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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那么她的回答当然是——

    敢的。

    她敢的。

    姜意眠几乎没有多作犹豫,使力将枪口挪开一寸,砰的一下。

    就一下。子弹扎进他的肩膀,他的皮肉,正如每一次针头刺进她一样,赐他剧烈的疼痛。

    玩真的啊……

    他们这是……这两个人是……?

    二少爷看得目瞪口呆。

    心腹的瞳孔一缩,悄悄握了拳头,却没有动。

    旁观者被弄得糊涂,独两位当事人冷静自如。

    “这就对了。”

    季子白,中枪者,他甚至没有看伤口一眼,仍然亲昵地将头靠着她,轻声问:“你喜欢吗?”

    “喜不喜欢这种感觉?”

    姜意眠摇头:“不。”

    他歪过脑袋,微微皱着眉凝视她许久,似乎有过些许的质疑、不满,或其他什么情绪。

    只是转瞬又松开。

    “那你比我厉害。”

    “你赢了。”

    他说,“我答应你,等雨停了,就带你去放风筝。”

    没有多少的语气,很平淡:“说话算话。”

    机械音检测到字句,立刻冲着姜意眠喊叫:【分字收集任务完成,请在24小时内脱离目标人物!】

    【注意!请在24小时内脱离目标人物!】

    ——太吵了。

    ——结束了。

    季子白无声地笑着。

    姜意眠还是头一回见他笑得这么安静,还有点儿虚弱,不带半分叫人反感的邪恶,反而澄澈又满足。

    因此她本可以就此罢手的。

    但终归又扣下了板机。

    第二枪打中咽喉,血同干涸的酒渍覆在一起,季子白的脖颈就像一截中间开裂的树根,脸像蒙了一层红雾的黑色宝石,生出一份独特又危险的美感。

    “你做的很好,所以……我决定送你两件礼物。”

    一说话就往外涌血。

    你要送的礼物是什么呢?

    姜意眠近似审判地俯视他。

    他断断续续地、含着血说,第一份礼物是:“不要相信戚余臣,他就像……一条到处装乖卖巧的狗。”

    果然死也要扯个垫背的。

    第二份礼物:“蛋糕……在厨房里。”

    是吗。

    什么蛋糕,是谁做的?

    没有时间问了,因为他那条常常不经同意、擅自就抱着她的胳膊。还有那只握着她的手,已经像断线的秃鹰风筝一样,以难以挽救的形式垂了下去。

    他的眼皮没有合上。

    但胸腔里的心脏戛然而止。

    ——等等。

    这是在哪儿呢?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她的身上全都是血?

    有的人沾了酒,初时不显如何。只一旦放松下来,或是意志有所松动,迟来的醉意便会很猛烈地冲过来,夺走她的身体与头脑。

    姜意眠正是这样。

    她眨了眨眼,枪落在地上。视线在小而暗的屋子里来回游弋,不由生出一瞬的茫然。

    “好了,好了,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恍惚间,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地,她似乎听到一道无比温柔又遥远的声音,一双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睡吧,眠眠。”

    他对她说,怜惜的亲吻像雪一样落在额头。

    蛋糕呢?她问。

    “眠眠想吃蛋糕了是吗?”

    他笑着说,回去就给她做。

    “睡吧。”

    他又一次说:“眠眠醉了,也很累了。”

    没错,她想。

    她头很痛,她真的好疲惫了。

    于是她听话地闭上眼睛,短暂地忘记一切,逃开一切,如初生婴儿般无知无觉、没有烦恼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有一日,那双只会在杀戮血腥里寻找快意的手也做起了蛋糕。可惜了,魔鬼是不被驯服的,笼子里的漂亮小雀也是不肯堕落的。

    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要去死,你问是谁。

    魔鬼说:我来。

    ——我,阿咚,当代疼痛青春文学的传人!

