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二哥那样的人最是精明,有了矛盾不会当面说什么,只会转头去找他们本家哪里够长辈搬弄是非,添油加醋…包括之前在田间用嘲讽的语气说江逢秋是“小老爷”那个也是寇松本家的人。
有些人之所以排斥江逢秋,除了因为他是外乡人外,最重要的还是自从他来了以后,他们就很少能再从寇松这里拿到什么东西了。
以前寇松是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后来多了一个人,他就要考虑更多了。例如小秋挑嘴,吃食被拿了他吃什么呢?孰轻孰重,寇松当然选喜欢的人。
本家,宗族,祠堂,村里大部分人还是比较看重这些的,但究其根本他们聚集在一起也不过就算抱团取暖而已,对于看重的人会极力融合进去,但只要不在乎他们,其实他们对寇松也做不了什么…
就算寇松和他们闹了矛盾,以后不能进祠堂又怎么样,最严重的也不过把他从族谱里去掉,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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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松本身就很少受到来自族亲的恩惠,这会子听到江逢秋说起他们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反正我不稀罕进那个祠堂,他们也没把我当家人,何必呢?”
寇松边说着边去厨房检查了一下
因为知道他们本来有一些手脚不干不净的先例,所以寇松要就习惯什么都放在橱柜里,出门时还把柜子锁起来的,厨房里也就没丢什么东西。
江逢秋是跟着后脚进来的,看到寇松表情虽比刚才好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皱着,嘴唇抿着:“今天这事也给我提了一个醒,咱们明天早上拿到那东西不要放屋里,咱们在后屋挖个地窖吧?”
江逢秋思索了一下:“我之前就想和你说这个来着,记得年前你不是说挖个地窖然后好存储东西吗?后来因为有事,挖到一半就没继续挖了,咱们可以夜间轻手轻脚的继续挖……”
寇松点点头:“我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来弄就行…你饿了吧?我去弄点饭,你去复习吧,好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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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江逢秋和寇松依旧如前一天晚上那样紧紧相拥着,哪怕那天并不是特别冷,甚至稍微还有一点点闷热,但两人谁也没有放开谁。
睡觉之前,江逢秋想起白天葛程说过的那些话,还略感慨的说了一句真羡慕啊。他是想说羡慕葛程那些亲戚不是像他家又或者寇家这样总想敲骨吸髓的…
寇松却不知道理解了还是没理解,他拥着他的力道愈发重了一些,又轻轻低头吻在他的发顶:“你之前有段时间说想回去,看你最近都没怎么提了,等你考完试后,我就陪你回去看一趟…”
“再说吧。”江逢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你明天不是得出早工吗?我大概十点的样子会来田里记一次工分,嗯…中午葛程还要来送东西,到时候我去拿吧,先看看具体多少,然后后面几天就可以按照我之前说的那个法子开始往外走了…”
寇松嗯了一声,看着江逢秋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强撑着精神和他嘱咐明天的事儿,他轻轻叹了口气:“不早了,你就别操心了,快睡吧…”
江逢秋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一样,没头没尾的开口了:“你哥嫂那边,看今天看我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我要开始负责记工分的事儿,哼…等他们俩明天上工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嗯…而且…而且,嗯…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会给你记满工。还有…咱们现在才是一家人,他们说什么,你都………”
江逢秋那时候实在是太困了,脑袋晕乎乎的,说话也含糊不清,逻辑混乱,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等寇松低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
黑漆漆的房间里,寇松轻手轻脚的将怀里的人拢了拢,无声的笑了,不是因为所谓的“满工”,只是因为他话里话外的维护,因为他说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是如此直率的坦诚的表达“无论怎么样,我就是站在你这边,”再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打动人心了。
寇松:“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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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己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说的什么话,第二天起来的江逢秋早就忘了,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奇怪,寇松昨天心情都还那么差,怎么早上起来又如此高兴了?
“看我做什么?”
