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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吃完下午茶,老师们又满血复活地投入工作中,这次的时间更长,长得苏唱都有点站不住了,反手松松叉着腰,声音倒是没受影响。

    于舟看着周泠也站得很累,提了建议:“要不,出来歇会儿?”

    苏唱的腰劳损有点严重,其实。但怎么好像跟她关系很好的彭姠之都不知道这件事。

    彭姠之从剧本上把头抬起来,她本来想今天来都来了,能多录点,后面几天轻松一些,更何况这点工作量对她们来说是常态。

    但既然于舟问了,她也意思意思一句:“还可以吗?”

    苏唱仍然是比了个OK的姿势,但若有所思地看了于舟一眼。

    好像有一点意外。扶着腰的手收了收,又放了下去。

    算了,多余人一个,于舟没意思地低头,玩手机。

    等录完,已经是十一点过了,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彭姠之也是。但她下午说了要请吃小龙虾,她向来言出必行,于是问大家谁有空。

    几个老师都累得不行,说要赶紧回去,于舟正要开口说那要不就散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却听苏唱问:“去哪?”

    哇噢,彭姠之面瘫着提溜了一下眉头。

    “那就……之前我去过的那家,胖仔龙虾?”彭姠之收拾东西,“我们几个人啊?我,你,作者大大,小挽挽?”

    于舟碰碰向挽:“累不累,想吃吗?”

    意思是赶紧说不想。

    向挽:“想。”

    无语,于舟不知道自己要说多少遍无语。

    跟着彭姠之和苏唱往外走,于舟在后面拽向挽的袖子:“你怎么回事儿啊,没看到我眼神吗?”

    “你不想去?”向挽清音细细。

    “看不出来吗?”

    “你若不想,直言便是,为何却要我说?”

    “你懂不懂人情世故啊,你一小孩儿,说要回家,人不跟你计较,我要说,多扫兴啊。”

    “我,小孩儿?”向挽平静地望着她,瞳孔里印着于舟张牙舞爪的样子。

    于舟蔫儿了吧唧地败下阵来,等电梯吧。

    胖仔龙虾就在天音大厦隔了一条街的巷子里,门脸儿不大起眼,也没什么等位的人,看起来真是平平无奇,可能也就偶尔彭姠之她们饿了或者馋了,来对付对付。

    彭姠之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包间,然后熟门熟路地接过服务员的ipad点菜,心里有点悲怆。

    今天又是奶茶又是龙虾的,前半个月吃的草像是吃来抵这肉体债的。

    “我就随便点了啊,你们谁不吃蒜什么的提前说啊,我点一份香辣的,一份蒜蓉的,再几个小菜。”

    “嗯,随意就好。”于舟说。

    苏唱在拆纸巾擦桌子,向挽秉承多听多看多观察的原则,也拿了几张纸巾擦桌子。

    苏唱一顿,抬眼看向挽擦桌子的动作。

    哈哈哈哈,于舟想大笑,怎么样,通过第三人的有样学样,才知道自己平时的穷讲究有多搞笑吧。

    但她很有涵养地克制住了,抿着嘴偏头看彭姠之点菜。

    “喝啥呀?酸梅汤?”彭姠之问她。

    “想喝冰的。”于舟伸长脖子,这天太热了。

    那边的苏唱忽然开口:“你要喝冰的?”

    为什么突然确认一遍,彭姠之又不是聋的。于舟眨眨眼:“是啊。”

    苏唱欲言又止,低头把筷子摆好。

    等了没一会儿,小龙虾就上来了,红彤彤的虾蜷得有点可爱,香菜的点缀衬得颜色更娇艳欲滴,于舟食指大动,兴致勃勃地戴手套。

    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她一看,向挽跟她学着捻手套,却怎么也弄不开,她于是先把自己的手套放下,给向挽抻好,递给她:“伸进去就行。”

    “多谢。”向挽有礼道谢。

    彭姠之觉得可有意思了,水灵灵的小姑娘,文绉绉的。

    眼看着向挽戴好手套,却把手腕竖着抵在餐桌旁,没动作,于舟才想起来一件很严重的事——向挽不会剥小龙虾。

    不会吧。

    她仔细地捋了一遍今天的经历,觉得自己完了。先是带了一个穿着自己衣服的漂亮姑娘到苏唱面前,那姑娘还上来就问人家是不是前女友,一直交头接耳不说,完了现在自己还要给这姑娘剥虾。

    在苏唱的面前。

    这炫“新欢”的戏码多少有点儿渣了,老实说。她都看不下去。

    于是她突然大声说:“向挽妹妹,你是不是从山里出来,没吃过小龙虾!”

