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最近好像吃得不错,往日尖尖的下巴都圆了一圈,只是看起来还是很瘦,整张脸怕是只有他巴掌那么大。慕如归居高临下地望着祝卿若,视线往下。还有那腰腹。
怎么会如此纤瘦?
慕如归沉默地移开视线,这时,有一瓣桂花悠悠然落了下来,正好停在女子唇间,花瓣是淡黄色的,唇瓣是浅粉色的,两种淡到极致的颜色落到一处,便是夺目的光景。
女子像是感受到唇间的痒意,眉头微蹙起,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脑袋。
慕如归无动于衷地看着女子下意识的动作,终于在女子停了蹙眉,自暴自弃地放弃远离那股痒意后,他倾身靠近了她,骨节分明的指尖往她唇上走,捻住那花瓣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女子柔软的唇。
慕如归一愣神,手指没能立即离开女子的唇瓣。
就在这时,女子竟是颤了睫,睁了眼,刚从梦中醒来便目睹向来冷淡的丈夫对她做着近乎流氓的举动,她该是惊吓的吧。
慕如归默默收回手,在女子略显惊异的眼神下将捻在指尖的花瓣举起给她看,“这花落到了你脸上。”
脸上,不是唇上。
祝卿若收了露在眼里的惊诧,支起半边身子,冲仍直望着她的慕如归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算信了。
慕如归好似松了口气,合上掌心,负手而立。
他也不说话,祝卿若刚醒还在恍惚间,也不出声,一时之间,偌大的庭院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
两人之间像是有些莫名的磁场,交合在一块儿,激出几点暧昧来。
祝卿若想起来了,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场景,慕如归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还傻乎乎地以为二人终于可以近一些,心脏几欲跳出胸膛,可没想到他是来给她判死刑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她是如何死死掐着手心,就算心如刀绞也强撑着不愿意在慕如归面前流露出一丝伤心的情绪。
也是因为如此,慕如归压根不知道她的心意,只以为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了结了此事,之后便是肆无忌惮地去爱别人,半分没有考虑过还有她这位国师夫人。
祝卿若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索,她该让他好好记着,记着他还有位对他情根深种的夫人,看他到时候是否还能毫无廉耻地与旁人相交。
这样想着,祝卿若眼底情绪逐渐变化,露出几许不自在来。
慕如归瞧着紧张地揪着衣袖的女子,不知心底是什么感觉,他先一步开口道:“我来这,你似乎很惊讶?”
祝卿若很少能听见慕如归向她问问题,她抬眸望着眼前恍若谪仙的男人,又低头掩住微红的脸颊。
只听她略带清甜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刚好飘进慕如归耳中。
“这是除了成亲那日外,你第一次踏进我的院子。”
慕如归颇有些内疚,往日对她确是少了关心,她连他进一次她的院子都这般开心,满足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可他却给不了她正常的夫妻生活。
她好像总是这般容易满足,还从没见过她失落的样子,每夜在门外等他回府时也总是一张笑脸,偏她生得一对梨涡,挂在脸上像个笑眼瓷娃娃。
说起这个,慕如归将视线从祝卿若脸上移开,“昨日你去了宝相祝卿若好像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她点点头,“嗯,去了四回了。”她顿了顿,“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去了。”
对于祝卿若的话,慕如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道:“上京城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安全,你一个妇人,晚上还是待在家里好,若是实在无趣,就提着灯笼在府里转转,最多只能走到府门那儿,不可走远了。”
祝卿若原本还有些失落,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她想通了其中关节,微微仰头冲慕如归笑得狡黠,“国师这是...话里有话?”
慕如归对此不发一语,沉默着像是默认了一样,祝卿若笑容越发灿烂,鼓起胆子道:“国师愿意让我在晚上往府门转吗?”
“...嗯。”她愿去,这有何不愿意?
“国师想在回府时第一眼就看见提灯的我吗?”
“...嗯。”主要是看灯。
“国师看见我觉得欣喜吗?”
“......”
“国师回府时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后觉得欣喜吗?”
“...有些。”黑暗中的光明,谁能不见之欣喜?
