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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修长的大手落在对方瘦弱的脊背上,蝴蝶骨因为瘦削而越发清晰,像是振翅欲飞的蝶翼。

    在家里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胖一点儿。

    他的宝宝受了委屈。

    男人的手臂一寸寸收紧,高挺的鼻梁落在怀中脖颈处,瞳仁一片晦暗。

    他成长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傅家是头大鱼,以他的年纪,实在是很难一口吞下去。

    所以他只能一边韬光养晦壮大自己,一边寻求外力。

    好在他抢在老头有行动之前把他的宝宝藏了起来,没有让他有生命危险。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小声地开口,

    “你能不结婚吗?”

    对方握着他的手指,掌心格外热,几乎要把他的手指烫化,

    “我结婚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宝贝。”

    “老公只爱你,这辈子都只会爱你。”

    “结婚之后,我和那个女人各过各的,并不会住在同一个家里,我们俩的财产上也会划清界限,除了那个结婚证件之外,不会有任何牵绊。”

    对方的声音停了停,又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惋惜,

    “可惜我的宝宝不是女孩子。”

    坐在床上的少年睫毛颤了颤,情不自禁地问他,

    “如果我是女孩子,你就会娶我了吗?”

    “会的。”

    对方不知道是在骗他,还是在安慰他,语气越发温柔,

    “我们宝宝如果是女孩子,老公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娶你。”

    坐在在床上的少年垂下了睫毛,没有继续在再回答他的话。

    男人似乎又在亲他,身上的睡衣又被撕开。

    可是他似乎没有知觉,就这样乖乖躺在了床上,耳边回荡着的,只有刚刚那句话。

    ——“我们宝宝如果是女孩子,老公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娶你。”

    可是,他并不是今天才突然变成男孩子的呀?

    为什么会这样讲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男生,却把自己掳来,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却又在自己慢慢习惯了他,开始依赖他之后怪自己不是女孩子。

    他的性别是错的吗?他真的有哪里做错了吗?

    他是不要自己了吗?他是在说假话吗?他要等着结了婚之后就把自己丢掉吗?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灼热的吻落在他小腹上。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头顶的一片黑暗,无助又委屈的躺在床上,像是置身在一片茫茫大雾里。

    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找不到往前走的路。

    所有的路都被大雾掩盖,没有任何能走出去的痕迹。

    滚热的眼泪从眼眶溢出,他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夸他,又似乎是在说那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好甜,老婆。”

    “别这么紧张,放松一些。”

    “……”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坠云里雾里。

    眼神迷茫的少年只觉得周身一片寒冷,他想说害怕,他想说要对方不要结婚。

    可是他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听见了自己发出的,那种甜腻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睛,滚烫的热泪打湿了睫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掉落进头发里。

    斑驳的泪痕从白玉脸颊滑落,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可是却只听见自己的唇齿溢出喘息。

    他几乎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这具身体。

    他很想晃醒自己,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是身体的反应操控着他的理智,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只柔软的藤萝攀附在男人身上。

    然后自暴自弃地再次跟随对方,陷入沉沉夜色里……

    ……

    傅寒洲睡过了头。

    他来这里从来不会带手机,只有手腕上会带着一只腕表,发出隐约的夜光,将时间显示出来。

    已经第二天九点了。

    他捏着自己的额头,搂着被他抱在怀中的人,拨开对方细软的发丝,又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他的头发都长长了很多,平时的时候都用黑色发圈扎起来,露出一张漂亮清艳的小脸。

    可是现在他睡得很沉,头发松松散散的贴在脸颊上脖颈里。

    乌发红唇,貌美软糯。

    本来就是男女皆宜的长相,现在又留长了头发,倒是真像个女孩子。

    “老婆,”

    他轻轻啄了啄对方的嘴巴,让自己从对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退了出去。

    第549章

    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45

    晚上折腾得狠了,第二天的时候他总是贪睡。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至于在黑暗中一个人待太久,他醒了睁开眼睛,很快就会等到中午回来的自己。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睡着的人这么警醒。

    他只退出去了一半,被他抱在怀里的人便小小地喘了口气,用那种还没有睡醒的调子,软声软气地喊他,

    “老公……”

    声音颤巍巍的,像是从染着晨露的花苞中滴出的蜜。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开始的时候只会凶巴巴的喊自己,会用牙咬,会用脚踢。

    像只害怕受伤的小兽,用尽一切方式保护自己。

    可是后来,在漫长无尽的黑夜中,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引诱下,他们的身体彼此交融,他终于哄着他学会了用那种甜甜的调子叫自己“老公”。

    声音又娇又软,听着他心头都在发痒。

    眉目英俊的男人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刻意放低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吵醒了被他抱在怀里的人,

    “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宝贝?”