    戏过了,彭姠之被吓一跳,连向挽也小小地跳了一下,苏唱抬头,先是略微蹙了蹙眉,然后很快平静下来。

    “我……”应该吃过吗?向挽想起电梯间被于舟责怪的“眼神杀”,不确定她唱的是哪一出。

    现在是需要小孩儿说,吃过,还是没吃过?

    “没吃过也没关系,看把孩子馋的,姐姐一会儿给你剥。”于舟降了降音量,耳朵又烫起来,在两个演员面前演戏,她怎么敢的啊……

    她有病吧。

    却听见对面轻轻的气声,她余光瞥过去,苏唱在低头笑。

    唉。于舟咽了咽喉头,拿了一个小龙虾就开始埋头剥。

    刚上来的,烫得要死,她也没好意思说,迅速地剥完,扔到向挽碗里:“吃吧。”

    “你要看会了,你就自己来。”

    向挽颔首,夹起小龙虾放入口里,细嚼慢咽。

    “那个,剥完蘸一口汤,更入味。”于舟对向挽进行吃小龙虾辅导。

    “记住了。”向挽嚼着龙虾肉,朝她莞尔一笑。

    于舟把眼神收回来,知道这小姑娘蔫儿坏以后,她已经不敢肯定向挽人畜无害的笑容究竟有没有别的意味了。

    总觉得有坑。

    正琢磨着,突然小腹一阵痉挛,她暗道不好,赶紧把手套摘了,抓起纸巾擦了两下手上的油,就往卫生间跑。

    走到洗手池的区域,痉挛就更严重,一抽一抽的,扯她子宫似的,冷汗冷不丁儿地就下来了。

    她缩着身子,打开厕所隔间,看了一眼,却只有纸巾,她调个头便要出去,一开门,却见苏唱站在门口。

    你有没有被你前女友堵在厕所隔间过,尤其你还蜷得跟刚才桌上的小龙虾似的。

    很怂地抬头看着她。

    讲真,这桥段,于舟写文都想不出来。

    她撑着墙壁的瓷砖,站起来,嘴唇还在打哆嗦:“你,上厕所吗?”

    苏唱递给她一片卫生巾。

    江湖救急,于舟也不寒暄了,拿过来说了声谢谢就关了门。

    还好,流得不是很多,她把卫生巾垫上,又在里面蹲着缩了会儿,好点了,才出去。

    苏唱却没走,低头在洗手池边上玩手机。

    “谢谢你啊。”于舟走上去,从镜子里看她一眼,然后把水龙头转到热水那边,放水洗手。

    “不客气。”苏唱仍然是低头回微信。

    于舟突然想起来,席间苏唱向她确认是不是要喝冰饮料的事,于是沉吟了一下,问她:“你,记得啊?”

    苏唱顿了顿,说:“正好我也来了。”

    她们俩一起住久了,生理期渐渐一致。所以幸好,苏唱带了卫生巾。

    于舟不知道说什么了,洗完手,轻轻地甩,想着当初她很神奇地发现经期同步这件事,发呆。

    身旁传来响声,苏唱身形一动,于舟正出神,很自然地被吓了一小下,有点不安地看着镜子里的苏唱。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令苏唱愣住,下巴一动,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内侧。

    “我只是想让开,让你用干手器。”她说。

    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录了一天音的缘故。

    “噢,噢。”于舟埋下头,“对不起。”

    苏唱又在她头顶处叹了一口气,但很短促,听起来,她也不想的样子。

    她说:“你不用总是这么紧张,也不用总是编谎话骗我,我只是基于合作的正常往来。目前。”

    “况且。”这两个字声音放得更低。

    苏唱苦笑:“是你甩了我,不是吗?”

    第20章

    甩?于舟见不得这个字用在苏唱身上。

    哪怕是她自己用在她自己身上。

    很奇怪,苏唱其实说得没错,是于舟提的分手,但很长一段时间,于舟都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或者说,是跟不上的那一个。

    直到今天,她好像在苏唱的苦笑里看到了不明显的耿耿于怀,这让她又惊讶,又不惊讶。

    因为脑子突然就不转了。

    她望着苏唱,头上的冷汗还没消,只不重地喘了两口气,问她:“其实,我要说向挽是一个月之前,突然被雷劈了,穿越到我家的,你信吗?”

