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吵嚷声,周连远一脚将门踹开,看着屋内的两人活像抓·奸的丈夫,脸气得通红。周玉烟不解,她只是跪在地上,哪里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样生气。
她却不曾想到,刚刚周连远进门时看到的是怎样的场景——
柔弱的女子捂着下巴,正满含泪水心疼地看情郎,而情郎也不遑多让,用双黑沉的眸子目不转睛地回望,连他开门也不曾察觉。
周连远想起这两情相悦的画面就一阵头疼,他拿手指着宋涯,连指好几下,却因为气极发抖,愣是对不准。
周连远是这样,门外方曲箬等人又一脸看戏样,周玉烟知道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清誉,如今更要少几分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她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周连远不听,他上前几步,将周玉烟推到一旁,指着床上的虚弱的宋涯,就愤愤道:“你这个衣冠禽兽!”
周玉烟:“?”
怎么骂的不是她。
“我从前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你是难得一寻的少年英才,没想到你背地里做这样的下流勾当,若我再晚来几步,恐怕......”
周连远看上去文弱持重,骂起人来的花样却层出不穷,洋洋洒洒下来居然连一句重复的都没有。
周玉烟见他骂到宋涯太奶也没有停的迹象,连忙招呼着华舒和方曲箬,三个人勉勉强强把他给拖出门。
但在被拖的过程里,周连远也不忘扯着嗓子喊“禽兽”。
直到他被拖出斜芳院,房内才终于再次安静。
宋涯坐起身,虽然脸色仍旧苍白,却没有半点虚弱的模样,他只是皱眉思索。
周连远的态度为何会转变如此之大,明明之前还对他嘘寒问暖,却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涯摸了摸肩膀上厚重的绷带,薄唇紧抿。
既然装病没用,那他得另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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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术课上,当于天水宣布今日要分小组对决后,杨意情就发出惨叫:“我不要和师尘光一组啊啊啊。”
和别的弟子组队,最差不过是1v2,但师尘光不一样,谁和他当队友,谁就是妥妥的1v3,在场的估计不止杨意情,还有其他人也不想和师尘光组队,只是他们表现得没她这么明显。
于天水让他们安静:“好了,不要再吵了,你们各自来抽签,数字相同的人,便归到一组。”
弟子们循着座位顺序去抽签,抽完便交流起各自的号码,想看看队友是谁。
周玉烟坐在角落的地方,所以抽签是最后一位,抽到了个“3”。
她抽完还没回到座位,杨意情就跑过来,直言道:“我要跟你换。”
周玉烟知道她不想跟师尘光组队,叹口气把条子接过来,自家的废物师兄,当然只能自家照顾。
换完签,她对师尘光说:“待会儿你上台就装死,别的都交给我。”
想了想,周玉烟又说:“要叫的话也小点声,别影响我。”
师尘光歪歪脑袋,一脸的单纯:“可是咱俩不是一队啊。”
“啊?你不是2吗?”周玉烟拿过他的纸条来看,只见上面赫然是个“1”。
奇怪,她的队友不是师尘光,又会是谁。
周玉烟想问杨意情另一个拿2的是谁,却见坐在杨意情旁边的方曲箬,隔着老远朝她伸大拇指,然后还眨眨眼睛,用嘴型说了个“加油”。
见状,周玉烟握紧拳头,暗道不好。
本来她还只是猜测,但现在方曲箬这个鬼迷日眼的样子一出,她敢肯定她的队友绝对是他爹的宋涯。
台上的于天水见众人都拿好签,便说:“数字一样的为队友,你们可以看看自己的队友是谁了。”
周玉烟如她所料和宋涯一组了,她面如死灰地站到他身边。
在去练武场的路上,她很想问宋涯,这么快就来上剑术课,身上的伤会不会裂开。
但她抬眸,只看到对方冷而疏淡的侧脸,因而只能将未说的话又咽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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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凌边走,边微笑说着:“多亏周公子的玉晶手镯,宗主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要再护法两日便能苏醒了。”
周连远轻轻摇头,眉眼间满是温柔适意:“天辰宗与玄灵山庄向来交好,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的。”
话说到一半,他神情大变,脸上的轻松瞬间如潮水退却,严阵以待的模样都要让人以为前头有数万仙兵拦路。
在他身边的元凌,最先发现周连远的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问,周连远就瞬间消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素来端庄持重的周公子全不顾礼节,跑得只剩残影。
元凌往远处望去,喃喃自语道:“似乎是练武场的方向。”
第12章
骗人。
练武场上。
师尘光和他的队友乐桃,正准备对战邓空名和上官原风。
上官原风握着手中的七绝棍冷哼一声,英气十足的眉眼满是认真,虽然他不能奈何周玉烟那个毒妇,但是对付眼前的废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朝对面的乐桃递个眼色,就低声跟身边的邓空名说道:“师弟,我们上!”
