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远处的青黛努力发声,但很微弱,“贺惟!”贺惟半跪在地,扒开枯叶,视线在躺着的人身上一停,“梁……梁小姐?是你吗?”
女人脚下围了一条青黛常用的丝巾,那件被青黛染坏的背心也围在她的脖子上。
李时芸恰好睁开眼,迷迷蒙蒙,无力地发出气音,“我冷。”
“梁青黛!”以为对方是听到她自已的名字才有了反应,贺惟神色突变,“你怎么摔伤了?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贺惟立马抱上人,快步往上走。
“这还有人!”
青黛埋在枯叶堆里,尽力发声。
种田文男主他是个脸盲13
回应她的只有周边枯叶挤压发出的沙沙声。
青黛轻轻一动,膝盖处尖刀划过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她的脸色渐渐变了。
算了。
她一点儿也不难过。
心里暗暗骂贺惟几百遍,青黛闭上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
扣钱!扣钱!绝对要扣钱!
不对,一分都不给!
捏碎到第三片叶子,面前突然出现一双脚。
青黛缓慢抬头看,一分钟前离开的男人竟去而复返。
他呼吸刻意压浅,剧烈的脉搏在脑中轰鸣,半跪到青黛面前。
贺惟说,“梁小姐。是你。”
变暗的夜色下,男人瞳孔乌黑发亮,隐约中不停颤动,庆幸和后怕两种情绪在胸口交锋,拉扯得他越加心慌。
青黛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莫名道,“不是我还是谁?”
“你受伤了。我要带你回去。”贺惟伸出一只手,“就算你讨厌我,不要在这时候拒绝。”
“我……”
不等她说话,贺惟小心绕过她的伤口,将人结实地抱在怀里。
贺惟走得快,也走得稳。
不同于往常轻而易举的模样,这次他呼吸声很重,胸口心跳同样猛烈。
本来要挣扎一番的青黛安静地收了手脚,默默贴到他的胸口。
贺惟不爱说实话,但心跳不会说谎。
她才不信贺惟会毫无留恋送她回梁家。
要上斜坡时,贺惟说,“抓紧我。”
青黛揪住他衣领,问道,“你不是先带小芸走了吗?她伤得比我严重,你怎么还回来找我。”
“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又没事。待会儿我可以自已站起来,倒是小芸她……”
“有关系。”贺惟目不斜视往上走,“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
青黛膝盖的痛楚突然变得难以忍受,她用力抓住贺惟,想回他几句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
闷热的空气里,狼狈不堪的两个人紧密相贴,只是这一次,谁也没有先松手。
贺惟大跨步越上斜坡,没了树影的遮挡,他的表情清晰了些,细碎的月光洒遍他眼中沉静的湖。
贺惟在专注地看她。
“放心。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已经把人交给他了。”
哪怕贺惟依旧记不住青黛的脸,但他想好好看她一次。
有些感情注定会超越皮囊,落到那人的灵魂深处。
因为贺惟的病,他一开始确实是认错了人。
不过在碰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手下的人绝对不是青黛。
她不是青黛,青黛又在哪里?
李时芸的情况实在糟糕,他只得先带她离开坡底。
贺惟一边往上走,一边大声喊吴鸣下来接人。
青黛的丝巾在李时芸身上,那她一定在不远处,还有可能受伤了无法行动。
想到这,贺惟动作更加焦急,匆忙嘱咐完,转身大步跃回坑底。
往坑底另一边走时,贺惟只能一遍一遍强迫自已冷静,打字的手慌到不停按错字母。
他咬紧后槽牙,“你现在在哪?有受伤吗?”
如果找不到青黛,如果青黛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贺惟,问问自已吧。
他大力攥紧手机。
贺惟会后悔一辈子,毋庸置疑。
明明他有能力也有决心走到青黛身边,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有爱不敢讲?
看到埋在枯叶堆的一个身影,他脱力般半跪到青黛面前。
“梁小姐,是你。”
“叮——任务达成进度80%”
——
贺惟空出一只手,看震动的手机,“时芸已经送到村里大夫那了,现在没什么大碍。”
青黛松了口气,“那就好。”
知道人得救了,大小姐的小心思开始冒头。
她扭动身体,成功引起贺惟的注意,男人低头对上她的视线。
青黛笑不露齿,“刚刚是骗你的。你要真敢丢下我,我会记恨你一辈子。”
“另外,”她冷酷道,“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手机我也带走,不还给你。”
贺惟也笑,宛若轻荡的水波,“不敢丢下你。我舍不得我的钱。”
真奇怪,这人明明眼里心里都是钱,偏偏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市侩,反而似月如水,给人平和安心的稳定感。
青黛哼,故意为难他,“怎么办呢~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到处惹麻烦的麻烦精,你要救谁呢?”
