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而在如今半生不熟的关系里,他们?能聊的也只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虽然?送原惟出门时傅润宜有些不舍,但内心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两个?人面对面的聊天像慢性的自我剖白,傅润宜没办法精确控制自己的语言和反应,可能都?无需对方犀利发问,她就会不知?不觉展现出自己厌世消极和不健康的一面。
这是傅润宜不愿意?让原惟知?晓的。
原惟离开?前还问了傅润宜未来的行程安排,傅润宜说没有什么行程,大概就在家待着。
傅润宜的生活一直都?如同一团惰性气体,很难与其他人产生化学反应,能用一通电话就让她动?身出门的,除了庞茹,只有阿同。,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同打来电话时,傅润宜刚喂完猫,准备给家里的鲜切花换水。
阿同在电话里说:“润宜,我等了好久了,你什么时候找老师教我打篮球啊?”
听语气像是枯等了好几个?月。
实际上,接通电话的傅润宜快速计算了一下,距离上一次许医生把阿同送回镇上还不到三天。
“好久?哪里有好久啊?”
阿同陷入思考,说:“因为我——”然?后冒出一个?既令傅润宜哭笑?不得,又?叫她十?分感慨的成语,“因为我迫不及待了。”
现在还没放暑假,镇上没什么玩伴,但是果园已经开?始出果,即使请了工人姨婆他们?也会忙得脚不沾地,白天没有多少时间管阿同,而阿同不能适应长?时间的独处。
时间太短了。
傅润宜还没来得及找好篮球老师。
教阿同打篮球可能比教普通的小?孩子麻烦得多,别?的篮球馆都?不行,非得是在文熙公园的露天篮球场,老师不仅需要有耐心,有亲和力和沟通力,个?子还要比阿同高,否则阿同不认可对方的实力。
之前带阿同去文熙公园看别?人打篮球,傅润宜有一个?观察发现,阿同挺不礼貌的,不管打得再好,他不为矮个?子们?拍手欢呼。
傅润宜不懂篮球,也不晓得这是不是什么刻板歧视。
老师还得合阿同的眼缘。
否则阿同突然?当场尥蹶子说:“我讨厌你,不要你教。”面对一个?完全陌生不知?脾气如何的老师,傅润宜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尴尬的情况。
傅润宜先回镇上陪了阿同两天,期间她将手机里能拜托的几个?朋友都?拜托了一个?遍。
得到的回答都?类似于——
“某某可以,他会打篮球,不说多好,教个?小?孩子应该没问题,但是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之后人家请你出来玩就不能拿没空之类的理由拒绝喽?”
阿同也特别?关心傅润宜给他找老师的情况,每隔半天就要来问一次。
家里卧室和客厅的电视机,也都?不再播放阿同之前喜欢的动?画片,全部转到体育频道的篮球赛事?。
阿同将崭新的篮球一通拍,热衷于模仿学习却不得要领,幻想?自己一旦受到点拨就会成为一个?篮球高手,大力之下,没出奇迹,砸坏了客厅的监控探头。
姨爹找了人来修,在饭桌对阿同许诺,这次进城只有润宜一个?人带着阿同,他们?很担心阿同忽然?闹脾气,说只要他乖乖的,等他以后学会了打篮球,就把旁边他父母二十?年前的婚房推掉,建一个?属于阿同的篮球场。
阿同高兴坏了,保证听话,然?后更加急迫地问:“润宜,找到老师了吗?”
傅润宜咬着姨婆夹来的鸡腿,硬着头皮说:“在找了,很快就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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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姨爹还要对账本,傅润宜就和姨婆一块儿带着阿同出来散步。
阿同这几天对篮球的喜爱已经到了球不离手的程度,散步也要一路拍球,一边拍一边追着跑,姨婆跟着他,傅润宜不知?不觉就被落下一大截。
她捧着手机跟庞茹聊天,庞茹说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推荐给她,不过?该人选有一点在庞茹看来并不重要的小?问题。
庞茹:“一米七七也不行?他对外?一直都?说自己一米八的。”
傅润宜:“不行,他可以说自己一米八,可阿同一米八二,阿同会看出来的。”
庞茹:“那穿个?增高鞋,再把头发抓高一点呢?你也知?道的,男人的身高就像大清早摘下的菜,水分很大的。”
傅润宜来不及回复,手机震动?起来,跳进一通电话,上次这串号码打来电话之后,傅润宜就添加了备注,此时“原惟”这个?令她心跳当下脱了一拍的名字,正出现在屏幕上。
傅润宜按下接通,不由自主地屏息:“喂?原惟?”
