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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黑暗中明明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但是镜子里我的脸旁出现了另一张冷白的脸,这张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唇角不笑而弯,但是黑眼球中没有瞳孔,他仿佛从黑色的海中缓缓浮出的尸体,带着浓重的阴冷的黑暗,森丽诡谲。

    我看着镜子,而他的黑眼珠倏地转向我的方向。

    和明承一样的脸却让我望而生寒。

    我转过了头去,但是他又用冰冷的手握住我的下颚强迫我看向镜子。

    “我觉得你应该是很喜欢这张脸的,看到我不开心吗?”

    他不是人,我无法挣脱,于是就与他在镜子中对视,“我喜欢的不是脸,你不是他,我看到你当然也不会开心。”

    “是,”他扬起唇笑着点了下头,“你看见我不开心,你害怕我,可他是温明承,我也是……”

    我冷着脸打断他,“你不是温明承。”

    他听了这话面色一沉,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凤眼像精致却无生命的工笔画,黑不见底。

    忽而他歪了下头,薄唇弯起贴在我耳畔笑着说:“这可不好说啊,你知道吗?我看到他的遗像的时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必然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垂下眼睛没有说什么,他说的是对的,这件事绝对和明承有关,但是我相信他爱我,无论他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本意不会是想要害我。

    所以我说:“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送我回哪去?”他充满嘲讽意味地扬眉,修长的手从我的下颚滑落到我的胸前,在我的挣扎中强势地游走到浴巾带子的打结处,用两根手指戏弄似的捏住较长的那根带子把玩。

    我咬牙死死盯着他的指尖,只要稍微用力一扯,我就会一丝。不挂,我感到无比屈辱却又无可奈何。

    然后我感觉到他隐隐用力将我向洗手池上按,我开始拼了命挣扎起来。

    温明承在外矜持端肃,在这方面也并不沉迷,但他真的要做的时候还是很放得开的,更何况我们在一起十年,我难免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所以身后人只需要细微的举动,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我的手腕因为剧烈挣扎而剧痛,眼眶都因为用力而生理性泛红,“不要!”

    刚才在遗像前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他仍然很过分,而且那是当着明承的遗像,相当于让我当着我爱人的面背叛他……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是畜牲吗?你还有人性吗?!”

    我说完这话,他猛地将我转了个身,然后不容抗拒地将我上半身按倒在洗手台上。

    这个洗手台很宽大,我正面仰倒,上半身整个贴在大理石台面上,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姿势双腿之间的空隙也变大了一些,而他紧接着上前一步。

    我头皮都炸了,无法自控地喊叫起来,“滚开,不要!”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还带着冰凉的盈盈笑意,一只手按着我的胸膛很强硬地让我动弹不得,“你觉得我没有人性,可是在你的眼中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鬼,是妖怪,是什么淫邪可怕的东西,我不配是温明承。”

    “可是另一个温明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到了你和那个女人的话,他背着你做过很多不择手段的事,他赶走你身边的朋友,骗你上床,害你被你爸打,让你失去原来的未婚妻只能跟他结婚,除此之外估计还有很多,就连你讨厌的我也是因为他才会出现的。”

    我看到他的眼中很重的怒意,脸上的笑容嘲讽而阴鸷,“但是我没有害过你啊,你却对他一往情深,对我只有恐惧和排斥,这多么不公平?”

    “你怕我,你怕我什么呢?我告诉过你我就是温明承,我从降临开始我就知道我是温明承,不配的人是他而不应该是我,”他俯下身,在我身体的正上方用黑渊似的眼睛直视着我,“你想想,我们最初的时候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你也叫过我老公,我们同床共枕时你也很喜欢我触碰你,我们明明可以过得很快乐,只要你忘了他。

    “只要你忘了他,我就是更好的温明承,我不会像他那么短命,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与你灵魂相系永生永世在一起。”

    他的理论让我震撼,并且为他最后一句话感到后怕到头皮发麻。

    如果我一直没有发现他是冒充者,那我真的会答应他奇怪的要求,很可能从此灵魂都将无法挣脱……

    “他是他,你是你,他是有错,但是我原谅了他,你不是人类,你理应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啊!”

