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裴十安连忙解释:“你别多想。我今天去看云暄,不是为了求药,只是去看一看他伤得怎么样。”“他死了才好!原本我就打算杀了他,然后给他偿命!”
“别胡说八道了。”裴十安头疼道:“你杀他干什么?他是对我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但是我也没想过要他死,因为一点小事去杀人,至于吗?”
江挽星把脸偏到一边,声音低下去:“你就是舍不得他。”
裴十安承认道:“我确实不想让他死。”
江挽星眼角有些泛红:“你其实也有点喜欢云暄吧,就像你喜欢我和宁砚那样。为什么你可以同时喜欢那么多人?我心里只装了一个你就满了。”
裴十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就像他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男同。
这次云暄抢亲,经过生死考验,他才发现自己放不下的人有这么多。
江挽星见裴十安默认,心也渐渐凉下去,他咬牙道:“你喜欢再多人也没用。我不会跟别人分享你的,绝对不会。”
裴十安叹了口气,整理好被江挽星扯开的衣服,随口道:“我明白了。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小的。”
此话一出,江挽星脸上明显流露出愕然的神色,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反问:“我做小?你居然考虑过让我做小?为什么?我和你已经成亲了啊,就算你真的喜欢别人,我也应该是唯一有名分的那个吧。”
裴十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后心都被冷汗浸透,连忙想把这个话题岔过去:“挽星,你这个银面具哪里买的?真好看,像蝴蝶一样。其实你不必在意区区一个疤痕,无论怎么样你都是美人。”
江挽星却还介意着裴十安刚才说的话:“难道在你心里,我不仅不是唯一的那个,甚至连最重要的那个也不算吗?”
裴十安捧着江挽星刚才为他斟的热茶,抿了一口,赞道:“这茶真香,茶叶一定是今年新摘的吧。”
江挽星见裴十安顾左右而言他,想继续追问,又怕问急了他,把他吓走,只能隐忍不发,慢慢坐了回去。
他望着裴十安茶盏上方缭绕的热气,眸心盈满了朦胧的水雾。“如果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那我一定不会放任自己陷得这么深。没那么喜欢你的话,就算你喜欢别人,我也不会那么伤心。”
裴十安觉得自己应该有些解释,但他还未开口,江挽星就拿起了桌上的药瓶,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调说:“这个药我会用的。如果我脸上还有疤痕,一直这样丑下去,你就更不会喜欢我了。”
虽然江挽星肯用药是好事,但江挽星用药的理由也太离谱了。
裴十安放下茶盏,起身到江挽星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揭下了那副银色的面具,在江挽星的瞳心因紧张不安而收缩的时候,他凑近吻了吻那刚刚愈合的疤痕。
江挽星从耳根开始泛红,一直蔓延到脖颈,绮丽如溶溶晚霞。他捂住脸上的疤痕,怔怔看着裴十安,声音很低地问:“你不觉得恶心吗?”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怎么可能觉得你的伤恶心?而且我给你送来这瓶药,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脸上有疤痕,而是怕你自己在意。”
江挽星眼里的水雾终于凝成泪珠落了下来,他抱住裴十安,小声抽泣。裴十安也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但没过多久,江挽星就把裴十安打横抱了起来,往里间走去。
裴十安忽然身体腾空,还没反应过来:“挽星?”
江挽星把他按进柔软的床褥里,倾身压上去,咬着他的唇瓣,后来又舍不得一样,怜爱地舔,直到把裴十安的唇舔得水光潋滟,红润得像剥了皮的果肉。
裴十安还想起身:“我,我忽然想起来,刚才我爹说要盯着我念书,我先走了……”
江挽星依旧按着他,漆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如玉的鼻梁。
他低声道:“小安,至少……你不能那么偏心。你和云暄有过一次洞房花烛夜,那也要还我一次。”
裴十安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在屋里看了看:“有酒吗?我们喝一次交杯酒吧。”
江挽星先是愣住,有些受宠若惊似的,连忙说:“有,有的,我让人送来。”
裴十安凑在他耳边,悄悄和他说:“再要一根红绳。”
江挽星眼神异样地打量着他,重复了一遍:“红绳?”
