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弹幕群嘲,陈盏微微一笑,点了‘转动’的按钮,大转盘哗的一下便开始旋转。待它跟荡秋千似的慢悠悠停下,稳准狠地停在了印着一条银鞭的空格上。
“原来一次就够了,”陈盏略带不虞:“白瞎了我的另外四元大洋。”
弹幕大爆炸,一水的问号占据了整个屏幕。
陈盏:“证明完毕。”
话音一落,退出直播间,画面戛然而止。
喉咙发干,转过身准备倒杯水,一个马克杯先一步递到面前。
“多谢。”
水温刚刚好,嗓子瞬间变得舒服很多。
陈盏放下杯子才注意到殷荣澜的面色有些奇怪:“怎么了?”
若非亲眼所见,殷荣澜都会以为方才抽奖的一段是P图。
“就这么确定能抽的到?”
陈盏说出实情:“原本准备反其道而行之,用一直抽不到的方式愉悦观众。”
奈何天不遂人愿,一抽就中。
边说又连点三次,如果用抽卡来比喻,大约每次都是SSR级别的。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指尖停顿在半空中,把手机交到殷荣澜手上:“你来。”
殷荣澜丝毫不矫情,戳了下按钮,不出意外卡死在最没创意的‘匕首’上。
陈盏忍不住去想这人的运气平时都用在了哪里。
殷荣澜用了一个又老土又真挚的说法:“遇见你。”
陈盏摇头,实事求是:“我们在一起,我三生有幸,你是倒了八辈子的邪霉。”
“……别妄自菲薄。”
陈盏坐姿端正:“在一起后,你都曾得到过什么?”
殷荣澜想了想,指着他。
“还有?”
深入思考,一无所获。
陈盏则是淡然道:“老头把遗产留给了我,你亦然。同时我有了知名度,还住在偌大的别墅中。”
真相如此,无法驳回。
世事经不起细想,殷荣澜放弃思考,趁陈盏走去阳台的功夫,默默打开游戏……随便操纵一二,小人便被鞭子抽的曝尸街头。
临死前不忘嘟起嘴呸了他一口。
殷荣澜突然就从这个游戏中找到了乐趣。
·
陈盏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他的快乐更多来源于自身。
因为不常看微博,游戏的官博暂时交给设计师打理,加之手头有多篇文需要更新,时间基本在码字和写游戏支线间交错……直到意外看到殷荣澜的话费账单。
手机对双方而言更多时候只是接打电话,谈不上隐私。是以陈盏洗澡时让殷荣澜帮忙接电话,或是后者手机没电用他的发信息,都是常事。
在看到上千的账单时,陈盏面上的笑容瞬间就维持不住。
再往上滑动,全是充值和消费的短信更替,显然是用这部分金额在游戏中消遣。
面无表情站在殷荣澜面前:“我千辛万苦开发游戏赚钱,结果还抵不上你充值的速度。”
殷荣澜试图表明自己氪金的数目远抵不上对方靠游戏得来的收益,不过当看清陈盏的表情后,理智地选择闭嘴听训。
其实殷荣澜着实无辜,过多的消费完全因为运气不好。
游戏刚上线做活动,其他玩家靠集碎片得皮肤,可以给小人穿上花魁装,他得到的永远只是重复的碎片。至于游戏分享活动,更没什么好友能够分享链接,帮忙集赞。
氪金便成了唯一出路。
“不如下次我充值,你来帮我抽?”从利益角度出发,提出两全其美之策。
陈盏深深看了他一眼,回忆起当初开发的那款游戏,对方为了一个兄弟情深的技能氪金无数,这种逆天的运气也算让人望尘莫及。
沉痛颔首,用怜爱的目光看他:“你开心就好。”
说完还不忘来一记摸头杀。
·
殷荣澜是个例外。
除了涉及他的事情,身为作者陈盏甚少情绪化,哪怕是遇见影响心情的坏事。
在他看来,生活就像一个等式,幸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是乐极生悲,紧接着才是否极泰来。
譬如游戏运营的正好,网上却突然冒出一股言论,指责陈盏借助游戏赚钱,并将过去所写的归类为俗不可耐系列,表示他的崛起是互联网时代的悲哀。
最后不忘编造出一个天文数字收入,质问他为何不想着回报社会,反而开发游戏赚取蝇头小利。
发布这篇文章的同样是个网红,过去以犀利的言辞吸粉。
文章一出,有人批判他道德绑架,也有人大唱陈盏的出名实在难以理解。
陈盏的粉丝多数是颜粉和沙雕粉,战斗力倒是非凡,在网上对骂了个昏天黑地。有人还列出陈盏过往的捐献清单,已经是很大一笔数目。
殷荣澜:“要寄律师函么?”
