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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林晓声想要撇清关系,她手指指向徐兰因:“是她!我看到了,是她想要害人,我伸手是想阻止!”

    徐兰因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听了林晓声这话,只能一个劲儿的否认,可她手里的镯子还抓的紧紧的,谁又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呢?

    白玉质将自己埋进徐寒山怀中,系统出品的道具没有任何使用痕迹,谁都不会知道徐兰因之所以站不稳是因为道具拉扯的关系,就连徐兰因自己恐怕都察觉不到,那一阵奇怪的拉力会被她当作没站稳时的下坠感。

    她没有说任何话,只呢喃叫疼,像是意识已经模糊了。

    徐寒山的眼神像尖刀一样刮过林晓声,随后看死人一样的看了一眼徐兰因。

    现在不是追究谁才是拉扯白玉质导致她摔倒的罪魁祸首的时候,但是这两个一看就有问题的女人,徐寒山一个也不会放过。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医师,为白玉质做紧急治疗。

    关统看出徐寒山现在紧绷着的情绪,立刻喊道:“在场诸位中我记得是有医师的?!秦老板?木老板?”

    被喊中的二人走出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这是正常的,毕竟看徐寒山的脸色就知道这不是什么能轻易讨到好的活,他们的确经营着药铺,但是也只是浅通医术,若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们也诊治不出来啊!

    可是关统他们是得罪不起的,徐寒山更是,顶着徐寒山冰冷的目光,二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白玉质现在倒在徐寒山怀中,只能看到手臂上的一些擦伤和下身的血迹,气若游丝。

    这二人立刻上前,看到那摊血迹的第一反应就是询问徐寒山:“徐将军,敢问尊夫人月事可还正常?”

    毕竟这么明显的症状,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是否是小产或者月事导致的。

    不过这二位医师显然更倾向于月事,不然的话徐寒山可能第一时间就会说出怀孕的事了。

    而且这血迹也并不多,看起来与小产还有些差距。

    这二位都已经准备检查其余地方有无内伤了,可哪料到徐寒山竟然一怔。

    秦老板瞬间脸色大变:“徐将军,难道尊夫人竟不是月事?!”

    那可就坏了!

    若当真如此,徐寒山岂不是要发疯?

    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

    要是就这么在舞会上荒唐的没了……

    关统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祈祷着可千万不要这样。

    今天这事虽然不是他导致的,可到底是在他关统的地盘上出了事,而徐兰因又是他侄子金鹏越带进来的,简直难逃干系。

    要是徐寒山真发了疯,铁了心要报复,三个他也玩不过这军阀!

    可是徐寒山的回答彻底让关统断了希望。

    “今日不是她月事,半月前,有过行房。”

    秦老板和木老板对视一眼,知晓大事不妙,立刻为白玉质把脉。

    既然如此,很有可能就是小产了。

    可这胎儿月份太浅,他们也无法确定啊!

    秦老板擦擦头上的汗:“徐将军,恕我直言,此时若真是身怀有孕,但月份尚浅,我们也是查不出来的,现在只能按照小产的方法来,给尊夫人开药,您还是早作准备。”

    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接受这孩子才刚在母亲肚子里形成,便就这么没了的现实。

    徐寒山眼眶通红,他抱起白玉质,往关夫人准备好的房间中送。

    他阴狠的话回荡在大厅中。

    “今日一干涉事人等,与我徐寒山有不共戴天之仇,此后若有人敢相帮,我便与他不死不休。”

    林晓声吓得瘫坐在地,而徐兰因放声大哭。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此时此刻,她们竟然只有祈祷白玉质平安无事,才能让她们保住这条命了。

    第239章

    唯一的希望

    林会长脸色也不好看,一边儿是他女儿,一边儿是他外甥,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也只能选择对女儿视而不见。

    不是说他内心已经有了抉择,而是林会长还是对徐寒山有些了解的,他知道,现在他越是多说,林晓声的情况就越不容乐观,只能等白玉质的情况先安稳下来,到时候再处置是最好的。

