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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作者:璧辉

    简介:

    ≮

    老婆我开玩笑的,你怎么真的绿我

    ≯

    ?

    ?

    标签:情有独钟、天之骄子、业界精英、甜文、先婚后爱、追爱火葬场

    ?

    主角:林琅意、??

    ?

    配角:原楚聿、程砚靳

    ?

    其它:文案截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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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角:女主

    ?

    收藏:41145

    ?

    ◎

    立意:真爱无悔

    ?

    ————————?————————

    ----番外缘更,谢谢陪伴的小天使们~----

    程砚靳不喜欢自己的联姻对象。

    他异想天开地诱哄自己的未婚妻林琅意接受开放式婚姻,生怕婚后被牢牢看管住。

    以至于,他还贴心地为她介绍了自己的好友原楚聿,圈内最负盛名的天之骄子,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原楚聿只一眼就淡淡地挪开了视线,整场酒局再也没有看向林琅意一眼。

    他说:“我对别人的未婚妻不感兴趣。”

    是吗?

    *

    爱上林琅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程砚靳不得不承认他的未婚妻才是他的天命。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先前他劝说开放式关系的那些浑话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

    是他的错,所以费尽心思设局求得一个真相时,他甚至还要咽下苦果,强颜欢笑着替她处处隐瞒,唯恐撕开了最后的体面。

    指南:

    1、不存在同一阶段双向选择,我们妹宝主打一个谁都不爱,两边遛狗。

    2、女主跟程为口头联姻关系,没来得及领证。但确实,男主男二都很委屈,男人不受情伤受什么伤。

    3、男全C,女非,非的意思是,在男主之前女主有过男二和初恋,且彼此都知道。男主不会要求女主在遇见他之前守贞,相信大家也不会。

    4、前摇较长,男一男二两条感情线都是从零开始,所以修罗场撕破脸的剧情在后期了,全文感情线浓度极高,剧情也是为了感情线,男主男二的剧情比例大概六四开,本质是个三人转。

    5、最后,精神洁癖和道德感强的宝宝们慎入,不适合男主控或者男二控,看文图的就是开心,不开心了及时抽身,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香喷喷的饭吃,天天开心!

    ----------------【预收求收藏】万人迷玛丽苏雄竞文《转让男友》,点击就看妹宝和她的五个男人的故事,啵啵~

    “匿名,网恋了一个颜值不错的本地男生,现在300元转让,有照片可供参考,有意者联系。”

    “大家不用担心穿帮的问题,他没见过我的照片,也没听过我的语音,并且本人很蠢还好骗,手里捏不住钱会转账,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所以想把他转让,麻烦博主帮我扩散一下,谢谢。”

    这一条

    一个月后,这位匿名网友又来了。

    “抱歉,因为爱广撒网的坏毛病没改好,被男友发现了,现在连男友一齐转让,手中一共有五名优质男性资源,可讲价,不可退换,拍下送聊天专属表情包库存,前一个月一对一辅导,一定让他相信你就是本人。”

    ?

    第

    1

    章

    开放式关系

    林琅意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温和风声,窗帘只留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缝,整个房间里透出放映幕布电影时不暗不明的柔和光线,让这次午觉氛围更加懒散舒适。

    大概是因为放纵竭力后再沉沉睡去,她这一觉睡得格外绵长安定,就连身边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被子掖得很整齐,她睡相不好,可是现在两条手臂都被人规规矩矩地塞进了被子里。

    林琅意往边上摸了摸,床单干燥柔软,把下巴藏进被子里还能闻到太阳晒过后好闻的气息……

    所以他结束后不仅没睡,还在走之前把床单全换了。

    她又懒懒散散地躺了一会儿,终于勉强想起来自己半睡半醒连根手指都不想抬起的时候似乎还被抱着去浴室冲洗过。

    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干净,洁癖精。

    搁在床头的手机忽地震动了一下。

    林琅意卷着被子翻过身,像一根巨大的火腿肠般挪动了几下,够着手拿过手机瞧了一眼,屏幕上昵称为“Y”的人发来了一条信息:

