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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可那马儿的速度极快,眨眼已经逼近到了沐云书和方蓉的身边,眼见马蹄高高抬起,欲朝沐云书两人重重落下,一直在后面保护沐云书的童辉童侍卫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将烈马撞歪了去。

    与此同时,斜刺里忽然射出一支长箭,直直射中了马儿的腹部,马儿吃痛,蹄子扬得更高,直接将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宝珠也护着沐云书和方蓉避开了几步,没叫那骏马伤到两人。

    骑马的男子被摔得嘴角都渗出了血迹,见自己没能伤到沐云书和方蓉分毫,愤恨地垂了一下地面,想要起身朝两人扑过去,可萧泽玖哪能让他伤到沐云书,带人与童辉一起,将那男子直接压在了地上。

    男子被压得动弹不得,却依旧死死的盯着沐云书和方蓉两人,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两人剥皮拆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童辉狠狠朝男子的腹部踹了一脚,怒道:“竟敢谋害当朝公主,你活得不耐烦了?”

    那男子丝毫没有惧怕,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沐云书道:

    “她们是杀人凶手,我要她们血债血偿有什么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两个蠢妇!”

    惊魂稍定的沐云书这才看清了男子的脸。

    这男人生得颇为出众,但沐云书并没有在记忆中寻到与之相仿的脸,也就是说,她不认识这个人。

    她握着方蓉冰凉的手,朝方蓉投去询问的眼神,却见方蓉也是一脸迷茫地朝自己摇了摇头。

    可男人眼底的恨意不似作假,沐云书敛眉看向男人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杀人凶手,我们到底害了谁?”

    这话似乎触碰到了男人心中最痛的地方,他嘶吼道:

    “臭娘们儿,装什么无辜!若不是方家这贱人不愿意嫁给阿朗,阿朗怎么会死!”

    袁朗死了?

    沐云书有些意外,但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在她看来,袁朗死不足惜!

    她冷漠的眼神瞬间激怒了男人,那男人更加痛苦的吼道:

    “你们知不知道,阿朗是被活活痛死的,他是被活活痛死的!就因为阿朗不喜欢女子,你们就毁了他,女人本就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方家这贱人不就是贪恋鱼水之欢才不愿嫁给阿朗,这般下贱怎么不去青楼做婊子?”

    这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惹得许多人朝沐云书和方蓉看了过来,气得方蓉瞬间红了眼。

    男人死死盯着方蓉,不依不饶地继续吼道:“你只不过无法享受床笫之乐,却断送了阿朗的一条性命,你不是不守妇道的毒妇是什么!”

    “你住口,我……我不是因为你说的那样才不嫁,是,是袁家骗婚在先!”

    对于这种事,姑娘家是难以启齿的,方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看着人们异样的目光,气得整个人都抖动了起来。

    男人冷笑道:“阿朗何时骗过婚,他是真心要娶你过门!他虽然不能给你男女之爱,可你也能成为袁家的少奶奶啊!是你这不安分的毒妇害死了他,我要替阿朗报仇!”

    男人的一番话终于让沐云书想起了他的身份,她眸色渐渐冷了下去,走上前,毫不留情地甩了男人一个巴掌。

    巴掌声十分响亮,打的男人有片刻的呆怔。

    沐云书嫌恶地甩了一下手腕,冷道:“你是鄂府四公子吧?那日你拼命捂着脸,本宫险些没有认出你来!”

    周围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想起,与那袁朗在仓库中私会的,正是鄂家的四公子。

    鄂四郎被揭穿身份后脸色白了白,可对沐云书两人的恨意还是胜过了紧张,哈哈痴笑了两声道:

    “是又怎样?我今日豁出性命,也要叫世人知道是你们害了阿朗!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能为大奉效力,只因我们的感情异于常人,你们就容不下我们,竟然要了他的命!你们才是阴险卑鄙的那一个!还阿朗的命来!”

    鄂四郎叫嚷的声音太大,将医帐里的人都惊动了。

    裴淸怜穿着女医官的月白色衣裙站在帐边,与帐外的那些青年男子一起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身后的丫鬟兰月叹了口气,在裴淸怜耳边轻声道:

    “小姐,袁公子竟然……竟然不在了么?这位鄂四公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与那袁公子相爱有什么错,何至于毁了人家的一生,还要了他的性命!这对儿有情人真是可怜啊……”

    裴淸怜眼中也闪过几分同情,缓步朝萧泽玖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见侍卫要拖着鄂四公子离开,对萧泽玖和沐云书福了一礼,道:

    “两位殿下,这鄂四公子也是个痴情人,定是痛失爱人才叫他疯魔,不若饶他一次吧!”

