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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郎回来,也该操心亲事了吧?”待宁芙走后,便有人问道。

    宗二夫人但笑不语。

    这几位夫人中,其实也有考虑宁芙的,宁国公府虽有颓势,可对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不错的人选,眼下不禁有几分迟疑。

    等到喜宴结束,宗二夫人又特地主动跟宁夫人聊了几句。

    宁夫人却是第一反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虽她不会主动考虑宣王府,可宣王府若是主动凑上来,她倒是能考虑考虑。

    宁夫人对宗铎的看法还算不错,家室虽好,却无须继承王府,责任也就小了,更何况,那宗铎样貌不差,前程也一片光明,宗二夫人也不像宣王妃自视甚高,挺好相处。

    在各方面,宗铎都可圈可点,只不过前提得是他自己瞧上的阿芙。

    这自己喜欢,和家里喜欢,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一对夫妻,只有相互喜欢的,才能好好安心过日子,也愿意护着妻子。而家里选的,多半不用几年,就会纳新人。

    是以宁夫人便陪着宗二夫人聊了几句。

    “世子的亲事,回来是不是该定了?”宁夫人旁敲侧击道。

    宗二夫人笑道:“三郎的事王府没人操心,我更是操心二郎,二郎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替他争取。”

    宁夫人心里有了数,这是宗铎自己的想法,这就还算不错,不过却也没给反应。

    宁芙那边,却是看见宁裕喝得烂醉,自小到大,也便是新婚这日,他如此毫无顾忌了,整张脸无一处不是通红,便连脚步也是虚浮的,被人搀扶进了寝居。

    只是她以为,或多或少有装的成分,今日刚娶卫姐姐,这在同床共枕的事上,定然还有几分腼腆,是以佯装醉了壮胆。

    “没见大哥这般高兴过。”宁荷道。

    “娶到心爱之人了,自是高兴的。”洞房花烛夜,也是人间喜事了。

    “大哥这么喜欢卫姐姐,日后肯定会对卫姐姐很好。”宁荷也不由憧憬起自己的婚事来,却不知自己日后会嫁给谁。

    而宁芙却因为她这番话,心底生出几分惆怅来,大哥虽喜欢卫姐姐,却也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只希望他这辈子能保护好她。

    今夜宁国公府热闹,宁芙回到竹苑后,也没有丝毫困倦之意。

    宁夫人来她这坐了会儿,检查她的功课,就在她打算上床休息时,忽听宁夫人道:“你觉得宗二公子如何?”

    今日宗二夫人这般热情,宁芙其实也往宗铎身上猜了猜。

    若选宗铎当夫君,其实是划算的,宁芙知道他的仕途很顺,也知他最是好说话,又很护短,身边连通房也没有,只要待他真心,便能将他牢牢抓在手中,不怕他不向着自己。

    更何况,他跟宗肆是兄弟,与宗肆成婚,他一直把宁国公府当外人,可宗铎则会把岳父也当成一家人,若是嫁给他,宗肆为了兄弟和睦,对待宁国公府的态度,也得谨慎些。

    除了上辈子的伯媳身份,宁芙有些接受无能,以及宗肆恐怕不会乐得见此事发生,宗铎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既已有了这些前提在,她是不会考虑宗铎的。

    “阿母不是说宣王府不好么?”宁芙却是暂时不能同阿母说起这些,只打马虎眼道。

    “两家长辈间商讨亲事是如此,可要是二公子自己看上的你,那就另当别论了。宣王府这几位,不像你大哥,被家中长辈管着,都是自己主意大的,只要真喜欢,便能护住你。”宁夫人道。

    宁芙却是有些纳闷,宗铎看上的她?自己与他都未说上几句话,他如何就瞧上了?