那边静了片时,然?后传来原惟的声音:“……傅润宜,我在你家门口。”
“啊?”
“你回镇上了?”
傅润宜很意?外?,原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去向。
她提着行李袋和猫包出门时只碰见过?对门的大哥,两人当了好几年的邻居,大哥将她一打量,熟稔地问:“回镇上啊?你们?家那桃上市了没?”
傅润宜说去了就给他问问,好像有特早熟的品种,但自己可能不会那么快回来。
原惟也是从傅润宜对门大哥那儿知?道的消息。,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惟不想?显得太刻意?,按了傅润宜家的门铃,没人应,他就准备走了。
那大哥正搂着女朋友上楼,瞧见说:“找小?傅啊?回镇上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有急事?打她电话吧。”
“阿同给我打电话了,我就回镇上待了两天。”解释完,傅润宜的声音显出一些喜悦,“你今天怎么会来找我啊?”
原惟说:“刚好路过?。”
虽然?不是面对面说话,但说“哦”的时候,傅润宜还是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原惟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还没有敲定,傅润宜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只好如实坦白找不到篮球老师的事?。
原惟听了傅润宜的苦恼,过?了一会儿,说:“我可以教阿同打球,你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
傅润t?宜觉得阿同肯定是愿意?的,原惟完全符合他对篮球老师的各种期待,而且因为之前盆栽摔碎的事?,阿同当原惟是自己人,对原惟已经有了一点认识和好感。
万事?都?好,只有一点为难。
傅润宜说:“如果我告诉他,你愿意?教他打篮球,他可能会嚷着明天一早就要回去……”拦都?拦不住,还可能今晚就兴奋得睡不着。
“那你告诉他吧。”
“嗯?”
“我明天刚好有空。”原惟说。
“真的吗?”傅润宜的嘴角立时弯起来。
“我知?道你来新湾是有工作的,谢谢你愿意?教阿同打球,你放心吧,他不会一直缠着你的,阿同不能在其他地方过?夜,天一黑就要回家,所以最多只会占用你一个?白天的时间。”
这样小?心又?详尽的说明,原惟听来微微有些好笑?,“我是什么脾气很差的人吗?好像我一言不合就会对阿同发火,我是这样的人?”
“不是!”傅润宜很着急自己的话被误解,“没有说你脾气差的意?思,只是,我知?道……你很不喜欢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参与你的生活。”
这是十?几岁时,傅润宜就从原夫人口中以及自己观察所了解到的原惟。
傅润宜说:“我希望阿同开?心,但也不希望阿同的开?心令你不开?心。”
原惟已经离开?傅润宜家门前,回到自己的车上,密闭空间里手机收音有点突出,听她把别?人的开?心与不开?心挂在嘴边,他不由地问:“那你呢?傅润宜,你开?心吗?”
