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周后,窖池被修补得七七八八。裴舒有些好奇,询问老王不是会计吗,怎么会修补窖池。他修补的动作比自己熟练多了,像个有经验的老手。要不是有他在,自己还不知道要忙多久。
被接连的夸奖,凶神恶煞的脸泛起了红晕。老王望向窗外,思绪飘到了许久以前,似是因为回忆,他的表情柔和起来,就连脸上的刀疤都淡了几分。
老王最初进入路家酒坊,干的都是些最基础的体力活。
那时的老王瘦弱白净,文质彬彬,因为一副斯文样,经常被酿酒工欺负,把最苦最累的活都安排给他,为此学会了不少手艺。
因为想起往事,老王柔和的脸庞镀上了一层冰冷,冻得周围的空气都一度凝滞。
望向老王,裴舒想说点什么,对方又突然一笑,仿佛刚才骤降的气温是一场幻觉。
趁老王不在,陈师傅拉着裴舒,压低声音说道:“王会计不是善茬,我不建议让他继续留在酒厂。”
裴舒询问缘由,陈师傅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含糊说道:“直觉,老人的直觉。”
不等她再问,裴代思和裴雪梅双双出现,两人脸上挂着标准的心虚微笑,让裴舒心里发毛。
17
高粱
一脸乌眼青的陈金宝坐在院子里,陈兰兰正给他上药。他丝毫没有成年人的自觉,嗷呜地放声喊疼,让妹妹下手轻点。
“你还好意思喊疼!”陈兰兰气得跺脚,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几分,“你都三十五的人了,跟你一个年纪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倒好,说跟人动手就动手!”
说到这里,陈兰兰的眼眶泛红,背过身去悄悄擦掉眼泪。
“他都欺负你了,怎么能叫做小事!”一提起这事,陈金宝就生气,一说话又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今天早些时候,趁着裴舒一家三口不在,陈金宝直接将相亲对象带了过来。
他抱着侄女小朵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嘱咐陈兰兰,让她跟刘大哥好好说说话,别使性子。
陈金元深觉自己机智,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可不多见了。
追上她哥是不可能了,陈兰兰继续低头做着手工艺品,声音冷淡地告诉刘帅,这次的相亲自己并不知情,她也没想再嫁。
待陈金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家时,看到的一幕却让他目眦欲裂。
刘帅把陈兰兰压在身下,作势就要扒她的衣服,嘴里凶狠地威胁道:“就你这个条件,还敢嫌弃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被压在身下,陈兰兰拼命反抗。即使刘帅在男人中只属于中等偏下的身材,却有着足以压制陈兰兰的力量。
“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谁愿意娶你个寡妇!我还嫌晦气呢!”刘帅阴恻恻道,“我劝你最好别想反抗,你哥的工作可是握在我的手里!”
陈兰兰反抗的动作突然一顿,蓄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发愣之际,陈金宝冲了进来,与刘帅厮打在一起:“你个禽兽!我家妹子由不得你糟践!”
常年的送货奔波,让陈金宝有些蛮力,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脸上都挂了不少彩。
刘帅捂着脸,疼得嗷嗷直叫,他狠狠地啐了陈金宝一口,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告诉我表哥,你的工作别想要了!”
当初想要撮合陈兰兰和刘帅,就是因为刘帅的表哥。陈金宝想升职很久了,苦于关系不够硬,即使酒卖得再好,也升不上去。
刘帅的表哥答应,只要能让弟弟娶上陈兰兰,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脸乌眼青的陈金宝坐在院子里,陈兰兰正给他上药。他丝毫没有成年人的自觉,嗷呜地放声喊疼,让妹妹下手轻点。
“你还好意思喊疼!”陈兰兰气得跺脚,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几分,“你都三十五的人了,跟你一个年纪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倒好,说跟人动手就动手!”