    许多人听了裴淸怜的话,都难掩眼神中的倾慕,纷纷议论道:

    “裴姑娘说的不错,这世上难得有情人,这鄂四郎是为情疯魔了,他也很可怜啊!”

    “是啊,袁朗和鄂四郎虽然犯了错,可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是真的,竟让人有些羡慕,他也没有伤到昭庆殿下和那位方姑娘,就放过他吧!”

    见裴淸怜向自己求情,萧泽玖有些为难,下意识朝沐云书的方向看了过去,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沐云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悲悯之色,若她点了这个头,那明日满京都传的都会是袁朗与这鄂四郎爱情故事。

    人们会美化他们的感情,忽略他们为了自己的幸福,要断送一个女子的一生!

    她冷道:“鄂四郎与袁朗若真的有情,就不该惧怕世俗的眼光,冲破险阻在一起,而不是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幸福之上!”

    沐云书又将冷厉的目光扫向鄂四郎,沉声道:

    “袁朗用卑劣的手段逼婚在先,方家多次拒绝,可袁家却如苍蝇般地盯住不放!行苟且之事的人是你和袁朗,怎么在你口中,揭穿龌龊的人却成了有罪之人,这何其可笑!”

    第500章慷他人之慨!

    沐云书抬起头,看向那些为鄂四郎说情的人,眉梢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袁朗是骗婚不成自食恶果,我不知他到底哪里值得可怜?难不成在你们看来,我们女子不乖乖被人欺辱就是错么?你们同情他,是不是这种事情也没少做!”

    众人被沐云书的眼神看得脸上有些发烫,他们险些忘了,袁朗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才要娶方姑娘过门,若不是他想算计方姑娘,也不会落下凄惨离世的结局。

    众人正面面相觑时,沐云书的声音再次扬起:

    “你们的理智被狗吃了么?鄂四郎为爱疯魔是他的事情,可蓉儿本就是受害者,鄂四郎因蓉儿没有被他们算计成而报复,这就恶意行凶!我今日放了他,难保明日他又打着为爱复仇的幌子来伤害蓉儿!本宫不是圣母娘娘,没有以德报怨的胸怀,他为情人复仇是有情可原,那以后旁人纷纷效仿,又置大奉律法于何地?”

    沐云书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众人又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刚刚被册封的帝姬。

    之前的轻慢全都收敛了起来,有几人甚至垂下头,歉意地道:

    “是我们想的浅薄了,既是行凶,就该依法处置,殿下做得没错。”

    “殿下勿怪,我们……我们一时昏了头,忘了这两个禽兽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该为他们求情的!”

    裴淸怜见那些倾慕他的青年竟然纷纷朝沐云书赔罪,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这些男儿的背脊,何时会为别的女子所弯?

    深深吸了口气,裴淸怜脸上换上一副悲悯的神情道:

    “人死债消,臣女只是觉得冤冤相报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殿下,袁公子已经赔了性命,这件事到此结束不好么?”

    其实裴淸怜没必要参与到这件事中,她只是不甘心!

    她已经听说沐云书在受封时表现得很出色,许多人都在称赞这个帝姬气度不凡,可这昭庆帝姬是在学她,她怎能允许一个偷窃者取代她在众人心中的位置。

    不,她们是不同的,她有包容天下的格局与气度,只这一点,沐云书就学不来!

    裴淸怜以为她的规劝会让方蓉有所反思,谁料这姑娘竟变得更加激愤,嘶声朝裴淸怜喊道:

    “谁稀罕那畜生的命!袁朗会有今日的下场,不是我的报复,是他自己造下的孽!若是可以,我宁愿从没与这人有过交集!裴女官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白做了好人,可经历过我方家被算计时的痛苦?”

    裴淸怜曾经在方蓉心里的印象是很不错的,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方蓉也颇为崇拜这个有才有貌又善良的女子。

    可今日她竟以清高的语气,叫她们放过一个凶手,方蓉曾经对裴淸怜的那些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听方蓉说自己白做好人,裴淸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她扬着下巴,含着委屈地看向萧泽玖。

    “我只是觉得这位鄂四公子是一时冲动,他痛失了爱人,做事难免过激了一些,若将他交到大理寺,他这条命怕也留不成了,好在殿下和方姑娘并未受伤,为何不能给他一个反省的机会……”

    “受到伤害的人不是你,裴女官有什么资格慷他人之慨?又站在什么立场去心疼一个有罪之人?”