祝卿若问不下去了,因为仅是这几句,就足够让她开心大半日。她低头痴痴地笑了起来,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在慕如归面前闹了笑话。
绕是她坚持忍耐,却还是抑制不住满腔喜悦,到了最后,她弃了那伪装,抬头望进慕如归眼底,澄澈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半边身子,充斥着开心与愉悦。
她就这样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对他说。
“慕如归,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你终于不再忽视我满心满眼的爱,高兴你终于肯向我迈出步子。
慕如归清晰地从祝卿若的眼底看到了这些,面对满眼都是喜色的祝卿若,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她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想开口解释,却不知为何,在面对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祝卿若时,他忽地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若是他说了,肯定会改变些什么。
于是慕如归闭了口,对于祝卿若的误解全当默认。
在盯了慕如归好久后,祝卿若才醒过神来自己的出格举动,她忙收回眼,略有些紧张地揪着衣摆,随意找了一个问题,只想赶快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国师...今日怎么来这儿了?”她听见自己这样问他。
此时没了刚刚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中间。
听了祝卿若的问题后,慕如归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这回,便没了刚刚莫名的柔情。
“今日来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他用了‘告知’二字,祝卿若微微直起身子,正色等着他的后话。
她眼底讽刺一闪而过,来了。
祝卿若好像以为他要同她说什么大事,可在听到他的话后,她还挂在眉梢没落下的喜悦瞬间僵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们成亲是为了宽慰我母亲,我乃修道之人,俗世尘缘于我无用,如今你已成了我妻子,也不必说些多余的话,我便直言不讳了。”
他站在祝卿若躺椅边上,忽然往后退了步,拉开了与祝卿若的距离。
“若你愿意,我可与你和离,我可奏请陛下为你立一女户,你愿当家便当家,若是往后寻得一良人,我会为你添一份厚礼,以兄长身份送你出嫁,以后国师府就是你的娘家。若你不愿和离,仍然可做我的国师夫人。”
“只是我必须将话说得明白些,我不会在你身上倾注爱意,你若懂得及时抽身的道理,便该断了此等念头,因为这注定是得不到回报的。你我在府里和平共处,相敬如宾便很好。”
他的话冷硬如铁,语气寒凉似冰,即使是那寒冬腊月最冻人的湖水也不及他此时寒冷。
祝卿若其实心底有些诧异,上辈子他没有提过和离这件事,只是单方面来向她宣告自己不会爱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答应让她立女户。
还真是让人心动的条件,可她现在不会接受,她还要慕如归去稳住快穿者,让快穿者将心思都放在慕如归身上。
如果她现在与慕如归和离,就大大降低了快穿者攻略慕如归的难度,难保快穿者提前去找佛子与暗卫,到时候就更难应付他。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和离,起码要到确保快穿者攻略不下佛子才能松口和离。
于是祝卿若的头一点一点地低了下去,直至慕如归再看不见她的脸,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知晓她如今必然是伤心难忍。
只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打破祝卿若的幻想,让她知道他们二人是没有缘分的,若她真如管家说的那般——爱他,他是做不到给予同等爱意的,早些说清楚些还能少些痛苦。
慕如归这般想着,便止住了安慰的话头,他没有再继续说话,沉默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身后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他以为的歇斯底里。
慕如归缓慢地摇摇头,她总是这般坚强的,少时不也是这样吗,就算摔得头破血流,也是强忍着疼痛反过来安慰他,他也从未见过祝卿若伤心失色的一面。
这样就好,总会走出来的。
慕如归心底稍安,在即将走出院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慕如归。”
慕如归应声回头,只见祝卿若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支起半边身子坐在躺椅上,簌簌飘落的桂花落到她的头上、脸上、一群上,像是桂树在为自己的主人给予安慰。
慕如归看见了祝卿若满面的泪水,她...哭了?