落日已经坠入地平线以下,暮色昏沉,临晚湖风阵阵,傅润宜望着眼前已经初有莲苞露面的荷塘,捡起路边的一颗小?石子,“咚”一声,丢进去,低声回答:“想?到明天可以见到你,现在就有点开?心。”
于是,得知?明天就有老师教自己打篮球的阿同不仅没有兴奋得睡不着觉,反而很聪明,散步回去就要求早早洗漱。
阿同隆重通知?家里人,他要好好休息,然?后明天好好学打篮球。
倒是傅润宜像不懂事?的小?孩子,深夜时分,趴在枕边盯着窗外?的月亮,想?着原惟,有些轻微失眠。
18气笑了
次日清早,
小镇在晨雾中苏醒。
开出租车的师傅是镇上的老熟人,提前将车停在阿同家?门口?,跟附近几?个端早饭出?来吃的邻居聚在一处闲聊家?常。
姨爹一贯话少,
站在门口?抽烟,
多是听别人聊。姨婆从门里到门外来回忙,想起?什么吃的就用袋子装一点,
往后备箱里塞。
洗漱完的傅润宜还是满脸困意,毫无作用地跟姨婆说:“不用带那么多,上次你让阿同带去的还没吃完呢。”
阿同倒来一杯温开水给?傅润宜喝。
傅润宜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慢慢喝水一边缓着起?床气,
阿同长手长脚地蹲在她身边,手里掂弄着篮球,
关心傅润宜是不是不舒服。
傅润宜说:“有点困。”,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同便按她的肩膀,让傅润宜靠着他休息。
门口?聊天的人群里有个尖嗓门的阿姨,
瞧见?这幕,戏谑道:“阿同过年就二十了吧,再过两年就能结婚了,
老李啊,你也是要准备准备了,
女?大?三抱金砖,润宜大?阿同六岁吧,
刚好,
哈哈哈抱两块!”
姨爹立时?变了脸色,
将手里快抽完的烟屁股丢在那?阿姨的脚边,
碎火星不客气地一溅,“人要是闲得慌就找点事?做,
净说些有的没的,也不想想给?自己积德。”
那?阿姨灰溜溜走得干脆,
气氛古怪,没一会儿门口?的人也散了。
姨婆回了屋里,坐下来叹气,跟傅润宜说着:“不是头?一回了。”
之前这位阿姨托媒人来,想给?傅润宜和她家?大?儿子牵线,她家?的大?儿子说是在外当老板,大?钱没多赚,早些年恶心事?没少做。
姨爹认为那?家?人不和善。
傅润宜的性子太软,家?里无父无母,又没人给?她撑着,不合适,当场就拒绝了。
因此得罪了她。
之后这位碎嘴的阿姨,逢人就要说上几?句,老李家?那?老两口?看着老好人,实则黑心肠,为着自己的傻孙子算盘打得响,当谁不知道呢,故意不让傅润宜跟别人家?的儿子相?看,人家?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生生拖着耽误人家?。
什么难听话都有。
姨婆低着头?,缝起?一双裂口?的袖套,声音絮絮柔柔的。
“你晓得我跟你姨爹的,我们?哪有这种心思,怕阿同去学校会影响其他学生,你姨爹书都不让他念,我们?对他再好,也怕他害人,健健康康就行?了,还有什么可求的,这些年存的钱加上他爸妈的保险金,够阿同这辈子花费了,现在就是能多攒就多攒点儿,你也不要把阿同当成?你的负累,说到底,你们?连亲戚都算不上,他不归你管的。”
姨婆眼睛不好了,穿针费力。,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润宜不善言辞,沉默地坐在姨婆腿边的小板凳上,手上不闲着,把肥皂盒里大?大?小小的针,一根根捡起?来,穿好一段段的线,等姨婆以后需要的时?候,拿来就能用。
姨婆这辈子节俭惯了,旧了破了的东西?从舍不得狠心丢弃,修修补补是常事?,在姨婆眼里,这些都是好的,老袖套,旧汗衫,还有她和阿同,都是好的。
姨婆将缝好的线头?剪断,收拾针线筐说:“你也不小了润宜,你妈妈不在,要有什么合适的对象,你带回来,我跟你姨爹看看也行?嘛。”
傅润宜摇摇头?:“我没有。”
“没有要找啊。”姨婆笑,摸摸傅润宜的头?,“我们?家?这么好的姑娘,还愁找不到对象?”
等吃过红薯粥,精神不济的傅润宜带着活力满满的阿同坐车进城。
小猫放进了包里,不能玩,途中阿同用手指敲着透视罩,罕见?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傅润宜问他怎么了。
阿同问:“润宜,结婚是干什么的?”
傅润宜想了想,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两个一直待在一起?吧?”
“那?不结婚就不可以两个人待在一起?了吗?”