    沐云书不假辞色的打断了裴淸怜的话,实在不想听这些劝人向善的矫情话。

    “同情一个恶人不是善良,而是帮凶!”

    她不再给裴淸怜劝说的机会,直接对童辉道:“童侍卫,把人拉下去,务必请大理寺依法处置!”

    童辉闻言没有片刻犹豫,大步踏上前朝鄂四郎肚子狠狠踢了一脚,趁着他痛得张开了嘴,将一团麻布塞到了他嘴里,这才扯着他对沐云书道:

    “殿下放心,属下不只会将他交给大理寺,还会请人去查是何人将他放入围场的!袁家的事情虽然没有追究他,可他也没有资格进入围场才对,不知道是谁帮了这个疯子!”

    童辉从前不愧是捕快,到底比旁人多了一些心思。

    鄂四郎此举显然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若没人在后面煽动和帮忙,沐云书也是不信的。

    她朝羽箭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射中马儿的箭是凭空而来的一般。

    看来宫里的水,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收回视线,她朝童辉点了点头:“按你说的去办!”

    童辉抱拳应了声“是”,拖着鄂四郎便离开了。

    沐云书也无意多留,她与这个裴女官实在是不投机,对萧泽玖点了下头道:

    “蓉儿刚刚崴到了脚,我带她去包扎一下,少陪了!”

    见皇妹扶着方姑娘离开,萧泽玖心情有些复杂,他是想让皇妹与清怜成为朋友的,可刚刚的事情似乎让两人有了更深的芥蒂。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裴淸怜一眼,叹道:

    “清怜,你不该帮那鄂四郎求情的,袁家为讨方姑娘过门,用了不少卑劣的手段,不能因他与鄂四郎是真情,就不追究他们曾做的恶,这对方姑娘不公平!”

    听萧泽玖竟也站在沐云书那一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指责自己,裴淸怜差点没能维持住脸上得体的笑容。

    可即便这样,她的脊背还是挺得笔直,淡淡道:

    “殿下觉得是清怜的错,那就是吧……鄂四郎是平南侯十分看重的儿子,我只是担心处置了鄂四郎,会让鄂侯爷对昭庆殿下心生不满!这事又无法放到明面上去讲,只能我来做这个不讨好的人!”

    因为鄂侯爷有二十来个儿子,萧泽玖差点忘了这鄂四郎是平南侯府的公子。

    虽然只是个庶子,可与平南侯府扯上关系,的确有点麻烦。

    原来清怜竟是在为云书着想,萧泽玖歉意地看着她,温声道:

    “原来你考虑的是这些,是我错怪你了!不过鄂四郎当众行凶,没什么好辩驳的,就算是平南侯也不能指黑为白,拿这事为难皇妹……我多留意些就是,不会让那老匹夫欺负皇妹的!”

    萧泽玖这左一口皇妹,右一口皇妹,听得裴淸怜极为刺耳。

    看来是她小瞧了那位昭庆帝姬,她倒是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

    可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笼络这些人要做什么?

    第501章掌中之物

    裴淸怜总觉着沐云书对她来说,是个潜在的危急,不过今日的事也没有萧泽玖想的那么简单。

    纪家出了事,祁王实力大减,如今汕王的呼声最高,平南侯是汕王的外祖,自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侯府出事。

    谁在这时候与侯府作对,平南侯定会视他为眼中钉,沐云书只顾出风头,根本不懂皇权背后暗藏的汹涌!

    是她有些心急了,要不了多久就是药行正店的选拔,那时,她自会让众人看到普通女子与她的差距!

    收敛了心神,裴淸怜的声音难得温软了一些:“有玖哥哥护着昭庆殿下,我也就不担心了!”

    她虽然不打算嫁给萧泽玖,但也不允许掌中之物溜出手心。

    萧泽玖见裴淸怜朝自己笑,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高兴地道:

    “你放心,你的好意我会向昭庆解释,绝不会叫她误会你!”

