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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那晚一些被刻意遗忘的场景在她眼前慢慢回闪而过。

    陆骁捕捉到她细微的变化,他又拿回主动权,换他来打量她,“林总是想到了什么,脸怎么突然红了?”

    林浅语睫毛一闪,脸上更热,狠刮他一眼。

    陆骁的手指似是不经意地碰了碰喉结,一本正经道,“您那晚不是亲过几次,现在又脸红什么?”

    林浅语咬牙,“闭嘴。”

    陆骁好意提醒,“您下次最好不要红着脸训人,没有半点威慑力。”

    林浅语平静道,“去死。”

    她啪一下关上了电脑。

    陆骁看着黑掉的屏幕,轻叩了下桌面,她一向敏锐,先发制人这一套大概也就只能用这一次。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了解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办公室里,向小园跑去打印机旁拿文件,她跑得有些急,路过陆骁的工位,不一小心碰到他的办公椅,办公椅一歪,又碰到了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她怕文件夹掉地上,慌着去扶,又哗啦啦带倒了一摞文件夹。

    那摞文件夹最下面压着的书也露了出来。

    书的名字是,【情话速成大全】

    向小园搂着一大摞文件,看着厚厚的书面上加黑又加粗的“速成”两个大字,慢慢呆住。

    陆助怎么会有这种书……?!

    第31章

    我的身子只能给您一个人看

    林浅语从楼上下来,

    走到客厅的拐角处,听到厨房里傅静雅和傅静妍视频的声音,慢慢停下脚,

    转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等她再出来,

    傅静雅的电话也打完了。

    傅静雅看到她,

    扬起笑,“你小姨刚打视频过来了,

    我说你正在开会。”

    林浅语“唔”一声,从果盘里拿起个苹果,

    放到嘴里咬一口,走到傅静雅身旁,

    往冒着热气的砂锅里看,“您都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在楼上都闻到香味儿了。”

    傅静雅看她明显不想多说,

    也就不再提别的什么,说到底都是他们当大人的自私,

    当初各有各的私心,

    权衡之下做出了那个决定,

    最后却让她承受了这一切。

    傅静雅爱怜地抚上她的头发,

    随着她转开话题,

    语气轻松,

    “都是你喜欢吃的,这几天有妈妈在旁边监督你吃饭,

    你回去之前,怎么也得再给你补上两斤肉去。”

    林浅语轻笑着回说,

    这真是把她当成小猪来养了。

    母女两人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要聊的话很多,

    又说到程崇远的事情,林浅语之前怕傅静雅会担心,并没有和她事先提起这次的董事会议。

    傅静雅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把程崇远给一次性解决掉,怕是修远都不能做到这般,她举起酒杯,声音里掩不住自豪和骄傲,“绾绾,你真的很厉害,妈妈为你高兴。”

    林浅语也举起酒杯和她轻碰一下,默了默,又解释道,“其实是陆骁事先查到了很多东西,不然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傅静雅笑着看她,“你爸当初就说过,你俩在一起做事有别人没有的默契。”

    林浅语握着酒杯的手有些紧,没说话,只是笑笑。

    母女俩晚上也睡在了一张床上,林浅语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傅静雅的怀里,傅静雅轻哼着童谣,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林浅语眼皮渐沉,迷迷糊糊中,她往傅静雅肩上靠了靠,无意识地低声呢喃道,“妈妈,我会努力的。”

    努力填补上哥哥和父亲的空缺,也努力填补上本是林家女儿的那个空缺……她应该叫她姐姐,比她早几天,却最终没能活下来,她得到了很多本该属于她的疼爱。

    傅静雅听到林浅语的话,登时湿了眼眶,她搂住她,低声道,“绾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答应妈妈,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不好?”