    她不知道自己在微弱地期待什么,但她有一点紧张。

    苏唱看着她,眉心又动了动,然后她把中指折起来,拇指摸着指根的那个素圈,摸了两下。

    她很想说服自己,因为眼前的于舟真的很乖,嘴唇还白着,身体也站不直,但是仰头望着她,跟以前一样,眼里只有她一个。

    但她说了一句极其可笑的话,令她此刻的神态,都像在嘲讽苏唱。

    苏唱沉默几秒后才开口,尽量让失望的语气不那么明显,她说:“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她刚刚才说了,于舟不必编谎话骗她。

    “啊,”于舟又疼了,眼圈儿都有点发红,她说,“不好意思,我忘了。”

    “我下次记住,不编了哈。”

    说完好一点儿了,她又想洗个手。

    还是怪她自己平时诡计多端,你看吧,狼来了的故事,又叫“我说了所有的谎,你全都相信,简单的,她被雷劈,你却老不信”。

    唱出来了。

    不过有点可惜,这好像是重逢后,她对苏唱说的,为数不多的真话了。

    又洗了一遍手,烘干,苏唱正要跟她出去,却被于舟叫住了。

    她想了想,站在苏唱面前说:“不管她什么来历吧,我跟她反正不是那种关系。”

    苏唱有一点惊讶,微垂眼认真地看着她。

    “你别误会。我就是说,咱俩虽然分手了,我也不会带新欢来显摆啊什么的,这点基本道德我还是有的。”于舟很诚恳地说。

    “她跟我现在就是室友。”也正因为坦荡,所以才毫无顾忌地带来了,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解释呢?苏唱的眼里有隐隐的松动。

    “呃,我不是说你特别介意这个事的意思哈,”于舟努力措辞,“就是不管喜不喜欢,过没过去,我觉得看到前任炫耀新欢,应该都挺膈应的,人之常情。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人。”

    “人之常情。”苏唱用很低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然后她问于舟:“如果是我带了新女朋友,你也会不开心吗?”

    “啊?”于舟抬头,“你有吗?”

    苏唱原本还很认真,却因为她突然的反应轻笑了出来,她说:“我没有。”

    于舟啊,永远抓不住重点的于舟。

    或者说,太会抓重点的于舟。

    于舟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忍不住清清嗓子,说:“出去吧,这里有点臭。”

    才想起来两个人在卫生间。

    苏唱点头,又跟她回了席上。

    向挽埋头吃虾,彭姠之黑猫警长一样的眼神在苏于二人身上来回扫,放下筷子:“上这——么久啊?”

    她刻意拉长了重音,表强调,配音演员的基本功哈。

    “对,我那个大姨妈来了,肚子有点疼,正好苏老师来了,帮我借了片卫生巾。”

    于舟说得不像作假,可怜兮兮的,脸都白了。

    于是彭姠之赶紧说:“哎哟,那你不能喝冰的了,我让人给你上壶热水吧,小龙虾还能吃吗,这个有点辣。”

    她自己是不痛经的,所以也不确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吃你们的。”

    话是这么说,但桌上有个人不舒服,剩下的人也不好太嗨,赶紧着吃完,想早点结束饭局。

    照旧是苏唱送她们回家,先送了彭姠之,然后是于舟和向挽。

    怎么说呢,于舟觉得她有点可怜,录了一天的音,饭也没吃好,还要负责开车送人回去。

    跟个冤种似的。

    一路沉默着到了小区,依然是停在上次那个位置,于舟和向挽跟苏唱礼貌道别,这次苏唱在地下车库等了等,看她们俩人上了电梯,才驱车出地库。

    于舟的身体贱兮兮的,被折腾了一会儿之后,下了车反而不累了,于是她在电梯里跟向挽说:“累不累,咱俩出去走走吧?我想起来家里没卫生巾了,顺便买点。”

    “不累。”

    俩人就按了一楼,从小区的花园到东门,出了小区沿着外延的商铺溜达。

    最近的街口一个红灯,苏唱的车停下来,在后视镜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着她们从大门出来,一路说话,一路往外面走,穿的两件浅色T恤在黑夜里很显眼。

    身后的车辆短促地鸣了一声笛,苏唱回过神来,轻踩油门。

    这天的晚风特别懂事,不粘腻,一点儿不像夏天。吹了一会儿,精神都好多了,店铺的霓虹灯在身旁闪,餐厅里偶尔传出人声,唉,人间烟火气呀,就是很舒服。

    于舟走着,跟向挽说:“挽挽,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但说无妨。”

    “那个配音培训,你想去吗?”