    今天出了这种大事,舞会是彻底开不成了,关统安排人将其余不相干的宾客送走,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关夫人以及林家的人。

    至于徐兰因,那自然是叫人送回徐府去了。

    徐府那就是徐寒山的地盘,想怎么处置都凭他了。

    唯一一个外人可能就是安妗绸了,她是主动留下来的,说是自己看到了拉扯的全过程,或许能帮上忙。

    现在白玉质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原本不点而朱的唇瓣也变得没有血色,徐寒山握着她的手,感觉她手掌软绵而冰凉,毫无生气的样子实在叫他揪心。

    白玉质的内在意识是清醒的,她能敏锐的察觉到现在徐寒山心里的暴怒和痛苦。

    这就是她想要的。

    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对林晓声下得去手。

    徐兰因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威胁,徐寒山对这个妹妹只有厌恶,但是林晓声不一样,她有林家撑腰,如果不是叫徐寒山有十足十的痛苦,他未必会对林晓声动手。

    但是现在这个筹码已经足够了。

    一个孩子,还是徐寒山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这还不足以让徐寒山动摇,那徐寒山也不会是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了。

    秦老板和木老板商量着开了个方子,底下人立刻就去煎药了,就在刚刚,关统也已经联系上了附近出了名的千金圣手过来,只不过这圣手是个年过八十的老者,就算是派人将他抬来,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关统也是多年没有孩子的人,对徐寒山的心情虽然不能说完全感同身受,却也能明白几分。

    徐寒山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这么多年了,眼瞧着别人家的男儿这个岁数孩子都会跑会跳了,可徐寒山这里,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可心人,却还是哪个死鬼老爹的姨太太。

    这也就罢了,明明都已经成事了,说不定还幸运的有了孩儿,可是这孩儿都不等徐寒山知晓,便就……

    如今也只能盼望着老圣手过来能看个清楚,最好是真的有了,并且能保得住。

    如若不然,只是误会倒也无妨,只要大人平安无事,那也是福报。

    就怕这老圣手一搭手,直接就判了死刑,说的确有了却实在保不住,那可就造了孽了。

    下面人将秦老板和木老板开的药煎好了递上来,安妗绸本想上前喂药,却被徐寒山阻止了。

    徐寒山亲手将药给白玉质一勺一勺的喂进去,那动作轻的,就好像生怕把怀里的人给捏碎了一般。

    好不容易将药给喂下去,众人松了一口气,可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白玉质却又迷迷糊糊的开始说疼了。

    众人:……

    求你了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再刺激这大凶兽了!

    白玉质若是能听见他们的心声,或许也只能回一句不好意思了。

    没办法,不刺激没效果啊。

    徐寒山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不能再阴沉,他冷声对身后跟着的陈副官交代:“去,把林晓声给我带上来。”

    林会长脸上的皱纹都好像因为这事变多了,他本是很精神的一个中年人,现在看着却觉得好像垂垂老矣一般。

    他还是没忍住,那毕竟是他的女儿。

    “寒山啊,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

    徐寒山没让林会长把这句话说完。

    他看也不看林会长一眼,不是他已经连林会长都不认了,而是徐寒山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会不会迁怒。

    索性不看,也不听。

    “舅舅,你应该明白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是啊,太重要了。

    徐寒山这么多年,没对一个女人动过心,自然也就没有一个孩子。

    林会长何尝不知呢,徐寒山是幼年时被徐老爷那个人渣伤得太深了,这孩子看了自己生母的下场,便最是厌恶混乱的男女关系。

    他若是娶妻生子,那便一定要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喜欢的人找到了,那人却偏偏还是个保守的大家闺秀,一次便有了孩子本是幸运,可现在,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

    若是白玉质当真不同意,那徐寒山这辈子,唯一一次可能有子嗣的机会可就断在林晓声和徐兰因手里了!