    “不过,倒也不急。”宁夫人道,“今日同我示好的也有几家,阿母改日早机会去见见。”

    宁芙也不好打听是哪几家,只是想起与宗肆间的交易,这两年恐怕她的婚事,也不方便定下来,毕竟定亲后,再与宗肆私下见面谈事,可就不太合适了。

    宁夫人也就跟宁芙提了这么一嘴,之后两人都未提及过此事。

    第二日再见卫子漪,是在敬茶时,昨晚与宁裕成了真夫妻,今日起来脸都是红的,谁也不敢看。

    “祖母,请用茶。”

    宁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将手上那支价值连城的羊脂玉镯子给了她:“就盼着你给国公府添个孩子了。”

    卫子漪羞得不敢抬头,宁裕则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她。

    宁芙在一旁看着,心道如果卫姐姐能永远这般幸福就好了。

    等到午后,卫子漪才有功夫同她说上话。

    两人聊的都是些家常,末了时,卫子漪想起什么,忽然道:“昨日在轿子上,听到有人说,宗二公子遇上了胡人截粮草,不知情况如何了。”

    宁芙心里有数,只是不知道经过自己提醒,宗铎能不能躲过去。

    ……

    而另一边,宗铎在交代事情经过时,却走神了。

    他想到了宁芙,说不上来为何会如此心潮澎湃,如果不是四姑娘提醒他,恐怕他这一回凶多吉少。

    宁芙是他的福星。

    想到这儿,宗铎忍不住笑了。

    第27章

    北地事

    “宗都尉何事这般开心?”宣王冷冷的扫了宗铎一眼。

    宣王如今已四十有余,不笑时不怒自威,征战沙场几十载,身上的肃杀之气更是刻进了骨子里,令人生畏。

    宗铎收起笑容,正色道:“卑职高兴识破了胡人的计策。”

    “这回多亏都尉大人未雨绸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寻漕御史杜方心有余悸道,“只是不想那胡人,竟然胆大如此,敢进入大燕境内劫粮草。”

    宣王则气定神闲道:“胡军越是这般不计后果,越是说明军中供给已跟不上,才会狗急跳墙。这一次劫粮草失败,军心只会更溃散。杜御史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杜方行礼告退,宗铎道:“胡人能得知我方粮草运达时日,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请王爷彻查此事。”

    宣王道:“见过你父亲了?”

    “回二叔,尚未。”宗铎见宣王谈及私事,便改了称呼。

    “你也先下去睡一觉,你父亲还在军营,等回来聚一聚。”宣王道。

    宗铎看了一眼宗肆,知晓宣王这是有事同他说,便跟着士兵也走了。

    “你母妃可安好?”宣王这才同宗肆说上话,在北地已有一年未归,自是思念妻子的。

    宗肆道:“除了记挂您,一切尚好。”

    宣王的脸上便有了几分笑意,叹了口气道:“怕是心中还是怨我耽误了你的亲事,不过这一次击退胡军之后,你再立军功,便可回去求圣上赐婚。”

    敬文帝虽不愿宣王府与庆国公府结亲,可也不会拒绝一位能为他所用,且在军中有威望的将才,斟酌一番后,必然会同意。

    宗肆并未言语。

    若不是胡人这番劫粮草漏出已弹尽粮绝的破绽,伐胡一事,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做好决定。

    到了夜间,宗大将军也从军营回了府,见宗铎安然无恙,才放宽心爽朗笑道:“还好你细心,若此次粮草被劫,可就苦了大燕的将士了。”

    今日父子是难得相聚,宣王特许两人可以小酌一杯。

    “不过,往年运送粮草军饷,护卫军一惯以来只有两队,也未出过事,今年如何会临时多调遣两队人马?”宗大将军好奇问道。

    宗铎脸色虽依旧严肃,心中却泛出些许温情来,“实不相瞒,是有人梦到此行途中我会出意外,来提醒了我,都道若梦中未来事是预兆,我便都留了个心眼。”

    宗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神色自若。

    那日在宫中,宁四姑娘让静文引宗铎去景阳宫,是为了此事。若说只是为了告知宗铎一个梦,她就如此大费周折,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倒像是……她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梦中的事会发生。