师尘光握着他的初一和十五,十分窝囊地跟乐桃讪笑,说道:“乐桃好师妹,过会儿你先上,我在后头护着你。”
乐桃鄙夷地轻嗤一声后,不慌不忙地拿起软鞭,在上头吹口气,又轻轻甩甩,以十分惬意的姿态对上迎面袭来的两人。
上官原风挥棍之际,空气受灵力影响,隐隐约约有爆裂之声。
一旁的邓空名也握着剑,看乐桃的眼神恶狠狠得像是在看杀母仇人。
奇怪,他们两个不是最宠着乐桃吗,怎么今日动起手来毫不手软啊。师尘光心下不解,但握着剑的手紧了些,打算趁着乐桃和两人对战的间隙,偷袭两下。
可这美好的想象终究抵不过残酷的现实,原本在前头挡着的乐桃,突然娇呼一声,用非常缓慢的速度朝下弯腰,然后以一点不痛的姿势跌倒在地。
于是原本朝她打去的猛烈攻势,一下子都冲着师尘光了。
靠,原来这攻击打从一开始就是朝着他来的。
师尘光剑术确实是不行,但经过于天水这么多年的捶打,早练就一身逃跑的好功夫,所以见危险来临,他十分熟稔地准备跑路。
可偏偏这个时候,本来倒在地上的乐桃十分不小心地舞了一下鞭子,不偏不倚地勾中师尘光的脚,令他摔了个狗吃屎。
于是场上剑光不断,师尘光的惨叫也不断。
周玉烟捂着眼,不忍再看这三打一的场面。
时间过去一会儿,“折磨”完师尘光的上官原风,神清气爽地认了输。
而师尘光则一瘸一拐,顶着青紫的猪头脸,朝周玉烟狰狞一笑:“师妹,我赢了!”
周玉烟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赢得这么狼狈的,估计古往今来只此一人。
师尘光下台后,便轮到周玉烟。
她和宋涯的对手,是段书回和宫怀述。
宫怀述的目标显然是宋涯,他一上台,冷厉的眸光就直盯着面前瘦削的少年。
而段书回则是轻扇掩面,柔声说道:“呀,师姐,咱们好有缘分。”
周玉烟面无表情地拔出剑,二话不说就朝段书回攻去,上次他占她便宜的事儿,她还记着呢。
段书回虽然人没个正形,但也是有点功夫在的,面对周玉烟的攻击,游刃有余地躲闪着。
周玉烟见一击不行,就立马接上第二击。
他们这边二人打得岁月静好,有来有往,但另外两人就不是了。
宋涯和宫怀述同时闪电般出手,丝毫没给对方留半点情面,短兵相接就立马有火花迸溅。
日光下,只见两道敏捷的身影飞速相交又分开,快得叫人只能看清两个黑点。
宋涯剑尖直指宫怀述喉头,白皙的侧脸映着剑光透着丝丝凉意,像极了深冬檐角下悬着的冰凌,漂亮却也危险十足。
宫怀述没料到他动作会这样迅捷,微微侧身避开便立刻回击,用剑劈了回去。
然而宋涯毫不避让,只扭动手腕,变转剑的方向,让宫怀述本躲掉的剑刃,又重新危在他眼前。
一线日光凝于剑尖,却不夹带任何暖意,只有凶戾而阴冷的杀机。
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周玉烟的喊声:“你小心啊!”