    这谁能不恨?

    平心而论,若是今日造成白玉质从楼上跌落下来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林会长估计会是除了徐寒山之外最想将那人千刀万剐的人。

    那可是他外甥唯一的血脉!

    可是偏偏,那人就是他的女儿。

    林会长格外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帮着女儿,那就是对不起外甥,可若是帮着外甥,叫他怎么能做到亲眼看着女儿受苦呢?

    陈副官可不管林会长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他们家将军的命令,他就一定要执行。

    很快,林晓声被带了上来。

    陈副官一把将她扔到地上,对着徐寒山禀告:“将军!她刚刚想跑!”

    林晓声崩溃大叫:“不是我推的她我说过很多次了!都是徐兰因干的,你为什么就不放过我呢!”

    徐寒山冷笑:“徐兰因?她当然跑不掉,但是你,同样也是。”

    林晓声看着徐寒山,曾经心中因为他出众本事而产生的一丁点儿爱慕之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她满腹怨恨。

    “徐寒山!我可是林家的女儿!我是你的亲表妹!难道你要杀亲吗!”

    林会长看着女儿这幅模样,上去便给了她一记清脆无比的耳光:“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什么,还不给你表哥道歉!”

    这是他的女儿,他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啊,可是现在这时候了,林晓声却只会火上浇油,林会长这也是为了保住女儿的一条命。

    徐寒山冷眼看着。

    第240章

    千金圣手

    徐寒山知道林会长的心思,可是他是聪明人,却不代表别人都是。

    至少林晓声就不是。

    她捂着被打得红肿的侧脸,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打我?”

    林会长一直是惯着林晓声的,林晓声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打,可是现在,林会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

    这让林晓声彻底失去了理智。

    “好!你们每个人都维护这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样对我!”

    林会长简直失望到极点,都到了这个时候,林晓声竟然还在管这些,难道真的是他这些年的教育出了问题吗?

    “那是你表哥的血脉!你竟然半点儿都不觉得愧疚吗!”

    如果说最开始林会长还想着要给林晓声求情,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竟然是如此的无情和愚蠢之后,林会长竟然也觉得,叫这样的孩子仗着林家的威势作威作福,早晚有一天会连累整个家族。

    林会长不是徐寒山,他身后有一整个世系家族要看顾,容不得半分闪失。

    林晓声惊怒:“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那个时候我要是不松手我自己也要摔下去!更何况,你们就这么确定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徐寒山的吗!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徐老爷可是刚刚被她克死,她竟然就跟表哥在一起了,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徐寒山现在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的用难看来形容了。

    而安妗绸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林小姐,当时的场景我看的一清二楚,你的确没有在楼梯处推白小姐。”

    众人侧目,而林晓声狂喜。

    “我就说!我就说了我没有推她!”

    徐寒山看着安妗绸,眼神凶得像是要杀人:“那你说,她是在干什么?”

    此时此刻,只要安妗绸说错一句,她立刻就会被徐寒山拖下去处死,但是她却丝毫不惧的模样。

    “不,我只是说,她没有在楼梯口处推白小姐,而不是她没有。”

    林晓声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妗绸。

    她想要扑上去撕扯,却被陈副官牢牢控制住。

    安妗绸说道:“我亲眼所见,本是徐兰因想要拉扯白小姐,明明没有得手,可不知为何,林小姐竟然也不顾体面的凑上去,徐兰因要拉白小姐,而林小姐则是绕过白小姐的身体拉扯着徐兰因,三人缠作一团之间,这才叫徐兰因钻了空子。”

    也就是说,要是没有林晓声的推搡,徐兰因怕是拉不住白玉质的,那自然也就没有这番事情了。

    林晓声怒目瞪着安妗绸:

    “你胡说!我又不知道她有了孩子,我为什么要推她!”