    宁芙身上的谜团,也不止这一处,便是慕神医一事,仔细想来,也有不合常理之处,她的反应倒像是眼下,还不认识他。

    只是若是人真有上一辈子,那他岂非还真是她的郎宗肆还是不认为会有如此荒谬之事,再者,他和宁四姑娘真有那般亲密关系,即便是宗铎的事,她该告诉的人也是他,而非其他男人。

    这事想多了,便也能生出几分绿帽罩顶的心绪来。

    宗肆眼神极冷漠的勾了下嘴角,放下杯盏,不再多想。

    宗铎这番言论,不仅宗大将军好奇,便是宣王也好奇这人是谁。

    可惜宗铎却不肯透露是谁。

    “如此看来,这人倒是旺你。”宣王打趣道。

    宗铎也是这样认为的,宁芙很旺他,待回京之后,他便去问问她如何看待自己,如果她对他印象也不错,那他就禀明叔父,想来他们知道这一次自己没出事是宁芙的功劳,也不会加以阻拦。

    思及此,宗铎便迫不及待希望早日回京。

    而宁芙那边,在几日之后,也得到了宗铎平安将粮草送抵北地的消息,不禁松了口气。

    新年一过,御艺与乐艺考核便只有半月时日,女君们也渐渐忙碌起来,还未过元宵,就早早回了学堂。

    “二公子这一回抵御了胡人,回来怕是又得高升了。”荣敏凑在宗凝身边,有些倾慕地道。

    宗铎在这个年纪,已经是从四品上骑都尉,长此以往下去,不到三十,怕是已经是正三品以上官员了,便是不背靠宣王府,前途也不可限量。

    宗凝很为兄长骄傲,正要开口炫耀一番,却又看见了宁芙,又想起昨日,大伯母与母妃谈及宁姐姐时,是一番夸耀,从品行到外在,都夸了个遍。

    那意思,连她一个未成婚的小女君,都听出来了。

    宗凝倒是觉得二哥与宁姐姐般配,是以面对她时的那点尴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甚至主动走到了宁芙的身旁:“宁姐姐。”

    宁荷见状,便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她。

    “我二哥这一次运送粮草,遭遇了胡人埋伏,不过二哥英勇神武,给化解了。”宗凝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二公子的本领,一向是让人钦佩的。”宁芙摸了摸鼻子,配合的夸赞道。

    “前一阵子,是我做得不好,宁姐姐,我其实心底很知道我做得不行,只是拉不下脸来同你说话,你能跟我和好吗?”宗凝眼巴巴看着她。

    宁芙和气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那就好,今天我要同你坐。”她又回头去看宁荷,“妹妹行不行?”

    宁荷莞尔道:“自然是可以的,我坐你们后边。”

    一连几日,宗凝都同宁芙一块坐,这让原本孤立宁芙的那些女君,都尴尬不已,也主动找宁芙说起话来。

    宗凝不跟宁芙说话,心并不坏,只是不想理她,而那些跟风站队的,却是有不少人,是想看宁芙笑话的,不过愿意道个歉,那宁芙也乐意做做面子功夫。

    她其实也明白那些人的心理,谢茹宜一直让人望尘莫及,大家自然不嫉妒她,可她这原来骑射都不擅长的女君,突然拿了第一,就让不少人嫉妒了。

    不过只要她一直优秀下去,这些人的嫉妒之心就会消失,男子女子都是如此,都有心态失衡的时候。

    宗凝在与宁芙重新交好了之后,给远在北地的宗肆写了封信,问的是他在北地是否习惯、有哪些好玩的。

    只是在信末,忍不住得意起来。

    “三哥,你转告二哥,我会替他与宁姐姐处好关系的,这几日我在宁姐姐面前讲了他不少好话呢,日后他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第28章

    两房间,暗与明

    不过宗凝这封信,却是久久未收到回复。

    这封信寄出不久后,宣王就下令出兵北伐,胡人事先并无防备,加之弹尽粮绝,一时间节节败退。

    出了正月,便有好消息传入了京城,先朝时被大辽抢占去的菩苏城被夺了回来,一分为二的北地在时隔上百年后,终于再次统一,变更为大燕地名,丹阳。

    敬文帝亦是神采奕奕,感慨道:“有宗氏一脉,实属我大燕之幸啊!”