    林浅语此刻已经陷入了深眠,没有听到傅静雅的话,她是真的有些累了,这两晚加起来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今天一天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刚刚又打完了一场硬仗,身子一沾到床,积压着的疲乏全都涌了上来。

    这一觉睡得很长,再醒来已快九点,她还不太想动,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和她预料的一样,手机上堆满了程崇远父子还有凌雪梅的未接电话,不过也只集中在前半夜,后半夜他们就没再打过来,想必是他全都解决了。

    给程崇远的罢免通知已经发出去,程深在公司的职务也被一撸到底,程家不可能不闹,她又不在公司,所有的压力全都推到了他那边,他这一天过得应该不会太轻松。

    林浅语拥着被子倚到床头,给他拨过电话去,想问一下他具体情况,电话响到底也没人接,林浅语直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又把电话给安若打过去。

    安若那边声音听着很乱,林浅语听不太清她的话,安若小跑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声音有些不稳,“林总,陆助被程总和程副总给打了。”

    林浅语直起身,眉间瞬间染上寒霜,“他怎么样?”

    安若回,“伤到了肋骨,刚办理完住院。”

    林浅语又问,“程崇远和程深呢?”

    安若道,“被警察给带走了,陆助已经在派出所做好了笔录。”

    林浅语的手机又进来电话,是他打回来的,林浅语对安若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你。”

    她说完要挂电话,安若有些急地叫了一声“林总”,林浅语又把手机放回耳边,“怎么了?”

    安若欲言又止,话在嘴里囫囵吞地走了个来回,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轻声回,“没事了,林总。”

    林浅语听着她话里的踌躇,想了想,开口道,“正好,我忘了说一件事,你需要给我改一下回程航班,我哥这边情况还不算乐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我要晚两天再回去。”

    安若怔了怔,回说,“好的,林总。”

    林浅语等了两秒,看她没什么要再说的,就结束了通话。

    他那边的电话也断了,林浅语按到他的号码上,又停下,退出界面,点开微信,直接打了视频过去,在她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那边的人才接通,他的脸一闪而过了一下,镜头最后晃晃悠悠地对上了天花板。

    林浅语眉心拢起,声音有些不耐,“你晃什么晃,把手机给我摆正,我要看你的脸。”

    好一会儿,镜头才肯偏下来,陆骁拿着手机,正对上自己的脸。

    左侧的颧骨明显肿了起来,青紫可见,这一拳给的应该用了十足十的力。

    林浅语眼底泛冷,语气松散,“还行,没毁容。”

    陆骁神色有些恹,“我还要靠我这张脸吃软饭,自然要护好。”

    林浅语冷哼,“你要不故意激怒他们,能有这么一出?”

    要说程深会不长脑子地冲动打人,她信,连程崇远一块儿都上了手,肯定是他说了什么把程崇远给彻底激怒了,现在两个人都进了派出所,照他受伤的程度,父子俩势必得关上个几天,等程崇远再出来,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再扭转不了现在的局势了。

    陆骁动一下身,牵到肋骨上的伤,他轻“嘶”了声,疼得气息都有些虚了,“您可真能冤枉人,被打的是我,您怎么还站到外人一边去了。”

    林浅语对上他的眸子,目光浮动。

    他半倚半靠在病床上,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那处伤明晃晃地覆在冷白的皮肤上,黑沉沉的眉眼没了往常的锋锐,不经意地淌着招人疼的脆弱。

    她语气软了些,“把衣服脱了。”

    陆骁微怔。

    林浅语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又冷声改口,“脱了衬衫。”

    陆骁挑眉看她,明知故问,“做什么?”

    林浅语语锋带刀,“你说做什么,看你的身子。”

    陆骁嗓音低沉,“真要看?”

    林浅语面无表情,“不然呢?”

    他那边原本安静,突然传来些嘈杂,像是有人进了病房。

    陆骁直起些身,把手机拿近,没再说话,敲了一行字过来,【还是算了,房间里又进了别的病人,我的身子只能给您一个人看】

    林浅语蹙眉道,“是公司苛待你了?还是我这个当老板的是周扒皮?”

    陆骁懒懒回,“倒不至于是周扒皮,您不扒皮,只扒衣服。”

    最后一句,他怕被别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贴着她的耳边低语。

    他越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开话题,她心中的疑虑越多,林浅语直接道,“让护士把挡帘给你拉上,现在就脱。”

    陆骁勾唇笑,“林总这么心急?”

