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直到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之后千月才停了下来。
现在是02:25:39，日头已经晒地很大了。
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积雪融化的速度正在不断加快，千月走路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一脚踩下去有不少的水。
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千月一时间居然有一种，天地茫茫，不知何处为家的感觉。
村子里是肯定不能再去了，那里人口基数太小，外来人员很容易被发现。
野外的话，随着冰雪消融，只有森林比较适合居住。那里既有天然的庇护所，又有足够充足的食物——
但能够想到这点的玩家估计也不少，所以千月并不打算过去。
“……算了，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千月取了一瓶精神抑制剂放在地上用力一转，试管在雪地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晃悠悠地停下——
森林。
千月不信邪地又转了一圈。
还是森林。
“搞我呢？”
她不服气地将木塞拨到了和森林正好相反的方向，一眼望过去，除了雪原还是雪原。
“就你了！”
千月收好抑制剂，朝着选定的方向继续前进。
“……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吧。”她可不想睡大街啊。
11、极寒世界（完）
千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中，不由得感慨这个世界与她想象中的确实不太一样。
在她听到“极寒世界”的第一瞬间，出现在千月脑海中的是星球两极才会有的场面。
冰川耸立、人迹罕见，能够见到的会活动的东西，除了极为耐寒的动物之外，就只有科考用的机器。
但眼前的世界却不太一样，甚至更像是童话故事中的时代背景。
茅草屋、小村庄，交通落后，没有任何属于星际的高科技，甚至没有打火机和羽绒服。
在这种情况下，一场大雪就足以将世界变成末日。
……
或许是游戏听到了她的祈愿，千月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候，居然真的再次看到了城镇的轮廓。
这座城镇明显要比千月之前见过地那两个小村子大得多，来往大多都是背着背包的玩家。
千月这次并没有再受到任何骚.扰，十分低调地进了城。
怕别人认出她穿的是多宝商人的斗篷，千月特地将它翻了个面，里朝外地穿在身上。
玩家特有的背包则是被她藏在了斗篷下面，最后帽子一戴，几乎和原住民没什么区别。
傍晚时分，街道上十分冷清。
有的房门紧闭着，有的却只剩了个框。冷风呼呼地往屋子里灌，路边的狼藉和粉红色的雪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千月在巷尾找到了一处干草棚子，没想到一掀开茅草就对上了三双惊恐的眼睛。
三个骨瘦如柴的小孩。
“……”
千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他们一点食物，但最后还是默默地盖上了茅草，转身离开。
果不其然，就在她离开之后，角落里顿时冲上去好几个流浪汉，“拿出来！那个女人给你们吃的了是不是……”
*
夜幕快要降临的前几分钟，千月总算找到了一处阁楼充当容身之所。透过阁楼上的小窗，她静静地看着夜幕降临，随后闭目养息。
可还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奇怪的嘶吼！
“疯了，又疯了一个！”
“快跑！”
……
外面大概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凌乱的脚步声混着叮铃哐啷的响动不绝于耳，时不时地还夹杂几声痛呼闷哼。
千月睫毛轻颤，但并未动弹。
几分钟之后，声音渐渐远去，四周再度变得寂静——
就在这时，忽然“吱呀”一声轻响，有人进了她楼下的房间。
千月瞬间睁开了眼睛。
听脚步声，似乎是两个人，走地有些匆忙。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头上还有其他人在。
通往阁楼的□□在靠近厨房的位置，从正门进屋的话确实很难发现。
“快，快进来坐下。”
说话的是个女的，另外一人似乎是受了伤，时不时地倒吸几口凉气，进屋时又是一阵哐啷响动。
女人问：“现在数值掉到多少了？”
“……15，有个感染的负面状态……嘶，还在持续掉血。”回答的是个男的。
女人：“感染？还好前两天抽到的消炎药还没用。忍一忍，我立马帮你上药。”
或许是以为周围没有其他人，两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倒是让楼上的千月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心想：“玩家？受伤那人自己不用道具，却等着那个女人来救，那她应该是医生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受的伤，难不成城里也有狼？但刚才那个动静似乎又有些不像……
几分钟后，男人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他催促道：“你赶紧给自己打状态，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赶紧走。”