    想去么,向挽还没怎么考虑过,从到这里开始,她一直都是一个初学者,只想尽快融入,不至于太窘迫,因此,于舟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没论过是非道理,谈不上喜恶偏好。

    但刚才在天音大厦,她第一次离开于舟,独自在录音棚,戴上耳机,听着里面电流声滋滋的回响,麦克风在面前矗立,录音师在玻璃外后准备,将一切调整到最好的状态,静待她开口。

    像一个与世隔绝,任她自己执剑的小小江湖。

    随后,自己的声音从音响里放出来,被聆听,被保存,被记录。她当时想,若她果真是一位配音演员,或许她的声音可以领着她,走进许多人的耳朵里,走进千家万户。

    让人们听到她,听她说,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否则,她的这把声音,便只能在每日的晨昏定省中,称呼父亲、母亲,往后或许是郎君、麟儿。

    说不上很喜欢这件事,但她有一些感兴趣。

    不用向挽答,于舟看出来了。

    她说:“你要想去,我就帮你报名。但有一点,我不知道你呆到什么时候,你说要是报了名,你突然又回去了,那我这钱不是打水漂了吗?呃虽然也不太贵吧,但还是挺心疼的。”

    向挽睁着灵犀的眼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所以我就琢磨着,再等等看,看看最近打雷不打雷,看打雷的天你能穿回去么。咱们现在也算有点人脉关系了,到了快报名的时候,如果你没回去,我就让彭导给你留个名额。”

    “那倘若,我刚习完,便遇上惊雷天呢?”向挽问。

    “没事,”于舟很乐观,“哪怕学到一半,也是有收获了,你也当有了门特长,回去给父老乡亲表演一下。”

    向挽笑了出来。

    “说不定你还能凭借二十一世纪的技术,开宗立派呢。”于舟很看好她。

    对啊,向挽是古人,要穿回去了,还不一定谁是祖师爷呢,于舟这么想着,乐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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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所有的谎,你全都相信,简单的,我爱你,你却老不信。”——《淘汰》

    第21章

    向挽看着于舟笑,也停下来,盈盈一笑,清风明月,活脱脱一株金贵的白玉兰。

    不该长在都市的水泥地里。

    于是于舟问她:“在我们这,待腻了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吧?光污染,声污染的。

    “光怪陆离,广阔天地,大有见识,不虚此行。”

    “四个字四个字的,对对子啊?”于舟郁闷,显得她作为写手这件事,像个笑话。

    “那你不想你爹娘啊?”按照剧本,她该哭哭啼啼了。

    没想到向挽说:“想,但也并非很想。”

    “啊?”无情到这个地步。

    那她养向挽一场,她回去,应该也不会想起于舟两个字吧。

    想到这里,她有点失落。毕竟投了不少钱呢。

    “在我们那,一切情感都是有期限的。”向挽望着昏黄的路灯,望着树冠上布满的灯带,望着路的尽头延申下去的黑暗与光彩。

    “情感如同例银,每日的关爱,同份例的菜肴和布料一样,自有定数。”

    “不偏爱,知分寸,是我父亲母亲对我的教养。”

    难怪呢,就连小龙虾都是麻辣一口,蒜蓉一口。如果不是在现代的菜有限,是不是还要每个菜不夹超过五次啊?电视里皇上是这样的。

    “每日的请安、问好、天伦尽孝有期限,更有婚嫁之期。待大些了,我便要出嫁,进入夫家,侍奉公婆,便再难同父亲母亲相会了。”

    “当我出嫁时,拜别父母大人,我的母亲会哭嫁,但并不会肝肠寸断,撕心裂肺,难以为继。”

    最后她说:“我如此说,你明白吗?”

    大差不差吧,亲情是规定条件下的亲情,虽然民风开放,但不自由。

    不是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种不自由,而是不敢痛痛快快地爱,没有痛痛快快的恨,一百分的感情,只允许到及格线的那种,不自由。

    “这么说来,你也没有很想家。是吧?”

    向挽未答。

    “不对啊,那你突然来我家的时候,我说你爹妈多半死了,你捧着胸口就要哭呢。”于舟怀疑。

    向挽面不改色:“孝为先,父母为大,亦是我的教养。”

    “你的意思是说……”

    向挽想了个时髦的词:“演的吧。”

    靠……绝了。

    “说完我了,不如说说你。”向挽说。

    “我?”

    “自门口到这路口,经过了两家小……超市,你连瞧一眼的动作也无,由此可见,深夜漫步,不是为着那月布,而是为了……苏姑娘。”

    向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属蛔虫的吧?”才十八啊,谁能信这姑娘才十八。

    于舟揶揄完,深吸一口气,看着永不停歇的车水马龙,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区,自己家的灯没亮。有时候她加班回家,打车到门口,从花园进去,也偶尔先抬头看一眼自己的楼层,看看灯亮不亮。

    明明苏唱事先给她发过微信,说录完音了,要去接她吗?

    她说不用。苏唱就说,那我先回家了。

    但她还是想看一看,因为苏唱在她家,点着的灯,才足够把“等她回家”这件事,具象化。

    “是啊,”于舟仰头望着,承认得很爽快,“因为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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