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斯闲一转头,就看到少年醒了。他似乎还有点混混沌沌似的,看见他,懵懵懂懂的喊。
“老公。”
顾斯闲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有些失望。
夏知垂下眼,遮掩住眸中光。
……
虽然出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但顾家的家宴还没结束。
顾斯闲没再让夏知出席,只是叮嘱他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顾斯闲:“宝宝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少年眼垂着,温顺的点点头。
顾斯闲又叮嘱了他几句,比如饿了渴了可以去什么地方拿吃的,无聊了可以打游戏,啰啰嗦嗦的,跟照顾小孩似的。
“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要吃太冷的东西。”
“左边的水都是温的,都可以喝。”
“打游戏也要离电视远一点。”
……
眼看顾斯闲话越来越多,夏知心里烦死了,想着你他妈养小孩呢!
但他也知道顾斯闲为什么这样。
夏知记得是某次晚上他渴了,去接水喝,结果因为用的保温杯,又以为自己倒的是冷水,滚烫的沸水直直的咽了下去。
他疼的要死,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但嘴巴很疼,哭不出声,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
后来顾斯闲找到他的时候,他满口烫出的血水,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天是晚上,但一整个宫殿灯火通明,服侍的人来来回回。
他想不起来顾斯闲那时候的表情了。
好像非常非常难看。
好在他虽然受伤,但恢复力惊人,两天就好了,也没有留疤。
他还懵懂的跟顾斯闲说,“嘴巴,不疼了,可以说话了。”
顾斯闲看他的眼神很复杂。
但最后他只温柔的亲亲他,语调哄他说,“因为天上的神明,也像我一样怜爱你呢。”
夏知不知道这是怜爱还是诅咒,只知道新生的皮肤更细嫩,更柔软,舌头好像也更敏感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尝起来,更加鲜明,一点点辣味儿都能疼的他掉眼泪。
原来很喜欢的麻婆豆腐,如今吃一口都能辣的半小时缓不过来,还可能会呛到柔嫩的气管,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于是顾斯闲就给他尝试更清淡些的食物,放一点点盐,一点点糖,一点点辣,或者干脆不放,只用清水焯一下,他才能吃。
往往清淡到顾斯闲几乎尝不出什么味道的东西,他尝一口,就能感觉到更鲜明,直冲脑髓的滋味来。
可能生吃个熟透的西红柿,都能被酸到掉眼泪,或者甜到齁牙。
……
后来顾斯闲就发现他傻了的时候,平时看不出不对,但自理能力和认知能力也与孩童无异。
他虽然认知能力低,但有一点很好,如果顾斯闲叮嘱,他就非常听顾斯闲的话。
于是一旦如果要放他独处,顾斯闲就会事无巨细的把一些事叮嘱一遍。
还真跟养小孩差不多了。
顾斯闲常常望着他无奈又很温柔的叹气。
“离开这里,宝宝要怎么活下去呢。”
……
什么屁话。
老子他妈想怎么活怎么活,谁离开谁活不下去?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要思考那么多,顾斯闲不管扯什么蛋,他只要摆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乖乖点头就行了。
傻子还是很好装的,一脸蠢相就行了。
夏知只要不看镜子,就没任何心理压力。
等顾斯闲走了,夏知拿捏琢磨着神态,去拿冷饮,手在冰饮上搭了搭,顿了顿,还是非常识相的拿起了一边的常温白水。
他倒不是听话,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喝了冷饮,真的会拉肚子,而且冷饮太刺激了,他的舌头可能受不了,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夏知一边咬着吸管吸白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
这是顾宅里面,一个很宽敞的休息室,有桌牌,自取饮料,点心之类的,当然,夏知也看到了摄像头。
休息室内就他一个人,但门口有两个人守着。
夏知一边喝着白水,一边摸了摸脖子上的锁香枷,皱眉想,这里面有定位装置的话,不会也有窃听装置吧……
……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有一阵骚动。
“贺先生,这边不能进来……”
随后是贺澜生:“他妈的滚开!”
