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曾对他动过心
殷未商原本还算好看的表情顷刻间垮了下来，厌恶两个字直接展现在脸上，连演都懒得演。脸变得太快，精彩到沈景成连连称奇。
“小祖母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殷未商冷冷道：“你既知道我不想看到你，还来我面前碍眼，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
沈景成狐疑地眯起眼眸：“昨天我就隐约察觉出来了，小祖母似乎很讨厌我？可我们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莫不是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殷未商一愣，垂下了眸子。
她对沈景成的恨意太过刺骨，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以至于每当看见这人时，心绪总有些不受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一身戾气收了回去，淡淡道：“你找我有事？”
沈景成晃了晃手里的药包，笑道：“你昨日严惩了方氏，以她的性子定会找祖父告状，我想着你大概逃不过一顿毒打，便带了药和补品给你，不过……”
说到一半，沈景成的笑意更深，勾人的眼眸多了丝探究的意味。
“看样子，似乎是我多虑了，祖父非但没有罚你，反而下令杖责了他最宠爱的方氏，我实在很好奇，小祖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眼前的女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她就像是一团谜，让人忍不住想将她全部扒开，仔细探究个干净。
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女人产生兴趣了。
殷未商冷笑：“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好奇心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吗？”
她抬头与对方对视，好似挑衅一般，冷声道：“大人之间的事，小孩不要多问。”
此话一出，沈景成立刻笑出了声，紧接着眯起眼眸，神色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他俯下身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出来的话增添了一丝暧昧：“那小祖母可否教我一些大人之间的事？”
话落，殷未商的心口猛地一颤，瞬间黑了脸色，一把将他推开。
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不愧是南姜第一才子，真是‘勤奋好学’。”
沈景成失笑，从她身边绕了进去，自顾自地坐下，像是在自己屋里似的。
“我刚才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小祖母可想听听？”
“不想，滚。”
沈景成也不生气，慵懒地用手掌撑着下巴，眸子眯成月牙状，活像只狡猾的狐狸。
“小祖母，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诱人？”
殷未商狐疑地拧眉：“什么意思？”
沈景成笑道：“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好似抹了毒的刀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捅成筛子，最初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讨厌我，疑惑着我是何处惹了你不快，可知道刚才，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的东西。”
渐渐地，沈景成的笑意越来越深，同时也夹杂着一丝阴冷。
“小祖母，你在怕我？”
话音一落，殷未商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眼神阴森：“你脑子坏了？”
沈景成没有言语，突然他抬手朝对方的脸颊探去。
啪——
几乎是一瞬间，殷未商就拍开了他的手，并后退了一步。
沈景成笑得更灿烂了：“看来我猜对了。”
殷未商攥紧拳头，胸口压不住地起伏。
沈景成猜的没错，她的确在害怕这个人，拼了命的想要远离，因为她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国公府是个吃人的地方，前世的那五年，她被摧残得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老狗，她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纯粹的恨意，可有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沈淮序，另一个便是沈景成。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曾对沈景成动过心。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殷未商垂下眼帘，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那双锐利的眼睛也暗淡下来。
沈景成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变化，饶有兴趣地笑了一声。
“方才还一脸的恨意，现在又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愈发的让人看不懂，也愈发的让人好奇。”沈景成起身逼近了面前的人：“小祖母，你还真是个诱人的谜团。”
话落，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撩起对方额间的发丝。
就在他马上就要触碰到对方时，殷未商突然抬眸，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整间屋子，明明是炎暑，此刻却冷得发抖。
“别碰我。”
沈景成猛地一怔，他从未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殷未商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若要说国公府里最危险的人是谁，非沈景成莫属。
他和其他人不同，从来不屑于凌辱打压他人，他更擅长攻心。
当她在国公府受尽欺辱时，只有这个人会向她伸出援手，且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恰到好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把控得十分精准。
既不会让她产生依赖，也不会让她无法察觉，久而久之，这个人在她心里难免有些不同。
她喜欢这个人的注视，就好像无论她被扔到哪里，即使被磋磨得面目全非，这人也能立刻发现她。
因此她曾有过错觉，以为这人对她是有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情谊的。
可后来……
她被沈景成亲手灌下了瘾药，那时她才知道，所谓的施以援手，只不过是玩弄人心，他太清楚如何才能走进她的心里，所以故意给她希望，看着她因一次次微不足道的帮助而欣喜，就好像在逗弄自己宠物。
最后玩腻了，便亲手将她摧毁，一脚将她踹开，再也没看过她一眼。
她的确恨沈景成，却和对其他人的恨不同，里面夹杂了太多东西。
厌恶、愤怒、恐惧、不甘，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还未被彻底斩断的心动。
“你的话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出去。”
殷未商语气平淡，眼神却冷得吓人。
这次沈景成没有再强留，他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怒了，若再逗下去怕是要咬人了。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祖母，我们来日方长。”
待沈景成离开后，殷未商再也压不住怒火，狠狠地捶向桌子。
“沈景成！我早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慕云刚进来就看到她怒不可遏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商儿，你没事吧？”
殷未商这才收敛怒意，看了眼桌上的补品，道：“将这些拿去霜华楼，给梅姨送去，我离开后一直未曾去看过她，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送她，现成的别浪费了。”
慕云喜上眉梢：“你啊，心里还念着梅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