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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贺澜生轻易便将少年拖入了快感的地狱。

    少年被提着腿操到花腔肿起,又翻过去被人抱在怀里,粗大重重地撞进小小的花腔的同时,男人修长的手开始来回玩他的小乳,一双手极其富有技巧,没一会儿夏知就被男人玩得脑子空空,只知道叉着腿挨肏了。

    但间或清醒时——

    “啊……哈……”夏知的语调带着哭腔,“骗子……你这个……骗子……”

    泪水浸透了脸颊,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快感吞噬。

    “宝宝……”贺澜生喘息着,语调中甚至带着惬意,他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完整地露出那张英俊的脸,掐着夏知的下巴亲上去,一双眼里全是荒谬的深情,“我想让你快乐。”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场荒谬的梦,那追寻短暂的快乐有何不可?

    夏知被玩得筋疲力尽——贺澜生仿佛知道他发现了,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嘴上说着想让他快乐的男人紧紧抓着他的腰,毫无顾忌地射了他一肚子白稠。

    夏知蜷缩在床上,疲惫让他无力去和男人闹脾气,他捂着鼓起来的肚子,股缝里还在漏着黏稠的白精,可他眼皮子打架,很快睡了过去。

    戚忘风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景象,少年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衣服被拉扯得凌乱,袒胸露乳,那对小乳被玩得高高肿起,雪白的皮肤上尽是吻痕和咬痕,破碎的月光落在他白嫩的脸和被亲肿的嘴唇上,有一种清纯的色情。

    戚忘风把人抱起来,感觉有湿漉漉的东西流出来,才发现少年的屁股里还夹着黏稠的白精。

    戚忘风:“操。”

    也就在他低骂的时候,对上了少年睁开的眼。

    戚忘风:“……”

    夏知:“……”

    戚忘风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夏知的嘴。

    然后反应过来,往上捂住了夏知的眼。

    他不捂还好,一捂,他掌心的疤磨到夏知的脸,夏知更知道来人是谁了,疯狂挣扎起来。

    “唔唔唔——”

    戚忘风担心夏知喘不过气,松开了手,他咳嗽两声,好声好气甚至朴实地解释着:“我来给你掖被子……”

    但这话在他鼓起了一个大帐篷的睡裤面前毫无说服力。

    而夏知又不傻,他从戚忘风这平静的态度中意识到了什么——之前戚忘风看见他被贺澜生弄了,必然会暴怒,但是现在这个平静甚至仿佛早有预料的态度……他们……他们两个……

    浓烈的寒意瞬间裹住了他。

    夏知挥手就扇过来一巴掌,近乎声嘶力竭:“滚!!滚!!”

    “我得给你洗干净,老婆。”

    “洗你麻批,放开我!!”

    “都是贺澜生那个傻逼弄的,我明天替你揍他,我先带老婆洗白白……”

    “别他妈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放开,放开……你们这群变态……变态……”

    “我明明锁上门了——”

    夏知挣扎到最后,语调都带上了哭腔,但还是被戚忘风明哄暗拖着去了浴室——浴缸里的水竟然已经放好了,温度也是适中的,戚忘风娴熟地把人放到浴缸里——而就在此时,夏知发现戚忘风对他的浴室毛巾的位置,还有一些肠道清洗用具的位置一清二楚……好像已经用过很多次了……所以随手就能拿到……

    夏知崩溃了,他想从浴缸里爬出来,但是浴缸边缘湿滑得根本抓不住,他爬起来又摔了进去,溅起了哗啦啦的大水花。

    男人走过来,健壮的身体,覆盖躯体的饱满肌肉,他裤子被打湿了,那挺起的几把轮廓更加粗壮明显。

    男人背着光,宽大的阴影轻易覆盖了浴缸里纤弱的少年。

    夏知瞳孔放大又缩小,他颤抖着,“别……别过来……”

    戚忘风对着微微发抖的夏知说:“屁股里不能都是别的男人的种……”

    “要洗干净一点,老婆。”

    ……

    贺澜生倚着门,听着门缝里传来的水声,以及啪啪啪重重的操穴声,以及少年尖锐的哭喊,默不作声地点了支烟。

    其实有些事情,不过自欺欺人。

    就像他想着他会和夏知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像夏知天真地觉得他们会乖巧的遵守约法三章,不会想方设法的去睡他。