“贺先生……”
夏知头皮一炸,心里卧槽。
顾斯闲这安保怎么回事儿,什么情况?防他的时候天罗地网,怎么防疯狗的时候跟他妈纸糊的一样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跟贺澜生挑衅的时候可还没想好要装傻子呢!
这他妈贺澜生一闯进来,一张破嘴一叨叨,他这馅还没包呢就要漏了!
等等,等等……冷静冷静,贺澜生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你就装疯卖傻,他能怎样?
贺澜生把门口两个保镖揍下以后,粗暴的踹开休息室的门。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夏知。
少年穿着绯红的和服,正窝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一副疲惫休息的样子,脖颈上,黑色的玉枷扣着雪白的皮肤。
木屐被随意的踢到了一边,一双脚被暗色的皮质沙发衬得柔软细嫩,仿佛笼着一层柔嫩水光。
少年更瘦了,也更娇软些,仿佛天生就要为人肆意怜爱。
贺澜生本怀着找人秋后算账的心思来的,谁知看到少年一副美人不胜怜的模样,居然生生怔住了。
……
美人似乎察觉有人在看他,缓缓的睁开了一双翦水秋瞳,就这么动人的望着他,然后张口——
“您哪位?”
——真能把人气死。
贺澜生冷冷的笑了:“怎么?顾斯闲肏你不是肏屁股,肏的脑子?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
夏知的手颤抖的搭在一边的玻璃瓶汽水上:“……”
草泥马的贺澜生!!!
夏知心里顺着气,冷静的想,现在武力值差距太大了,刚刚一酒瓶子没锤死他,现在机会就更不大了。
而且容易被反锤,不值当的。
夏知心里已经把贺澜生脑子开瓢一百次了,红白脑浆迸溅大脑屏幕那种,但面上依然柔柔弱弱,不太懂的样子看他。
要是以前让夏知在装出这副模样和自杀之间二选一,夏知绝对会选后者。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真他妈的无穷。
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贺澜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嘲讽说:“怎么?装不下去了?要用你的拿手好戏了吗?”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听来似乎充满爱意的昵称:“乖宝。”
夏知又颤颤巍巍的把手从汽水瓶子上挪开,很无助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顿了顿,夏知移开目光,试图发出细弱的哽咽:“呜呜。”
——但听起来有点生硬。
贺澜生满脸写着嘲讽:“这里就我和你,乖宝,我不是喜欢小白花的老变态,对我你不用这么演。”
夏知只欲盖弥彰的掐了自己一下,敏感的皮肤瞬间让疼痛瞬间直通泪腺,夏知这次的情绪瞬间真切了很多:“呜呜呜呜——”
贺澜生很不耐烦,他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来,“行了行了别装了,就你这三脚猫演技,也就骗骗顾斯闲那种蠢货,骗不了我。”
夏知陡然挣扎起来,“我……”草你妈的贺澜生!
他一看摄像头,立刻把祖安话咽下去,语调千回百转扭成了哀婉的:“你放开我……”
夏知心里忽然萌发了小九九,也许就这么被贺澜生带走也不错,至少贺澜生再严厉也是把他关到高级公寓之类的地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顾宅变态,贺澜生手段再高级,也不会像顾斯闲那样发疯把他变成傻子。
他能跑第一次,还跑不了第二次?
……这么一对比,夏知瞬间觉得贺澜生居然他妈的还有点眉清目秀了。
不过锁香枷……
啧,锁香枷之后再想,总之先跑出去再说。
——在顾宅这种地方,有没有锁香枷都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而且他这次属于是被贺澜生掳走的,他还傻着呢,顾斯闲就是真把他抓回来,也没理由再对他发疯了!