陈盏瞥了他一眼:“我猜你已经寄了。”
殷荣澜笑了笑,目光却是冰冷的。
陈盏未有多少心绪起伏,主动引战,目的不是判断对错,纯属图上位。同样的手段年年有人使,算不得新鲜。
倒是那张捐献清单让他有些惊讶,很多自己都记不清的,粉丝居然有收录,还真有长情的存在。
事已至此不回应直接挂出律师函是比较稳妥的做法,陈盏完成今天的工作后,却是主动发了一条微博:我还可以做得更好[玫瑰]。
·
包厢,一群少年人举杯。
谭常鸣:“cheers。”
半杯红酒下肚,聊了些股票的话题。
左手边的人捂着嘴偷乐:“公司上市是好事。你们看?陈盏最近忙于应对网络暴力,更新速度渐缓,也是好事。”
普天同庆!
谭常鸣突然打了个喷嚏,在其他人嫌弃的目光当中抽了张纸巾,然后又打了个喷嚏:“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闭嘴!”其余人齐齐道。
接下来几分钟,谭常鸣喷嚏不停,鼻尖都隐约泛红,这下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可惜内心里对殷荣澜多少有些畏惧,否则他真想去探探口风,看陈盏最近在做什么。
现实是殷荣澜也不知道陈盏准备做什么,反正可以用‘不怀好意’作为总结。
陈盏语气平淡:“亲爱的。”
殷荣澜惊得手一抖,名字给签错了。
低头皱眉看着一封毁掉的文件,只能让助理明天再印一份。
想想这一年小赵经历的不少,是时候给他加点工资。
“我在。”抬头的同时保持微笑:“有什么能为主公效劳?”
陈盏被他的称呼逗乐了,很快恢复冷静的面容:“听说你最近要在慈善拍卖会寄拍东西。”
殷荣澜点头。
陈盏:“准备卖什么?”
殷荣澜:“不出意外,是一副画。”
说着走去书房取来一副画卷展开,万马奔腾很有气势。
欣赏完后陈盏打开抽屉,双手捧着一个小木匣,弯腰呈在他面前。
殷荣澜动作稍有滞缓,打开是一沓整齐的小本子。
“这是……”
“赠品。”陈盏:“谁拍了你的画,手稿可以免费赠送,算是我略尽绵薄之力。”
殷荣澜大概明白他要做什么。
陈盏:“这是我筛选出来的几本。”
作品字数有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故事,有些没写到的便专门整理成册,以备不时之需。
殷荣澜随便拿出一本翻阅,眉峰一扬:“你准备提前放出买画送本的风声?”
陈盏点点头:“激励年轻人参加拍卖,说不准拿回家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黑历史。”
“……”
陈盏:“这可都是受那位发文博主的熏陶,他说的对,我还应该做得更多。”
说到这里看了殷荣澜一眼:“对了,记得多宣传一下原因。”
一个拉仇恨的工具人很有必要。
殷荣澜笑道:“就这么肯定他们会把这笔账记在别人身上?”
陈盏举个例子:“你要去报仇,我给你打造了一把刀,敌人太强悍,你复仇失败反而会怨恨我给你的刀不够锋利。”
殷荣澜好笑:“没逻辑。”
陈盏不以为然:“欺软怕硬和迁怒是人的本能。”
圈内人顾忌着殷荣澜,不敢对他做什么,可面对为了博关注就乱咬一通的存在就不一定了。
在这点上,陈盏看得很透彻。
他的主意向来多,殷荣澜不再多说,很快让人把这个‘好消息’公布于众。
作者有话要说: 陈盏:小本子要多少有多少!