    至少今晚过去,欲望面前,所有人都会变得诚实。

    不知道为什么,贺澜生又想到了墙上那只引颈受戮的白羊。

    他之前觉得那只白羊是夏知。

    但如今越想,越觉得那是自己。

    他一遍一遍端详着那冰冷的猎刀,然后在少年惶恐的目光中,洒脱一笑,慨然就死。

    *

    “……哈……哈……”

    夏知用力地喘气,他的脚踝被电子狗咬住了,他猛得踹开了电子狗,艰难地爬上了树,然而只看到了覆满了安全电网的墙。

    底下好几只电子狗绕着树转圈。

    夏知发着抖,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

    夏知丈量着高度,要是以前,他就轻轻松松地翻身跳过去了,可是现在这个高度不啻天堑。

    那天晚上之后,因为没戴朱雀戒,他在床上躺了两天。

    这两天戚忘风和贺澜生嘘寒问暖,别提多会哄人,但夏知的回应简单粗暴——拿起手边任何能拿的东西砸他们脸上,哑着嗓子哭着让他们滚。

    但他们就是缠着不走。

    甚至最后把戚忘风惹急了,他大着嗓门,“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操?我操我老婆怎么了?老公操老婆天经地义!你闹什么闹啊!”

    傻逼,傻逼,傻逼!!变态!大骗子!

    夏知一想起来就气得脑门子疼。

    好不容易今天戚忘风和贺澜生都不在,他要跑出去,他自己去找座山!彻彻底底地甩开这群傻逼!!

    但是——

    “滋啦啦——”

    夏知回过神来,惊恐地看见电子狗居然张开了嘴巴,它的舌头居然是小型折叠电锯!!现在他们开始锯树了!!

    好几只电子狗一起共同作业。

    结实的树渐渐开始摇晃起来。

    夏知一慌,居然不知道怎么下树了,树往旁边一歪,夏知下意识地抓住了最近的一根树枝,随后“啪嗒”一声,天旋地转——

    凌乱的叶子和折断的树枝后,是男人“哎呦”的声音,夏知感觉自己摔到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伴随着佛手柑的清香。

    “乖宝……”

    “啪!”

    接着人的贺澜生捂着脸,震惊:“……??”

    贺澜生:“嘿,我舍身救人,骨头都快被你压折了,你还扇我?”

    夏知三魂吓没了七魄,回过神来气急败坏:“谁他妈让你锯树的!”

    贺澜生睁眼说瞎话:“这树长太高早该锯了,谁知道你在树上啊。”

    夏知咬牙,信了他的邪!!

    这些电子狗都长着电子监控,他要跑的事儿肯定都录下来了,要说贺澜生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夏知回过神来,起身就想走,但下一秒就被捏住了腰,一个过电就瘫软在了贺澜生怀里。

    “好啦好啦,巴掌也扇了,气也出了,别闹了,回家了回家了啊。”

    “我不,我不回,滚——我……啊……哈……别摸我!!啊……”

    贺澜生半抱半拖,把人拖回了别墅。

    一进门,大门咔嚓就锁死了。

    夏知眼睁睁地看着门外的光消弭殆尽。

    贺澜生还是顶着巴掌脸笑眯眯地在哄他,但这一刻,夏知觉得,他的笑变了味道。

    夏知的手指蜷缩一下,慢慢发起抖来,他嗓音发颤,“戚……戚忘风……呢……”

    贺澜生好像是刚从哪个酒会上赶回来,穿着合身的黑领结,他从口袋里拿出叠好的手帕,给夏知擦汗,“工作呢。”

    “也别着急,正回来呢,听说乖宝心野了,急着回家教育呢。”

    手帕柔软带着馨香,夏知喘了几声,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你们这些骗子……”

    “乖宝自己答应的约法三章。”贺澜生说:“不会逃跑,会乖乖待在这里。”

    “是你们先骗我!!”夏知眼泪汹涌而出,他声嘶力竭,最后甚至打起了嗝:“是你们先骗我!!嗝……”

    贺澜生低头吻住了他。

    他英俊的眉眼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阴影,俊逸风流的笑容也因此而显出了一抹令人畏惧的阴霾。

    夏知听见他懒散含笑,嗓音轻轻说——

    “那又怎样。”

    那一霎,夏知遍体生寒。

    ——对,那又怎样?

