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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说什么?”路恒咬牙切齿。

    两人的吵闹丝毫没影响到中年男人,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年轻真好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

    裴舒在心里狂喊救命:大叔,你不会说就少…

    在医院守了一夜,裴舒肉眼可见的憔悴几分。陈师傅看着心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裴舒赶快回家休息。

    刚出病房,裴舒就犯愁了,她跟路恒怎么回去?

    一个中年男人从她身边经过,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先挂了,我一会儿还要去青山村办点事。”

    青山村?裴舒眼睛忽然一亮,小步挪步到男人身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轿车内,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气质文雅,书卷气很重。

    车后座,裴舒与路恒一左一右。因为空间被许多礼盒占据,两人被挤得很近。

    裴舒尽量往另一边靠,不去看路恒要吃人的眼神。

    一个转弯,裴舒身子一歪,一头栽到路恒的身上。她只觉脑袋一疼,再抬头,鲜血从路恒的鼻子里涌出,那模样可怜又好笑。

    她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了笑意,手忙脚乱地给他擦鼻血。

    路恒一把夺过纸巾,要是再让她擦下去,鼻子的另一边也得遭殃。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懵,怎么就坐上了陌生人的车了?

    接收到信息,裴舒眨了眨眼:不是陌生人,是好心人。

    他冷哼一声,回道:是不是好心人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是厚脸皮人,还是个头很硬的厚脸皮人!

    哪有刚见一面,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蹭车回家的人?

    哪有坐车把人鼻子给撞破的?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才会把自己置于这种情境。

    裴舒压低声音,在路恒耳边嘀咕:“要不是我,你能坐上顺风车吗?”

    “要不因为你,我现在还在家里。”路恒这话说得没错,裴舒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你们俩感情真好啊,处多久对象了?”中年男人笑呵呵地问道,却不知自己说这话,无疑是给两人添堵。

    “我们才不是男女朋友呢!”两人异口同声。

    被路恒嫌弃自己的模样给气到了,裴舒不甘示弱道:“他比我老了六岁,为人挑剔又龟毛,最主要的还是个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经事。”

    “你说什么?”路恒咬牙切齿。

    两人的吵闹丝毫没影响到中年男人,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年轻真好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

    裴舒在心里狂喊救命:大叔,你不会说就少说点,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

    “您来青山村干什么?”裴舒生硬地转移话题,“青山村我熟,您要是有事可以找我。”

    路恒不客气地横了眼裴舒,真是大言不惭,你不过才住上几个月而已。

    “我来找一个叫路恒的。”中年男人自顾自道,“我听说他现在在青山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什么?

    裴舒大感吃惊,她用手肘顶了顶路恒的胳膊,朝他挤眉弄眼:这人是来找你的,你不认识?

    他还真不认识。

    裴舒这下有些两难了。

    要说裴舒跟路恒不熟吧,人家祖上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甚至连他父亲的日记本都看过了。要说熟吧,她不知道路恒有没有朋友,曾经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也一问三不知。

    看这情形,裴舒有些担心,生怕路恒有什么前科,这人是上门讨债或者寻仇。

    她咽了咽口水,打听他找路恒做什么。

    那人自报家门,他叫郝爱华,是学校的教务处的负责人。

    “我听说路恒极其擅长架构,是个优秀的架构师。”郝爱华挠了挠头,“这不就动了想把人请回学校讲座,给学生们讲讲课的念头。”

    裴舒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路恒,这男人还是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

    郝爱华所在的学校是拔尖的高校,听起来是件好事。

    可她刚才的口不择言,说路恒游手好闲,这会不会让郝爱华对路恒的观感变差。

    正在裴舒犹豫之际,郝爱华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车:“你就是路恒吧!”

    裴舒摸着被撞痛的脑门,哀怨地看着郝爱华:“郝老师,咱能注意安全吗?”