裴十安是想分别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他不明白江挽星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红绳拿过来之后,裴十安沉默了。
绑头发只要一小截就够了,但这根红绳似乎太长了一些。
他正要和江挽星说拿错了,江挽星就已经拿着红绳朝他走了过来,裴十安吓得一直往后退:“挽星,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挽星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之前我就觉得你身上那么白,绑上红绳一定好看,但是一直舍不得那样对你,没想到你会主动要求。以后我一定满足你。”
裴十安结巴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挽星捏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玲珑的口球,裴十安说不出来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江挽星舔去他唇角含不住的津液,然后认真地盯着他:“你答应我,只有我能这样对你。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裴十安拼命用眼睛示意上方。
江挽星笑了笑:“我知道有人在看,让他看就是了。我不介意的。”
但是裴十安很介意,他知道楚寻青担心他的安危,总会在他出门的时候跟在后面。
这次楚寻青说不定也在,万一让楚寻青看到这一幕,肯定觉得他是个有特殊爱好的变态。
但江挽星已经把他的手腕绑了起来,俯身按着他的肩膀,嘴对嘴把交杯酒渡给他。那酒极烈,刚咽下肚,裴十安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挽星用红绳绑住他的脚腕,然后分开他的腿,慢慢吊高,直至裴十安腰身抬起,露出那个引人遐想的部位。
裴十安次日一早便落荒而逃。
他一路躲着人回府,偏偏刚回府就碰上了宁砚,他连忙往回走,却一头撞上了柱子,疼得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随后一双绣着云纹的靴子停在他面前,裴十安更不敢抬头了。
宁砚跟着蹲下来:“手拿下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裴十安放下手,露出红肿的额头。
宁砚看到之后,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低声斥责:“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看见我就跑?不然也不会撞到了。”
裴十安心虚道:“我没做亏心事啊。”
宁砚盯着他:“你昨晚去了哪里?”
裴十安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去当螃蟹了。”
被人五花大绑,可不就是螃蟹。
宁砚不解其意:“螃蟹?”
裴十安咳了一声:“不明白就好,小孩别打听那么多。”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宁砚忽然看见他腕间有一道红痕,下意识扣住他的手:“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裴十安连忙把手抽回来,扭头就跑,宁砚在后面叫他也不肯回头。
宁砚看着裴十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就知道裴十安一定又是一整夜都在和男人厮混,不敢告诉他。反正不是云暄就是江挽星。
思索片刻后,再想到裴十安说的“螃蟹”,宁砚才明白裴十安身上那些红痕的来历。
他心头怒意翻涌,立刻就要去找裴十安问个清楚,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待要看得清楚些,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犹如湖面上一闪而逝的波光。
他知道是楚寻青,原来楚寻青也一夜未归,想必是跟着裴十安一起出门的。
宁砚便转而进了楚寻青的房间,楚寻青刚刚放下手里的长剑,见到宁砚进来,眼神也毫无波澜。
他长年都是一副冷淡的神色,宁砚已经习惯他严厉的态度。
“师父,昨晚……裴十安和谁在一起?”宁砚盯着他问。
楚寻青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端起茶盏之后却迟迟没有喝下,指腹摩挲着茶杯光洁的釉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砚移开了视线,继续道:“想必是云暄,只有他会那么荒唐。”
楚寻青平静开口:“江挽星。”
宁砚怔住。
他和江挽星相交多年,一直认为江挽星温柔如水,心地纯良,却从未想过他还有另外一面。
宁砚有些生硬地问:“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制止?”
楚寻青淡道:“他也愿意。”
宁砚隐在衣袖下的手指攥紧了:“只要是江挽星要求,他当然愿意。”
就算裴十安对他们都说过喜欢,但在“喜欢”这件事上,也是分亲疏远近的。
裴十安就是偏心江挽星。
既然已经问出了答案,宁砚也不多留,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楚寻青放在桌上的剑。
“师父,你养好伤后有什么打算?”
楚寻青没有回答。
宁砚蹙起眉:“你难道打算一辈子守着裴十安?就算你愿意,他也不愿意这样被人监视。”
楚寻青沉默良久:“再过几日,我自然会走。”
裴十安中午去裴母那里吃饭,正巧宁砚也在。
在裴母眼里,虽然成亲那天出了意外,但婚约还在,裴十安已经和江挽星是夫妻了。她想着宁砚应该死了心,所以才放心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我听说挽星也伤得不轻,你怎么不去多陪陪他?难道是吵架了?”
裴十安怕裴母担心,立刻否认:“没有,我和挽星感情好着呢。”
宁砚冷道:“那他为什么把你绑起来?”
裴十安涨得脸通红,把手里的筷子砸到宁砚身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裴母却已经听到了:“什么?绑起来?挽星他居然这样对你?去,你去把他叫过来,我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裴十安好说歹说才劝住裴母,他拉过宁砚,低声道:“你快去告诉娘,你刚才都是胡诌的,江挽星没有把我绑起来!她又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江挽星在欺负我呢。”
“那难道不算欺负?还是说你喜欢别人那样对你?”
裴十安急切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宁砚握住他的手,瞥了一眼他腕间的红痕,神色清冷自持,说的话却透着暧昧的意味:“晚上到我房间来。”
裴十安略一迟疑,裴母已经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裴十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宁砚的要求:“我知道了,你快去说!”
虽然被宁砚胁迫着答应了晚上要去他的房间,但至少裴母相信了宁砚是因为吃醋而胡说,没再追问“绑起来”的事。
眼见着天色渐暗,裴十安又磨蹭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走向宁砚的房间。
路上他看见有一只黑鹰在低空盘旋,忽然直冲向湖面上方的亭子。裴十安追过去想探个究竟,就看见那只黑鹰驯服地落在了楚寻青的手臂上。
“师父。”裴十安干巴巴地打招呼,因为那只黑鹰太凶,他没敢过去。
楚寻青微微点头,收手让黑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