    【30min】

    林琅意发去一个问号。

    对面很快发来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她呼呼吹着一碗馄饨,吃得嘴巴上一层莹亮的水光。

    原来是给她买吃的去了。

    林琅意了悟,嬉笑着翻了个身,发过去:【要蟹籽鲜虾馄饨,另外我还要久家的玉米布丁酥,谢谢~】

    Y明明是在开车,回消息却都是秒回:【想得美。】

    林琅意笑了一下,不再回复,她偏头瞧了一眼床头,浅口玻璃盘中是时新刚上市的荔枝,剥好了,每一粒都晶莹圆润汁水饱满,边上还十字切了一份台芒,去掉了核,金黄色的果肉上插了小叉子,方便食用。

    真贴心。

    过了十多分钟,对面又发来一张照片,甜品店的橱窗里琳琅满目,他问:【布丁酥买了,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你看着买,看有什么推荐的。】

    她回复完,对面很快发来一个听话乖巧的【嗯】。

    林琅意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习以为常又神色自若地选中了两人所有的聊天记录,毫不留念地打扫了痕迹。

    【删除选择的消息?】

    【确定。】

    等到聊天框里只余下孤零零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之后,“Y”的对话框就沉到了列表底下,在一众清清楚楚标明了姓名和公司抬头等信息的列表里显得尤为不起眼,好像只是路边随手添加的陌生人。

    林琅意面色如常地把手机丢到一旁,伸手转向自己的杯子,捧在手心一口口慢慢润喉。

    杯子底下垫着自动保温茶垫,水温适宜,他总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她一边卷着被子刷短视频,一边慢悠悠吃着水果,直到这盘果切即将见底才默默为自己方才的点评纠正了用词。

    好吧,不是洁癖精,是温柔体贴的好——

    门外忽然传来密码锁开锁成功的声音,林琅意脸上挂起对馄饨和布丁酥的笑容,迅速咽下嘴里的荔枝果肉,掀了被子就往卧室外走去。

    “回来得这么早?原——”她笑盈盈地边走边喊人,半截名字就堪堪滚在舌尖了,一扭头撞进眼帘的却是意外之客。

    她心下猛地一跳,牙齿猝不及防地在混乱中重重咬住了舌尖,尖锐的疼痛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匆匆忍住,以至于生硬拐弯的下半句话听起来模糊不清。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尽管极力克制了,可林琅意脸上的笑仍然有些不自然。

    程砚靳腿边的行李箱被他随手扣在地上还在轻微晃动,他一只手搭在拉杆横柄上,另一条胳膊斜斜撑着玄关处的鞋柜,既没有如往常一般轻车就熟弯下腰翻找自己的拖鞋,也没有插科打诨地顶她十句百句,而是就着那诡异冗长的气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好像要用视线在她脸上灼烧出一个洞。

    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鼓胀得太过于扎眼,呼吸间从肩膀往下的胸肌腹肌都在起伏,偏小麦色的肤色上略微充血发红,林琅意非常熟悉他这个状况,运动后人体肌肉组织需氧量增加,中枢神经系统兴奋,毛细血管扩张使得皮肤充血发红,这才让他那一身优越的腱子肉看起来更加蓬勃性感。

    可现在,她却隐隐觉得握着行李箱手柄的青筋盘错的手臂以及两人对比强烈的体型差看起来有些吓人。

    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暴起发怒。

    “你不是要出去一周吗?”林琅意稳住声线,再次试图用平常的语气打破死寂沉沉的气氛。

    程砚靳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立在光影暗处,林琅意只能捕捉到他死死盯紧她的眼神,像是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只差一粒细小的沙砾的重量就能不堪重负地喷薄爆发。

    他仍是一言不发。

    就连空气都仿佛有了重量,她被迫在这种无声的重压下屏住了呼吸。

    在她以为他会沉默到底的时候,程砚靳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哑粗糙,带着紧绷的颤音,每个字都像在刀口上逼出来:

    “是啊,要一周,可今天不过才第三天。”

    “才第三天,林琅意,我离开才第三天……”他的喉结艰难滞涩地滚动了几番,剩下的话像是再三斟酌后泄了气一样淌出来,“然后你……我……”