    ……

    鄂四郎的出现实在有些突然,沐云书和方蓉虽然没有受伤,但方蓉的确在躲闪时崴到了脚,沐云书怎敢再让她去骑马,便扶着她来到了一个营帐里休息。

    为了不让皇后娘亲着急,她并没有让宫人上报此事,这事也就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帮方蓉上好了药,沐云书见她眼睛还是红红的,担心地询问道:

    “蓉儿,你可是还伤到了别处?”

    方蓉拼命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

    “云书,为何那么无耻的人还会有人可怜?他们相爱,就可以以相爱之名祸害别人么?那旁人的性命算什么?”

    沐云书这才知道,蓉儿还没有从刚刚的愤怒中平复下来。

    “我们没必要去理解他们,谁伤害我们,反击回去就是了!”

    方蓉发现云书总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有力量的话,她不由觉着自己跟那些人生气好不值得。

    本已经释然,可想起那个裴淸怜,她又觉着心口憋上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道:

    “我从前以为裴姑娘是个值得被人尊敬的女子,不想她今日竟会为鄂四郎说话,还话里话外暗指咱们没有度量,好像只有她的胸怀可容万物一般,亏我从前还那么喜欢她,真是看错她了!”

    “既不投机,不相交就是,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气,伤肝会变丑的!”沐云书笑着安慰道。

    方蓉已经定了亲,就要做新娘子了,可不想自己变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念了两句清心咒。

    可是想到裴淸怜与萧泽玖的关系,她又叹道:

    “我瞧九殿下对裴女官用情至深,她若以后成了你的嫂嫂,不会挑拨你与九殿下的关系吧?”

    这些皇子里,只有萧泽玖是真心接纳云书这个皇妹的,若九皇子也跟云书离心,云书在这皇室中会很难自处。

    沐云书倒是不觉得裴淸怜会嫁给萧泽玖,她看萧泽玖的眼神,还不如看墨归热烈。

    想了想,她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必为它耗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不过说起嫂嫂,她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单妙竹的身影。

    七嫂与祁王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差了,之前有祁王的庇护,祁王府的丫鬟婆子都没少欺负七嫂,现在绿屏有了身孕,她在祁王府的处境怕是更糟糕了。

    见沐云书皱着眉头,一副十分忧心的样子,方蓉不由轻声问道:“云书,你在想什么?”

    沐云书回过神,看着方蓉道:“你崴了脚,我们就不去骑马了,我想去看看七嫂。”

    “去看祁王妃?”

    方蓉也听说祁王侍妾怀上身孕的消息,一般情况下,正妻未孕,妾室是要一直服用避子汤的,不能乱了嫡庶。可祁王妃嫁入祁王府已经多年,这规矩自也不必再守。

    眼见侍妾怀上了庶长子,祁王妃心里定然不是滋味,方蓉能理解这样的心情,便点头道:“好,我陪你一同去!”

    沐云书陪方蓉休息了一会儿,见方蓉真的没什么大碍,两人这才离开了帐子。

    来到祁王妃休息的地方,却被告知祁王妃并不在帐内,祁王随驾进入围场后,屏夫人觉着帐子里太闷,要出去透透气,祁王妃只能陪着她一起去了。

    得了这个消息,方蓉眉头都打成了一个结儿,不悦道:“这屏夫人好大的架子,出去透气竟还要王妃陪着!”

    沐云书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也没办法,绿屏这胎是祁王府第一个孩子,若绿屏出事,所有人都会怪罪七嫂照顾不周。”

    听了沐云书的话,方蓉脸上多了几分了然,绿屏若出事,怕不只会怪祁王妃照顾不周,还会有很多人怀疑是祁王妃因嫉妒对绿屏下手!

    想到这儿,两人眼中都露出了几分担忧。

    绿屏若出事,单妙竹不在身边会被诟病,若在绿屏身边更是脱不了干系!

    虽然七嫂一直在说她会照顾好自己,可沐云书还是很担心她。

    敛起眉头,沐云书对方蓉道:“我们去找找,无事最好,若有事,咱们在旁边也不会叫人诬陷了七嫂!”

    方蓉用力点了点头,云书要帮的人,她自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还没有出事,两人不能胡乱张扬,只叫了身边的人一起跟着在附近寻找。

    而她们要找的人,已经走到了西林边的镜月湖附近。

    太阳悬在空中,在碧绿的湖面上洒上了一层金光,明明是很赏心悦目的景色,可单妙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她停住了脚步,对绿屏唤道:“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你走太久怕是会伤到胎气,还是回去歇着吧!”