    各种称赞,数不胜数,无须一一赘述。

    而宁国公府这边,却是忙碌得无暇顾及此事。

    原是那卫氏,在忙完宁裕的亲事后,就着了凉,病来如山倒,连连几日高烧不退,连床也下不了了。

    卫子漪身为儿媳,日日都侍奉在她身侧,亲自照料着。

    连怀有身孕的宁苒,都顾及不上孩子,匆匆赶来,一见瘦削的卫氏,立刻落下泪来:“阿母。”

    “傻孩子,你肚中还有身孕呢,阿母的风寒染给你了怎么办?快些回去吧,阿母几日便好了。”卫氏轻轻咳嗽着,皱着眉道。

    宁苒再坚持,却也拗不过卫氏,被李嬷嬷带着出了卫氏的寝居,李嬷嬷苦口婆心道:“二姑娘,您就别让夫人操心了。如今更重要的,是府上这些琐碎事,夫人担心的,也便只有此事了。”

    宁苒一顿,随后就遣人送她去了沁园。一见到宁老太太,宁苒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祖母,如今母亲病重,还请老祖宗做主,让二婶代为操持府中之事,否则阿母怕是连养病也安不下心。”

    她这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宁老太太一脸心疼,赶忙将人给扶了起来,用手帕替她擦去了眼泪,原本她不想插手两儿媳间的事,但事到如今,却是不得不参与,对如意道:“快去请二房那边过来。“

    宁芙同宁夫人一块来沁园时,便见正在拭泪的宁苒,而宁老太太正在哄她。

    “祖母,二姐姐。”宁芙轻喊了一句。

    “二婶来了,祖母先同二婶谈事吧,我先回我阿母那了。”宁苒笑着起身,被李嬷嬷搀扶着出了院子。

    其实发生了什么,到这会儿也就心里有数了,宁夫人却是装作不知道:“老祖宗今日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宁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府上的事,一直是卫氏在管,原先我也想着你既一开始就没管,如今不管我也由着你,可最近卫氏重病至此,你也该操心操心府上了。”

    其实宁老太太打心底里,也是希望二房这边能管事的,大房不是个擅长管理家宅的,这二十年来,国公府在她手里,经营得也就一般,只是为了家宅和睦,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夫人笑道:“如今大嫂这般情况,我是该帮帮忙,何况老祖宗还替她说好话。只是我虽也管着我娘家给我的商铺,可管理偌大一个国公府,却是无经验的,也不知能不能胜任。”

    自打卫氏称病卧床时起,宁夫人便预料到了此事。这事却是不好拒绝,卫氏“病入膏肓”,而她要是再推脱,就显得她们二房自私冷漠了。

    “你尽力便是。”宁老太太道。

    “不过,我一人恐怕是处理不了这些杂物,老祖宗还得替我寻一个帮手。”宁夫人想了想,又道。

    “这事,你可去大房那问问。”宁老太太也不好擅自做主,能找的帮手,也就大房那两位,选得不好,大房就得心生怨言了。

    卫氏在见到宁夫人时,从床上坐起身,咳嗽个不停,道:“我已跟穆氏说过,让她帮你的忙。弟妹也只须帮我一阵,等我好了,我就来接手。”

    却说卫氏心里清楚,宁夫人如此推脱,是想让自己放权给她。同样的,宁夫人也知晓她这提前招呼好穆氏,怕的是自己真找上了张氏。

    只是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维持着客套。

    原本宁夫人是不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卫氏那点打算,她心里门清。

    只是前几日,女儿点醒了她,真正见不得库房亏空的,是大房,宁裕和宁国公办事与疏通关系,都指望着国公府的银子,而她们二房在银钱上并不窘迫,到时谁缺钱,谁才急。

    宁夫人简直豁然开朗,嘴上说的好听些,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又如何,却也未必需要自己真去操心,不如接手过来,表面上当了这个好人。

    到时自己当甩手掌柜便是,全让穆氏操心,反正她也是大房的人,万一大房用心险恶,想将府上平不了的账,往自己身上推,自己也能从中摘出去。

    张氏也在下午时,得知了由穆氏代为管账一事,气得不行。

    卫氏压着她也就算了,如今连穆氏也想压自己一头?