    正文好像没有想象的虐,算了。

    反正季狗死了就行。感谢在2021-07-05

    22:55:22~2021-07-06

    22:5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看你有点东西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笼中的鹦鹉(9)

    任务与任务之间存在二十四小时缓冲期,可以无视言语限制,暂时恢复失去的五感。

    姜意眠发现这一点时,已经一觉睡去整整十八个小时。

    就很惋惜。

    床铺一边连着壁,老火车咣次咣次沿着铁路前行,车厢便沦为一位老妇人篮里放着的红苹果,左右不规律地摇晃、抖动。四四方方的窗口,月光时有时无,流淌进来的颜色竟轻微的泛蓝。

    似泡在海里。姜意眠还没睁眼时,朦朦胧胧以为自己不幸被一只巨大的八爪章鱼戴住了。长长的、软又滑腻的触角蜿蜒绕过她的脖颈、腰肢、大腿与腕骨,松松缠着。

    一股稍含腥气的香味,叫人想起一朵淋了血的百合花,合着花瓣,将她一整个拢在了身体里。

    她被困住了,捆住了,粘住了,怎样说都好,总之难以动弹。

    吸进来的每一口气皆是浓腻的花香,怪物分泌出来的毒液,黏黏腻腻流入她的肺腑。

    “松开……”

    她挣扎着掀开眼皮,一看,一张比花更颓艳的面庞近在脸边。

    原来不是什么大章鱼,而是戚余臣。

    唔。

    他低着头,背部弯曲,双腿也弯曲,分明以一种怎么看都不可能舒坦的姿势,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抱着腰。一条腿心甘情愿地给她压着,另一条半支起来,脚跟厮磨她的脚腕。

    ……就睡相而言,可以说和章鱼不分上下哦。

    这位大朋友原来的睡相有这么糟糕吗?

    姜意眠试着挣开。

    “眠眠难受吗?”

    似乎被她吵着了,戚余臣轻轻哑哑的嗯了一声,醒了过来。

    “有点。”

    久违的言语自由!

    某玩家生出兴致,一下说了许多话。

    “这张床是不是有点……挤?”

    “我们在回上海的路上?”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声音细软,磕磕绊绊地,咬字混淆,简直退化到刚学会说话的小孩。

    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刚想摁太阳穴提神。

    有人却快她一步地坐起来,将指肚覆上去,力道轻柔地压着那个穴位,徐徐揉开。

    “你喝了很多酒,烧得厉害,所以才会头疼。”

    戚余臣偏低的语调里含着一丝不难分辨的责备,眼里亦是。

    姜意眠半靠在他腿上:“我不想的。”

    对方好似一个新上任的温柔老师,规劝心爱的学生。好声好气,连犯了错都不舍得说上一句重话。可惜再温柔的老师,也不会接受一个看起来漏洞百出的理由。

    “要是真的不想,你就不应该把自己弄醉。”

    他说。

    “那也是为了任务。”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有点儿理直气壮了,态度有点坏。

    一定是宿醉后的影响,心头萦绕着难言的烦躁。

    车厢里静下刹那。

    不过人与人的相处拥有一种固定的模式。

    姜意眠跟季子白窝在一起,永远摆脱不了‘杀人犯与追查他的被绑架者’这层关系。他们注定争锋相对,谁都不准率先低头认输。可论起姜意眠跟戚余臣的过往,她曾经只是一只小猫咪呀。

    自由自在、受尽溺爱的宝贝小猫咪。

    被一点点宠得任性又娇气。

    因此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争执,无不是以戚余臣的率先低头作为终结。

    一如眼下,他无奈地垂下眼眸,很快败下阵来。

    “知道了,眠眠有自己的想法,是我太过担心了。”

    “我……看不到你的时候,总是梦见你处在危险中,会有人……欺负你。”

    说着这样的话,一刹那,他的脸白得像雪。

    仿佛光是提起那件事,稍微想一想,便立刻浑身血液倒流,感到窒息。

    “我很害怕,眠眠。”

    良久,他长发散乱,眼里漾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轻声问:“连做梦都在害怕,所以忍不住地担心,这样会让你觉得烦吗?”