    关夫人冷笑:“这还不简单吗,林小姐对白小姐的不友好那可是一进了屋子就透出来了,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带着白小姐出门的主意,可是林小姐提出来的!”

    关夫人是真的厌烦了林晓声的,她说这话不仅是为了摘干净自己,更多的却也是看不惯林晓声的龌龊手段。

    她与关统这么多年来膝下都没有一儿半女,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拿孩子做文章,今日触目惊心的那血迹,叫关夫人感同身受,若是孩子真的没了,那真是作孽!

    像林晓声这种人,那是活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林晓声是辩无可辩,毕竟安妗绸和关夫人说的的确是事实。

    只是林晓声的确不是想害孩子,她想要害的是白玉质本人!

    但是这种理由说出来,不仅难逃罪责,只会叫她显得更加恶毒可怖罢了。

    徐寒山看着痛苦呢喃的白玉质,实在怒火难消,他冷声道:“既然你已经辩无可辩,那她今日所受之痛,你自然该偿。”

    林晓声还不解其意,但是陈副官却听明白了,他走出门,回来时手中便拿了一把枝条回来。

    这时节柳树真是枝浓翠绿的时候,想要在金山蝴蝶附近找到荆条不容易,但是这柳枝确实处处都有。

    徐寒山那意思摆明了是想让林晓声受刑,负荆请罪指望不上,但是这柳枝捆在一起抽在人身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林晓声满脸惊恐。

    如果真的让她当众受刑,那不只是惩罚,更是对她这种千金大小姐的侮辱。

    她哀求的目光看向林会长,这个时候她倒是知道怕了。

    可是林会长却扭开了头,不再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他现在只能指望着徐寒山能出了这口气,不要要了林晓声的命。

    陈副官毫不留情的将柳枝抽在林晓声身上,他倒也是狠辣,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第一下就打在了林晓声肩膀处,那柳枝捆在一起又长又韧,抽打在人身上时瞬间就能抽出血痕,尾端不知是陈副官有意为之还是如何,扫过林晓声的下颌处,瞬间就破了相。

    林晓声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陈副官一个哆嗦,听这尖锐的声音他就知道要完蛋了,果然,陈副官回头去看徐寒山的脸色。

    “嘴堵上!”

    徐寒山一手轻抚白玉质苍白的脸颊,他毫不留情的开口。

    他将林晓声拉过来只是为了让她也明白什么叫痛,却不想吵醒了白玉质。

    林会长于心不忍,在原地踱步良久,终于还是长叹一口气,老泪纵横。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徐将军,老圣手来了!”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这位被称为老圣手的大夫从祖上就是宫廷之中的太医,家中医学渊源深厚,且这老者本人尤为擅长妇科,若是他出手还不行,那便是找谁来都没有可能了。

    老者看起来中气十足,一进门就直奔白玉质所在之处,哪怕是面对徐寒山那恐怖的脸色也半点不虚。

    他手一搭上白玉质脉搏处,便是讥讽出声:“老朽这么多年来诊过脉相的妇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么虚弱还能保得住孩子的,床上这位是头一个!她倒是争气,那也扛不住你们这么造作!”

    毫不留情的一顿训斥,就连徐寒山都叫他给骂进去了。

    第241章

    残缺

    老圣手不愧于他这响当当的名声,秦老板和木老板绞尽脑汁也看不出来的脉相,他一搭手就瞧出来了。

    他这话的信息含量太大,接连表达了几个意思。

    白玉质的确怀孕了,但是险些流产,现在看来是还没流产,可是因为她身体实在虚弱,所以这孩子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以后。

    徐寒山也不在意自己被一个老医者讥讽,他现在只想知道,白玉质的身体如何,还有,他的孩子到底还能不能保得住。

    “您请直言。”