寇松那会子早就收拾好了,换了平时出工的衣服,带了喝水的水壶,手上还拿着一顶遮阳帽,正坐在门槛处换鞋。
“你不用那么早起来,你可以回去稍微睡一会儿,起来之后看看书,然后再去大队办公室…”
毕竟那会子不是农忙时间,连寇松出工都没有那段时间那样非要紧赶慢赶的了,更别说江逢秋了,这时就算是稍微晚一点也没事的。
他们昨天原本说好的是寇松先出门,江逢秋在家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在慢悠悠自己去大队的办公室里,但看着寇松穿好鞋子出门时,他还是下意识喊住了他:
“诶,你等等我,等我,我现在收拾收拾我的卷子,我给你一起走。”
江逢秋一边往里屋跑去,一边对外头的寇松解释,“我觉得我就算早一点去办公室那边也可以,在那里做做点题整理整理资料也行…”
寇松:“嗯好…”
两人一起出门,一路走一路说着闲话,很快到了分岔路口。一个要往今天干活的田间地里去,一个要往生产队的办公室,不能再同路了。
“快去吧。”寇松对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略调侃的笑,“你不是说十点多的时候还要来检查嘛?我等你来检查啊…”
听到这话,江逢秋脚下的步子才又快了一些,他也跟着对寇松挥手:“好好干啊,不许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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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办公室是个方方正正的小房间,靠窗有台朱红色的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张透明的玻璃,底下压着一些报纸。
身后的一面墙是整面文件柜,里面放着事关上林村的各种资料及各种手册。而旁边的墙壁则挂着一些奖项等等。
江逢秋要做的事情并不多,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每天拿着笔和本子田间地头挨个挨个小队的视察两遍,在自己以及社员的工分册上,记录下他们当天的工作情况。
在什么时间干了什么活,又得多少公分,这些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干的活不一样,每个人的公分也不一样,重的活高一些,轻的活低一些。
手册一共两本,一本由社员自己保管,另一本则是总册手册,只在计分员手里保管,等到年底时,那些本子对账,根据工分领粮食呢。
江逢秋坐在办公桌上翻看了一下以前的记录,尤其是着重看了一下寇松所在的小队,他几乎从来没有旷过工,也没有缺过席,只要出工必是满工。
真是踏实肯干啊…
江逢秋感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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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秋看完工分总册,又复习了一会儿,中途大队长来了,他来的那会儿江逢秋正在草稿纸上解一道数学题。
他凑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看到草稿纸上画着三角形,里面有英文符号,里面还有各种线条,就问了一句这什么?
江逢秋都还没回答呢,他就自己拿起了江逢秋之前的废旧草稿。
那上面的题目还是寇松之前去别村的老知青那里找来的试卷,江逢秋将其誊了下来,自己没事的时候做一做。
“已知aac的三内角大小为等差数列,额……什么什么,求角abc的大小……嗯,又知定点C的对边高等于…求…嗯…”
题目里一些符号队长没学过,也看不懂,不知怎么念,本来还挺好奇的,最后还是悻悻放下了,顺嘴又问起了别的事:“对了,上午有没有人来找你请假?”
“哎,的确有一个。”
江逢秋翻出册子给大队长看了一眼,
上面的请假人名字,请假时间,包括事由等等都写得非常的清晰明白,比上一个记得清楚多了。
嗯,写的挺好的,挺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队长离开时还夸江逢秋,说不愧是读过那么多书的知青啊之类的话。
江逢秋也没有任何骄傲自满的表情,只是浅笑着点头,谦虚的说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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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记分视察还是队长陪着江逢秋一起的,主要是看他适应的怎么样。可能是看他做的还行,下午就没有陪着他一起了,急匆匆进城开会去了。
等生产大队的队长走后,下午就只有江逢秋一个人拿着本子和笔去看情况了。
一路上江逢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不管以前如何在背后说他的村民,那会子都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记得到寇松那边的时候,江逢秋并没有特意去和他聊天,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寇松现在的样子。
他那天一天的活儿都挺重的,负责开一块荒地,他热得后背都是汗。江逢秋低头看了看本子,又看了看已经翻开的地面,确定原定的任务目标也早就完成了。
“天气这么热,适当的休息一下吧…”江逢秋站在田埂边,看上去就像是在对所有干活的人客套关心一样,实际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最边上的寇松。
寇松当然也注意到了江逢秋的目光,但他也并没有冒然上来和他搭话,也没有像其他少爷一样和他热情的套近乎,只是趁其他人不注意不动声色对他点了点头。
等到记工分时,小队的社员门挨个挨个把身上的工分本本交给他,江逢秋挨个挨个记录,基本上都给了满分,只有其中一个社员,因为年纪问题,只有七分。
农村的汉子好多都不认识字,但还是看着自己工分本本上面的方块字笑嘻嘻的说,夸江逢秋写的工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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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完这个小队的公分后,江逢秋还要继续前往下一个小队。中途并没有出什么事,除了寇松的二哥觉得他公报私仇外,其他人都觉得江逢秋是在秉公办事。
这能怎么办呢?谁让江逢秋偷偷在旁边抓到了他不仅自己不干活非强迫让另外一个社员帮他干,一直等到江逢秋来记分时,才装装样子的做两下的现成呢?