    贺澜生把擦干净少年汗水的手帕收起来,“乖宝上面的嘴巴爱骗人,有些事,非得问问下面的嘴巴,才能得到诚实的答案呢……”

    “我们可以给宝宝撒气,晚上的事儿,也可以商量,宝宝也要乖一点才行……”

    夏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他尖叫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商量这种事!!我不要!!你们不许碰我——”

    “宝宝想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安全的庇护所?”

    “宝宝应该不想被顾宅那边的人抓走,变成三个男人的东西吧。”贺澜生:“不想,就不要独自跑出去……你以为在这里,那边就没有人盯着你吗。”

    贺澜生轻轻笑了一声,手掌抚摸着少年颤抖的脊背,眼瞳漆黑不见光,“他们真是饿红了眼啊,把宝宝抓回去,宝宝恐怕几个月都穿不了衣服了。”

    “你们……有什么区别呢……”夏知惨然笑了,“骗子……无耻之徒!”

    “我们虽然过分。”贺澜生说,“但怎么也不会一起上吧。”

    夏知的眼瞳睁大,他盯着紧闭不见一丝缝隙的大门,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身体却慢慢,颓然地软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贺澜生是对的。

    被抓到顾宅,说什么共妻,不过是三个人共用的性奴。

    ………

    “啊……哈……”

    夏知穿着雪白的轻纱睡衣,骑在戚忘风身上,两条腿绷直,紧闭的屁股被粗大坚硬的肉棒生生撬开,可是他再怎么努力,小屁股只能吃下三分之一。

    戚忘风声音沙哑,往上顶顶胯:“再往下吃点。”

    戚忘风这一顶胯,夏知陡然又往下吞了一截,后穴要被撑裂了,他眼尾红了,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住,整个上半身趴在了戚忘风胸口上,嫩嫩的奶尖摩擦着男人铁一样的胸膛,屁股却因为不肯完全吃下巨物,翘的高高的。

    “……啧。”

    戚忘风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握住了少年的屁股,揉捏了两下,随后猛然往下一压。

    “啊!”

    夏知眼尾陡然飙出泪来,肚皮像是要被捅穿。

    “娇气。”戚忘风顺势把人抱住,开始啪啪啪顶弄起来。

    让他一下下往下坐。

    两只手压着戚忘风结实有力的胸膛,撑着自己的身体,

    之前想要逃走的事情而让夏知受了教训。

    ……

    虽然被迫“谈妥”了,夏知的情绪着实萎靡了很久。不过也因为事情暴露了,两个男人倒也收敛了很多,至少没有每天晚上都来,这让夏知暂时也有了喘息之机。

    也因此再次梦见了灵山和黑朱雀。

    黑朱雀告诉他,缺了角的朱雀戒不影响什么,它需要的是一方灵气充裕之地。

    夏知很擅长自我安慰,他一想到马上就能借着戚忘风出去——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一到了山上他就用朱雀戒逃走。

    结果令夏知没想到是,他不知道哪里惹恼了贺澜生——总归戚忘风是被他在床上哄好了,但贺澜生并没有。

    偏偏这个男人心地歹毒,明面上还是好说话的样子,背地里却并非如此——

    本来戚忘风是想照约定带夏知去的。

    但贺澜生说这事儿发了,人肯定想跑,心恐怕又野了,带出去一准要生事儿。

    戚忘风眉头皱起来,“他现在这样,还能生什么事儿?”

    顿了顿,又嗤笑说:“就是想,也跑不了几米。”

    那可不是,身份证钱手机什么的全在他手里捏着呢。

    贺澜生笑:“他自己当然是生不了事儿,但几个人可还盯着呢。”

    三言两语,夏知出去的事儿就成了杯中泡影。

    夏知本就盘算着靠这次出去直接逃走,得知消息后自然晴天霹雳,崩溃得又哭又闹,三番五次的期待被打破,任谁也受不得这委屈。

    但委屈又有什么用呢?