    张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定然是卫氏在打压自己,怕自己抢了她的位置。

    当天晚上,她就去二房的荷亭园坐了片刻。

    宁夫人知晓她的来意,便明着道:“最开始我提议你帮我管,不过大嫂没答应,今日同我说已经跟穆氏打好招呼了。”

    张氏道:“夫人,您不用同我解释,我心里门清着呢,我还年轻,她怕我生儿子,便是背后也给我使了不少绊子,更不必提这些涉及国公府权力的事了。”

    宁夫人便没有开口。

    “她这人嫉妒心重,连夫人您她也是看不顺眼的,事事都要同你比。”张氏这会儿是心甘情愿同宁夫人站在同一战线上,诚恳道,“夫人第一时间先想到找我协助您,我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张氏是真心觉得宁夫人为人不错,便是早些时候那个妾室,她与二老爷虽心生嫌隙,却也不曾为难过人家,只可惜那妾室,把手伸向了四姑娘。

    若非卫氏太会打压她,张氏其实一开始,也并未想要与她争宠,但这宠不争,她能不能活下去都未必。

    “四姑娘,有空去我那坐坐。”张氏离开前笑着对宁芙道。

    “五妹妹今日在何处?”宁芙表现得与宁荷亲近些,宁荷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在院中看书呢,最近在功课上很勤快,四姑娘可是想去找她?”张氏道。

    “改日吧,我今日要出府买书,正好也替五妹妹带两本。”宁芙笑道。

    -

    出了年关,清天阁内,已然热闹非常。

    入了密道,却又极其清冷,两者天差地别。

    傅嘉卉将手中一叠银票放于她身前,道:“这是这一月的分成,四姑娘数数。”

    足足有八千两,比之前又多上不少,这还是分成后的,若是这铺子由她单独开,一年时间,就够她花一辈子了。

    只可惜让宗肆参与进了此事,当然有他也有好处,起码宣王妃那边,不用怎么费心思。

    “这是世子让我转交给你的。”傅嘉卉又取了封信件给她。

    这信却不是宗肆写的,而是宗凝写的,信上说的是,她在自己面前替宗铎说了不少好话。宗肆把这份信寄给她,意思显而易见,让她有些分寸。

    宁芙暗道,宗肆也真够闲的,眼下在战场上,却还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劳烦傅姐姐告诉世子,他可以安心。”宁芙道。

    傅嘉卉道:“四姑娘今日既然在这,不如自己写封回信。”

    宁芙想了想,执笔写道:世子可心安。

    沉思须臾,又添一句:望平安归来。

    这句虽是客套为主,却也不乏诚意,眼下同宗肆交易,利益可见一斑。

    回府后,宁芙开始盘算起中馈的事情来,全交由穆氏一个门外汉来打理,府上的窟窿,定会比上一世更快的浮出水面,或许也更大。

    卫氏虽不善经营国公府,可好歹也有了二十年经验,总是学到了些东西。就好比她成婚前也不懂,可打理了宣王府三年后,就跟以前全然不同了。

    等到这事东窗事发,那便是谈权力分配的时候。

    卫氏起先还得意自己顺利地把事情推给了二房,只是半月后,就觉察出不对劲了,穆氏终日不见人影,忙得如同陀螺,而二房却经常悠闲得喝着茶。

    只是既然将烂摊子甩了出去,眼下还是不过问得好。

    是以卫氏只当没看见。

    一直到宁裕出去应酬的银钱,接连三次都拨不下来,卫氏才去找了穆氏质问。

    穆氏哭哭啼啼道:“大夫人,府上实在是没银子了,我已经从各处节省了,可还是入不敷出,若是再给大公子批这些银钱,府上的吃穿用度都得成问题了。”

    卫氏自然知晓这些,在交给二房前,她就已经做了一份漂亮的账面,要往前寻出问题,那也得耗尽不少功夫,二房就算要查,也得事先补贴一部分,毕竟她肯定不想账坏在自己手里。

    她想把烂摊子给她,就是抓住了她这个心理,二房那位为了子女的名声,向来爱惜羽毛。

    卫氏皱眉道:“既然出了问题,二房那边怎么说的?”

