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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后的每个星期,纪临琛都会去扫墓。

    那枚朴素的戒指纪临琛依旧挂在脖子上,每每看到沈于心母亲的笑容,他都会想起之间的事情。

    沈于心第一次带他回家见家长的那天,是他处理完巴黎的业务回国的那一天。

    虽然她提前说明了自己的家并不宽敞,可以称得上是破旧,纪临琛也没有表露任何厌恶的神色,但她还是十分紧张。

    阿姨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见到他进门的那一刻脸上都笑开了花,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招呼他进门坐。

    屋子不大,坐下三个人稍微显得有些拥挤,泛黄的墙壁上贴满了沈于心从小到大的照片和奖状。

    他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

    这张最可爱,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跟你一样可爱

    他从身后抱着沈于心,指了指第一张照片问。

    她害羞地拍了拍他的脸,娇嗔道:

    那男孩还是得像你,那样子才帅气。

    如果那两个孩子活了下来,或许一个会像他,另一个会想沈于心,那样子就是最好的结果,或者两个都像她也好。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看着二人甜蜜的样子,阿姨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沈于心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了车祸走了,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见沈于心快快乐乐的长大,有一个爱她的人,那么哪天自己走了,也不会担心。

    所以阿姨对他特别喜欢,甚至逢年过节就问沈于心,今天他来不来家里作客。

    看着她成婚,有一个爱她的人,这是阿姨的遗愿,这也就是为什么沈于心多次向他求婚的原因。

    但是他辜负了阿姨对他的期待。

    沈于心说的对,他不配见她的母亲。

    也不配为她扫墓。

    每一周,他都会带一束花来。

    那是阿姨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有时候在墓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从法国回来后,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冰冷刺骨的风刺入身体,他哪怕冷得直哆嗦,也静静地站在这里,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第二个月,他等到了沈于心回来祭拜。

    纪淮安因为公事没有陪她一起回来,但是沈于心又太想见母亲一面,他只好多派几保镖跟着,护送她回来。

    站在大老远,纪临琛就看见那抹藏在心底的倩影。

    他撑着黑伞一步一步往前走,在距离她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

    声音沙哑,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弟妹。

    沈于心回头,神色淡然,没有厌恶也没有惊讶,仿佛只是看见一个陌生人般的平静。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给你的账户打了十万块钱,就当是这段时间你的酬劳。

    纪临琛握着伞的手猛然一紧,抿紧唇线,雨滴顺着伞的边缘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过两天母亲的骨灰就会送到巴黎来,以后不用再来扫墓了,还有,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而抱歉。

    母亲的离开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她在生前也曾经很喜欢你。

    沈于心看着黑白照片上母亲的笑容,声音平静到可怕,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伤疤再次被血淋淋地剖出来,牵动全身的疼痛还是再一次爆发。

    她不能把母亲的死亡归结于谁的头上,或者这就是她的归宿,长期癌症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或者早日离开,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谢谢你。

    说罢,沈于心转身想要离开,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纪临琛还是忍不住开口挽留她:

    今天太冷,外面很难打到车,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送你去机场。

    他本以为她会拒绝,谁料她答应了下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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