    绿屏闻声停了下来,转过身笑道:“这才走多远,王妃怎地如此娇气?”

    她摸了摸自己并不明显的肚子,讥笑道:“怪不得连小世子都不愿钻到王妃的肚子里去呢!”

    两人身边除了祁王府的几个下人,再无旁人,绿屏将两个丫鬟支去探路,对着单妙竹也懒得再装恭顺,姿态变得傲慢起来。

    绿屏的父亲也是个县官,但她没有单妙竹好运气,能遇上在外办差的祁王殿下,就此麻雀变了凤凰。

    许是觉得单妙竹从前与她一样,都是一只麻雀,所以面对这个王妃,她心里没有半分敬意。

    且她是贤妃娘娘派过来的人,知道单妙竹这王妃之位做不久的,在她面前也就没有费心伪装,只要她将贤妃娘娘嘱咐的事情办妥,以后再不必向这个王妃卑躬屈膝了。

    第502章若有下辈子……

    对于这样的冷嘲热讽,单妙竹已经习惯了,她不想与绿屏争执,绿屏肚子里有王爷的骨肉,吵到最后,错的人只会是她。

    可她心里并不好受,照顾一个怀了夫君骨肉的女子,她的心只要还会跳动,就会感觉到痛。

    “你既然这么宝贝这个孩子,就不要再乱走了!我也乏了,实没力气陪你走下去,你若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反正出了事是你自己痛苦!”

    落下这话,单妙竹便转了身,打算折返回去。

    绿屏见单妙竹要走,急忙跨前了一步,喊道:

    “王妃,王爷可是叫您好好照顾妾身,你把妾身带到这里来就要独自回去,你让妾身怎么办啊?”

    单妙竹气愤地转过头来,看着悠闲摆弄着枝条的绿屏,怒道:

    “是你自己要来这里,怎么是我带你来的?你想爬王爷的床,我随了你的愿,也会护你安稳生下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绿屏从树枝上揪下来两片叶子,一点点的撕碎,洒进了湖水中,冷笑道:

    “王妃生气了呢,真是少见,妾身还以为王妃什么都能忍呢!”

    她缓步朝单妙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可惜许多事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王妃,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不该出现在王爷身边!你占了不该占的位置,当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单妙竹觉得绿屏的眼神有些不对,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冷道:

    “我配不配做这个王妃,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回不回去随你,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便转身要离开,可还不等她踏出几步,手腕却被绿屏死死的握住了。

    绿屏盯着单妙竹,抖着声音道:“单妙竹,你猖狂什么啊,你虽然嫁给了王爷,可贤妃娘娘没有一日承认过你的身份!要不是你,王爷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做正妃,纪家出事的时候也不至于无人相帮!你几乎断了王爷成为储君的希望,你知不知道!我不会让你成为王爷的障碍,为了王爷,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想到贤妃娘娘交给她的那张纸条,绿屏抖动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除掉单妙竹,贤妃娘娘便会允她侧妃的位置,若王爷能娶到帮他成为储君的王妃,王爷登基后,她以后就会是后宫的四妃之一,也会成为像贤妃娘娘一样的人!

    想到那样的未来,绿屏再没什么好顾虑的,假作慌张地看向身后的两个仆从,惊叫道:

    “王妃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奴婢若有冒犯的地方求您海涵,奴婢知错了,求您放过奴婢吧!”

    嘴里这样喊着,可她手上却使了大力气,猛地拖着单妙竹跳入了湖水里。

    单妙竹本就瘦弱,又不会浮水,落入湖水中只顾得上拼命挣扎,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

    两人身边的下人有两个被绿屏支走了,剩下的两人也不会浮水,急得在岸边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绿屏已经托着单妙竹来到了湖水深处,她是会水的,却装作自己不会水,扯着单妙竹拼命挣扎。

    她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王妃饶命啊”,一边扯着单妙竹的头发往水里按去。

    下人看到这情形,只以为两人在互相拉扯,根本瞧不出绿屏在加害王妃。

    慌了神的下人只能朝着周围大声呼救,希望进入林子里狩猎的爷们儿们能听到她们的呼喊,循着声音找过来!