    尤其是摊在被男人们操熟后被迫认主的身体上,总归闹狠了,掰开腿操一顿,射进花腔里,就会捂着肚子夹着腿乖上好几天。

    ……

    拖拖拉拉,闹闹腾腾,回过神来,已经是人间六月,太阳开始灼热起来。

    少年脖颈上戴着黑色的玉枷,伏在窗前。

    他的衣服很是轻薄,透出薄薄的白肉,腰肢细细白白,不盈一握,灿烂阳光下,他还是漂亮,一尊玉人似的。

    只是他精神很不好,但也很乖。

    戚忘风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很配合,有时候像被驯化的小猫一样,会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来回蹭蹭,汲取男人身上让他舒服的气息。

    平时就看看书,很喜欢的游戏也不打了。

    瞧着安静了下来,没了多少野性子。

    但也不好,太乖了,像病了。

    医生来看了,说有点自闭倾向。

    戚忘风按了按太阳穴,他记得之前夏知就有点自闭倾向——所以他放夏知出去玩,结果出了事儿。

    但也不能放任人病着。

    戚忘风和贺澜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带夏知出去玩玩。

    于是,夏知终于等到了机会。

    ……

    他们开车去了玉连山。

    路上,夏知说自己想上厕所。

    戚忘风开车,听见这话,啧了一声,但看了一眼夏知的手腕。

    夏知缩了缩手,他手腕上套着定位手环。

    贺澜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摆摆手,让他去了。

    夏知说去厕所,不是逃跑,也不是有什么小心思,说去厕所,真的只是去厕所而已。

    但从厕所出来,洗个脸的工夫,他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背后站着一个女人。

    她妆容精致,眉目明艳,穿着一袭鱼尾红裙,戴着手套,个头明明特别高,还要踩着高跟鞋,像穷山恶水处的艳鬼。

    但这些都不恐怖,最恐怖的还是她张开嘴,猩红的唇明晃晃地吐出两个字:“夏哥……”

    她……或者说他,热切而痴狂地抓住了夏知的手腕,“终于,你终于出来了!!”

    夏知大脑空白了一瞬间,随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他呼得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挣脱了对方——好在对方的手套很滑,抓夏知的手腕没抓稳,手套滑脱了。

    夏知连滚带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不远处戚忘风停在那的奔驰g63,拽开车门窜上了副驾驶,把车门啪得一关。

    夏知胸脯起伏,嗓子都破音了:“开车!!开车!!!”

    戚忘风一踩油门,走了。

    而贺澜生凑到夏知后座,伸手摸摸那惨白的小脸,指腹下皮肤柔嫩,偏偏一点热气儿都没有。他顿了一顿,吊儿郎当问:“瞧见什么了?怎么跟见鬼一样?”

    车已经开出老远,夏知紧紧抿着唇,偏偏头,闭上了眼睛:“……”

    夏知不说,贺澜生也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

    厕所里的女人拿出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的妆也不至于那么恐怖,怎么说了句话,就把那少年吓成这样?

    但她也懒得去探究缘由,总归拿钱办事儿,她下午还有场戏要赶,要不是看在贺总的面子上,她堂堂影后也不至于化这么浓的妆在厕所演什么奇怪的男扮女装的变态。

    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妆——也无怪夏知认错,她的脸并非那种传统的柔美女性,下颌骨更硬挺锐利,有一种欧美妆的高级感。

    她摘掉了左手上的手套,露出了细腻如玉的一双手,踩着高跟鞋,慢腾腾出了厕所。

    在一旁等着的助理连忙殷切地给她撑伞,从包里拿出墨镜,“苏女士,剧组打了三个电话来催了……车在这边……”

    她拿过墨镜戴上,懒洋洋地:“嗯。”

    ……

    玉连山和所有的山一样,有寺庙,寺庙里也会有和尚。

    夏知对佛教的兴趣不大,也没心情看什么佛,在厕所遇见宴无微的事儿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开车到了山上都已经是傍晚了,玉连山在a市郊外,纬度也不算低,昨天下了雨,山色青青,傍晚天色昏沉,云雾撩人。

    他们自然是在山上提前预订了房间,而且就在寺庙里,贺澜生跟迎上来的主持聊天。

    这边的主持很热情,夏知在旁边被戚忘风牵着手,听他们在说这座山比较有名的地方。

    “要说最值得看的,还是那块聚玉石。”

    “玉连山之所以叫玉连山,就是因为那块石头,听说是天降的陨石,圆寂的老主持说过,玉连山的灵气,都聚在那里……”

