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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看外观,

    看不出小狮子哥哥曾经有那么紧急,

    甚至生死攸关的时刻,很健康,不对,

    不只是健康。

    卿鸢仔细感受了一下小狮子哥哥身上的能量波动,

    蓬勃有力,而且……她有些奇怪地看向小狮子哥哥。

    她怎么感觉小狮子哥哥身上有两种不同的力量?

    黑狐狸身上也有很多种能量波动,

    来自不同的精神力,

    就这一点,

    黑狐狸暂时还没给她解释。

    卿鸢也不急于把他的这个秘密挖出来,他那里还有一些她感兴趣的信息,等到把那些都掏出来再研究他也不迟。

    她能确定的是,

    黑狐狸的精神力都属于哨兵,和向导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而小狮子哥哥身上的能量波动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比起哨兵的精神力,她更倾向于,

    她感知到的是向导的精神力,不过,她也是最近能力增强后,

    才开始能够通过能量波动判断别人的精神力类型,所以她也叫不准这一点。

    而且,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力怎么可能同时存在?

    小狮子是因为父亲是狮王,母亲是高级向导,所以才同时有精神巢和精神空间的,但他的精神空间也是作废没用的,仅有精神巢可以使用,没有向导的能力,只有哨兵的属性。

    卿鸢暂时没管这个,小狮子哥哥身上还有更奇怪的地方。

    他身体里还是有无名菌的味道,甚至还很浓郁,另外还有种味道,很像她的小水珠,但又不是她的小水珠的味道,很微妙,又熟悉又陌生的,卿鸢皱起眉。

    先不管那个奇怪的味道是什么,小狮子哥哥身体里有无名菌,而且数量应该不少,那他怎么恢复成现在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的样子的?

    卿鸢带着警惕看向小狮子哥哥。

    无名菌不会又进化出什么逆天的能力了吧?

    又看看小狮子和大狮子,更糟糕的是,他们两个身上也有很浓郁的无名菌味道,不知是本来就污染了,发展到这个程度的,还是被小狮子哥哥又交叉污染的,而且,他们两个好像都对此一无所知,认为小狮子哥哥是正常恢复。

    卿鸢想说什么,瞥到考场里的记录仪器,又闭上了嘴巴,她贸然说出小狮子哥哥的情况,或许会给小狮子“一家三口”带来麻烦,军区搞不好会把小狮子哥哥抓起来,让思诺亚科技公司对他进行暴力实验,小狮子和大狮子肯定会了为了救他,跟军区拼命……

    卿鸢深吸了口气,还是先正常进行考核吧。

    “卿鸢向导。”大狮子开口,没对她表现出特别的态度,但稍微对她点了点头,上次在茧房里哭着威胁她的小狮子坐得笔直,毛茸茸的脸看起来很严肃,很有S级哨兵的气场。

    不过,也有悄悄对她眨眼睛。

    大狮子给她念出题目:“你今天的考核内容是‘在我们濒临狂化的情况下,连接我们的精神巢,安抚我们’。”他顿了一下,示意她不必太过紧张,“我们只是模拟狂化状态,会在伤害向导前及时停下来,向导也可以跟我们定好关键词,听到这个词,我们也会停止考核。”

    关键词?卿鸢随口说了一个:“暴富。”

    三个狮子头一起点了点,表示记住了。

    “那这就开始了。”大狮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卿鸢接收到他眼神的意思,提起一万个小心,准备好。

    下一秒,暴戾的狮吼声响起,卿鸢知道今天的考场为什么在军区最结实的防空洞里了。狮族哨兵的咆哮声简直太有破坏性了,卿鸢感觉脚下加固过的厚厚地面都在颤抖。

    如果在普通的建筑,整个考场恐怕都已经塌了。

    卿鸢看向三个狮族哨兵,他们的眼里都亮起了犹如金色风暴般的亮光,獠牙利齿也都完全暴露出来。

    他们的狮吼不只有物理性的伤害,而且极具威慑性,会让活物发自内心地想要臣服他们,拜倒在他们的脚边,卿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下沉,迫切地希望她能降低身体的重心,跪在狮王的面前。

    但这种敬畏感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她就为有人妄想她臣服于他们升起熊熊怒意,小水珠更是因为受到挑衅,气得浑身泛起水纹,整个珠都要沸腾了起来,仰起脑袋,在声声震耳欲聋的狮吼中发出了自己奶乎乎的咆哮。

    卿鸢感觉她的精神体好像要比哨兵更早地狂化了。

    卿鸢放出了精神链,游弋着靠近哨兵滚烫的精神巢。

    狂化,不只表现在哨兵的外在,他们的精神巢也在释放疯狂脱轨的精神力,过于澎湃的精神力凝聚成了雄狮扑向猎物的样子,卿鸢向她的精神链不断加注精神力,才没让它们被哨兵的精神力扯断。