傅润宜回道:“好像,也可以。”
阿同得出?结论:“那?结婚很多余。”
傅润宜没精打采地应和:“可能吧。”
阿同觉得自己很聪明,在自己的结论上继续延伸,“就像——搽香,洗完脸要搽香才能出?去玩,其实不搽香也可以出?门玩,很多余。”
傅润宜立马“欸”了一声,及时?教育阿同,帮他巩固好习惯,“这个不对,搽香不多余,是保护脸的。”
阿同立马又总结出?新结论:“那?结婚比搽香还没有用,我不喜欢。”
婚姻和家?庭在傅润宜的脑子里,都属于遥远模糊并且不太美好的东西?,傅润宜感到有些头?疼,但不知道怎么反驳。
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明白。
傅润宜选择叮嘱阿同:“你可以先这么认为,但不要出?去说,自己在心里这样想就可以了,因为别人可能不是这样认为的。”
“好,我听润宜的话。”
两人到家?后,简单收拾了带来的东西?,出?发去文熙公园前,傅润宜又忍不住再叮嘱阿同:“阿同,待会儿去打球,你有事?要跟我讲,不能随便对那?个哥哥发脾气,那?个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人。”
阿同一脸认真,凑过来问:“是什么人呢?”
憋了半天,傅润宜选了阿同最能理解的答案:“就是……很好的人。”
“好,我知道了。”阿同行?动干脆,立马扭头?,傅润宜问他要干嘛,他直奔厨房而去,头?也不回地说:“那?我们?给?他带桃子!”
傅润宜追上去劝:“不行?!那?箱是人家?的!是对门大?哥的!”
阿同苦恼,两手摊开:“那?我们?给?他什么呢?没有桃子,也没有小蛋糕。”
“这个……你不用管。”傅润宜小声别扭了一下,“我来想就好了。”
傅润宜带上阿同用惯的水壶,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提着去了文熙公园。
非周末的早上,场地几?乎都是空的。
她跟阿同提前到,坐在褪色的塑料椅上等了十分钟。
原惟准时?来了。
阿同比想象中热情,在傅润宜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站起?身,高举手挥动着:“哥哥,我们?在这里!”
意外而亲昵的称呼,让原惟像被肉麻到了一样握了握手指,又纾解似的松开,他蹙眉笑了一下,那?表情够生动,显出?几?分少年气。
而他今天穿灰白拼色的球鞋,深灰半袖搭一条浅灰篮球短裤,手上拿一副黑色护膝,微偏着头?,阔t?步走来,阳光下几?分顽劣肆意的神态跟他今天衣着气质很是相?合。
傅润宜等他走近才跟他打招呼。
原惟看了她一眼,问她吃早饭了没有,一旁的阿同抢答:“吃过了,我们?昨天晚上还很早就睡觉了!”
“是吗?”原惟淡淡地笑了一下,还是看着傅润宜,“你看起?来怎么像没休息好?”
傅润宜想到自己昨夜的失眠,有些心虚地说休息好了,又问原惟:“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在他舅舅家?吃的,还从明成?杰那?儿拿了一副新的运动护膝,原惟将东西?递给?阿同,“送你的,把这个戴到膝盖上,会吧?”
阿同先是受宠若惊地愣了愣。
原惟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会不会换?”
阿同点点头?,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而是转头?眼睛发光般地着急问傅润宜:“润宜,可以拿吗?”
家?里叮嘱过他千万遍。
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等傅润宜说可以,阿同才喜出?望外地接过来,跟原惟说谢谢,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换。
傅润宜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想打开递给?原惟,表示感谢,瓶盖拧得费劲。
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
“我来吧。”
傅润宜没推却,递到原惟手心说:“是给?你的。”
原惟也没客气,拧开喝了一口?,低头?一看熟悉的乌龙茶包装,嘴角微翘。
傅润宜不懂他的笑,问道:“怎么了?”
原惟问:“你感谢人的方式就是请对方喝乌龙茶吗?”
“阿同本?来说要给?你带一箱桃子的……”
“什么?”原惟没太听清,眉梢挑起?。
换好护膝的阿同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好了!哥哥,我们?快点教打球吧?”