他顿了顿，又问：“卧槽，你那还有抑制剂吗？那家伙挠了我一下，精神值居然掉了三十点！”
女人：“没了，白天就用完了。”
……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但千月却并未闭上眼睛。
她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坐姿，靠在墙上动也没动，四周寂静地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下一秒钟，千月忽然抡起冰镩，与此同时，阁楼的活动门被人从下方猛地推起。
那人才刚刚冒了个头，就看见一道银光“唰”地一声直冲他的面部而来！
“卧槽！我不是故意的！”
许宏伯下意识地后仰，脖颈却仍旧触碰上了一丝冰凉，吓得他冷汗都出来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哪怕是他已经事先投降了，对方也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要不是他往后躲了一下，这会儿那东西已经刺穿他脖子了。
楼下的女生也跟着紧张起来，慌忙辩解道：“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不知道楼上有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楼上的人嘲讽道：“不知道有人？我还以为你们又来摸尸体呢。”
石薇&许宏伯：……怎么又是她！
*
两个人挤在阁楼入口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规矩地像是小学生听课似的。
在两人对面是单腿屈膝靠墙而坐的千月，先前差点刺穿许宏伯脖子的冰镩就搁在她腿边。
双方之间差不多算是有一整个阁楼那么远，足以见得许宏伯和石薇心中有多慌张了。
此时许宏伯正在向千月解释前因后果。
“我们本来是打算在这附近一个仓库凑合一晚的，那里玩家多，大家反而不敢乱来。”
“但没想到其中有一个人突然发了疯，那家伙又伤了好几个人，最后疯了四五个。”
发疯？
千月一愣。
过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游戏里似乎还有个精神值掉光了会发疯的设定。
——原谅她，不是她记性不好，实在是小日子过得太过舒适，千月几乎就没怎么操心过自己的精神值，于是就自然而然地淡忘了相关规则。
不过，挠人又是什么操作？
想到之前许宏伯在楼下抱怨“那家伙”挠掉了他三十点精神值，千月隐隐猜到了答案。
她直截了当地问：“发疯会传染？”
许宏伯一愣，虽然不知道千月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发疯后的玩家会对周围人进行无差别攻击，直到一个小时后才会彻底死亡。”
“在这一个小时期间，普通玩家被挠了之后，掉生命值的同时，精神值也会跟着掉。”甚至掉地比生命值还要多。
“一旦精神值掉光，那个玩家也会跟着一起发疯。”
千月听明白了，这有点类似于她以前看过的那些末日电影里面的丧尸，自己疯了不说，还能一个传染俩。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你们城里真可怕。”
许宏伯：“……”
见千月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先前一直安静呆在一边的石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说着就要起身，动作麻溜地不行。却不想千月突然开口：
“走什么？”
两人身形一僵，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最初的噩梦。
“对不起！”
石薇下意识以为她生气了，哭丧着脸道：“我们不该好奇心作祟，上来打扰您休息，但是我们真的没道具——”
千月诧异地打断她：“我要你道具做什么？”
两人齐齐一愣。
“那……”
千月：“嘘。”
她冲那扇小圆窗扬了扬下巴，许宏伯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探过身去。
空旷的街道上，几个姿势怪异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像是喝了假酒一样。
一只野狼不知道从哪溜了进来，瞧见活物就想发起攻击，可还没等它动作，先前那些“酒鬼”陡然转身，直接冲着野狼扑了上去——
片刻后，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划破夜空。
*
第八日，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许宏伯和石薇在阁楼上和千月待了一晚上已经是极限，天一亮就屁股着火似的跳起来跑了。
千月靠在窗边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正如之前两人所说，发了疯的人在发疯一个小时后才会真正死去。昨晚在街上徘徊的那些个丧尸在太阳升起来之前相继死去，现在倒在街上，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雨水哗啦啦地掉下来，砸在屋檐、尸体、石阶上，最后汇集在泥泞的路面上，空气中翻涌着一股腐臭。
照这样下去的话，不仅郊外洪水泛滥，城内估计也会很快滋生出疫病，玩家估计也不能幸免。
这座城镇虽然大，但同样地距离各个资源点也很远，现在这种情况下外面不可能再有任何物资送进来，届时情况恐怕将会更加混乱……
千月站在屋内看了一会，然后才戴上斗篷的兜帽，走入了雨幕中。
