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既然余情未了,又为何执意分开?”于舟笑了,转回头,把一颗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石子踢开:“我跟你说,其实在她们这个圈儿,嗯不,其实在很多圈子里,女性生存条件,和男的比起来,都很差。”
“女CV机会不多,能够得到展现的角色也不多,在很多听众更愿意追逐男性的大环境下,女CV的市场,相比也没有那么大,换句话说,就是没那么火。呃,火你明白吗,就是出名,闻名,得到众人的赞赏。”
“但苏唱是可以和顶级男CV媲美的那一个。”
“她的受欢迎度,也就是流量,非常非常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向挽摇头。
“因为,她天生就适合被仰望。”
向挽想起工作时,苏唱举手投足的魅力,好像是有一些不一样。
于舟却摇头:“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是身材好什么的,是有的人,她天生就有距离感和神秘感,天生就适合远观。”
和老牌偶像里的顶级巨星是一个道理,她甚至可以不营业,偶尔才出现,或者根本不出现。她的魅力值,也可以由粉丝的想象补全,甚至在想象里活得更光芒四射。
她的话少、言谈举止之间习惯性有所保留,表象的温柔过后是空洞的七情六欲,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更极大地催发了人类本性中的窥探欲。
窥探她,猜测她,追逐她,崇拜她。
你可以打败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但你很难战胜怀揣着梦想的男孩女孩们用爱与渴望来塑造的金身。
因此,她才这么让人难以企及。
“但是这样的人,是天上的星星,在天边挂着就好,你要想把她揣兜里,怎么hold得住啊。”
“呃,我不是说她应该挂了的意思。”于舟觉得有点好笑,把自己给逗乐了。
她想起有一次和苏唱出门吃饭,苏唱先下车,回着微信就往前走。
她故意停了一下,想看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没跟着了,这个举动特别矫情,但那时她就是想看。
苏唱走了很久,都对着微信说完了五六句话,才停下来,看看于舟,又继续皱着眉头看微信,然后伸出兜里那只手,对她虚虚抓了抓。
然后把那只手支着,另一手仍在回微信。
余光瞟到于舟迈步,苏唱没等她,又往前走了。
于舟那时就觉得,苏唱可真好看啊,站那回微信都是个风景,也第一次觉得,苏唱如果没有她,就自己站那,也挺好的。
“我跟她在一起,挺累的,这不是说她对我很差,其实不差,也不是单方面的问题,最主要是,我自己心理出了问题。”
“你说现在要一个美女站这回个微信,我会想这么多吗?我不会啊,关我屁事。但我对苏唱的心理出了毛病。”
“我对她总是患得患失,猜来猜去,想很多,想到都睡不着。我觉得,根本原因还是……”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她很纠结,又自卑吧,又自傲。又觉得自己不太行,偏偏自尊心比谁都强。
但她的自尊心是薛定谔的自尊心,只对她爱的人才有。
她觉得这样也挺折磨苏唱的,更何况到了后面,俩人在交流上又有了时差。
有时候苏唱睡了,她睡不着,拿着自己,看到下面真挚而动人的留言,会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是她吗?是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吗?
偏偏苏唱跟她的肢体语言那么有默契,她稍微把肩膀支起来,睡梦中的苏唱就本能地伸手,把胳膊垫到她脖子下方,温存地搂住她。
“我是喜欢她,挺喜欢的。”于舟有一点哽咽,因为回忆杀太犯规了。
“但我有时候也挺聪明挺识时务的吧,就是知道及时止损这回事。”
“我看过太多身边的人分手了,一开始爱得死去活来的,谁要反对一句那就是用簪子划银河的王母。但到最后撕得一地鸡毛,骂来骂去,你欠我多少了,我付出多少了,你又哪对不起我了,恨不得把之前的自己给戳瞎。”
“我不想最后你怨我,我怨你,吵得跟仇人似的。”
虽然她知道,苏唱大概率不会跟她吵,她的教养也应该很懂得好聚好散。
但她不想在拉扯中将两个人消耗到相看两厌,最后苏唱回忆起她来,是——那个泼妇。
特别不想苏唱觉得,不值得。
也特别怕自己觉得,不值得。
“现在也挺好的,现在吧就两个人慢慢淡了,以后她想起来不会觉得我多差,等我四五十了到了中年人吹牛逼忆往昔的流程了,还能厚着脸皮说你知道那个苏唱不,我跟她在一起过。”
哎呀,说出来好舒服啊,尤其是向挽跟个猫似的,乖得很。
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狡猾了。
向挽什么腔也没搭,最后问:“吹牛逼是……”
“就是吹嘘,跟人炫耀说,苏唱是我前女友。”
向挽莞尔一笑:“不必等到四五十,你二十五岁,便在做这件事了。”
第22章
于舟气得想打她。
又一想,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呀,她抬脚就往回走。
依然是转身沿着街道慢慢走,她看见向挽瞟了她三次。
“有话就说。”她瞥都不瞥向挽。
“好奇。”
“好奇什么?”