    狮吼声重叠,卿鸢耳朵都响起了嗡鸣,感觉五脏六腑,包括她的精神空间都在与之共振,声波震动强烈到一定程度就好像有了实质,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压向她,想让她弯下脊背和双腿。

    想让她跪下?卿鸢皱起眉,明明知道这只是狮族哨兵的天赋能力,与他们的本意无关,但还是忍不住呼吸加重,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暴涨的精神力不再只从她的手心往外冒,而是从每一寸皮肤。

    小水珠也在她的精神空间做超级赛亚人状。

    她的精神力竟然压制住了三个狮族哨兵的精神力,这还是在她没有用精神链控制他们的精神巢的前提下。她好像都忘了自己作为一个向导该怎么控制哨兵,而是又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对付他们。

    对哦,她是向导,卿鸢稍微冷静了一下,有点心虚地看了看狮族哨兵,赶紧用精神链缠住他们的精神巢,逼着它们叫狂乱的精神力倒流,恢复正常。

    精神链收紧的一瞬,三个狮族哨兵都皱紧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不对,卿鸢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

    考核内容是让她安抚他们。

    安抚,精神力变强后,她都不知道安抚是什么意思了。

    卿鸢稍微放松精神链,让精神链轻轻抚过哨兵们狂躁的精神巢,然而三个狮族哨兵眉心的褶皱并没有放松,而是更紧。

    小狮子年纪最小,但因为和她连接过,阈值反而更高一些,看起来没那么失态,大狮子也能靠自己的实力稳住自己,卡在中间的小狮子哥哥则最为崩溃,他对她的精神链格外敏感,刚缠住就有些失神,现在甚至意识不清地翻着眼睛,蹭着桌腿,样子非常不堪。

    “哥哥。”小狮子被他哥哥的样子吓到了,想要抱住他,可他一动,卿鸢外放的精神力就把他按住,她的精神链也将他的这种行为视为意图反抗,收紧了一下,小狮子腿一软,趴在了桌子上,自己都难受得不行了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哥哥。

    卿鸢本来想要收回精神力,但她察觉到了精神力的波动,及时止住了伸向她的精神链。

    她又吃惊又愤怒,吃惊的是小狮子哥哥竟然有精神链,愤怒的是这家伙竟敢用来路不明的精神链偷袭她。

    刚平息下来的火气又冲上来,狮吼声让她现在非常暴躁易怒,她甚至没去看小狮子哥哥其实已经没了意识,精神链就算是他放出来的,也绝对不是要伤害她。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处决他。

    她的精神力撕碎了来自哨兵奇怪的精神链,精神链被这么击碎,痛得小狮子哥哥身体都反弓起来,卿鸢还不满足,精神链捏住哨兵的精神巢,同时外放的精神力也覆盖住微微睁开眼,露出涣散瞳孔的小狮子哥哥,他张开唇,发出了格外引人遐想的喘息。

    “别,卿鸢向导!”小狮子跌倒在地上,几乎是爬到他哥哥脚边的,抬起头看向被他们面试的向导,“卿鸢向导,不要这么对我哥哥,他惹你生气,让我来补偿你,可以吗?怎么样都可以……”

    大狮子的吼声让卿鸢清醒过来。

    她看向挡在他哥哥面前的小狮子,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大狮子,大狮子身体紧绷看起来像是要对她发起攻击,但看到她回过神看向他,他就放松了下来,顺势单膝跪在她面前。

    似乎为了向她证明他现在对她是完全不设防,也无害的,他脸上身上的白色毛发褪去,露出英俊的面容和修长的脖颈和双手。

    大狮子长得是那种特别周正的帅,就像建模一样,尤其配上金色的眼瞳,好像神话里的太阳神来到人间,他衣服下的皮毛应该也褪去,变成正常人的身躯了,可制服依旧撑得很饱满。

    可见是真有肌肉,不是蓬松的毛毛制造出来的假象。

    大狮子低下头,诚恳地向她道歉:“恺撒现在不太正常,请向导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他冒犯你的地方,由我来赎罪。如果不够……佐恩也会通过服务向导尽力让向导满意。如果恺撒以后可以好起来,他也会为今天做的错事,弥补向导。”

    佐恩是小狮子,恺撒是小狮子哥哥。

    大狮子的意思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家三口”都会为了让她消气而努力。

    这这这……卿鸢彻底清醒了,深吸了口气,让狂跳的心脏放缓,没接大狮子的话,看了眼记录仪:“你知道……”她就说嘛,以前是雇佣军头头的大狮子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被污染那么严重的小狮子哥哥能说好就好。

    “嗯。”大狮子点点头,侧头也看了眼记录仪,“我们的吼声虽然只对活物有效,但狮王的吼声也能在短时间内影响磁场,也可以当做屏蔽器使用,向导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看到。”

    卿鸢点点头,看着大狮子,大狮子也看着她,稳重的眉宇看不出异样,然而他刚变得光洁的面庞又快速长出了白金色的毛毛。

    大狮子对自己也很嫌弃,皱起眉,侧头,看了一眼在后面的两个小辈,转回头,羞愧地轻声与她道歉:“抱歉,卿鸢向导,我没办法在你面前保持太久的人形。”

    “没关系。”说实话,卿鸢现在觉得大狮子的兽人状态更顺眼,“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他……”她看向还在失神状态的小狮子哥哥,“是什么情况?”