    “二夫人虽答应了管事,可这一月有余,她从未真来管过,来也只是看几眼账本,听管事说说府上的情况。”穆氏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她也不敢差遣宁夫人。

    卫氏一听,几乎是两眼一黑,气得快要吐血。

    第29章

    中馈事

    “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就不会主动去请二房帮忙?”卫氏简直要在心里暗骂穆氏蠢货,这大事都要坏在她手上了。

    穆氏这会儿心里害怕极了,也隐隐猜到,自己这恐怕是摊上事了,一想到那后果,腿也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着声音道:“我去找过二夫人,可她都打马虎眼,说她对府上各事也不了解,让我去问管家。”

    “好一个二房,事没干,好名声都让她担去了。”卫氏心底别提有多窝火了,为了让二房心甘情愿的帮忙,她在各位来看望她的夫人前,可是都说了二房仗义的好话的。

    穆氏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你先把裕儿的银钱拨给他,其他事先瞒着,照常管着就是了,要是敢说出去,我定饶不了你。”卫氏警告道。

    穆氏咬唇,道:“夫人,大公子应酬一次的银钱,未免也太多了,怕是难以如夫人的意。”

    卫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这边是愿意的,可管事那边,最近对每一笔支出,都管得极严……”穆氏怯怯道。

    卫氏怒不可遏道:“我看他是反了天了!忘了是谁一步步将他提拔上来的?”

    到管家那一聊,才知道是府上的收支,马上就要兜不住了,不得不严控府上每一笔银钱的去处,一旦知道这账的问题这般大,宁老太太可不会姑息养奸,他们都得担责。

    宁裕应酬的钱,卫氏只能咬牙,自己先出了。不过她的家底并不厚实,女儿出嫁又给了不少出去,全靠她支撑丈夫与儿子的花销,不是长久之计。

    卫氏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养病了,忙去宁老太太那告了二房一状,说二房不诚心,说好了帮忙,可没干过一件正事,全是穆氏一人在管,如今账面出了些问题,也是不闻不问,只知道享福。

    宁老太太听了,也是生气得不行,别的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国公府不上心,她绝不姑息。

    是以宁夫人一出现在沁园,就听宁老太太冷声道:“既然你没拿国公府当家,善于阳奉阴违,不肯替国公府出力,不如回你的公主府去!”

    宁夫人一愣,宁芙的脸色也是变了,对于一个已经出嫁的妇人,这话可就严重了。

    宁芙虽已预料到祖母会听信卫氏煽风点火,却没想到会是这番话。

    她不禁冷下脸来,这就要顶撞长辈,却被宁夫人挡在了身后。

    “老祖宗这是何意?”宁夫人却是依旧能做到和和气气。

    “你好好说说!为何嘴上答应帮忙操持家事,如今却让穆氏一人在管?”宁老太太用力杵着拐杖,可见心中的火气。

    宁夫人道:“穆氏精明能干,一人便将府上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媳妇未必能比她干得好。”

    “伶牙俐齿。”宁老太太见她如此不诚心,还要找理由搪塞她,冷笑道,“既然不认错,那就跪着去。”

    “祖母,是我不想让阿母管的。”宁芙从宁夫人身后走出来,冷着脸跪下去,“要罚也该罚我。”

    “你少在这胡闹!如意,带四姑娘下去。”宁老太太不悦道。

    “祖母一直以来都偏心大房,便是大伯母当年想要一人主持中馈,祖母也不曾说大伯母什么,到了我阿母这,只是不想再插手这些事了,就让我阿母回公主府,我替阿母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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