    他亲着他的脸,耳鬓厮磨,宛如世界上最浓情密意的小情侣,

    “等等老公,老公中午就会回来了。”

    他往后退出了一点,谁料缩在他怀里的人却再次迎了上去,缠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像是在闹脾气,

    “不要。”

    耐心修剪过的指甲格外圆润,指尖用力的时候,会在他肩膀上留下一串小小的月牙。

    他继续重复着自己的答案,有些倔强,

    “不要走。”

    “不要离开这里。”

    男人又开始亲他,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吻的格外用力。

    但是一个缠绵的吻过后,他还是再次把他松开,

    “老公今天有个重要的项目要谈,宝贝等一等好不好?忙完了这件事之后,老公很快就会回来陪着你。”

    怀中纤细的少年像个树袋熊扒在了他身上,没有半分要放他离开的意思。

    傅寒洲舍不得掰开他的手,又贪恋着被他抱住的温暖,修长的手臂环住那个小小的身体,眼底浮现挣扎的神色。

    对方似乎是明白了他的迟疑,开始主动亲他。

    亲他的下巴。

    亲他的喉结。

    又一路蔓延往下,软滑细腻的皮肤贴在他身上,像是上好的绸缎,触手升温。

    傅寒洲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脑袋中离去的念头瞬间烧成了灰烬。

    他单手环着对方的腰,狠狠撞了上去。

    一阵短促而甜腻的尖叫像是最好的催化剂,房间里温度的渐升,暧昧到让人沉迷……

    -

    他人来就长得瘦弱,这些天终日不见阳光,虽然有上好的营养品补着,但到底还是没把人补到那种健康的状态。

    结束的时候,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几乎要昏死过去。

    那个沉默高大的男人抱着他,带他去清洗。

    他大概以为自己睡着了,所以动作越发轻柔,还会时不时的偷偷亲自己。

    一口一个“老婆”,声音里都像是掺着蜜。

    原本在他脑袋中两个打架的念头,其中一个早就落了下风,只有另一个隐晦的念头在叫嚣着:

    看吧,他对你这么温柔。

    他就是很喜欢你。

    “这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念头一遍遍盘旋在脑海中,让他心里觉得欢喜,又让他觉得自己不耻,让他觉得唾弃自己。

    但是这种锋利的念头越来越少,他不会再经常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似乎有什么在唆使着他,在合理化对方的行为,让他开始逐渐相信——

    对方真的很喜欢自己。

    他爱惨了自己。

    只要自己也是喜欢他的,那他未来的生活依旧会充满幸福,会有一种新的名为爱的力量支撑着他活下去。

    他会和这个人在一起,永远甜甜蜜蜜。

    柔软的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净了他的身体,他又被对方抱着送到了床上,然后盖上了被子。

    可是他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对方向往常一样躺在自己身边,拍着自己的后背哄自己睡觉。

    他又要离开自己?

    他不是喜欢自己的吗?他明明很喜欢这具身体?

    他惶恐地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无助地抖来抖去,他只能伸出手指,偷偷地攥住了对方的衬衫。

    祈祷对方不要离去。

    不要将自己抛弃在这里。

    他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弯下了身子,然后开始亲吻他的手指。

    麻酥酥的吻像是挥动的小猫尾巴,蹭在了他指尖上,手指轻轻蜷缩,又轻轻放开了一点儿。

    对方顺势抽了抽衬衫,把那点儿衣角从他手指中抽了出去。

    他清晰的听着男人的脚步声从床边离开,又踩在木板上,一点一点消失在房间里。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上方的黑色空气。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无助地溢了下去。