    戚忘风听得兴致缺缺,贺澜生倒是很感兴趣,问了一些问题。

    主持见贺澜生感兴趣,就给他看了图片。

    毕竟天色晚了,想看石头得爬到山沟沟里,也不好带去看。

    夏知瞄了一眼,发现那石头还挺小的,只有拳头大,阳光之下,玉似的,倒是挺好看,围着这个石头建了个祭台,祭台位置在一个山谷里,两边都是高而陡峭的石峡,想瞧见这个石头,光下去都得走个两千阶的山路。

    就一个石头,讲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也一般,所以游客也很稀疏。

    ……

    戚忘风抱着夏知去住的地方。

    房间自然是不错的,还有室内温泉,温泉周围砌着石头,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今天看着什么了?吓成这样?”

    戚忘风一边给夏知换衣服,一边盘问。

    夏知今天出来穿着一件雪青色猫头T,下身穿着宽松的工装白裤子,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但腰带和鞋带都是和T恤颜色一样的雪青色。

    这么个亮色旁人穿起来必然显黑,但穿在夏知身上,那种极其浅淡的紫,反而让少年肤色更白。

    戚忘风给夏知换上宽松的丝绸睡衣——戚忘风皮肤黑,就是拿着这堆浅色衣服,都显得他皮肤又黑了一个度。

    夏知低下头,抿着唇半晌,有点低落说:“……看见宴无微了。”

    其实夏知回想起来,觉得那个“宴无微“多少是有点违和的。但他毕竟受了惊吓,很多东西并不愿细想。

    戚忘风也怔了一下,眉头皱起来,啐了一声,“……阴魂不散的东西。”

    他说着话,握着少年的脚踝,给他把厚底拖鞋穿上。

    寺庙的鞋都是软底布鞋,鞋底太薄,少年脚底皮肤太嫩,穿着走路会磨脚底。

    夏知也没有太抗拒了,戚忘风给他穿衣服,他就让他穿,戚忘风给他穿鞋,他就伸着脚,随便戚忘风弄。

    是惯性,是习惯?

    大概无论穿衣还是脱衣的权利,都不在他自己手中,久而久之,便也无所谓了。

    是无所谓了,还是麻木了呢。

    夏知自己也不大清楚。

    ……

    穿好鞋,夏知踢了踢他,脚尖踢在他胸口,说,“想吃椰子。”

    戚忘风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一只手捏他的脸,佯装生气:“这是山上,不是海边。”

    夏知知道他只是说一句而已,因为戚忘风真生起气来,不会这样跟他好好说话的。

    戚忘风脾气总是很差,但最近却很好说话,无论是歇斯底里的骂人还是打他巴掌,他都不发脾气,不骂他婊子,反而会黏黏糊糊地哄他——戚忘风发脾气骂他还好,他这个样子,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身体又不听话,戚忘风凑过来黏糊几下,他就饥渴地软在了人身上——戚忘风是砧板,他就成了鱼肉。

    他能怎么办呢,两个男人自从那件事儿后也不装了,每天晚上反复灌溉,身体结结实实地认了主,他就是骂得再难听,男人一靠过来,气息一近,他就浑身发热发红,屁股发痒,整个人都成了站都站不稳的软脚虾,除了喘气蹭人,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夏知有点恶毒的想,戚忘风黏糊起来,真像条黏人的讨厌癞皮狗……

    但他低垂着眼睛,主动抱着戚忘风,用脸颊蹭蹭他的胸膛:“想吃。”

    戚忘风身上的气息让他很舒服,后面微微泛起的痒意也很好地缓解了,但也开始湿漉漉的流水。

    夏知咬着唇,用力夹紧屁股,没有表现出异样。但戚忘风发现了,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满手水。

    “湿成这样了?”戚忘风亲亲他的嘴巴,挑着眉:“想吃椰子还是几把啊?”