    两人在湖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单妙竹渐渐没了力气,身子也开始往下沉。

    湖水不断往她的鼻腔和喉咙里冲击,压得她透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好累,若留在这片湖水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王爷会以为她恶毒的想要害他的孩子,从而记恨她一辈子,不过她不用再看到王爷那冷淡的眼神,不用再为自己辩白一句,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单妙竹缓缓地放弃了挣扎,透过清澈的湖水,望着蓝蓝的天空,脑海里竟浮现出了沐云书的样子。

    她嘴角漫上了一丝苦笑,她跟云书说过要撑过去的,可她却没有做到,云书若看到她这个样子,定会恨铁不成钢吧!

    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想办法成为像云书一样坚强的姑娘,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之时,竟听到耳边不断地回荡着自己的名字,莫非是鬼差来带她走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应还是不该应。

    她好像被鬼差从湖水中捞了上来,肺子里再没了那种憋闷的感觉,让她觉着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

    “祁王妃!祁王妃!”

    将单妙竹救起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鬼差,而是一个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

    他将单妙竹送到岸边,沐云书和方蓉早已焦急地候在那里。

    “大哥,祁王妃怎么样?她……她可还有气?”

    方蓉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生怕方凌说出他们都不想听到的话。

    从湖中救下单妙竹的男子正是方凌,他本已经随驾进入了围场,可离开后发现自己拿错了弓,这才折返回了营帐。

    返回时,正好遇上了寻人的沐云书和方蓉,见她们一脸的急切,便也跟着寻起人来。

    在林子里听到祁王府下人的呼救声,他们便急匆匆赶了过来,瞧见祁王妃整个人沉入湖水中,方凌顾不得多想,带着下人直接跳入湖水中救人。

    当他与小厮分别将祁王妃和屏夫人救上了岸,祁王府的下人竟然全都围在了屏夫人身旁,生怕那屏夫人有半点闪失,反将真正的王妃晾在了一旁,丝毫不在意祁王妃的死活。

    看着脸色惨白的祁王妃,方凌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丝恼怒,顾不得回答方蓉的话,对着祁王府的下人吼道:

    “你们的王妃在这里,她现在危在旦夕,你们不去叫大夫,通知王爷,愣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下人被方凌吼了一句才回过了神,她们是要叫大夫,要是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她们可担待不起!

    这般想着,其中一人便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慌忙朝大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503章危在旦夕

    方凌没心思去拧身上湿哒哒的水,遣走下人后便按照沐云书的指示将单妙竹平放在地上,沐云书则俯身查看起两人的情况。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昏迷,不过绿屏的脉搏虽然跳得急促,却仍算强劲,但单妙竹的情况却很不好,沐云书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单妙竹,沐云书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唤道:

    “七嫂,你醒一醒,快醒醒!”

    方蓉见单妙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哽咽道:“怎么会这样……祁王妃她不会……”

    “别说丧气话!”方凌急忙喝断了方蓉,似生怕晦气的话会应验一样。

    沐云书见单妙竹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顾不了那么许多,依照着从书中看来的法子,用发簪刺激着她的穴位后开始不断按压起她的心肺……

    沐云书在为单妙竹施救之时,两人落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祁王府的下人骑马进了林子,寻到了正陪着景德帝狩猎的祁王,将此事告知了他。

    “屏儿落了水?”

    听到怀着身孕的绿屏落了水,祁王震惊得失了神,片刻后竟问道:“可……可与王妃有关?”

    下人嗫嚅道:“这个奴才不清楚,只听说是王妃带着屏夫人出去透风才出的事……”

    祁王捏着长弓的关节都变白了,愤怒地道:

    “她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屏儿的!为什么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母妃之前劝他不要留下绿屏的孩子,怕会让妙竹心生嫉妒,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他心里还是相信妙竹的,这才将绿屏交给了她,想让母妃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可她做了什么?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她可还有心!

    祁王和下人的对话让景德帝对单妙竹也生出了一些不满,老七夫妻感情是不错的,老七不太可能冤枉妻子,定是了解到了什么才会直接怀疑到单妙竹头上。

    没想到他那个柔柔弱弱的七儿媳,竟是个容不下人的,他沉着脸对前来禀报的宫人道:

    “寻个太医过去照顾那个绿屏,叫他想尽办法保住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兴致被打断,景德帝心情显然不大好,看着祁王道:

    “你也回吧,好好料理府里的事,别再生出旁的麻烦!”

    祁王听父皇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心里更加难受,后宅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何以处理天下事?父皇定是对他失望了!