说到这里,陈兰兰的眼眶泛红,背过身去悄悄擦掉眼泪。
“他都欺负你了,怎么能叫做小事!”一提起这事,陈金宝就生气,一说话又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今天早些时候,趁着裴舒一家三口不在,陈金宝直接将相亲对象带了过来。
他抱着侄女小朵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嘱咐陈兰兰,让她跟刘大哥好好说说话,别使性子。
陈金元深觉自己机智,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可不多见了。
追上她哥是不可能了,陈兰兰继续低头做着手工艺品,声音冷淡地告诉刘帅,这次的相亲自己并不知情,她也没想再嫁。
待陈金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家时,看到的一幕却让他目眦欲裂。
刘帅把陈兰兰压在身下,作势就要扒她的衣服,嘴里凶狠地威胁道:“就你这个条件,还敢嫌弃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被压在身下,陈兰兰拼命反抗。即使刘帅在男人中只属于中等偏下的身材,却有着足以压制陈兰兰的力量。
“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谁愿意娶你个寡妇!我还嫌晦气呢!”刘帅阴恻恻道,“我劝你最好别想反抗,你哥的工作可是握在我的手里!”
陈兰兰反抗的动作突然一顿,蓄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发愣之际,陈金宝冲了进来,与刘帅厮打在一起:“你个禽兽!我家妹子由不得你糟践!”
常年的送货奔波,让陈金宝有些蛮力,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脸上都挂了不少彩。
刘帅捂着脸,疼得嗷嗷直叫,他狠狠地啐了陈金宝一口,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告诉我表哥,你的工作别想要了!”
当初想要撮合陈兰兰和刘帅,就是因为刘帅的表哥。陈金宝想升职很久了,苦于关系不够硬,即使酒卖得再好,也升不上去。
刘帅的表哥答应,只要能让弟弟娶上陈兰兰,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升职这点小事,还不容易嘛。
这下倒好,升职不仅没指望了,就连工作都没了。
他看着吧嗒吧嗒流泪的妹妹,软了软声音:“对不起,我要是早知道刘帅是这么个畜生,肯定不会把他介绍给你。”
陈兰兰看着满头是包的哥哥,更是悲从中来。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吓得小朵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陈金元你可真能把自家妹妹往火坑里推。”听到这里,裴舒瞪了眼陈金元,“别以为挨了点打你就没错了!”
“那个叫刘帅的也太不要脸了吧,光天化日的就敢欺负人。”裴舒义愤填膺,“我们这就去报警,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裴代思连忙拉住裴舒,让她别着急,听自己把话说完。
回来后的裴代思看着兄妹二人那憋屈样,实在是受不了:“行了行了,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陈金宝更委屈了,泪眼婆娑地看向裴代思,工作都没了,妹妹还让人欺负了,这都不让哭,他心里苦啊。
把纸巾递给陈兰兰,裴代思让她把眼泪擦干:“犯错的又不是你们,哭就代表你们认怂了,代表你们认输了。”
“被人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这世界不会因为你软弱就让着你。”裴代思喝了口水,平铺直叙道。
陈金宝瞥了眼裴代思,小声嘟囔,真当这仇那么好报吗,他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个能力啊!
饶说得再小声,这话也被裴代思听到了,她气得连翻白眼:“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一天后,裴代思将自己为他们报仇的事说了出来。
惊得陈金元三连问:“报什么仇?什么报仇?你怎么报仇了?”
“送他进警局,算不算。”
什么?兄妹相互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你怎么报的仇?”裴舒迫不及待地询问。
裴代思也没藏着掖着,说刘帅那人就是精虫上脑的蠢材,只要稍稍用点手段就能勾的他犯蠢。
她把刘帅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录了下来,本来想亲自把人送进警局,却被路过的博主老刘看到,与义愤填膺的村民们一起将人扭送进警局,刘帅当即被判了五天拘留。
裴代思还记得陈金宝知道这事后,下巴都合不拢了,挪着小碎步往陈兰兰身边靠,那模样就跟看到女妖怪似的。
不愧是裴代思,杀人不见血。
在裴舒看来,不管裴代思是不是有意设计,刘帅这人心思不正是一定的。不然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先欺负了陈兰兰,又调戏了裴代思。
可这事跟她们来酒厂找自己有什么关系?