    “佐恩去找你帮忙前,不知道我已经给恺撒找到了‘药’,但我找到的‘药’也有些奇怪。”大狮子握了握自己的大爪爪,“好像反而害了恺撒。”

    卿鸢问:“是禁药吗?”

    “禁药?”大狮子摇头,“向导说的是最近在黑市很流行的,强行拔高向导和哨兵精神力的那种药吗?不,我说的另一种药,在污染区里,一种可以净化所有污染源的‘药’。”他顿了顿,“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另一种污染源,它可以吞噬掉对哨兵有害,会让哨兵狂化的污染源,潜伏在哨兵身体里,但对哨兵几乎没有影响。”

    卿鸢一下就想到了透明无名菌。

    它本身就是污染源,但可以吞噬掉让她都觉得很棘手的无名菌。

    目前她还没发现它有什么副作用,甚至都找不到它了。

    “这种特殊的污染源非常难找,而且从不对外公开,如果我以前没做过雇佣兵,接过一些特别的任务,我可能也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如果我没有替军区处理过一些他们不愿意脏了自己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去污染区找这种‘神药’。这种‘神药’,我们哨兵都没资格了解,我也是自己留了个心眼,才摸索出这些信息的。”大狮子顿了顿,“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佐恩的亲生父亲,还为了给军区搜集‘神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佐恩的母亲也因为研究这方面,接触到了过多的信息,被军区找借口处置了。”

    卿鸢看大狮子黯然地低下头,抬起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大狮子头,手感好好啊,她忍不住多摸了两下,大狮子愣了一下,把耳朵放低,更方便她的手移动:“卿鸢向导不用安慰我,从做雇佣兵开始,我就做好了失去朋友、战友还有自己生命的准备了。作为雇佣兵,我们更看重利益,活着反而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会不重要呢?如果没命了,拥有再多利益也没用了呀,卿鸢不是很理解大狮子的脑回路,但也没打断他,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恺撒用了‘药’以后状态确实明显好转了,但我们很快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他和佐恩一样,同时继承了向导母亲的精神空间和哨兵父亲的精神巢,也是只有精神巢可以正常使用,精神空间是荒废的状态,他用了‘药’后,突然能够使用精神空间了,也能向精神链灌注精神力,我托人偷偷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原来差点让他狂化的污染源并没有消失,‘药’,也就是那种我希望能吞噬掉狂化污染源的污染源不知为什么无法吞噬狂化污染源,还在恺撒的精神空间生长繁殖,他精神空间的异常应该就是来自这种新的污染源。”

    “这两种污染源达成了诡异的平衡,狂化污染源不再影响恺撒的精神,好像进入了休眠状态,而作为‘药’的污染源很活跃,一直想要进食,催促恺撒找到被污染的哨兵,为他们做精神净化,但恺撒的身体对向导-哨兵之间的连接非常排斥,根本没办法让‘药’满足,‘药’的活性也随之越来越差,我感觉当它们的活性低到一定程度,让恺撒狂化的污染源又会醒过来,甚至会变本加厉地污染他,等到那时候,恺撒可能就再也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我不敢贸然找向导小姐,怕给你带来麻烦,只能趁考级这个机会来问问你,是否有办法帮帮恺撒。”大狮子看向卿鸢,“我和佐恩还有恺撒都会报答向导,用什么都可以,无论是身体还是别的,狮族作为百兽之王,不仅有让万物天然降服的威压,精气方面也很有优势。”

    卿鸢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不用再重申,他们三个可以一起服侍她了。

    大狮子却还很认真地向她说明狮族的好处:“而且,我们的威压也可以成为一种助兴的存在,向导想象一下,能让其他哨兵向导无条件臣服的我们跪在你面前俯首称臣,会给心理带来多大的满足。”他甚至考虑到了细节,“在威压的调节方面,恺撒和佐恩可能还不熟练,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他们,告诉他们该怎么把握好分寸,取悦向导……”

    他侧头看佐恩,小狮子非常害羞,但还是逼着自己很用心地听大狮子说话,看到大狮子看过来,小幅度地点点头:“我和哥哥会跟父亲好好学的,卿鸢向导。”

    “停。”卿鸢听不下去了,拍拍大狮子头终止这越来越奇怪的对话。

    大狮子看着卿鸢,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卑:“向导是不喜欢我们的兽人形态吗?”

