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不至于真的全信了司云恒的话,但对他说的重新洗牌一直都留有疑问。凡间修仙者突然大批成了人神来到上仙界,只有一部分是下仙界重新选拔而来。武安将军和风水二神官便是其中之一。
正想着,那精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颇有些恼怒的往沈闻溪身上扑。
“这不是我弄的,锦州城的邪修不在少数。”
司云恒的声音忽然通过灵识传进脑子。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她往后躲开,旋身一脚将它踢开。
“我在锦州还有事。”
“别碍着我攒功德就随便你。”
司云恒沉默了良久,久到沈闻溪以为他已经离开这里时,忽然听见他迟疑地问:“我们还是朋友?”
“论道义,不是,”她颔首,眼睛飞快打量四周的建筑物,一边说,“论私心,我们一直是朋友。”
那人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沈闻溪察觉到灵识里多了一个散发着黑气的灵体离开了。
与此同时,她侧身踩着墙面腾空而起,比之前更加丰盈的灵力爆开,晶刃从它头顶贯穿而下。
黑色锁链凭空出现,将精怪死死钉在地上。
只见沈闻溪稳稳落地,额间花钿浮现,笑脸盈盈的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
“天传,灭。”
不知何处吹来的大风四起,精怪的嘶吼戛然而止。
仙王境八阶,诸鬼俱散。
“云梦,怎么去门口这么久?”
大娘打开门,见沈闻溪一个人站在街上,好奇地问道。
她瞥了眼远处慢悠悠走来的长青,说:“在等裴公子呢。”
长青手上拎着个瓷白骨棒,一头挂着个变形的鸟笼。
“这是哪来的?”
沈闻溪围着鸟笼看了一圈。
“路上捡的。”
长青把鸟笼扔在门口,笑着说。
第29章
江宴
沈闻溪猛地惊了一身冷汗,等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房里的床上。
房里没人,只能听见院子外面药汤“咕噜噜”的声音。她打量一番周围,才发觉自己是在森林内的一处猎户家。
白云山脚有普通凡人的村落,这里大概是为了让猎户落脚歇息而临时修建的小院子。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半枚玉佩,精神恍惚了一瞬。
李长青的记忆太深刻,她虽然没想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境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见到裴衍,将事情都问个清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响动,便有个少年模样的人端着药进来。看沈闻溪醒了,他便将药放在桌上,自顾自地伸手要给她把脉。
“你是谁?”
沈闻溪抽回手,见少年满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心说这人该不会是个聋子。
“行了,你先去门外等着吧。”
文一柏掀帘进屋,温声道。
那少年点点头,欢快地出去了。
“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沈闻溪见来人是五煞之一,便不再客气,抬抬下巴说。
“别这么见外,看在红阙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害了你不是,”文一柏笑呵呵的,“你经历的并非幻境,我不过是借机将你被封印的记忆重新解开。我得提醒你一句,封印有三层,至于是谁给你封印的,你又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沈闻溪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不是因为红阙。”
他愣了愣:“什么?”
“不是看在红阙的面子上,而是司云恒的。”
她抬起头,正对上文一柏的银瞳。他大概没想到她会提起司云恒,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似地说:“原来如此。”
“你们魔窟向来不是重情重义之辈,为了司云恒护着我,值当?”
听了这话,他便知道沈闻溪只是记起了一点片段。
“我幼时被人所弃,便是他将我带回魔窟养大的。”
文一柏靠在床边,一点微弱地月光照在他银色的头发和瞳孔,踱出一层清冷的绒边来。
“江玄言和罗无暇也都是被他从路边捡回去的野猫野狗,他常常和我们说起上仙界,也常常说起你和武安将军。有些记忆被强行唤醒对你没好处,但你和魔窟的渊源远比你想的深。“
”那李……裴衍呢?”
“他?不清楚。”
文一柏摇摇头。
他只知道这人与江玄言私交甚好,在飞升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不过他们做下属的不好打听主子的事儿,默认了主子的朋友就是他们的朋友,这才和裴衍好声好气的处了这么些年。
沈闻溪点点头,脑子里还是少年长青俯首而下,在自己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自个儿却从耳朵红到脖子,颇不自然的别开视线。
烟火炸开,人间欢笑隔了百年忽然又沸腾起来。
“有人来了,我先走一步。”
文一柏敛着眸,香炉上飘渺的白烟被风吹过,这间院子便只剩下门外的枝桠在作响。
宋琦推门而入,见人好好的半靠在床头发愣,倏然松了口气。
那白雾来的古怪,似乎是引得许多人都入了幻境而不自知。陆景跟在她后面,身后还跟着洛倾雯。
他先是将目光定在回过神的沈闻溪身上,她的发簪被放在一旁,柔顺的长发披在身上,衬的肤色如玉石般光亮白皙。
沈闻溪侧眼看过去,对着宋琦笑道:“我没事。”
“瞧你这样子,哪像没事的?”
宗门里的大部分弟子都去四处寻找失踪或晕倒的试炼新生,宋琦也是临时在山上开了阵法引路,这才七拐八绕的找到了这里。
洛倾雯在众人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还靠着的沈闻溪,只听见琼毋阴沉道:“你现在还比不过她,记得离她远点。”
“为什么?她很强吗?”
琼毋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是,她很强。”
若是再将她往前放个两百年,恐怕魔窟都要被她一人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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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手指一动,随着水声四起,便从温泉里站起身来。
蜡烛熄灭,他随手拿了挂在屏风上的白色衣袍披在身上,便出了院门。
他心口温热,是打入他心脉的那半枚玉佩有了感应,就知道天道轮回,他和沈闻溪的缘分还在延续。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江玄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懒懒站在他边上。
“你不也没睡。”
裴衍轻笑一声,目光投向东方。
“放心吧,云梦没事,我天天两头跑,也不见你多关心我。”
他揶揄似的用肩膀顶了一下他,随后又四处看看,坐在了石凳上。
裴衍没应声,今日月圆,都城内来来往往的商客比往常要多,大约是来参加国宴的。
“……你今年也不回去看看?”
他转头,看向石凳上晃着腿的江玄言。
“不去了,我这副样子谁还认得。”
江玄言笑了笑。
“肉身虚妄,认得是你内里魂魄。你还是不敢回去,胆小。”
裴衍短促的笑了声,嘲笑道。
“还说我,你不也不肯回去瞧瞧。对李谏还是心有恨意,是不是?”
“当然,我又不是圣人,”他一眯眼,“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和云梦一别数百年。”
江玄言摇摇头,面前的桌子上跃出一个狐狸的灵体,左右瞧瞧,接着窝在了他手边。
“你看,江宴也出来嘲笑你。”
他用手指戳戳狐狸的头,调侃道。
“它的灵体你养的比那几个小崽子好多了。”
裴衍凑过来,和它大眼瞪小眼,接着被自己逗笑了。
“这可是救命恩人,若非他的肉体接我养魂,我早就死了。”
江玄言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给江宴顺毛。
“也难为他和狐仙签了生死契。”
裴衍直起身,忽然有些困倦道:“你早点休息。”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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