江逢秋当时也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着辩解,等着他狡辩完了,这才慢悠悠的说其实他早在旁边一直看到了。
然后在他脸色惨白重,拿笔在公分本上记下了旷工两个字,又把本本还给了他,状似贴心的说了一句:“下次不要这样啊,我也不想针对你的。”
*
其他几个社员本来就看不惯寇老二了,当然不会对江逢秋的这种行为有什么指责,就是只有当事人寇老二挺不高兴的…
他看着江逢秋要走了,嚷嚷了一句他以前不也是这样?寇松帮他干活,他就在家里躺着玩,不也一样半斤半两的,自己至少还出来了,不知道威风个什么…
江逢秋原本走出去几步的步子瞬间停住,转头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寇老二,以及看热闹的社员们:
“是的,没错,关于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我的确不否认,我以前这样的行为的确不太好,我现在也在努力的改正…”
江逢秋并没有回避否认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而是直接承认了,这让寇老二和一众社员都愣住了。
他说的太诚恳了,再加上之前农忙的那个把月,江逢秋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渐渐的,也有其他社员开始为他说话。
“话不是那么说的,主席都说过,人是革.命者,不是神仙,吃五谷杂粮,会犯错误也很正常。重要的在于知错而改,就还是好同志…”
“就是就是就是…”
“明明就是自己不干活,还坏人家小知青同志的名声,自己以前给原来的那个天天送礼,不干活也记个半工,现在小知青知青按规定办事还不高兴了…”
不满的寇老二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以前没说出来而已。现在寻着这个由头,通通吧平时的不满宣泄了出来,你一句我一句中,寇老二的表情越来越差。
不过,这和江逢秋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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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之后,他特意把这件事情绘声绘色的和寇松讲了一遍,包括当时寇老二的脸色,还有周围人都说了什么…
一旁的寇松也唇角带笑的听着,看他说到口干舌燥时,还默默的给他递过去了一杯早就晾干了的温白开。
江逢秋连着大口喝了两口,嗓子这才润了一点。至于搪瓷杯里的水嘛,当然依旧是甜滋滋的。
“对了,下午我在去记分的时候,顺便把东西拿回来了,还不少…”江逢秋抿了抿唇,“我等会儿带你去看看…”
寇松:“嗯,好。”
因为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关系,因此这种事无论是买的还是卖的,没有哪个不长脑子的人会过于声张。
江逢秋给葛程教的法子就是去集市的时候,身上最好不要带东西,先找好目标客户,和对方谈好价格,真正交易的东西和钱在另外约定安全的地方给…
如果想再保险一点的话,可以多带一些自己做的农产品,这些东西是允许农民自己交易的,也可以用来掩人耳目。
方法二虽然麻烦一点,但很保险。
而寇松嘛,他自己本身也找人买过,再加上他是本地人,天然就会更容易获得信任,经过前两天观察后,他已经可以精准的说出上林村上哪些人可能会需要哪些东西…
他的话,可以借口是他某个朋友在弄,然后他来做这个中间人,也可以说是自己曾经买过,可信度也更高一点…
葛程那天大衣里的那些小袋小袋的果然是他自己分装出来的,而其他东西虽然不知道他平时都放在那里,但反正拿过来的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
而除了那天江逢秋看到的,他还有一些别的,有几条大前门的烟,有那种小块小块的绿豆糕,有麦乳精,还有一些他们那边的新样式的发卡,各种江逢秋叫不出名字的小零食,还有看起来颜色很鲜艳的崭新布料,甚至还有点全国通用的粮票、布票、肉票点心票鸡蛋票等等…
东西还挺杂的,几乎满满当当的堆满了新挖不久的地窖里,也因为葛程带来的东西比江逢秋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因此还有许多更多放不进去,只能摆在一边。
记得江逢秋下午去约定地方,还看到葛程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里的样子,说是怕被发现,他自己一个人一趟趟搬的…
而同样的,江逢秋也怕被发现,也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几乎也是和寇松一起悄悄的走小路把东西搬了回来。
其中值钱的就是除了麦乳精了,江逢秋以前家里也有,这候见到还有些感慨。麦乳精的罐体是一个圆形铁桶,可能是别人送的礼,如果在外面买的话得四十多一罐,可能都还买不到。