于是他作势挣扎了几下,反而往贺澜生怀里扎得更深了点,力图演技真切:“呜呜呜你放开宝宝……”
贺澜生倒是皱眉看了他一眼,仿佛被他这口气恶心到了:“你他妈正常点说话,恶心巴拉的。”
夏知感:“……”你他妈喊乖宝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呸!双标狗!
夏知本来以为会遇到拦着他的人,谁知道,贺澜生抱着他,啪嗒还体贴的把休息室的门给关上了,接着若无其事的出了顾宅——一路几乎没遇到什么人,也没什么人拦着他们,贺澜生几乎是大摇大摆的带他去了地下车库,把他往车里一塞,警告他:“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夏知:“???”
夏知从车后座一屁股爬起来,扒着车窗往外看,瞪大眼睛。裕盐
——卧槽,怎么这么顺利??这科学吗?
顾斯闲这是被人偷家了还是要破产清算了啊??还是贺澜生带了隐身buff?这么顺利?
他是不是要放个炮庆祝一下?100响的那种?哦不,市区放鞭炮,罚款好像有点贵,顾斯闲不值得。
但没等他纠结,他就被贺澜生摁到了车后座上,啪嗒系好了安全带。
贺澜生上了车,锁上了车门,阴森森的说:“乖宝,趁现在想点开心的,不然到了地方,我可是有一堆烂账等着和你清算,我怕你笑不出来。”
夏知:“。”
夏知一脸怯怯:“你,你怎么能欺负傻子呢,这,犯,犯法的。”
贺澜生皮笑肉不笑:“你就用你稀烂的演技继续演,我他妈要是信了,就跟你一起去住精神病院养老年痴呆。”
夏知绷不住了:“。”
你他妈才老年痴呆!
章节69:
8
months
ago
标题:第六十九香
概要:追逃
顾斯闲一身黑金山海和服,与人推杯换盏。
顾斯闲心中挂念着休息室里的夏知,面上虽然笑意从容,但心里隐隐浮出了三分不耐。
太久了。
他想。
然而这群人却仿佛话说不完似的,一直与他谈事喝酒。
与母族的关系,虽然私下近乎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但毕竟牵扯血缘,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心里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面上也得和和气气的。
酒过三巡。
“家主真是有福气。”
女人穿着矜贵大丽花和服,姿态妍丽,素手拈着女扇,形容优雅,“竟找到了那样一位可人儿做爱人。”
顾斯闲眸色深暗,语气和缓:“难为母亲还派您亲自过来,栖川女士。”
“我自然是要亲自过来的。”
栖川姬叶笑着摇摇头,扇子遮唇,“毕竟,我可是听说您那位爱人,身份不凡……”
顾斯闲眉头微微一蹙,面上露出些单纯的疑惑来,“?”
栖川姬叶语调温柔的说:
“听说您得到了万年罕得一见的透骨香主,藤原女士特意派遣我来,向您表达庆贺。”
顾斯闲的脸色终于缓缓的沉下,“……”
“本来我还不信的。”栖川姬叶轻轻一笑,“但您爱人脖颈上的,是只有母族家主,才有资格使用的锁香枷吧——来之前,藤原女士特地让我看了图样来,谨防错认。”
“能得见透骨香主的庐山真面目,是家臣之幸。”
“只是透骨香主千年罕得一见。”栖川姬叶语调温柔的表达来意,“这次我代表母族前来,希望能将香主带去日本,以解母族千年忧憾。”
竹筒滴漏,水珠滴答滴答落在青石上。
顾斯闲微微垂下眼,脸色彻底深冷了下来,他语调缓慢的说:“香主身体孱弱,恐难以经受舟车劳顿,流离之苦。”
“此事自然不急于一时。”栖川姬叶笑意清浅,“我恋慕中国的竹叶青酒很久了,如今终于可以一饱口福……家主,我们再饮三杯?”