    能担得起徐寒山这一句“您”的,整个沪川找不出来三个,今天,这老圣手算一个。

    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徐寒山不介意在任何人面前低三下四。

    徐寒山姿态放得低,老圣手哼了一声,瞧见面前这位高权重的男人双眼通红,脸色稍霁,也别怨他多想,老圣手这么多年了,看过的达官显贵不少,很多像是白玉质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被世家大族给折腾的掉了孩子,所以一进门,老圣手便有了误解。

    他年纪大了,又是医者仁心,看不得女人孩子受罪,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不过现在看徐寒山在意心疼的模样不像作假,也就不再多为难,当下便说了。

    “恕老夫直言,夫人身体亏空不小,似是先天便有不足之症,加之少年时滋补不够,已然是算不上康健,不仅如此,她心思耗损,郁结在心,这两相结合之下叫身体越发虚弱起来,能有孩子已经是不容易,本来孕期好生滋补也就罢了,可是……”

    老圣手未尽之语谁都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白玉质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孩子怀的不稳当,要是好生保养着或许还能有机会,但是现在却又摔了一跤。

    徐寒山痛苦至极:“当真便没有可能了?”

    白玉质也听见了这老圣手的话,心里也是赞叹。

    这便是华夏传统医术的绝妙之处了,哪怕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借脉搏,就能将她有意为之的症状说的一清二楚。

    没错,她并非真正的流产,她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一时的痛苦之下叫徐寒山杀了林晓声和徐兰因不是难事,可是林晓声死了之后,林家当真不会有怨言吗?

    再大的痛苦不在当事人身上发生,那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被他人淡忘,林家在意徐寒山,但也在意林晓声。

    日久天长的,只要白玉质还在这个世界,那徐寒山就不会没有孩子,到时候这一次的流产又会有谁还记得呢?

    林家人只会觉得,是白玉质逼死了林晓声,其余人说起此事,也会说是白玉质刻薄心狭,为了个没成型的孩子就要了林家大小姐的命,那人设岂不是就崩的彻底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白玉质用了道具,营造了现在自己身体虚弱的假象。

    腹中的孩子很健康,但是在十月怀胎期间,他必须看起来并不健康。

    要一直折磨着这些人,叫未来孩子降生哪怕发现没有问题他们也要一边庆幸一边心有余悸,让这件事情始终成为一道过不去的坎,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后怕”,那才是白玉质的目的。

    只有这样,日后提起林晓声的死,大家才会说。

    “真是造孽啊,还好那孩子没事,她真是死有余辜。”

    只有这样,白玉质才能出淤泥而不染。

    老圣手回答徐寒山:“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如果老夫看的不错,刚刚夫人应该已经喝下了滋阴补血的汤药了?老夫再施针一试,成功率不小。”

    还不等徐寒山和林会长等人松一口气,老圣手却话音一转:

    “但是你们真的想好了要保住这个孩子?老夫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孩子遭了这大难,母体与孩子都格外虚弱,必须用重药才能吊住一条命,可是是药三分毒,孩子就算保下来了,这到底是不是个全须全尾的娃娃,老夫也拿不准!”

    林会长一个仰倒,他颤抖着声音问:“这、这不是全须全尾的是何意啊!”

    徐寒山咬着牙:“也就是,他有可能生来就是个傻子,聋子,瞎子,甚至还可能是个缺胳膊缺腿的瘫子!”

    他的恨意已经快从话里溢出来,他徐寒山的孩子,本来应该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会教他兵法术数,会教他打枪纵马,如若这些都不喜欢,那他也能教他读书习字,叫他在乱世里也能安稳度日。

    可是若是生下来就是个残缺的孩子,那叫他如何接受?叫白玉质又如何接受?

    这孩子自己,又是否愿意就这么来到这世上?

    老圣手叹气:“便如这位大人所说,所以我再问一次,这孩子是去是留?”

    一道虚弱的女声在徐寒山开口之前响起,白玉质已然哭得梨花带雨,她哽咽着声音,却异常坚定:“要留下。”

    众人皆看向白玉质,徐寒山上前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叫白玉质靠在他胸口处。

    白玉质却对其余人的反应没有半点关注,她只看着老圣手。

    “这是我的孩子,只有我有资格决定他的去留,我说,我一定要留下他,求您,帮我留住他吧!”