    “……”

    姜意眠毫不怀疑,但凡她多说一句,他就会完全崩坏掉。

    他的一切俱是维系在她身上的。

    还有,小猫的死确实给他造成了毁灭性的伤痛,至今不可磨灭。

    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以上两点,她便说不出伤人的话。

    “我饿了。”

    挑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戚余臣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下床,差人去取食物。

    鸡茸鲍鱼汤、炸虾、羊排骨烧鸡火腿、柠檬汁……火车餐点出人意料的丰富,贪吃的玩家心情顿好,亮着眼儿,坐在窗边一样一样地尝。

    戚余臣自己不动筷,光看着她,一直在给她剥虾。

    咀嚼的过程中,口腔内壁、舌根都在刺痛。有的地方是被咬破了皮,有的磨出了血,生出小小燎泡。当它们一齐发作起来,寓意着前夕的疯狂,姜意眠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给她留下这些伤痕的人已经不在了。

    季子白死了。

    说起来真怪,原来肆意屠杀过那么多人的他,也不过是凡胎俗子,被枪打了,也会死。

    比起酒精上头所促成的迟钝、冒进,她朝季子白开枪后的细枝末节,——不住震颤的枪管,他的热血兜着脸泼过来,那两颗光芒渐灭的漆黑眼珠……好像延迟到这会儿才真正降临,无比鲜活。

    “季子白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她问。

    “我到的时候,屋子烧着,他……好像被心腹带走了。”

    啊,有这一出。

    “厨房……”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会蹦出这个词:“厨房也烧了?”

    戚余臣嗯了一声,递过来一只剥干净的虾,表情担忧:“眠眠有重要的东西落在那里?”

    意眠摇头否认,记忆隐隐缺掉一块角。

    既然会被轻易地忘掉,可能也没有多重要吧。她想。

    接着问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方一一道来。

    他从来没有背叛过秦衍之。反之,以站队为借口,上门拜访季子白,恰是秦衍之给他下达的指令,目的是确定她的下落。

    假扮戏班子的事,亦是借了秦衍之的卧底,又托二少爷牵制住季子白,冒险给她传话。

    至于最关键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他的说法是,他并不会用枪。

    这回秦衍之下了死命令要除掉季子白,对其他养子而言,无疑是为自己抢夺继承权、增加砝码的好机会。他们几个尚且抢得你死我活,折去不少人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来者插一脚功劳?

    是以戚余臣不好掐尖冒头,只得假意跟二少爷结盟,暗暗跟在大部队后头,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冒了火光,才破釜沉舟地闯了进去。

    意眠:“有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婆吗?”

    “没有的。”

    严婆婆……

    “有个婆婆姓严,附近的人家都认得她,要是能找到她……”

    戚余臣相当自然地接过话语:“不用担心,会好好安顿她的。”

    “谢谢。”

    往事搞一段落。

    问起戚余臣,他是怎么知道副本任务的,知道多少,对游戏又了解多少。还以为他绝对会知无不言,不料他只是歉意而失落地笑着,回答时候未到,不能向她透露太多……

    看起来另有苦衷的样子。

    她想了想:“我的下一个目标人物好像不是你。”

    否则这会儿系统该检测到人物,公布特定的话语了。

    “我知道的。”他好脾气地笑着:“先是那个人,接着父亲,最后才是我。”

    这话说的……好似在谈论她心里的排位,他被放在末尾一样。

    语气并不哀怨,反而有‘无论被排到多后面都没关系,只要能有一个名字就好满足’的豁然。

    姜意眠:。

    突然迷之生出一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下个任务——”

    还是我自己来吧。

    想这么说的,可猝不及防地,戚余臣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他准备与三少爷合作,杀了秦衍之,临死前逼出她需要的台词以及三少爷想要的账本,而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必须要杀人吗?”

    她有点难以想象,温和无害如戚余臣在这个副本里也要沾染人命。

    任务要求里并没有这一项不是吗?