    他从前执拗的认为妙竹不会拖他的后腿,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他不敢直视景德帝的目光,甚至觉着周围兄弟们的眼光都充满了戏谑,硬着头皮应了声“是”,这才与王府下人一同回了营地。

    向宫人询问了两人休息的地方,祁王想也未想,直接选择先去看了绿屏。

    进入帐子时,正见一位太医在给绿屏诊脉,周围站着祁王府的几个婢女。

    祁王疾步走上前,紧张地对那太医问道:

    “太医,屏儿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保得住?”

    太医捋须叹了口气:“王爷勿急,屏夫人受了惊吓,的确有小产的迹象,不过微臣会尽我所能保下这个孩子的!”

    此时的绿屏已经苏醒,见到祁王过来,她瞬间哭成了泪人儿,挣扎着向他伸出手道:

    “王爷,真的是你么?妾身好怕,妾身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绿屏很小就在贤妃身边侍候,也算是陪了祁王多年,他对她怎会没有半点感情。

    见她这般虚弱恐慌的样子,祁王的心揪痛了一下,坐到她身边,软语安慰道:

    “没事了,有本王在,你不会再有事!”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们怎么会落进湖里去?到底怎么回事!”

    绿屏紧紧握着祁王的手,带着几分犹豫地哽咽道:

    “王爷……王妃说我怀着身子,总是闷在帐子里不好,于是便带我出去透透气……是我不小心滑入了湖里,跟王妃没有关系,您不要生王妃的气!”

    绿屏太了解祁王了,她若直接说是单妙竹害了她,祁王未必会信,反而这样遮遮掩掩的才会让祁王生疑。

    祁王闻言沉着脸朝一旁的下人看了过去,那几个下人全都埋下了头,只敢低声应道:

    “回王爷,屏夫人说的没错……就是王妃带着屏夫人出去散步,结果就走到了湖边出了意外……”

    祁王眸色一暗,难过地闭了闭眼。

    若跟她没有关系,绿屏怎么会走到湖边去?

    他怒瞪着那几个婢女道:“与王妃没关系,那就是跟你们有关系!屏儿落入湖中你们为何没有及时相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几个婢女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解释道:

    “奴婢,奴婢和婵儿去探路了,明玉姐姐她们不会浮水,只能喊人过来救人!好在,好在昭庆殿下他们及时赶了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抬起头看了绿屏一眼,见到绿屏微微朝她点了下头,便埋下头继续道:

    “奴婢们当时也慌了,见昭庆殿下一直在对王妃施救,便急忙跑回营地请了太医……夫人若早些得到救治,可能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是奴婢们的失职,奴婢们以后会多加小心的!”

    婢女的话音一落,绿屏的咳嗽声就响了起来,虚弱地倚在祁王身边看着他道:

    “王爷,您别怪明玉她们,多亏了她们叫太医来,不然妾身不知还能不能看到您!妾身贱命一条,是死是活倒是没什么,就是害怕小公子出事!好在沾了王爷的福气,妾身现在好端端的,您就当为妾身积福,不要怪她们了好不好?”

    这些话并没能安抚住祁王的情绪,婢女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是昭庆发现了落入湖水的两人,可昭庆只救了妙竹,并未管怀着身孕的屏儿!

    难道绿屏的命就不是命?

    他甚至觉着妙竹敢这么对屏儿,定也有昭庆的支持,不然昭庆怎么会这样巧也在西林!

    因为纪家曾经为难过她,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击报复么?

    还是因为母后不喜欢母妃,所以只要是与母妃沾边的人,仁明宫就不会放过?

    第504章如此肮脏

    祁王越想越多,越想越怒,愤然起身对绿屏道:“你好生歇着,本王去看看单妙竹!”

    连句王妃都没有唤,祁王起身便大步踏出了帐子。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绿屏悄然勾起了嘴角,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祁王来到单妙竹所在的帐子时,竟发现里面站了不少人。

    有昭庆,有母后身边的常嬷嬷,还有方家姑娘。

    是心虚的知道会被他责备,所以找来这么多人为她撑腰么?

    祁王冷笑了一声,还没有见到人便冷呵道:“单妙竹,你还有脸躲,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丝毫没有顾及单妙竹的颜面,进来就是一顿斥责。

    守在单妙竹身边的沐云书听到这声怒吼,皱眉朝祁王看了过来。

    她掖了一下单妙竹的被角,不悦道:“皇嫂她现在很虚弱,七皇兄不要大呼小叫的,会惊到她!”