    林浅语盯着他,一言不发。

    陆骁收敛起笑,认真看她,低声问,“担心我?”

    林浅语唇角微动,想否认,看着他有些惨白的脸色,又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目光交汇。

    她应该是刚刚睡醒,拥着被子慵懒地靠在床头,长发乌黑,蓬松散落,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乍看冷傲如霜,细看又清丽生魅。

    陆骁眸光渐暗,他叩着手机的指尖顿住,刚要说什么,林浅语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傅静雅听着女儿的房间里有了动静才过来敲门的,她轻声问,“绾绾,醒了吗?”

    林浅语扬声回,“醒了,妈妈,门没锁。”

    傅静雅没有推门进来,隔着门道,“嘉树过来了。”

    林浅语有些意外,“他怎么会过来?”

    傅静雅回,“他过来看看修远,他说待会儿盈秋也会到。”

    林浅语急着起身,“哦,好的,我马上就起。”

    傅静雅又道,“不着急,你慢慢收拾。”

    林浅语回傅静雅一声好,又看向屏幕里的人,快速地跟他交待着,“程崇远那边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会让周祈安那边安排律师跟进,我待会儿让人给你转到单间去,再给你安排一个陪护,你这两天就安心养伤,”她又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没跟芸姨说你住院的事情?”

    陆骁冷冽的神色里已没了刚才招人疼的脆弱和萎靡,连声音都是冷的,答非所问,“他可真能蹿。”

    林浅语一顿,她知道他说的是谁,她犹豫道,“我和嘉树……”

    话只说了个开头,没能再说下去,她没想好从哪儿开始说起,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

    陆骁等了半天也没等出她的下文,再听到她那声亲热的“嘉树”,他冷声笑,“林总是打算现在给我讲讲您和您前男友的交往细节吗?”

    林浅语眉间一凛,笑着看他,“你要是想听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你想听哪一段细节?”

    陆骁眸子里淬出冰碴。

    林浅语一句一顿,“牵手,接吻,还是上床?”

    陆骁脸色比铁还青,他直接摁断了视频。

    林浅语也冷着脸把手机甩到床上,他就不值得她半分心疼。

    她不想再管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简单收拾好,要开门出去,手拧上门把,又转身走回床边,从被子底下翻出手机。

    手机屏幕正好亮起,进来条信息。

    【受伤的我和没受伤的他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

    第32章

    老公,我是不是来晚了?

    林浅语眨了下眼睛,

    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她再看,他那边已经把信息给撤回了,

    看来他也知道他自己问的问题有多幼稚,林浅语回他语音,

    语气嘲弄,

    “你有脸发这种问题,为什么要撤?”

    既然她都看到了,

    陆骁面不改色地回过信息接着问,【你会救谁?】

    又紧跟着一条,

    【你好好想清楚后再回答,我不着急,

    我有的是时间等】

    林浅语不会浪费一秒的时间想这种烂问题,【他会救你,

    他游泳技术很好,心眼也好,

    不会对你见死不救】

    陆骁字字冒着寒气,

    【谁稀罕他救】

    林浅语冷冰冰地回,

    【那你就等死吧】

    陆骁道,

    【你的心可真狠,

    对我尤其狠】

    林浅语坦然接受他的指控,

    【你刚知道】

    手机安静下来,等她走出卧室,

    屏幕又亮起,【你还要不要看我的身子,

    我现在脱给你看】

    林浅语回,【不看了,

    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那边再没了消息。

    林浅语边下楼边回复工作上的信息,看到坐在客厅的骆嘉树,她刚要弯下眼对他笑,手机又一连进来三条信息。

    【绾绾】

    【别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你要是不想我今天就被气死的话】

    林浅语回他,【那你现在就可以想想给自己的墓碑上写什么墓志铭了,你死了后我会让人给你刻上去的】

    她发完信息,若无其事地摁灭屏幕,抬头看向骆嘉树,对他扬出更深的笑。

    骆嘉树从谢盈秋那儿得知了林修远病情变化的情况,俩人一商量,就想着过来看看,他们是从不同的城市出发的,骆嘉树先到,谢盈秋落地得到中午了。

    傅静雅有一段时间没见骆嘉树,和他聊得热闹,林浅语坐在一旁,手指轻叩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偶尔出声附和两句,有些心不在焉,又不太明显。