    “他不会放你走的。”

    许是脸上沾了东西,戚余臣一边说,一边倾身过来抹。

    火车驶入无光的地段,黑暗中,他的身形恍惚地跟某个人交错了,意眠下意识往后仰。

    过两秒,光来了,细碎落在他的长发上,又将迥然不同的两人分得清清楚楚。

    望见他无力下沉的唇角,她犹豫一刻,终是坐了回去,让他擦去下巴处一点不知打哪儿来的白沫。

    “在你来之前,用着你现在身份的人,是你,也不是你。”

    戚余臣解释说,副本里所有‘她’都近似为姜意眠的复制品,刻意放大了她性格中的某一部分。

    对于这种存在,他们之中有的人会产生爱屋及乌的念头;有的人清楚真假的区别,或沉溺,或远离,终究抱着几分喜爱。而像季某人那样对复制品态度恶劣,自己不要、又不许别人得到,稍有不顺心就干脆毁掉的人,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

    秦衍之属于第一类,除非死,不然绝不放手她。

    “可是你……不是跟二少爷合作?”

    “他太外放,只适合对付那个人,心里的想法恐怕瞒不过父亲。”

    “三少爷相信你吗?账本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肯定你不会占为己有?”

    “我对他说,我只想要你。”

    她一个接一个挑出漏洞,被他一个接一个耐心地填补完整。

    留学归来的八少爷,在替父亲找寻小太太时,两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为此,他选择冒险与三少爷合作,争取到父亲的信任,一人得权,一人得爱,各自达成所愿,还互不干扰。

    戚余臣的布局、人设几乎称得上无可挑剔。

    因为一心沉迷艺术,常年受着外国自由奔放的氛围影响,他理该轻视权势,追求真爱;因为只会画画,只会做蛋糕,外表美得不像个男人,故而他远比其他任一养子来的可信。

    他在扮猪吃老虎。

    他看似非常轻松地想出了这些对策。

    没错,差点忘了。

    戚余臣从来没有笨过,他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领悟力向来强得令人发指……

    ——「小心戚余臣。」

    恶魔死前的告诫化作魔咒,不知不觉在内心深处种下怀疑的种子,姜意眠不禁失了神。

    “门外是不是有人?”

    一声拉回心神,她余光扫去:“一个偏胖的男性,下巴有点奇怪。”

    “那就是三少爷。”

    “他小时候下巴脱臼,父亲过了三个月才请医生,让他长记性。”

    戚余臣蹙起眉稍,小力将她拉到腿上。

    旋即侧头伏进她凹陷的颈窝,吻了她一下。

    柔柔淡淡的吻好似初春落下的樱花,浅触则止,从脖颈延到唇下。

    “他走了吗?”

    他嘶哑地问。

    “没有。”

    那人咬着烟头,双脚分开,胖雕塑一样站着,窥探的目光不住往里飘。

    “站在那个位置,他应该能看到我们没有真的接吻……”

    他又皱了几分眉。

    那就换个角度,背对着外面?

    她刚想说话。

    戚余臣倏忽以纤长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气音道:“把舌头伸出来好吗?”

    姜意眠:……?

    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要的。”

    他说:“三少爷最讨厌被人欺骗,要是被发现我们在骗他,他一定会去向父亲告发,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离开了。所以把舌头伸出来好吗,眠眠?”

    ……居然……面不改色地又说了一遍。

    明明离得这么近,然她抬眼看他,依然像隔着雾看对岸的灯火,美得如此不真实。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芬芳。

    宛如进入发情期的动物,肆意铺开自己的气味,蛊惑着远处冷淡的小雌性。

    好吧。

    雌性不慎落入了圈套,眸光闪烁着,乖乖吐出一小截红嫩的舌尖。

    “好乖。”

    他含上来。

    一双天然含郁的下垂眼微微眯起来,他的眼瞳里浮着至柔的爱意。唇瓣轻轻地磨着她,捉住她,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成抚摸。——他用潮湿的舌慢慢地、细细地抚弄着她的舌。

    明明——

    明明没有那种浓重的欲念,没有凶狠的入侵,为什么这种细致缱绻的吻法,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姿态的却更叫人感到惊慌无措呢?

    一阵战栗传上脊骨,意眠打了个寒颤,猫一样地炸毛。

    她警醒了,心生退意了。

    奈何他还是抱着她,力道不至于伤害她,又不至于使她挣脱。一面轻拍她的背,仿佛良善的猎物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喉间却滚动着吞下滴滴答答的粘液,来自于她。

    “走了吗?”