    “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郝爱华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朋友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我能肯定,你就是路恒!”

    没想到会被认出来,路恒直接拒绝道:“对,但我没空,不去。”

    他回绝得迅速且坚定,别说郝爱华,就连裴舒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皱了皱眉,心底嘀咕,他哪里没空了,明明看起来就很闲。

    要找的人近在眼前,本应该高兴,可还没正式邀请就被拒绝,郝爱华也没想到。

    学校领导很看重高新技术这块,致力于培养出优秀的编程人才。学校开设编程课已经很多年了,为了调动学生积极性,经常邀请一些任职于各大公司的优秀人才到学校讲座,他们都是冲锋在一线的人,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郝爱华听朋友无意间提起了路恒这人,在国外上市公司担任首席架构师,并且是公司里年纪最小的首席。

    在看到路恒参与的项目时,心惊之余,他更下定决心,这样的人才,一定要请来给学生讲课。

    “费用方面您别担心,一定给出国内的中上水平。”郝爱华郑重其事,“我是诚心邀请你,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

    离开前,郝爱华将自己的名片塞了过去:“你要是改变想法,随时联系我。过几天我还会再来,请你认真考虑。”

    那执着模样,裴舒都感动了。

    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而裴舒和路恒的脚边,放着一堆礼盒,正是郝爱华送的。

    “那人蛮有诚意的,你干吗不去。”路恒没有回答,转身就往屋里走。

    裴舒瞪着他的背影,这男人是不是高冷过头了,这地上一堆的礼盒他看都不看。

    裴舒回想起在应急通道里的画面,那个请自己喝咖啡,安慰自己的人,跟现在转头离开的高冷男人,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他。

    酱香型男人果然难以捉摸。

    思及此,裴舒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一连几天,裴舒将窖池交给苏晓晓和老王,自己则雷打不动地去医院照顾陈师傅。

    每每走进医院,她就不自觉地想起那张检查单。检查单上清楚地表明,苏晓晓要堕胎。

    裴舒百思不得其解,齐思程之前还非要揪着洪川结婚,要把孩子生下来,怎么突然又要……

    一边走一边思考,裴舒被前面的一个身影吸引。

    女孩背对着裴舒,后背微微弓起,右手扶在墙壁上,整个人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快走几步,裴舒扶住女孩儿,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齐思程。

    长椅上,坐着裴舒和齐思程,以及刚赶来的裴代思。

    三人的周围,充斥着匆忙行走的医生和护士,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与她们格格不入。

    打电话前,裴舒还有些犹豫,自从裴代思确定了要走茶商这条路后,每天争分夺秒地学习,不放过跟茶叶相关的任何知识。

    与洪川和齐思程这两人有关的事,像是发生在上辈子。

    只是没想就是这么巧,打电话时,裴代思就在附近。

    齐思程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透出病态的苍白,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孩子已经没了。”她生硬地扯着嘴笑,勉强笑了笑,只是比哭还难看。

    裴代思幽幽开口:“上次见面时,我只以为你说的是气话。”

    裴舒精神一振,听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代思早就知道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到底怎么回事,谁能给自己解释一下!

    9834

    罪人

    “对不起。”齐思程声音虚弱,“因为我的原因,害你被打。”

    “你总不能见我一次,就道一次的歉吧。”裴代思拢了拢头发,“你不需要再道歉了。”

    裴代思收到裴舒探究的眼神,给出肯定答案。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去看茶园的时候,见过洪川。”裴代思将墨镜摘了下来,“不仅看见了洪川,也看到了齐思程。”

    “怪不得之前问你,你总是遮遮掩掩的,现在终于可以说了吧?”

    裴代思看向齐思程,这是她的事,愿不愿意说,都由她自己决定。

    齐思程虚弱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句“有吃的吗?”

