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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顾斯闲想到书房里一摞用以归训香主的【家书】——

    透骨香主往往桀骜不驯,脾气硬烈,自尊极高,自然不会甘心做笼中娈宠。

    自然少不得层层对策——柔和一点的,循序渐进,酷烈一点的,洗脑催眠。

    ……但是后者是最不可用的手段。

    透骨香只附着在心有信念的赤子心上——透骨香的箴言是为人所爱,当少年被热烈真挚的爱意包裹的时候,即便少年自己毫无感觉,甚至厌恶憎恨,但透骨香却会越浓越烈,越发勾人。

    因为它能替主人感觉到那浓烈痴狂的爱意。

    而香主一旦傻了,则说明对方的爱意并不纯粹,藏着恶意伤害和利用——这种恶意会让透骨香由爱生恨,化作剧毒,向人索命。

    曾有人因为狂热迷恋香味,试图分尸透骨香主。

    后来,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透骨香带着宿主的疼痛和恨意,化作酷烈剧毒,使尸横万里,无人生还。

    “看来以后要学的东西,可不少呢。”

    顾斯闲无足轻重的抱怨了一句,心情却十分不错。

    对于透骨香可能会有的剧毒,顾斯闲并不恐惧。

    母族绵延千百年,历经失败后,自然研读出无数恰到好处,控制香主的手段。

    前提是,香主一定要牢牢的,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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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第三十二香

    概要:瓮中

    夏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身上的香味出卖的跟个透明人一样了,依然努力的东躲西藏。

    ?

    透骨香气如影随形,沾染在花草上。

    ?

    夏知觉得自己方向感一向很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宅走着走着就晕头转向。

    ?

    他走走就要歇歇,最后把自己转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去了。

    ?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

    ……

    ?

    夏知懊恼的看着红墙,红墙不高,他以前肯定能翻过去的。

    ?

    现在是晚上。

    ?

    他看了看,旁边有个院子,不过跟小红墙比,这个院墙非常非常高,是属于夏知就是之前那样一把子力气,也翻不过去的程度。

    ?

    顾宅建造的十分日式,也很大,整体还是园林式的,这个怪异的高墙院子,显得很奇怪。

    ?

    夏知正探头探脑,冷不丁的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

    “会不会在那边?”

    ?

    夏知:“!!”追过来了!

    ?

    脚步声逼近了,他看见院墙门没关——破破烂烂的木门,半敞着,欲拒还迎。

    ?

    夏知咬咬牙,窜到院子里进去了,火烧屁股一样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

    他一边藏一边观察这个院子,想找找有没有后门。

    ?

    结果发现这院子——应该是院子吧。

    ?

    四面是跨不过的高墙,但是内里高屋建瓴,竟然十分华丽,假山池塘,温泉浮响,而且建地面积居然特别大,能跑足球场了。

    ?

    夏知一边看一边吐槽有钱人真是奢靡。

    ?

    夏知找半天没找到后门在哪,想摸回前门的时候愣住了。

    ?

    前门锁死了。

    ?

    而那个用刀陷害他的男人,正站在紧闭的门后,对着深夜浮动的月华,盈盈的望着手中绯刀,和服的衣袂被风吹起,让他显得温和又风流。

    ?

    高墙切割了门里与门外,将一切有关透骨香的艳色风流,都锁在这一墙之内。

    ?

    之前,顾斯闲年幼的时候,不太懂为何要在顾宅建造这高墙。

    ?

    现在,他懂了。

    ?

    这是专门为透骨香主打造的。

    ?

    高墙之内,没有风能带走透骨香的半分余味,为卑贱者所寻。

    ?

    而现在,透骨香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夏知就看到男人微微抬手,绯那锋利的刀尖就指向了自己,盈盈月华落在绯色刀上,让人感觉刺骨的寒凉。

    ?

    顾斯闲笑的斯文儒雅,狭长的眼瞳映着薄光,“抓到你了。”

    ?

    被男人看似温柔,却隐秘的眼神钉在原地,夏知脊背发凉。

    ?

    他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危机感依然让他后退一步:“你……你知道,我没有偷你的刀……”

    ?

    “嗯。”顾斯闲轻笑了一声,“是我送你的刀。”

    ?

    夏知愤怒:“那你派人抓我!!”

    ?

    顾斯闲:“兜了一圈,顾宅是不是也还不错呢。”

    ?

    夏知一楞,没想到对方往这个方向说,很无语:“……别告诉我你整这出戏码就是为了报复我说了句不喜欢你家的院子。”

    ?

    但心情微松,吓死他了……如果是这个的话还好……

    ?

    然而这口气没松完,就听顾斯闲笑了——“当然不是。”

    ?

    他望着僵硬的夏知,笑意不减:“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方了,夏知。”

    ?

    “当然。”

    ?

    他在少年收缩的瞳孔下,不紧不慢的立规矩:“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这里半步。”

    ?

    “……你说什么?”夏知第一反应:“你凭什么?!”

    ?