    佐恩赶紧说:“我可以变成人的。”

    大狮子没说话,因为他刚刚试过了,他无法在向导面前保持太久的人形,被她看一眼就。

    卿鸢服了这一家子狮子了,说着这么严肃的事情,都能拐到这种奇怪的氛围上,她板着脸:“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大狮子专注地看着她,“先把我们能为卿鸢向导做什么列出来,证明我们的价值,然后才能请向导帮助我们,这才是对的,不是吗?”

    卿鸢明白了,大狮子其实没想歪,他一直在按照他一贯的做事逻辑来和她“谈判”,作为用命换钱的前雇佣兵,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如果她愿意帮助他们,那他们就要付出等价,或者更多的筹码给她。

    其实不只大狮子有这样的习惯,很多哨兵都是这样。

    卿鸢不敢去想哨兵们到底经历了多少残酷的事情,才养成这样的“习惯”。

    “我不见得能帮上你们,反而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忙。”卿鸢感觉她掌握的信息远远不如黑白通吃的大狮子要多,“如果像你说的,我是不是也要向你们保证,要付出像你们许诺给我的代价,才能请你们帮忙?”

    大狮子听到她把自己放到他们的立场,立刻摇摇头:“不,向导不用为我们做那样的事情,你和我们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在军区,在人工智能看来,我们都是棋子。”卿鸢拍拍大狮子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了,“你是在哪里找到‘药’的,具体的位置。”

    大狮子看了她一会儿,很快跟上她的节奏,没再浪费时间,说出他找到‘药’的污染区编号。

    卿鸢想了一下,这不是她出外派任务的那个污染区吗?

    是巧合吗?

    应该不是,她想到了军区让她审讯植物系哨兵和笨蛋坏触手哨兵的问题,军区有很多问题是重叠的,似乎很想问出来,他们两个有没有在污染区核心位置遇到奇怪的东西,会和他们对话,影响他们精神,让他们背叛军区的东西。

    很明显军区认为那个污染区的核心地带有让他们忌惮的存在。

    足以证明那个污染区的特殊性。

    “我看过一点佐恩母亲的研究资料,在她去世前,还见过她,她那时应该感觉到了什么,特意交代我要照顾好佐恩和恺撒,另外提到了‘门’,说在‘门’那里可以找到解决一切的方法。”

    “门?”卿鸢睁大。

    “我后来调查了一下,谁都没听说过‘门’,我以为佐恩母亲给我的信息可能有问题,直到我在军区那里再次听说了这个字,并把它和‘药’联系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结论,可以吞噬污染源的‘药’就是在‘门’里生长出来的。”

    卿鸢理顺大狮子的话:“门可以‘孕育’出吞噬其他污染源的污染源?它是活的吗?”

    “它是人。”大狮子看到卿鸢睁大眼睛,“或者说,它是人的一部分,现在不在那个人的身体里,具体是哪一部分,又属于哪个人,为什么可以脱离那个人的身体存在,这些我都不清楚,我是在人工智能数据紊乱的时候,偷看到一点资料,信息非常碎片化。”

    “‘门’是人……的一部分?”卿鸢默念着这句话,下意识看向自己,她是完整的。

    那个人应该不是她。

    但……卿鸢看着自己的双手,莫名感觉这个“门”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狮子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卿鸢,轻声说:“我们对磁场的影响马上就要消失了。”

    卿鸢点头:“那我帮恺撒看一下他的精神巢和精神空间。”她说着再次向小狮子的哥哥放出精神链,因为怕惊动了无名菌,让它们醒过来刺激小狮子哥哥,卿鸢虽然先去检查小狮子哥哥的精神空间,但精神链同时也探进他的精神巢,监控着无名菌的动向。

    小狮子哥哥精神空间里的还真是透明无名菌,而且它们也进化了,和一开始的味道有些不同。

    按理说,进化后的透明无名菌应该更能吞噬无名菌了才对,可它们宁可蜷缩在小狮子哥哥的精神空间里也不去管无名菌,无名菌也对它们无感,还“呼呼大睡”起来。

    这是为什么呢?

    卿鸢正在思考,突然发现透明无名菌和沉睡的无名菌都顺着她的精神链爬向她。

    没等卿鸢采取什么行动,相遇的透明无名菌就自动吞噬起无名菌来,无名菌激烈反抗,但也没什么作用。

    卿鸢好像有点懂了。

    透明无名菌吞噬无名菌的必要条件是……她。

    没有她,透明无名菌只会想要吞噬不如无名菌厉害的普通菌,无名菌也不会趁机反过来吞噬透明无名菌,还会在透明无名菌的影响下陷入沉睡。

    只要没有她,它们两方就能做到互不干扰,和平相处。

    不过,透明无名菌无法独立生活下去,激活了小狮子哥哥的精神空间,就是为了让他给它们提供普通菌作为食物。可惜,小狮子哥哥的身体承受不了,仍然无法像正常的向导一样和哨兵连接,不然的话,小狮子哥哥可能会成为第一个既是向导又是哨兵的……

    卿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样逆天的存在。

    也不知道透明无名菌为什么需要她才能吞噬无名菌。

    透明无名菌是“药”,“药”诞生于“门”,“门”相当于它们的母亲。

    母亲……多熟悉的词啊,卿鸢闭上眼,刚刚出现过的可怕的猜想又冒了出来。

    “门”不会真的是她身上的哪个零件吧?

