚。工棚和他印象中无异,蜗居的斗室摆了八张上下铺和一张简易桌子,床上被褥凌乱,桌上纸牌散乱,只有角落的一张床还算干净整洁,薛宝添几个月前就是在那里被煎鱼似的翻来覆去的。
他迅速错开眼睛,向身后的人撒邪火:“怎么还不进来?需要用轿子抬你?”
昨天刚刚包下的男公关犹豫地迈进板房,脚尖落地的同时用手捂住了鼻子,忍不住抱怨:“薛爷,你这是给我找了个什么主儿啊?”
薛宝添有点心虚,假咳了两声:“工作是一般,但人…长得不错,又不让你和他天长地久,有钱赚,往谁身下躺不是躺?”
“薛爷你这话是不假,我这工种也不应该挑客,但好歹我也千辛万苦地爬上了头牌的位置,怎么也不能和站街的接一样的客吧?”
薛宝添又瞟了一眼工棚的环境,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钱给再你加两成,算是辛苦费了。”
他假模假式地向外头望,抱怨:“怎么还不回来。”
两人走进工地时,薛宝添就抓了一个民工问张弛在哪,得知在上工后,他抽出一张大钞递过去:“去帮我把他找来,就说…他爷爷来了。”
远眺无人,薛宝添心中有些燥,正这时又听身边的男公关八卦:“薛爷,你和这个人什么关系啊,这种…床上的事都帮衬着?”
薛宝添缓缓回头盯着人:“你是从敦煌来的吧,壁画这么多。”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工棚的门就被推开,身高优越的张弛从外而入,微凉的寒气一同涌入,冲散了室内的不算好闻的味道。
男人穿着工装,一身尘土,安全帽压得很低,隐了眉目,只露出锋利的下颌。天生的衣服架子将粗布工服都穿得有型有款,扣紧的腰带和蜷起的袖口添了劲健洒脱的性感,步伐间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与看起来随时可以爆发出惊人力量的健硕小臂,又增加了强悍粗犷的压迫感。
他摘了安全帽,在简易桌子上拿起一只看起来最干净的搪瓷杯子灌了几口水,缓解了几分身上因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燥热才向薛宝添瞥来目光。
“听说我爷爷找我?”许是久未发声,男人的嗓音像工地踩在脚下的砂石一样粗粝,“人呢?”
薛宝添毫不示弱,歪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你叫声薛爷不吃亏,爷爷有好东西自然想着你。”
张弛并不将薛宝添的话入心,他在支在门口的塑料脸盆里倒了水,俯身洗了一把脸,间隙可有可无地问道:“什么好处?”
薛宝添把男公关往前一推,挑挑下巴:“怎么样,送你做媳妇。”
张弛怔了一下,这才看向薛宝添身边的年轻男人,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又来问:“送我做什么?”
“媳妇,不错吧。”薛宝添叼了支烟,拍了拍身边的人,“叫张哥。”
男公关没中过彩票,此时却拥有了相似的惊喜,只不过他见惯了世态炎凉,看透了情人在侧不如钞票在手的道理,仍然十分介意这位张哥的身份。
因而他不算恭敬,只是微有笑意地随着叫了一声“张哥”。
薛宝添见张弛在男公关脸上盯了好一会儿,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成竹在胸地踢了踢他:“我们谈个合作怎么样?”
张弛收回目光,端起水盆,开门扬了洗脸水,回身关门,对薛宝添说:“今天有点累,改天谈行吗?”他去自己床下翻出毛巾和香皂,“我去洗个澡,二位自便吧。”
薛宝添知道他娘们唧唧,不耐烦地怒嗔:“有什么话直说,别绕弯子。”
张弛随手拿了换洗的衣服,出门路过薛宝添时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轻得近似叹息:“别闹了二百块。”
“你大爷的!”
他随着张弛出了工棚,亦步亦趋地问:“为什么啊,又白又嫩,送你都不要?”
张弛将毛巾搭在肩头,抬手摘了薛宝添嘴里衔着的烟:“工地不让吸烟。”
薛宝添懒得与他计较,一想只想求一个答案:“不要你刚刚盯着人家看?”
张弛低语:“他化妆了吧?我没见过化妆的男人。”
薛宝添怔了怔,一脸嫌弃:“一张厕纸就他妈能写完你见过的世面。”
他仍不死心,继续推销:“下次我让他卸了妆来。”
浴室到了,张弛停下脚步,他微微躬身贴近薛宝添,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吓流的话:“他太骚了,我不喜欢。”
薛宝添急忙后退:“说话就说话,离老子远点!”
张弛用手将人拉回,轻轻地唤:“二百块。”
薛宝添戒备:“干嘛?”
“一会儿别叫。”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跟来了,”张弛手中的香皂翻滚了一周,“就陪我一起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