“既然你与苏姑娘差距如此之大,那是如何遇上,又如何在一起的?”
说到这个,于舟乐了:“住院啊。”
“?”
“想不到吧,我跟她住院认识的。”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可不管你是天之骄女还是人间咸鱼。
更何况在江城这个医疗资源这么紧张的地方,最好的大夫都在公立医院,只要不是特殊得过分的,不管是有钱没钱,都得等着医院排床位,都是普通床位。
不过于舟运气好,也因为是刚毕业的一场大病,之前从没住过院,家里人很紧张,加了钱让护士给她排双人病房。
双人病房是平济医院最好的病房了,除了活在传闻里的VIP至尊病房。
很好猜吧,双人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苏唱。
她俩要做的手术不一样,但都是同一科的,苏唱的病比她稍微轻一点儿,但因为她要等着主任医师做,比她先来一天,还排到了她后面一天。
为了方便管理,除了病得不行不行的,这个医院都不让陪床,只能请护工,所以苏唱第一次见到于舟,是大热天背着一个塞得很鼓的黑色双肩包,右边挂了一个临时买的盆,左边拎着一大包卷纸。
而于舟第一眼见到苏唱,她穿着病号服,黑长直坐在床头玩手机,病西施一样。
于舟当时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谁能想到住个院还能遇到收拾得这么体面的美女呢,早知道也把堆得跟酸菜一样的衣服扯扯再进来。
被人衬得跟进局子似的。
苏唱不爱说话,也没想跟她打招呼,就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玩手机。
但于舟是什么人啊,给点阳光就灿烂,看她的被子上有个小花,而苏唱的没有,她就觉得自己把她比下去了。
不丢脸了。
住院的日子当然很枯燥,一惊一乍的于舟是例外。
她能对着摇起来的病床乐,一会儿摇起来坐着,一会儿摇下去躺着,能对着医院的点餐制度之完善而惊叹,能对着苏唱难以下咽的盒饭大快朵颐,还问她:“你就吃这么点儿啊?”
“可得多吃,你这么瘦,等下晕倒在手术台上。”
不是什么好话,但苏唱笑了,或许是因为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姑娘,说话语气跟隔壁病房的大妈似的,絮絮叨叨的,八八卦卦的。
她后来问于舟,怎么能那么乐啊,于舟说,好不容易住一次院,其实还挺激动的,你不知道,我是个写的,我准备把这些,都用在素材里。
她那时觉得,开过刀的写手应该不多吧,她这个题材,肯定能一炮而红。
后来被数据教做人了。
也明白了,开过刀的写手如过江之鲫。
第一天很快乐,第二天就哭了,坐在病床上哭得很伤心,把刚洗漱回来的苏唱吓了一跳。
也是第一次主动跟她搭话,问她:“怎么了?”
主动搭话的声音,比她被动聊天的声音好听很多,可能是听起来很生动的缘故。
于舟哭着说:“操,我觉得我好疼。”
“嗯?”
“我刚看到走廊有人插着引流管,从肚子里插下来啊,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这个,我的肚子已经在疼了。”
苏唱愣了愣,然后眼底就带了笑,问她:“是真的在疼了吗?”
“是的,像我们作家,想象力和共情能力都太强了,很容易反应在身体上,是会真的出现生理反应的。”于舟哭着胡诌。
“可是,你和我的手术,都用不上引流管。”苏唱说。
啊?于舟抬头看她。
“做什么手术,什么流程,你没弄清楚吗?”苏唱淡淡的。
“我……”别人一讲课,她就跑神,护士宣讲的时候,也一样。
但哭一场有收获。因为苏唱轻轻笑了笑,而且那之后,她和苏唱就聊上了。
因为她认为和苏唱是朋友了,所以就身先士卒地帮苏唱体验,事无巨细地告诉苏唱的各种感受,甚至详细到备皮和灌肠。
苏唱一开始有点尴尬,但没多久也习惯了。
到了手术那天,护士很早就推着病床走进来,让于舟躺上去,盖到被子里,把病号服脱光。由于推她的是个男护士,所以出门等她,等她盖好了再进来。
于舟依言照做,在被窝里把衣服脱了,交给她唯一的盟友苏唱。
躺了一会儿,却还不见护士进来,于舟就开始发呆,发着发着觉得有点热,不自觉地掀了下被子,胸部露出来的时候,她才陡然惊醒自己没有穿衣服。
她忙侧过头,见苏唱把眼神收回去。
苍天啊……她倒也不用跟盟友坦诚相见到这个地步。
她自诩黄花大闺女,从没被人看过胸部,括号,家人小时候看过不算。于是她惴惴不安,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以至于被推回来,麻药退却之后,她还在想。
而在苏唱的视角看来,就是这个姑娘,做完手术之后,一直偏着头,悲哀地看着自己。
终于她忍不住了,在一次倒了水回来之后,坐在病床上,问她:“是,很疼吗?”