陈兰兰有些不好意思,说陈金元没了工作,怕被父母发现,家那边暂时不能回去了,只能住到这里。
再加上洪川,这里人满为患,房间根本不够用,所以……
路恒家门口,裴舒望着紧闭的大门,思考自己最近来这里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你们有好事怎么不想着我,我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天塌下来也应该是你俩扛。”裴舒转身要走,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又架了回来。
“闺女,你跟路恒熟啊,这事只能你开口。”
裴代思打了个酒嗝,点头赞同:“毕竟你姐姐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屈尊降贵地求人办事。”
实在没忍住,裴舒冷冷嘲讽道:“你说什么梦话,酒还没醒呢。”
门外的吵闹终是让路恒开了门,他皱眉看向裴舒,问她又怎么了。
裴舒刚想指指身旁,可身侧哪还有裴雪梅和裴代思的身影。
她破罐子破摔,张口就问:“路恒,我们能跟你住一起吗?”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路恒毫不留恋,当即关门,徒留裴舒在风中凌乱。
“你别急着关门啊,听我把话说完呀!”
这人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裴舒追在他的身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要是不收留我们,我们就无家可归了。”
“如果我无家可归,那势必会影响酒厂的经营。再说了,你这里距离酒厂多近呀,能让我省出不少精力。”裴舒继续厚脸皮地说道,“就算为了实现你那个没说出来的条件,你也得仔细考虑呀。”
路恒停住脚步,连连冷笑:“你刚才这番话,既有道德绑架,强词夺理,又有转移矛盾,威胁利诱。我要是答应你,我就是狗!”
路恒家祖宅,他站在门口,看着裴舒三人抱着行李,七嘴八舌的分着房间。他仔细辨别耳边传来的声音,嗯,是狗叫声。
洪川恋恋不舍,问裴代思是不是真的要抛下他,他也想到这里住,还不等裴代思回答,就觉背后有一道冰冷视线,吓得他立刻噤声。
木已成舟,再纠结无益,为了日后的清静日子,他约法三章:不要大声喧哗,不要互相打扰,不要进他的屋子。
规矩是规矩,裴雪梅是裴雪梅。
当天一大清早,裴雪梅就把路恒给叫醒了:“小路啊,赶快起来吃饭了。”
于是,路恒咬着石头般坚硬的培根,喝着噎人的豆浆,再次强调,不要互相打扰。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吃早饭啊。”裴雪梅又给路恒加了块培根,说道,“别心疼阿姨,阿姨不累,阿姨第一喜欢卖保险,第二喜欢做饭。”
就路恒那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还需要长身体?
裴舒憋笑憋到内伤,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厚道地冒了出来,收获了裴雪梅和路恒两人的眼刀子。
自从搬进了路恒家,裴舒发现了件怪事。老王总是有意无意地通过她,打听路恒的事情。
有时还会到祖宅找自己,眼睛却是四处打量,这怪异举动惹得裴舒留了个心眼。
她先问路恒跟老王是不是旧相识,路恒像看智障一样看着裴舒。他从出生就在国外,这是他第一次回国,第一次来到青山村,怎么可能认识老王。
既然不认识,那老王到底想做什么?
留心老王的同时,裴舒还要尽快采购高粱。毕竟窖池已经修复完毕,马上要进入生产阶段。
将市场跑了一遍后,裴舒再也笑不出来。
质量上乘的粮食早已被粮贩收购一空,当裴舒自报家门时,对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事绝对不简单,可她对当地情况并不熟悉,没门路没人脉,如同无头苍蝇般,求助无门。
“闺女,你要是早点说创业就好了,咱们还能买青山村村民的高粱。”裴雪梅唉声叹气的嘟囔,惹得裴舒心烦意乱,“现在倒好,也不知道被谁给针对了。”
陈金元火急火燎地赶来,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原来除了购粮收购时间上较晚这条客观原因外,还有陈嘉陈尚两兄弟的手笔。
他们与相熟的粮贩打过招呼,坚决不把高粱卖给裴舒。谁让她不知死活,不仅坏了他们收购酒厂的好事,还把陈师傅给拐走,他们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高粱迟迟收购不下来,陈师傅愧疚不已:“都是我害的!我这就去找他们!”
裴舒连忙拦住陈师傅,这事不是他出面就能解决的。上次见面,陈尚对他可没有想象中的尊重,万一再推搡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那个……”洪川举起了手,“我有话说。”
他认识一个靠谱的粮食收购商,江湖人称梅老板,是个混不吝,只认钱。只要能拿出钱来,对方肯定不会拒绝。
虽然裴舒不太放心洪川,毕竟他与裴代思的相识实在不太靠谱,可眼下这情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屋内,路恒听着他们的激烈讨论,神情意味不明。
在洪川的牵线下,裴舒与梅老板见面。
对方一身金光差点闪瞎她的眼:大金链子,大金戒指,大金手表,甚至连外套都是金色的,仿佛是一个可移动的高粱麦穗,且已成熟,可收割。
“洪川小兄弟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梅老板转动着食指戴的金戒指,“这事你们找我就对了,我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我只管收钱,你们只管收粮。”
突然梅老板话锋一转,说现在这个时候再想买优质高粱,确实不太容易。所以他要在原有的价格上,提高百分之五。
坐地起价,好算计!