    他以前明明很喜欢自己,但是他好像真的腻了,他不再想陪着自己。

    学校里的经历已经渐渐模糊,大概是他沉溺在爱

    欲中太久,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傅寒洲和封承霄两个人。

    那些在教室里埋头读书,在小巷中寻找各种美食的日子恍如隔世。

    一层又一层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听到了自己小声的抽泣,带着满满的委屈。

    原本自由翱翔的小鸟被捉进了金笼里,他困顿挣扎奋力抗议,可是只能一次次的撞在金笼的四壁。

    他终于学会了做一只乖巧的金丝雀。

    可是那个豢养他的人,好像已经开始不喜欢自己……

    -

    一辆黑色的科尼赛克超跑从独栋别墅疾驰而去。

    几百米外的高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遮住了天地,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面色阴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镜头中的黑色超跑一点点消失,画面最后停在轮椅下方的草丛里。

    站在轮椅边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撑着一把巨大的伞,微微弯着腰,

    “少爷,和往常一样,傅寒洲一直两点一线奔波在公司和别墅之间,没有任何异样的状况。”

    被他称作少爷的青年修长指骨紧紧抓着望远镜,原本嚣张恣意的英俊被狠厉取代,连声音都阴森森的,

    “他今天晚了一个小时出发,也叫没有任何异样?”

    “少爷,任何人在上班时间都可能会迟到,就连您的父亲封先生也有在董事会迟到的先例——”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在接触到青年骤然投射过来的视线时,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从那场车祸过后,少爷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医生建议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卧床休息,可少爷并没有谨遵医嘱,他一直在为一个男孩子奔波。

    那个在高考过后,彻彻底底凭空消失的男孩,任凭他们翻遍了整个城市,甚至派出去几十拨人马在华国搜寻,就连国外都有人在寻找。

    可是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又没有任何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他们家少爷却好像永远不明白。

    他花费了大把大把但应该用来休息和做康复理疗的时间在寻找那个男生,但是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任何踪迹。

    他成熟了不少,也越发暴躁偏执。

    他看谁都有嫌疑,甚至还盯上了那位最近在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傅家继承人。

    日头渐渐上来了,灼热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大伞上,照在地面达出大块大块的光斑。

    青年的声音却很冷,带着某种莫名的狠厉,

    “我有预感,一定是他!”

    “再派人进去找,我的宝贝一定在这里!”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敢反驳,只是在那里提醒,

    “少爷,我们安插进去的人已经搜过两波,每个房间都看过,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前两天,傅少爷还直接把人带到了老爷面前——”

    封总很生气。

    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又有些下不去手。

    他和夫人膝下就这一个孩子,千娇万宠地长大,一路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

    养成了这么个桀骜张狂的性子,谁料年纪轻轻出了车祸,治不好只能一辈子坐着轮椅。

    他们夫妻俩心疼,只能一个劲的责怪自己。

    他们外人也觉得少爷可怜,但封总又何尝不可怜?偌大的家业他一个人撑着,结果家里的孩子出了车祸,又一个劲的闯祸。

    他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傅寒洲?

    还被别人直接抓住把柄,放在了明面上。

    他作为少爷的贴身保镖,更是一次次被耳提面命,一定要看好少爷,不能再让他继续到处放肆。

    对着暴躁易怒的少爷,他战战兢兢,踌躇地提出了该回医院的建议。

    可对方只是凉飕飕的盯了自己一眼,又继续转过脸去看着那个独栋别墅。

    那么普通的一个别墅,明明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可似乎就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们少爷,那道锋利的视线像是闪着寒光的刀刃,直勾勾的注视着上面的屋脊。

    过了良久。

    对方终于偏了偏脑袋,眼眸中闪过凛冽狠意。

    他用那种阴阴沉沉的调子,面部表情都格外邪气,

    “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

    第550章

    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46

    保镖如临大敌。

    可即使封承霄已经坐上轮椅,他也阻止不了对方。

    他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拨出去了一个电话,声音凉飕飕的,表情越发很狠厉。

    半个小时后,几辆公务车疾驰而来,为首的人朝着封承霄点了点头,众目睽睽之下,拍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稽查令!我们怀疑你们私藏违禁物品,开门!”