顾斯闲却蓦的意识到什么,他骤然起身,山海大袖扫过酒杯,哗啦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他冷冷的说:“恕我失陪。”
*
在夏知被贺澜生抱走没多久。
顾雪纯就匆匆走过来,猛然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小知了,哥哥被母族那边的人牵制住了,我们快点走——”
为了这次家宴,她做了几乎完全的准备,知道透骨香主存在的母族那边的人会把兄长牵制住,而不管是母族还是兄长,看守小知了的人,都由宴无微来简单处理掉。
表面上她答应了与宴无微合作后,会把救出来的小知了放到两个人都知道的地方保护起来。
但她没打算相信宴无微,跟宴无微只是合作。
她已经帮小知了办好了签证,机票也买好了,趁着宴无微在处理晕倒的保镖,她提前过来,要釜底抽薪了。
锁香枷有定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宴无微也知道。
她在古书里见到的铜钥匙,是打开锁香枷的唯一一把备用钥匙。
正是因为知道了她拿到了钥匙,宴无微才参与策划了这次行动。
但她只打算让小知了远走高飞,她也在国外找好了治疗小知了精神障碍的医院,一切都按部就班,只要——
顾雪纯看见空空如也的休息室,瞳孔一缩:“……”
人呢?!
“啊,你好像来晚了一步呢。”
青年的声音好像很苦恼的样子,他说:“看来很遗憾,他被人偷走啦。”
顾雪纯猛然回头看宴无微:“——你把他藏起来了?”
宴无微:“哇,那你可误会我了,我没有喔。”
顾雪纯心中一沉,“那就是被母族的人带走了!”
宴无微“啊”了一声,怜悯的说:“夏哥那么努力连六级都没法考,被带到日本,不是可怜死啦。”
顾雪纯皱着眉头看宴无微。
明明说着可怜的话,但是他琥珀眼睛亮的惊人,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绝妙的好主意。
让人……浑身不舒服。
顾雪纯冷冷的盯着他,“小知了绝对不能被母族的人带走——他会被人玩死在日本的。”
“当然,当然不会。”
他朝着顾雪纯伸手,“我一定不会让他被人带走的啦,所以你可以放心把项圈的钥匙给我,我会把小知了从所有人手里抢回来,给他‘自由’的——”
顾雪纯:“……”
宴无微弯起唇角说:“顾小姐,不要担心,我们的合作还是能继续的,毕竟我们目标一致,对不对?”
“更何况……”
宴无微听着身后逐渐逼近的男人的脚步声,再看神色似乎慌张的顾雪纯,露出了天真又恶毒的笑容来,“你背叛哥哥,联系母族,也没有退路啦。”
*
“……すみません……香主……他似乎逃跑了。”
车上,男人用蹩脚的中文汇报着,“……藤原女士。”
……
日本。
女人穿着大丽花和服,慵懒的依靠在奢丽座椅上,素手上捻着茶杯。
她长得极其艳丽,大丽花和服在她身上竟不显任何俗气,只那刻意涂抹惨白的脸和红唇,衬出她的眉目日式温婉之余,又有着一种令人发寒的诡艳。
但任谁看那张完美精致如同少女的脸,都不会想到她已经四十五岁了。
空气中漂浮着糜丽的香,一边有人轻柔的扇着扇子,有人跪在地上,轻柔的给她按脚。
“这样呀。”
她的声线很是柔和,纯稚仿佛依然天真少女,“斯一怎么连这样重要的香主,都看不住。”
藤原斯一,这是顾斯闲在日本的名字。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中文却非常的标准,没有丝毫蹩脚的杂音。
“很难抓吗。”
“……是的……因为规矩说,不可以伤害香主……”
“死板的规矩,是在一切有转圜余地时候使用的。”
她叹息着,仿佛带着母亲的疲惫似的,很无奈说:“抓活的就好。”
“……”那边似乎有些迟疑:“您的意思是……”
“断腿也没关系。”女人温柔的说:“也可以断掉一条胳膊,没关系的,等将他带回日本,会有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呢。”
“我有研读过古书。”女人说,“香主的身体被神明祝福,虽然娇软羸弱,但也最容易恢复……中个一枪两枪,无伤大雅。只是恢复后会更加无力孱弱,娇软敏感而已,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本来就不应该出去。”
“疼痛也会让他记住逃跑的代价,安分一段日子呢。”
她看看自己的指甲,不紧不慢的加上一句:“当然……活的抓不到,就杀掉吧。”
“香主如果不在我们手中……那让他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她说话尾音总是带着个呢,仿佛撒娇一样温柔缱绻的语调,却莫名令人心生胆寒:“不若尘归尘,土归土,让那漂亮的赤子之魂,回归天上呢。”
*
“轰——”
夏知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贺澜生开着开着车,会突然冲上来这么多车跟在后面追杀他。
顾斯闲追上来了?