这处落脚点已经被人知道了，千月也就不打算继续住下去了。
她重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这一次再没人来打扰她。
虽说附近时不时地便有斗乱的声音，但千月却丝毫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
第九日……
第十日……
当第十一天的第一缕晨曦照耀大地，千月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又回到了最初那个纯白色的空间。
饶是千月，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终于通关了！她可以脱离这个游戏了！
“恭喜玩家千月完成第一轮副本挑战。”
系统：“您的等级得到了提升。以下为等级介绍……”
千月：“跳过跳过。”
系统：“您获得了30个属性点，可选择现在分配或暂时封存。”
千月：“封存。”
“背包剩余物品：黑面包x2……”
千月：“知道了知道了，后面的全都跳过。”
她现在只想赶紧和这个游戏撇清楚，回去继续享受自己美好的假期。
系统不紧不慢地说完最后一段：
“您已顺利晋级。下一轮副本将在三日后开启，请您留意邮件通知，准时参加。”
千月一愣。
什么叫顺利晋级准时参加？
“等等……”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世界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她眼前就多出了一行提示：
【您已晋级。】
【距离下一次副本开启还有3天】
【请耐心等候。】
千月：“……”
12、千家姐弟
主星。
千迟正十分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顺利晋级，原本这会儿千迟应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外面一起庆祝的。
但自从知道了这游戏只能在副本中淘汰出局、不能晋级了又自行退出之后，千迟开始慌了。
虽然他之前和千月说的是“第一个副本里淘汰掉就好了”，但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亲姐弟，他十分了解自家老姐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姐在干嘛？”
“她怎么还没打电话来骂我？”
“不会已经在提刀回家路上了吧？！”
一旁的朋友看不下去了。
原东七揶揄道：“不是吧千少？一个女的让你怕成这样？”
千迟：“滚，什么女的不女的，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姐。亲姐！”
几个朋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没说话。
千家的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千月确实是千迟的亲姐，千家也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眼高于顶的家庭，更没有什么情人私生子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这姐弟俩小时候丢过七八年。
人被找回来的时候，千迟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慢慢教。作为千家这代唯一一个儿子，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角色。
但千月那时候已经十七八岁了，听说她脾气又差性子又野，在被找回来之前正准备休学去修理厂打工，浑身匪气，放在一群富家千金里格格不入的。
估计是觉得亏欠女儿，千家父母根本不敢过分管她，从来不敢说她一句重话，无论是请家教还是去学校都随她的意，哪怕连逃课都能帮着打掩护。
后来大学择校的时候，千月直接放飞自我地去了其他星球。从那以后，他们主星的二代圈子里几乎就没这个人。
上一次听到“千月”这个名字，还是杜家那位被押着去和她相亲的时候。听说本尊又黑又壮，杜二少看了一眼摔门就走。
……
原东七哎呀一声：“你别转了行不行，转得我头晕，说不定你姐根本没晋级呢。”
千迟一口咬定：“不可能！”
“对那女……对你姐那么有信心？”原东七吊儿郎当地说道，“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咯。”
千迟：“……”
他要有那个胆子，也不至于在这担惊受怕了。
但始终这样也不是个事，千迟越想越慌，越想越慌，最后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将电话拨了出去——
十秒钟。
千迟屏息凝气，其他人在旁边挤眉弄眼地取笑他，无一例外地被瞪了回去。
三十秒钟。
千迟警惕地竖着耳朵，嘟嘟嘟的等候音弄得整个房间的人都跟着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四十秒……五十秒……
无人接听！
屋子里的阔少们正要松一口气，就看见千迟把光脑一丢，整个人都炸了！
“完了我姐肯定在磨刀了啊啊啊！”
*
传闻中正在磨刀的千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打开光脑全是千迟的道歉短信。
一开始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在干什么，发了一堆少女心的表情包企图萌混过关。
隔了一会又开始转移话题、隔三差五地打几个电话过来，最后就变成了一篇比一篇老实的道歉小论文。