    夏知的脸色涨红,他想抄起一边的枕头甩他脸上,再狠狠骂一声傻逼滚,但手指动了几下,压着脾气,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很乖的样子。

    戚忘风一瞧见,心都软成泥了,把人放到床上,揉揉他的脑袋:“行了,去给你拿椰子,等着啊。”

    夏知看着戚忘风出去了,才慢慢吐了几口气。

    ——实话讲,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自闭倾向。

    他这几个月也是在装乖。

    自闭倾向毕竟只是倾向,不是病,医生的问题他回答过一次,有过经验,所以可以装。

    夏知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定位手环贴着肉紧紧锢在上面。

    这边的房间很是幽静,窗户是木制的,透气性很好,能看到外面茂密的竹林,夏知拿出了朱雀戒,深吸一口气,从窗户翻了出去。

    其实窗户也不是很大,但是夏知太瘦,钻出去不成问题。

    他借着昏暗的天色,钻进林子里,雨后土地稍显泥泞,但这丝毫压低不了夏知的热情。

    他感觉到,朱雀戒开始发热了。

    黑朱雀在梦里告诉他,朱雀戒越热,就代表附近灵气越重……成功率会更高!

    夏知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他近乎热切地想,这次,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他会摆脱这一切……他会彻彻底底的……摆脱这疯癫的,脱离正轨的荒谬人生!

    银色的月光洒在窸窸窣窣的竹叶上,他匆匆穿过竹林,冷不丁从旁走出个布鞋的主持,夏知走得太急,没注意撞到了他身上。

    夏知没把人撞倒,自己反倒重重摔在了泥里,嘶了一声。

    对方愣了一下,扶他起来,“……施主?”

    夏知费劲起来,借着月光看到他身上褐色的袈裟和布鞋,似乎是寺庙里的年轻僧人。

    “施主在赶路?”

    “……”

    夏知心急,不知道说什么,只说:“抱歉……”

    “无妨。”僧人双手合在胸前,温声问:“施主在赶路?”

    “……”

    少年衣衫单薄,身形纤弱,头发已经被竹叶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子满是泥泞,他紧紧攥着手,眼瞳生着急火。

    僧人顿了顿。

    “今晚夜虽不深,但雨水刚过,山道湿滑,处处泥泞,不是出行的日子。”僧人的声音柔和,“施主不若先回,择日再走。”

    择日……他哪里来的择日!

    好不容易没有人看着他,他一刻……一刻也等不了!戚忘风拿了椰子回来看他不见了,一定会立刻派人来找他,之后一定会让人寸步不离看着他……

    他哪里来的时间!

    “抱歉……我有急事。”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露水,转身就朝着山林的更深处走去。

    僧人摇摇头,叹息一声,“缘法。”

    山中林木深了,能看到丛林中盛放的野百合,银莲花,还有披着银色月光的繁盛紫薇花。

    夏知却无心欣赏,一路往下走,他没有任何方向,他只遵循着朱雀戒的热度——哪里更热,他往哪里走。

    他仿佛即将浴火的雀鸟,寻找一处合适的焚身之所。

    他感觉到朱雀戒越来越热,他的血好像也在随着朱雀戒的温度沸腾,他满身泥泞,心里又生着急火,脚下鞋子鞋底太高,不适合下山,他就干脆踢掉,赤着脚往下走。

    青石阶梯凹凸,粗糙而坚硬,磨破了他娇嫩的脚底,凸起的地方磕碰着骨头,鲜血混入泥泞,肮脏,疼痛,石头要磨碎了脚掌的骨头——但夏知毫不在意,他只感觉到了躯体里热腾腾的血,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

    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的走着下山,但很快,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后面竟是跑了起来——风声,叶声,蝉声都远去,他穿过大片大片开着花的山楂树,胸口好像燃烧着一团汹涌的火,耳边却是一片纯彻的寂静,只有一个目标,坚定,清晰,那是血肉骨骼里铭刻着永不更改的意志!

    ——彻底摆脱这样浪荡堕落的过去,从现在,义无反顾地,逃到自己想要的未来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朱雀戒已经滚烫得吓人了,他一抬眼,周边是环绕的高耸山涧,仰头是狭窄的一线天,近处是陈旧的祭坛。

    祭坛周围围着开了花的山楂树,香气在夜色中很清新,绕着祭坛又生了很多红花石蒜,上面是大片大片白下面是大片大片的红,热热闹闹——白的像泛着香气的云,而红的就是无风自燃的火。

    而白日见到的聚玉石赫然就在云与火的中间。

    它就在那里。

    夜色明明那么冷,到处都那么凉,可夏知却感觉到了滚烫的风拂面而来,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他仿佛看到了巨大的黑色翅膀遮蔽了天空,遥遥中传来黑朱雀的尖锐啼鸣,右后肩的位置滚烫发热,如同新印上了灼热的烙铁。

    四周色泽尽褪,化作一片黑白。

    在西藏时的感觉又来了……

    他往聚玉石的方向走得越近,那感觉便越明显。

    周围山色翻涌,黑白的灵山借着周围的灵气重新现世——

    他马上……就会离开这个噩梦,摆脱那些变态,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未来去!