    别墅内乱成了一团。

    轮椅的车轮在地面转动,压上小石子的时候,会发出剧烈的摩擦声。

    他带着几名保镖,一辆一辆的去搜查别墅里的房间。

    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光是傅寒洲睡觉用的卧室就有四个,

    分布在别墅的各个方位,他坐着轮椅实在是不方便。

    然而一道又一道的门打开,他失望的眼神却越发浓烈。

    什么也没有。

    外面的搜查还在继续,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炽热的阳光笼罩整片大地。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额头已经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滴,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再想进入无止境的等待,他不想在每一个深夜里都痛到难以呼吸。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轮椅扶手上,他一点点站起了身体。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脸紧张,想要去扶他,又怕惹恼了他,

    “少爷,叶教授说了您现在在恢复期,最重要的是就是要休息,双腿最好不要用力——”

    可能个高大的身影却充耳不闻,他伸手推开门,浓烈的阳光洒进房间里,将里面照的亮亮堂堂,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挪动着自己的双腿走了进去,关节处格外僵硬。

    浴室的门被打开,试衣间的门被打开,衣柜的每一扇门都被打开……

    可依旧没有丝毫他的踪迹。

    封承霄胸腔中的心跳跳动的极快,像只幼虎锤击着胸口,有什么恐怖的念头似乎要从脑海中跳出来。

    他一定在这里!

    封承霄呼吸急促,脸部线条紧绷。

    他有预感,他的宝贝一定被藏在了这里。

    他急匆匆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卧室最中间的床都都让人挪开。

    他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指抚着木质地板的接缝处,可依旧没有任何痕迹。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起码有四五个人。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到大力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双腿行动不便利,他几乎要被拉的一个趔趄。

    父亲的脸格外阴沉,声音里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封承霄,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门口的位置,另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这样冷冷地看了过来。

    封承霄推下来父亲的手,一字一顿,

    “我没有胡闹,他一定就在这里。”

    “胡闹!做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有你这样一言不合就造假闯进别人家里的吗?你真是狗胆包天!”

    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掌风落了下来,打得封承霄偏了偏脸。

    他吐了口嘴里的血,脸上依旧是那种令人心生寒意的阴鸷,

    “父亲,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他越过父亲的肩膀,那道总是含着情的桃花眼波澜不惊,声音里却淬着浓重的恨意,

    “傅寒洲,我不会放过你。”

    搭在后腰出的手指不知道握住了什么,正要抽出来,后颈却传来一阵刺痛,冰冷的液体出射进他的身体里。

    封承霄偏了偏头,看到了那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保镖。

    对方拔下了注射器。

    意识恍惚的瞬间,他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年迈的叹息,像是老了好几岁,

    “傅少爷,让您见笑了。这孩子从出了生活之后心性大变,暴躁易怒,谁都管不了他,给您添麻烦了。”

    “今天家里造成的一切损失,都有我们封家来承担……”

    那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不愿再与他们纠缠,但声音里全是寒意,

    “封叔叔,令公子三番四次跟我作对,搅乱了我不少合作,今天又私闯民宅,腰间还别着枪。今天这件事情,总不能也轻轻松松的揭过去……”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越传越远,不知道是谁接住了自己。

    封承霄看着房顶水晶灯,光影的照耀让它熠熠生彩,越发搅得人目眩神迷……

    药力已经上来,希卷着他所有的神志。

    似乎有一双大手推着他的眼皮,想让那双眼睛完全合上。

    今天的一切从眼前快速划过,画面中闪现衣柜里的百褶短裙,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骤然睁大的双眼。

    可那双眼皮只是无力的抬了抬。

    又很快落了下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封承霄感觉到了腿部传来的剧痛,像是千万只蚂蚁举着钢锯在上面攀爬,又麻又痛,简直要疼到了骨子里。

    他想起身,有人率先按下了按钮,病床缓缓升了起来。

    他扭过头,看见了父亲。

    对方似乎一直在这里,看到自己,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了一杯水。

    从这个角度,封承霄能看到父亲发顶的白发,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连父亲都好像苍老了许多。

    他接过水杯,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像是永远不被相信的辩解,带着无穷无尽的麻木和悲凉,

    “父亲,洛洛一定是被他藏了起来。”

    父亲这次终于看向他,叹了口气,“我知道。”

    封承霄瞳仁骤缩。

    以前他每次提出这个想法,等待他的都是一顿斥责。

    父亲拉过来椅子,坐在了他床边,

    “你是我的儿子,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从还不会喊爸爸的时候就在我办公桌上趴着玩,白纸撕得到处都是……那个时候爸爸的生意刚刚起步,去哪里都带着你……”

    往事一幕幕浮现,露出老态的男人眼眶泛红,擦了擦眼睛,

    “你心里想的什么,爸爸很清楚。”

    封承霄坐在病床上,手指紧紧捏着杯子,指间都在泛白,

    “爸,你到底知道什么?”