就差没把“我错了”和“对不起”给抄个几百遍拍照发给她了。
千月一目十行地扫完消息标题，连正文详情都懒得看，十分高冷地回了一句：
“嗯，知道了。”
将光脑丢开，千月起身去洗漱。
说实话昨天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千月无疑是生气的，闷头睡了一觉之后，反而冷静了许多。
看着镜子当中那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千月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大动脉的位置。
精准快速。
她自言自语道：“痛一下就痛一下吧，就当做噩梦了。”
千月想想又觉得郁闷，想当初她连父母安排的相亲都敢嚣张地翘掉，没想到却被一个游戏给困住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早来这么一刀也就没这么多屁事了。”
*
因为打定了主意要在进游戏的当天就淘汰，千月并没有去刻意关注过任何和《十日计划》相关的消息，甚至连游戏论坛都没登陆过。
千迟倒是刷地勤快，各种技术贴逛地飞起，还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但千迟自觉这段时间得夹着尾巴做人，连消息都不敢主动给千月发，更别提在她面前提游戏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轮副本开启的当天。
营养舱合上，千月眼前一闪，再次来到了那间熟悉的纯白色房间。
“欢迎回到《十日计划》。”
“目前玩家拥有30个属性点处于暂时封存状态，请问是要自行分配还是随机分配？”
千月：“随机。”
“属性点已随机分配，并自动补满状态，请确认。”
姓名：千月
职业：乞丐
等级：2
生命值：
体力值：
精神值：
千月直接点了确认，没有任何异议。
“根据玩家反馈，本次内测新增以下内容——”
“增设超级商城。”
“补发晋级奖励。”
“从本次副本开始，在玩家正式进入副本之前，每人将得到1000円晋级奖励，并获得一次购物机会，该机会不可封存叠加。”
“玩家目前总余额1000円，请问玩家是否进入超级商城？”
千月听到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功能应该是针对于多宝商人的存在而作出的优化。
内测玩家那么多，难免会有人运气太差，一个副本都买不上一次道具。
因此游戏特意增设一个超级商城，让玩家有机会在进入副本前进行补给。
这种好事，相信大部分玩家恐怕都不会拒绝。
但千月还是直接选了否。
她心想：她就进去走个过场，哪用得着那么费心。说不定别的玩家还在纠结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出来了。
结果千月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进副本呢，她在看见副本名字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后悔了——
“第二个副本【暗色岩事件】开启，祝您好运。”
13、暗色岩事件（1）
微风、草香……
千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陌生的草地上。
那草约莫有成人的小腿那么高，千月微微坐起身，这才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这样的野草，一眼望不到头。
风一吹，野草呼啦啦地随风偏倒，就像是碧色的海浪似的，美不胜收。
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啼鸣，像是鸟鸣似的，千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瞳孔微缩！
黑色的身影从空中掠过，一双巨大的膜翼在高空中陡然张开，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盖！
千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心跳砰砰就像擂鼓似的越来越清晰！
那是……
“卧槽，这他妈的有翼龙？！”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突兀的粗口，直接将千月整个人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给强拉回现实。
千月不悦地回头，在她身侧不远处草丛里，一个男性玩家噌地一声坐了起来，目光中难掩震撼与激动。
“这里是史前世界？！”
*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恐怕算不上真正的史前世界，光千月目前所见，就能感觉出策划者似乎是将好几个时代混合在了一起。
但这并不能够阻挡玩家们对于史前生物的好奇。
一时间，“卧槽”声此起彼伏。
“看见没看见没？那翼龙也太大了吧？那翅膀少说也有两三米！卧槽卧槽卧槽！它落地了落地了落地了！”
“翼龙不就是史前的鸟吗？鸟不是一跳一跳的吗？它为什么能够直立行走？”
“卧槽，又飞了几只来！我怎么觉得它们好像很躁动？”
“它们又没见过人，躁动很正常吧？”
“你们说，它们在空中徘徊了那么久，会不会是在准备对我们进行捕食？就像老鹰捉小鸡那样。”
“卧槽，所以这个副本里的红名怪是史前生物？这游戏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千月：……
听不下去了。
虽然千月主修不是古生物，但她也知道翼龙是特殊的爬行动物，根本不是什么鸟的祖先，身体构造完全不同，自然会直立行走。