    卿鸢在忐忑中帮小狮子哥哥把无名菌都处理干净了,至于透明无名菌,她去小狮子哥哥的精神空间找了一圈。

    它们也不见了。

    记录仪器恢复正常工作的时候,卿鸢和小狮子还有大狮子都表现出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好像他们只是做了一次很正常的精神安抚,至于小狮子的哥哥,他还迷迷糊糊的,不过有大狮子打掩护,应该也没表现出什么。

    卿鸢顺利通过了第二轮考核。

    卿鸢没办法再和大狮子他们进行交流,只能自己揣着一肚子心事去食堂吃饭。

    饭还没吃上,她就又看到她那位跟踪狂表哥了。

    卿鸢本来就心烦意乱,看到他又冒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她努力做出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起身走向卫生间。

    但其实她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在走廊的一个凹进去的角落等着。

    跟踪狂表哥再变态也不至于跟着她去卫生间,但她一直没回到座位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卿鸢看着地上的影子,等到影子经过她,她走出角落,看着他的背影:“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第129章

    开始升破级

    跟踪狂表哥看着她,

    镜片后狭长的眼睛里竟然一点心虚惊慌都没有,甚至反过来把卿鸢看得有点后悔这么冲动,没按照原计划掌握更多的证据就来找他对峙。

    他反问的时候,

    声调都是平的:“我一直跟着你?”

    卿鸢皱眉,让自己别那么怂:“对,就是你跟着我,

    不然会这么巧?我在这个时间来食堂,

    你也在这个时间来食堂,

    我走向卫生间这边,

    你也走向卫生间这边?”她指着这条走廊尽头唯一的房间,“这里可是女卫生间,公正清正的审讯官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需要在这里解决吗?”

    被她言辞激烈地阴阳怪气,

    这位表哥依然没有情绪波动:“你现在学会这样说话了?”

    他是不是抓取不到别人说话的重点啊?重点在她吗?卿鸢点头,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认罪”,

    打开光脑:“还想否认,

    还想把锅甩到我身上是吧?好好好,

    我给你看看我收集的证据……”虽然还不算完整,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卿鸢直接弹开路过的人也能看到的光屏,

    展示跟踪狂表哥的罪证。

    反正作为受害者,她没什么好丢人的。

    卿鸢在光屏上甩出一些照片,

    都是跟踪狂表哥“巧合”出现在她附近的定格,跟踪狂表哥虽然都隐秘在照片的角落,

    从位置看很有跟踪狂的意思,但他神态淡定,姿势也很自然,

    看不出一点猥琐,顶多向她这边看来的眼神有些阴郁晦涩,勉强能和躲避在暗处里偷窥别人的鬼怪联系在一起。

    不光有照片,还有视频,是卿鸢让小机器人帮她从各个数据库里调来的,她不懂科技方面,本来只是碰碰运气,觉得小机器人和科技有关,或许能胜任查监控的工作,没想到一个服务型的小机器人把这项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

    跟踪狂表哥看到如山的铁证这些也不说话了,静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些视频至少有一半出自不在你权限范围内的电子眼,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监控视频的?”

    果然是资深跟踪狂,都被证据贴脸了,还来反过来质问她?

    无狱抬起眼,平静地看向脸都被他气红了的向导表妹:“看来卿鸢向导身边窥伺监视你的人,不只我一个。”

    “你不要说别人,我……”等等,他说不只他一个?卿鸢看向跟踪狂表哥,“你的意思是承认了?你确实在窥伺监视我?”

    跟踪狂表哥又反问她:“向导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吗?我抵赖还有意义吗?”

    不是……卿鸢打量着他,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跟踪狂被揭露,被抓到现行,被质问时该有的神情,他不抵赖否认,也应该求饶,想让她放过他,不要让别人知道吧?

    卿鸢难以置信,向他确认:“你承认你不要脸地跟踪我,像个变态一样偷窥我了?”

    “我确认……”无狱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不要脸地跟踪向导,像个变态一样偷窥你。”

    重复这种话的时候,天赋是审讯别人,让罪行无处遁形的哨兵除了声音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哑,没有别的异样。

    猖狂,太猖狂了。

    卿鸢被他的厚脸皮无语到了,她甚至怀疑他是仗着自己现在是审讯组继承男鬼教授的负责人有恃无恐。

    “所以。”无狱必须停下来片刻,让身体里沸腾的羞耻感和扭曲的兴奋都平息一些,不要化成奇怪的,会吓到向导表妹的声音从唇间流出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向导小姐想要怎么处置我这个令人作呕,憎恨的变态呢?”