而在那个猪肉才六七毛一斤时候,这东西四十多的确算是奢侈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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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秋粗略算了一下,这些东西按市场价价卖出去,怎么也有个二百多接近三百,而他和寇松一人三成,一人八十,两人就是一百六,这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了。
寇松在队上干一天活,按满工十工分来算,也不过最多五毛,如果那年天气不好,收成差,可能一天5毛钱都没有。
一个月也不可能天天都出工,除去农忙时,在每礼拜当场那天队里也会休假,而当场也就是说的每周赶集那一天。
除了四天的赶集,如果要是再下下雨什么的,一个月能有个十一二块就不错了。这还只是一个壮劳力的收入,如果是妇女或者半大小子,每个月可能就几块。
农村之所以喜欢多生孩子,就是因为多一个孩子也就添一双碗筷的事,但孩子长到十一二岁就可以为家里挣一份工分。
一位勤勤恳恳的农民一个月也不过十来块,但这些东西,卖掉就可以赚到大半年的钱,两个人一起就是一百多,都能买一辆自行车了。
一时之间,寇松和江逢秋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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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的小半个月里,江逢秋和寇松看着像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实际上两人在偷偷的、极为隐秘的做着同一件事。
江逢秋一点都不担心寇松,因为他哪怕在没赶集的时候,就只是靠平时里出工,都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卖出去好多。
他主要是担心葛程那个,于是特意嘱咐他如果演技不好,可以不用直接说自己给别人介绍,可以和自己一起演戏。
尤其是赶集那一天,那一天的民胜镇人是最多最多的,周围约莫七八个村子包括周围镇上的人都回去。
那会子又是农闲时节,之前忙活了那么一阵子,这个时候来赶集,多多少少都会有种犒劳自己的心思,会买一点的。
而去哪里的地点也很重要,要去那种供销社外面,尤其注意那些脚步踌躇,想进又犹犹豫豫,面露难色的人。
不需要主动去和对方搭话,只需要在他旁边,以他能够听得到的声音演一出戏。两个人一个演想买某某油,但没票,另一位要左看右看,悄悄的说自己以前如何如何,另一位大喜,决定现在就去…
十有八九,那个人听到这里都会主动过来搭话,只要他在问就上钩了。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安全地点,给钱在一处,交东西都在外面的一处林子里,全程见不到人,上午给钱后会告诉他下午去哪里拿,下午直接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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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进展比江逢秋想象中还要容易,甚至还出现了第一个顾客交易完还会介绍朋友来的情况发生。
当然,这一切同时也是偷偷进行的。
能这么顺利,也有江逢秋实在低估了其他老百姓的需求量了。
那时许多东西都限购,普通人想买都找不到地方,再加上也不敢,而他们卖的又不是特别贵,一个礼拜就卖完了。
在第二个赶集日,还出现想买但没了的情况,而赶集日的当天深夜,三人偷偷在房屋的后面进行分账。
最后每个人身上的钱合在一起算总账,发现比最开始预计的要多一点。
这还得取决于江逢秋第一个否定了葛程要卖得比市场价低一点的想法。
按照葛程的说法,他觉得那些都是瑕疵品,所以价格卖低一点,才好卖。
但江逢秋不这么觉得,他觉得一来别人也不觉得你这个是瑕疵,如果卖比市场价低,反而会被怀疑东西有什么问题,还不如直接按市场价走,哪怕比市场价高一点点也都是非常正常的。
后来的情况也证明了江逢秋的观念。
在前面两周里,关于两罐麦乳精的售卖方式也有一点点争议。
因为这东西是密封的,葛程并没有选择分装,他觉得卖也要一整个卖。而江逢秋想了想,说其中一个整罐出,另一个他想试试别的法子。
他知道许多人做梦都想尝一尝麦乳精的味道,但一罐48的价格太贵了。
所以江逢秋的办法可以买小袋的50g或者100g,让那些想买但又拿不出不起一整罐钱的人尝一尝味儿。50g定价为4元,100g定价7元。
并且并不是有一个人想拆就能拆,是需要等想买的人数凑够了一罐然后再拆,再进行分配。
这样对于江逢秋来说更保险点,假如这个方法不成功,凑的人很少,那么没拆封的继续整个卖也不会损失什么。
后来…还真凑够了。