    “在姜洛洛消失之后,寻找姜洛洛的不是只有你和傅寒洲,还有另一拨人。”

    “傅延振也在找姜洛洛。”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

    “他下了江湖追杀令,消息很隐蔽。”

    这个消息出乎封承霄的想象,他捏着杯子愣了好几秒,声音紧张的都不像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他好歹养了洛洛18年,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感情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那还涉及到他的亲生儿子,涉及到整个傅家的传承和脸面。”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被利用。”

    “当初如果不是你那么大张旗鼓的炫耀你的喜欢,也不会被人抓住要害,伏击在去学校的道路上,被撞断了腿。”

    “傅延振那个老狐狸自然也看出了傅寒洲的心思,他绝对不会让姜洛洛成为傅寒洲的软肋,大家族的继承人要没有任何弱点,不被任何人抓住把柄,才能足够强硬,才能无坚不摧,才能做最稳健的那艘大船,带着整个家族往前驶去。”

    “他已经老了,小儿子平平无奇,上天送给他了一个完美的家族继承人,他当然不会任何一丁点的风险,他要把姜洛洛这个危险因子完美地扼杀在摇篮里。”

    “更何况,姜洛洛要真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小男孩还好说,他错就错在被当成小少爷养在了傅家,养了这么多年。他和傅寒洲在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喊傅家夫妇爸爸妈妈,喊傅小少爷弟弟,外界都认为姜洛洛和傅寒洲已经是兄弟。”

    “他们俩结合,有悖于伦理,傅延振更不会容忍。”

    “所以他一定要让姜洛洛消失。”

    “你应该庆幸,没有人能在傅延振的手底下护住姜洛洛。如果当初不是傅寒洲把人藏了起来,你现在找到的,估计只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好歹他还活着。”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活着就是好事。如果你不甘心,你喜欢他,那你就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强大自己,这样才能把人抢回来!”

    “傅寒洲已经开始接手傅家的核心产业,你比他行动的更晚,所以要更努力,这样以后才有和人家在同一个棋局上定输赢的机会,才能守护自己想护住的人,明白了吗?”

    坐在病床上的青年眉心紧蹙,眼底的火光一点一点亮起。

    -

    姜洛洛被男人抱着吃的午饭。

    他最近总是懒洋洋的,连吃东西都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没有力气。

    他坐在对方怀里,勺子伸到嘴边他就会张张嘴巴,对方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可吃饭的速度也很慢,嘴巴里的东西一直在咀嚼,却很少往下咽。

    吃饭的时间还算长,可咽到肚子里的东西根本没几口,在勺子再次碰到他的嘴巴时,他转了转脑袋,表示了自己的不乐意。

    “最近这是怎么了?”

    对方亲着他的脸颊,低沉的声线钻进他的耳朵,落在脸颊上的,是麻酥酥的小羽毛蹭过一样的呼吸,

    “怎么开始厌食了?是怀小宝宝了吗?”

    对方哄着他,还像模像样地摸了摸他的肚子。

    缩在他怀里的人闷声闷气,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语,用的却是很认真的语气,

    “怀小宝宝了,你会高兴吗?”

    第551章

    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47

    “高兴。”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脸颊,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蹭过,带起一连串麻酥酥的痒意。

    缠绵的吻从侧脸吻到唇瓣,呼吸都格外灼热,

    “让老公摸一摸,我们俩的小宝宝在哪里?”

    对方摸着他的小腹,指尖在上面游移。

    这种触感有些痒,被他抱在怀里的人躲了躲,却更深一点躲进了他怀里。

    男人似乎是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又格外爱怜地亲了亲他的发丝,声音很温柔,

    “马上就是新年了,我们宝宝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告诉老公,老公替你实现好不好?”

    他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吓到了对方。

    宽大的手指轻轻抚在怀中人瘦弱的脊背,浓黑眼睫垂了下来。

    他的宝宝应该是想要自由吧。

    想要从这里出去。

    不过就算对方不提,他也打算过段时间把人接出去。

    当初把人藏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极度和占有欲,他不想再看到任何男人和他的宝宝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备着傅延振。

    好在他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逐步从幕后走到台前,他终于有机会站在了傅家最要紧的位置,做起了执棋的人。

    他不再是之前那个除了名头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傅寒洲。

    这一次,他的宝宝不用在生活在黑暗中,他可以站在阳光下,和自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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