贺澜生皱着眉头,从后视镜里瞄他一眼,“你倒是个香饽饽,就会给老子惹麻烦。”
夏知只无辜的望着他,继续把自己傻子人设贯彻到底,想着装傻的话就算被顾斯闲抓回去也应该能免一顿惩罚。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锁香枷,有些无奈的想,既然顾斯闲的人追上来了,恐怕就真的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走了。
他原来还想到了旁敲侧击让贺澜生整个屏蔽信号的装置呢。
恐怕来不及了。
但看着后面追来的人,不知为什么,夏知心里却有些没底。
夏知往后面看。
不……好像不是顾宅的车,顾宅的车最基本的都是宾利,这些车是夏知不认识的牌子。
这些车以不要命的速度疯狂的追逐着贺澜生的兰博基尼,说是围追堵截也不为过。
不是顾宅的车?
那应该不是来追他吧……啊?那是追贺澜生的吗?
啊对肯定是追贺澜生的,他一守法公民,不沾黄赌毒,也没钱,绑架犯也看不上他啊,肯定是贺澜生这嚣张跋扈的坏脾气在名利场上得罪了谁被追杀了。
那追贺澜生的关他是不是个香饽饽什么事儿,贺澜生真他妈的会甩锅。
夏知开始气恨自己现在的人设是傻子,不然一定激情辱骂贺澜生。
前面忽然有两辆黑车围堵了上来!
贺澜生啧了一声,忽然低喝:“抓好!”
下一刻,油门直接一踩到底。
兰博基尼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霎时间在黑夜如电似影,直接冲上迎面的围追堵截的车!
夏知倏然睁大眼,差点卧槽一句你不要命了,就见贺澜生一转方向盘,一个流利的甩尾飘移,就从迎面两辆车的缝隙里钻了过去!
车身摩擦,刺啦刺啦,极其刺耳闪烁起耀眼尖锐的火花——
伴随着轮胎绝望的咆哮!
兰博基尼杀出重围!
而就在两辆车交错的瞬间,夏知也看清了对面驾驶座上的人——
是日本人!
夏知心中一跳,是顾斯闲那边的人?
……不,不是!
即使安全带紧紧把夏知勒在座位上,夏知依然差点没被晃得吐出来,他紧紧闭上眼睛,心脏狂跳。
是日本人,那就是,顾斯闲偶尔会提起的,母族那边的日本鬼子?
哦揍四舍五入还是顾斯闲要逮他!
夏知心脏跳得极其快,他看了看后面越逼越近的车,再焦灼的望着贺澜生,要不是还绷着人设,简直想说句能不能再开快点,你他妈是不是不行。
——但是下一刻。
“砰——”
夏知睁圆眼睛,望着裂开的车窗:“………………”我草?!有枪??
贺澜生也操了一句,“他妈的,哪来的枪??!”