    翻开包,裴舒将面包掏了出来。接过面包,齐思程狼吞虎咽。

    “你这是饿了几天了……”不知为何,看着齐思程这个样子,竟然裴舒感到于心不忍。

    她很快把面包吃完。用手背用力地擦了擦嘴唇,苍白的唇终于有了些血色。她似感慨般发出一声轻叹,终于开了口。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因为……”齐思程苍白的嘴唇划出弧度,“用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钱,也是唯一的钱,结束了一个生命。”

    齐思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而这一切,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我跟洪川从小就是好朋友,不是因为性格相同,也不是因为互看顺眼。”齐思程笑出了声,“是因为同病相怜。”

    她家跟洪川的家,中间隔了一条河,两栋房子遥遥相望。

    每到清晨和傍晚,齐思程的家里都会传出咒骂她的声音,问她为什么偏偏是个丫头片子,问她为什么要生在自己肚子里。

    每到这时候,弟弟都追在她的身后,学着父母的语气,一起嘲讽着她。

    而对面的洪川家,则不停地传来洪川被棍子打在身上的惨叫声。

    咒骂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透过一条蜿蜒的小河,汇聚在一起,然后随着河水流向远方。

    每天都会有新的声音汇聚,再流走,汇聚,再流走,周而复始。

    孩子并不是在真空环境下成长的,世界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在塑造他们。而洪川和齐思程就是这样被塑造出来的。

    “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裴舒一拍长椅,愤愤不平,“有这么当人爸妈的吗,只管生不…

    “对不起。”齐思程声音虚弱,“因为我的原因,害你被打。”

    “你总不能见我一次,就道一次的歉吧。”裴代思拢了拢头发,“你不需要再道歉了。”

    裴代思收到裴舒探究的眼神,给出肯定答案。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去看茶园的时候,见过洪川。”裴代思将墨镜摘了下来,“不仅看见了洪川,也看到了齐思程。”

    “怪不得之前问你,你总是遮遮掩掩的,现在终于可以说了吧?”

    裴代思看向齐思程,这是她的事,愿不愿意说,都由她自己决定。

    齐思程虚弱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句“有吃的吗?”

    翻开包,裴舒将面包掏了出来。接过面包,齐思程狼吞虎咽。

    “你这是饿了几天了……”不知为何,看着齐思程这个样子,竟然裴舒感到于心不忍。

    她很快把面包吃完。用手背用力地擦了擦嘴唇,苍白的唇终于有了些血色。她似感慨般发出一声轻叹,终于开了口。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因为……”齐思程苍白的嘴唇划出弧度,“用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钱,也是唯一的钱,结束了一个生命。”

    齐思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而这一切,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我跟洪川从小就是好朋友,不是因为性格相同,也不是因为互看顺眼。”齐思程笑出了声,“是因为同病相怜。”

    她家跟洪川的家,中间隔了一条河,两栋房子遥遥相望。

    每到清晨和傍晚,齐思程的家里都会传出咒骂她的声音,问她为什么偏偏是个丫头片子,问她为什么要生在自己肚子里。

    每到这时候,弟弟都追在她的身后,学着父母的语气,一起嘲讽着她。

    而对面的洪川家,则不停地传来洪川被棍子打在身上的惨叫声。

    咒骂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透过一条蜿蜒的小河,汇聚在一起,然后随着河水流向远方。

    每天都会有新的声音汇聚,再流走,汇聚,再流走,周而复始。

    孩子并不是在真空环境下成长的,世界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在塑造他们。而洪川和齐思程就是这样被塑造出来的。

    “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裴舒一拍长椅,愤愤不平,“有这么当人爸妈的吗,只管生不管养!”