    林琅意的太阳穴跟着突突跳起来,头皮发麻,她的喉咙有些干涸,细小的鸡皮疙瘩缓慢爬上了后颈,让她连扭动脖子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僵硬得好像一整块板结干裂的土地。

    她来不及细想他话语中是否含有深意,她现在心跳跳动的频率太快了,快得她只够维持一张毫无变化的面具脸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程砚靳忽然动了,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跨过来,不由分说直直往她这个方向逼近。

    身体的条件反射快过理智,林琅意在反应过来前已经掩耳盗铃般往后连退两步,后背撞上卧室门发出“咚”的一声。

    她的脚跟踮起,两条小腿绷紧着紧贴住冰冷的房门,试图用身体扣上门板,将房间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有些反应过度了,她在急促的心跳声中暗自懊恼,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空白得就像她手机里清理完后的聊天记录。

    程砚靳就那样经过她的身前,脚步不停,一言不发。

    她闻到了萦绕在他周身的浓烈刺鼻的烟味,下意识拧眉往后仰了下头。

    她记得他从不抽烟的。

    他直接往浴室走去,一拧开浴室的门,里面烘干机还在运作。

    林琅意的眼皮跟着那“隆隆”的响声一齐跳,她的内衣物被人贴心至极地洗净后正在烘干。

    “我洗个澡。”程砚靳似没多想,低声说了句。

    林琅意僵硬着点了下头,根本不知道她脸上是否还留有挤出来的得体微笑。

    他应该没看到,因为他一直低垂着头,手腕一带就将浴室门关上了。

    一秒。

    两秒。

    林琅意毫不犹豫地迅速转身打开了卧室门,她不能确认程砚靳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今日的他格外反常是显而易见的事,所以她此刻飞速拧开了卧室门,再次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

    床品全换了,她身上的家居服长袖长裤,什么都露不出来,房间里换气一直开着,香薰蜡烛点的是静心安神的薰衣草香,空气里没有任何余留的暧昧气息。

    不放心。

    林琅意快步上前将窗帘一把拉开,一推手将窗户打开到最大,风涌进来,她的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

    床头还有没有吃完的水果,那是绝对不会出自她手的刀工和细心程度。

    她毫不犹豫地端起整个盘子,将剩下的水果一股脑倒进了厨房垃圾桶里。

    垃圾桶也被人清理过了,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打包丢到楼下的垃圾箱中了,现在只有新鲜的果切孤零零地趴在里面。

    她仍然觉得显眼。

    林琅意将盘子往水池一扔,连手都来不及冲洗,掉头回到房间一把攥起几张废纸边走边撕,然后平铺着扔进垃圾桶里,将那些一看就不是她手笔的水果遮掩起来。

    来去之间她的耳朵一直警醒着竖起,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浴室的声音,程砚靳洗澡一向快,于是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脑海里的时钟一直在疯狂倒计时,紧张得好像在经历生死时速。

    最后的最后,她掏出手机,快速从茫茫列表里挖出“Y”,简单直白道:【别来了,也别联系我。】

    不必有更多的解释,她直接将人拉黑,他若是发过来询问的话语却收到鲜红的感叹号,那一定会懂她的意思。

    毕竟他那么聪明。

    林琅意做完这一切,时间才将将过去四分钟。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忐忑不安地等程砚靳出来。

    可奇怪的是,往常洗漱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的男人此刻却迟迟没有动静,浴室里水声不停,时钟一秒一秒往后走,一直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久到她的心绪都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

    她从最初的类似“上学期间趁着父母外出偷玩电脑,却被半道杀回来的父母人赃并获地逮住”一样的慌乱情绪中抽离出来,越发心静如水地想着:

    她紧张慌乱个什么劲呢?

    她跟程砚靳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关系吗?

    没结婚,甚至连订婚宴也没办过,两人毫无感情,全凭借双方父母签订商业合约一样生拉硬凑乐呵呵地绑在了一起,好像就此盖章签字成文备案,她跟他就连在外都不过是两人貌合神离的即兴表演,所以她紧张个什么劲呢?