随着喊声而来的,是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宋涯一脚踢向宫怀述的胸膛,将人踢远,就握着剑把优雅流畅地转身,但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段书回,而是周玉烟。
她的眸子睁大,瞳仁乌黑分明,里头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宋涯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剑马上就要刺穿她的脖子。
课堂比试,不会允许出现弟子身亡的事故,他只能选择松手,让剑就这样脱手着地。
剑一脱手,这场比试的胜负便也随之而出。
两道若银针般的细光,就是在这个时候穿透宋涯的肩膀的。
少年的身形被斜阳拉得笔直修长,他微微侧脸查看伤口,点点血花溅着到堆雪砌玉的面庞,脆弱之外,是摄人心魄的美。
宋涯当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周玉烟看了一瞬便回神,收起剑站在他跟前,回忆刚才看到的景象,说道:“师弟的剑似乎只会向前,从不保护人。”
他学剑,从不是为了保护人。宋涯微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冷漠,佯装着温善的笑:“啊,我忘了。”
“你骗人。”周玉烟语气肯定。
宋涯那模样,分明是不会躲也不愿躲,若刚才出现的不是她而是妖兽,他应该会任由暗器穿过肩膀,在受伤的同时,用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杀死敌人。
闻言,宋涯抬头,看着眼前的周玉烟,她的眸子清亮澄澈,似乎沉冗世俗里任何的阴谋诡计,在她面前都会无可遁形。
他也不例外。
宋涯狭长的眼睛笑得眯起:“师姐不信便罢了。”
他捂着肩膀下台。
飞快离开跟避她似的,周玉烟嘟囔完,就捡起宋涯掉在地上的剑,小跑着跟上。
她拉着他的袖口,将剑递过去。
周连远正好在这个时候,两步并作一步地走到周玉烟身边。
可他正要说话,周玉烟就立马后退,好奇又有礼貌地问道:“周公子怎么有空来练武场?”
于是周连远即使有再多的话要说,最后也只能变成一句:“无事便随便看看。”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怪异,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周玉烟点头:“练武场比不得宗内其他地方风景秀丽,周公子有空也可往旁处走走。”
这是在赶他?
周连远斜睨宋涯一眼,似是警告,他很不高兴地回答周玉烟:“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凭什么管我?”
周玉烟笑得天真烂漫:“周公子说得也是。”
宋涯本想径直越过聊天的两人,可当看到他们相似的眉眼后,突然意识到什么。
第13章
你轻点儿!
师尘光真的不知道他这个人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刚挨完上官原风的打,于天水就告诉他下局轮空直接晋级,然后晋级完,又碰上段书回和宫怀述。
虽然最后他是赢了不错,但是也没落得哪里好,段书回联手乐桃干掉宫怀述,就延续他两个师兄的传统,开始打他。
这个胜利来得实在不容易,往常他基本上是挨完一次打就下去,但今天足足挨了两回。
师尘光意思意思碰碰脸颊,便疼得直吸冷气,知道脸肯定青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段书回倒好,专挑他这张英俊的脸打。
他这人对修为不伤心,但对容貌十分关注,所以发现有毁容的征兆后,便立马跑到炼药居,逮着盛清云给他上药。
盛清云见他整张脸都肿得跟个猪头似的,问道:“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剑术课的事儿当然不能全说出来,不然脸就丢没了,得挑着说。师尘光打定主意,便清清嗓子,朗声道:“自然是因为我在剑术课上力战群雄,拿下魁首了,这些伤,正是我鏖战的勋章!”