贺惟手下用力,轻轻掂起青黛。
“哎!你干什么!”青黛脸色飘红。
“没什么。”贺惟真诚道,“只是想告诉你,我有能力带走两个,为什么不能两个都救。”
他淡淡,“毕竟是人命。”
“哈哈哈哈哈哈!”青黛大笑起来,“一个背一个抱?挺聪明的嘛。”
她捶了贺惟一拳,“谢天谢地,你的脑回路是正常的。”
“你见过谁不正常?”
“哎呀!城里那群公子哥里可多了。看了几部偶像剧就要死要活的。”
“……公子哥?”
“我就跟你说说徐之川那个智障。以前一直口口声声什么,我最喜欢你、我好想见你,你是我的唯一……全部胡扯。一到紧要关头,忘光忘光。”
“我倒情愿他直接跟我说:你是我的唯二,必要时,我会选另一个。”
青黛吐槽到兴头上,“以为自已是偶像剧男主吗?呸!”
“……徐…之川,是谁?”
“这是重点吗?我在跟你说那群公子哥有多奇葩哎。”
“不重要吗?”贺惟站定,“我……”
“青黛。”
一道笑意风流的男声插入两人之间。
贺惟看向来人。
破败乡村背景下,一个深蓝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的右手插在口袋里,露出手腕上几位数的名表。
男人感到了贺惟的敌意,他慢悠悠上前,“青黛,我是来道歉的。”
“我和梁叔叔求过情了。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城。”
贺惟神情藏在夜色之中,没有动作。
青黛看了徐之川一眼,放开揪贺惟衣领的手。
贺惟唇边一动,没发出声音。
青黛的手转而搂上贺惟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低,耳语,“他就是徐之川。”
同时,对面伸手,“你好,我是徐之川。”
“也是……青黛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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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惟撇过头,盯着青黛揽他的手,“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吗?”
青黛小声,“因为现在出现了更讨厌的人。”
两人在那边窃窃私语,独留徐之川尴尬伸出的一只手。
徐之川:“……”
被忽略得彻底,徐之川轻咳一声,“咳,你好。我是……”
“知道了知道了。”青黛打断,“你要说几遍,吵死了。”
“青黛,我知道你还在生的我气。”徐之川眼中焦急,“你不喜欢方蔓,我以后绝对不会和她来往了!”
“我没有不喜欢方蔓。”青黛从贺惟怀中扭头,嗤笑,“我不喜欢的是有未婚妻还和别人纠缠不清的你。”
贺惟眉头皱起,雾沉沉的视线落到面前男人身上。
西装革履的男人烦躁地扯开领结,“青黛,我是认真的。”
“从前是我的错,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想,我们回去就办婚礼。”
贺惟脚步后移,厌烦感涌上头。
青黛觉得不太对劲:毛子,徐之川怎么突然来向向阳村发疯?
原剧情中这三个月,他应该在和方蔓郎情妾意。然后在原主回城时,干脆利落地上门退婚。
毛子:emmm,让我看看。
毛子:哦豁。有意思。
青黛啪唧一巴掌:想不想要主人的大巴掌,嗯?说话!
毛子短手捂脸:私密马赛,主人酱。
它努力正经:徐之川觉醒了原世界的记忆,简单点说,你可以理解为他重生了。
青黛:……
青黛冷笑:明白了。看来他跟方蔓的结局不太好呢。
所以徐之川才马不停蹄地来找她。
毛子点头:何止不太好。挺惨的。
原剧情中,徐方两家在原主去世那年接连破产。徐之川刚开始试图东山再起,可每次只会摔得更加惨。
一无所有后,什么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徐之川和方蔓几乎每天在吵架,一个怨对方的无理取闹,一个恨对方的无能。
可他们无法离婚。
因为名下仅有的一栋别墅,是一位老板以新婚贺礼的名义送给他们的。那位老板是个怪人,说羡慕两位伉俪情深,直言如果他们分开就会收回别墅。
徐方二人别无他法,在华丽的牢笼里硬生生熬成了一对怨偶,在凄凉的晚年相看生厌。
青黛送三个字:自找的。
两个人过惯了好日子,舍不下脸面。既不肯卖掉别墅,也不肯去做他们口中所谓“低贱”的工作。
是他们自已断送了未来。
“什么婚礼?”青黛故作疑惑。
“你们把我逼来乡下反省。”她说,“你们成功了,我现在深刻地认识到自已的错误。”
“青黛……”
“我们不合适。等我回去就和我爸说,梁徐两家的联姻结不成了。”
“青黛!”