葛程算了一下整卖是48,分开两个100g,十个50g,一共一罐居然卖了五十四。而空的瓶身都还有人出两块买了,也不知道拿去干嘛,可能觉得摆着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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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共是三百零九块八毛六分。
因为中途江逢秋自己留下了一点绿豆糕,他挺喜欢吃的,所以他自己又拿了一点钱出来,就算那些绿豆糕是他买的。
葛程还摆手说送他了,不用算钱。
“不行,公是公私是私,这个你一定要分清楚,绝对不能混为一谈,不然那样就完全乱套了。”
江逢秋趁机又给葛程教了一通,而对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傅。”
自从江逢秋开始教他怎么通过一个人的衣着言谈来判定这个人是否有钱,身份如何的江湖小伎俩后,他就开始叫江逢秋师傅,怎么也不肯改口。
江逢秋无法,只能随他。
“好,就算三百一十整来算,按我们当时划分的比例来分的,我三成就是九十三,你是一百二十四…”
江逢秋很快心算好了每个人各自应该分的钱,并且当着葛程和寇松的面点清楚了三份的钱,又才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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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松的表情还稍微克制一点,葛程就不同了,他乐得嘴角都裂耳后根了。
在几天之前他还担心卖不出去怎么办,担心砸在手里怎么办,担心被抓怎么办。而现在…他看着手里厚厚实实的一沓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葛程甚至还觉得在前面十来天的忙活中,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主要是他们两个在弄,而现在自己居然拿最多,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等等。”江逢秋叫住了想把钱直接收起来的葛程,“就算是我是当着你的面把钱数了一遍,但你不该立马把钱收起来,你该立刻再数一遍的。”
“啊?可你不是已经数过了吗?”葛程表示不接,“那我为什么还要再数一遍?”
江逢秋笑而不语:“你再数一遍。”
葛程于是又当着江逢秋的面数了一遍,居然……差一块!
江逢秋这才摊开握着的手:“你看,在这儿,你以后可要千万注意这个,我以前…啊,没什么没什么,反正你自己记住就行,障眼法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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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程还有一天就要离开西南地区,跟着他的叔回华中了,本来他以为在他离开之前肯定卖不掉那些东西呢,结果……
“镇上那家国营大饭店的店主认识我叔,还说明天请我们吃饭。你们也来吧?”葛程热情邀请江逢秋,“师傅,不想来,那我给你打包一点回来,行不?”
国营大饭店在那会子也算是消费很高的地方了,江逢秋略复杂的看了葛程一眼:“哦不用了不用了,你之前说你下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嗯,可能下下个月吧,我叔和他们的合作期限是半年左右,就接下来的半年,他大概每个月都会跟着他过来一趟,待上10天左右,但我下次不一定能出得来…”
葛程说着顿了顿,看着江逢秋放在一旁的自制小本子:“那师傅你呢,我听我叔说快恢复高考了,应该下月就能出全国通知,估摸着可能会在今年十一月或者十二月考试,各地方不一样,你要参加吗?参加的话得赶紧打条子…”
“不。”江逢秋摇摇头,“我不打算参加今年的,今年太赶了,文件流程可能没那么快,也怕过不了政.审,我打算参加明年夏天的…”
前段时间哪怕一直都在忙着走货的事儿,但江逢秋依旧没有忘记见缝插针的复习,无论是空闲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亦或是出去验工分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脑海里默默的背诵些诗词,在脑袋里进行解题,又或者掏出随身带的小本本进行查漏补缺。
这种哪怕忙着别的事也同时能够专心复习的能力,还是他上辈子学会的。
“哦,那好吧。如果我下个月能够出来的话,我就把多带一些你纸条上写的这些,是吧?”葛程看了看江逢秋给他整理的一张条子,还是按照热销程度排名的。
具体什么货走得快,每个地方都不一样,光靠猜和蒙是没有用的,还是得实际的走一走才知道。
那天分要钱,葛程就和他悄咪咪来一样,又悄悄的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还给了江逢秋一个地址和一串号码,说是他的地址还有他家里的电话。
“嗯,好。”江逢秋对他挥了挥手,“快走吧,你还是走之前我带你那条小路,比较近,而且也不会被看到…”
*