盛清云是个只懂炼药的,平日除了采药几乎不出门,但就算出门,也是去的深山野林,除非那些个野兽游鱼能说人话,不然他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东西,自然也就不清楚师尘光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眼下听他这么吹牛,盛清云不疑有二,惊讶道:“哇,原来你这么厉害。”
师尘光平日被夸赞的次数,大概两根手指就能数清,眼下盛清云如此夸赞,让他有些飘飘然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与那上官原风大战三百回合,我一剑能当百万师啊,他那七绝棍尚未出——”
吹牛吹到一半,扯到嘴边的伤口,师尘光立即捂着脸开始龇牙咧嘴。
盛清云叹口气,领着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好了,有空说这些,不如我先帮你看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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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
周玉烟正托着腮帮子看华舒炼药,方曲箬突然来了。
华舒炼药不能分心,所以周玉烟便问:“你来这做什么?”
炼药居炼出来的药每月都有弟子固定时间拿,然后再分发下去,若无特殊情况,一般不会来人,周玉烟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还是头回看到来外人。
方曲箬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周玉烟,一时凝噎,想了好半晌才说:“我、我想拿伤药。”
周玉烟失笑:“头回见说谎这么明显的。”
从刚才进门起,方曲箬的脑袋就一直垂着,恨不得埋进地里去,说话的时候手也扣衣服扣个不停,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姑娘在骗人。
“我就知道瞒不过师姐,”方曲箬愁眉苦脸:“我来是想拿点治疤痕的伤药的。”
说着说着,她看眼周玉烟,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乐桃师姐身上好多练鞭留下的伤口,新旧杂陈的,一看就没好好治,我想给她拿点去疤的药。”
到这儿,周玉烟总算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要说谎了,无非是乐桃跟她不对付,方曲箬怕拿药以后得罪她。
“你好心替同门师姐拿药而已,我有什么好阻拦你的。”
方曲箬刚入于天水门下,处处不懂,宫怀述又是个不识人情冷暖的武痴,她唯一能请教的只有乐桃。
做点事讨师姐欢心本来就没什么,而且周玉烟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若真想对付乐桃,一定是堂堂正正的。
所以她便跟方曲箬说:“药放在盛清云房里头,你随我去拿吧。”
“真的吗!谢谢师姐!”方曲箬一改方才萎靡不振的模样,兴冲冲地跟上。
周玉烟带她走到盛清云的房门口,见原本大开的门此时阖上,猜测该是盛清云回来了,便扣手准备敲门。
可此时房里头传来动静。
盛清云边挑着伤药瓶子,边问道:“你说你跟他干得有来有回,是真的假的啊,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分明......”
师尘光梗着脖子,说谎不打草稿:“那是你不知道他的棍子有多粗多硬,我已经很努力了。”
盛清云食指沾上一点药粉,贴上师尘光胸口的伤口,可还没来得及涂,师尘光就发出一声轻吟:“嗯~你轻点儿。”
大男人,还这么娇气。盛清云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身子金贵。”
他借着床板搁好手腕,稍微卸下点力道。只是床上次被周玉烟连劈好几下,早就不稳当,稍微用点子力气,床板就嘎吱嘎吱摇个不停。
外头听见这声儿的周玉烟,手指稍微往后退了两寸。这个声音,难不成......
里头的人还在继续说话。
盛清云叹口气道:“我这床估计得换了。”
师尘光只以为是他不小心给躺坏的,就说:“都是我的错,我给你换。”
“真的?”盛清云见有现成的冤大头上门,说话的尾音都高兴到上扬。
“当然是真的。”这点钱对师尘光来说根本小意思,但提到钱,他想到什么,指指被打得似乎有些不稳当的牙。刚刚嘴里头一股子血腥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牙被打掉了。
盛清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贸然去看,怕师尘光不留神咬他一口,便拿出一个小木棍,抵在师尘光上下齿中间,说道:“你咬一下,咬住它。”
师尘光咔地咬住。
盛清云抬手轻拍他脸颊,说:“你咬得太紧了,松开点,别那么用力。”
师尘光这辈子还是头回被人用手检查牙齿,有点紧张,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轻点儿啊,我害怕。”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盛清云检查完,发现师尘光的牙齿都安分地待着,准备撤手,却见有口水顺着师尘光的嘴流到他床上,实在是恶心。
因而便皱眉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是跟人干得快活了,我却要跟在你后头擦屁股,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个帕子,递给师尘光:“起来穿衣服,自己擦。”
师尘光擦口水之余,也不忘让上官原风替他分担点罪责:“那是他要硬来的嘛,我有什么办法!”