听到这,徐之川急促地喘气。
要是梁家真的退婚,那不就和上一世的轨迹一样了吗!
贺惟看青黛已经不想说话,提步要走。
徐之川伸手拦,“青黛,我还没说完……”
“你没说够?”贺惟眸色深沉,不笑时五官冲击力更加强烈,“没看见她受伤了吗?”
他语气加重,“让开。”
徐之川被震住,不甘缩回手臂。
贺惟抱紧怀中人,大步走进村里,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暗夜中高大身影轮廓分明,像一株生长在深山的孤树,坚韧无言,气度非凡。
徐之川死死盯着贺惟的背影,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青黛心情舒畅,晃动脚踝,“你居然还会发火?”
贺惟轻声,“别动。你的膝盖有伤。”
“你回答我呀!”
贺惟说,“我不高兴很奇怪吗?”
“可你以前明明对什么都无所谓。我以为除了贺姨和钱,你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呢。”
“那现在多一个。”
青黛的脚瞬间不动了。
她费力地转动脑袋,直勾勾看贺惟,“我和徐之川说话,你不高兴了吗?”
“……不是因为这个。”
见贺惟否认,青黛简直想踹他,“哦。你开心得很,怎么不让我和他说多两句?”
“你还受着伤……”
“哼!”青黛闭眼,不理人。
借口!拿她这点小伤做借口!
贺惟憋了一会儿,才道,“因为…他说的不是人话。”
青黛的眼睛浅浅睁开一条小缝隙。
贺惟叹气,“他对你不好。”
“他哪里对我不好了?他道歉了,也要改正。刚刚可是一直在说喜欢我。”
贺惟沉默两秒,“他的话,我听不到真心。”
他不了解青黛和徐之川的过去,但徐之川话里的居心和算计,贺惟听得很清楚。
这位所谓的未婚夫,话里话外不过是拿青黛当作他的后路而已。
青黛一听来了劲儿,“那你和我说说,什么样才叫有真心呢?”
“我……”贺惟避开青黛视线,看向她的伤口,“别再受伤了。医药费要花钱。”
“切!”青黛两眼一闭,躺平,“就知道你个讨厌鬼说不出什么好话。”
“钱钱钱!你和钱过去!”
贺惟微抬眼皮,看隐在黑暗中的贺家:“会的。”
第二天,青黛慢慢挪出房门,“贺!惟!我受伤了,你总得在家……呃?”
深蓝色的一团闻声站起来,“青黛。”
青黛:哦买噶。牛皮糖来啰!
青黛:毛子,这个玩意儿怎么处理?
毛子翻书:不涉及主线,随便你怎么处理。
青黛做思考状:先留着吧,不急着赶他走。
毛子一眼看穿:呃,小姐姐泥……一肚子坏水呢。
青黛:桀桀桀!
徐之川略带点憔悴,“青黛,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
“才一个晚上,你就这么虚了?妈呀,嫁不得嫁不得。”
徐之川:“……青黛,你从前说话不会这么伤人。”
“你敏感肌?这么说不得?”青黛扶在门框边,“不好意思,我爸说我不能嫁给小心眼。”
徐之川:“……”
青黛报之以绝美微笑。
痛快。
原主的娇纵蛮横总算用对地方了。
毛子:小姐姐,你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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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生气,对吗?”徐之川眼底爬满红血丝,“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两家的联姻不是小事,你不要冲动。”
看出现在的青黛对自已毫无留恋,徐之川就抛开感情不谈,拿家族联姻压她。
先稳住,再谈其他。这就是徐之川在门外站了一晚上想的办法?
青黛当作没听到,左右找贺惟的身影。她提高声音,“贺!惟!贺……”
“贺惟?”徐之川脸色沉下来,“昨天晚上抱着你的那个男人吗?”
“他凭什么抱你?”