    徐寒山又喜又痛,喜是因为他没想到白玉质会这样在意他们二人的孩子,可却又心痛至极,是因为若是没有今日之事,这孩子留下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但是现在……

    徐寒山轻声哄着白玉质:“太太,这孩子,他……”

    白玉质一双无力的手狠狠推了徐寒山一把,她哭得好可怜好伤心,质问徐寒山的时候更像是在祈求怜惜,她是那么无措:“但是这也是徐少爷的宝宝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狠心的要放弃他呢,明明他也是您的孩子!”

    徐寒山手掌攥紧,他又怎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做梦都想让自己的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刚刚那一次开口,已经让他费尽了所有心力,再想说,却也无能为力了。

    老圣手看得出来他二人的心情,便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罢了,老夫尽力而为就是!”

    他干脆利落的拿出药箱,掏出一包金针,给白玉质施针时她的反应很大,却紧抿着唇瓣不想流露出一点声音。

    都这样了,谁还看不出她忍着巨大的痛苦就是为了想要保住腹中孩子呢,可偏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快晕厥的林晓声竟然趁着陈副官松了口气的时候挣脱起来大声叫喊。

    “现在够了吧!她都已经没事了,那个孩子也没事,你们还要拿我如何!”

    第242章

    暂住关家

    有些人,在自己作恶多端之后总是会将事情没有造成最严重的后果当作理由,来在所有人面前博取同情。

    就比如说现在,林晓声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没有造成白玉质的流产或是死亡就应该被宽恕。

    但是凭什么呢?

    即便不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有了不可挽回的影响,难道这些就都要一笔勾销了吗?

    林晓声不明白,或者说不愿意承认,在她有了坏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要成为徐寒山眼里的罪人。

    而且她还蠢得可怜,在这种徐寒山最痛苦的时刻,选择站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这下就连林会长也再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了,林晓声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在将他们林家的脸面放在地上任人踩踏。

    她不仅心思恶毒,还毫无担当,哪怕此时她诚心诚意认个错,或者是就这么梗着脖子硬扛,都不会让林会长这么失望。

    他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但是却不是只有一个孩子。

    长子长媳已经生下了他林家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小孙女才三岁大,第二个孩子也怀上了,他后头还有几个弟弟,各房家中也都有女儿。

    这些孩子的未来可都还需要林家来撑着。

    而林晓声今日这一出是在整个会场里面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根本无从抵赖,林会长都不敢想,等明天之后,这沪川的满城风雨,十有八九都会是他林家家风不正!

    若是今日白玉质并非怀孕,或者是孩子已经保不住了,那林会长还能恳请徐寒山叫他封锁白玉质有孕的消息,到时候放出话去就说人没什么大碍,送林晓声去国外一辈子不让回来也就勉强能遮掩过去了。

    可是现在,白玉质有孕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若是日后生下来的孩儿当真有什么问题,那只要那孩子在一天,林晓声的所作所为就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为了这一个女儿,牺牲掉所有林家人的名声,这并不值得。

    在这一瞬间,林会长权衡利弊,立刻做下了决定。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林晓声的父亲,而是整个林氏家族的族长。

    根深蒂固的宗族观念在民国时期并没有被放弃,反而因为乱世的艰难而叫家族之间的联合更加紧密,所以,林会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在白玉质的意料之中的。

    在白玉质被诊断出这样的虚弱脉相之后,林晓声是怎么也逃不过一死的。

    至于之后孩子出生不仅没有问题还会远超同龄人的聪慧,白玉质并不担心这一点。

    林会长是商会会长,那就是个商人,他该知道徐寒山的孩子,还是无比聪明的孩子,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给林家带来什么样的荣耀,这一切都绝对是不是林晓声那个蠢货能做到的。