    陆骁看到她回过来的信息,只觉得自己肋骨处更疼了,嗓子都怄出了咸苦的血腥味儿。

    他盯着窗外雾茫茫的夜色,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他都能想到她现在对着那个骆嘉树笑的样子。

    乌亮的眼眸浅浅半弯,嫣红的唇微微翘起,小小的唇珠也跟着动。

    她很少对他这样笑,以前就少,现在更是没有过。

    也不知道那个黄毛树有什么好的,陆骁冷着脸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过电脑继续工作,现在也只有工作能把他心底难抑的烦躁给压下去了。

    隔壁床位刚住进来的是一位黑脸壮汉,也是伤到了肋骨,还断了只胳膊,壮汉名叫刘玉国,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又凶又狠,其实是个惧内的,自己媳妇儿大过天的那种。

    夫妻俩进了病房,刘玉国的媳妇儿就围着他一直忙前忙后。

    怕医院里的床被不舒服,特意从自家带来了被褥枕头给他换上,等全都收拾好,又拿出保温桶,保温桶一打开,五菜一汤,饭香味儿散满了整个房间,刘玉国媳妇儿先拿几张纸垫到刘玉国胸前的衣服上,然后坐到床头,一勺饭一筷子菜地喂他吃。

    刘玉国头一回享受自己媳妇儿这种服务,简直要热泪盈眶,“老婆,你对我可真好。”

    刘玉国媳妇儿翻他一眼,“废什么话,我是你老婆,你受伤了,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她又挖起一勺子饭怼进壮汉嘴里,“再说,我上次生病住院,你不也这么伺候我来着。”

    刘玉国悄悄碰了碰媳妇儿的手,“老婆,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

    刘玉国媳妇儿嫌他肉麻,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又看了眼隔壁床位一直都没出过声的人,她怕人家在睡觉,他们说话会吵到他。

    这一看不要紧,眼睛就没能再收回来,那喂饭的勺子都差点怼到刘玉国的鼻子。

    刘玉国不满了,“我说,你老公在这儿,你老扭头看他干什么?”

    刘玉国媳妇儿再看一眼陆骁,理直气壮地小声回道,“好看呗,比那电影明星都还好看,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男人,可不得抓住机会多看两眼。”

    刘玉国也看向陆骁,刘玉国打小就长得比煤炭都黑,他平生最看不上这种脸又白,长得又格外好看的男人,他不屑地哼一声,也不压低声音,“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连个媳妇儿都没讨上,受伤住院就他自己一个,还得加班工作,打工狗一个。”

    陆骁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明亮的灯光打在他淡漠的侧脸上,更是把刘玉国媳妇儿给看呆了,她一巴掌打在刘玉国受伤的那只胳膊上,呵斥他,“闭嘴,吃你的饭。”

    刘玉国被自己媳妇儿打得都疼出了冷汗,当下心里给陆骁狠狠地记了一笔,把他归到了勾引别人家媳妇儿的男狐狸精那一列,总之不是个好人,他要对他提防起来。

    再后面,陆骁的耳朵就再没清净过。

    刘玉国隔不上三分钟就得叫一声“老婆”,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又身上痒,一会儿又胳膊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老婆,就连他老婆都出去了,他也知道不消停,拿着手机发语音还在叫着老婆,关键还是冲着陆骁的方向叫。

    陆骁所有的耐心在砸向他耳朵的一声又一声“老婆”中消耗殆尽,他慢慢停下敲键盘的手,掀眸看向壮汉,神色冷淡,却又有不动声色的威压。

    刘玉国被他看得目光瑟缩了下,身上的嚣张也不由自主地收敛起了些,他又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小白脸不显山不露水的气势给压到,强撑着凶狠的一张脸看回去,