    她从措手不及的状态中平复下来,冷静克制地想着:

    充其量,至多,撑死,她跟他不过是同一屋檐下的临时室友而已。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个协议。

    林琅意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经历方才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后陡然反涌起一股破罐破摔的疲惫感,她想,若是他知道了并且介意的话,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事情说开,就这样一拍两散算了。

    浴室门终于打开了。

    林琅意转过头望过去,脸上的神色愈加镇定。

    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话跟你说。”程砚靳的头发没擦干,顺着紧贴在脸上的发丝往下流,他的眼眶略微发红,林琅意的视线停留在他的眼尾处,一时不知道那是水珠还是眼泪。

    “花洒里的水溅到眼睛了。”他别过脸哑声解释了一句,在她身边坐下后却岔开话题,“烟是别人抽的,现在我身上还有烟味吗?”

    他忽然好像恢复了正常,林琅意预设好的满腹草稿被打断,迟疑地摇了摇头。

    “我先说。”他没有扭过头看向她,逃避似的,语速略快自顾自道,“我时间紧张,回来跟你说了之后还要走的,所以你有什么话等我这一周出差结束后再说。”

    林琅意噎住。

    难道是她想多了?他忽然千里迢迢从出差途中返回是出了什么事?

    “你说。”

    程砚靳默了片刻,他一直执拗地梗着脖子目视前方,一刻都没有将视线转向她。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林琅意清晰地看着他的眼眶里漫起潮湿的水汽。

    她的心一下子跟着掉到谷底。

    她从来没见他流过眼泪。

    也许,她想,答案显而易见,可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将事实撕开。

    “你——”她硬着心肠开口,对方却蛮横突兀地打断了她。

    他霍然回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坚决道:“林琅意,我们结婚吧。”

    林琅意的脑子嗡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程砚靳红着眼眶,脸上没有半点玩笑含义,好像生怕反悔一样再次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林琅意紧紧皱起眉,她的脑子里被这一句南辕北辙根本没有道理的话搅得一团乱,只听到眼前人低声道:

    “我昨天听说我高中同桌要结婚了,妻子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青梅,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修成正果了。”

    “他一直认不清自己的心意,直到最后才知道她对他的意义。”

    几番哽咽,程砚靳几乎无法流畅顺利地将这段话说完。

    “我也……不是,我……所以中途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可林琅意的大脑还是混混沌沌的。

    难道他从进门开始就死盯着她是在做踏入婚姻坟墓的心里建设?身上的烟味是旧友重聚沾染上的?红着眼睛是太过于感动同窗的绝美爱情以至于掉头跑回来跟她求婚?

    这叫个什么事?

    可是脑海中另一个小人在掩耳盗铃地努力劝说,反过来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因为以程砚靳骄纵的脾气,如果他发现了,不说世界末日,把这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也是非常正常的,总之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进行沟通的状态。

    林琅意的思绪完全被程砚靳带歪,愣愣道:“可我们又不是青梅竹马。”

    “对。”他说,“但我同样非常非常喜欢你。”

    林琅意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不是没感情吗?

    沉默许久,她再开口,声音温柔和煦,语速缓慢,说出来的话却因为还没来得及捋清状况而有一种天真茫然的残忍。

    她真情实意地疑惑道:“那你之前反复强调的,我们谁也别管谁,还作数吗?”

    程砚靳泛红的眼眶中,那拼命强忍的、想要逼回去的眼泪终于难以控制地流了下来,与脸上未擦干的水珠混在一起,可怜又破碎。

    他甚至被这一句话问得浑身在微微发抖,喉间哽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琅意微微皱着眉,就用着这极尽温和却困惑的语气迟疑问道:

    “程砚靳,我不明白,可是开放式关系,不是你制定的游戏规则吗?”