于舟摇头,问她:“你是不是看到我的胸了?”
苏唱愣住,想起她做手术之前,掀了掀被子的举动,她当时是瞟到了一眼,但就白花花的,根本没看清什么部位。
但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玩手机。
让于舟去猜。
后面几天,于舟就有一点别扭,恢复出院那天,她收拾好东西,跟躺在病床上的苏唱道别。
但苏唱突然说:“加个微信吧。”
“既然,都看到了。”
于舟想不起来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但应该是心动了一下。
她不确定苏唱在当时,是对她有想法,还是只是觉得她好玩儿。
然后她们就加上微信了。
于舟除了写文,不太上网,之前只知道苏唱是配音演员,还是在一起后不久,有一次突然想起来问苏唱有没有微博,毕竟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微信好友开始的,一般都很难想到要通过
苏唱说,有,就叫苏唱。
于舟那时候很奇怪,她应该注册得很早吧,不然这简单的两个字,她能注册上?后面没有个什么5278,条条杠杠的?
搜索出来,才知道,她真的就叫苏唱,加黄V的。
那时候苏唱已经在配音圈声名鹊起了,已经红了,但没有现在这么红。
一开始还挺虚荣的,觉得自己赚到了。
但如果都停留在一开始就好了。
比如说,一开始的苏唱,觉得她张口就来随意胡诌,贫得很有意思。
但现在苏唱跟她说——你别总编谎话骗我了。
不知道是她的回忆陡然转暗,还是因为太晚了,连向来狡黠的向挽也没有再逗她。
走到大门时,她才又问:“既然如此放不下,为何又要合作呢?”
“合作不是我想的,但既然来了,我觉得,我得脱敏吧。”于舟想都没想。
“脱敏的意思就是,有样东西你在意它,你就一直看它,一直看它,看到你的内心平静得跟死了一样,它就可以真的埋了。”
有些新鲜,向挽努力理解。
“这两年配音演员特别火,这几个月都上了几次热搜了,苏唱也上了一次,是官宣一个剧。有时候我看到相关的,乍一下,就还是得咯噔一下。”
“你不懂吧?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得直面它,然后它冷不丁儿地,就过去了。”
向挽点头。
“更何况,她真的很适合沈白。”于舟想了想,“配音是她的作品,文字是我的作品,如果我因为感情用事,阻止这次合作,让沈白没有遇到最对的人,让《神龛》不能成为最好的《神龛》,我和她都不会看得起我自己。”
她很少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话,但突然这么认真,向挽竟然觉得,她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其实于舟是个有一点坚持和骄傲的人,虽然她自己都没发现。
“我有一日,是否也可以配你的角色?”向挽这么问她。
于舟笑了,第一次有CV自荐配她的剧哎,虽然,目前还是“希微”。
她说:“那得看你争气不争气了,我跟你说,这个剧出来,没准我得红了。”
向挽看她得得瑟瑟的,弯着嘴角笑了笑,跟她进电梯,回了家。
原本是一个疲惫的夜晚,老天爷却偏不让她俩休息。
向挽第一次吃小龙虾,又可能因为穿越过来,肠胃比较脆弱,到了家就开始拉肚子,于舟给她翻箱倒柜地找药,又怕她不耐药,吃了有事,特意找的中成药,剂量还减了三分之二,喂完药后坐在她床边等着看她的反应。
好在向挽似乎可以耐受住三分之一的药量,折腾到两三点,昏昏沉沉睡过去。
于舟腰酸背痛,但坐着是一点儿都不想动了。
掏出手机刷微博,本来以为这个点儿没人了。
但纯蓝色的头像突然发了一条原创
是一个模糊的夜景,影子都是虚的,看不出来是哪里,一眼望过去,只有深深浅浅的黑。
没有配文案,就四个“分享图片”。
还没睡啊,都三点了。虽然明天不用录《神龛》,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工作。
第一层想法是——怎么还没睡。
第二层是,她怎么突然发这样的
第三层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跟晚上的饭局,有关系吗?