    就在夏知狂喜时,下一刻,夏知看到了冰冷的刀锋——那是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刀刃,就轻轻松松地,切进了那块拳头大的陨石里。

    好像切的不是石头,而是豆腐。

    聚玉石啪嗒碎开——

    于是一霎间,所有的灼热都散尽了,像被人到头浇了一盆冷水,又似被人釜底抽了薪。

    夜里的风一霎变成了冷的,凉的,刺骨的,那轻盈的感觉消失了,灵山又化作了泡影,夏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似的,怔怔的抬头,

    他看到了握着刀的手……

    那是修长白皙的手,弯折的骨节环绕着刀柄,更加有力,夏知看到了覆着那手腕的黑金宽袖,看见了顾斯闲那张含着笑的俊脸。

    他声音柔和,“真是个花前月下的好时节。”

    夏知发现那刀为何眼熟了……

    那是绯刀。

    灵气……散了……

    “小知了,不要怪我。”

    顾斯闲慢慢地收刀入了鞘,刀锋插进刀鞘的声音,显得漫长而磨人。

    他站在猩红的花丛中,瞧着却像地狱里面善的恶鬼:“毕竟不是人间常事,说服小知了的情人,有些困难。用些蒙骗人的神鬼之道,多少又有些可笑。”

    “不过这次,他们应当可以信了。”

    夏知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抬起头。

    顾斯闲让开身,他就看到了站在顾斯闲不远处,脸色极其难看的贺澜生,他站在开满了白花的山楂树下,月光照不见他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了一双似是阴郁的眼睛。

    夏知瞳孔放大,他意识到什么,抖着腿后退两步……下一刻,他的肩膀就被人紧紧攥住了,他听见戚忘风气喘吁吁的声音,还要咬牙切齿带着惶恐的怒声:“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他拿了椰子回来就发现夏知不见了,窗户大开——他立刻开了定位,匆匆赶过来,山路泥泞难走,下山的青石阶上找到了少年扔在地上的鞋,还有一路淋漓的血迹……

    但最可怕的,还是他发了疯地跑下来后,看到的那仿佛云中之影的少年。

    冰冷的月光下,逐渐透明的爱人……

    那块石头被顾斯闲劈碎之前,戚忘风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他妈地做什么荒谬的噩梦了。郁艳

    但那种霹雳般穿透他心脏的惶恐感不是假的,野兽一样的直觉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如果他不抓住夏知……他就会消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夏知好似还没从被捉住的噩梦里醒来,眼神恍惚,对戚忘风凶戾的问话一个字的回答也吐不出来。

    直到他看见顾斯闲拿着绯刀,对戚忘风说:“摘了他的戒指。”

    于是斩头的铡刀突然落下,夏知一个惊颤,如梦初醒,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

    戚忘风听见顾斯闲的命令,想这个时候不问清楚怎么回事儿,拿什么破戒指,刚要反唇相讥,一时间没注意夏知突然发作,还真被夏知窜了出去。

    少年赤着脚,满身泥泞,像一只被猎枪追捕的小兽,慌不择路地往山上跑——这里是狭窄的山涧,前路堵着顾斯闲和贺澜生,夏知甩开戚忘风往回来的山路跑了一段,跑进那被山楂花遮蔽的弯折山路上——

    戚忘风刚要追,少年却又从那山楂花树丛中惨白着小脸,一步一步,发着抖退了出来,戚忘风一抬头,就看见了慢慢腾腾下山,插着兜,拿着枪指着少年额头的宴无微。

    男人穿着的衣服倒是很休闲,头发梳起来,完整地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哎呀……”

    他拿着枪的手指戴着白手套,一边一步一步朝着少年逼近,一边笑眯眯说:“上哪去啊,夏哥。”

    “怎么去哪里都不知道带我啊,好伤心哦。”

    那黑洞洞的枪口实在太有威慑力——至少一下就让夏知联想起上次被麻醉针穿透手指的剧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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