    他忽然低下头在我的脖子上狠咬了一口,疼痛让我没有办法继续说。

    然后他又笑着亲了亲我的侧脸,“他为你死了你就原谅了他,我也可以啊,不然你再拿锤子在我的头上砸一次,或者用刀捅穿我的心口,我也可以自己表演给你看,你想看什么样的死法?”

    我感到毛骨悚然,并且不可控制的想起那天晚上锤杀他的恐怖经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他轻声笑了几声,双手将我的脸摆正,一张脸仿佛完美的面具,双目中黑波暗涌,像是能够吸走灵魂的黑洞,“你既然原谅了他,那你就应该接受我才对,毕竟我就是因为他才出现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出现意味着什么,也不会不知道我会想做什么,很坦白的说他就是将你献给了我,你这么爱他,却不肯听他的话吗?”

    我再也忍不了了,抬起手来打了他一耳光,“住口啊,他不可能的,他不会这样的!”

    他被我狠狠打了一耳光,脸微微侧过,垂着睫毛默然了一会儿。

    因为他的眼睛被睫毛的阴影挡住,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害怕他,哪怕现在的恐惧已经麻木了很多,我仍然是害怕的,我奋力想要推开他,而他也真的起身了。

    但是他高大的站在我的身前,神色不明地深深看着我,这种姿态和目光让我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我的手撑着洗手台将自己撑起来,然后忽然被他握住手腕。

    浴室的门自己又咔哒一声打开了。

    他用力拽着我走了出去,然后将我扔进供着明承遗像的房间,进门后反手锁起房门。

    我立即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爬起身来,随后被他握着腰捞起来死死地按着供桌上。

    我的脸侧是燃尽的香炉,而正对着的是明承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容轻淡,但是在这种气氛中我不敢与他对视。

    身后的人带着浓重深刻的恶意,很残忍地趴在我耳边对我说:“你相信他,你觉得他就是好人好丈夫,那你看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他会不会来救你?”

    “不——”

    他用手指抽解开了我腰间的系带结,又嘘了一声,“乖,要叫得小声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会创就不会创,我可是讲诚信的人。

    第27章

    笑容

    他喜欢黑暗,不喜欢灯光,但是这个时候却非要打开灯让我生生看着。

    我已经不在乎脸面,不管不顾地求救。

    楼下住着好多居家医生,每天夜里都会有人值班,但是无论我怎么喊叫都没有人来救我。

    仿佛被囚困在独立的空间,这里只有他和我。

    “怎么样?他在哪里呢?”他在我耳边说话,吐息贴着我的耳后和脖子上的皮肤。

    我已经放弃挣扎,或者说无力挣扎,爱人的遗照距离我的脸不足五厘米,我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双手掩面,一双膝盖跪在榻榻米上。

    这乍一看像个跪拜亡夫的姿势,但是实际上我掩住脸的手连带着手臂抖如筛糠,身上的浴巾现在被垫在我的膝盖下。

    良久后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乖,别哭了。”

    他将我的上半身扶起,让我坐在他的一条大腿上,低头用手指擦我的眼下:“不弄你,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我哭得太惨让他坏了兴致,在我放弃挣扎任命地掩面逃避后,他居然放过了我。

    我被迫坐在他的怀里,身上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他伸出一臂揽着我的肩膀,我努力弯腰伸手去够落在地上的浴巾。

    故意玩弄我似的,他总是先松松地揽着我,等我伸手过去,再反手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拖回来,我的指尖总是差两厘米够不到那块布。