“他不知道你有未婚夫吗?”
“他喜欢你,对不对?”
一连串的问题蒙头砸下来,听到最后一句,青黛总算正眼看向徐之川,“你这些问题,我也挺好奇的。”
她鼓励道,“不如你自已去问他?”
“我……”
“梁小姐。”贺惟换了一身从前没见他穿过的衣服,提着食盒走近。
青黛一手撑在门框边,明亮的眼神上下打量贺惟。
他内里一件白t打底,底下灰色阔版长裤,外头套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是最最最普通,不知在城里流行过几轮的穿法。
清爽自然的感觉扑面而来,一下就有了符合年纪的意气。
上能种地做生意,下能洗衣烧水做饭的贺惟也只比青黛大两岁而已。
感受到了某些人笨拙的用心,青黛眼中浮现笑意。
见青黛光明正大的视线,贺惟反而不自在地低头,“可以吃饭了。”
青黛脚不方便行动,于是向他招招手。
徐之川眼疾手快,把贺惟挡在身后,“我来扶你。”
“徐之川。”青黛没放下手,笑中流露嫌弃,“我脾气你知道。非逼我扇你吗?”
同时,徐之川感觉到自已的肩膀被牢牢地扣住,每根指头下了死劲儿,像穿过他锁骨的钩子,把他钉在原地。
贺惟开口,“她不喜欢你。请你不要碰到她。”
徐之川:“……”不是,兄弟。
别用一股想掐死他的手劲儿,说那么客气的话!
青黛满意地点头,将大半个身子的力道压到贺惟伸过来的那只手上。
她揪贺惟外套,“你怎么换新衣服了?”
贺惟不回答,只说,“该吃饭了。”
他把人扶到院子里,弯腰摆开菜碟,荤素兼有,色泽漂亮馋人。
青黛伸筷子,“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哦。”
青黛喊毛子:贺惟在我起床前都做了什么事?
毛子拉监控:他天没亮就进镇去了。给你买了药和各种解闷的小玩意儿。最后在商场蹲守两小时,买了新衣服。
青黛从碗里抬头,看站在旁边的贺惟,男人眼神黑亮,不见一点疲惫。
毛子抢答:他陷进去了。他要开屏了。不成器的,换皮肤有什么用,直接吻她吻她!
青黛:……迟早把你书架里的霸总清空。
徐之川看满桌的饭菜,吞口水,“青黛,你真的不和我好好谈谈吗?”
木制筷子戳在碗底,青黛吸气,浓缩极速版,“没爱过你。婚是退定了。永不后悔。”
徐之川摇头,喃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要那种结局……”
他突然发狠指向贺惟,“除了我徐之川,还有谁配得上你?他吗?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徐之川抓住贺惟的衣领,“啊?你自已说说看,你觉得你配得上她吗?”
“但凡识趣一点,也该自已滚远点了吧!”
“徐之……”青黛放下筷子,不悦。
贺惟朝她摇头,“你继续吃。”
说完,他扭回头对上徐之川的视线,上扬的眼尾竟然显出一丝玩味。
那一刻,又有什么在徐之川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
西装革履的少爷歇斯底里,一身廉价货的穷小子倒很平静。
贺惟说,“我滚远点?可这是我家。”
徐之川扯他衣领的那只手气得颤抖,他怒不可遏,从口袋里胡乱掏出几张纸币扔到贺惟脸上,“你靠近她是因为钱吗?我给你。不够我还可以再给你,可以滚了吗?”
迎面砸来的纸币异常崭新,边角锋利地刮过贺惟的脸。
他没有躲,说,“钱?你死死地想抓住这段联姻,难道是因为爱,而不是为了钱?”
徐之川眼神闪烁,越加大力,“我可是徐家大少爷!你说我为了钱?太可笑了!”
“你怕一无所有,但我不怕。”
贺惟眼中笑意浅淡,扯开徐之川的手,忽得低声,“所以,你怎么敢评价我配不配?”
“叮——任务达成进度85%”
明里暗里攻略这么久终于见到某人不逃避的曙光,青黛:哦豁!鼓掌!
毛子立刻甩得跟海豹似的。
“哈!你是觉得我给你的钱不够多?”徐之川宛若被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他摘下腕表,砸向贺惟,“六位数呢,够了吗!”
青黛拍桌子,“徐之川!”