    “看什么?我叫我自己老婆碍到你了?羡慕的话你就赶紧也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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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骁一言不发,视线又转回电脑屏幕上,半晌,淡淡开口,“我有老婆。”

    刘玉国一愣,很快又回过神,从头到脚扫了陆骁一眼。

    身上的衬衫沾上了脏都没换下来,这肯定是没人送换洗衣服过来,这都到晚饭点儿了,桌子上别说饭,连口热水都没有,手指上光秃秃的,戒指都没有一个。

    想当初他和他媳妇儿一确定关系,他的手上立刻就被他媳妇儿给套上了一个戒指,他媳妇儿说这是归属的象征,他戴上了戒指,从此就是他媳妇儿一个人的了,哪怕是做了鬼也是。

    刘玉国身上那种我有老婆他没有的优越感又瞬间提升了一大截,他“嘁”了一声,回道,“你要是有老婆,你都住院了,她能不管你。”

    陆骁本来不打算再搭腔,但对方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他推开电脑,语气再认真不过,“她在出差,所以没过来。”

    刘玉国乐出了声,“你还给我装,就算在出差,连给你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从我进了病房,你手机都没响过吧,这都多长时间了。”

    陆骁回,“她很忙,”他顿了下,又加一句,“她刚才已经打过了。”

    刘玉国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时也分不清真假,但他不想输了他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阵仗,他又昂起下巴,“我跟你说,忙都是借口,我要是晚上没跟我老婆在一块儿,她半个小时就得给我打一通电话查我的岗,你老婆都不查你的岗吗?”

    陆骁缓缓回道,“她信任我,对我很放心,而且我们两个男人一间病房,她有什么好查岗的。”

    刘玉国脸一憋,被陆骁的话给问住了,他随口道,“你就拿这种话骗你自己吧,我看你老婆的心都没在你身上,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关心你,你说你白长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连自己老婆的心都拿不下。”

    刘玉国没说出口的话是,我媳妇儿的心倒被你拿下了。他要找谁说理去,他都想哭。

    陆骁没什么表情地拿回电脑,继续工作。

    刘玉国看陆骁突然就不说话了,慢慢地琢磨出点儿什么味儿来,他有些得意地想该不会是被我说对了吧,他老婆不待见他,没准外面还有别人呢。

    他刚要开口,偷觑到陆骁面无表情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咕哝一下全都咽了回去,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有些怕这个小白脸,他只坐在那儿,话都不用说一句,就有那么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有些畏缩。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键盘敲击的声音。

    刘玉国觉得空气里有些闷,他轻咳一声,披上外套,慢慢腾腾地溜达出病房去了,病房里有点吓人,他要去找自己媳妇儿。

    不一会儿,病房里进来一行人,为首的一人恭敬走上前,对陆骁道,“陆助,林总安排我们过来给您转病房。”

    陆骁有些意懒地扫他们一眼,没多说什么,只让他们留下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就让他们走了,他不需要换病房,也不需要陪护。

    林浅语收到下面人的回复,说陆助不想转病房,也没留下陪护,她干脆也晾起了他,他又不是小朋友,他自己觉得他能应付,她也没必要强行安排给他。

    后面几天,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便再无联系,他倒是每天都有给她妈打电话,半点没透露自己受伤住院的事情,一通电话一打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她都不知道他和她妈能有那么多话聊。

    陆骁身上的伤一天比一天见好,但脸色却一天比一天沉,他每次和岳母通电话,她人就算在岳母旁边,也没有和他说上一个字的打算,更别提发信息打电话问一下他的恢复情况了,反正程崇远这个心腹大患也已经除掉了,他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他是死是活她半点都不关心。

    刘玉国这几天的院住得着实憋屈,主要是他病房里有一位活阎王,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就连打着吊针也还在工作,整天气压特别低,他媳妇儿要是不在,就他和那个活阎王单独在病房的时候,他连咳嗽都不敢大声,走路都提着脚,生怕弄出点儿声响。

    他活了大半辈子,除了自己老娘和媳妇儿,还没在谁跟前这么捏着小心过,这也愈发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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