这个认知令慕如归心中微震,颇有些手足无措。还从未见过她哭,就算是在她父母的灵堂上,她也是坚强地强忍泪水。
这是第一次。
===8
第
8
章
空窗期不正是进攻的大好时……===
在慕如归略显无措的视线下,女子含泪扬起一个笑来,心酸又充满讥讽,他听见她说,“你还真是...无情啊。”
又是一阵风,女子的单薄衣裙被吹到空中,鼓起一个空空如也的包来,她就这样看着他,眼底浮起各种情绪:疲倦、执拗、讥讽、酸涩和...爱。
慕如归被祝卿若眼底的复杂情绪搅得心神不宁,顾不上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跌跌撞撞地出了南院,看背影颇有些狼狈。
而那桂树下引得他情绪波动起伏的人,在他离开南院的那一刻就止住了泪水,眼含暗色地望着慕如归落荒而逃的背影。
指尖挑下还聚在眼角的泪珠,祝卿若悠悠地向后躺回椅子上。
就该偶尔示示弱,否则他总觉得她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接受。
上辈子的她面对这样几近绝情的话,什么情绪都没露出,一味埋头藏着,慕如归说什么她都点头,就算指尖死死掐在掌心隐隐见血都没能让她露了半点念头。
可能是她从来都不愿将软弱展示给别人看,慕如归以为她同意了,然后便带着好心情地离开了。
如今她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心绪,展露自己因他伤心欲绝,他又该怎么想?是一如既往的视若无睹?还是对她感到厌烦?还是...会为此感到心神不宁?
不论他是什么想法,都会让快穿者更难攻略他。
她也能赢得更多时间。
祝卿若微微眯起眼,最终放下了五指,软软地落在小腹上,在躺椅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便入了梦。
【慕如归好感-2,当前好感度40。】
卫燃终于对这最近总是往下降的好感度起了好奇,“慕如归和祝卿若进度到哪了?”
系统调出原文,简单概括了下,【现在已经到了慕如归意识到祝卿若的爱,跑去告诉祝卿若他们不可能,然后祝卿若伤心不已,渐渐藏起了对慕如归的爱意,慕如归在祝卿若有意识的疏远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心思,然后便是追妻火葬场的情节。】
卫燃赞叹了下,“进度真快。”
系统没有声音。
卫燃抚了抚下巴,“空窗期不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吗?”
他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指尖有规律地点在上面,门外有宫女走进来,缓缓冲卫燃施了一礼,“陛下。”
卫燃随意地应了一声,“起吧。”
宫女应声起身,“礼部差人来问,今年您的寿辰还是一切从简吗?”
往年陛下的寿辰都按他的吩咐简单了事,礼部也只是循例问一问,毕竟眼前这位陛下有些怯懦,巴不得躲在宫里谁都不要见。
传话的宫女本以为陛下会点头同意,然后便让她出去,她脚都伸出去了,突然听得坐在上方的人来了一句。
“为什么要从简?”
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啊”了一声。
卫燃道:“朕十五生辰,自当隆重对待,今年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特办。”
他认真的语气令宫女为之一愣,在他眼风扫过来时,宫女竟下意识两股战战,忙低了头去掩
卫燃得了想要的,又舒服地往后靠去,眯着眼道:“嗯,下去吧。”
宫女听了这好似懒散随意的声音仿佛得了什么敕令,行过礼便匆忙往外走,走到门口后才松了口气,抚着心口对里面那人还心有余悸。
陛下怎么越来越吓人了?明明还是同以前一般的随和爱笑,可那浑身盖不住的威势让人心中颤颤。
也许是近日来国师的教导起了作用?
这样想来,陛下确实跟冷清的国师有些像了。
宫女忽略掉某些异样的感觉,自顾自将陛下的奇怪之处与神秘的国师联系在一起。她摇了摇脑袋,将里头那些胡思乱想甩开,挺直脊背往外殿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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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往南院去了之后,慕如归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心绪,白天时也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只是他向来无甚表情,在别人眼里就是国师又陷入了沉思,也就没人为此奇怪。
卫燃倒是多看了他几眼,思及系统说的话,如今慕如归该陷入对祝卿若情感的纠结中,等他想通了他为什么会为此投注关注,便也明白了他对祝卿若的心思。
可那样的话,还有他什么事儿?