贺惟偏头,尖锐的硬物撞上他侧脸,接触到的地方瞬间红肿起来。
青黛起身把人挡在身后,怒视徐之川,“你的教养被狗吃了?别人老实脾气好,你就可以随意欺负他了?”
“他老实?”徐之川熬了一晚的眼睛越来越红,“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人家野心大的很!到时候你们整个梁家赔进去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
贺惟弯腰捡起手表,放到一旁的桌上,“你的东西,拿回去。”
侧脸划开的小伤口开始渗血,他一指抹开血痕,“医药费,我会找你要。”
青黛扫到贺惟脸上的伤,冷笑,“何止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交通费、营养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康复费,你一个也别少。”
“否则,我会让梁氏的律师告你。”
徐之川面色灰沉,彻底感受到青黛对他的无情,颓废地跌坐在地。
贺惟眼中又开始碧波荡漾,他抿唇,克制地扬起嘴角。
“你笑什么?啊啊啊——”青黛抱臂,气势凛人,“知道了,钱到位了就开心了是吧?”
“不是。”
贺惟说,“我是觉得你很厉害。”
青黛悄悄瞥他,心中暗下决心帮人敲一笔大的。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一道女声婉转,急切道,“之川,你怎么不声不响跑到乡下来了?我找了你许久。”
好家伙,一来来两个。
种田文男主他是个脸盲16
徐之川一听到声音,立马厌恶扭头。
一身粉色西装套裙的女人举止端庄,眉眼间流露一股独有的风韵。看徐之川狼狈不堪,她咬唇,“之川……你怎么了?”
方蔓踩着高跟鞋,细窄的鞋跟陷入石子路,优雅几乎维持不住,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她犹豫一下,竟直接脱了鞋,眉头都不皱地走到徐之川身边,柔和道,“之川,你看着好累。跟我回去吧?”
毛子扣666:她在你面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愧能成功撬走顶级美人的墙角。她可太有一套了。
青黛叹为观止:厉害的女人。
她掏笔记,准备学两招。
毛子:……
徐之川有片刻恍惚,随即冰冷一点点爬上眼底,他立马大声,“别管我。离我远点。”
“之川……”方蔓受伤道。
“别叫我的名字!我跟你很熟吗?我有未婚妻,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很熟啊。”青黛接话,“上次大师让你带伴侣出席,你不就带的她吗?”
方蔓抬眼,眉头轻皱,“青黛,你误会了。因为我认识那位老师,可以帮之川拿下生意,他才带了我去。之川没有别的意思……”
“青黛!”徐之川一听,霍然起身,差点掀翻旁边的方蔓,“你在意的是这件事?我保证我不喜欢方蔓!”
方蔓娇嫩的手掌硌在石子上,磨红了大片,她垂头,“之川,你看着没休息好。你先回去睡一觉,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徐之川闭眼,前世的记忆与面前这张善良体贴的脸来回交替,激得他反胃不止。
那双眼睛跨过时空,湿冷地盯他,“徐之川,你真的很没用。”
他脖子上冒出根根可怖的青筋,“谈谈?呵呵……我们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滚!快点滚!”
方蔓捧着掌心,慢慢站起,“你不要生气,我……会走的。”
徐之川痛苦按头,大口喘气。
方蔓咬唇,偷偷抹开泪,“我走了。”
青黛嗑瓜子:你俩锁死,拜托。
毛子剥开瓜子壳,转头发现都进了自家宿主的嘴:……她才不会走,转头该来折腾你了。
果然,方蔓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青黛,“青黛,之川好歹是你的未婚夫,你就这么看着他痛苦吗?跟他回去吧。”
“神经。别碰瓷,你进来之前他还没癫。”青黛指指徐之川,“貌似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另外,他不是我的未婚夫,现在是你的了。”
方蔓眼睛落到青黛脸上,“你从前很喜欢之川。现在……”
她看向一旁沉默的贺惟,“是因为他?”
“这你也要管,你在帮徐之川挽回我?”青黛直言直语,“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我们好歹一起长大,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你和身边这位在一起,梁家怎么在上流社会立足……”方蔓转头看了一圈院子,担忧的目光投向贺惟,“青黛,他们会看不起你的。”
毛子瓜子壳都惊掉了:杀伤力好大。一句踩两个人^_^
青黛继续偷瓜子肉:原主一点就炸,方蔓算是拿捏这点了。
青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方蔓嘴角轻微一动,“你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