    【??作者有话说】

    “是他的错,所以千里迢迢从出差途中抽身去捉奸时,他甚至不敢推门而入,唯恐撕开了最后的体面。”

    倒序,从开始回归故事最初,按照时间线往下走,这一段到后期会以程砚靳的视角再来一遍,因为每次到了死遁,火葬场,男二上位之类的情节,男主男配不发大疯破大防我总觉得没爽够,所以哪怕是为了这盘醋我也要包这盘饺子。

    第

    2

    章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五个月前。

    晚高峰从四点半就开始了,林琅意像是蜂拥聚集在水里的大马哈鱼被挤着往前磨蹭,前脚下了高架,后脚又接到母亲孟徽的电话催促。

    “你进来后车直接交给泊车员,别耽搁马上来,程家今天双方父母都来了,非常重视。”

    “知道了,已经下高架了,再十分钟就到了。”林琅意打了转向灯,往后视镜瞄了一眼,整辆车快速滑入右转车道,“刚才被拉着多谈了半小时,不然我现在已经到了。”

    “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来着?”孟徽努力回忆后未果,强调道,“算了,你进包厢之前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

    林琅意不答反问:“这么讲究,那程家小少爷穿的是什么?”

    电话对面没回。

    林琅意了然,程砚靳估计也没到,他应该比她还要排斥这顿饭。

    她脚下的油门蓦地松了下,两秒后反应过来,重新加速。

    临曲阜是程家旗下的一家私人下沉式会所,地方偏远幽静,A市三面环水,而临曲阜恰好毗邻水域,以自然为师,参照宋代美学,风雅清闲,意境深远。

    早先年程家是由医药行业开始起家的,只是代代下来后发展更为多样化,涉及到了更多风口和产业,开始往珠宝和护肤品行业拓展,算来算去正巧与林家下游产业有重叠。林琅意非常清楚自己与程砚靳未来的联姻就是为了强强联合,合作后巩固两家商业地位。

    她挎着一只巨大的、被塞得鼓鼓囊囊托特包,快步进了大厅,脑子里还在想林氏和程氏之间未来的合作,眼睛余光一瞥就见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侍应生带着拐弯进了屏风后,那里是电梯的方向。

    尽管此前从未见过,尽管眼下只有侧脸一面,可是林琅意立刻认出了人。

    孟徽发给过自己的有关程砚靳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程砚靳都在进行极限运动,帆船、跳伞、滑板,先天优越的基因加上实打实锻炼出来的身材看起来狡黠又有生命力,像是那些捕食能力一流的野生动物,但是他的脸却长得俊秀干净,年轻又朝气。

    她当时翻完所有的照片,一抬头对上孟徽询问“如何?”的目光,诚实地脱口而出:

    “他胸好大。”

    在她身边挤过一个脑袋争着看照片的好友杭茜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凑在她耳边发出重要点评:

    “童颜□□,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

    林琅意甩掉脑袋里奇形怪状的想法,直接一路小跑到前台把包寄存后放弃电梯,径直从楼梯往上跑。

    去什么洗手间,整理什么仪容仪表,没时间耽搁了,守时是基本礼仪,但若是这餐饭的两位主角都不幸的没有遵守礼仪,她也要做那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五十步。

    绝对不能比程砚靳晚到。

    她得庆幸今天需要在外跑一天,所以穿的是便于开车和行动的平底鞋。

    跑到三层经过电梯时林琅意正巧听到“叮”的一声。

    她闻声扭过头去,电梯里的冷白顶光随着打开的电梯门倾泻出来,像是为万物笼上了一层光华。

    她与电梯里的男人对上了眼。

    程砚靳一身休闲装,插着兜站在电梯中间,他的眉宇间还微微拧着,眼尾都压着不耐,整个人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他看到刚刚扎完马尾辫的林琅意,女生肤色极白,只穿着简单的白T和微喇牛仔裤,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奢侈品首饰,素净得与这家奢华富贵的会所格格不入。

    他看到她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电梯灯光印在她的瞳孔里,她似乎有些吃惊,略微睁大的眼睛像是夏日泉水般清澈。

    他并没有认出人来。

    照片是双方父母做主交换的,他甚至没有点开来瞧一眼。

    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面前的女生忽然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撒开腿跑了。

    ?