    顾斯闲说:“我在通知你。”

    ?

    夏知脑袋嗡的一声:“你这是非法囚禁……”

    ?

    “没有人会知道的,小知了。”顾斯闲学着顾雪纯叫他的称呼,亲昵的,温柔的。“你想和ゆき结婚吗?想的话,也可以的……你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提,我会统统满足你的。”

    ?

    顾斯闲:“不过,你之前也说过,要和ゆき分手。”

    ?

    夏知觉得骨头发寒,他后退一步又一步,“你什么意思……我……我不懂……”

    ?

    “意思是,你现在是顾家最贵重的人。”顾斯闲语调柔软的说:“你可以向顾家提出任何你想要的条件,摘星星摘月亮也没关系,只要你人在这里……什么都可以。”

    ?

    夏知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说:“我不要你们顾家给我摘星星摘月亮……”

    ?

    夏知说完恶心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摘星星摘月亮,什么哄小孩似的鬼形容。

    ?

    夏知定定神:“我不要你们顾家做什么,我也不要你们顾家的东西……刀我没有偷,你放我走。”

    ?

    顾斯闲但笑不语,显然是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

    “和ゆき结婚也很好的,小知了。”顾斯闲看着像个困兽一样不知所措,一个劲的往他身后的门上瞄的夏知,忽然说:“ゆき那样喜欢你,你来顾家,也是顺理成章,不然……”

    ?

    夏知盯着他:“……”

    ?

    夏知现在感觉自己像活在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里,这里每个人都戴上了奇怪又诡异的面具,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最莫名其妙的话。

    ?

    让他无法理解的话。

    ?

    顾斯闲温和的说:“不然的话……小知了,也不想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

    夏知一个激灵:“……你在开什么玩笑……”

    ?

    顾斯闲:“顾家是做什么的,小知了应该也有一点耳闻吧。”

    ?

    夏知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恍若漂浮高空的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往下坠落,眼底终于有了惶然。

    ?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

    “你……要杀了我吗。”

    ?

    ——为什么?

    ?

    周围被高墙困住的透骨香气浮现出了淡淡的恐惧,它在高墙内横冲直撞,却毫无用处。

    ?

    顾斯闲想,原来传言说,能从透骨香中感受到主人情绪这件事,竟是真的。

    ?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混杂着恐惧情绪的香味,也非常让人沉醉。

    ?

    胆子有点小呢。

    ?

    也是,小知了才十八岁,还有些天真烂漫的年纪,应该哄着。

    ?

    不过,哄是之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要让可怜的香主接受现实。

    ?

    “怎么会,我说了,小知了现在是顾家最贵重的人了。”顾斯闲微笑说:“比任何人都珍贵。”

    ?

    “只是把你的社会身份杀死而已。”顾斯闲开了个并不有趣的玩笑,“做一些无足轻重的意外……然后,小知了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顾斯闲一边说,一边收了刀,慢慢接近夏知。

    ?

    “……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小知了……知了……”他轻柔的说:“?せみ。”

    ?

    夏知显然还在理解他说的那些话,怔怔的,瞳孔收缩又放大——他仿佛终于意识到,以自己微薄之躯,根本没有力量抵抗顾家这个庞然大物。

    ?

    他随着顾斯闲的接近慢慢后退,直到贴到了殿墙上,退无可退。

    ?

    顾斯闲想学着ゆき那样摸他的头发——他在监视器里看到过,被ゆき摸头发的时候,少年总是低垂着眼睛,显得很乖。

    ?

    然而手还没伸过去,就遭到了少年剧烈的抗拒,那朝他头发逼近的手像一个开关,一下唤醒了他恍惚的灵魂。

    ?

    夏知一下捏住了他的手腕,死死瞪着他,“滚!你少胡说八道!你不能这样无法无天!”

    ?

    少年的手纤细羸弱,即使很用力的捏住他,也只有让人心猿意马,肌肤相亲的温度。

    ?

    顾斯闲很想笑,但他忍住了,香主的气性很大,又被困囿一室,言语不慎,很可能气结于心,最后郁郁寡欢的死去。

    ?

    周遭的香气让人的心情敞亮愉快。

    ?

    这是透骨香保护主人的一种方法。

    ?

    对透骨香主求而不得的人,大多痴狂偏执,而透骨香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他们焦躁狂烈的情绪。

    ?

    当然,如果透骨香融了水,那就是会引人痴狂的另一重恐怖滋味了。

    ?

    “唔。”顾斯闲对上少年愤怒热烈,犹显挣扎的眼瞳,想想,很温和的说:“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呢。”

    ?

    男人脸上一直带着浅薄的微笑,显得很温和斯文的模样,然而扒下人皮,内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

    夏知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

    他真的……会让他的身份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消失掉,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夏知,只有被关在高墙之内的せみ。

    ?

    夏知一瞬牙齿发寒:“不要……”

    ?

    顾斯闲弯起眼睛,点点头,“好的。”

    ?