卫燃唇角微微挑起,又迅速拉平。他状似无意地摔了手中茶杯,瓷器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溅起的碎瓷片划破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背,他下意识痛呼一声。
“嘶——”
慕如归闻声看过来,只见小皇帝蹲在地上,神色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脚背,想上手触碰又害怕手指碰了伤口后更痛。
慕如归视线落在小皇帝裸露的双足上,上面一道血痕,从大脚趾底端划至脚背中心的位置,很大一条。
他弯腰蹙眉查看,口中责备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卫燃微微抬起头,眼底是因为生理性疼痛溢出来的泪水,他任由泪水落下来,脸上却满是坚强。
慕如归抬头正好撞进他眼底,看清里头的情绪时他恍惚了一瞬,眼前的双眸与那日在桂树下的人是如此相似,甚至在他眼中渐渐重合在一块,连小皇帝说的话他都有些没听清。
卫燃被他这突然的怔愣弄得有些奇怪,面上却不显,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原本是想给国师递杯茶,没想到国师在思考事情,我没能拿稳,就不小心摔了杯子。”
慕如归忽然醒神,听到卫燃的话他有些失措,他刚刚又想起了祝卿若,最近不知为何,祝卿若带着泪水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出现在他眼前。
他捏了捏眉心,对面前明显有些自责的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走神了。”
他低头查看着小皇帝的伤口,眉心皱起,起身从左侧的柜子里拿了一盒伤药出来,递给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一旁榻上的卫燃道:“伤口不深,擦些伤药就好。”
卫燃看着递到眼前的药盒扬了眉,随即抬头故作无措地望向慕如归,“国师不帮我擦药吗?”他又低下头,看上去十分低落自责,“是我的错,我自己不小心才摔了杯子,我自己来...”
说是这么说,可却没有半分想要接过慕如归手上的药盒的动作,一味口头埋怨自己。
慕如归看见他这心口不一的举措有些好笑,无奈摇了摇头,打开手上的药盒,用细竹板细细抹着。
“说过多少次了你该自称‘朕’才对,不要再说‘我’字了,让外人听了有失礼数。”慕如归忽然说着。
卫燃有些不满,撇嘴道:“国师又不是外人,我只在国师面前说,你还会告诉别人不成?”
“嘶——”慕如归忽然用竹板抹了药往卫燃脚上贴,激得卫燃惊呼一声。
“国师轻些,我这是脚又不是猪肉,还能随便乱戳的?”卫燃被慕如归的动作弄得脚背生疼,随后便贴上了凉意,舒服得令他小声哼哼。
“如此不小心,该吃些苦头才能学乖。”慕如归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卫燃此时也没了先前的痛意,轻轻地冲慕如归哼了一声,“您是老师,该身先士卒吃更多苦头才是。”
慕如归被他这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反驳他,只道:“我长你几岁,你怎知我没有比你多吃些苦头?”
他对卫燃向来有耐心,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孩童到如今开始展露锋芒的小皇帝,以后他会成长为大齐最贤明的君主,受万人敬仰,承百世流芳。
到时候,他也就报了先帝病床托孤的期盼与信任。
“也是,国师自小随云算子道长云游四方,身边一无银两二无侍女随从,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该是吃了不少苦的。”卫燃笑得促狭,调侃着慕如归。
慕如归听出了卫燃话里的调侃,一面为他抹药一面无奈笑道:“既然知晓,又何故说出刚才的话?”
卫燃眼睛转了转,“可是国师自小锦衣玉食,长到十二岁才随道长云游四方,也不过短短四年就回了家。之后便迎娶娇妻,夫人还知书达理,将国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整个上京城都在夸国师府的夫人贤惠能干。不像我,从小便不得父皇喜欢,临终前才不得已将我推上皇位,登基后夜夜噩梦,生怕某一天就被人推下台,孤苦地死在某个角落...”