就这样,看着葛程离开的背影逐渐消失以后,江逢秋这才对着一旁寡言的寇松道:“下次可能在这里的,应该就有他叔了。”
寇松嗯了一声。
这一批货是基本上没有任何成本的,但下一批货就不一定了,葛程那样的脑子,肯定是瞒不过他叔的。
“好的话,他叔可能也想赚一点钱,说不定会和我们愿意合作,无非就是分点钱,大家一起赚。但如果他叔不愿意冒这个险,那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寇松把江逢秋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嗯,其实我有点想他叔能够同意,如果同意的话,虽然我们的分成可能会少一点,但以他叔的能力,应该可以拿来更多葛程拿不到的东西,我们应该也能赚更多……但是,如果货量太多,光我们两个人的话可能就……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另外找人合作,而人越多,风险就越高…”
江逢秋一方面想赚更多钱,一方面心里也知道这事情本来居然偷偷摸摸进行的,人越多,暴露的风险越大。
贪念果然是永无止境的,得了一就想要二,有了二,就想要三四五六。
江逢秋在及时收手和还想赚更多之间来回纠结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温热的手,是寇松揽住了他的肩膀。
就仿佛是在宽慰他一般,寇松说:“就算只有这一次,也足够了。”
江逢秋看了看手里的钱,又把寇松那边的那一部分拿了过来,他们一人是九十三,两个人合在一起就是一百八十六。
因为大部分都是零钱,几毛的,几块的,最大面额也不过五块的,张数就特别多,这样看起来,就特别大一把。
好多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寇松的臂弯是宽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记得我之前不是在山上发现那个药材吗?我后面再去看看,能找到一点是一点,到时候肯定能把你读书的钱攒出来的,别担心…”
江逢秋沉默了。
*
那天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林子里待了会儿,眼看着头顶的天色越来越暗,这才慢吞吞顺着小路回了家。
那天夜里,两人依旧一如往常般紧紧相拥着,已经完全不会有刚开始的尴尬,两人还谈到了江逢秋以后考大学去哪,
江逢秋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上大学了,你怎么办?”
寇松沉默很久很久,最后才有点忐忑的问:“我可以跟着你吗?小秋。”
第64章
好逸恶劳知青攻重生以后9
江逢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寇松这么说了,他上林村是一个外乡人,是迟早要离开的,但寇松这个本地人又比他好多呢?
寇松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他从小在别人口中性子古怪,不怎么说话,也因为这样被自己所谓的亲戚压榨,他未必对这个村子有多么无法割舍的感情。
就连之前的寇松自己也说过,如果没有江逢秋,他自己也在努力攒钱,有一天也会离开的,但他遇到了江逢秋…
于是他现在在离开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前提条件,他想和江逢秋一起离开。
反正寇松本来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对他来说,去哪都一样,所以他才能说出想跟着江逢秋一起的话。
记得寇松的那些本家亲戚之前来闹过一次,他们总觉得是江逢秋出现以后,寇松才变了,觉得明明以前那么和谐的一家人,怎么现在就闹得那么僵?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清楚,所谓的兄弟之间不和谐,可不是因为江逢秋说了什么,只因为寇松这个让步的不愿意让步了,不愿再被吸血,不愿再吃亏了而已。
记得那天争执的时候,江逢秋也在场,他这个外人无法干预他们自己的家事,能做的也只有在那场热热闹闹的闹剧散开以后,轻轻的抱了寇松一下。
*
“我能跟着你吗?”
在寇松略忐忑的问自己能不能和江逢秋离开,他似乎是担心江逢秋拒绝,说他能自己赚钱,不会给他拖后腿…
“不过,有没有可能最后拖后腿的人可能是我,而不是你呢?”
江逢秋的视线看着头顶的黑暗,“…还有,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我一定能考上大学呢?万一我考不上呢。”
寇松沉默了两秒:“考不上就在考呗,这有什么?”
江逢秋:“………”
寇松的口气和态度都是如此自然,这让江逢秋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大抵也是因为这句话,他大脑里那根自从重生以后就一直紧绷的弦略略松了一些。
那会子他正和寇松肩并肩躺着,说着说着话又熟练的翻了一个身,把腿搭在寇松大腿上:“你说的也是。你之前不是问我想考哪里的大学吗?”
寇松:“嗯。”
江逢秋:“我想考清芜那边的大学…”
寇松:“嗯?为什么?”