关于翼龙捕食玩家的想法更是令人哭笑不得，大部分的翼龙都是食草或是食腐动物。
与其说它们是红名怪，千月倒觉得它们应该才是这次副本的土著NPC才对。
但半星际时代距离史前已经过去了太久，有兴趣去了解这些知识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就像是得到了新鲜玩具似的，觉得这儿也新奇那儿也有趣。
伴随着一声声“卧槽”开头的惊呼，短短几分钟内越来越多的玩家陆陆续续地出现又起身离开，或是一人独行，或是三两成对。
从他们雀跃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探索史前世界十分好奇，几乎没多少人知道“暗色岩事件”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至于翼龙们躁动的原因……
千月重新躺回草坪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神色有些凝重。
暗色岩事件，别称超级火山大爆发。
别看这两个名字一个文青闷骚一个中二爆棚，在历史的长河中，暗色岩事件曾无数次导致生物灭绝、颠覆乾坤，是各大□□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杀手。
就拿水蓝星上最著名的西伯利亚暗色岩事件来说，那一场大灾难几乎灭杀了98%的海洋生物和96%的陆地生物，差点掀翻了整个世界。
千月大学毕业后曾经有幸参加过一次暗色岩相关的科考，但那时候她能见到的只是几百万年前的超级大爆发后留下来的痕迹——真-暗色岩石。
因为暗色岩事件的毁灭性，注定了人们只能从后世的数据推演中去窥探其中的奥秘，却永远无法切身实地地去体会其中的震撼。
当时和千月他们一起行动的地质学者曾不止一次感慨：哪怕是被烧死在岩浆当中，也想亲眼见证一次改写历史的宏伟场面。
现在躺在这片草坪上，千月觉得她特别能理解那位学者的心情。
因为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只剩了三个字：
“香，真香。”
哪怕她知道这个副本只不过是建立在数据库上的“人造暗色岩事件”，也忍不住因为全息所带来的体验感而倍感激动。
她觉得她还能再多活十天。
不，十年。
*
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在副本中存活十天，千月认真地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物资。
然而很不幸的是，因为她放弃了副本开始前的补给机会，千月目前的背包中只有上局结束后剩下来的那一点东西。
黑面包x2，板蓝根x10，精神抑制剂x5，道具碎片（肉类）x3，道具碎片（毛料）x5，图纸（烤肉）x2，图纸（绷带）x1，打火石x1，油灯x1，冰镩x1，铁锹x1，绳子x1，斗篷x1，调味品x1，以及前面发放的一千円。
多出来的那份调味品，千月检查了一下发现剩余使用次数都还是满的，一次都没有被用过，应该是今天抽奖发放的。
打火石和油灯都很实用，这个副本里估计也总得上。斗篷……
等等，斗篷？
千月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完全忘记了归还斗篷这件事！
谢大爷的铁锹她倒是记得，只可惜刚走到村子外面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最后归还失败。
“……”
不会被NPC记恨吧？
她真不是故意的呀！
想到这，千月有些坐不住了。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多宝商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这件事就是想急也急不得。
“我们打算出去探探，要一起吗？”
头顶传来忽然一道声音，千月睁开眼，对上一张激动的脸。
是刚会那个大喊翼龙的男的，长得眉清目秀的，但千月一看见他就来气。
她语气冷淡：“不去。”
宋泽阳热情邀请：“这里可是史前世界啊！一个人行动很危险的，咱们既然传送到一起了，不如组个队。”
千月直接将背包往上一拉，盖住自己整张脸，用实际行动拒绝交流。
宋泽阳还想说点什么，但他找的其他几个队友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还走不走咯？”
“她不去就算了。”
宋泽阳看看队友又看看完全不为所动的千月，最后叹了口气，“……算了，走吧走吧。”
宋泽阳有点遗憾。
事实上他观察千月已经有一会了。
别看他似乎很不着调的样子，但实际上宋泽阳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在众多玩家里还算有点能力的那种。
中间休息的这三天时间里他一直在为游戏作准备，选购物资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犹豫过。
原本他以为自己应该是第一名，却没想到还有人赶在他前面进了副本，因此他就多留意了一下。
越看越觉得千月有些特别。
其他那些玩家进了副本之后要么是和他一样激动地胡言乱语，要么就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当然，也有少数人面露恐慌，但宋泽阳还没见到其他有像千月这么平静的。
事实上千月原本也挺惊讶的，只不过是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出来就被他给打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