紧攥着手指,裴舒咬牙答应。
签了合同,交了定金,梅老板承诺三天之内将货送到,让她放一百个心。
既然粮食敲定,裴舒跟陈师傅商量,尽快订购一批酒厂所需的设备。
为了省钱,他们跑遍了市里所有的二手机械交易市场,裴舒将厚脸皮进行到底,硬是以最低的价格,买回了设备。
为此她还荣升了交易市场厚脸皮排行榜第一名,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讲起价来简直不要命。面对粗老爷们,丝毫没有脸红害羞,只坚定一个目标:用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
看着被机器填满的酒厂,裴舒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邀请路恒来参观,显摆着自己购置的机器,为他一一介绍其作用。
路恒却意兴阑珊,他详细地问了拒绝卖高粱给她的粮贩有哪些人,以及梅老板的来历。
“你问这些干嘛?”裴舒半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还要记到小本本上?”
路恒给了她个你自己猜去吧的眼神,潇洒离开。
在期待和忐忑中,迎来了高粱到货的日子。
裴舒早早起床,如同勤快的小蜜蜂,将仓库又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
可从白天等到晚上,不仅说好的高粱不仅没有送到,就连梅老板,也如同人间蒸发。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她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她瘫软在地,丝毫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高粱的订金已经付了,那是裴雪梅的棺材本。
厂里的设备已经就位,就等着高粱一到,开始运转。
可是,高粱呢?
刺耳的高频噪音穿透裴舒的耳膜,她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她只觉自己坠入万丈冰窟,寒潭里的冰水刺骨,凉意席卷全身,她根本动弹不得。
18
强吻
院内气氛紧绷,裴舒声音冰冷地质问洪川,他是不是一开始就起了骗钱的念头。
如若不是如此,梅老板为什么坐地起价,而后又消失不见?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骗子。”洪川白皙的面庞此时早已涨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你敢说,梅老板的消失,你一点也不知情?”裴舒步步紧逼,视线锁定洪川,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自从得知梅老板不见了,洪川比谁都着急,毕竟他是中间人,出了事自己第一个跑不掉。
洪川道明自己跟梅老板的关系,两人之前合作过几次,从来没出现过问题。而且他敢保证,自己清清白白,甚至连回扣都没拿。
“洪川不是骗子。”裴代思把裴舒拉回座位上,让她不要这么激动,“你好好想想,如果他是骗子,怎么会留在这里,让你质问。”
她不懂,裴代思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裴舒甩开裴代思的手,嘲讽道:“洪川是你的人,出了事你当然要替他辩解。”
“怎么感觉喝醉的是你?”裴代思笑出了声,她放下手中酒瓶,“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就你这样的水平还创业呢?”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裴代思盯着裴舒,丝毫不让,“跟我比起来,你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遇到点事情连怎么处理都不知道。”
“除了指责别人,你想过补救方案吗?你是酒厂的主心骨,你都自乱阵脚了,让别人怎么办?”
“你总是轻易地放过自己,剖析起别人倒是犀利。”裴舒心中的彷徨、压抑和愤怒达到极致,加之裴代思毫不留情的教训,让她口不择言:“你被男人骗得还不够吗?要不是你的自以为是,你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吗?”
“一个来历不明的洪川都能让你沦陷,你就这么缺男人吗?”裴舒充血的眼睛直视着裴代思,嘴角泛起冰冷嘲讽的笑容。
裴雪梅大声喝止,让两人闭嘴,不要说些伤人的话。
“在妈妈心里,你们两个比钱更重要!”裴雪梅握住两人的手,“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还没到天塌下来的时候!”