    莫名其妙。

    *

    林琅意跟程砚靳很快在五分钟后再次碰面了。

    临曲阜内里曲径通幽,假山繁花流水令人眼花缭乱,林琅意一路奔跑,而程砚靳本来就对这顿饭烦的不行能慢则慢,两人在包间里再次对上眼的时候,林琅意已经笑容得体、嘴巴很甜地跟长辈们都问了一圈好了。

    五分钟,足够让这一身“乖乖女”打扮并且“细声细气”又“害羞”且有礼貌的她收获一个比较好的第一印象。

    所以责怪的话术全都指向了明明不是因为正事而迟到,且顶着一张臭脸的程砚靳。

    程扬康对于儿子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向来看不惯,他用手肘往自己左边的空位指了指,怒道:“快点,一桌子人都等你一个。”

    他的现任妻子封从凝在一旁帮腔:“是啊,砚靳,平时贪玩也就算了,今天这种场合怎么能迟到呢,还让人家女孩子等。”

    足足等了五分钟の林琅意客套地摆摆手,脸上挂着标准社交的笑容。

    程砚靳并不买账,他经过封从凝身边扔下一句:“我妈给我挑的未来老婆,你来干什么?”

    封从凝的表情一僵,程扬康严厉含怒的眼神立刻直直射向程砚靳,一家三口连基本的场面和平都要维持不住了。

    林琅意只装听不懂。

    她对程砚靳本人没多少了解,倒是对业务往来频繁的程氏的情况还算门清,有些讯息都是临时抱佛脚了解到的。

    程砚靳的生母乔婉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病逝,程扬康不过七个月就迎娶了新人,就是现在的封从凝。

    传言是乔婉还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时两人就勾搭上了,彼时叛逆期还没过的程砚靳当然不能接受,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于是关系一路冰封到如今。

    “我说错了吗?”程砚靳丝毫不介意将这顿人齐后还没开场十分钟的家宴搅的一团乱,冷笑道,“我应该把我妈的照片放在这里吃这顿饭,而不是让某些心思不正的人在这里虚情假意地表演。”

    众人都以为他只是过过嘴瘾,谁知道下一秒,程砚靳真的从手机壳背面抽了一张乔婉的两寸合照,光明正大地搁在桌子上。

    照片里年轻的乔婉笑得春光明媚,与现在满桌子神色各异的人的表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程扬康显然已经怒不可遏,勉强想着还有外人在场不能发作;而封从凝直接离席,只尴尬地表示去加几个菜。

    彻底冷场。

    林琅意研究了下照片,调转气氛笑着问程砚靳:“乔阿姨为什么给我们俩牵线?”

    程砚靳并不想搭理她,可是下一秒,林琅意招手示意服务生添了一套餐具,真给乔婉的照片安排了一个座位。

    碗筷和照片正对着林琅意,像是某种不太吉利的摆放。

    做生意的,谁家没有那么点讲究,无论是慈善、信仰还是祭祀流程都大有文章。

    餐桌上又静了下。

    程砚靳不再不羁地靠在椅背上,他缓慢坐直身体,提起眼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眼前的联姻对象神色自若,毫不在意,好像整个闹僵的气氛里只有她是轻松自在的。

    他看了她许久,忽然起身,单手拖动椅子一路移到她旁边,紧挨着她坐下了。

    他长手长脚的,一下子霸占了林琅意大半的空间。

    林琅意低垂着眼,没什么反应。

    这种豪门家族,别看程扬康对恣意妄为的程砚靳抱有诸多不满,话里话外都是批评,对兢兢业业维持家族体面的封从凝多有庇护,可是心底里永远是将子女放在首位的,血缘关系是上流社会唯一的答案和宗旨,两者冲突时,独子程砚靳永远是程氏绝对的选择。

    更何况封从凝现在不在场,根本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个头。先不说她等下不一定会再忍辱负重地回来,就是回来了,给乔婉照片单独一份餐具让其上桌这件打她脸的事也不会再被拎出来讲,她只会觉得是向来跟她不对付的程砚靳干的。

    林琅意对今晚这顿饭的定位非常明确,按照程砚靳平日里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他的性子来说,这个联姻是一定成不了的,毕竟程砚靳就不是个会乖乖听从家里安排的人,相反,他是个让他往东偏往西的狗脾气。