    裴舒义愤填膺,替齐思程打抱不平。

    她以为自己的童年已经很不快乐了,频繁的搬家让她根本交不到朋友。

    她讨厌上学,讨厌跟人交流,变得敏感脆弱,成绩越来越差,迫不得已留级两年,以至于在大学里,自己是同寝室年龄最大的人。

    可在听到齐思程的过去,她既心疼又生气,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受得住。

    裴舒抓着齐思程的胳膊,大手一挥,豪气道:“你干脆改姓裴好了,管裴雪梅叫妈,她肯定对你好。”

    裴代思转头看向裴舒,不明白她的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她想问一句,咱妈知道你在外面给她认女儿吗?裴代思无奈地拍了拍裴舒的脑袋,安抚她冷静下来。

    “你的沉默不会给予你保护。”裴代思淡淡道,“曾经的你们还小,可现在你们已经有能力了。”

    齐思程笑了笑,接着回忆。

    因为同病相怜,她跟洪川成了朋友。与别人不同,他们在一起说得最多的话题,就是长大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还会挨打吗?还会挨骂吗?还会伤心难过,还会痛吗?

    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一定会对孩子好,他们构思着一个又一个美好以后,用遥不可及的未来安慰当下的痛苦。

    眨眼之间,齐思程长大了。她遇到了喜欢的男人,对方是自己的同学。

    怀孕之后,男人有些害怕,说自己还没准备好承担另一个生命,自己的路还很长,不想被家庭、婚姻和孩子捆绑。

    男人说得情真意切,激动万分,甚至有些冠冕堂皇。齐思程摸着肚子,固执地认为这是她逃离这个家最好的办法。

    她不信自己如若把孩子生下来,男人会不负责!只要能逃离这个家,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看到齐思程一意孤行,男人早就没了往日的体贴温柔,他恶狠狠地掐住齐思程的脖子,下了最后通牒,让她滚去医院打胎。

    面对男人的步步紧逼,齐思程抓住洪川这根救命稻草。她期望于男人会吃醋,会忍受不了孩子叫别人爸爸。

    于是她找到洪川,逼迫他实现曾经的那个诺言,也因此牵连了裴代思。

    她伤害了那么多人,可结果是什么?

    是她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谁能救谁于水火之中。

    她谁也没有告诉,独自来到医院,打掉了这个错误。

    是她对不起孩子,怪自己没有太早看清现实,她是罪人。

    随着齐思程最后一句话说完,长椅上的三人陷入静默。她们能清楚地听到周边传来的各种声音,有救护车声,吵架声,谈笑声,以及孩子的啼哭声。

    转眼一瞧,齐思程早已泪流满面。

    有太多的人在寻找理想的对象,而不是让自己成为理想的人。齐思程急于逃脱现状,从而抓住男友这根稻草。

    殊不知,最致命的陷阱莫过于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陷阱。

    裴代思的手掌抚上齐思程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着。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只有微微清风擦肩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裴舒又掏出一个面包,拆开包装递了过去:“吃吧,哭很累的。”

    齐思程接过面包,又哭又笑。在她旁边,一双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裴代思也要了个面包。

    长椅上,就着微风和暖阳,三个女人啃着面包。

    一个女人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渍,一个女人狼吞虎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个女人眼珠滴溜溜地转,观察着旁边两人的情绪。

    几块钱的面包让她们吃得如同山珍海味。

    裴代思吃得太急,面包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她想死。裴舒迅速打开水瓶,齐思程不停地给顺背。

    手忙脚乱后,裴代思终于缓了过来,三人对视,笑作一团。

    “姐,你吃那么急干吗?”