气氛被两人吵得几近变形,突然安静下来,让人难以适应。
裴代思喝了一大口酒,将剩下的…
院内气氛紧绷,裴舒声音冰冷地质问洪川,他是不是一开始就起了骗钱的念头。
如若不是如此,梅老板为什么坐地起价,而后又消失不见?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骗子。”洪川白皙的面庞此时早已涨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你敢说,梅老板的消失,你一点也不知情?”裴舒步步紧逼,视线锁定洪川,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自从得知梅老板不见了,洪川比谁都着急,毕竟他是中间人,出了事自己第一个跑不掉。
洪川道明自己跟梅老板的关系,两人之前合作过0409几次,从来没出现过问题。而且他敢保证,自己清清白白,甚至连回扣都没拿。
“洪川不是骗子。”裴代思把裴舒拉回座位上,让她不要这么激动,“你好好想想,如果他是骗子,怎么会留在这里,让你质问。”
她不懂,裴代思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裴舒甩开裴代思的手,嘲讽道:“洪川是你的人,出了事你当然要替他辩解。”
“怎么感觉喝醉的是你?”裴代思笑出了声,她放下手中酒瓶,“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就你这样的水平还创业呢?”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裴代思盯着裴舒,丝毫不让,“跟我比起来,你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遇到点事情连怎么处理都不知道。”
“除了指责别人,你想过补救方案吗?你是酒厂的主心骨,你都自乱阵脚了,让别人怎么办?”
“你总是轻易地放过自己,剖析起别人倒是犀利。”裴舒心中的彷徨、压抑和愤怒达到极致,加之裴代思毫不留情的教训,让她口不择言:“你被男人骗得还不够吗?要不是你的自以为是,你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吗?”
“一个来历不明的洪川都能让你沦陷,你就这么缺男人吗?”裴舒充血的眼睛直视着裴代思,嘴角泛起冰冷嘲讽的笑容。
裴雪梅大声喝止,让两人闭嘴,不要说些伤人的话。
“在妈妈心里,你们两个比钱更重要!”裴雪梅握住两人的手,“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还没到天塌下来的时候!”
气氛被两人吵得几近变形,突然安静下来,让人难以适应。
裴代思喝了一大口酒,将剩下的半瓶递给裴舒,裴舒看了眼姐姐,随后一饮而尽。
白酒缓缓流过体内,抚平焦躁的心。两人终于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讨论如何解决问题。
屋内,路恒的手指轻扣桌面,“哒哒”声深沉有力。
如果裴舒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他出面了。他正起身推门时,陈金元走进院子,路恒开门的动作一停。
“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事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陈金元毫不含糊,当即联络熟人,寻找梅老板的下落。
眼前的困境在于要找到梅老板,为此她们急需一个消息灵通的人。
因为多年来深耕白酒销售,陈金元的交友鱼龙混杂,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也是裴舒把他叫来的目的。
两天后,市里聚友酒店。
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裴舒把钱塞给保洁。拿到钱后,保洁迫不及待地一数再数。
这三百块钱就算数破天,也数不出三万啊。
终是没忍住,裴舒催促对方赶快交代,梅老板到底在哪个房间。
保洁把钱塞进裤兜,意犹未尽道:“没想到不义之财挣得又快又开心。”
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激发出一名“法外狂徒”,裴舒握着保洁大姐的手,郑重其事道:“我教你一句口诀,跟我一起念。”
“只有遵纪守法,才能长命百岁。”
302
房间,梅老板探头探脑,看到裴舒和裴代思身后再无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对于闯入者,梅老板丝毫没有紧张害怕的意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招呼她们喝茶。
这反应给裴舒整笑了,难道是她不够凶?
裴舒中气十足地喊了声“还钱”,梅老板手里的茶都被吼得一抖再抖。
“哎哟,小点声啊我的祖宗,别再把其他人给引过来了。”
什么其他人?难道他不是在躲自己?
梅老板不屑道:“不是我梅某人看不起你,就你那点仨瓜俩枣的订金,还不至于让我躲进宾馆。”
裴舒伸手,说既然瞧不上,那就赶快还钱,给了钱她立马走人,绝对不多留。
那肉脸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把裴舒的手推了回去,说自己现在还不了,因为跑得太匆忙,现在一分多余的钱也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梅老板伸出双手让裴舒看。看了半天,除了感觉指头有些水肿外,她没看出什么异样。
“你没发现我的金戒指都没了吗!”梅老板恨铁不成钢,这么明显都发现不了吗?他的金戒指都抵押给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