原惟没继续追问,放下饮料瓶,跟着兴奋不已的阿同走向球场,原惟提醒他要先热身,不然容易拉伤。
“你以后自己在家?打球也要注意这些,手腕、脚腕都要活动开。”
对于自己信服的人,阿同是很听话的,基本?原惟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
原惟从最基础的运球开始教,话不是很多,也不谈理论知识,更偏向于演示和纠正。
阿同没有肢体不协调的毛病,只是理解能力不如常人,所以很容易做错甚至做反一些原惟的指令,原惟也没有表露不耐烦,捡回跑远的篮球,重新演示一遍。
练完运球,开始讲投篮的手腕发力,又练了一会儿,原惟说了休息,阿同嘴角轻垂,去拿自己的水壶喝水。
傅润宜递上擦汗的湿巾,让阿同自己擦,然后悄悄地将原惟拉到一边,不想显得过分殷勤,只把湿巾包递给?他。
原惟抽出?一张擦拭着额头?鬓角,打量着傅润宜这种避人的意思,问道:“擦个汗也要像这样神神秘秘?”
傅润宜非常严谨地措辞:“你很好很好,但就是有一点点严肃。”
“我严肃吗?我说过重话?”
“不是。”傅润宜摇头?:“没说重话,但是……你也一点都不鼓励的,偶尔,偶尔也要说一下‘做得很好’之类的话吧,不然阿同会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她希望原惟能夸夸阿同。
原惟表示了解:“哦,需要鼓励。”
“嗯,但是不要太敷衍,因为阿同现在有点聪明了,会识别出?来一些语气,觉得别人在讲假话。”说完,傅润宜很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拜托别人帮忙,现在还要求别人提供情绪价值了,“……我是不是对你要求太多了?”
原惟喝完水,耸肩道:“没有,你的要求很好办。”
于是等他们?再回篮球场,傅润宜坐在阴凉处的观众椅上,开始听到原惟对阿同说“做得不错”“有进步”“刚刚那?样很好”这类话。
阿同的情绪也明显喜悦起?来,捡球都更加有了劲头?。
傅润宜很为阿同开心,但是目光落在原惟身上,转念一想,他的夸奖没有破绽,阿同不懂,她明白的,这其中可能有勉为其难。
不过阿同开心就好了。
傅润宜露出?微笑,在阿同投中一球后,拍手喊道:“阿同好棒!”
上午三个小时?的运动,耗光了阿同全部的体力,傅润宜从没见?过阿同这样精疲力竭,楼下的餐馆口?味一般,她点了一家?距离比较远但是有外送服务的中餐厅。
阿同洗完澡,餐食还没送来,他用傅润宜的平板看篮球赛,没一会儿就长长一条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润宜只见?过上了发条版的阿同,好似精力永远用不完,电池没电版的阿同,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有点担心,榨好的果汁搁在桌上,走过去,蹲在小沙发边摸阿同的额头?。
原惟从浴室出?来看到,说:“没有事?,就是累的。”
傅润宜“哦”了一声,放心起?身,把桌子上的果汁递给?原惟,她控制音量,小声问询:“那?你累吗?”
原惟想了一下,脸上微微有点笑的意思,细分辨仿佛又没有,然后他直直看着傅润宜,点头?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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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润宜钝钝的,面颊忽的一热,觉得原惟可能在诓她。
他刚刚冲了澡,木质调的沐浴露洗去了汗热,这种木质调傅润宜很熟悉,但是在原惟身上涌散出?来的,好像和她平时?在自己身上闻到的很不一样。
她几?不可查地在闻。
原惟鼻子也动了一下,问道:“傅润宜,你在热油?”
傅润宜立马跑向厨房。
果然,她这样的人,对厨房最好的敬意就是尽量远离厨房,姨婆给?她带了一些炸小黄鱼和藕盒,已经过过油,平时?想吃从冰箱拿出?来复炸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也有掌握不好油温将食物炸糊的时?候,但总体操作难度不大?。
刚好原惟洗澡,外卖还没来,傅润宜就想着添一道炸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