第120章
深度
当天晚上,陈盏躺在床上回复评论。
那日直播结束的突然,再一看微博,他不知何时得了个锦鲤称号。
临近考试周,竟有不少转发他求运势的。
陈盏看得有几分心虚,连殷荣澜只扫了一眼,都觉得眼睛发疼,分明是人间凶器才对。
陈盏换了个关键词搜索……慈善拍卖。
很快跳出某个集团负责人在企业成立四十周年,要举办慈善晚会,一些拍品已经先一步公布,里面正好有殷荣澜的那副万马奔腾图。
不涉及八卦热点,评论寥寥数百条而已。
陈盏在其中看到了几个不合时宜的呵呵,发评者表示不针对拍卖会的性质,只是针对其中某样拍品。
这条评论拥有数十个赞。
陈盏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偏过头看殷荣澜:“消息散出去了?”
殷荣澜点头。
这才不到半日,传播速度之快很是令人惊奇。
陈盏好奇:“怎么做到的?”
殷荣澜:“发朋友圈。”
自己发再托人发,效率很高。
“……”
陈盏:“如果放在明天白天散布,可能会更好。”
殷荣澜:“不都一样?”
陈盏认真道:“起码让那些人睡个踏实觉。”
殷荣澜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从另一个维度看,陈盏的确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似乎窥知他内心想法,陈盏腼腆一笑:“好人才能一生平安。”
殷荣澜温柔地帮他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我知道。”
系统叫嚣着说人话,陈盏一概无视,不忘在准备捐出的小本子上临时画了一个红色爱心。
·
上一次参加拍卖会还是在天海市,彼时殷荣澜的小马甲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同之前他坐私人飞机落荒而逃不同,这次两人是携手出现在拍卖会。一样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在外人看来,嘴角的弧度甚至都是一个倾斜角度,活脱脱的夫妻相。
相熟的看到这一幕,心照不宣露出淡然一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干杯。”
发出如上感慨的是曾经参加《倾陈记》的两人,原本不认识,因为共同的仇恨对象一见如故,成为挚交。
能轻松交流的多是年轻人,稍微上了些年龄的,很沉稳地交换名片,谈论起旗下的产业。殷荣澜便在这个行列,陈盏装模作样地端着杯红酒坐在几米外的椅子上,也不喝,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
殷荣澜年纪不大,却是丧失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算不算是另类的未老先衰?
他的疑问尚未得到解答,一股不善的气息便先逼近。
抬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脸比之前瘦了一小圈,露出尖下巴。
谭常鸣表现出虚假的笑容:“听闻今天你也有东西要寄售?”
陈盏:“是赠送,不值一提。”
抿了口酒,又道:“如果你在意,可以买下来。”
谭常鸣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像网上说的一般人傻钱多?”
陈盏摇头:“本子里你只占了一小部分,其余是他人的精彩事迹,完全可以高价抛售,这是有谋略。”
谭常鸣没忍住心动了一小下。
“何况战胜恐惧最好的方法是直面恐惧,你能正视小本子,本身就是有勇的体现……有勇有谋,谁敢笑话你?”
心跳频率过快,阵地失守……谭常鸣咽了下口水:“贵么?”
陈盏笑着摇头:“贵的是画,所谓的小本子不过添个彩头。你们再胡闹,加价十来万都算是捅破天了。”
“有道理。”谭常鸣细细琢磨着朝另一个地方走去,浑然忘了方才准备近身施展一波嘲讽攻击的原意。
陈盏微笑看着他离去,四下寻找有没有合胃口的小吃。
还未多走几步,就听一道声音传来:“又在洗脑?”