    吻间的低语,意眠豁然清明。

    抬头一看,那人该死的执着,还不走。

    “还是不要亲了。”

    她说,说话间带起一片湿热的空气,指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要的。”

    “可是——”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这是小猫教我的,不对吗?”

    “……”

    犯规了。

    这时候用起小猫这种……肉麻的昵称,让人怎么应对啊?

    意眠开始觉得头又疼又热,她水生火热,根本没想过原来自己会被美□□惑到头脑空白的地步。还是说她的酒劲儿还没过?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本就渴望着被触碰,被温柔对待呢?

    “再伸出来一些好吗?我不会进去的……”

    又一条通往堕落的路在她脚下徐徐铺开。

    不同之处是上一条浓烈疯狂,这一条稠丽枯败,濒临凋谢的玫瑰迸发出前所有为的香气,于风下摇曳生姿。他的眼睛,他的笑,他的所有都是她的。他溢出楚楚动人地低吟,气息香艳,不断朝她呼喊:我需要你。

    我爱你。

    请看看我吧,拜托,宝贝,只要给我一点甜头。

    于是她给他了。

    她给了他裸i露的、伸展出来的软舌,他将手指插入发间,捧起她莹白的脸庞。

    而他也有发。

    比她还长一些。

    微卷的发如海藻披散下来,月光清冷,狭窄的车厢蓝光迷幻,堪比一个波光粼粼的小鱼缸。你看,两只漂亮的小鱼在亲吻,在缠绵。她们生来便是浑然一体,一同绽放,一同腐烂。

    ……!

    好诡谲的一副画面!

    好刻骨的一番亲热!

    三少爷看得直了眼,烟烧到手,不由得步伐软乱地落荒而逃。

    戚余臣亲了许久才松开,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他走了。”

    “别怕,眠眠,别怕……”

    “你好乖,好听话。”

    一如既往地将她当作前世那只不谙世事的小猫,他问声细语哄着,一再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才会变成这样。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我会处理好所有麻烦的人……”

    姜意眠眼角潮红,仿若自一个梦里醒来。

    她不要靠着别人过关。

    做不到是做不到,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那不符合她的原则。

    一旦她下定绝心,戚余臣就不得不妥协。

    ——他必定要对她妥协的。

    “只要不伤害到你自己,其他都听你的,好不好?”

    只提了这一个要求,她应下了。

    “我想出去走走。”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

    “我陪你去。”

    他好不放心。

    “不用,我自己去,”

    发觉他低落的情绪,姜意眠补上一声:“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里没有危险。”

    戚余臣的视线始终没有脱离她分毫,无条件地支持她。

    姜意眠背对他走了出去。

    接连几节车厢都没有别人,全被几个秦家人占着,难怪没有危险。倒是那个三少爷,从洗手间里出来,见着她,脸颊肉狠狠地跳了一跳,如避虎蛇似的匆匆绕着她走掉了。

    “……”

    要跟别人说,她仅仅在他面前接了个吻,就把他吓成这样,估计没人相信。

    另外,可喜可贺,她已经可以自如地用这种事情说笑了。

    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真不知是好是坏。

    ——呼。

    深呼吸后,姜意眠平静下来,不再想这些琐事。

    夜风吹得意识清明许多,回想起方才的一言一行,戚余臣确实没有过多疑点。

    他只是太没安全感。

    竭尽所能地想要帮上忙。

    仅此而已……吧。

    她说自己出来走走,他答应了,没有悄悄跟上来不是吗?

    比起季子白,难道戚余臣不比前者可信一百倍一千倍?

    况且季子白死了,他死了。

    她不该再记着他,绝不能继续回想那个瞬间的感受。

    希望能快点完成这个副本吧。

    ……

    梳理好思绪,她回到车厢,戚余臣坐在床上。

    “困了吗?”

    察觉她到来的那一刹,他立时放下书籍,弯着嘴角地转向她。

    就像本能地要把所有笑容留给她一样。

    “不是很困。”

    毕竟睡了大半天,精神正好着。意眠四处看了看,打算坐在桌边看会儿书消磨时间。

    可是戚余臣定定望着她。

    “眠眠想看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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