    他低下眼睫,等待她的发落。

    他并非毫无羞耻心,相反,他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他有从未有过的心虚,慌乱,自我唾弃,恶心……

    但他还是对做这件事上瘾了,离不开了。

    他想多看看她,哪怕以这种丑陋的样子。

    他想多靠近她,哪怕很卑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从她身边走过。

    他越来越贪婪,也越来越大胆,作为审讯官,他太熟悉这种心理了,每个抱有侥幸,不知廉耻的罪犯都是这样。

    每天都在审判自己,可每天他都会再次堕落,甚至变本加厉。

    会偷偷收集她用的东西,连她“无意间”与他擦身而过时,沾了她气息的衣服都舍不得,连她落下来一根头发都要拾起保存好。

    那些都是他可怜又可恶的证明,也是他在不能看到她时唯一的慰藉。

    他需要真正的审判和制裁,理智对他这样说,但放纵许久的恶念却在他心里低语,希望剖开他伪装,逼着他把真正的自己在目光里完全打开,一件也不放过细细审视他的罪恶,向吐他口水的人是她。

    那样,她会把更多的气息留在他身上,靠近他,看着他。

    一定很……爽,自律克己的哨兵几乎不把这个字用在自己的身上,因此在这样想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他闭了下眼,给她提供方案:“你可以上报给军区,会有专门的人处置我,不会脏了你的眼睛。”

    卿鸢看着哨兵,对他平静提出的建议抱有怀疑态度。

    他为什么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要她“报警”?他不会已经打点好了吧?不对,他不需要打点。

    审讯组可是很多人都要巴结的对象,因为它是独立存在的,军区高层都有可能忌惮一个审讯组的新人,不想得罪他们,更何况,跟踪狂表哥现在还是审讯组的最高话事人,现在又那么敏感,谁想给自己找麻烦,来处理他?

    而且……卿鸢看向跟踪狂表哥挂着镜链的眼镜。

    她还想拿他做点别的,不能让军区知道的事情。

    所以,还是由她亲自来审问,处置他更好。

    不过,她没有合适的场地,也没什么一看就能震慑住罪犯的“刑具”之类的,跟踪狂表哥一看就很难对付,她应该提前准备好一些少见又很残忍的工具,用不用的另说,先把他现在这副淡定自若的外壳给吓碎了,也会让她出一口气。

    失策了,卿鸢看向看起来很正派,实则很变态的跟踪狂表哥:“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秘密审讯犯人,无论犯人多痛苦,叫多大声,也不会有人知道吗?”

    她问的时候,没太抱希望,跟踪狂表哥又不是傻子,听不出她想对他用私刑,他是疯了才会为她提供折磨自己的场地。

    无狱抬起眼看向他的向导表妹,咽喉部分又集聚了水分,贪婪又肮脏的水分,他隐秘地吞咽了一下:“知道。”

    他有一个很符合她条件的地方。

    卿鸢带着沉默不语的跟踪狂表哥上了飞行器,他身上披着大衣,大衣扣子从上扣到下,没人知道,他隐藏在大衣下的双手,在那条无人经过的走廊里,被卿鸢用针对哨兵特制的手铐紧紧锁住了,另外竖起的衣领下还有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只有她的指纹才能解开的电击项圈。

    他的脸上有黑狐狸给她送来的最新款止咬器,止咬器很轻薄,像金属纹路抠在哨兵脸上,卡着哨兵的下颌,嘴角和脸颊,让他无法大张开口,如果说话,也要忍受疼痛。

    这种止咬器有隐形模式,等到跟踪狂哨兵上了飞行器,卿鸢才让止咬器显出来。

    他很奇怪,无论她拿出什么新的,限制他行为的桎梏,他都一声不吭,任由她在他身上加上她“喜欢”的东西,就连被她披上大衣,遮挡住这些,带着他从那么多人面前走过,进行隐秘又羞辱性很强的“游行”,他也没有反抗。

    是当审讯官太久,阈值太高,所以对这些都无所谓了吗?

    卿鸢懒得研究他,让他跟小机器人把目的地的坐标说了。

    无狱看着他面前的小机器人,眼镜上的菱形镜片装饰中闪过黑影。

    小机器人也用电子眼看着他。

    卿鸢听到跟踪狂表哥跟小机器人说了坐标,又看着小机器人按照坐标找到了真实存在,也没什么其他问题的位置,这才靠在椅背上。

    考级面试本来就很累了,她还要花费多余的精力处理变态。

    卿鸢想着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手里的精神力飞快掠过无言的哨兵的脸颊,在他脸上抽出一道红痕。

    卿鸢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他,犯下他这样罪行的人,只是自觉站着也不够:“跪好了。”

    害她疑神疑鬼那么久,甚至还自我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卿鸢都不敢细想为了他跟踪她的事情,她多掉了多少根头发。