面对殷荣澜,陈盏撤下伪装,放下酒杯转而端起盘小蛋糕:“只是帮忙分析利弊。”
他从来不会替别人做决定。
吃了两口奶油被腻着了,不禁撇撇嘴,殷荣澜会意地接过盘子,吃完剩下半份:“别晃悠了,拍卖马上就开始。”
陈盏点点头,随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有看中的直说。”殷荣澜交代道:“都是善款,总归要买下一件。”
了解晚宴的性质,陈盏也不客气,主持人一上台,认真听着有关每一个拍品的介绍。
很多是古玩,陈盏兴趣寥寥,直到一瓶酒出现,果断道:“这个有用,买回去能喝。”
殷荣澜从他的眉目中看到认真,好笑道:“这酒卖的是年份。”
陈盏反问:“不喝放着落灰?”
险些忘了这人是个实打实的现实主义者,殷荣澜如他所愿举牌叫价,除了红酒爱好者,这轮参与竞拍的人不多,轻轻松松便成功拍下。
拍品逐个‘名花有主’,终于到了那副画。
画是真的好,掀开红布的一刹那懂行的多数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主持人声音忽然发虚:“如果拍下画,还能额外获得几个……小本子。”
出于专业素养,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这上面记载的是一些小故事,诸位可以看成还没发表的灵感。”
知晓内情的朝陈盏的方向投来古怪的视线。
殷荣澜就坐在他旁边,遮住了大部分的目光。
主持人:“底价一千五百万。”
这一千五百万完全是画的价格,至于之后的加价是因为画还是小本子,估计只有当事人知晓。
陈盏轻声道:“猜猜会花落谁家?”
殷荣澜:“谭常鸣。”
陈盏表示无辜:“我可没真的给他洗脑。”
殷荣澜:“谭常鸣的外公喜好书画,买下来不亏。”
讨论的功夫,画连带着小本子已经成为谭常鸣的囊中之物。
拍卖会不过占了整场晚会三分之一的时间,陈盏倒是很好奇那瓶酒有何不同,可惜付完全款最快也是在明天,拍品现在还无法到他手上。
陈盏暗自思索,等到酒送来,用来做烛光晚餐再适合不过。
“尝尝。”殷荣澜端来一杯微微有些冒着气泡的酒:“这里最贵的。”
后面三个字很吸引人,陈盏喝了一口……很上头。
脸倏地就开始泛红。
“度数很高,少喝点。”
陈盏晃动一下酒杯:“这种场合准备高度数的酒,耐人寻味。”
殷荣澜:“酒只是借口。”
要真的喝成人事不知,酒后乱性的可能性反倒小了。
陈盏瞄了一圈,不意外地看到有人刻意选择这种酒,喝了几口再佯装体力不支倒入目标怀中。
殷荣澜本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在他眼里,陈盏的心灵其实格外纯净,然而侧过脸就看见对方拿着小本子做速记,还不忘配以简笔画,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立体。
“……”
“一醉解千愁,这种滋味我还没尝过。”边写边发表见解。
从前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哪里敢肆无忌惮喝酒。
陈盏对新鲜事物有挑战的态度:“我多喝几杯,稍后醉了你负责记录,回头写文章作参考。”
狠人的特色是不放过别人,狼人是不放过自己。
陈盏有计划地喝醉,失去平衡感前还不忘交代‘后事’:“看好我的手稿。”
可惜理智这种东西,就跟偶像包袱一样,习惯后很难完全抛掉。几杯酒下肚,陈盏醉了,但表现的格外乖,一个人躲在角落自言自语。
殷荣澜看得有趣,扶他出门,陈盏蹲在门口不配合,继续碎碎念。
殷荣澜凑近听了听,都是在说胡话——
“高考为什么要负我?”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个意思。
无奈选择背人回去。
谭常鸣正好从洗手间回来,不禁多看了两眼。
陈盏扯了扯领结,皱眉:“瞧什么!没见过猪八戒背媳妇?”