    这个动作也让我的脊背暴露在灯下,一只冰凉的手在我脊背上游走,指甲像毒蛇的鳞片剐蹭我的皮肤,所到之处汗毛倒竖。

    我真的不想哭,但是愤怒和耻辱还是带着我的眼泪涌出,劈里啪啦砸在困住我的那条手臂上。

    他再次叹了口气,将我翻了个身。

    我正面仰倒在地面上,而他双臂支撑在我的身侧居高临下看着我,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仿佛精妙细画的工笔画,但是画者没有点睛,是深黑和纯白的简单加和,而黑眼球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黑夜,里面暗涛汹涌让人脊背发凉望而生畏。

    他弯起这双眼睛向我笑,然后俯下身来跟我接吻。

    他好像很沉迷这种肌肤相贴唾液相融的事,最开始我没有发现他有问题那几天,他每天晚上都要拉着我弄到很晚。

    不是人,却有人类男人的劣性。

    我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听之任之,良久后他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而我闭上眼睛喘息。

    身上终于被盖上了衣物,我当即死死抓住失而复得的东西努力想遮掩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不肯看我了?”他用右手拇指擦拭我的眼角,抚摸过我的睫毛,“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但是连接吻都不肯给我吗?”

    他将我抱起来,从我的手中把浴袍抽走又帮我穿整齐,俯身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只是怨你总是觉得他好,不要生气了,我会比他好的。”

    他并不能与我共情,也不知道我根本不是生气,或者说太多的情绪积压在心里已经对愤怒感到麻木。

    几次三番被当着亡夫的遗像侮辱,哪怕没有发生什么,也已经突破了我的道德底线。

    我后悔要回遗像,我没有脸再让明承的遗像呆在家里。

    “我明天会将明承的遗像送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如刀绞。

    我再一次失去了他。

    希望明承的在天之灵不要怪我。

    但是眼前的“人”很开心,听到我这样说之后,我看到他眼睛一亮,他拖着我的大腿将我抱起来,眯着眼睛眼中流光溢彩:“为什么要明天呢?那个女人也不想让他留在这里吧,不如今晚就让她来把他带走吧。”

    他这样说着,却又忽然反驳了自己,“不行,不让她来,他们兄妹都让我讨厌,我去把他送走吧。”

    我拒绝了他:“你会吓到老人的。”

    他闻言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轻弯了弯嘴唇,“也是,逝者已矣,再出现总归是不好的,尘归尘土归土,那不如一把火烧了送回墓地吧。”

    说着,他将我放下,竟然真的要去动明承的遗像。

    “住手!”我连忙拦住他,挡在遗像前面。

    他向我挑了下眉,脸上还是笑着的,但是眼神晦暗幽深,“怎么了?送也不舍得送,丢也不舍得丢,就这么爱他?那好吧,我不会强迫你。”

    他这么说,但是我完全不敢松懈,我拿他完全没有办法,所以我不敢惹恼他,只能忍着恼怒尝试着去哄他:“我会尽量早些送他回去的。”

    他用指背抚摸我的脖子,“好啊,都听你的,那现在去休息吧。”

    我十分抗拒与他同床共枕,哪怕他不碰我也是噩梦。

    “怎么了?有他在这里就没有心思睡觉了吗?这样的话,我也很为难……”他叹了口气,“那就把他带上吧,晚上的时候你可以看看他。”

    我愣了下,抬起头来看他。

    他向我笑,睫毛浓长,唇角上扬的弧度很优美,脸上的笑容却让我害怕,“谁让他是你的真爱,我只能忍了,阿臻,我们也结婚吧,在家里举办一个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哦,不,把他也加上。”

    “洞房的夜晚,你把他抱到胸前。”他低下头,唇贴着我的唇角,说了一句非常下流的话。

    我猛地推开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畜牲。”

    他嗤笑,“这就是畜牲了?好吧,反正我在你眼里本来就是甩不掉的讨厌的东西,好也罢,不好也罢,终归是比不上他,那不如就让我把这个恶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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