    孟徽就提起过先前程砚靳也被家里安排过几次“相亲”,结果非但没成好事,还因为他“恨屋及乌”的性格搅黄了来往的商业合作。

    林琅意不想跟他联姻,也不想自己因为一场荒谬的点鸳鸯受到牵连,从而被他破坏了林氏和程氏的生意往来。

    现在对她而言正是关键时期,丢掉程氏的这块肉无疑会让她伤筋动骨。

    她希望程砚靳能看在今天这顿饭上她还算“识相”的份上跟她好聚好散。

    摆放餐具的服务生跟着将他那套餐具一同摆放过来,林琅意转头,对上他毫不掩饰的视线,温温柔柔地绽开了一个微笑,就像是干净纯洁的茉莉花。

    茉莉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程砚靳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简洁明了地说了句:“因为你亲了我。”

    ?

    啊???

    林琅意优秀的表情管理破碎了。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她刚才的问话。

    程砚靳说完后也没了下文,他伸长胳膊调整了下乔婉的照片,让它对着他自己,别正对着林琅意。

    孟徽恰时接过话头对着林琅意解释:“很早的事情了,那时候砚靳才八九岁吧,婉婉带他来我们那边玩,砚靳不小心掉到水里,是你把他救起来还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你忘啦?”

    程扬康接了台阶,仿佛转头忘记了方才的不虞,应声道:“臭小子非说自己被亲了,哭得不行。”

    “他那是被水吓得。”孟徽笑。

    程砚靳脸上没多少表情,看起来早就知道这事,而林琅意却短暂地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完全没印象。

    她从小在水边长大,捞起来的水生生物那么多,捞几个人想来也是正常的,而且什么年代了,人工呼吸跟亲能一样吗?

    “不过现在砚靳水性好了。”孟徽笑着说,“我看他什么冲浪帆船都在行呢。”

    “顽劣不堪。”程扬康摇头叹气,“他要是有小意一半的能力我早就能退居二线了。”

    孟徽慈爱地看了林琅意一眼:“珠珠从小就喜欢自己拿主意。”

    “猪猪?”程砚靳皱了下眉,他大概明白这是小名,可不清楚是哪个字,问道,“哪个zhu?”

    林琅意偏头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他这才发现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上有一个秀气的珍珠耳钉,非常小,而他仅有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脸上过,一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耳饰。

    “为什么是珍珠的珠?”

    程扬康恨铁不成钢:“小意家做珍珠生意的!你掉进的那水塘里不是有河蚌吗,成天想什么呢!”

    程砚靳哑言。

    他自知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失礼了,因为不在意,所以就连今天这顿饭中女方家中最基本的情况都一概不知。

    从开场到现在林琅意反而是让他最感到舒服的人,他并没有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想法。

    他略有歉意地看向林琅意,可对方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并将话题顺便引向了两家的生意。她的话也不多,可是能透露出对程氏的熟稔。

    他对她不屑一顾,可她对他非常了解。

    程砚靳盯着她的后脑勺,不自然地抿紧了唇,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餐桌上他俩说的话少得可怜,而长辈们侃侃而谈着未来的合作方向和蓝图规划,好像林琅意和程砚靳只不过是促成好事的两个祭品,直到最后长辈才笑呵呵地指明让他们两个加个联系方式,说以后多接触。

    程砚靳这回老实了,也许是主动致歉的意思,他率先打开手机亮出二维码,见林琅意没有因为刚才他的失言而甩脸色拒绝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挺好的,能看出来是对他用了心的,刚才还提到她常常在微信上跟好朋友提到他……她待人接物如此真挚又诚恳,是他今天做得不体面。

    程砚靳用余光瞄了林琅意一眼,手机上两人添加成功,正都低着头在改备注。

    他清晰地看到她打字:

    【程眼镜】

    疑惑?删除,改字。

    【程严禁】

    应该也不是吧。

    【程盐津】

    这字打完后,输入法紧跟着贴心又积极地联想了一颗话梅。

    她还在沉思,表情严肃。

    程砚靳心里那点别扭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他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哒哒哒”连续按下删除键,光速将自己刚改好的备注删了个精光,然后重重地将手机扣在桌上。

    常常跟好朋友聊到他?

    他想到她刚才对答如流的口才和盈盈笑意,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大字:

    巧言令色!花言巧语!

    第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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