说到这,卫燃像是想起了从前担惊受怕的日子,声音都哽咽了些。
慕如归原本在听见卫燃说国师夫人的时候有些心神恍惚,在听见后面卫燃的剖心之语时他从恍惚中醒神,眼见小皇帝又开始掉金豆子,他收起了药盒,低声安慰道:“别怕,如今你长大了,国祚稳固,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只要你为天下臣民肩负起职责,龙椅永远都只会是你的。”
这是他的真心话,在他有生之年,大齐的皇帝只会是卫燃。
卫燃闻言抬眸望着慕如归,伸出手拉住了慕如归的衣角,面带孺慕,“国师会跟我一起吗?与我并肩而立,守护大齐的天下。”
他在求一个允诺。
慕如归看出了卫燃的目的,他看着小皇帝的眼睛,那里满是期待与渴望,还藏着些颤抖与紧张。
他在害怕未来,他想让他陪着他一起。
“唉...”慕如归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好。”
在我有生之年,定为你守护着这偌大的天下。
【慕如归好感度+5,当前好感:45】
卫燃眼中的紧张瞬间消失,眉眼笑得弯弯,从里到外,浑身都洋溢着开心,就好似狡黠的狐狸,喜悦与得偿所愿并存。
看着高兴的小皇帝,慕如归还是隐下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怪异感觉,眼底也露出些笑来。
罢了,还是个孩子。
等慕如归结束了今日的讲课出宫后,独自一人在寝殿的卫燃将手中书册扔了出去。
“什么鬼秘籍,一点用都没有。”卫燃靠在榻上半翘起二郎腿。
系统将被扔在地上的书册回收进空间,【是宿主没学好。】
卫燃轻嗤一声,“哪儿没学好?我明明是按照上面说的演的,茶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敢在我面前茶成这样,我估计会忍不住抽他,那慕如归还算是能忍,没大嘴巴抽我。”
系统被代码充斥的脑子短暂地停了一下,【最后还是加了好感,说明有用。】
卫燃吊儿郎当地摇摇脚,“那是因为我把大齐拉进来了,你看我之前说了那么多那慕如归有半点触动吗?眼神都是迷离的,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只有在我说起肩负大齐的使命的时候才给我加了好感。”
他对系统给的《绿茶秘籍》嗤之以鼻,“半点用没有。”
系统不能理解卫燃的话,它只知道好感在加码,其余的,它都无法理解。
“喂,你这秘籍能退吗?花了我一百积分呢,这可是你推荐给我的。”卫燃开始和系统讨价还价。
系统拒绝,【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卫燃被这个傻系统气笑了,“不能退,换总可以吧?”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良久才给出回复,【可。】
它调出系统商店所有的秘籍类商品,将他们打在光屏上任卫燃选择。
《美容美发技术》、《木马流牛在古代的可行性》、《养猪的一百零八个秘密》、《理工科的实用技术》、《我与稻田的日日夜夜》...
“......”
“你确定是攻略系统不是种田系统??”卫燃对自己的系统属性表示怀疑。
系统查看了自己的属性码,【确实是攻略系统。】
卫燃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那你是觉得我来这是干嘛的?”
系统道:【攻略女主的三个追求者。】
卫燃点头,“原来你都知道。”
“那你是觉得我在慕如归面前表演养猪会让他爱上我?还是觉得我每天在了缘面前换发型会让他对我另眼相待?还是认为我造一个隐身衣出来能让楚骁露出惊艳的目光?”
系统思索了一下,【应该,不行。】
卫燃气笑了,“你也知道不行???”
系统装死不吭声。
卫燃无奈摇头,“算了,不换了先留着吧。”
系统默默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很快,寝殿内就恢复了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9
第
9
章
百字明咒消孽障求忏悔……===
回府的马车里,慕如归仍然回想着小皇帝说的话。
除了陪着师父四处云游的那几年,他似乎真的没有吃过什么苦,从前在慕府受父母亲族庇佑,游学虽苦,但有师父照看看护,后来有祝卿若在他身边为他打理府邸...
在旁人眼里,祝卿若是最称职的国师夫人,她也从没有在外人面前说出些自己的难处。凄冷的国师府,她一待就是十三年,以前母亲在时她便孝敬非常。后来母亲没了,他忙着守护大齐护着小皇帝,也无暇顾及府中事务,是祝卿若以娇弱之躯生生撑起了整个国师府...
她当时也不过十六岁,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呢?
是怕令他分心?还是...觉得说了也无用?
马车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慕如归的脸隐在黑暗后面,无人可知他如今想法。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慕如归想到了什么,掀开帘子往门口望去。
笼罩在暗色里的府门前,有一盏小小的宫灯,提着宫灯的是个女子,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衣物上,洒落了满身柔光,
慕如归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些激动,这是他从未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