对于这个回答,寇松似乎还有点惊讶,他可能以为江逢秋会考他老家华东地区的城市吧,例如那边出名的灵江市,那儿还是他老家呢。
没想到……并不是。
到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清芜。
*
“嗯,不为什么,清芜现在发展不挺好的吗?以后还会更好,还有就是…我对那地方有一点点执念。”
准确的说他上一辈子就是在清芜市底下的的某一个偏僻小镇死掉的,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寇松问他想考去哪里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清芜。
有的人在某一个地方摔倒后,就会长一次教训,以后都会尽量避开这个地方,但江逢秋不同,他哪个地方摔倒后,虽然有一点阴影,但有机会…他还要去一次。
“那好,那就去清芜!”寇松本来对去哪里都并不纠结,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这会子当然是听江逢秋的。
“行,那就说好了。”江逢秋闭着眼睛,一点点陷入了梦乡,“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在江逢秋也逐渐对于葛程那边能不能顺利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已经接受可能就赚这一次的时候……他被葛程找上门了。
或者说,不只是葛程,一起跟着的,还有他叔。葛程当时看着蔫头耷脑的,他可能想和江逢秋解释为什么这次他叔会在,但还没开口,就被他叔抢先开口了。
对方的社会经验明显比葛程丰富一些,他先是确认了江逢秋的身份,又皮笑肉不笑的表达了感谢他之前教他侄子的客套话,最后又问他现在的打算。
那天本来是江逢秋和寇松一起出门的,但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东西没拿,于是寇松就又折返了,这才让江逢秋一个人撞见了他们俩。
他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回答问题,并没有很直接的说自己还想不想做这个,反正就打太极呗,总要先试探对方什么态度,自己这边才能往下说的…
而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寇松过来。他可能是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前面的江逢秋和对面两个人对峙着,觉得他会很吃亏,于是一路快跑到他身边…
他来了以后,四个人就形成了两对两的站位,一下子就把并不怎么宽敞的乡间小路给堵的死死的。
那会子的江逢秋虽然并不觉得寇松来能改变什么,但等身边真正站着一个人以后,心态也还是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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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就是葛程的叔…”
江逢秋本来还想给寇松介绍一下的,结果看到他俩似乎气氛不太对,尤其葛程他叔,表情还有些尴尬,看到寇松以后,脱口而出的一路“是你?”而寇松当时也很诧异,“是你?”
看着两人的样子,江逢秋还在心里犹豫怎么问出口时,一旁的葛程才没那么多顾虑呢,已经直接开口了:“叔,你们认识啊?”
葛程的叔点了点头:
“嗯,认识。”
江逢秋立马看向寇松,虽然没有开口,但几乎也是在用眼神向他质问,‘你认识他怎么不跟我说?’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还记得吗?”寇松几乎完全接受到了江逢秋眼神里并没有说出口的话,“你还记得我说我之前是怎么在山里找的药材吗?就那一次啊。”
“…山里……噢,噢…有点想起来了,所以那个被毒蛇咬到的城里人就是他?”
经过这么一提醒,江逢秋想起来了,寇松之前的确和他说过,是他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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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还是在江逢秋重生前发生的,那会子的确良布料风靡一时,不仅很难难买到,本身又不便宜。
可当时的江逢秋就是非常想要一套衬衫加裤子,寇松实在是架不住他整天整天的挂在嘴边嚷嚷,就答应了他。
而他那时候也是为了这个才铤而走险想去山里头碰碰运气的,去了几次都没碰到,最后一次的时候还真找到了。
而除了找到那味药草以外,寇松说他还来附近发现了一个城里人,说对方可能也是来找药草的,但毕竟不是在农村长大的,分辨能力没那么好,找到的都是一些很相似的赝品,还被毒蛇咬伤了。
寇松在周围找了一些草药给他敷了伤口,还搀扶着他走出了林子。对方为了感谢他,给了他一些布票还有一些钱,甚至还给他送了好厚几本比较难找的资料书。
不然就寇松一个人分量的布票,是买不来的确良,也做不成裤子和衬衫的。因为当时的寇松也只是顺嘴一提,所以江逢秋也没当回事,这会子才慢慢想起来。
江逢秋的确知道这事,但没想到山里头找药材的城里人会是葛程的叔叔,而他自己更是阴差阳错的认识了葛程…
他看看寇松又看看那个自称葛建国的中年男人,目光又看着有点搞不清状态的葛程,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乍一想觉得太荒谬,怎么会就刚好那么巧合呢?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似乎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千丝万缕的联系?
葛程之前就说过他叔有段时间一直往返于西南和华中,而加上上林村山上有药材的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所以葛建国会进山似乎也很正常?