“……”
酒精作用下,一梦到天明。
土狗在院子吠叫着表示要吃食,陈盏爬起来,一出卧房看见殷荣澜端着狗粮往外走。
“视频呢?”陈盏揉揉太阳穴:“给我看看。”
炉子上有粥的香味,鸡蛋没煎,似乎还要再熬上一阵,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整理素材。
“没有记录。”殷荣澜冷静地给他口述还原场景。
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陈盏放弃从自己这里找材料,或许灵感还是要从别人身上截取比较实际。
另一边,狗有了食物立刻保持安静。
殷荣澜看时间差不多,在厨房忙完剩下的事情。
吃过早饭,他忽然开口说起最近市内不大平静,连续发生几起凶杀案,因为避免恐慌消息被压下去了一部分。
陈盏也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近期在路上看见的巡逻车明显比往日里要多。
“按照时间推算,第一桩命案正好是在你新文发布不久。”
陈盏叹了口气,以防万一,他最近不准备在文章中新增路人死亡角色。
适当调整大纲上的一些细节,更文时一时感觉无从下手。
殷荣澜收拾完桌子准备去上班,临走前陈盏问他:“如何增添文章的立意和深度?”
“主要角色死亡。”殷荣澜想也不想给出答案。
陈盏惊讶:“会不会太狠?”
殷荣澜淡淡道:“十秒钟,说出四个伟大的喜剧。”
二十秒都过去了,陈盏绞尽脑汁,以失败告终。
“悲剧。”
陈盏一口气说出五六个,顿时有了想法。
别墅主人是主角,写死意味着全剧终,他开始把主意打到神秘室友身上。
吴先生已经收割一大批粉丝,何况对方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再用低阶打法难以取得胜利,不如发挥最后的余热,为文章添光添彩。
·
公司。
大刚开完开完会的殷荣澜看到了陈盏发布的新章节——
道路骤然裂出一条深缝,远处黑烟缭绕,火光照亮半边天空。
尖叫声,汽笛声,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别墅主人一路踩油门,倒下的树木和电线杆遮蔽视野,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往哪里开。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覆住他的眼睛。
“做什么?”别墅主人心里一惊。车子不受控地胡乱冲撞。
“你会活下去。”
最后一段定格在车子撞上岩石停下,别墅主人不省人事。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逃离这座城市,只有那位神秘的室友一步一步朝着喷发的火山走去。
殷荣澜看到这里,也不禁微微一惊,没想到陈盏下手这么快,立马就找出一个角色祭天。
笑了笑后很快又投入进工作。
午休时间结束,重新上班难免有几分精神萎靡。
前台忍住困意,看到有人走进来,条件反射保持礼貌的微笑。但她很快就发觉不对劲,来人把自己包裹的过于严实,墨镜口罩鸭舌帽,大夏天的还穿着一件立领薄外套。
“请问……您有预约么?”
陈盏走过去,前台没忍住后退一小步。
“我不是坏人。”声音有些发闷,拉下半截口罩露出庐山真面目:“是我。”
“陈盏?”
陈盏点头:“我要见殷荣澜。”
只是相貌相似说明不了什么,前台委婉地提出要看身份证。
自始至终陈盏相当配合。
确认身份后,前台的笑容多出几分真心:“老板就在楼上,请随意。”
陈盏过去等电梯,另一位同事小声道:“不用打个电话先问问?”
前台摇头:“这么神秘,万一是惊喜,被破坏掉我岂不是要负首要责任?”
陈盏鬼鬼祟祟溜进办公室吓了殷荣澜一跳,看清他的打扮无奈道:“不热?”
在对面坐下,陈盏顺便放下一包东西,似乎才去逛完超市。
“作家写悲剧的先决条件是什么?”
殷荣澜疑惑:“还需要条件?”
陈盏笑了,只是笑容里却没几分真心:“首先,读者不知道你在现实中的身份;再者,他们不清楚你的住处。”
所以才能写得肆无忌惮。
殷荣澜皱眉:“重要么?”
陈盏重重点头:“极其重要。”
譬如他今天走在路上,就差点被人打。
谁能料到粉丝不分圈子,暴娇众多,疯狂起来直接动手。
殷荣澜听完前因后果,乐了:“我看了文章,没直接道明死亡,再写一出复生就好。”
陈盏摘下口罩:“都去火山殉道了,怎么救?总不能让他在岩浆里打个滚游泳,蹦出来高唱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说到这里,又自言自语:“如果变秃了,那些书迷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这个角色?”