    “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你你也急。”今天有个品评茶叶的活动,她肚子里全是茶,早就饿得不行。刚准备吃点东西,就被裴舒一个电话叫了过来。

    “上次见面,我没有把握,但这次不一样。”裴代思望向齐思程,声音温和,眼神坚定,“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可以跟我一起。”

    从零开始,从卖茶叶开始。

    齐思程因激动而握住自己的手,她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好”。

    眼见着气氛又要沉重起来,裴舒连忙拉两人起来,嚷嚷着自己要请她们喝饮料,五块钱以下的随便挑。

    因为要照顾陈师傅,又要去酒厂照顾窖池,裴舒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可她总有种感觉,路恒比自己还忙,神出鬼没,根本见不着人影。

    院子里突然少了个大活人,裴雪梅嘀咕了好几次,这人天天窝在卧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要干啥。

    甚至有好几次裴雪梅都怕他有个意外,没忍住敲门,结果看到的是一张因熬夜而憔悴的脸。他整个人埋在电脑前,手指飞速敲打着键盘,认真严肃。

    “他在忙些什么?”裴舒担心地问,可裴雪梅也并不清楚

    完成窖池的观测任务,裴舒伸了个懒腰,转身要往家走。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路恒,他却迎面而来。

    “你怎么来了?”裴舒惊讶万分,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青黑。

    路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裴舒伸出了手。这一伸手,可把她给整懵了。

    “我欠你钱?”裴舒不确定地问道。

    “给我你的手机。”

    鬼使神差地,裴舒将手机放到路恒的手上,只见他熟练地在上面操作一番,动作很快,裴舒眼花缭乱。

    路恒将手机递回到她的手上,用眼神示意她查看一下。手机上,多了个小程序。

    她食指轻触,界面打开。干净整洁的页面上,标注着日期,温度,湿度,气味等各种文字。

    这……这竟然是专门用来记录窖池的小程序,只要输入数据,系统立刻储存其中,还能根据数据绘制各种表格。

    望向路恒,裴舒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你这几天都在忙着做这个?”

    路恒轻轻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

    得到肯定回答,裴舒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突然她神情一凛:“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不是你说我很闲吗,这么快就忘了?”路恒将身子往前一探,挑眉看向裴舒。

    “我那是开玩笑的。”裴舒嘴上服软,心里却在暗暗吐槽,还不是想让你去讲座,找点事干。

    路恒收敛神色:“小程序目前还不完善,如果觉得哪里用着别扭,就跟我说,我随时完善。”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难不成是黄鼠狼给我拜年?”裴舒咽了咽口水,压抑着自己不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路恒勾了勾嘴角,身子向下一压,问道:“你猜我为什么对你好?”

    与他对视之间,裴舒的心跳声似乎更大了,连带着路恒的心跳,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而且我对你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路恒认真地数了起来,“像是老王能来上班啊,像是……”

    “好好好,知道了,大恩人,我会报答你的!”

    路恒被裴舒那谄媚模样逗笑,清了清嗓子开口。

    “别的酒厂都有类似的一套系统。”路恒指了指手机上的程序,“有了这个程序,你能根据归纳总结的数据,快速准确地分辨窖池是否出现问题,以后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还有一句话路恒没说:不会因为日夜抢救窖池而累到眼底青紫,也不会因为有人住院而愧疚难受。

    裴舒感到胸口处一点点充盈起来,被温暖紧紧包裹。那不可名状的心思,一点点浮出水面。

    “谢谢你。”裴舒满心欢喜,“好像我经常对你说谢谢。”

    9835

    睡觉

    自从有了程序的帮助,观察窖池方便不少。

    对于路恒这个神助攻,苏晓晓时长感慨这男人不仅长得好,就连脑子也好。

    裴舒只是心里暗叹,他已经被人请去讲座了,能不厉害吗。

    要说郝爱华,也是个神人。就算被拒绝了也不气馁,三天两头的往青山村跑,跑到最后,竟然跟全村人都熟络起来。

    今天村长托他带个杯子,明天老刘托他带块电池,后天柳小云托他买些糕点,郝爱华成了青山村村民的专属司机。

    裴舒看不过眼,让郝爱华珍爱生命,远离路恒,千万别在他这棵千年冰树上吊死。郝爱华却笑呵呵的,只说路恒值得。

    这话把裴舒腻了半天,终是忍住没吐。

    在郝爱华坚持不懈下,路恒同意讲座,一月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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