然后他侄子搭顺风车过来,出现在民胜镇上,又遇到江逢秋,而现在…
江逢秋打心底里觉得感慨缘分真是奇妙,并且他从对面葛建国的脸上同样也看到了尴尬和没想到的情绪。
他猜想葛程他叔肯定也不知道这事,毕竟寇松本来不爱说话,上一个月接触最多那会儿,他也都很少和葛程搭话。
而葛程如果要和他叔交代这些事,那么应该也只会着重说自己这个所谓的师傅的事,应该没怎么提过寇松…
葛程:“…………”
葛建国:“…………”
江逢秋:“……………”
寇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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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但该说不该,毕竟都是认识的,气氛陡然变得比寇松还没来之前松动了一些。
葛建国看上去像是那种经常外出跑车的,应该还是挺讲江湖义气的那种人,觉得寇松救了他,也就算他的恩人,连带着对于提出刚才的分成也松了口…
四个人又重新聊了一下合作,这回葛建国没有再绕弯子,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直接明说了他自己和妻子都是正式工,家里还算富裕,但谁会嫌弃钱多呢?
还说了他因为一些原因,他自己不能动手,也不能出面。也因为怕被发现,因此一次量也不能拿太多,太多会被发现,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但具体多少呢,肯定会比葛程之前小打小闹的那些多一些,反正他都是要拉货的,多个几包也不算什么…
之前葛建国说他怎么也要他要七成或者八成,江逢秋当时觉得太高了,但这会子他又说了五成也行,毕竟他负责供货,负责运输,甚至还能给他们提供场地。
葛建国说他在民胜镇上有间铺子的老板是他相熟的朋友,他们以后交易就可以把地方定在那儿,不过要给对方分一成。
江逢秋:“…………”
寇松:“……………”
那会子因为计划经济的原因,私人想要经营一家店铺是很难的,基本上店面上能看到的店铺多多少少都沾点国营。
所以…还真是非常隐蔽。
于情于理,他要一半都非常合适,甚至葛建国还可以多要一点,毕竟他也说了,假如他来接手的话,往后的东西种类只会更多,赚的钱自然也会更多。
江逢秋有点心动了,他几乎就要答应,却听到一旁的寇松开口询问:“那给那个店主的一成,谁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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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葛建国并没有和他们聊多久,匆匆确定完大概分成以及明后的交货地点以后就离开了。
大抵还是因为寇松救过他的命吧?他那天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爽快的答应那一成从他那出。也就是他四成,店主一成,他们两个一共五成。
这个分成比江逢秋之前想象得都要好一些,并且他应该也是看了之前江逢秋拿给葛程的热销单子,这次也就多拿了些…
记得那天葛建国离开时,还主动夸了一句江逢秋挺有头脑的,还说如果他们哪天去华中,可以去找他之类的云云。
江逢秋虽然在心里并不觉得自己会去找他,但面上却还是笑嘻嘻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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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他们这事谈拢的第四天晚饭时间,队里接到通知说在后天晚上有县里下来的放映员挨个村挨个村放电影。
位置就在生产大队的晒谷场里,让大家到时下了工想看电影的,可以直接去…
这个消息一出,不知多少人提前高兴起来了,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一时间都在说起这个事。
有说上次放电影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放的什么片,有说这一次又放什么,热热闹闹的像过年一样…
这也不能怪他们如此兴奋,主要还是农村的娱乐实在是太匮乏了。
所以一旦遇到这种放大坝电影的事儿,连白天下工都会提前一些,到时候家家户户搬着板凳去看,早就能抢到前排,去晚了就只能坐在后面看别人的脑袋。
可那怕这样,
依旧还是有不少人争着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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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样的氛围下,江逢秋也被感染了一丝丝喜悦,也逐渐想起来上一次放电影已经是农忙之前的事儿了。
基本上也是晚上放的,放的一部老片子。而江逢秋当时因为去得晚了,只能坐在后排,也看不到什么镜头…
“上一次放啥来着,我都有点忘了,好像是地道战?我就只记得噼里啪啦打枪了,那时去晚了没位置,也没看到…”
寇松也不记得了,毕竟他当时是和江逢秋一起去的,江逢秋去晚了,他当然也去晚了:“好像是吧,我第二天听他们说了些,不是地道战就是地雷战。”
“噢……”江逢秋端着碗靠在门框边吃饭,听着隔壁的叽叽喳喳要出门的声音,“不是说后天过来才放吗。他们怎么今天晚上就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