    为了头发,她也要狠狠修理他。

    哨兵低下眼,太清高傲气的人,就连做这种有示弱意味的微动作,都有种不是很服气裁决的感觉,卿鸢以为得花点功夫才能让他听话,却不想,他真的慢慢低下身,跪了下来。

    算他识相,卿鸢不想看他影响心情,打开了光脑。

    卿鸢又意外了一下,她没想到跟踪狂表哥把她带到了他的住所。

    他竟然把他住的地方的地下部分改造成了一个超大的刑讯室,里面的刑具甚至比她在审讯组看到的还要全,她还用黑狐狸给她的黑科技测试了一下。

    这里的干扰信号非常强烈,足以在短时间里躲避开人工智能的监控。

    变态,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她非常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

    这也太完美了,卿鸢摸了摸涂了特殊隔离材料的墙壁,对这里很满意,她走向跟踪狂表哥,把他的大衣解开,正要取下他的手铐,突然顿住:“你刚刚是不是偷偷闻了我一下?”她感觉她低头开手铐的时候,哨兵也微微低下头靠近她,缓缓吸气。

    做了这种龌龊事情的哨兵还能淡淡地看着她,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嗯。”

    “你有病吧?”卿鸢知道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脏了,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哨兵被她打得侧过脸,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慢慢把脸转了回来。

    卿鸢看他这样真的很来气,干脆把电击项圈打开了,哨兵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颈侧暴起的青筋在证明,他也不是对疼痛无知无觉。

    卿鸢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怎么把哨兵固定起来,哨兵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按了什么按钮,垂着眼睫,有条不紊地把自己锁在看起来很普通锁链没什么不同,但其实结合了他多年的审讯经验,会让被固定的哨兵很不舒服的固定装置里。

    卿鸢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险些以为被审讯,被锁上的人是她了。

    算了,他锁得好,就让他来锁,她检查好锁链没问题就可以,卿鸢想着没再看哨兵,走到挂刑具的孔板前。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前用没用过,她不太敢随便动,最后还是挑了个最常见的马鞭拿在手里,检查好哨兵确实失去了行动能力后,用鞭子手柄把他的下颌抬起来,忍着恶心问:“除了跟踪我,你还对我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位审讯官真的很适合也很擅长犯罪,干什么都不心虚,手稳得很,有这种能力,会被她发现他跟踪她,完全是因为他太猖狂了,根本没想要隐藏。

    但不能排除,他还做了别的,卿鸢怀疑,她只发现了他罪行的冰山一角。

    哨兵不回答,只通过薄薄的镜片看着她,卿鸢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他镜链上的菱形镜面。

    那是他的精神体,是他用来映照别人的罪孽的工具。

    被她一碰,一条链子上的几个镜面都在轻轻发抖,哨兵也闭上了眼睛。

    “我记得你的镜子可以照出罪犯有没有撒谎,对不对?”卿鸢捏住其中一枚,“把它放出来,我要你对着它,让我知道你有没有说实话,有没有隐瞒。”

    哨兵睁开眼,他的眼型也透着冷淡,但眼尾微微上扬,有几个角度看,也会让人感觉他的眼睛也很诱惑。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有按她的话照做,满足她的每个要求。

    指甲大的菱形镜面从镜链上掉下来,不等触及地面,就延展成一人高的大镜面,悬在他和卿鸢身边。

    卿鸢转头向镜面里看了一下。

    没有她,只有跟踪狂哨兵自己。

    她转回头,发现跟踪狂表哥也抬起眼在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眼底难得有了情绪,面对自己的镜像,终于开始羞愧,自我厌弃。

    卿鸢点点头,很满意这个进度,又问了一遍:“你向我隐瞒了什么?”

    跟踪狂表哥下颌线紧绷了一瞬,盯着镜子开口:“左边的墙壁,有个生物信息扫描器。”

    卿鸢按照他的话,找到了那个扫描器,还在想怎么把跟踪狂表哥拖过来扫一下,却不想,她刚靠近,扫描器就自动读取了她的信息,并且……

    通过了识别。

    卿鸢皱起眉,她什么时候在这里输入她的生物信息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答案,在这面打开的墙后面,是慢慢一屋子关于她的物品,像照片,资料都是最普通的“收藏品”了,她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她用过,丢掉的“垃圾”,都被她的跟踪狂表哥当做珍贵的藏品安置在透明的保险箱里。

    她的生物信息应该就是从她用过的杯子,抽血管之类的东西上面提取来的。

    啊啊啊他怎么这么恶心,这么变态啊?卿鸢转过身,看向哨兵,他收回看她的视线,看着他面前的镜面。

    无狱第一次觉得他的精神体没那么好用。

    比起镜面里照出的,他丑陋的嘴脸,更让他无法面对的是她看向他,带着厌恶的眼睛。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卿鸢走到不看她的哨兵面前,指着那一屋子的罪证。

    哨兵又进入了不说话也不动的洋娃娃模式,但他身上有镜面制成的荆棘顺着他脚踝往上爬,刺破了他的衣服,让他的身体渗出鲜血。

    卿鸢看向身后的镜子,镜子里的哨兵和镜子外面没什么区别,只是有一团阴影覆盖在他身上,暴露出他阴冷黑暗的真实属性。

    哨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脚下很快积了一滩血,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不够,卿鸢捏起哨兵的脸颊,让他看着她:“还有呢?你还隐瞒了什么?”