    他望着夏知抓着他的手腕,轻柔的命令:“松手。”

    ?

    少年捏着他的手没松,指骨绷得紧紧的,唇色发白。

    ?

    顾斯闲很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松手。……你不希望我证明一些事情的,对吗。”

    ?

    于是那苍白的手,缓缓的松开了。

    ?

    “你的要求,我都会听。”顾斯闲说完,又伸手,像是想要奖励一样,要去摸夏知的头发。

    ?

    明明说着顺服的话,但男人的每一个行为都充满了危险的侵入感。

    ?

    少年红着眼死死盯着他,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猛然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转身跑了。

    ?

    高墙之内,能跑到哪里去呢。

    ?

    顾斯闲望着少年跑进了宫殿一样漂亮的屋子里,笑笑。

    ?

    他想,年代久远的上代透骨香香主的故居,小知了想来应当是住不习惯的。

    ?

    里面刚按照古书准备好的淫刑奇具,会把人吓坏的吧。

    ?

    ……

    ?

    顾雪纯代顾家参加a市的一场名流晚宴。

    ?

    顾雪纯觉得无聊透了,而且还很困,很多人来跟她搭讪,都被她冷冷淡淡的拒绝了。

    ?

    她想小知了了。

    ?

    而且,最让她觉得心烦的不止这些,还有,她居然看到了那个贼讨厌的男小三。

    ?

    男小三居然是宴家的孩子。

    ?

    宴家也是大族,同在a市,跟顾家的牵扯并不少——最近这位死了妈的男小三好像风头很劲。

    ?

    青年穿着浅色的西装,脸颊柔和,看起来很乖的样子,看见顾雪纯,就主动走了过来。

    ?

    “顾小姐。”宴无微笑容柔和,狗狗眼耷拉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

    顾雪纯身上有夏知的味道,很浅薄的一层香气,被高级香水试图特意遮掩,但并没有用处。

    ?

    出于社交礼仪,顾雪纯并不能转头就走,于是只敷衍的笑笑,“是啊。”

    ?

    宴无微举起红酒,只是天生下垂的狗狗眼和那张极其显小的脸,让他像个努力融入社交场的小孩子,笑得懵懂天真,“以后和顾家的合作,还要多请姐姐赏脸啦。”

    ?

    顾雪纯按捺住一酒杯泼他脸上的冲动,心里骂了一句装你妈的嫩呢,脸上皮笑肉不笑:“弟弟说的哪里话,都是应该的。”

    ?

    宴无微忽然说:“姐姐的味道真香……”

    ?

    宴无微个子高挑,皮肤白,笑起来有种乖巧明媚的大男孩感,顾雪纯要比他矮一些,身材火辣,刚好凑了个身高差。

    ?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赏心悦目,正在暧昧的风月璧人。

    ?

    顾雪纯微微吸了口气,忽然微微侧头,靠近他,在外人看来,仿佛是在亲昵的贴耳朵,“看这里……香不香?”

    ?

    宴无微瞳孔一缩,盯着顾雪纯脖颈上的一枚咬痕,捏着酒杯的手倏然用力——

    ?

    他听见顾雪纯含着笑意的声音:“看见了吗。”

    ?

    “我男朋友咬的。”

    ?

    顾雪纯站直后,看见宴无微的表情——他不笑了。

    ?

    只是他天生微笑唇,即便面无表情,看着好像也是在笑着的。

    ?

    琥珀眼瞳却不见半分笑意,很阴冷的盯着顾雪纯。

    ?

    顾雪纯一点也不怕——要说戚忘风那样人高马大的她可能还怕被揍,但像宴无微这种阴柔没半分阳刚气的男小三,勾引他男朋友的死同性恋,有她哥撑腰,她见一个打仨。

    ?

    都是这个狗东西,害的小知了天天要和她闹分手,她现在都没能追回来。

    ?

    顾雪纯给他扔了个挑衅的目光,端着红酒,施施然的走了。

    ?

    男小三而已,不足为惧。

    ?————

    备注:可怜的yuki,被人偷家了还不知道呢(什

    章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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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第三十三香

    概要:开眼

    夏知一直在和顾斯闲玩捉迷藏。

    ?

    他一直在仓皇的寻找哪里能躲起来,巨大奢靡的衣柜,高脚床下,或者是箱笼里。

    ?

    这一整个“宫殿”虽然灯火通明,却整个都给他很不好,很压抑,很作呕的感觉。

    ?

    奇怪的木马,还有粗大的……

    ?

    床看似是好好的床,一抬头就能看见奇怪的吊环,还有自以为藏的隐秘,其实半遮半掩的锁链——因为贺澜生的关系,夏知对锁链这种东西异常的敏感——在他看到锁链的一瞬间,立刻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

    他不想被锁起来,很恶心,很讨厌。

    ?

    夏知喜欢跑喜欢跳喜欢运动,但是被贺澜生锁起来的那段时间,那粗重的链子沉甸甸的挂在脚踝上,好像把他的生机也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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