    他会明白的。

    在林会长的默认下,徐寒山命人将林晓声带了出去。

    “舅舅,您不要叫我失望。”

    徐寒山看向林会长,林会长苦笑一声:“寒山,我自然明白,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徐寒山便又转过头,看着施针过后白玉质苍白的面容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满眼疼惜。

    白玉质睡了过去,她现在身体虚弱不便挪动,关夫人见状便主动请缨:“白小姐现在身体虚弱,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说到底这事情还是在我们关家出的,不如便先让白小姐在此处休养吧,也算是我将功折罪了。”

    关统也跟着连连称是:“本该如此,本该如此,这金山蝴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我们夫妻招待不周,徐将军和白小姐尽管住在此处就是,一应物品都是新的。”

    徐寒山便应下:“既然如此,那就如关先生所说,叫我太太暂住在这,这金山蝴蝶,就暂时不要开了,我不想叫她再受打扰。”

    “那定然不会再开了,徐将军请放心。”

    安妗绸站在一旁,眼看事情告一段落,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与其让徐寒山开口赶她,不如她自己主动请辞,于是安妗绸便道:“徐将军,此处也用不上我了,那我便告辞了。”

    徐寒山稍一颌首:“你是?”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安妗绸做到这个程度,那定然是有所求。

    徐寒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身上有安妗绸想要的东西,那安妗绸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这样的人反而更叫人用得放心。

    安妗绸便笑道:“我知晓将军的意思,不过我所求之事,并不在将军,若是白小姐醒了还记得我,将军就再派人传我来吧。”

    她走了,徐寒山也没将这么个女人放在心上,只不过到底还是记下了。

    白玉质需要朋友来叫她更开朗快乐些,在小晴身上徐寒山已经得到了这个结论,所以安妗绸同样也成为了徐寒山的备选。

    如果多几个能叫白玉质开心的人,徐寒山也无所谓帮衬一把。

    “去,那位安小姐出身何处家中何人都查清楚些,若是清白,可暗中提携。”

    陈副官领命出去,而关统和关夫人也在安妗绸走了之后便找了理由出去了,现在房间中只有白玉质和徐寒山两人。

    白玉质演了一场大戏,现在懒得再跟徐寒山说什么,就闭着眼睛装睡,不过安妗绸这个人却叫她起了兴趣了。

    白玉质一向喜欢聪明人,而安妗绸今日的表现足以证明她是个聪明而又有野心的女人,难得的是,她的野心也是有底线的,安妗绸并非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否则她大可以说林晓声是硬生生将白玉质推下去的来博取徐寒山的注意。

    但是她还是没有。

    即便她有私心,但是也只是说了她看到的一切。

    而她临走前的那一番话更是让白玉质很有兴趣。

    安妗绸想要的东西竟然不在徐寒山身上,而是在她这儿,这很奇妙,若是白玉质现在是自己的性格,那倒是还有些线索可以猜测,但是问题在于,白玉质在任何人眼里都只是个无辜的柔弱女子。

    这种感觉,倒像是曾经遇到碧潮声和翊的时候了,那种若有若无的遇到同类的感觉。

    第243章

    徐二爷

    白玉质问系统,想要知道原世界里面这个叫做安妗绸的少女有没有在这个世界成就一番事业,不过很遗憾,系统给的回答是:

    【抱歉宿主,因为她并不是主线故事中的人物,与任意一位重要角色都没有交集,所以我这里并不能查到她的故事结局。】

    在这场以固定的某个为主角的戏里面,哪怕是安妗绸这样一看便能知道不是凡俗人的优秀女子都不能被记录。

    白玉质心中觉得可笑。

    这么多的世界经历过来,她心中的荒诞感越来越重。

    为什么每个世界都要有一个所谓的“主角”呢,在主角光环的笼罩下他们尚且比不上旁人,到底是为什么要选他们出来承担这个世界的命运呢。

    白玉质发自内心的觉得,如果世界意识这个群体能找到一种方法用“秩序”代替“主角”,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世界发生荒谬的崩溃。