自己也就不用被打。
作者有话要说: 陈盏仰天长叹:我有了新的梦想,写一出伟大的悲剧。
书粉:众筹巴掌打醒他!
第121章
藏匿
陈盏自顾自打着算盘。
殷荣澜看他一眼,无情道出现实:“慎重。”
陈盏听进去告诫,耸耸肩:“那便算了。”
具体做些什么挽救局势,回去再思考也不迟。
殷荣澜尽量不去长时间看他,对方现在恨不得裹成粽子的画面着实有点可笑,万一没忍住嘴角勾起,岂不是要被迁怒?
距离隔得近,彼此表情一目了然,陈盏哪里能不知道他是想什么,没太计较,问:“芦水市的那间宅院似乎没用了。”
经他提醒,殷荣澜才想起曾几何时还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伪神’称号。
说起吴先生,陈盏来了几分兴趣:“不妨猜猜他找到了什么应对之策?”
殷荣澜:“找帮手?”
陈盏:“答对了一半。”
殷荣澜略一沉吟:“自我分裂?”
“……”这下轮到陈盏哑口无言,许久惊奇看过去:“这都能猜到?”
殷荣澜平静道:“用疯子的思维去揣度自以为是天才的疯子,不难。”
陈盏试图组织一下语言,以失败告终。
“不是担心杀人案和新文有关?”殷荣澜笑着道:“眼下就是一个试探的大好机会。”
陈盏起身自己倒杯水,喝了口压惊。
“书中多写关于神秘室友的事迹,譬如亦正亦邪斩尽作恶人。”
陈盏皱眉,大致明白殷荣澜的用意。
如果嫌疑犯打着正义的旗号违背法律,少不了把自身当做神看,文中出现跟他相似的角色形象,代入感更强。
殷荣澜走到窗边,周围都是高层,阳光被遮蔽了很大一部分,好在办公室勉强能折射一部分。
他的半边身子融在暖阳里,眼中却有几分阴暗生出。
“因为有了朋友,后期逐渐放下屠刀。”说到这里,低头笑了笑:“如此就偏离了杀人犯的期待,寄情对象改变,那么他只有选择……”
陈盏:“屠‘神’证道。”
杀了心目中的神,自己成为所谓的神祇。
殷荣澜:“现实中模仿杀人的案子不是没有。”
陈盏:“用无辜人的性命去钓鱼,总归不好。”
殷荣澜用手指比枪,抵住太阳穴:“那人的过去我叫人查过,和数桩命案有关,何况他还想买凶杀你。”
陈盏改变主意抵着下颚思考,实践起来倒是很简单……把书中神秘室友塑造成改邪归正的形象,激怒模仿案的罪犯。而神秘室友的原型又是吴先生,这股怒火十之八九也会一并牵连。
殷荣澜:“都只是假设,兴许是虚惊一场,嫌疑犯作案和你的书没关系。”
陈盏挑了挑眉,被这张嘴一开过光,事情十有八九稳了。
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出如何让主要角色从火山爆发里活下来才是。
在办公室一直待到下班时间,殷荣澜处理公务,陈盏窝在一边静静发呆,脑中构建着脉络走向。
值得庆幸的是,书名是《异变》,遇到人力无法做到的事情,变异就行。
一次不够,那就两次变异开大。
一副人力战胜自然灾厄的壮观画面逐渐呈现,等想的差不多,再一抬头看窗外,黄昏早已降临。
殷荣澜把剩下的文件锁进抽屉:“走吧。”
陈盏重新戴上口罩墨镜,低头跟在他身后,颇有种唯唯诺诺的作态。
殷荣澜不禁寻思在超市陈盏都经历了什么,依照他的身手,应该很难会吃亏。
陈盏主动解惑:“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装模作样挥了几下拳头就开始蹲在原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