第四层是,如果有,她在想什么?
于舟只允许自己的窥探欲停留在第一层。
但她望着这张照片,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太容易脑补了,很轻易就勾勒了一个苏唱失眠的形象。她又想起卫生间里,苏唱那句“你别再骗我了”。
突然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那就是,在苏唱看来,于舟真的是一个很能掌握的人吗?
爱说谎的她,有没有被苏唱猜过心呢?
第23章
那条,于舟没打开看。
想也想得到,粉丝应该挺关心她的。
于舟退出她的主页,发现时间正好是3点03分,于舟的生日,很巧,于是发了条微博:“,”
她有中二病,把熬夜当勋章,每次熬到比较晚的时候,就习惯打个卡。
之所以每次都打逗号,是她恶作剧的心态,它不像句号那么圆润,也不应该独立存在的样子,杵着一个小小的尾巴,能逼死强迫症。
笑死。
她和往常一样发完,准备睡觉,突然就有两三条评论,问她:“大大怎么还没睡?”
这才突然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是万粉博主了,发这种没头没尾的微博,真的有可能逼死强迫症。
更重要的是,这些评论提醒了她,今时确实不同往日,苏唱关注了她,再也不是以前点进她主页看的时候了。
她于是就想要不要删掉,不过苏唱应该睡了吧,问题不大。
习惯性往下一刷,苏唱又发了一条微博:“?”
哇,好一个逆言灵啊。
这样看,苏唱发照片,她发逗号,苏唱发问号,云里雾里,跟那种隔空回应似的。
如果她多关注一点人,主页就不会这样连在一起,但好死不死,她关注的没几个,又是凌晨,这三条,整得挺扎眼。
她知道其实同时关注她和苏唱的人不多,即使关注,可能也同时关注了好几百号人,未必主页会只剩下她和苏唱,退一万步说,即便如此,别人也不会做太多的联想。
但她就是心虚。
于是她瞬间删了自己的微博,再刷新,等苏唱的两条,再看一眼。
应该不会有人截图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把,显得苏唱的两条微博,突兀得很可怜。
苏唱的,超话也是一条接着一条,都在问,怎么了。
苏老师怎么了?唱唱怎么了?苏苏怎么了?
老婆你说句话啊,你这样我心都碎了。
宝我的乖宝,是不是心情不好。
猜测要发酵,甚至有评论问到是不是剧组让她受委屈了,或者遇到什么过分的事了,过了会儿,开始有人列她目前在录的剧。于舟有点愧疚,觉得自己搞砸了一些事一样,虽然苏唱的
评论数蹭蹭涨的时候,苏唱在:“没事,刚下班,。”
她在安抚粉丝。
评论区的口风又转了,大概是说,吓死人了,但是以后只要苏唱多说话,臣妾愿意接受此等惊吓。
有点吓人,于舟第一次小小地面临了所谓舆论的力量。
因为承载了很多人的关心和爱,所以好像也不能太任性,哪怕只是发了两条意味不明的
这晚于舟有点失眠,哪怕太阳穴突突直跳,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能这一天天的信息量太大,跟她躺家里时吃了睡睡了吃完全不一样。
于是第二天,向挽看到的,就是一个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的于舟。
向挽反而容光焕发,好像昨晚拉肚子的人换了个个儿。
但是容光焕发不代表不犯懒,向挽躺在床上,于舟叫她吃饭,她也不想起。
“你忍心吗?”于舟指指自己的黑眼圈,一大早起来辛苦地,点外卖。
“你不会想在床上吃吧?”
“可以吗?”向挽姣好的面庞陷在枕头里,问她。
“躺着吃啊?”于舟抱着手臂,靠在门框边,气笑了。
“你可以扶我起来坐着,然后,一勺勺喂我。”
要不要脸啊,还用那种礼贤下士的语气很和善地说,整得挺体恤人似的。
“我昨儿个病了,合该将养十日。”向挽说。
“哈哈哈哈,”于舟气到大笑,“你怎么算出来的?”
向挽闪着明媚的眼波望着她:“我往日用了药,大夫总是嘱咐静养,半个月有些长,我想着,用不着。”
意思还是挺勤勉地推导出了十天这个期限。
于舟伸手,示意她拉着自己的手起来:“我们这没这个规矩,我看你生龙活虎的,碗碗都没你精神头好。”
向挽将头埋在枕头里,仍不起来。
“怎么了啊,”于舟跟个老母亲似的,坐到她旁边,轻轻一拍,“以前不是挺勤快的吗?”
“演的,装的,强撑的。”向挽闷闷地说。
她平时在府上,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坚强太久,快忘了要如何软弱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