    哨兵看着她眼里映出的自己,看了一会儿,轻轻闭上眼睛。

    菱形镜片一个接一个地落向地面。

    围绕着卿鸢和哨兵的镜面越来越多,从各个角度将哨兵照得清清楚楚,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镜子外的他被锁链和卿鸢的手控制着,无法做什么大的动作,而镜面里的他却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很无耻的事情。

    事情里还有她,卿鸢确定自己没跟这个变态有过那么多互动,这些镜像应该都是他病态的幻想。

    卿鸢看了一圈,被气笑了。

    这人天天居高临下地审视别人,结果自己一脑袋一般变态都想象不出来的肮脏东西。

    卿鸢也懒得用鞭子了,凝聚起精神力反手抽向他。

    其实不用她这么做,亮闪闪的镜面荆棘已经爬到哨兵的胸口,把他刺得鲜血淋漓的同时,还撕碎了他从不露出多余皮肤的笔挺制服。

    哨兵睁开眼,眼底的痛苦不是来自生理上的痛感,而是在她眼里,被一点点剥开,从灵魂到身体。

    再被他可以放大罪孽,不堪的镜面将每一寸,每一处他想隐蔽的细节都献给她的视网膜,祈求她的审判。

    “还有吗?”卿鸢把手放在哨兵的脸上,感觉到他平静的外表下,泛起的,脆弱的涟漪,他其实没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他也在紧绷肌肉,也在颤抖。

    哨兵还是不回答,也不需要他回答,镜子会给她答案,给不愿坦白的他惩罚。

    镜面荆棘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脖颈,尖锐的边缘抵在他的喉结那里,喉结一动,血就流下来。

    可他没办法不动,他甚至在挣扎里,意识不清但凭本能地微微偏头,想要贴近她用精神力折磨他的手心,哪怕这样做会让荆棘尖端刺进他的咽喉。

    卿鸢不希望他晕过去,这才刚刚开始,她加多了精神力,却让它们变得更柔和,轻轻地唤醒哨兵的意识:“你要清醒地承受我的审判。”

    他迷迷糊糊地重复她的话,越说眼神越清明:“我要清醒地承受你的审判……”

    卿鸢看他清醒过来,鼓励地抚过他被痛出来的生理眼泪润湿的脸颊,轻声哄诱:“让我看看你更罪恶的样子,所有的,不许再抵抗。”

    哨兵不再说话,只按照她的话做。

    菱形镜片又掉下来一些。

    他的头顶,他的脚下,他的四周,一共八个镜面,齐齐对着他。

    镜面里的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镜面外的他,他们的手放在衣领处的扣子上。

    用他最熟悉不过的眼睛审判他自己。

    只要他再不对她坦诚最行,他们就会在她面前暴露出他最银当,也真实的样子。

    镜面荆棘没入他的喉咙,哨兵薄唇动了动,流着血吐字:“卿鸢表妹。”

    卿鸢怔了一下,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哨兵不想把他最珍视,也最不堪的秘密说出口,但镜子里的“他”不允许他有半点迟疑,有的咬着手指,露出奇怪的表情;有的撕开领口,抚摸着自己的锁骨……

    不能让她看到这个样子的他,虽然,她已经看了够多的了。

    哨兵没有再停顿,看向向导,逼着自己面对她眼里最清澈也最让他害怕的镜子:“卿鸢表妹,我很早就认出你了。”镜子里的“他”又做了丑陋的表情,张开的嘴巴露出拉着银丝的舌尖,无狱静了片刻,纠正,“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一直都在窥视你。”

    “一直?”卿鸢问,“我来军区之前……”

    “那时我会让自己离你很远,而且没有现在这么频繁,尽可能地不去收集你的资料和物品。”哨兵的气息在镜面荆棘的折磨下变得微弱,但吐字依旧很清楚,“我一直都……很想很想……你……”

    卿鸢没想到自己从哨兵身上拷问出来的是这么个“秘密”。

    他想她?

    荆棘和镜面里的身影都在逼着哨兵走向罪孽的悬崖,让他把自己彻底地,完全地抛出去,他忍不住喘息了一下,轻声说:“我想做表妹的狗,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殊途同归。

    卿鸢脑海里冒出这么四个大字,这些哨兵不管怎么转,最后都会切题到“主人与狗”上面。

    就连这个看起来很不会做小狗,也不可能做小狗的哨兵也没逃得了这个宿命,哦,不对,他反而比其他哨兵更早地进入了这个赛道,只是他的跑道要比别人更长一些。

    从小时候就这样了,那他……卿鸢想到了什么,拨开哨兵手腕处破碎的衣料,他的纹身露出来。

    小狗,再次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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