生死关头,夏知终于绷不住了,颤颤巍巍:“……那个……目的地……不是,你这车……防弹吗。”
贺澜生凉飕飕的看他一眼,一副你他妈终于装不下去了,“先把人甩开再说吧。”
贺澜生一个急转,上了盘山公路,果然甩开了后面那一摞麻烦的车。
……
“哎呀,我就知道你会到这里去。”
青年嚼着泡泡糖,开着顾雪纯的小敞篷,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尾指吊着一把小铜钥匙,另一只手里,装着消音器的银翼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又转了几圈。
他在盘山公路下方的车道上,手中枪转了几圈,微微眯起眼睛,耳朵微微动。
他听到了晚风声,盘山公路上的车轮在公路上的呼啸声,他听得非常清晰。
青年安静等了半晌,眨眨眼,吹了个泡泡,手中转着的枪终于瞄准目标——
那辆即将一闪而过的,终于把后面的车甩开的兰博基尼。
“砰——”
泡泡和闷闷的枪声一起炸开。
月色下,他琥珀色的眼瞳鬼魅般闪闪发亮,几乎带出地狱一般的阴诡来。
“嘻嘻。”
“太阳花牌快递~今夜速达~哒哒~”
“今晚~奇迹之夜~”
章节70:
8
months
ago
标题:第七十香
概要:枪伤
见甩开了人,夏知终于松了口气,也没心情装傻比逗傻子了,一脸摆烂神色,“下站去哪啊,秋名山车神?”
贺澜生却仿佛惊觉什么似的,忽然生生刹住了车——伴随着砰的一声。
夏知被惯性一冲,肋骨差点被安全带勒断:“我草我草你……”
兰博基尼滑行了十几米,在弯道即将坠下的时候惊险的停下了。
贺澜生眉头皱起来,开了车锁,“下车。”
夏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预感情况不妙,虽然没穿鞋,但还是立刻下车了。
他就看见车轮爆了。
贺澜生也下了车,但他显然没有修车的打算,直接把车门一关,看了一下,下方山道有车灯在闪,明显是要追上来了。
贺澜生一脚猛然踹了车一下。
夏知:“!!!”
夏知就看见本来就在盘山公路摇摇欲坠的兰博基尼被贺澜生这一脚直接踹到了下面的无人车道,发出轰得一声巨响,正好堵住了下面的车道。
夏知:“!!!!!”卧槽!有没有公德心!
但后面追来的车一下就被这从天而降的兰博基尼堵住了,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
夏知:“!!!”收回前言,干得漂亮!
贺澜生拽着他的手就往山上走。
夏知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哎哎哎你……你发什么疯,你他妈别拽了我脚疼……”
贺澜生似乎是烦他聒噪,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脸色阴沉的能滴水,“闹什么?不想死就闭嘴。”
夏知一时间不知道是震惊贺澜生公主抱自己,还是该震惊其他的,只眼睛睁得滴溜溜圆。
贺澜生低声解释了一句:“那些追你的人有枪,我们往山上躲一晚。”
夏知立刻闭嘴不说话了,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他小声说:“那些人是抓你的还是抓我的啊……”
贺澜生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夏知:“……”
夏知:“我知道了,我不闹腾了,你别他妈抱我,我自己能走……”
贺澜生看他一眼他没穿鞋的脚,眉头皱得很紧,“你没穿鞋。”
夏知:“诶你先放我下来!别抱着我,勒得我难受。”
贺澜生没动。
然后他看到,月色下,夏知眉眼露出浓浓厌倦来,好像真的很难受。
贺澜生莫名心中一跳。
顿了顿,把他放下了,但是依然紧紧牵着他的手,不忘嘲讽,“我看你能走几步。”
夏知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只嘴上依然不服输,“老子比你走得远!”
贺澜生看见少年脖子上的玉枷,“顾斯闲那老变态给你戴的?”
夏知:“……”
贺澜生用鼻子哼了一声:“真丑。”
夏知:“……”
虽然夏知也觉得狗项圈很难看,但依然对贺澜生这种幼稚的攻击行为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月光净透的白。
夏知正默默跟着贺澜生走,忽然听到男人说。
“……我一直在找你。”
从醒来,就一直在找,找了很久很久。
夏知一愣,下意识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