    主角到底也只是人而不是神,他们没有能力来承担一整个位面世界的生死存亡。

    至少白玉质见到的这么多的“主角”里面,没有。

    不仅主角没有,这些能造成位面崩塌的反派也没有。

    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这本来就是错的。

    但是现在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或许有一天,当白玉质站到与翊这样的世界意识平等甚至于更高一筹的位置上的时候,她会选择改变,然而目前,她还需要时间成长。

    这一次,白玉质彻底放任自己陷入了睡眠当中,而在她熟睡之后,徐寒山离开了金山蝴蝶,带着一批人马去了徐府。

    林晓声自然会被处置,而现在,该轮到徐兰因了。

    徐兰因自从被扭送回徐家开始就一直担惊受怕,她进了徐府,徐寒山的人就不再管她,只是不许她出大门,府中各处倒是都随她,所以徐兰因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大太太。

    “母亲!母亲你一定要救我啊!”

    事发之时也就是下午,大太太正与徐二公子说着话。

    这位好色且无能的徐二公子前些日子不在沪川,带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红颜知己去北方玩了,是接到了徐家家书听闻徐老爷已经撒手人寰了这才赶回来。

    当时他正春风得意着,对徐老爷的死没什么痛苦之色,只是对门口把守着的官兵不满意。

    “母亲,大哥他这是什么意思?都是自家人,防着贼呢?”

    大太太脸色尴尬,正要跟徐二爷分析分析现在的事儿,她兴冲冲的写信叫儿子回来,本来想的是叫他继承家业的,现在哪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没守住,这徐家已经成了徐寒山的天下了呢。

    可还没等她开口呢,徐兰因就跑进来了,哭哭啼啼的活像身后有鬼追。

    徐二爷大惊:“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呢?”

    徐兰因看到徐二爷,更是委屈起来:“哥哥!徐寒山他要杀我!”

    “徐寒山?!”

    徐二爷不可置信:“他不是早就离开家去湘南了?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徐兰因焦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你妹妹我的命都要没了!”

    大太太扶起徐兰因,以为自己这个女儿只是言语之中夸张了些:“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他徐寒山敢杀自己的亲妹妹不成?”

    徐兰因苦笑:“母亲,他就是个魔鬼,他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他连林晓声都要杀,还能饶得过我吗!”

    这一回大太太是真吓住了,林晓声是谁她当然也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着急之间逼问徐兰因,徐兰因到了这时候也不敢隐瞒,只能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是她到底还是有意隐瞒了自己是那个占了大错的一方,将责任都推到白玉质身上去了,显得她格外无辜。

    “都怪白玉质,如果不是她非要靠近我,我怎么会情急之下拉住她呢!我才是最无辜的!”

    徐兰因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自己这话,越说越是有底气,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就是无辜的那一个。

    而大太太和徐二爷则是义愤填膺:“按照兰因所说,此事你也并非故意,他徐寒山与庶母有私情竟然还好意思大肆宣扬?这般就要打要杀,他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二爷安抚徐兰因:“妹妹你别怕,我定然会护着你的。”

    大太太看在眼中,心中焦虑难安,徐二爷是没见过徐寒山现在的架势,那一身肃杀之气,手底下带着的那帮兵可都是拿着枪的,这要是对上了,徐二爷安能有命在啊?现在夸下海口,就怕不仅徐兰因,他自己都保不住他自己的命!

    可是要叫徐兰因放弃求救,大太太又实在舍不得。

    不管儿女,那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若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一个都不想牺牲。

    “兰因,不然你逃吧,母亲给你收拾细软!”

    徐兰因急得不行,拦住大太太的动作:“母亲!你忘了徐寒山在府外安排了多少人吗?如果不是金鹏越亲自过来接我,我出去都费力,现在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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