    祁王被气笑了:“她害怕被惊到?那她有没有想过屏儿,有没有想过屏儿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被惊到?不要以为装作不舒服本王就不会追究,从前本王就是对她太过纵容,让她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单妙竹现在只能算暂时脱离了危险,可她肺中呛进了不少的水,身上一直在发热,人也浑浑噩噩,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情况并不乐观。

    沐云书没想到,祁王回来后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有的只是猜忌和指责,若七嫂听到了这些话,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前世七嫂被左小翎等人害死,祁王心痛到大病不起,难不成一定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离开的人有多么珍贵么?

    她心疼得心口发堵,气愤地道:

    “祁王殿下,你哪只眼睛看到七嫂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被绿屏拉进湖中,险些丢了性命,你不问她现在怎么样了,竟为一个侍妾如此怀疑她、羞辱她,你可还记得她是你立誓相护相守的妻子!”

    祁王被沐云书逼问得满脸涨红,可他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单妙竹,见她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完全不似绿屏那样惊恐狼狈,根本不信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且绿屏为何要拉她入水?绿屏怀着身孕,她难道不知落水后会小产,那可是他的长子,绿屏何苦要这样做!

    就算单妙竹不在了,绿屏也不可能被抬为正妃,她没有伤害单妙竹的理由!

    可这毕竟是祁王府的家丑,他实在不想跟沐云书争辩,便沉着脸对沐云书道:

    “祁王府的事情与皇妹没有关系,皇妹为何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帮单妙竹害死本王的孩子,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给本王让开,本王要带王妃回府!”

    单妙竹还发着低热,沐云书怎放心让祁王这样带她离开,她气道:

    “祁王殿下心是瞎的,眼睛也看不见了么?七嫂这个样子如何能回王府?她刚刚险些丢了性命,祁王殿下可知她现在求生的意志很薄弱,随时都可能出事,你这样伤害她,不信任她,叫她如何撑得下去?”

    沐云书从未生过这样大的气,她觉着自己似乎在对牛弹琴。

    她在救单妙竹的时候其实是很凶险的,她能感觉到,妙竹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若非她一直在旁提起她的父母,她很有可能不愿再睁开眼睛了。

    沐云书想起单妙竹小心翼翼关心着每一个人的样子,心中酸楚无比,这样一个只会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的姑娘,为何会被她心爱之人这般误解呢?

    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揪住祁王的领子,狠狠给他一巴掌,好将他打醒!

    可惜沐云书解释这么多,祁王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单妙竹怎么会有求死的念头,她从小县城来,现在成为了祁王妃,过着人人羡慕的日子,落了一次水竟然要求死,说出去,不管谁听到都会觉得荒谬可笑吧!

    而且当年单妙竹可是在河水中救下他的,她应该是会浮水的,既然会浮水,落入湖中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怎会有昭庆说得那么夸张。

    她现在这气若游丝的样子,怕又是装出来的,装病对她来说是最拿手的事,不过是想让他心软,不再与她计较罢了!

    祁王不耐烦再听沐云书说下去,一把将沐云书推开,对身后下人喊道:

    “把王妃叫醒,她若还要装睡,那就将她扛回府去,让她在秋瑟院好好反省!”

    盛怒中他用了大力气,沐云书怎经得住他这一拉扯,整个人被撞到桌角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她顾不得管自己,急忙站起身,张开双臂拦在祁王面前,怒道:

    “七嫂没有装病,你是听不懂么?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你再踏前一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方蓉和宝珠等人也走上前来,用身体将单妙竹护得严严实实,好似祁王若动了单妙竹一根头发,她们真的会与他拼命一样。

    随祁王一起过来的还有贤妃身边的一个嬷嬷,看着王爷和昭庆殿下僵持在这里,那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贤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想让单妙竹这没用的女人继续占着祁王妃的位置,祁王若休妻,会有损他的声誉,唯有单妙竹死了,这位置才会空出来。

    所以,她不能让昭庆殿下将祁王妃留下来医好她,心中有了算计,便看着单妙竹嚷道:

    “王妃,您可是醒着?老奴瞧您眨眼了!屏夫人她没有大事,您别怕,王爷那么疼您,您起来给王爷认个错,快随王爷回府吧,不要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让王爷难堪!”

    闻声,祁王忙朝单妙竹看了过去,却并没见她将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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