嘴上说话说得重了,手上劲儿也就没了分寸,他这一擦,床板又吱呀吱呀晃荡个不停。
盛清云生怕这大爷还没出门先把他床给弄塌了,连忙叫道:“你轻点儿!”
门外的周玉烟不知道现在是该敲门让人停下,还是敲方曲箬脑袋让她失忆好。
就冲这姑娘能发光的眼睛和没把门儿的嘴,估计师尘光是断袖且在下面的事儿,能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宗门。
她正犹豫呢,师尘光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他见周玉烟杵在门口,惊讶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玉烟心情复杂:“师兄,你......大白天就在房里做这种事儿吗?”
这话说得师尘光一头雾水,他反问:“不在房里,难不成在外面?”
第14章
咪咪。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周玉烟哑口无言。
收拾完东西的盛清云,见师尘光杵在门口不走,便将他推到一旁,想看看是什么挡了他的路。
不看不要紧,一看,盛清云吓得膝盖弯都在打颤,差点把手里的药材给洒了。
周师姐什么时候来的?!
周玉烟知道那天的杀鸡给盛清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她是想弥补的,但盛清云从来没给过她机会。
就比如现在,她话还没说出口,他就用两只手挡在胸口做防备状。
周玉烟只得叹口气,退到方曲箬身后,让她跟盛清云说话。
方曲箬跟盛清云说明来意,拿完药就马不停蹄地走了。周玉烟等华舒炼完药,跟她打了声招呼,便也走了。
她下午还要去法器所做事,送锁灵链到禁狱。
锁灵链放在三楼的库房里,周玉烟拿完以后锁好门,就离开了,但有两个人在她离开后,偷偷出现在了库房门口。
个子高点的人影朝个子低点的人影说道:“师妹,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啊,我可不想再招惹周玉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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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狱正如它的名字那样,威严而又肃穆。
远远便能看到一道玄色的巨型铁门雄视天地,似乎有耸入云端的凌空之势,铁门上游走着诡谲的纹路,更是泛着森凉的光,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胆怯。
门前还额外设有影壁,隔绝外界探究的视线,给禁狱又添几分幽深和神秘之感,守门的弟子一左一右地站在影壁旁。
周玉烟拿出法器所的令牌,他们才侧身让她进去。
这一进去,视野就彻底变得昏暗起来,禁狱内的冷意也悄然而至,逼得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嵌在石墙上的蜡烛,弥留般地燃烧着,落下的红色烛泪顺着灰色的墙壁流下,像极了鲜红的血。
禁狱内一派诡异的氛围。
周玉烟走在最中间的小道上,左右两边都是监牢,但被锁在里头的东西只躲在角落的阴影里,只时不时地动一下,或者发出两道令人牙酸的奇怪声音。
周玉烟深吸两口气,目标明确地朝最里头的房间走。
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这幽静的地方响起来,只能加深人的恐惧。直到推开门,眼前瞬间明亮起来,那股压抑在心头的沉重感才消失。
周玉烟把锁灵链从纳戒里拿出,放在手边的架子上,金属相撞,立马发出清脆的声响。
总算把东西送到了。
周玉烟长舒一口气,她不打算在这鬼地方多待,只想放完东西就赶紧走,但她动脚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小腿处有异样,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活的,而且还在动。
这个认知让周玉烟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该不会是碰到尸体什么的吧......
她大着胆子低头,但出现在视野里的不是形容狰狞的尸体,而是一只通体纯白的小猫,它加上尾巴也只有筷子那么长,此刻正拿头蹭她的小腿,尾巴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亲昵黏人得很。
这大概是周玉烟见过最漂亮的猫了,不仅通身毛都是雪白,没有一点杂色,细看上头还荡着一圈圈水波似的纹路,眼睛更是稀奇,竟然是异瞳,左右分别是黄色和蓝色,透亮得跟宝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